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文案】 “要么滚,要么就等着五马分尸。” 一着醒来她成了王府最下等的奴才,啃的是馍馍睡的是柴房,还有个男人整天想着把她死无全尸。 没关系,作为一个高智商天才数据分析师,她向来很低调。光天化日打她一下,三更半夜就整到你跳脚! 被欺负了?很好,那就拆他房子,抢他老婆,戳他老爹一起爆他菊花! 一场蜕变涅槃重生,原来化身为低等下人不过是一场阴谋算计,人前她是低贱卑微的奴才,人后她身份尊贵手段残酷。 然一转身,那鬼魅如妖孽般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笑容冷酷,“小野猫,这下看你还往哪跑?” 她很镇定,立即无辜害怕的眨眼,“爷,您说什么奴家听不懂……” 王的宠妃:爱妃欠管教 作者:墨向轻尘 第1章 不敢,我手贱。   第1章 不敢,我手贱。   凌王府府最偏僻的西北角,一座小院半开着门,炊烟袅袅下,里面不时传来刺耳的削木声。   “咔——”一声落下,一根木材断成两片横尸在地上。   君岚雪擦汗,看了眼手中的斧头,又看了一眼半开的厨房大门,目光微凝,手一松将斧头扔在了地上。   五天了。   这五天来,她天天在这里劈柴扫地。   莫名其妙穿越到这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从联合国首席天才数据分析师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这凌王府王府最下等的奴才。   不错,奴才。   该死的飞机,整个机舱爆炸,等她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个身体重生了。这个身体‘前身’是一个女子,身上肌肤细腻白希,十指不沾阳春水,活生生就是一个某大户人家的没干过粗活的千金小姐。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千金小姐,女扮男装偷偷混进了这凌王府当起了最下等的奴才。   混进王府有什么目的?君岚雪不知道,她只知道,不管这个身体的‘前身’到底有什么阴谋都不关她的事情,她只想离开。   在现代,她是联合国首席天才数据分析师,接触的都是联合国最高的机密文件,为了防止恐怖分子等一系列的偷袭和绑架,力求自保的情况下,再艰难的训练她都做过,对于劈柴她虽然不愿意做,但对她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是可惜了这双白嫩的双手啊……君岚雪不由好奇起来,这个身体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混进来当奴才做什么?   “咣当——”君岚雪思考着,手上的力道一重,木柴被劈飞了起来,直直的朝身后某处飞去。   “啊!你——”一道惨叫声气,君岚雪回过头去,发现被砸个正着的人叫张虎,是凌王府刘管事的外甥,刘管事平日管辖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权利很大,因此张虎也异常的嚣张,经常有事没事就会找其他下人的麻烦。   对这种狐假虎威的人,她向来不屑。   君岚雪无辜的眨眼,眼眸深处一道幸灾乐祸划过,嘴上却说,“啊,真不好意思,一时走神了,可不是故意的。”   她抬手,作势要帮他擦额头飞溅出来的鲜血。   “滚开,你敢用你那贱手碰老子一下试试!”张虎气得大吼,鲜血流了满脸,看起来异常的狰狞。   君岚雪很合作,乖乖的拿开了她的‘贱手’,继续无辜的看着他。   张虎气急,狠狠一踢,将掉在他脚边的木材踢往君岚雪身上,“混蛋!你一定是故意的!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君岚雪心中冷笑,看似瘦弱的身体犹如泥鳅一般灵巧的侧过身去,木材从她身边飞过,砸在了一只野猫的脚边,这一声巨响吓到了它,毛立刻竖了起来,猫呼一声,直直的朝他们扑来!   这是只疯猫,也不知是哪来的,经常见人就咬,君岚雪不动声色却飞快的后退两步,于此同时,那疯猫已经扑到了张虎的身上,对着肩膀张口就咬了下去。   “嗷——你这该死的凶猫!”张虎一声惨叫,惊动了整座偏院。   “快……快帮我把这凶猫抓下来!”张虎脸色惨白,无奈疯猫死死的咬住他肩膀的一大块肉,如果硬扳开的话,定能将他肩膀的肉也一起咬下来,他只能求助站在一边的君岚雪。   君岚雪抬眸,在张虎慌忙的目光中站定,摇头微笑:   “不敢,我手贱。”   *   尘尘新人一枚,求各种支持哟,谢谢各位亲们╭(╯3╰)╮ 第2章 令人惊讶的……奴才   第2章 令人惊讶的……奴才   不一会儿偏院的下人全赶了过来,见到张虎受伤,有些人担心刘管事会迁怒于他们,连忙七手八脚将张虎抬去见大夫。   那只猫虽然疯了,但该有的警觉一点都不差,一见人多了起来,急忙跃上了矮墙跳上屋顶溜走。   即便如此,张虎的肩膀还是被尖锐的牙齿咬得鲜血淋淋,刘管事心疼的看着张虎血淋淋的肩膀,“快快快,你们动作快一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们是问!”   张虎却咬着牙不肯走,一手指着站立在一边似笑非笑的君岚雪,哭喊:“是,是他——是他将虎儿害成这般的,舅舅,您一定为我做主啊!”   刘管事眼神一冷,怒视君岚雪,“你是哪房的奴才?是不是你将虎儿害成这般的?”   君岚雪冷笑,“刘管事您这话从何说起?方才大伙都见到他是被疯猫咬的,难道我还能命令疯猫咬他不成?”   刘管事怒及反笑,“我看这事就是你指使的!自你来了之后这疯猫就出现在王府见人就咬!你敢说这事跟你没点关系?!”   他见君岚雪眼生,前些日子又刚来一批新的家丁,便猜测君岚雪也是新来那一批人当中的。   提到这,君岚雪便气闷,居然成了一个卑微的下等奴才?还女扮男装!要是让别人发现她一个女人扮着男装混进王府当奴才,恐怕会有一大堆的麻烦。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先不说同我一起进府的还有许多人,你不去怀疑他们而怀疑我?啊,对。你是管事,我是奴才,你今日就是说我杀人放火我都只能忍着。”君岚雪说得直白,有时候对付这种人,就是要将事情挑明,这样的话他就不能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只能来阴的了。   不过,玩阴的?她还会怕不成?君岚雪眼一挑,她要的,就是玩阴的。   果然,刘管事听见君岚雪这么说,神情一滞怒不可及,正如君岚雪所说一般,如果他现在教训了这个奴才,那也是因为‘管事徇私利用职权教训下等的奴才’,但若不训,他心里咽不下那口气,于是便思量着,有机会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   眼见着张虎血越流越多脸越来越苍白,刘管事留下一个阴狠的眼神给君岚雪,“这事我自然会调查清楚,到时候看你还怎么赖!”说完,赶紧将人送走了。   闲杂人等一走,君岚雪心情大好,连带着看那一堆的柴火也可爱了起来,把斧头当成了发射的飞刀,嚯嚯的挥舞在一堆木柴当中。   “咔——”砍你个祖宗七十八段,敢让老娘当奴才!   “咔——”烧水?烧你丫个乌烟瘴气!砍柴?砍你丫的一根废柴!   斧头挥舞,仿佛手握斧头的主人不是在砍柴,而是在表演一种复杂而又精妙绝伦的特技,不到片刻的时间,两大担柴火已经横尸在地板上。   君岚雪将斧头一丢,稳稳的插在木桩上,拍了拍手——很好,她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刀法的速度又快了一点了。   “啪啪。”   突然,一道突兀的掌声响起,君岚雪心中一紧,迅速抬起头来,太过专注于练速度,她竟没发现有人靠近?   这一抬头,她怔住了。   墙头,一袭白衣飘飘身影挺拔的男子,精致的银白色面具寒光闪闪,露在半边脸上的眸子黑亮深邃,转动时流彩逼人,凝视人时则静若明渊,半勾的唇,似笑非笑,弧度美妙,仿佛天神之手精心描绘。   而他的肩膀上,乖巧的端坐着灰白毛色的某种动物——那只疯猫。   原来那只猫不是疯的,而是有主的。   原来那只猫不是见人就咬,而是听命行事。   他收回修长如玉的手,微笑的看着站在院中的君岚雪,喃喃自语,“能将如此粗重的斧头运用得如匕首般轻巧自如,真是令人惊讶的……奴才。” 第3章 小爷我就喜欢当奴才!   第3章 小爷我就喜欢当奴才!   仅一愣后,君岚雪便转开了目光。   她身手并不弱,还曾经因为手中掌握的一份国家机密文件而被人绑架,她从逃脱困境到解决绑架团伙,只用了两个小时,对周围一切危险的气息,更是有着敏锐的察觉力。   然,这个人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她居然不知道……   当然,不能排除此人行踪诡秘身法奇特,而她作为一个现代人,不能理解古代的武功也是情有可原的。   嗯,她为自己的疏忽找到了很好的借口。   大脑飞快的分析完毕,君岚雪又抬头看了墙头的男子一眼,眼波平静淡然,而后转身扛起斧头,很淡定的,大大方方的准备走人,   那男子却淡定不下来了。   “你打算,就这么走了?”他开口,声音温醇,细细听来却依旧能觉出那份淡漠的凉。   君岚雪回头,扛着斧头挑眉看他。   “你不怕……”男子修长的手指抚摸肩头的小凶猫,“我将你会武功的事情泄露出去?”   下人会武,这没什么稀奇。   一个烧水砍柴的低等奴才会点武功,也没什么奇怪。   但一个烧水砍柴的低等奴才会的是如此精妙绝伦的武功,那就值得可疑了。   尤其这里还是凌王府。这个王府的主人——凌王苏凌泽,静渊王朝最受宠爱的皇子,比起东宫太子更甚皇恩宠爱,这等显赫的身份,是众矢之的,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会武功?”君岚雪一把将粗重的斧头放在地上,笑了,“你说的是我吗?我会武功?啊,我怎么不知道?”   “哦?”男子低头看她,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柴火表面整齐一致,每个缺口干脆利落,就连每一斧头落下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这种刀法。”顿了顿,如瀚海般波澜不惊的眸子染上几分深意,“会像没有武功的人砍出来的吗?”   “是么?”君岚雪语气有些不屑,“阁下若真这么认为,大可叫人来查,我倒想看看王府的人是信我,还是信你这个外人?”   她有自信,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内力的现代人来说,她会的是现代的格斗术,而不是古代的绝世武功,这个男人的话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男子的笑容更深,“好个滑头的小奴才,倒是牙尖嘴利的,以你的身手,无需在这里屈尊低下,或者说,你另有企图?”   君岚雪挑眉,不由冷笑,“怎的?当奴才怎么了?当奴才就不是人了?当奴才就一定有企图了?小爷我就喜欢当奴才,碍着你了?阁下在没有证据之前嘴巴最好干净点,诬告和诽/谤罪就算在古代也是成立的!”   闻言,男子不动,俯首看着她。   身形瘦弱,脸色蜡黄平凡得丢在人群中恐怕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奴才,在被人发现秘密的时候,不慌不乱,明明平淡无奇的笑容反而增添几分深沉的自信,甚至还低冷暗嘲不将他……放在眼里。   那种自信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经过不断的蜕变和磨砺衍化蜕变,而拥有这样气度的人,是个厨房烧水劈柴的奴才?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半响,他掀开棱角分明的薄唇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第4章 就先赏你玩玩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半响,他掀开棱角分明的薄唇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抱歉。”君岚雪懒洋洋的扛起斧头,抬眸睇了他一眼,“我很忙的。”扛斧头的动作明明粗鲁,搁在她身上却让人觉得气度潇洒,   我很忙的,所以才没那闲工夫跟你废话,威胁你?姐吃饱了没事干也懒得做!   这是彻底的藐视。   男子墨色的眸子冷了冷,肩膀上的小疯猫倒像是有灵性一般,感觉到主人的心情,蓦然冲着段云初抓抓爪子,龇牙咧嘴的猫呼,露出尖锐的细牙。   君岚雪注意到,小疯猫的眼珠是红色的,再见它这么副凶巴巴的炸毛样,难怪会被人说成疯猫。   君岚雪朝它张开了嘴,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姐的牙比你大!   小疯猫怒了,挥舞着爪子就要扑过来,男子轻轻拍了下它灰溜溜的脑袋,“别闹。”   他的声音轻柔安抚,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小疯猫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岚子——岚子——”   有人在远处大声喊道。   君岚雪眉心一皱,她认得这声音,是膳房掌厨的李大厨子,想必又要叫她去洗菜了。她不予理会,却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跟这个男人纠扯,虽然无惧于他,但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莫名觉得危险的气息,她,向来不喜欢麻烦。   于是,不再理会站在墙头的一人一宠,不疾不徐的离去。   暖阳拂照,风过了长青树只有叶片摇动的声音,拂风之间微微闪动的眸,如墨羽,透着沉沉淡漠的凉。   良久,他勾唇一笑,那笑沉入了漫天的风雪中,刺骨的寒,拍着小疯猫乖巧的小脑袋,似自言自语,又似对人说般,低声道:“是个有趣的小奴才呢,是吧?嗯,那这些天,就先赏你玩玩吧。”   玩够了,就不必存在了。   傍晚。   君岚雪回到了下人的房间啃馒头。   这房间只有简单两单床还一张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不过比起她刚醒过来时候的柴房,这里虽然简陋,却好多了。   据说这个身体刚进府当奴才的时候,不仅娇气还贵气,因此那些下人都爱欺负,经常变着法子欺负她,陷害她被惩罚,只能睡柴房,吃的是嗖馒头和硬馍馍,好在跟她同屋的六子极为仗义,挺受主子喜欢,看在六子的面子上,才没有再欺负她。   让她疑惑的是,这个身体一看就像是个没做过粗活的,脸上也做了完美的易容,她来庆王府,到底有什么目的……和企图?   还有下午那个面具男子,又到底是什么人?尤其是那只天天在凌王府徘徊咬人的小疯猫,难道是面具男子吩咐的?   “咿呀——”正在她思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跟她同屋六子回来了。   见到君岚雪,六子笑道:“岚子,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啃馒头。   她神情淡然,有些蜡黄的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让六子一怔,心道,自从岚子被其他下人推进湖里,再醒过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让他吃这些冷硬的馒头,他甚至会跟女人一样撒泼生气,现在的她却好像完全不将那些人放在心上一般,尤其是偶尔流露出来的眼神会让他也忍不住一阵心悸,直觉初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凌厉的眼神。   “你身上怎么回事?哪来的血?”君岚雪扫了他有些狼狈的外身一眼,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   “啊?哦,这个啊……”六子回过神来,连忙道:“是张虎那家伙,我背他去了柳大夫那里,听说被疯猫给咬了,好像还很严重。”   君岚雪挑眉,眼中有些幸灾乐祸,如果再染上什么病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六子以为身上的血刺激到爱干净的岚子,连忙伸手解衣服,边道:“是不是味儿很大?我先换掉!”   君岚雪将馒头吞了进去,抬头看他,“六子。”   “啊?”六子光着上身子回头,“怎么了?”   “我对男人没兴趣的。”   “什,什么?”六子脑袋糨糊一片,转不过弯来这是什么意思。   君岚雪道:“我觉得你应该回里屋去换衣服。”   “我……”六子一脸茫然,为什么?大家都是男的不是么,他在这里换衣服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你的身材真不怎么样,还是赶紧进去吧。”   “……” 第5章 温泉池边   第6章   清凉的夜,夜月如勾,悬挂在深青色的天际,若明若暗。   君岚雪小心意义的取下脸上的面具,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内厅,隐约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让她肯定六子还在熟睡。   “半个小时。”   足够了。   她勾唇一笑,将易容面具塞进怀中,悄然的隐没在黑暗中。   这是凌王府后山,一座天然如温泉一般的月光湖波光粼粼呈现在君岚雪的眼前,湖水极为清澈,月光下散发着雾气不断蒸腾,远远望去美不胜收。   君岚雪满意的点头,这个地方倒是不错,不由一笑,黑亮的眸子警惕的闪过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脚尖轻垫,如一条优美的美人鱼一般飞入月光湖中。   衣裳似蝶翼落在岸边,君岚雪舒服的长叹一声。   要知道,凌王府虽然是个王府,对待下人也没有那么苛刻,但对于她这样的一个厨房里劈柴火的奴才来说,别说要有单独的房间了,就连要洗澡,都得去跟下人挤在澡堂里,还不一定能够能抢到位置。   更何况,她并非男儿身。   让她一个女人去跟男人挤澡堂?这像话吗?   她向来就有些洁癖,一连忍了这么多天没有好好的洗过澡,已经快忍到极限了,若不是担心她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还不知道有没有在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因此只能继续扮演劈柴烧水的奴才角色。   君岚雪抬起手,看着玉藕一般珍珠般的细白美丽的肌肤,她便忍不住去猜想,“这个身体,到底是什么人呢?”   看着这双手完美得毫无瑕疵,完全不像是个干过粗活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并定是个千金小姐的小手,那么,既然是位小姐,为什么又要女扮男装来到凌王府,易容成厨房的低等下人?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者……这个身体,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这一切她都还不清楚,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她的一举一动更应该警惕,上天既然选择让她重生,那么,她就要活得漂亮!   “咻——啪——”   正在君岚雪沉思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天空亮起一道绚丽的烟花,照亮了她所在的月光湖泊。   君岚雪美眸微微一眯,这好像是……古代人使用的信号弹,或者是……暗号弹?   那就表示有人来了!   她立即从湖水中一跃而已,一手勾住衣服纵身即过,闪入了一处茂密的丛林中,溅起的水花洒落在岸边,晶莹透亮。   衣服刚完整的穿回去,月光湖的对面突然掠出数个黑衣人,神行警惕的在查找什么。   “分开寻找!必须要找到那人,然后……格杀无论。”   一个领头一般的黑衣人往四周指了指,阴狠的目光扫过所有的黑衣人,沉沉的命令。   “是。”黑衣人领命,迅速分开寻找起来。   君岚雪皱了皱眉,她不会坑爹的不幸的就遇上一次围剿杀吧?这些人一看就是些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的人,再听他们说的话,她直觉判断无误,只是不清楚他们到底是要杀谁。   不过,这些都跟她无关,她生平最讨厌麻烦,为了避免牵扯上这些麻烦,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想到这里,君岚雪不再迟疑,趁着黑衣人还没有搜寻到这里的时候,准备离去。   然,脚步刚移动,君岚雪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靠近,心底的警钟猛然敲起,下意识抬脚就往身后踢去。   “别动!”一道充满低哑和警告意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她便感觉到后背贴上一个滚烫的胸膛,声音的主人将一柄冰凉的匕首贴在她脖子的大动脉上。 第6章 谁想靠近你了?   第6章   “别动!”一道充满低哑和警告意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她便感觉到后背贴上一个滚烫的胸膛,声音的主人将一柄冰凉的匕首贴在她脖子的大动脉上。   君岚雪没动。   她很相信,只要她敢轻举妄动上一分,那男人手中的匕首会毫不留情的割断她的脖子上的大动脉。   她更确定,在她身后挟持她的这个男人,一定就是这些黑衣杀手今晚要抹杀的对象。   能从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杀手手中逃出生天,这个男人一定不是个泛泛之辈。   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尤其是她现在还没有确定对方是不是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因此她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什么怜香惜玉?在生死危险的紧要关头,这些不过都是浮云,尤其还是在这个古代封建历史男尊女卑的的社会上。   不过她想,身后那男人一定也发现她跟那些黑衣人并不是一路人,否则应该会直接杀了她吧。   “我不动,你可以放开我的脖子。”君岚雪淡淡的低声道,神色上却全无畏惧,因刻意压低声音的缘故,反而让她的声音多出了一分柔媚。   低低的柔软女声让那人似乎愣了下,手微微一顿,“女人?”   似乎没有预料深夜出现在这王府后山的会是一个女子,他在最后的惊愕过后,立即回过神来,反扣住了她的手腕,探上了她的脉搏,脉象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   他将将匕首收回了一些,但仍然抵在她脖子上,低声诧异的道:“你不会武功?”   他的声音隐约带着怀疑,这里是凌王府的后山禁地,一般人不可能来到这里,即使来了,也未必能躲过侍卫的追踪,而她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君岚雪冷哼了一声,她作为一个21世纪现代人,会有内力才怪!但没有内力,却并不代表她没有自保能力。   “或许你觉得,如果我会武功的话,还会被你挟持?”紧贴在后背的胸膛滚滚散发着热意,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那人呼吸有些散乱很沉重,看起来受了挺重的伤。   这样下去,要是真的被黑衣杀手发现了,恐怕会连她也一起杀了。   然而话音刚落,那人却像是碰到了什么瘟疫一般,飞快的将君岚雪给推了出去,低声闷吼,“滚!不准靠近我!”   他推得太急,让君岚雪完全就没有做好准备就被推了出去,差点就掉进了湖水了。   “你妹!是谁靠近谁了?!”君岚雪气得脸红,一站住脚横腿就扫了过去。   他以为她很乐意靠近?尼玛,要不是他一上来就抓着她威胁,她早就回溜回王府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六子会不会突然醒来,若是发现她不在的话……   哪知这男人当真如她所预料的一般,虽然身受重伤,身手却极为高深莫测,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她的攻击,单手撑在地上,半抬着头,盯着君岚雪,语气冰冷刺骨。   “给我滚。” 第7章 两个选择   第7章   月色太暗,树影摇晃之下,微薄的月光被折射成点滴光芒洒在四周,君岚雪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能够看见那一双比这黑夜还要墨上几分的眸子,透着锐光,那样的冷意,仿佛是天雪山上的冰雪,坚牢城固。   他的脸被隐藏在了暗影之中,呼吸粗重得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让君岚雪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那样冰冷的眼神,却有这般炙热的呼吸,这个男人到底是受了重伤,还是中了春|药了?   等等……春|药?   君岚雪猛然想起方才这男人胸膛贴在她后背上的时候那散发的滚烫热意,难道说真的是中了春|药了,才不准她的靠近?   “在那里,快追!”   此时,寂静的黑夜中突然亮起一道声音,方才他们动静太大,已经惊动正在搜寻的黑衣杀手,此刻正迅速的朝他们包围过来。   君岚雪暗叫糟糕,那男子眼神一冷,薄唇勾起一道冷哼,手中的匕首突然飞了出去,直直朝某处撞去,“啪——”的一声细响,君岚雪只觉得地在晃动,还没来得及回神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脚下突然裂开了一个一人半宽的黑洞,直直的掉了下去。   见到君岚雪掉下去,那男人眼神更加冰冷,然而此时黑衣杀手正迅速朝这赶来,他没多少时间再去理会这个密道被人发现的事实,直接跳入了黑洞之中,等黑衣杀手追到这里,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失去了踪影。   “给我仔细的搜!一定要将苏凌泽的人头给我取下来!”黑衣杀手统领再次发出了绞杀的命令,黑夜沉浸,安静的月光湖泊中,只留下不断来寻搜查的黑衣杀手。   漆黑的地下道中,君岚雪正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   “靠,这是什么鬼地方,一点光线都没有!”   身手不见五指的黑让她心里很烦躁,看不到路只能一点一点的摸索前进,不过让她更惊讶的是,想不到这王府后山还有这么一个密道,是通向哪里?   看来之前她是不小心刚好站在了机关旁边,那男人想要逃进密道里来,却被她给挡住了。   想到这里,君岚雪更加懊恼,今晚各种出师不利。   “呃……”一声闷哼拉回了君岚雪的思绪,感觉到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连忙后退了几步,“什么鬼东西!”   ‘鬼东西’咬牙切齿的开口了,“该死的,你看不见路吗?”苏凌泽从地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不断流血手臂,连连点了好几个穴位,这才盯着眼前的女子冷冷的道。   习武之人天生敏锐,对周遭的环境更增添一份察觉,因此这样的黑在他们眼里却也犹如白昼,依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不过,眼前这女子头发披散,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面貌,让他之恩看到大概的轮廓。   听到这声音,君岚雪就放心了,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只要是个人,她就没什么好怕的,面无表情的回道:“我确实看不见,你有本事自己怎么不闪开一点?”   苏凌泽无视她的话语,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薄唇轻抿,道出毫无感情却断人生死的话,“给你两条路,一条,自己了断,我给你全尸。第二条,我杀了你,死无全尸。” 第8章 她,不能留。   第8章   苏凌泽无视她的话语,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薄唇轻抿,道出毫无感情却断人生死的话,“给你两条路,一条,自己了断,我给你全尸。第二条,我杀了你,死无全尸。”   闻言,君岚雪笑了,扬起的唇隐没在层层的暗影中,看不出丝毫恐惧,她寻着声音的方向,朝苏凌泽望了过去,“你想杀我?”   明明她的眼神并没有投放到他的身上,然而,苏凌泽却从那黑亮的美眸中瞧出了几分淡淡的嘲讽。   他是想杀她。   原本并没有这个打算,但眼下,她知道了这个密道的所在,而她到底是什么人他现在还一无所知,若是将这个密道的事情泄露出去的话……   苏凌泽微微眯了起眼,那样的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不管她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她,不能留。   苏凌泽苦苦的压抑着身体上不断的变化,忍不住在心里低咒一声,该死的那些混蛋,如此胜之不武在给他下药,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现在又怎会这般狼狈。   身体越来越热,理智越来越不受控制,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一定被身体上那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欲|望给爆炸了。   他现在急于运功逼毒,所以这个女人,必须速战速决。   苏凌泽抬手一甩,寒光闪闪的匕首丢在了君岚雪的脚边,语气薄情而冷酷的道:“念在你是女子的份上,你自己了断吧。”   若真让他动手,他可并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   君岚雪没有动,只是懒洋洋的将垂落在脸前的发丝剥到了而后,笑意俨然,“如果我说,我不呢?”   苏凌泽眼一冷,森冷无垠的眸心染上了杀意,“那么,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话音落下,似平地一个幻影,之前原本坐得好好的人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一般,再眨眼,已经出现在了君岚雪的面前,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里,君岚雪并看不见苏凌泽在哪,但这反而让她的警惕性更高,四周稍微有点声音她就能分辨得出来,因此当苏凌泽一靠近的时候,她立刻就察觉到了,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探向自己颈项的手臂,一拖,一拉,她听见了某关节脱臼的声音,而后,完美的……甩了出去。   在君岚雪出手的时候,苏凌泽便愣了一下,因为身体被药物控制的原因,当她的手碰到自己,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无比清凉的泉水注入他身体一般,让他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然而就在他放低戒备的那一刹那,这个,之前让他觉得无害的女人却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措不及防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卸断了自己的手臂,再将他丢出去。   “呃……咳咳……”苏凌泽全身剧烈的疼痛,原本身受重伤的他此刻更加奄奄一息,他盯着君岚雪,咬牙切齿,“你,你怎么会武功……”   这怎么可能?!   在查探的时候,明明发现她没有任何内力,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得这么大的力量?   难道她之前隐藏了实力? 第9章 中了春/药   第9章   难道她之前隐藏了实力?   这一项认知让苏凌泽更加怒火中烧,却也掩饰不了心中的那一份震惊。   他自认身手不弱,但当他查探这女子的脉搏时,确实没发现任何一点内力,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她的身手却惊人的好。   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的内力比他深厚,所以才能够让他察觉不出来。   只是,听这声音看这身形,这女子年纪应该还很年轻,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苏凌泽并不知道,没有内力不代表没有身手,在现代,因为身份的关系君傲雪为了求自保,接受过各种各样的训练,身手自然是不再话下。   “我可没说过我不会。”君傲雪淡淡的道,黑暗中,习惯性的睁大眼去搜寻周围的事物,“怎么?你不是想杀我么?继续啊。”   “……闭,咳咳,闭嘴。”   这句话说到了他的痛处,苏凌泽眼中一道冷光闪过,话一出口,心火攻心,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五脏六腑的剧痛再加上药物的作用,让他眉心紧蹙,脸上布满细汗,身体越来越加燥热的变化几乎让他要失去了理智。   但是,他不能失控。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失控的话,这个女人……   先不说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若是他真的失控强要了她,难保她以后不会趁机攀上凌王府,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他苏凌泽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女子。   君傲雪知道他身受重伤,再加上她方才那一击,恐怕现在这男人暂时不会对她有威胁,摸索着来到了苏凌泽身边,也不废话直接道:“喂,你知道这个地方吧?快说,要怎么出去?”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苏凌泽咬着牙,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涣散,他紧紧的盯着越来越靠近他的女子,全神戒备:“你不准过来!滚开!”   “行,只要你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鬼地方,我马上就滚。”   “你休想。”苏凌泽冷冷的道,这个密道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无论如何。   君傲雪恼了,“喂,你这个人奇怪不奇怪,嘴里嚷着要我滚,现在我要滚了你又不告诉我往哪滚?你耍我啊?”   “……”苏凌泽更加懊恼,身上的燥热一阵一阵的传来,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该死的!”   欲|望快让他爆炸,苏凌泽紧紧咬着牙,身体某个部分涨的发疼,他想伸手去抚慰,可偏偏方才君傲雪那一手直接卸了他的关节,别说抚慰了,他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   “呃……”   痛苦中夹带着细碎的呻|吟在黑暗中传来,君傲雪眨了眨眼,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由伸出手往身旁的苏凌泽身上摸去。   手心下仿佛触碰到一个高温的火炉,这个男人身上居然烫的吓人。   苏凌泽浑身一颤,感觉那被触碰的地方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清泉,不断的缓解他身上的燥热,不由舒服的哼了一声。   君傲雪连忙缩回了手,惊讶的道:“原来,你真的中了春|药……”   *   喜欢看文的亲别忘了收藏+推荐+留言哦。么么,谢谢大家╭(╯3╰)╮ 第10章 可以自己解决的   第10章   夜很静,封闭的空气中,弥漫的几分暧昧的味道,男人沉重的呼吸在黑夜中极为响亮,却仍然是在苦苦压抑,粗/喘的声音听在耳里,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诱/惑。   君傲雪坐得老远,一边无奈的瞪着眼前的黑暗,一边用耳朵欣赏着男人那暧昧的呻|吟,好吧,这可不是她自己愿意留下来欣赏的,要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一定马上就走了有木有!   苏凌泽的嗓音很浑厚,因为药物的关系显得有些低哑,但听在她的耳里却是……该死的性感。   君傲雪啧啧有声,虽然呆在这个鬼地方各种郁闷忧伤,不过若是能欣赏到这么性感的声音,她也是能够接受的哈。   只是,这声音听久了……也是一种折磨啊。   密道中,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声音却越来越虚弱无力,君傲雪心思一动,听说,中了春|药的人,要是不发泄的话,貌似,可能,也许,会……死?   是吧,电视上,小说都是这么演的,那这个男的,该不会是真的……   想到刚才他即使知道自己中了药,却还叫她滚,看来是不准备找女人解决问题了,这么说来这个男人倒也不是那种随便玩弄女人的人。   这么想来,君傲雪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好上了不少,当然,这可不代表她就要舍己为人丢下清白去救他。   半响后,那男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君傲雪耳朵一动,不会吧,这个男人这么菜,这样就抗不住了?   她挪了挪屁股,凑近了一点,想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就这样挂了。   身体刚动,那男人忽然又开口了,“你走吧。”他的声音平淡而虚弱,“咳,在你身侧右墙上有开关,出去后往左走。”   君岚雪微微一愣,顺着他说的方向摸索了过去,果然碰到了一个微微突起的地方,她有些狐疑的犹豫片刻,“你让我走?”   这个男人,刚才不是要杀她么?   而且他还身中媚/药,一般来说在这个时候,男人不是都一看到女人就扑上去霸王硬上弓,还解决媚/药的问题么,他居然这么好心的告诉自己机关在哪里?   “让你走就快点走!”苏凌泽眉峰紧蹙,声音虽然虚弱,却透露着几分森然的味道。   “切。”走就走,以为她很想留下来?   她用力按下开关,十步开外的一处墙壁缓缓裂开一道石门来,月光突然闯了进来,虽然有些昏暗,但至少已经能让君岚雪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是一处很空旷的密道,那个男人正在自己不远处,半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似乎在苦苦压抑着什么,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在地上,空气似乎都被侵染了那一份燥热。   “我走了。”君岚雪大大方方的从他面前走过,“放心,等我走后,这里就没人了,你完全可以自己用手解决的,男人嘛……我可以理解的。”   “……”苏凌泽全身一顿,自己……用手?   想他堂堂高高在上的凌王爷,她让自己用手?!苏凌泽险些一口血呕了出来。 第11章 霸王硬上弓   第11章   君岚雪借着微弱的月光走到了石门前,一阵风吹来,隐约吹散了几分血腥味,深吸了一口气,回头。   那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那胸前剧烈的起伏显示他还是有呼吸的,她真要以为这男人死了。   恐怕现在让他抬个手都很困难吧,让他自己解决……估计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君岚雪很无奈歪着脑袋想了想,难道她刚才出手真的太重了?   她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没多善良,也更没那些泛滥的同情心,但是,真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男人死,还真是有点困难。   作为一个21世纪满是法律环境下生长的现代人而言,她还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去送死。   想到这里,君岚雪无奈的叹了口气,半响后,蓦然转身往回走去。   苏凌泽听见脚步声,咬着牙缓缓的回头,见到是她,眉心蹙得更紧,“你……咳咳,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这该死的女人,真想等着自己兽性大发强要了她么?   苏凌泽眼中划过一道嫌恶,这样投怀送抱的女子,即使今天他要了她,也绝对不会给她任何名分。   月光忽明忽暗,点点洒落印在他阴晴不定的俊脸上,君岚雪终于瞧见了这个男人的模样。   是个……美人。   还是个男美人。   墨色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身后,他迎着微弱的月光光,眉眼江山如画仿佛是天神之手的完美杰作,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下巴轻扬是一道性感的弧度,微微敞开的衣襟更为他隐约颓废的模样带上几分性感,隐藏在刘海暗影中的黑眸几分无奈,几分恼怒,无尽的深邃之中,以及那一闪而过的嫌恶。   那抹嫌恶落入了君岚雪的眼中,她收回了暗自赞叹俊美的目光,淡淡的道:“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本小姐可没有牺牲自己身体给你解毒的打算,就你,还不配!”   闻言,苏凌泽更是怒火高涨,他不配?该死的,她知道他是谁吗?!   苏凌泽冷冷的盯着她。   君岚雪披头散发的知道他看不清楚自己的长相,也不怕他看,一把坐了下来,将他衣服解开。   “你想做什么!”苏凌泽浑身一震,咬牙盯着她,她不会是想自己来吧?这个女人还知不知羞!居然想反过来对他霸王硬上弓?   苏凌泽惊讶至于不免在心里升出更多的嫌恶,这样的女子别说要进凌王府了,连碰他都不愿意碰一下!   他侧身,想躲开君岚雪的‘魔爪’,然那女人手碰触到自己身体的时候,那柔软冰凉的小手却犹如一屡清泉注入了身体中,让他不禁舒服的哼了一声,完全兴不起挣扎的心思。   就在他隐约有些恍惚的当头,君岚雪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男人的欲|望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苏凌泽有些不适的动了动,却觉得身体更加无力起来。   “你……”想做什么!他话才刚出口,便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小手放在了那里,苏凌泽禁不住哼了一声。   *   喜欢看文的亲别忘记收藏+推荐+留言哦╭(╯3╰)╮ 第12章 被强上了!   “你……”想干什么!他话才刚出口,便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小手放在了身下某处,苏凌泽禁不住哼了一声。   君岚雪把他的欲|望握在手里,手心下滚烫的热度让她不禁也汗颜了一下,实在怀疑,要是这么继续耗下去,这个男人是不是会烧过头……   好吧,虽然没做过这样的事,但以前A|片还是看过不少的,她想象那时候的画面,努力的摸索着动作,但,看是一回事,真要自己动手去做,这还是一个很有高难度挑战的任务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不忘提醒苏凌泽,“你告诉我怎么离开,我帮你解决问题,我们算互不相欠,这人情扯平了。”   苏凌泽没有回答,黑夜中男人若有似无的呻|吟声静静流淌,君岚雪突然觉得很有成就感,有些心猿意马的想,看来以前看过的那些片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不一会儿,男人在她半斤八两的摸索下,释放了出来,然而那欲|望却仍然肿得不像话,君岚雪不禁嘴角一抽,这男人到底吃了多少春|药啊,尼玛,就不怕精尽人亡么?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君岚雪反而觉得不那么尴尬,只当自己在‘钻木取火’。   天色渐渐亮了,黎明的曙光穿过昏暗的密室照耀进来,君岚雪看了一眼半倚在墙上不知道是昏睡过去了,还是在闭目养神的男人一眼。   经过一夜的‘劳动’,君岚雪甩了甩酸疼的手臂,这男人是爽了,苦逼了她当了一夜的免费劳动力,还没有工资……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朝外面看去,天色已经大亮,她若再不回去,一定会被发现的,想到这里,她不再迟疑,二话不说的起身离开。   苏凌泽还是没动,疲惫的俊脸上落了晨曦,仿佛昏死过去了一般。   君岚雪离开之后,密道恢复了平静,半响之后,苏凌泽才悠悠转醒。   这里是……?   他深吸一口气,昨夜的一幕一幕在脑海里浮现。   行踪泄露被追杀。   身中媚|药一路回到了凌王府后山。   然后……遇到了那个女人。   想到这里,苏凌泽脸色一僵,缓缓的低下头往下身看去……   他,静渊王朝最受宠的凌王殿下,多少女人想着爬上他的床,想着飞上枝头高坐凌王妃的位置。   却被一个女人用手……强上了。   苏凌泽双手握拳,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气不气,撇开那个女人知道这个密室的秘密,撇开那个女人差点将他摔死的事情不谈,她也是为了帮他解决媚|药的问题……   但……   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他堂堂凌王居然被一个女人用手强上了,这脸,实在是丢不起。   他情愿她投怀送抱,大不了事后让她进门做个小妾,也好过对方只肯用手,也不愿意对他献身的屈辱。   什么叫,他不配?   “该死的女人……”   你最好,最好不要让本王找到你,否则的话……   一定会让你知道,本王到底配不配! 第13章 凌王回归!   第13章 凌王回归!   天际高远,暖阳无边。   君岚雪回到凌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六子正从里屋走出来,见到君岚雪,明显一愣,急忙道:   “哎呀岚子,你可终于回来了,一大早的你上哪去了真是,刘管事一早就派人过来叫你,到处找都没有找到你,你怎么还搞成这样?”   闻言,君岚雪脸色一沉,“刘管事找我?”   这么快就想找她麻烦了么?   君岚雪冷笑,在昨天发生张虎那件事的时候,她就知道以后在凌王府恐怕会没好日子过了,以张虎那嚣张的个性会善罢甘休才怪。   只是没想到麻烦会来的这么快。   六子脸上有着明显的担忧,“岚子你还是赶紧先去管事那儿吧,或许有什么事儿……”   真的是有什么事么?六子心里也没底,一大早刘管事便气势汹汹的来这里找岚子,看那样子明显就是有什么问题,也不知道岚子是怎么得罪到管事大人了,“要是管事他说了些什么话,岚子啊,我们就忍忍,忍忍也就过去了……”他担忧的劝说。   君岚雪将有些散乱的头发拂到了脑后,微微抬起尖细的下巴弧度,露出易容过的有些枯黄的面容,淡淡的道:“忍?”   她看向六子,唇边流露出一丝嘲讽,“有些人,你越是忍受,他就会认为你越好欺负,更加变本加厉的对付你,这样,你还要忍?”   “这……”六子满眼复杂,他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们只不过是个下人,即使现在逞了下英雄又如何呢,人家权利比他们大,随便在上头主子那美言几句,恐怕这王府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他们惹不起啊。   “更何况。”君岚雪站起身来,漫不经心的额首,状似懒散,眸光异常冷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的字典里,还没有任人欺负的名词!”   闻言,六子呼吸一窒,那样黑冷坚毅的目光让他微微有些恍惚,这个……还是刚进府那个蛮横任性得像个姑娘家似的岚子么?为什么他总觉得,似乎在那天伤好后起来,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了呢?   “哼,好狂的口气。”   一道讥诮的话突然传来,门外,刘管事带着四名家丁跨步而来,“这里是凌王府,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我倒要看看,你要嚣张到什么时候!”   君岚雪脸色不变,淡淡的看着他们,“哦?敢问管事大人?我如何撒野了?”   “还想狡辩?”刘管事冷哼一声,他一指她身上还有些狼狈的外袍,森然道:“这就是最好的解释!你深更半夜私离王府,还带着一身的血迹回来,如此形迹诡疑的举止,我怀疑你就是哪个刺客派来的歼细,好潜入我凌王府刺杀王爷!”   “啪,啪、”君岚雪用力的鼓掌,感叹,“说得真是好,你的妄想症还真不是一般的严重。”   “放肆!”刘管事怒不可竭,狠狠的一跺脚,看着君岚雪的眼神像一道锋利的刀子,“老奴今日定要让你知道这里是凌王府,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来人,把他押去前厅,今日王爷正好回来,老奴一定要当着王爷的面亲自整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小子!”   啥?   君岚雪一愣。   王爷回来了?   难道是说,这个凌王府的主人,苏凌泽回来了? 第14章 凌王……很眼熟!   第13章   凌王府,琼华殿。   苏凌泽斜躺在贵妃椅中,长发披散垂落肩头,星眸微闭,看起来像是在闭目养神,身上散发的气势凌厉骇人。   身前一名护卫正战战兢兢的帮他处理伤口,一举一动异常的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便惹怒了苏凌泽。   “殿下,属下已经派人去查昨晚那一批刺客,估计稍晚就会有结果传来,您,您要不……”   苏凌泽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森然,“本王只需要知道结果。”   “……是。”护卫手微微一抖,连忙点头。   苏凌泽微微扬眉,睁开了眸,寒光乍现,“昨夜有人闯进了后山,你们可知道?”   闻言,护卫连忙跪了下来,惶恐的请罪:“属下该死,属下马上去查清楚这件事情。”   “居然不知道么。”苏凌泽若有所思,凌王府的护卫他向来都很放心,对于他们的能力都是经过他的精心培养筛选后才留在了王府护卫,不可能那么轻易的会如此疏忽的没有发现有人私闯后山。   难道说,他昨晚遇见的那个神秘女子,武功当真这般深厚,居然能躲过层层的护卫防守,在后山来去自如?   明明没有丝毫的内力,身手却一点都不含糊,她到底会是谁?   昨晚他身受重伤,又被下了药,在不断的用内力压制的情况下不能分太多心,再加上天色太黑,那女子又披头散发的,他没能仔细的看清楚她的轮廓与容颜,但听声音不难分辨出那女子很年轻。   想到这里,苏凌泽不经有些懊恼,这该死的女人,即使是挖地三尺,本王也要将你挖出来!   “你去,将昨晚看守后山的侍卫全都召集过来,本王要亲自审问一遍。”   “是,属下马上就去办!”见到苏凌泽没有怪罪下来,护卫小心的松了口气,连忙照办。   这时,殿外传来了一声通报,“殿下,刘管事在琼华殿外求见。”   苏凌泽拉回远眺的思绪,长袖轻拂懒洋洋的站起身来,“什么事?”   “说是抓到一个疑似刺客的人,请王爷定夺。”   “刺客?”苏凌泽俊眉一扬,凌王府什么时候混进了刺客了?顿了顿,他沉声应道:“带上来。”   君岚雪挺直着背,若无其事的在刘管事等人冷笑的眼中踏进了琼华殿,那样坦然倨傲的姿态不像是应该被抓后害怕慌乱的歼细,反而轻松自然得像是来做客一般。   她……确实是当自己来做客的。   穿越到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封建王朝中,她倒有些好奇,这个凌王府的主人苏凌泽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踏进正厅,一眼便能看见主坐上的男子,那个据说是凌王苏凌泽的男人,他躺在乌木椅榻上,修眉如剑,鼻梁英挺,狭长的双目微闭,浓密长睫如扇,双唇殷红如春日枝头初绽的樱花瓣,透着一种极致的纯美诱/惑。   只是,只是,这个凌王,为什么这么的……眼熟?   君岚雪张了张唇,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岂止是眼熟,昨晚,她还光明正大的用手将人家吃干抹尽……   *   喜欢看文的亲别忘了看文三要素,收藏+留言+推荐哦,么么,爱你们╭(╯3╰)╮ 第15章 怀疑!   第15章   君岚雪张了张唇,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岂止是眼熟,昨晚,她还光明正大的用手将人家吃干抹尽……   她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插曲,经过昨晚后,他们不再会有见面的可能,却没想到这世界这么小,居然又遇见了他。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居然就是静渊王朝最受宠的皇子,凌王府的王爷?   君岚雪无奈,她不得不庆幸,好在她一早就把易/容换上,否则依照昨晚的情况,这苏凌泽不把她杀人灭口才怪。   “大胆,见到王爷敢不行礼!”   见到君岚雪站在大厅放肆的打量着苏凌泽,刘管事厉喝一声,示意家丁强行将君岚雪按跪在了地上。   君岚雪状似不经意,轻巧的躲了过去,低头行礼道:“膳房三等奴才岚子参见王爷。”   凌王府下人一分为三等,像她这种在厨房里烧水砍柴的下人,是最低等的那种。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今天情况特殊,为了不让这个冷酷的男人认出来,她只好先忍了。   仿佛感觉道君岚雪的之前的打量,苏凌泽侧过身,看向了君岚雪。   “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他道,语气淡漠找不出一丝感情波动。   君岚雪有些犹豫,虽然现在她现在的模样是带了人|皮|面|具|易过容的,声音也可以压低换成了岚子身份的男声,但是,她还是不能完全的肯定这个警惕的男人就不会认出她来。   “殿下叫你抬起头来,没有听到吗?”见到君岚雪犹豫,刘管事直接将她认为心虚害怕,更加得意了。   能为凌王府揪出一个刺客,他可是立了大功,对于功不可没的人,凌王殿下向来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亏待!   想到未来平步青云的好日子,刘管事心里更加的飘然与坚定。   君岚雪无奈,只能缓缓抬起了尖细的下巴弧度,露出一张有些枯黄的脸,:“奴才不敢,奴才只不过是怕长的太丑吓着了凌王殿下您,故不敢抬起头来。”   “哦,是么?”沉默半响的苏凌泽突然张开了棱角分明的薄唇,眸心深冷无垠带着一抹浓浓的探究打量君岚雪,眸心深处带着几分探究与戏谑,“膳房的三等奴才?”   君岚雪心下一惊,迎上了苏凌泽那漆黑的眸子,那般的眼神不像是昨晚遇见的那充满杀意和冷酷的眼神,相反的,他像是在欣赏着一只宠物一般,玩味的戏弄她。   这样的眼神……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苏凌泽话音刚落,刘管事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连忙道:“殿下,此人一定是刺客无疑,前几日王爷您不在王府中不知道,自此人进了王府后,总会有一只疯猫出现在王府里,平白无故的咬伤王府下人,昨日儿更是指使那只凶猫咬伤老奴的外甥虎儿,老奴心生疑虑,昨晚派人偷偷监视此人,却发现她三更之后便消失在下人房中,不仅如此,还轻松的甩掉了老奴派去跟踪的人,一直到天亮才回来,还带了一身的血迹,所以老奴怀疑,此人定是刺客无疑!”   闻言,苏凌泽眸心微微一眯,“失踪了一夜?” 第16章 留在本王身边伺候吧   第16章   闻言,苏凌泽眸子微微一眯,“失踪了一夜?”   他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君岚雪,紧紧的锁住,难道说,这个人,就是昨晚那神秘的女子?   “不错!殿下明察,老奴所说句句属实,若是留着此人,定是个隐患啊!”   苏凌泽没有回答,幽深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君岚雪,一瞬不瞬,“你可有话说?”   “当然。”君岚雪额首,淡淡的问:“我想反问刘管事,你可有证据证明昨晚我不在房中?”   “这还要何证据?老奴派去的人就是人证,昨夜睡在屋里的,只有六子一人,而你却一整晚都不知去向!”刘管事怒声回道。   “哟,你说我不在我就不在了?”君岚雪冷笑,“我也可以随便找几个人来,一口咬定你昨夜去偷了人家隔壁王大娘的母鸡,再在你的房里偷偷放上一只母鸡,你又要怎么解释你没做过这些事?”   “你,你,信口雌黄!”刘管事气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偷,偷了人家的老母鸡?他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君岚雪挺直着背,坦坦荡荡的迎上苏凌泽的目光,朗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嫁祸一个人再简单不过,如果不能拿出证据来,你又如何让人心服口服?”   “那你这一身血迹又从何而来?”苏凌泽冷冷的问。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一旦发了芽,只会越滚越大,尤其是昨夜那女子给了他这般深刻的记忆,他宁可错杀一个,也不愿放过一个。   君岚雪早有准备,昨夜穿的那一身最外面那一件染了太多的血迹,她为了不惹人怀疑已经丢去了河边,这一件本就是下人穿的衣服,身上虽然有血迹,但不是很明显,便留了下来,却没想到这男人会紧咬着着一点不放。   她正要开口解释,六子突然闯了进来,连忙道:“殿下,那是因为小的昨日儿跟岚子说起殿下您今日会回府,柳夫人记挂着殿下您喜爱喝玉兰花茶,便让六子清晨露晓的时候去后山脚下采些新开的玉兰花来给殿下您煮茶,不想六子该死睡过了头,岚子担心六子受柳夫人的责罚,所以便替六子跑了一趟,那路极不好走,稍微不胜就会掉下山崖,想必岚子在那也不小心摔着了,才受了伤,在身上留下了血迹。”   柳夫人是苏凌泽的侧妃,不过据说凌王从未临幸过任何妃子,所以每次那些空闺寂寞的女子会相近各种办法去讨好苏凌泽,因此六子这个说法完全是可以让人信服的。   君岚雪低头,看向了六子一脸急切的眼神,心中一暖,在这个王府里,想必就只有这个六子是真心对她好吧,一心一意的护着她,因此她更不能让他担心了。   “是的,那路真不好走,可惜我没能将采到玉兰花,还将自己给摔伤了只好独自回来再想办法。”   苏凌泽不语,那似乎能洞悉世间一切事情一般的漆黑眸子深不见底,说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   六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深怕王爷不信,有种紧张的等待生死判决的感觉。   半响,苏凌泽嘴角微勾,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对君岚雪道:“原来你这么忠心的向着本王,特地为本王跑去摘玉兰花。”   “……”啥啥?她忠心?拜托!六子明明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是柳夫人!柳夫人好不好?!   然,苏凌泽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径自的道:“既然如此,本王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今日起,你就留在本王身边伺候吧。”   闻言,君岚雪瞬间就抽了,让她……留在他身边伺候?   真是……你妹的!   *   每天大概会更新两到三章,轻尘很努力的更文,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第17章 神算!   伺候?   怎么伺候?   这对于一个联合国天才数据分析师得君岚雪来说,这是个非常有高难度和挑战性的任务。   不过,从苏凌泽丢下那一句话开始,她就已经明白,‘伺候’这两个字,到底是用什么来诠释的。   总的来说,就是——   他洗澡,她打水。   他写字,她磨墨。   他坐在前头吃饭,她站在身后拍扇。   最最可恶的是,他要睡觉,她还的帮忙铺床!   你妹!老娘不做了!   可偏偏,苏凌泽还似乎在怀疑她什么,前前后后派了不少人暗中监视她,每次在她想要偷偷甩手离开凌王府的时候,苏凌泽总是会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君岚雪敢保证,如果让他知道那天在密室里的是自己的话,想要安然无恙的离开凌王府一定没那么容易,因此只能忍。   可是,娘滴奶奶的,这忍得还是真是有些咬牙切齿啊。   泄恨似得,君岚雪将手中砚台墨磨得‘嘎嘎’作响。   瞧见她的动作,正埋首写字的苏凌泽抬眼朝她看去,凉凉的提醒,“砚台都被你压坏了,怎么,你很不愿意伺候本王?”   当然不愿意!在心中怒吼,君岚雪深吸一口气,抬头,微笑,“怎么会?伺候殿下您是奴才的福气,只不过奴才砍柴砍习惯了,所以手劲稍微大了一点。”   “原来如此。”苏凌泽点头,也不知信还是不信,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情绪。   “殿下,这是刘管事呈上的有问题的账本,其中有好几笔数目不小的饷银不知去向,您请过目。”   侍卫恭敬的递上账本,交在苏凌泽的手中。   苏凌泽眼眸深了几分,接过账本‘嗯’了一声便翻阅起来,越看,脸色越沉,“淮南商铺六万四千四百两,定湖十三万一千三百两,南安竟有五十七万八千九百两……”苏凌泽眯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冷冷的问道:“谁能告诉本王,光这一本账本就少了多少银子?”   侍卫低下头,还没有做声,一边的君岚雪便直接道:“一共七 十 七万四千六百两。”顿了顿,她低头看了苏凌泽一眼,“你真有钱。”   不是一般的有钱,君岚雪在心中感叹,单单一个账本就可以少这么多,如果没少的话,这些钱是不是都是他的了?   “……”苏凌泽眼中划过一道诧异,“你怎知道是这么多银子?”   没有看到他拨算盘计算,他怎么会知道一共是七 十 七万四千六百?   君岚雪耸肩,“直觉,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就是天生对数字敏感一点。”   身为联合国天才数据分析师,这简单的加减乘除,她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苏凌泽略带怀疑的看了她一眼,拿过眼前的算盘,修长的手指飞快的拨弄起来,结果却让他惊讶了,的确是这么多钱,分毫不差。   完全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去计算,就能这么准确说计算出来,恐怕就连王府账房算了十多年帐的先生都做不到这一点吧?   他若有所思的拿起另外一本账本,翻了几页,又问道:“边境五万一千三百二两,西域商队七万XXX,扬州四千……,一共是多少?”   君岚雪想也不想,“十二万六千七百三十二。”   苏凌泽为求证答案似得,再次拨弄起算盘,结果仍然一致。   这一次,苏凌泽不得不吃惊起来,难道说,这个小奴才,竟是神算不成?   *   喜欢看文的亲别忘记支持轻尘哦。╭(╯3╰)╮ 第18章 天才数据分析师   第18章   这一次,苏凌泽不得不吃惊起来,难道说,这个小奴才,竟是神算不成?   就连跪在地板上的侍卫也有些错愣的抬头盯着君岚雪,惊讶的问:“你,你都不用拨算盘,就能算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即使不用算盘算,也好歹需要一些时间吧?为什么他连眼都没眨,对方就已经算出来了?   “算盘?”君岚雪眨了眨眼,拿起算盘,手指在算盘上飞快的‘唰唰唰’如长风过境一般,拨弄出刺耳的声音,就在他们以为,她打算大显身手的展现她惊为天人的算账本事的时候,君岚雪忽然放下算盘,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   “这个,不懂用。”   “……”苏凌泽。   “……“悲催的侍卫。   “你不会用算盘?”苏凌泽问,语气中微微带着微不可闻的惊讶。   “……”君岚雪抽了抽嘴角,很想跟他们说,在21世纪计算机横行的时代,谁还用这个啊?   当然,这话她是不能说出来的,她扶额,皮笑肉不笑的道:“不会用很奇怪么?”   不会用当然不奇怪。   有些出生在乡下贫苦农村家里的人,懂事起就被送进大户人家当下人,没上过私塾,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不会用算盘很正常。   问题是,对于这个,如此会算账的人,居然不会用算盘就很奇怪了。   苏凌泽突然站了起来,“既然如此,这账簿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两天,给你两天的时间,给本王找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银两不知所向的原因。”   “啥?”君岚雪一愣,让她去查?“这,不太好好吧……”   “事情办完,本王赏你万两黄金。”苏凌泽面无表情的打段她的话。   黄金……万两?   要知道,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没有钱是万万行不通的,尤其是她现在连自己这个身体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当有一天她若是真的离开了这凌王府,没有钱一样哪里都去不了。   所以,她很缺钱。   非常非常的缺钱。   想到这里,君岚雪二话不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殿下放心,这事就包在奴才身上!”   你就准备好黄金万两等着酬谢我吧……阿门。   “很好,你们先下去吧。”苏凌泽背过身,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君岚雪毫不犹豫的抱起账本就走。   一踏出书房门,那悲催的侍卫立马就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她,“岚子,我唤你一声兄弟不介意吧?岚子兄弟,你到底是怎么算的,这么厉害!简直是神算,你能不能教教我?”   君岚雪认得这侍卫,叫柳城,是苏凌泽身边的护卫,直接听命于苏凌泽,在凌王府中也算是挺有权的了。   君岚雪笑米米的看着柳城,眯弯了眼,“你真的很想学么?”   柳城赶紧点头,一脸兴奋。   “可这个入门知识很重要。”君岚雪道。   “比如……?”柳城竖起了耳朵,期待的看着她。   “一千二百三十四加上四千三百二十一,一共是多少?”(注:1234+4321=?)   “啊?”柳城愣了。   君岚雪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很同情:“一共是五千五百五十五。”想入门数据分析?先背好九九乘法表吧。   “……”   *   两更完毕。求各种支持哦。。 第19章 天然呆,你闭嘴好么。   苏凌泽站在古朴的雕花窗前,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眸心黑沉,森冷无垠。   “嗖——”   某一刻,从暗处飞快的窜出一道黑影,腾的一下,就跳上了苏凌泽的肩膀,如果君岚雪还在这里的话,定能认出,这竟是之前出现的那神秘的面具男子的宠物——那只小疯猫。   小疯猫现在一点都不疯,像撒娇一般将脑袋亲热的蹭着苏凌泽的耳朵,低低的猫呜。   苏凌泽抬手亲拍它的脑袋,“珠珠,你说,我们之前是不是太小看他了?”   那面具男子,正是苏凌泽。   厨房那一幕他还记忆深刻,苏凌泽没想到他为了隐藏行踪,先行护卫一步回王府处理事情,会让他遇见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奴才。   因此在刘管事一口指定他是刺客的时候,他才会故意将此人留在身边,想好好的试探一下,却不想此人不仅有一身令人惊艳的武功,居然还是神算。   这么个人,为和要潜入凌王府当奴才?   他,是越来越好奇这个奴才到底有什么目的了。   “喵~”小疯猫珠珠似乎能听明白他的话一般,眼中红光一闪,凶神恶煞的晃了小爪子比划了一下,表示它要去咬死那人一般。   “不。”苏凌泽抬头远望,天际高远处那渐渐出现的黑云映入眼底,“先陪他玩玩,本王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疯猫珠珠收回爪子,转了转红红的眼睛,有些泄气的晃下了脑袋。   其实,其实它最想的是直接扑上去咬一口啊有木有。   “不过,在这之前。”苏凌泽收回远眺的目光,眼神渐渐冷了下来,飞扬的剑眉寒意蔓延,“本王要先把那该死的女人给揪出来!”   当然,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就不信,那个女人当真就这么消失了。   “不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另一边,君岚雪看着锲而不舍的缠着她要学‘神算’的柳城,“这样吧,我给你一样东西,如果你能背下来,还完全明白是什么意思,到时候,不用我教,你都能够懂了,如何?”   柳城眼一亮,“真的?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秘籍?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君岚雪找来纸和笔,准备给他写一份古代版的九九乘法表,“呐,你去磨点墨来,我写给你。”   让堂堂凌王府第一带刀侍卫磨墨,这恐怕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柳城并没有觉得不妥当,二话不说就乖乖去磨,人家把看家本领都教给你了,你帮人磨磨墨,这……应该的吧?   两人合作无间,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只除了……   她不会写毛笔字。   “咦,岚子,你这是在画什么?这……有点像鱼,又有点像乌龟……”柳城好奇的看着她在纸上努力的写,不过这岚子可真是厉害,人家握毛笔是三个手指,他握毛笔是五个手指!   “……画?”君岚雪抬头瞪向他,“看清楚!我这是在写字!”   “……”柳城瞪大眼,这,这真的不是在画画么?歪歪扭扭的,字能长这样?   不过,他是个聪明人,连忙改口道:“是是是,岚子兄弟,你写的字真漂亮,不过……你这,呃,写的是什么字来着?”   “……”君岚雪怒,“你认不出来吗,这是‘壹’,是壹!”一一得一繁体字‘壹’!   “呃。”柳城赶紧道:“认出来了认出来了,这是壹,那旁边这个一定就是贰了吧?”他赶紧转移话题,深怕岚子一个恼火不教他了。   “……这还是‘壹’。”君岚雪深吸了一口气,天然呆,你给我闭嘴好么。   “……”柳城。 第20章 一个害羞的男人   毛笔字,是中华上下五千年非常具有传统文化意义的一种文化。   君岚雪也想好好的弘扬一下这伟大的书法。   但……叫她一个学理科的人去练毛笔字,这……   所以,她不会写。   而偏偏在这种封建社会,别说用电脑打字了,就算是圆珠笔也找不到一根啊。   君岚雪凌乱的纠结着九九乘法表,终于在拔了两根鸡毛之后,完整的完成了这一项浩大的功能。   柳城感叹道:“岚子兄弟,你写的字真特别,虽然很多写法不太一样,但我还是看得懂的。”   这说的是大实话。   如果说之前她写的毛笔写起来的字是歪歪扭扭的话,现在这则刚好相反,字体小巧而俊秀,透露着一种清晰的味道,让他不禁感叹,神算就是神算,连写的字都这么不同凡响。   君岚雪挑眉,“少拍马屁,看看能看得懂不?”   拍马屁……柳城抽了抽嘴角,盯着手里这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疑惑的问:“这是……?”   为什么好像全是数字?   “九九乘法表。”君岚雪解释道,为了让柳城看得更轻松些,她都是写上大写的数字,然后一个一个教他这些简单的数字,幸好柳城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好不容易打发完柳城,已过三更,为了尽快得到苏凌泽承诺的那万两黄金,她开始抱着账本仔细的分析起来。   窗外树影晃动点点影子折射在窗台上,屋内烛火摇曳。   “钉——”   突然,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君岚雪柳眉一皱,悄悄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块黑影便压了下来,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谁……”君岚雪一惊,反射性的叫了出来。   那道黑影却先了一步,充满血腥味的大手盖住她的唇,压得极低的声音充满危险的警告:“别出声,否则……”   一把寒光闪烁的剑在君岚雪的面前晃了晃,威胁的意味极浓。   君岚雪眨了眨眼,不是吧,她该不会又遇上了传说的狗血桥段,杀手,或者,刺客?   我去!就这么倒霉的遇上苏凌泽还不够,还要再来一个?!   黑衣人见君岚雪安静的没有反抗,微微侧了侧身,一边警惕着她,另一边严阵以待。   君岚雪房间外传来悉悉索索细小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却一听二处,顿时便明白过来,这个人应该是正在被追杀,才会躲到凌王府来,而又正好闯到她这里来的。   她看了一眼那人的长剑,虽然现在没有杀她,但是她不能排除等外面那些人走后,这人会不会杀了自己保密。   空气中漂浮淡淡的血腥味,君岚雪发现刚才被这人碰到的身体,竟然全是血。   原来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啊……   想到这里,她冷哼一声,突然一手握住了黑影的手腕,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你!”黑影似乎没有想到这下人竟然还敢反抗,再加上身受重伤,反映慢了半拍,被君岚雪压个正着,而且不偏不移正压在他的伤口上,不由闷了一声。   君岚雪笑了起来,低声说道:“差点被你骗了,原来已经不行了。”   黑暗中,她瞧见了一张如描似削的容颜上嵌着一双深邃的眼眸,这双眼睛仿佛聚了一整个冬季的寒冷,锋利而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可当她凑近距离仔细看时,却见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戒备与慌乱。   这个发现让君岚雪一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这个男人,竟然在害羞? 第21章 我的名字——宇文擎   第21章 我的名字——宇文擎   这个男人,竟然在害羞?   想到这里,君岚雪发现乐子一般,恶作剧的又靠进了一点,身下的男人立刻绷紧了身子,俊脸上有来不及忽略的一抹腼腆。   “你……放肆。”他忍不住低斥,语气冰冷却带着几分懊恼。   该死的,从未有人敢靠他这么近,或者说,是根本不敢靠近他,这个男人……   不对!他忽然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异常柔软,隐约带着一丝女子身上特有的奇异清香。   “他”竟……女子!   想到这里,他在惊讶之余,却多了更多的窘迫。   她是女子……切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股又懊又恼的情绪爬上了他的脑海!   而偏偏自己此时身受重伤,若非如此,她又怎能近得了他的身?   宇文擎有些懊恼,早该如此,他便不该躲进这来的,本以为下人若遇上这等事,一定惊慌失措不敢轻举妄动,却不想这个下人超出了他的意料……   察觉到他眼神的转变,君岚雪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心中暗道不好,看来这个男人已经发现了自己是女子的事实。   她有些无奈,这几天被苏凌泽折腾得连警觉性都降低了。   知道他身受重伤毫无反抗之力,更不能弄出太大的声响以免引了外人的注意,君岚雪也懒得废话,双手环胸,淡淡的用眼角睇他,“放肆?谁放肆谁还说不准呢。”   她冷哼一声,凑进他的眸子,问:“你半夜三更跑来我的房间,就是你放肆了我,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你倒先吼起来了,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君岚雪觉得自己很悲催,一穿越过来当个三等下人也就算了,还整天遇上人被刺客追杀,先是苏凌泽,害的她到现在想跑不容易。   宇文擎薄唇一抿,眼眸冰冷淡漠,那杀意浓的像是要把裴浅碎尸万段一般。   “不说是吧?”君岚雪歪了歪脑袋,“行,你不说,我现在就登高一呼,这里有刺客,到时候看你还有没命再跑。”   “你。”冰冷的面具破功,眼中杀意大盛。   “怎么,想杀我?”君岚雪屁|股用力一坐,再度往他伤口狠狠的坐了下去。   宇文擎重重的闷哼一声,而君岚雪,却得意的一笑,眼神带点轻蔑的看着他,“就你这样,你行吗?”   你行吗……   宇文擎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君岚雪太小看他了,男女之间的力量天生就是有差距的,即使身受重伤,若是他垂死挣扎,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牵制的!   他带满血腥的长手一捞,长剑碰到床头发出碰的一声闷响,君岚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本被她压在身上的男人变成了上面。   “喂,你想干嘛!”   “宇文擎。”他不叫喂!   “什么?”君岚雪脑袋被砸了一记,一时没回过神来,疼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的名字。”   *   么么,谢谢亲们的各种支持哦。 第22章 你压得倒挺欢快   第22章你压得倒挺欢快   “谁理你名字是什么,你起来!”君岚雪瞪着顶头的男人,漂亮的大眼瞪得圆圆的,他身上很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最最重要的是,现在深更半夜的,他们这样的姿势……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宇文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刚才你压得倒挺欢快。”   允许她压他,还压着威胁他,就不允许他就做同样的事情了?伤口的疼痛一阵一阵的剧烈,让宇文擎的视线有些模糊,然而在没有挽回尊严的时候,他是不会放手的。   “你再不起来,我就——”娘滴奶奶的,真的以为她这么好欺负么,若不是怕惊扰到里屋的六子,她早一脚把他踹出去了。   “就什么?”宇文擎语气带着讥讽,登高一呼喊认来抓他么?他听到方才那些追杀他的人似乎已经走了,应该是往别处去搜寻他的下落了,更何况……   就算真的喊来人了,也是凌王府的人,要是让凌王府的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该担心的是她,而不是他。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女人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在这里的当下人,但看她今晚这般胆色和身手,并不是那么简单才是。   君岚雪恨恨的磨牙,蓦然张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狠狠的朝宇文擎的肩膀咬了下去!   “我就咬你——!”   让你压着姑奶奶我,不能打你你我还可以咬死你!   “呃——”宇文擎闷哼一声,某人的铁齿铜牙毫不客气的在他肩膀上留下两排带着血迹的牙痕。   “放开!”他低喝一声,冷漠的面具瞬间破碎,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哼!”君岚雪一抹唇,趾高气昂的抬头挺胸,“谁让你不起来的,你不起来我就继续咬你!”   宇文擎瞪着君岚雪,那是一张有点枯黄小脸,脸色有点不自然,想必带着面具,但那双星眸却自信干净,美丽。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接近女子,不由想起方才她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刻……   没来由的,宇文擎突然觉得耳根一阵发烫,他急忙别过脸,似乎怕人发现一般。   然而他这一愣神,君岚雪却逮着了机会,二话不说抬腿一踹——   “好话不说第三遍,既然你不起来,本小姐只好亲自动手……不,动脚了!”   “你……”宇文擎完全没时间反映过来,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痛,被踹飞下床,下一刻,眼前一黑,身受重伤的他再也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靠,不会这样就挂了吧?”君岚雪连忙下床查看,揪着宇文擎又拉又拽:“喂,你先别死啊,要死到外面死去!我不管收尸的!还有,你半夜闯进我这里打扰了我宝贵的睡眠时间,精神损失费还没给我呢,你给我了再挂啊!”   迷迷糊糊中,听得君岚雪说的这句话,宇文擎隐约嘴角抽了一下,算了,他觉得,他还是继续晕吧,比较好。   *   之前修改的文,放在这里亲们估计能读的更流畅。 第23章 波霸美人!   君岚雪瞪着躺在地上昏过去的男人一阵无语。   “Shit!”   难道就让他昏死在这里?天一亮若是让人发现这个男人,即使她说实话,说这个人是半夜闯进来的,也不会有人信吧?   甚至还会怀疑她,到时候苏凌泽那一边恐怕会直接将她当成一伙的。   “真是倒霉!”低骂一声,君岚雪站起身来,晶亮的眸子闪烁,半响无奈的叹口气,“算了,只能这么办了。”   ****   翌日,当宇文擎再度醒来的时候,周围陌生的一切让他立即警觉起来。   环顾一周,发现自己还是在昨晚那个房间里,身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清凉的眸子划过一道诧异。   看来那个女人并没有趁人之危。   想到这里,棱角分明的冷峻薄唇微微抿了抿,缓和了不少冷酷之色。   他动了动,想起身,却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   他瞪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犀利的瞳眸中带上几分呆滞,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全身僵硬的抬了抬手……   再抬了抬脚,这……确实是他的身体。   他不由眨了眨眼,一眼,两眼……然而眼神的事情还是告诉他,他身上穿的衣物是……   裙子。   他居然穿裙子!!   脑袋轰的一下炸了开来,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宇文擎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在他身上,一袭粉红色的广袖流线裙,胸前扣了小巧可爱的花,将他高大的身材衬托得高挑美丽。   宇文擎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穿了裙子事实,由于他的动作太大,一个东西从他的左胸滚了出来。   宇文擎的目光再次呆滞了一下。   橘子……   居然是橘子……   他低下头,朝自己的胸前望去,让一个大男人穿裙子,还在他的胸前放了橘子,那表示什么?   女人的……胸部?   果然,他一低下头,就瞧见右胸上还没掉出来的橘子,在衣服下面高高的耸起,婀娜多姿的身材,曲线毕露……   宇文擎的脸,顿时抽搐了。   “哟,你醒啦,正好正好。”这时房门被打开,君岚雪笑吟吟的走了进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宇文擎,啧啧有声的道:“不错不错,果然是人要衣装啊,这么一打扮起来,还真有几分姿色啊。”   宇文擎穿着粉红色的裙子,一手拿着橘子,凶狠的目光立即朝君岚雪瞪去。   闲闲的看了他一眼,“呐,别一醒来就凶神恶煞的样子好不?我说宇文美人,做人要温柔呀,你这样会吓坏人的。”   尤其是那‘宇文美人’四个字,她幸灾乐祸的咬得极重。   宇文擎瞪着她,咬牙切齿的指着手里的橘子,“这是什么?”   “橘子啊,哎呀,宇文美人该不会被人打糊涂了吧,连橘子都不认得了!”   宇文擎怒!直眉怒目的拿出右胸前的另外一个橘子,气愤的丢在了床上,“我是问你为什么放在我胸前!”   “当然要放你胸前了,哪个女人没有胸部的啊,哦,难道宇文美人嫌弃橘子太小了?没关系没关系,我待会再去给你找两个柚子来,一定让你变成波、霸美人,不过得等下了,我可是刚从苏凌泽溜过来,得马上回去了。”   柚子……   “……”宇文擎望天,一阵无语。   *   喜欢看文的亲记得收藏+推荐+留言哦,么么╭(╯3╰)╮ 第24章 明目张胆的抢钱!   柚子还没拿来,宇文擎已经将身上的裙子剥个精光。   让他堂堂七尺男儿身穿成那样,这是奇耻大辱!不能接受!   君岚雪也没阻止,一边用眼角睇他,凉凉的道:“你要脱就继续脱吧,当然,我也不介意你把里面的给脱了,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只是这凌王府的小小奴才,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来来回回的下人还是不少,躲在我房间的是一个女人还好,我可以帮你易|容成王府其他丫鬟的模样,然后把你当成是我偷情的对象,但若是男人,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他们可有得怀疑了,要是一不小心让你的仇家知道你在这里的话……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闻言,宇文擎深眉一蹙,什么偷情的对象……   好吧,虽然他也知道,一些大户人家中,家丁和丫鬟有些会耐受不住诱|惑而偷情,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被发现了,主子也不会怎么怪罪,有些明事的主子甚至还会出面为他们做主赐婚,所以她这个办法,确实是好的。   但是……他跟她?宇文擎有种荒谬的感觉。   “即便是如此,那也无需将我扮成女儿身!”她自己明明就是女的,只要他们的身份对换一下,仍然是可以蒙混过关的。为什么非要他男扮女装,而她女扮男装啊?   “难道要我换成女的?”君岚雪冷笑的反问他,“然后你去伺候那阴险冷酷的凌王苏凌泽?你行么,你会么,你敢么?”   “……”宇文擎凝眉,半响不语。   苏凌泽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别说去伺候这男人,恐怕只要他一靠近他,他就会心生警惕了,对苏凌泽,他比自己还要了解。   现在他身受重伤,那地方暂时不能回去,而眼下他又急需要一个安静的养伤之处,若是让那些人知道自己在这里,再来暗杀一次的话……   说来,这女人把他打扮成女人的模样,也是为了掩饰他而已。   他正想着,君岚雪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笑米米的上下打量他,伸手就朝他胸前摸去:“哟,这身材不错嘛,瞧这肌肉结实的……”   宇文擎瞬间身体一僵,俊脸涌上一抹嘲红,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低吼道:“不准碰我!”   他退得太急,语气也不复昨晚的冷酷与冰凉,显得有些慌乱,让君岚雪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却一眼望进他眼中来不及抹去的腼腆,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差点忘记你还是个害羞的男人,啧啧,不碰就不碰嘛。”君岚雪笑米米的坐回桌边数银子去了。   她口中嘲笑的意味极浓,宇文擎甚是懊恼,然而这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以往那些女子都碍于他的威严,只要他一瞪眼,便不敢靠他太近,可是这个女人却……   他有些别扭的冷哼一声,“不知羞……”耻。   话还未说完,突然发现君岚雪手上拿的东西……很熟悉。   那是……钱袋。   他走过去,一把拿起钱袋,很肯定的道:“这是我的。”   君岚雪头也不抬,继续数着钱,“哦,那还给你吧。”你的就你的呗,还给你就是了。她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宇文擎目光落在她手里那一堆银票上,顿时抽了下嘴角,“你手里的钱也是我的。”   君岚雪抬头,歪了歪嘴角,朝他灿烂一笑,“不好意思,现在它已经是我的了。”   “你——”居然明目张胆的抢他钱?!宇文擎心里那个怒啊。   号称铁面阎罗的他,在认识这个女人的短短几个时辰里面,竟被频频的气出火花来…… 第25章 果然有点小。   “岚子!岚子你在哪里?殿下来找你,说是有要事,岚子,你在屋里么?”门外突然传来了六子的声音,让君岚雪顿时一惊。   “什么!那家伙还跑来这里找我?!”   君岚雪也顾不得数银子了,把银票往怀里一塞,手忙脚乱的把宇文擎推回床上,半威胁半命令的道:“你赶紧把裙子穿回去,苏凌泽很歼诈的,要是让他发现了你是男的,我也救不了你,你就一口咬定暗恋我许久,昨晚被我带回房间里来偷情的,明白吗?否则到时候我的摇钱树就没有了!”   敢情她把自己当成一颗摇钱树了?宇文擎抽了下嘴角。   也是,自己身上钱袋里那十几万两不是全跑到她口袋去了?   “啊,对了,还有这个记得放回去啊!”君岚雪把橘子塞回他的手里,然后放下床幔,连忙跑到门前。   这苏凌泽好好的怎么会到她这种下人的房间来呢?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事情了?君岚雪怎么想怎么郁闷,不得不打起十二分戒备的精神。   而床上,宇文擎冷着脸不情不愿的穿回裙子,穿好后,他瞪着眼前的那两个橘子。   瞪着……瞪着……   直到隐约间听见了有脚步声朝这里走来,他才认命的拿起橘子……放进了自己的胸前。   放完后,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胸部,嘴角又是一抽,这橘子……果然有点小。   透过床幔朝君岚雪望去,宇文擎眼眸一眯,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让他堂堂七尺男儿男扮女装!好样的,他记住了!   当然,君岚雪是不知道宇文擎现在的想法,她一心都在即将拉到的苏凌泽身上。   君岚雪颓废的拍拍脑袋,懊恼的叹息一声,“擦,这苏凌泽到底是想来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下人的房间么。”   “哦?怎么,下人的房间本王就不可以来了?”   人未道,声先至。   随着这道低沉中带着几许戏谑的声音,一身暗纹绸缎锦衣的苏凌泽踏了进来。   他脚步很轻,微微上扬的唇角,明明是慵懒的弧度,那眼却如沉积了千年的寒冰,散发幽幽淡漠之意。   床幔后,宇文擎目光一凛,居然真的是他!   一见他,君岚雪间犹如见到了三月里的阳光,大大的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怎么会!凌王府就是殿下您的,凌王府的一切就更不用说了,你当然是想去哪就去哪了。”   “少贫嘴,本王路过这里,只是想起昨日交给你的那些账簿,想问问你调查的怎么样了。”苏凌泽淡淡的看向她。   “呃……”她能说昨晚为了处理宇文擎的事情,她才刚看了一点点么?   为了那黄金万两,她不能,因此,她一拍胸脯,将书桌上的一个表格交给苏凌泽,道:“当然……还没有,不过殿下,我已经粗略的做了一个统计,呐,你看,这就是我随手做的一个统计表。”   说道这,她停了一下,不忘提醒他,“唔,这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不是姐鄙视你,我们21世纪的数据分析表,你能看得懂不?   苏凌泽接过那分析表,还没仔细看上面写的内容,就被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给愣了下。   “这些。”他扬了扬手上的借据,“你写的。”   “当然。”君岚雪神情倨傲的额首。   “丑。”   “啊?”君岚雪一时没回过神来。   “字,真丑。”   “……”   *   抱歉呀,今天更新晚了一点,不过还会有一章的说,俺继续努力去! 第26章 非一般人也   第26章   君岚雪怒,一把抢回了数据分析表,漠然的道:   “既然殿下嫌弃岚子写的丑,何不如自己去处理这些账本的事情,奴才才疏学浅,只懂得伺候人!其他可什么都不会。”   闻言,苏凌泽眼一眯,流露出一道危险的光芒,这小奴才居然还威胁起他来了?   他握起双拳,指骨分明,修长洁净,仿佛这个一握便能将整个天下握起。   要她的小命很简单。   只是……   想到为了要验证一下这小奴才身上的神算天赋,他还是忍了下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抓起她的手,漠然的道:“过来。”   “干嘛啊?”君岚雪想缩回自己的手,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她表面是男的,但骨子里还是女的!   “坐下。”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将人带到了书桌边,苏凌泽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   君岚雪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苏凌泽,要搞什么鬼?   “殿下,你这是要……?”君岚雪问,语气充满了微不可闻的戒备。   苏凌泽没有回答,直接拿起毛笔塞进她的手里,淡淡的命令道:“拿好。”   啊?君岚雪一愣。   还没反映过来,苏凌泽已经握住了她拿毛笔的手,将宣纸压在笔砚下,沾了下墨水,在纸上写了起来。   “看好了,是这样写的。”   “……”   君岚雪囧了。   这是有多么的哀伤啊,好歹她在现代也是成年人啊!居然还要别人手把手的教着写字?!   太伤神了。   不。   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苏凌泽貌似,居然,可能,看得懂她做的那一个数据分析表?这怎么可能?   然而事实证明,这的确有可能,而且,他居然还能认出她那狗爬一般的毛笔字。   君岚雪突然大感佩服,当王爷的,果然非一般人也,适应力太强了!   正想着,脑袋被敲了一记,头顶上传来苏凌泽一成不变的淡漠语调,“不准走神,看仔细点。”   君岚雪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有意要将她培养成帐房专门算账的吗?所以居然屈尊降贵的教她写字?   别说是她,这事搁出去谁信啊?她突然有点搞不懂苏凌泽来,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究竟又想搞什么把戏?   难道是想试探她?   “……哦。”君岚雪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谢殿下教诲。”   床上,宇文擎透过床幔,目光落在书桌前的两人身上,眸心深处染上一抹狐疑,确实,他也不明白,苏凌泽怎么会对一个奴才这么上心。   视线一转,他的视线落在了君岚雪的身上,这个女人当真这么有来头,能让苏凌泽亲自屈尊降贵?   当然,他们却并不知道,苏凌泽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个一个神算的人才,如果不会写字,该多可惜。   如果这个奴才真的是友非敌,那么他是完全不在意亲自去培养她。   他苏凌泽,向来爱惜人才。   看着君岚雪像狗爬一样的字体,他嫌恶的摇了摇头,忽然床底下一道血迹映入他的眼帘,苏凌泽眯起了幽深的眸,望向了床幔遮住的床……   难怪刚才一进来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朝床上看去,明明是白日,帐幔为何要放下来?   难道说,床上有人?   *   两更完毕,轻尘发烧了,先爬去睡觉,亲们晚安╭(╯3╰)╮ 第27章 有那方面的需求!   难道说,床上有人?   苏凌泽眼微微眯了起来,幽深的凤目瀚海波澜,他不动声色的的勾唇一笑,那笑却不达眼底,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你受伤了么。”他突然问道,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气势却隐约带着逼问的味道。   闻言,君岚雪手一顿,一滴墨水滴落在了宣纸上,她抬头,看着苏凌泽,故作不解的摇头:   “殿下你这是哪的话,怎么会觉得我受伤了?”   不寻常,今天的苏凌泽果然有点不寻常。   不过,这个人似乎也压根就没正常过啊,说话阴阳怪气,眼睛高深莫测,总喜欢在背后研究别人……   苏凌泽慢慢朝床的位置走去,一步一步看似漫不经心,却又似乎有意无意,走到床边后,停下,淡笑的看着裴浅:   “哦?真的没受伤?那为何,这地上会有血迹?”   君岚雪立即反射性的往地上看去,果然瞧见那里有一小摊血迹,而且绝对是韩凛冽身上留下来的!   寒毛反射性的竖起,这个苏凌泽,难怪会这么问,要不要这么生性多疑敏锐啊?   还不等她多想,苏凌泽已经面站在了床前,语气一变,骤然转冷,穿透冰凉的面具吐了出来:   “还是说,这里面,另有其人?”   他伸手,就要掀起床幔。   床上,宇文擎冷凝了一双眸子,全身戒备的紧绷起来。虽然穿成了女装,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   “哎……”   就在他要掀起床幔的时候,君岚雪先一步跑了过来,一把拉住苏凌泽,连忙道:   “殿下!床上躺的是我的相好,凌王府应该没有规定下人不可以娶妻生子吧?我跟小鱼儿已经私定了终生,昨夜她在我这里……呃,殿下,您懂的,奴才也是个成年人了,那啥,那个方面还是有些需求的,所以……所以……一时累坏了小鱼儿,现在她还在休息,殿下就看在奴才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小鱼儿对你的失礼,让她好好休息吧?”   “女人?”   苏凌泽探究的目光凝望着她,“你相好?”   “当然确定!”君岚雪万分肯定的道,“难道殿下不相信奴才的为人吗!”   说者无意,听者却觉得蛋疼,尤其是躺在床上的宇文擎,要不是苏凌泽在这里,当真要一口血喷出来了。   什么叫私定终生?   什么叫成年人……有那方面的需求……?   什么又叫昨晚累坏了他?他又什么时候变成了小鱼儿?   她还是女人吗?真的是女人吗?   为什么还敢说出这么羞于启齿的话来?   苏凌泽回过身,若有所思的朝床上望了一眼。   而君岚雪有意无意的,故意稍微掀开了一点床幔,没有露的宇文擎的样貌,但却可以清晰可见他那‘奥凸有致’的玲珑身材。   ……好吧。   虽然这身材太过高大,实在看不出哪里有什么玲珑曲线,但苏凌泽应该看不清楚吧,就这样随便的看一眼,应该不会怀疑吧?   再说了,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坚持,那这个苏凌泽就太坑爹了!   “也罢,本王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既然这样,本王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你们了,不过,本王吩咐的事情,你最好记在心上,若是明天没有完成本王交代的任务,你就自己提着头来见本王吧。”   苏凌泽挥袖转身,这一次,不再看着床上到底是谁,直接大步离去。   让她提着头见他?   “见你妹!老娘的头你真以为这么好摘的?”瞪着苏凌泽的背影,君岚雪冷冷的磨着牙。   现在就让你欺负吧,这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嗯?你说什么?”苏凌泽突然又回过头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君岚雪,一脸冰冷。   “呃,我说我想见你妹妹……”君岚雪立即改口,心中大骂这男人耳朵要不要这么灵。   苏凌泽冷哼一声,“本王的妹妹是公主,金枝玉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我靠,就你尊贵!就你厉害!老娘还不稀罕见呢!   “走吧。”似乎瞧见了君岚雪隐约抽搐的嘴角,苏凌泽忽然心情好了不少,转身大步离去。   而君岚雪巴不得他走似的,他前脚才刚踏出,后脚就差点被卡在骤然关起的房门上。   “啪--”的一声,直接关了门,深怕他转首又回去。   苏凌泽眼角抽动了下,这该死的小奴才,这到底是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还好他后脚抬得快,要不然非被门板给夹断不可。   “影。”   一抹影子飘然出现,那进入融入空气中匿然的气息,一如名字般如影如随。   苏凌泽站在回廊处,看着不远处君岚雪那紧闭的房门,眸中淡漠而冷厉,“去查查那个人到底是谁。”   小奴才,你以为能蛮过本王么?   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气势如何能改变?那常年血泪下蜕炼出来的血腥气息如何能忽视?本王倒想看看,你床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是你的同党的话……   本王可是不会客气的。   “是。”黑影领命,如出现时一般,悄然的隐没在空气里。   君岚雪心知苏凌泽可能已经怀疑了什么,但是,现在她还被盯在苏凌泽的眼皮子底下,自身难保,也只能走不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就来个死不认账。   苏凌泽一走,君岚雪大大的松了口气,掀开床幔一把就跳了上去,掐住了宇文擎的脖子。   宇文擎完全没有预料到君岚雪说翻脸就翻脸,但反应也快,立即便扣住了她的手,冷着脸道:   “又想做什么?”   “谈条件!”君岚雪同样冷着脸回答。   他武功高,谁知道他愿意不愿意答应她的条件,所以她打算先发制人,抓住他再谈条件,但显然,他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厉害。   索性她也不拖沓,直接说出自己的条件,“我怎么说来也算救过你一命,我要你帮我做两件事,当作报恩,怎么样?”   让他帮她做两件事情?宇文擎眼神森然,“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   吃了药,打了针,今天稍微退了点烧,谢谢亲们的关心╭(╯3╰)╮ 第28章 哇靠,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谁理你是什么身份,你说,答应还是不答应?!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要不你就答应我的条件,要不,我就把你交给苏凌泽,你自己选!”君岚雪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还是说,你怕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不到?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大可放心,以你的武功,我让你做的事情,你绝对能做到。”   宇文擎深思了一会儿,半响才张口,“你说。”   “你先放开我。”君岚雪拽了拽自己的手,她虽然掐着他脖子,但这男人力气同样很大,扣得她手腕生生发疼,只好拧着眉毛道:“你确实你要这个样子和我说话?”   她意有所指的朝两人相握的手看去,这男人,还抓着她不放了?   宇文擎低头一看,这才瞧见自己抓着人家姑娘的手不放,掌心下的触感温暖而滑腻,丝丝柔柔挠着手心,蔓延心底。   他连忙放开她的手,脸色更沉了,隐约见依然可见那几许来不及掩饰的尴尬与懊恼。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曾经最讨厌与人接触,尤其是女人,只要女人一靠近自己,他的身体就会下意识的做出反映,甚至还经常因此而错手杀了人了。现在却动作频频,而自己却全无感觉,似乎,似乎这是一种本能,让他没有因为下意识的动作去推开她。   如果不是她提醒自己的话……   是不是,就一直握着了?   想到这里,他更加懊恼,看来这一次,他真的……伤得不轻。   嗯,一定是受伤的缘故,才让这里的警戒放低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喂,你还发什么呆啊!跟你说话呢!”君岚雪一回头,见宇文擎神游太虚,不由恼怒一声。   宇文擎抿了抿唇,别扭的拧着眉毛,“说吧。”   “这么说,你答应了?”   见他这么干脆,君岚雪这才眯着眼笑了起来,“呐,既然你答应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让你做的两件事情其实都很简单,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欠我的钱还了。”   “欠钱?”宇文擎眉一挑,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我欠你钱?”   他没听错吧?他整个钱袋都被这个女人趁他昏迷的时候抢去了,他没找她要回来,还反过来说他欠她钱?   “当然啦。”君岚雪理所当然的道:“你要不信,我就念给你听。”   她拿起写得鬼画符一般,只有她自己才看得懂的账单一笔一笔念了出来。   “名字宇文擎,对吧,我就叫你宇文美人了,第一,你的出诊费,三百七十六两银子……”   “出诊费?”难道她昨晚叫大夫了?但是,那也不需要那么贵啊!   宇文擎一把打断她,“哪里的大夫要这么贵?”出诊费平时只要几两银子好不。   君岚雪白了他一眼,“你大半夜晕倒了,这里是凌王府,凌王府知道吗?守卫森严,我大半夜连夜给你去请最好的大夫,还不能惊动别人,你以为我容易啊?这三百多两不仅要请大夫,还要雇马车,还要买通下人保守秘密,你以为很容易啊?”   “……”仔细想了想,她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好吧。他宇文擎认了。   君岚雪继续念:“医药费六百四十四两……”   “医药费六百四十四两?”这也太夸张了吧。   宇文擎再次打断他,虽然他受了重伤,但是在内力的保护下,并不致命,是哪个庸医敢收这么贵的医药费?   君岚雪有些不耐烦的挥手,纳闷的解释道:   “你是有多小气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尤其是花在身上的钱,贵在精,不在多,知道不知道?当然,你别嫌贵,我给你用的可都是全天下最好最好,最难得可见的药材,你看你今天就能下床活蹦乱跳了,这药费,绝对值!”   “……”宇文擎抽了下嘴角,很想说,这根本和药材无关,是他内力好……   “第三,伤口包扎费……”   “伤口包扎?”宇文擎眉一挑,不乐意了,“这也要算钱?”   伤口包扎不就是医药费了?怎么分开来算?   君岚雪一脸理所当然:“那当然要了,包扎伤口用的纱布不要钱啊?本姑娘亲自动手的人工费不要钱啊?这还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不能碰到你的伤口,包扎很容易啊?就给算点小小的费用而已,你看看我现在,不过是凌王府的三等奴才,你以为本姑娘有这么多闲钱照顾你啊?”   “……”宇文擎。   好吧,他闭嘴……   “还有照顾你一个晚上的人工护理费……”君岚雪继续念道。   人工护理费……宇文擎嘴角抽了一下,已经无力去问,这人工什么什么的护理费是什么?又是怎么算的了。   见他安静的听着,君岚雪念得更起劲了,一条一条把全部都念了出来。   没办法,她穷!很穷很穷!而宇文擎看起来像个大款,不好好巴结怎么行?   宇文擎每听一条,嘴角就会抽一下,之后却发现越听越不对劲起来。   比如……   “裙子加工费?”这是什么鬼东西?   “哟。”君岚雪鄙视的瞪了他一眼,“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长得有多么高大,四肢有多么发达,我这哪里有你穿得下的裙子来,只好偷偷去像隔壁丫鬟那偷拿了一件衣服拿出来改了改,你才穿得下,一个晚上赶出来了,这过程有多么辛苦你知道吗?这加工费,是必须要算的。”   “……”裙子,加工,还是女人的裙子,宇文擎脸上一热。   一想到这裙子曾经贴身的穿在某个女人身上,他便觉得喉咙一阵燥热……   “橘子费又是什么?”他连忙转移注意力,有些尴尬的问。   “橘子费,哇靠,你连这个也要计较?!”   君岚雪怒了,一把朝他的胸前两个凸起的胸|部摸去:“橘子,你摸摸这橘子,又大又圆,放在你这里,谁看得出来是假胸|部?你以为这样又大又圆的橘子好找啊?我花了多大的辛苦才找到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连这个都要跟我计较,哇靠,你要不要这么小气,铁公鸡第二啊你。”   “……”   望着那动作霸气,气势惊人的摸着他“胸|部”的君岚雪,宇文擎第一次觉得后悔……   为何他昨晚要躲到这个女人屋里来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算到最后,他满满一袋的银票都不够他抵债,反而倒欠了她一大堆银子。   他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第29章 没规矩!   现在跑当然是来不及了。   即使他现在想跑,君岚雪也不会让他跑,他要是跑了,她找谁要钱去啊。   “不过你放心。”像是想到了什么,君岚雪大眼一眯,弯成了月牙儿状,安慰似的拍拍宇文擎的肩膀,“我这个人呢,除了大方之外也没什么优点,我呢,也知道你现在受伤暂时不能离开这里,所以这还银子的期限,我还是可以给你多宽限几天的。”   “……”除了大方之外没什么优点?宇文擎嘴角隐约抽搐了一下,她这叫大方?!这真的叫大方吗?!   “至于另外一件事情嘛,那就更简单了。”君岚雪笑米米的凑过去,一双充满睿智的大眼闪烁着算计,“但是我现在不告诉你,等我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提出来的。”   宇文擎冷冷的哼了一声,“最好不要是违背我个人原则的事情。”   “那是那是,我也是很有原则的人!”君岚雪一脸正义的回答,“你就好好呆在这里,我看苏凌泽八成还是在怀疑你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出门,也不许把裙子脱下来,要是害我被那阴险男抓住了把柄,别说你完蛋,我也要跟着受牵连。”   当然,她没说出口的是,他完蛋就完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要是害到她,那就不可饶恕了。   交代完宇文擎,君岚雪便抱起账本啃了起来。   人在屋檐下,苏凌泽交代的任务还是必须得完成的。   昨晚她便粗略的看过一遍,这些账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在中间总会有几笔不小的金额不知去向,这么钱加起来,那便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了,像不让人发现都难。   但让她奇怪的是,如果真的有人想动那些钱,完全可以从账本上动动手脚,随便做几笔假账或许还能瞒得天衣无缝,怎么就这么交上来呢。   她蹙眉深思,一会儿用自制的树枝沾点墨水图图画画,一会儿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   宇文擎躺在床上,探出头来朝她看去,君岚雪背着光,脸上落上了一层暗影,本就带着人|皮面具的脸更加模糊不清,明明那么平凡得有些丑的脸,可为何他却觉得,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越看越想撕下她脸上的那层面具,看看这个性格奇异的女子到底是涨什么样子……   不错,他想她肯定易容过,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子,那么这一定不是她本来的面目,令他好奇的是,这样一个女子为何要到凌王府这样的地方来当下人呢。   听到君岚雪在喃喃自语的计算着什么,宇文擎眼眸微眯,他内力好,不费力的就听清楚她到底在念什么。   “嗯?不对,布庄上月支出四万六千四百七十两,卖出去的布料一共收入六万七千七百两,也就是说盈利应该是二万一千二百三十,可那些滞销没有卖出去或被退货的那些呢?”   她又拿起笔,唰唰唰的记录着什么。   看的宇文擎常年不化的寒冰脸上有些吃惊,这女人居然还会算账?   而且看她非常流利的计算方式,居然连算盘都不用,天下还有这等心算如此厉害的人,难道是神算不成?   君岚雪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即使知道了,大概也只是会不屑一顾的鄙视。   这算什么?   数据分析是什么职业?   那是必须对各种预算,各种开支,各种商业规划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商业价值的考究,算术,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一类。   君岚雪算得很认真,还一笔一笔开销用自制的表格明确的归类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宇文擎忍着伤痛慢慢下了床走到了书桌面看她写的东西,这一看,又是吃了好一会儿惊。   这么个算账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这个女人画得乱七八糟的,但却很奇怪,当他认出那些是什么字后,原本乱七八糟恍然一遍,他居然看一遍就能够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甚至还将每个月的帐并排一起做了比较,让他不得不感叹,她居然这么有理财的天赋。   就这么折腾了好一会儿,君岚雪眼忽然一亮,像是发现了问题所在一般,连忙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宇文擎下意识的问道。   “当然是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了。”君岚雪白了他一眼,冷声命令道:“你就呆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我去找苏凌泽交任务!”   宇文擎有些艰难的抬手,有些咬牙切齿的反问她:“你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会去哪?”   君岚雪看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穿着裙子……但他长得俊美,让人看起来反而觉得是一个高大的美女。   “噗!”她一时没忍住,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呐,宇文美人别这么说嘛,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有模有样的大美人一个,别人想要你这样的身材和容貌还要不到呢。”   宇文……美人……   宇文擎嘴角抽了一下,一张冷漠的俊脸再次有破碎成活火山的冲动。   君岚雪心情很好,想到苏凌泽手上那即将到手的黄金两万,她心情就更好,直接抱着账本就去找苏凌泽去了。   书房在后园,离下人的房间距离有些远,君岚雪绕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花园,迎面却突然走来一位被人搀扶走来的美貌女子,身材妙曼长得极为美艳动人。   想必是凌王府的哪位夫人吧,君岚雪想。   正在她想着,那美貌女子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君岚雪微微垂下了眼,绝对让开了点路让人走过去。   哪知,她脚才刚提起来,那女子身边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却厉声道:“大胆,见了韩夫人还不行礼!你是哪房的奴才,这么没有规矩!”   *   呜呜,真心抱歉啊,发错文了,居然把另外一本书的发到这里来了,亲们请无视我这个低级的错误吧。   最近是真的忙了一点,不过俺答应各位亲,忙过了这一阵子,以后会更加努力的更新的!   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 第30章 来着不善   第30章   哪知,她脚才刚提起来,那女子身边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却厉声道:“大胆,见了韩夫人还不行礼!你是哪房的奴才,这么没有规矩!”   韩夫人?   君岚雪脑子略一搜索记忆便想了起来,貌似是住在西厢院的苏凌泽的妾侍吧,听说静渊王朝的当朝皇帝总是喜欢给他赐婚,不过苏凌泽从未去找过这些大小老婆,完全就不把他们当回事般,皇上爱赐多少就多少,他全收了,但却是这么久以来却没听说过那个老婆有过子嗣,因此别人才会猜测,恐怕苏凌泽从未跟他们圆房过。   所以才无法让他们怀孕。   看来这个苏凌泽还挺洁身自爱的,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美色当前,焉有不食的道理。   到底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奴才,君岚雪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皮笑肉不笑的道:“小的见过韩夫人。”   韩夫人居高临下的打量她一眼,“哟,本妃还当是谁呢,这不是之前教唆疯猫咬伤虎儿的那个奴才吗?”   刘管事是王府的管家,管理着大大小小的事情,平时韩夫人没少让他帮忙做事,因此跟刘管事的关系倒也不错,再加上张虎是个阿谀奉承的人,把韩夫人哄得像天上的风凰,因此一见到君岚雪,韩夫人便想起张虎前两天在自己面前哭诉的事情,这不,逮着机会就想借题发挥来了。   君岚雪脸色一整,一见韩夫人这样子就知道她是想找自己麻烦来了。   “韩夫人,这件事情谁是谁非凌王殿下已经不再追究,而且,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即便你是主子,也不能这样随便污蔑下人吧?”   见到君岚雪平静的表情,韩夫人怒意微起,“怎么?你一个小小的三等的奴才还敢跟主子回嘴不成!”   君岚雪面无表情,“不敢,你是主子,我是奴才,我当然是不敢的。”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妃说的还有错不成?”   “那么就请夫人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拿出证据来,只要看到有证据证明那疯猫是我的宠物,我自然会认罪!”   “你!你敢这样和本妃说话!”韩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娇生惯养的她在家里是千金小姐,谁敢欺负她?嫁到王府后虽然是个侧妃,但在没有王妃的情况下,她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向来习惯呼喝人的她什么时候被人家这么藐视过?当下气不打一处出来,连连娇斥,“来人,给我掌嘴,这狗奴才不知抬举,连本妃都敢顶撞!”   伺候韩夫人的丫鬟立刻叫来了巡逻的侍卫,这些侍卫都是凌王府的近侍,身手不弱,今天是轮到他们巡逻,没想到会遇见韩夫人这等事,便立即赶了过来。   “夫人有何事?”   韩夫人歼细的下巴朝君岚雪在的方向点了一下,趾高气昂的道:“他是哪房招进来的奴才,这么没有规矩,这种奴才留在府里还不给凌王殿下找晦气?把他给本妃重打一百大板再丢出王府,凌王府或许还能清静一些。”   *   轻尘回到上海了,今天四更,这是第一更,昨天抱歉了!还有三更!   还有祝各位亲们情人节快乐! 第31章 玩阴的,谁怕谁   第31章   韩夫人歼细的下巴朝君岚雪在的方向点了一下,趾高气昂的道:“他是哪房招进来的奴才,这么没有规矩,这种奴才留在府里还不给凌王殿下找晦气?把他给本妃重打一百大板再丢出王府,凌王府或许还能清静一些。”   “他?”侍卫偏头一看,见到君岚雪还穿着三等下人的衣服,便不客气起来,“确实好大的胆子,敢在凌王府撒野!该给你点颜色瞧瞧!”   他手中长枪一横,直直的朝君岚雪扫了过去。   君岚雪眼神一冷,心中怒意横生,这些家伙血口喷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要打她?   区区这么一招,她是很容易就能躲过的,但是,如果就这么躲了,就暴露了她会武功的事实,到时候说不定苏凌泽就更加怀疑她了。   想到这里,她索性一二不做二不休,在侍卫长枪挥过来的时候,看似不经意的一躲,狠狠的踩了一下韩夫人的三寸金莲的小脚。   她踩得不轻,再加上练过几年的各种格斗术,韩夫人这弱不禁风又怎能经得住她那一脚?   韩夫人痛呼一声,发出一声尖叫,刚想发怒,君岚雪却比她更快一步,整个人往侍卫手里的长枪扑了过去。   “啊——”君岚雪惨叫,手中的账本突然横飞了出去,直直的掉入旁边的池塘里。   “艾玛痛死我了!”君岚雪捂着脚龇牙咧嘴的痛呼,心里却一片冷漠,想惩治她?没门!   姐就跟你们玩阴的!   “你,你,你这狗奴才!狗眼怎么长的!哎哟我的脚,我的脚……”韩夫人跌坐在一边,脸色苍白,愤怒的表情让那张美艳的脸成了扭曲!   “啊!账本!”君岚雪喊得比她更大声,仿佛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账本!殿下要亲自审核的账本呢哪去了!”   “什么账本?”刚想趁机抓住君岚雪的侍卫听到自家主子亲自要审核的东西,连忙停了下来问道。   君岚雪一脸慌忙,“就是刚才我手里拿着的那几本账本啊!那是很重要的账本,殿下等着我送过去!你们要打我要骂我都没关系,可不可以先把账本还给我,我必须立刻送去给殿下啊!”   她一边惊慌的演戏,一边在心里偷着乐,尼玛,姑奶奶的演技还真不是盖得,看他们一个个被唬得……   “账本……好像……好像掉湖水里去了……”在一边扶着韩夫人的小丫鬟弱弱得指了一下旁边的池塘,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凌王殿下要亲自审核的账本,那一定是非常非常的重要……   “什么!掉水了!”君岚雪大叫一声,急忙冲了过去,瞧见了漂浮在水面上的几本账本,愤怒的瞪向了韩夫人。   “韩夫人!奴才知道刚才对你无礼是奴才的错!但我犯的错我自己会承担,你就是再生气,也不能随便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丢在水里啊!”   君岚雪说的义愤填膺,仿佛真的是韩夫人丢的一样,说得韩夫人一怔一怔的,“我,不是,我……我也不……”   “怎么回事!”正在这时,犹如地狱传来的冷魅之音般得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身黑衣俊冷的苏凌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   *   第二更,还有两更!亲们表等了,轻尘码字很慢,老公一直在旁边殷勤的伺候,所以估计会在两三点的时候出来。   亲们明天早上起来就能看得到了。继续码字去! 第32章 冷酷男人   第33章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凌泽负手身后踏叶而来,月白色皎洁锦袍,底纹线条红白相间清晰明目,日光下,头顶金黄翠玉冠异常的灿烂高贵。   “参见殿下!”   侍卫和丫鬟等人连忙下,君岚雪也只是象征性的弯了弯拱了下手。   苏凌泽早就习惯他的无礼,再加上自己本身对君岚雪身份的试探,因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见到。   见到苏凌泽对君岚雪的这般态度,韩夫人惊愕了好一会儿,这狗奴才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王爷对他这么不一样?   她来到凌王府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虽然苏凌泽未成宠幸过她,但是她也知道苏凌泽是个天之骄子,冷酷无情,从来不准有任何人忤逆他,若是有人触动了他的怒火,那后果却不堪设想,而她也从未听过有人敢对他不敬,韩夫人不禁要怀疑,难道这个叫岚子的奴才还大有什么来头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自己方才这么对他……   不等他们说话,君岚雪便无辜的看着苏凌泽道:“殿下,您老吩咐奴才干的活,奴才已经做完了,正想把账本还给你的,可是……”   她意有所指的侧身看了韩夫人一眼,低声道:“账本不小心掉池塘里去了。”   “掉池塘里去了?”苏凌泽眼眸一眯,修长的手指微抬做出了一个手势,冷冷的道:“捞。”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冷,气势太过强势,那两名侍卫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立即磕头道:“是,是,殿下稍等,属下马上去!”   话音方落,他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池塘边“哗啦——”一声双双跳入水中捞账本。   想不到那奴才说的是真的,这对殿下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账本,如果真有什么闪失的话,他们一定会完蛋的!   账本很快被捞了上来,恭敬而小心翼翼的被交在了苏凌泽的手上。   苏凌泽接过,翻开。原本的一页页端正整齐的账目变成了一块一块的墨迹,那些记录着每笔支出和收入的字,也被河水浸泡得完全看不清楚那是字。   见到这么惨不忍睹的账本,侍卫等人连忙跪了下来,惶恐的求饶,“殿下饶命,属下不知道这些是账本,这些……”   他们话还没说完,苏凌泽突然抬手打断,淡淡的道:“没有问你们。”   侍卫等人立刻咬紧了嘴巴,不敢再多少一言。   苏凌泽拿着账本缓缓走到了韩夫人的面前,停下,站定,深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韩夫人,然后,微微举起了账本,“这些,你弄的|?”   “不,不是,殿下,臣妾我,我……”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冰冷,让韩夫人的心底生出了丝丝的凉意。   “既然如此……”苏凌泽手突然一松,蓦然伸手,放到了韩夫人的颈项上,声音似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冰凉黑暗,“你,也下去吧。”   话音落下,韩夫人的身体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抛了出去,直直的落在池塘里。   *   撑不住了,眼皮打架,好累,这是第三更,还一更下午补上可以吗。 第33章 都是——孬种   第33章   杀人是件很难的事吗?   不,很简单。   他一句话落下,手起,劲风如春风散尽百花齐来,尽一瞬,那韩夫人的身体倒飞了出去,落在了湖水中,脸上因刹那的恐惧而扭曲,已然看不出之前那雍容华贵的模样。   要杀人,还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那看起来略显消瘦挺拔的身体里,凝聚着无予阻挡的力量,手底功夫如同他的眼眸一般,深不可测。   但这一切,对于在21世纪这个法制社会长大的君岚雪来说,韩夫人虽然有错在先,但是罪不至死,君岚雪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并非会如此草菅人命,看到韩夫人的身子飞出去的那一刹那,她也赶紧跑到了池塘边想去救韩夫人。   “你敢下去试试?”还不等她跳下池塘,苏凌泽冷冷的话音突然传了过来,直直的落在她的耳里。   君岚雪身子一顿,停在了池塘岸边。   “救……救我……”韩夫人在水里拼命的挣扎,散发的发饰漂浮在水面上,妆容已经花得看不出本来的容貌,然那双眼中的恐惧和害怕却深深的映入人的心里。   另几名丫鬟和侍卫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匍匐在地,惶恐的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苏凌泽没有理会他们的求饶,微微上扬的眉朝前头望去,落在君岚雪的身上,冰冷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你敢下去救她试试。”   不守本分。   争名斗利。   他苏凌泽不需要这样的女人。   而韩夫人,也不配当他的女人,留着,又有何用?   更何况,父王赐给他的女人已经够多了,如今能少一个,他耳根子或许还能清静一些。   “不,不,唔……救我……求你,求你……”在河水里努力挣扎的韩夫人见到了岸边的君岚雪,就好像遇见了救星一般,祈求的看着她。   她是京都人,从小又养在深闺之中,根本就不会游泳,再加上之前那一番惊吓,本就被吓没了力气,挣扎了这么一段时间,声音和挣扎都渐渐变小,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沉下去一般。   侍卫几人低着头,不敢看,也不敢出声,他们都知道殿下最讨厌勾心斗角的女人,平时也就罢了,殿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去争宠,殿下都是一视同仁,完全不理会他们。   但是今天韩夫人是运气不好,在殿下面前也这样,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丫鬟们更是吓得抱在了一团,害怕得发抖,不敢吱一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窒息的冷意,忽略韩夫人越来越无力的呼救声,整个后园异常的压抑。   半响,就在大家以为君岚雪回赶紧回到苏凌泽身边请罪的时候,韩夫人突然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量,慢慢的沉了下去。   这时,她动了。   君岚雪转过身,一双黑亮的眸子嘲讽而不屑的对上了苏凌泽冷漠的眼,启唇:   “你不知道吧?在我们家乡对女人动手的男人,都是——孬种。”   话落,她纵身一跃,跳入池塘里。   *   昨天第四更,补上了。   今天的更新,轻尘现在去写。 第34章 一拳。   第34章   “你不知道吧?在我们家乡对女人动手的男人,都是——孬种。”   话落,她纵身一跃,跳入池塘里。   韩夫人已经昏迷了过去,君岚雪一把拉住她长长的袖子,把她拉上了岸边。   君岚雪看了看湿透紧贴在身上的衣服,暗暗松口气,幸好她穿的衣服多,又做了伪装,他们应该看不出自己身形是女的。   “这是个平等的社会,女人,也有自主自强的权利,你想杀人,随便你,但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算什么好汉?”   闻言,侍卫和丫鬟们全都倒抽了一口气。   他……他……这个叫岚子的奴才,居然敢说殿下是……孬种?   冷汗从他们额头落下,他们已经不知道是该说岚子艺高人胆大,连堂堂静渊王朝最受宠的凌王殿下也敢骂,还是该说他艺高人胆大,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不畏强权?   但,不管是怎么样,他们都能够猜到岚子最后的结局——那一定完蛋了。   几乎在君岚雪话出口的一瞬间,苏凌泽的眼瞬间就沉了下去,眸心深处聚集起黑色风暴,嗜血而森寒。   “你,竟敢言辱本王?”他削冷的唇锋微勾,下一刻身影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君岚雪的身边,“你知道,那样的代价是何么?”   他出现得太突然,君岚雪心跳一个停顿,从来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半步的她,只要一有人超越了那个距离,她的身体便会下意识的做出反射性的防备动作。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君岚雪一个回身,拳头就往苏凌泽的鼻翼中间挥了过去。   她曾经的教练说过,鼻子中间是人骨头最软的地方,只要打中这个地方,无论对方身手再好,也会有片刻的晕眩,所以她已经将这一招练得极为的出神入化。   苏凌泽似没想到君岚雪竟然会这样突然袭击,一时不察,被稳稳打个正着,鼻子一疼,似有什么热呼呼的液体流了下来……   一滴。   两滴。   三滴……   鲜红的鼻血,静静的,又妖冶的嘲笑和讽刺着什么。   苏凌泽一动不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却是渐渐眯了起来,透露出危险的征兆。   君岚雪也傻了。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想过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去打苏凌泽,虽然这个男人一直在不断的试探她,实在令人有些讨厌,但想到密室那一晚,便觉得他也并不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忍忍还是能过去的。   只是……谁让他要突然靠近自己啊!   这是反射性的防备动作!她下意识的啊!   君岚雪有些目瞪口呆的瞪着自己的手,怎么办,虽然是下意识的防备动作,但她还是打人了,打也就罢了,打得还是堂堂静渊王朝最炙热的凌王爷……   最重要的是,还是在众目睽睽的之下打的。别说君岚雪了,此刻那些侍卫和丫鬟皆是瞪大眼,下巴快要掉在地上,完全就不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事情。   一滴冷汗从脑门落下,君岚雪在心中暗叫不好,尼玛,这里已经不是现代了,而是封建社会啊!瞧她都做了什么蠢事啊!竟然打王爷!不想要小命了是吗?   “很好。”   空气中沉浸半响后,苏凌泽终于面无表情的抹去鼻子下的血,慢慢的掀开了薄唇,那骤然冰冷的声音寒透刺骨,冷中带阴,极万千阴柔于一身,邪傲凛然。   *   今天的更已到,喜欢的看文的亲们多多支持! 第35章 有趣的玩具   君岚雪纠结了,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断的在心里哀嚎,这下完蛋了,小命完蛋了!   不用苏凌泽再试探自己,就提前完蛋了!   现在怎么办?   求情?   还是跟他道歉?   不不不,开玩笑,她又没说错什么,又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一不小心打了她一拳而已,她并没什么错。   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   正在她心里在纠结的时候,蓦然,那双修长而洁净却将韩夫人毫不留情丢弃的大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君岚雪一时不查,整个人都被那双死亡的大掌提了起来,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觉传来。   “咳咳……放,放手……”靠,这苏凌泽出手真快,居然也不打个招呼就动手,真的要杀了她吗?   苏凌泽缓缓的低下头,看着在自己手掌下,一点一点失去呼吸的女子,唇边绽放笑犹如地狱的肃杀之气,邪魅的可怕。   “小奴才。”   “别以为本王对你宽容一点,本王便不会杀你。”   “再敢这么放肆,你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他的话,极为高傲和狂妄,让君岚雪即使知道会小命不保,也不禁让她心中的小宇宙熊熊的燃烧,愤怒的喊道:“自大狂……你,放手!你有本事……咳咳,就杀了我……咳咳……我就打你了,我打你,我爽快!”   抛弃王爷这一个身份,他以为,他还是有什么能给予他随便杀人权利和这一堆财富吗!君岚雪不屑。   “你!”苏凌泽大怒,这个该死的奴才,真的以为他不敢杀他吗?!   他蓦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君岚雪的呼吸越来越弱,不行了,要没气了……   她果然还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不过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一定能够超越他!   迷迷糊糊中,君岚雪无助的瘫软着身体,任他掐着,死就死吧,没准姐还能穿回现代呢。   切,死有什么可怕的。   死着死着,她都死习惯了。   苏凌泽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方才那灼灼逼人的灿烂的星眸,此刻犹如破碎的瓷器,点滴磨碎。   不知怎的,他的心中突然一阵烦躁。   似乎有什么压在胸口上,沉闷,压抑。   他蓦然放开了君岚雪,接住了他虚弱的就要掉落地上的娇小身体,这才发现,这奴才竟该死的瘦小!   而君岚雪已经因为窒息而昏了过去,此刻毫无防备的躺在他的怀里。   苏凌泽看着她毫无生气的模样,心里的烦躁越来越重,不由低咒一声,“该死的。”   “影。”   “属下在。”一个黑影人再次突然出现,上前一步,低头领命,心中却暗自咂舌,王爷今天的反映好奇怪啊,若是换做其他时候,这样冒犯王爷的人,那下场连他想起来都心颤。   而如今,王爷就这么放过这奴才了?   “去叫幕老来,看看着该死的奴才有没事!”   黑衣人微微一愣,幕老,静渊王朝极富盛名的神医,但是却无人知道,幕老是王爷的人,也因此,在非特殊的时候,王爷是不会动用到幕老的。   看来这个奴才真的是大有来头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黑衣人不再迟疑,身形一闪,悄然的离开院子,如他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   苏凌泽看着怀中的君岚雪,眉心一蹙,冷冷淡淡的道:   “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个有趣玩具……”   “就这么死了……多可惜不是?”   所以小奴才,没有本王的允许,你别想就这么死了。   *   大家可以跟轻尘谈论有哪写的不好的地方哦 第36章 扒光他们的衣服!   第36章   当君岚雪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   眼睛一睁开,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她再一次下意识的反射性动作的一拳挥了过去。   不过宇文擎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早有准备,在君岚雪挥出拳头那一刹那,他便已躲开,沉声道:“是我,宇文擎。”   君岚雪讪讪的收回拳头,“你娘的在我床边干嘛,想偷看我睡觉吃我豆腐啊?”   宇文擎嘴角微微一抽,上下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我对你没兴趣。”   多的是女人想得到他的青睐,那些人姿色无一不比她差的,有些甚至还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他犯不着找她这样抠门又怪异的女人找罪受。   “最好是这样!”谁不知道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呢。后一句她藏在了心里嘀咕。   “你怎么回事?”宇文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默默的唆了一口,接着道:“你是被人抬进来的。”   害他差点以为被发现,幸好那人只是将她放在了床上便转身离开了。   君岚雪眼一沉,不动声色的伸手抚向自己的脖子,那里,仿佛还能感觉到一股致命的压力紧紧的勒住她的脖子。   她真的以为,今天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只是没想到到最后,苏凌泽竟会放过了他,那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打算留着她继续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还是什么呢?   “苏凌泽发现了?”见她没回答,宇文擎放下茶杯,俊脸浮现冷酷之意。   “不是。”君岚雪摇头,冷冷的道:“那个自大狂,不过是大男子主义的精神发作罢了,既然他今天不杀我,那么,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你很厉害?”不会有那样的机会,她真是小瞧了苏凌泽,难怪今天会受伤,一定是因为苏凌泽的缘故吧。   闻言,君岚雪扬起了尖细的下巴,“我不厉害。”顿了顿,她看着宇文擎闲闲的又加上一句,“只比你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宇文擎。   “宇文美人,你伤好一些了吧?”君岚雪忽然问道。   宇文擎嘴角一抽,脸色气得铁青,“不要叫我宇文美人!”   “那叫你什么?宇美人?文美人?漂亮美人?其实我觉得这么叫挺好啊,不管怎么喊都是美人,还朗朗上口。”   “……”他已经无力去反驳了。索性直接道:“外伤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细听之下,隐约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几分无奈。   “那就好!我们走!”君岚雪满意的一拍手,站了起来,星眸洋溢着兴奋的光芒。   “走?”宇文擎一愣,“去哪?”   君岚雪一抹唇,阴测测的勾唇笑了,“那个张虎跟那刘管事,一天到晚到处去黑我名声,坏我清誉,劳资不出口恶气怎么行?”   “所以……?”她打算怎么报仇?宇文擎不解。   “抢光他们的银子,八光他们的衣服,迷晕他们的身子,再拖到院子里,曝光他们的桔花!”   她每说一句,宇文擎便抽下嘴角,亏得她想出来这个法子,但听到最后,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比如……   “……桔花……?”这是什么?   *   有谁知道桔花是什么的?嘿嘿轻尘歼笑中…… 第37章 你们全家都是男的!   第37章   她每说一句,宇文擎便抽下嘴角,亏得她想出来这个法子,但听到最后,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比如……   “……桔花……?”这是什么?   “桔花?”君岚雪两嘴一裂,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凉凉的笑了,“好东西啊。”   好东西?   难道她说得是他家后花园种的那一些桔花?听太医说是桔花是可以当作药材的,但虽然如此却也没有那么珍贵吧?算好东西么。   宇文擎一脸不解。   君岚雪嗯哼了一声,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语重心长的道:“宇文美人,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是个朋友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对于你们来说呢,最好的兄弟,是在你有需要的时候,能愿意当你的女人。明白这意思不?”   ……啥?   最好的兄弟,是在你有需要的时候,能愿意当你的女人?   有什么需要?男人怎么又会变成女人?   宇文擎更加茫然。   君岚雪重重的叹了口气,“哎,以后你会明白的。”   说完,不再理会一边的宇文擎,径直的朝外走去。   金钩细月,夏风清凉。   这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杀人夜。   哦,她不杀人,她偷人。   张虎和刘管事老是在凌王府的众人面前黑她的名声,今天有韩夫人找她麻烦,说定明天后天还有更多的人会找她麻烦,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不过,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找他们算账,但是,跟她玩阴的?他们还嫩了点!   所以她勾搭了宇文擎同自己一起动手。   她虽然不知道宇文擎到底是何方神圣,但那一身轻功却足以能够成为天下第一把交椅,让她又惊又羡,索性一把爬上了宇文擎的背,蹭着脑袋说,“接下来靠你了!”这么强大的轻功,正适合当神偷啊有木有?   宇文擎身体微微一僵,他从未与人这么亲近过,尤其还是女人,这几日同这个女人已经频频出现这样的举动,让他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   “你……下来。”他闷闷的道了一身,满脸的别扭与不自在。   “你害羞个什么劲,咱们都是女的。”君岚雪一脸‘你不要这么夸张不要这么害羞’的表情,很是无语。   “……”闻言,宇文擎俊脸黑了一大圈,一把将自己背上的女人给扯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道:“看清楚,我是男的!男的!”   吼完,宇文擎突然又后悔了,天哪,要是让自己的属下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还不落了满地的下巴。   “是是是,你是男的,你们全家都是男的!行了吧?”君岚雪翻了翻白眼。   “……”为什么他觉得,明明这话是正确的,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呢?   借着宇文擎出神入化的轻功,两人悄然的离开房间,轻轻的落在凌王府的屋顶上,君岚雪一站稳,便忍不住偷偷问宇文擎:“兄弟,你以前混啥的?”   武功这么好,轻功那么厉害,身份一定不低吧?   *   今天两更,这是第一更.   更得慢,更的时间还太晚,轻尘有愧,求原谅!! 第38章 建议你改行!   第38章   借着宇文擎出神入化的轻功,两人悄然的离开房间,轻轻的落在凌王府的屋顶上,君岚雪一站稳,便忍不住偷偷问宇文擎:“兄弟,你以前混啥的?”   武功这么好,轻功那么厉害,身份一定不低吧?   月光垂落,光影在宇文擎寒冰不化的脸上扭曲,他已经恢复了一成不变的淡漠:“杀人。”   “切。”   君岚雪明显不上当,大力的拍拍他的肩膀,“作为朋友,宇文美人,我建议你改行,你要是干上这一行,保你一辈子不愁吃穿,成为天下最有钱的第一人。”   宇文擎将目光转向她:“哪行?”   “神偷。”轻功这么厉害,不当神偷太可惜了有木有!   “……”神……偷。   说得这么厉害,还不是一样是小偷?宇文擎微微抽了下嘴角。   “好好干,姐看好你,天下第一偷非你莫属。”君岚雪笑米米的做了总结,摸滚带爬的踩在屋顶上,小心的往整个凌王府另一处下人所在的阁楼爬去。   前面一处地方灯火最亮,应该是刘管事那一批比较高级的奴才住的地方,主子还没睡,那些下人都还不敢睡,只有等主子睡下了,他们才敢睡下,因此灯火这些都还亮着。   她才刚爬出,宇文擎便提住了她的后领,抽着嘴角,下巴朝另一个方向挪了挪,“这边。”   “咦,不在那?这灯都还亮着。”   “……那是下人的澡堂。”下人们都在洗澡梳洗,当然亮着了。   “咳咳……这不,我跟你开玩笑呢。”君岚雪尴尬的摸摸鼻子,还好没去啊,偷看人洗澡是遭天谴的行为。   “不过,你好像对这里很熟啊,你该不会经常半夜来光顾这里吧?连他们住在哪你都知道。”   宇文擎目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却是没有回话。   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中急速穿梭,半响在一处屋檐下停了下来,“到了。”   君岚雪眨眨眼,“就在这里?你确定?”   宇文擎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周,面无表情的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这里。”   “好好,多谢了宇文美人!”君岚雪嘿嘿一笑,满眼的算计。   又是美人……宇文擎太阳穴隐隐跳动,这是他一辈子的耻辱,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被苏凌泽发现也不要再穿女装!胸前还带着两个橘子!   君岚雪一拍胸脯,还是先去找张虎和刘管事比较重要,她霍然转身——   “等等!”宇文擎出声,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对凌王府的记忆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经过这么多年,凌王府许多格局和地方应该都换了位置。   而他们脚下站的这个位置不一定就是当年刘管事住的地方。   然,因为他喊的太突然,让君岚雪以为他们被发现了,不由急切的缩脚,这么一转身,脚下一滑,君岚雪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屁股狠狠的坐在瓦片上,‘咯嚓’一声脆响,瓦片碎裂。   君岚雪尖叫一声,便消失在屋顶上。   屋顶上,宇文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无语望天。   这个……该死的女人!   *   第二更,两更完毕,轻尘面壁思过去!   剧透一个,苏凌泽就在屋顶下呐。 第39章 你身材真好!   人生其实是有很多无奈的事情的。   尤其是那些,你明明不想发生,或者避免发生的事情,但偏偏就是喜欢呈现在眼前,让人突然无可奈何,完全愣不过神来,想抽风却又无从抽起的事来的。   一如现在……   雾气缓缓蒸腾翩然似烟,清晰的玉兰花香隐约飘荡在空中,若有似无的淡淡蔓延在这个狭小却犹如仙境一般的浴室里……   不错!浴室!   不对,在这种朝代不能说是浴室吧,应该说什么?澡堂?   不管叫什么,君岚雪都有一种很悲催的晕倒的冲动。   这屋顶之下的,居然是一座温泉池!   温泉池!!   那天杀的宇文擎为什么没有告诉她,这下面居然是一座温泉!   是温泉池也就罢了。   最让她想撞墙的是,苏凌泽……居然在洗澡?   靠,你妹的老天,整人也不带这样的啊!   可怜的君岚雪在与某人大眼瞪着小眼,足足瞪了有好一会儿。   瞪着瞪着,君岚雪有些理亏的小可怜一般的缩缩脖子,讪讪的笑了:   “呃,嗨!凌王殿下……哎哟,真巧呢,你在洗澡呀……哎呀,这身材真是不错……凌王殿下果然俊逸非凡,俊美天人……”   只不过可惜,她的马屁没有拍成功,苏凌泽死死的盯着君岚雪,漆黑如墨的眼眸由浅变深,渐渐凝聚成一窝的深潭,风暴乍现!   “小奴才!!”苏凌泽咬着牙一开口,低气压指数迅速飙到零下,冻得君岚雪打了个寒颤。   “有!”她无辜的眨了眨眼,上瞄下瞄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喔喔喔……杀了她吧,偷看人洗澡会长针眼的,尤其是苏凌泽身材这么好,瞧得她真是口舌干燥……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苏凌泽瞪着君岚雪双手双脚都缠在自己身上的姿势,嘴角又是一抽。   “这个这个……我怕衣服弄湿……”晚上她穿的衣服很少,要是掉进水里,弄湿了衣服,现出了身形怎么办?   好在她反映超群,技术一流,在掉下屋顶的时候,发现下面有人,二话不说就抱紧了下面的人,以防自己掉在温泉里去,喝了别人的洗澡水。   只是……   为什么这下面的人是苏凌泽啊啊!   为什么啊啊!!   苏凌泽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的吐出,太阳穴上青筋跳动,“不是问你这个……”   “啊?”不是问这个啊?君岚雪想了想,立刻又道:“呃,我没有偷看你洗澡,我真的没有偷看你洗澡,路过,只是路过!”   “……”青筋急速跳动,苏凌泽双拳一握,大有要将身上的君岚雪丢出去的模样。   还不是?君岚雪脸色一整,连忙改口道:“是你家屋顶太脆弱了,尼玛我屁股一坐就坏了,谁让你这么有钱,不装修得漂亮一点,这能怪我吗?这根本就不能怪我呀!”   苏凌泽忍无可忍,终于一把将君岚雪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丢在了温泉岸上,咬牙咆哮:   “本王是问你为什么深更半夜会跑到这里来!!”   *   谢谢胭脂红啊红这位亲得红包,   恩,今天加更   就是说除了这一章之外,还会更三更或者四更。   么么,谢谢亲们的支持╭(╯3╰)╮ 第40章 露馅   第40章   苏凌泽忍无可忍,终于一把将君岚雪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丢在了温泉岸上,咬牙咆哮:   “本王是问你为什么深更半夜会跑到辰王府来!”   落地前,君岚雪在空中一个利落的翻身,四平八稳的落在了温泉岸边,靠,苏凌泽丢得可真带劲,还好没摔个狗吃屎。   苏凌泽黑着一张俊脸,任谁在好好的洗着澡的时候,突然屋顶破裂,一个人从上面掉下来,砸在自己身上,也会心情不好吧。   但看到君岚雪反射性的减缓动作时,他眼眸微微一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意,“终于露出马脚了?一个三等奴才身怀奇功,还深更半夜私闯本王寝宫,你到底是谁?”   “……”闻言,君岚雪暗叫一声糟糕,刚才只忘了不想摔得太难看,一时间倒没好好隐藏起来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有刺客--快保护殿下--!”   “殿下!殿下!”   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往这里来的,可能再过不久就要冲进来了,也难怪,自己刚才那动静这么大,不被发现才奇怪。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君岚雪索性也不藏拙,正准备跳窗离开,苏凌泽却突然道:   “刺客往东南方向逃跑了,你们立即去追。”   门外,侍卫们听见苏凌泽的话,立即便领命往东南方追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君岚雪回身,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凌泽隐约抽了抽嘴角,并没有回话。   这个该死的小奴才……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总不可能说,他不想让自己这一干属下见到自己赤|裸的样子吧?   因此在那些侍卫就要破门而入的时候,他便有心要支开他们了。   空气中,沉浸了好半响,良久之后,他才缓缓的转身。   “把眼睛闭上。”苏凌泽冷冷的道。   “呃……”君岚雪撇撇嘴,一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嘀嘀咕咕的道:“切,又不是没看过,刚才还摸了来着……”   不过苏凌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会武功的消息,难道还想自己亲自审问和盘查吗?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某人杀气指数狂飙到顶级,君岚雪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双手捂眼,“闭了闭了,谁爱看你啊。”   不过,苏凌泽的身材……真心好啊,君岚雪自顾自的YY中,早知道刚才应该多摸几把的。   过了好一会儿,身旁没了声音,君岚雪有点不耐烦的问:“喂,你到底穿好了没有啊。”   “好了。”苏凌泽的声音淡淡传来,听声音火气已经平复了不少,反而多了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闻言,君岚雪立即就睁开眼睛,只见苏凌泽一袭雪白的长衫,松闲的挂在身上,他姿态优雅的坐在长椅上,白如凝脂的肤色衬在黑如墨色的长发间,任是见多了美男的君岚雪,也忍不住微微有些惊讶。   真是——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   好吧,轻尘承认我是龟速了一点……   这是第一更   后面还有,继续码字去了,等不了的亲可以明天看 第41章 牛郎店头牌   第41章   真是--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一时间,她竟然忘了场合看呆了眼。   苏凌泽见君岚雪死死的盯着自己呆愣的模样,不禁唇角一挑,漫不经心的道:“看够了么。”   君岚雪不赞同的挑了挑眉,“王爷殿下你此言差矣,人类嘛,都是视觉动物,喜欢追求美的享受,人家这么看你,是因为你长得美,你更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说道这她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依我说,就你这样,要是搁在21世纪的牛郎店里,准能够一枝独秀,包揽整个夜店的风采,成为头……”牌。   最后一个字被她及时的咽回了口中,唔,头牌这两个字太过响亮,不太方便用在苏凌泽身上……   “嗯?继续呀,头什么?”苏凌泽微微眯起眼,看着说得正起劲的君岚雪,眼眸深邃,“或者,你可以先告诉本王,‘牛郎店’又是什么?”   牛郎店都不懂!亏你还是个王爷,孤陋寡闻!不过当然,她也是不可能把真正的意思说给苏凌泽听的,要是跟她说,她把苏凌泽比喻成那些卖身的牛郎们,苏凌泽不暴走才怪!   虽然她对自己的身手有把握,但是却没有把握在凌王府全身而退,这里毕竟是苏凌泽的地盘。   君岚雪在心中吐槽,脸上却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牛郎店,就是天下第最帅最有气质最俊美的人聚集的地方,王爷殿下您要是有机会也可以去见识一下的。”   最好是进去了就不要出来了,姑奶奶我乐得天天去看你伺候男人!   苏凌泽眉头轻蹙,静渊王朝有这样叫‘牛郎店’的地方么,为何他从未听过?他决定一定要让手下好好的去查一查,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废话无需多说。”他淡漠的换了话题,语气是一成不变的漠然,“说吧,本王给你一次坦诚的机会,你到底是谁?”   苏凌泽顺手拿起身边屉案前的玉杯轻唆了一口茶,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在君岚雪的身上,一瞬不瞬。   君岚雪柳眉微微一挑,她能说其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   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也就算了,还陷入一堆的谜团之中。   这个身体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人,来到凌王府又有什么目的她完全就不知道,要她怎么回答?   君岚雪看了苏凌泽高深莫测的脸,道:“如果我跟你说,我失去了以前的全部记忆,我现在连自己是谁我都不知道,你相信不?”   闻言,苏凌泽握着玉杯的指骨微微一顿,他放下了茶杯抬眼睇她,“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不知道你为何会来我凌王府?”   “正是。”君岚雪坦言,挺起胸膛直视他的高深莫测的眼睛,“我也跟你开门见山,还可以坦白的告诉你,若不是你这些日子一直试探我,我早就离开这里了,我对你们凌王府,一点兴趣都没有。”   苏凌泽静静的望了她一会,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勾,露出一道冷意,“你以为你这么说,本王便会相信你么?”   “你什么意思?”君岚雪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回答她的,是苏凌泽突然缓缓的站起身来,冷冷的勾唇唤道:“来人,把这奴才给本王抓起来!”   刚才不抓,是因为他不想让属下见到他未着寸缕的样子,更不代表他之后,不会缉拿他!   *   第二更了,呆会还一更。 第42章 离开王府(红包加更)   第43章   “你什么意思?”君岚雪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回答她的,是苏凌泽突然缓缓的站起身来,冷冷的勾唇唤道:“来人,把这奴才给本王抓起来!”   刚才不抓,是因为他不想让属下见到他未着寸缕的样子,更不代表他之后,不会缉拿他!   一声令下,隐藏在门外的护卫立即便行动起来,破门而入!   君岚雪脸色一变,忍不住破口大骂,“苏凌泽,你这个小人!”   她还以为苏凌泽是想跟他私下谈判,没想到这混蛋居然跟她玩拖延战术!可恶!   君岚雪立即翻身想从窗户越出,然苏凌泽早就料到她的举动一般,长袖轻抚,看似不经意的一挥,一道劲气却是扑面直逼君岚雪去。   君岚雪身手不弱,再加上那苏凌泽等人都不清楚的现代格斗术,一时半会要抓住君岚雪,也不是可能的,因此在苏凌泽出手的那一刹那,君岚雪不跑反而朝苏凌泽跳了过去。   苏凌泽眼中划过一道诧异,担心君岚雪有什么阴险的招数,身侧反退挡过,却不想见到他这动作,君岚雪目光一闪,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双手撑地,在空中一个反转跳跃,迅速换了一百八十度的方向,直接从窗户那飞了出去。   中计了。   苏凌泽眸光微闪,想不到会叫君岚雪的假动作给骗了过去。   “追!”看着空荡荡的雕花木窗,苏凌泽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是!”护卫们立即便追了出去。   而此时的君岚雪,迅速跃入了一片假山群中,突然一股大力,拉住了她的手臂,“跟我来。”   这声音……?   是宇文美人!   君岚雪放下了警戒,想不到宇文擎居然没走,还在外面接应她。   “他们往那边了,快追!”   身后火光高亮,君岚雪和宇文擎的身影不停的穿梭在黑暗的走廊道上,“他们追来了!”   宇文擎的动作快,无奈君岚雪不会轻功,他为了迎合她的脚步,再快也快不起来,看到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护卫们,宇文擎犹豫了一下,突然一把揽住君岚雪的腰,沉声道:“抓紧。”足尖一点,运足轻功飞掠起来。   那些侍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身手矫健不在话下,在后面穷追不舍。   离开了凌王府,人群也多了起来,尤其是这一条夜街是条花街,平日里只有晚上才有人,因此每天夜里都特别的热闹。   “哎,那个,前面前面,冲进去!”君岚雪忽然看到某处,兴奋的指着。   宇文擎抬眼看去,‘赌场’两个大字招牌高高挂在半空中,招摇而华丽。   “快呀!我们去抢钱!”君岚雪激动的催促着,在宇文擎的怀里不安分的搓着手。   宇文擎眼角黑线划下,他们正在被追捕哇,她竟然还想光顾赌场抢钱?   身后的侍卫越追越近,宇文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往赌场跑去,赌场人多,想来应该能帮他们抵挡侍卫一会儿。   赌场人山人海好不热闹,两人一进赌场,君岚雪便大声喊道:“抢劫!抢劫!都给爷不准动!”   刹时,满场皆静,全场石化,赫然的看向声音来源。   *   第三更……   事实证明,轻尘还是很勤快的。   更新时间一般都在晚上,呃,有时候是半夜…… 第43章 我们先跑,你们断后!   赌场人山人海好不热闹,两人一进赌场,君岚雪便大声喊道:“抢劫!抢劫!都给爷不准动!”   刹时,满场皆静,全场石化,赫然的看向声音来源。   而君岚雪趁着他们呆愣的时刻,借着宇文擎绝顶的轻功,飞快的掠过一张张赌桌,“哗啦”一下,狂风扫过一般,就桌上的银票,银子全收入怀中。   不到片刻功夫,赌场里所有的赌桌都被他们光顾了一边。   看着空荡荡的赌桌,赌徒们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他们到底是谁?!这赌场可是天刹帮的地盘,开了好几年来,有谁敢进来闹事?想不到今天还真有人来敢闹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顿时,全民怒起,满场公愤!   “把我们的银子还来!”   君岚雪抱着一堆的银票,本想和赌徒们这么说,赌博是不对的,她也只是向他们借些钱来花花,等他们死后,她会还他们几倍的银子加利息——烧冥票。   话还没出口,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那群侍卫已经追进来了,她连忙把塞不下的银票,往宇文擎的怀里也塞了塞,然后对着已经追进来的王府护卫,张口大喊到:“兄弟们!钱抢到了!!我们先跑,你们断后!记得老地方见面分钱啊!美人,我们先撤--!”   闻言,宇文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手中的君岚雪给丢出去……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嫁祸!   往身后的侍卫们看去,宇文擎目光带上几分同情。   默……祝你们能活着出赌场。   “呃?”追进来的王府护卫们一个个摸不着头脑,愣是没回过神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地方……?!   分……钱?!   什么老地方?分什么钱?   然而,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多想,整个赌场的赌徒们却已经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各个怒火滔天:“混蛋!竟然敢抢我们银子!弟兄们,都上!狠狠的揍!”   一时间,整个赌场又沸腾了起来。   而君岚雪和宇文擎却早已不知所终。   ——————————————————————————————————————————   八卦的力量是强大的,是威武的,是非常具有穿透力和传播力的。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整个静渊王朝的人都在传:在国都称霸一时,势力强悍的天刹帮的势力范围赌场居然被人抢了!   抢劫赌场的,居然还不是别人,而是凌王府的侍卫么!   众人不经要怀疑,凌王府……真的穷成这样,需要靠抢劫度日了么?   而赌场被抢了钱的那些可怜的赌民们,在愤怒之下,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勇气和力量,把凌王府的侍卫给——轮翻揍了一遍。   听到这,凌王殿下不淡定了。   “为什么抢劫的是他们,被揍的却是你们?”微微的抿着唇勾着,苏凌泽脸上温和,但那双如瀚海般深不可测的眸子下,藏着异样的冷冽。   *   中元节快乐,今天很多亲朋好友来,轻尘奉老妈命令陪表姐。   所以今天只有一更了…… 第44章 遇袭   听到这,凌王殿下不淡定了。   “为什么抢劫的是他们,被揍的却是你们?”微微的抿着唇勾着,苏凌泽脸上温和,但那双如瀚海般深不可测的眸子下,藏着异样的冷冽。   凌王府首席侍卫长--莫白,吊着一只脱臼的手,伤痕累累的垂着眼,坚强的咬着唇:“属下,不知。”   他的确不知,还没回过神来,整个赌坊的人就已经将他们围起来拳打脚踢了。   他们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不错,训练有素,按理说对于一些平民百姓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   即使他们身手再好,也才六个人。   六个人对付赌场六七十个……   尤其是那些赌徒毫无脏乱的打法,他们……能不只有被挨打的份吗?   好吧,他觉得,他们还得再加强训练。   “不知?”苏凌泽凤眸一挑,这……真是个好理由。   莫白深深的把头低了下去,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别看他一身伤痕累累,其实他这是最轻的,至于其他弟兄……哎,不提也罢。   “属下有愧,请殿下责罚。”   凤眸流转,苏凌泽止住薄唇的弧度,扫一眼莫白,一身的狼狈还没来得及处理,莫白的能力,苏凌泽最清楚不过,身为凌王府侍卫统领的他,何曾有这般落魄的时刻?   挥手,苏凌泽轻叹作罢,“你先下去疗伤吧。”   莫白愕然的抬眼,殿下……不怪罪他把人给追丢了,还给凌王府丢了这么一个大脸?   窗外垂落下花瓣,轻飘的落在苏凌泽的发间,眼神越发幽深莫测来。   “但是,下不为例。”   莫白身子隐约一个寒颤,低头垂应,“是。”   “下去吧。”   “是。”   支着胳膊,莫白轻步自门外退去。   苏凌泽站起身,走向窗边,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倾落下来,轻轻的捻起垂落发间的花瓣,抵在唇边。   好你个小奴才。   居然让你逃了……   本王倒想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还有那个带走你的男人……   本王,一定好好的会会,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此时,君岚雪和宇文擎已经往城外跑去。   出了城,宇文擎在君岚雪半威胁半压迫下,两人一起往南走。   君岚雪一直以为,她的身手不弱,而身旁还有宇文擎这样的武林高手做保镖,什么吃香喝辣游山玩水的,都不是问题了。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不好好闯闯怎么行?   因此,她连拖带拐的将宇文擎给拉在身边。   反正钱,他们已经有了,而宇文擎他自己也说了,他伤虽然好了,但是暂时还不能回去,因为那些等着杀他的人,可能都埋伏在他家里了。   既然不能回去,那去哪都一样啦,她怎么不好好利用呢?   但显然,她想得太美好了……   她怎么就没有想过,那些要杀他的人,不一定都埋伏在他的家里,有可能一直守株待兔呆在国都,只要宇文擎一出现,就继续追杀啊。   望着眼前数十位黑衣刺客,君岚雪开始纠结了。   “我说大哥,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不还啊,为毛一直阴魂不散的追着要杀你……”   *   谢谢hxywin100,你好小书包,龙骨仙女的礼物,还有胭脂红啊红的蜗牛,泪奔。。   俺真心不是蜗牛,轻尘答应你们,过几天,都啊、保底日更四章好不好。   这几天实在忙了点。 第45章 我也不会丢下你   望着眼前数十位黑衣刺客,君岚雪开始纠结了。   “我说大哥,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不还啊,为毛一直阴魂不散的追着要杀你……”   苏凌泽紧抿着唇,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对君岚雪说道:“呆会他们一过来,你就跑,向西,不要回头。”   君岚雪立即问他:“那你呢?”   苏凌泽唇抿成一条直线,冷淡的道:“这些人都冲我来的,与你无关。”   “不行!”君岚雪一口否决,“宇文擎,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怎么说我们也是相识一场,你也救过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君岚雪说的是实话。   她这个人就是如此,恩还百倍,仇还千倍。   别人对她好,她会对别人更好,但若是别人妄想试图伤害她或者她的朋友亲人等,那么,她会一辈子记在心里,只要能找到机会,便会将这一份仇,放大百倍千倍去还给别人!   这便是她的原则。   更何况,这些人虽然说是从中宇文擎来的,但是谁也不能肯定他们会不会认为她跟宇文擎是一伙的,如果已经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绑在一起的话,那即使她跑了还是一样会被当成目标。   既然如此,两个人并肩作战,总比一个人独自面对来的安全保障!   但宇文擎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不愿意丢下他一个人跑。   他不由心中一动,目光摇曳,冰冷的眸子泛上了几分暖意。   虽然不明她为何会愿意跟他一起同生共死,但想到这,心里竟情不自禁荡起阵阵涟漪,有点痒,有点甜,有点形容不出的感觉,他不明白是什么味道,所以放回了内心深处。   这种感觉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也以为,不会有人会对自己这么说,不会丢下他不管。   这么多年来,就连他一直以为自己最敬爱的亲人,都可以将他抛弃……   可是,她。   这个才刚认识没有多久的女子,居然会对自己这么说。   他不明白当听到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心里异样的感觉是什么。   但是,他很清楚,仿佛从这一刻起,有什么东西,就这样简单的改变了。   一如-——他现在觉得,他,似乎已经无法放下她的生死。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宇文擎才知道,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心动。   于是,宇文擎低头,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用这么坚定与执着的语气,认真的看着她,眼神微暖,   “我也不会丢下你。”   永远不会。   君岚雪并不知道她无心的一句话,换来了一句永不改变的承诺,现在的她只关心今天会不会把命交代在这里。   她恢复了一惯的冷静,星眸闪烁,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勾唇冷笑:   “以多欺少,这就是你们古人的生存方式么?”   *   明天开始四更!!   感谢亲们这些日子的陪伴,轻尘承认更新很龟速   所以明天开始,为了回报大家,每天四更!   我一定会勤快的!! 第46章 噬心之毒(第一更)   她恢复了一惯的冷静,星眸闪烁,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勾唇冷笑:   “以多欺少,这就是你们古人的生存方式么?”   黑衣杀手并没有说话,一点一点移动身体,慢慢朝他们靠近。   近了。   他们在一步步靠近,周身带着浓厚的杀意,将这方天地渲染成一片的肃穆。   君岚雪微微眯了眯眼,身为数据分析师的大脑习惯性的飞快的计算出一系列的可能性来。   如果对方的速度超过她和宇文擎的50%,那么他们很有可能面临危险。   如果对方的速度超过她和宇文擎的30%,那么很与他们的身手,应该能够逃脱,但那样的情况下,必定重伤。   如果他们的速度超过她和宇文擎的10%,那么想来全身而退并不困难。   但……她见识过宇文擎的速度,想要超过他的,天下恐怕还没有几个,所以,只要他们配合默契,必能安全离开。   想到这里,君岚雪低声对身边的宇文擎道:“你左我右,各自应敌,不必担心我。”   宇文擎微微诧异了一下,虽然知道她有武功,但并不确定她能不能应付。   对方却不再给他思考的时间,剑光一闪,直逼而来。   “来了!”君岚雪冷哼一声,右手掀起,一把黑亮的匕首横握手中。   剑,飞快的逼近,君岚雪来不及看清楚眼前一闪而过的剑光,一道血注直接喷发了出来,宇文擎比她快了一步,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抓,那身影却已经飞掠出去,指尖只触摸到一袭衣角。   再抬头,她突然心下一寒,方才情急没有细看,如今一看,才知道什么叫做一步杀一人。   比起她来,宇文擎更像是个修罗使者,他的身上染红了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黑衣人的,剑起剑落必有一亡,然而他的神情,却始终没有变过,甚至连眼都不曾眨过。   单剑支地,宇文擎侧了侧身,支撑着身上的重量,似乎也受了伤。   能不受伤吗?上次这么重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全,现在又遇到伏击,君岚雪一手扶住他,“你还好吧?要不要紧?”   宇文擎抬头,抹去唇边的血,对着她摇头。   正在这时,君岚雪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剧痛,像是有根针别在上头,一动便刺骨的疼。   “噗——”剧痛难忍之下,脸色越来越苍白,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那血竟是诡异紫黑色!   宇文擎脸色一变,连忙抓住君岚雪的手,探向了她的脉搏。   “这,这是怎么回事?”紧紧的揪住胸口,君岚雪咬住下唇,艰难的问出了一句话。   宇文擎慢慢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眼看向了他,那双从来只带着冷漠的眼此刻染上了些许震惊,“你是……暗门的人?”   君岚雪不懂,“什么是暗门?”   “你不知道暗门?”宇文擎神色复杂,看着她苍白而茫然的脸,久久才道:“暗门,是个杀手组织,据说每个杀手在进入暗门的时候都会服下一种叫噬心的毒药,防止叛变,每月只能服用半颗解药,若是不吃解药,便会五脏剧烂,七窍穿孔。”   闻言,君岚雪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看了吐在地板上的诡异的紫黑色的血,   “你是说,我中了噬心的毒?”   *   今天四更,这是第一更 第47章 暗门(第二更)   第47章   闻言,君岚雪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看了吐在地板上的诡异的紫黑色的血,   “你是说,我中了噬心的毒?”   看着她平静的眼,宇文擎突然觉得心口像是被压了千斤巨石,重得他喘不过气来,“你真的是暗门的人么?”   她是暗门的人吗?   如果换做以前,君岚雪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不是。”   然而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君岚雪,从一开始在这个身体重生,她就发现了一堆难解之谜,这个身体的前身到底是不是暗门的人,她真的不知道。   看着满地的尸体,君岚雪忽然站了起来,平静的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免得这些黑衣人又卷土重来。”   宇文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君岚雪,没有再说什么。   暗门。   静渊王朝最大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纪律性,保密性都极强,据说,这个天下,没有暗门不敢接的生意,只要给得起价钱,即使是当今皇帝,他们也会前赴后继直到将皇帝杀死。   然而,暗门的阶级性也特别的重视,为了暗门的神秘和安全,这个杀手组织严禁任何背叛,每一个进暗门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强迫的吞下噬心之毒。   在其后的每个月,会按时给出解药,但那解药却不能完全的解毒,只能暂时压制住噬心之毒的攻心,若是不服用毒药,五脏六腑将慢慢腐烂,七窍流血,却还不会死,而是生不如死的一天一点的流血,直到全身的血液的流尽才会身亡。   这是君岚雪第一次听到暗门这两个字,她很肯定自己并不是暗门的人,但是却不能肯定这个身体是不是?   捂着胸口,那一阵一阵剧烈的疼痛慢慢又侵蚀上来。   难道说,现在已经到了每个月领取解药的日子,而她还没有领到解药,所以现在开始慢慢毒发了?   想到这里,之前有些不能明白的事情现在也有了解释。   难怪她一个女人,会女扮男装出现在凌王府,难道这个身体真的是暗门的杀手,此刻正是接受了命令,隐藏身份潜入王府,为了杀某个人的?   那么,要杀的那个人,会是谁?   一个俊美的身影飘入她的脑海之中,难道会是……苏凌泽?   “看来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破庙之中,君岚雪沉默半响,缓缓的开口,“我必须要回凌王府。”   “原因?”宇文擎低低的吐出两个字。   “如果我真的是暗门的杀手,那么在我任务没有完成之前,我不能离开。”   “你要回去杀苏凌泽?”能出动暗门的杀手,整个凌王府也只有苏凌泽够这个资格让暗门对付了,她难道要回去杀苏凌泽?   “不。”君岚雪眼光一闪,唇边渐渐勾起一抹嘲讽,“回去等解药,我倒要看看,这暗门到底是怎么的一个存在。”   如果她的任务真的是杀苏凌泽的话,那么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一定会有人送解药来找她。   所以,她必须要回到凌王府,先暂时压制这噬心之毒,再慢慢寻找这个身体的秘密!   她的命运,从来都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   谢谢神秘小精灵这位亲的红包。么么   动力十足的码字去!   还有两更! 第48章 再见面具男(第三更)   第48章   既然决定回凌王府。   那么就得先考虑苏凌泽这个定时炸弹的问题。   该怎么回去才不会被苏凌泽发现怀疑,是换个身份回去,还是就这么直接回去,让苏凌泽再掐上这么一回。   君岚雪想过了种种可能在面对苏凌泽时会发生的问题。   却唯独没有想过结果会是这一种。   迎接她的不是苏凌泽,也不是凌王府那一些侍卫护卫,而是一人一猫。   那天神秘的面具男子,和那只疯猫。   那小疯猫似乎对她格外的不爽和有仇,一见到她,就龇牙咧嘴的冲了过来,张口咬下。   “又是你这只小疯猫!”君岚雪一把揪住它的猫尾巴,用力一扯。   “嗷喵——”小疯猫惨叫一声,浑身的寒毛竖起,整个身体被甩了出去。   在它可怜的小身体快要落在地板上摔个四脚朝天的时候,站在一便的面具男子长袖一甩,看似那么不经意的一挥,小疯猫已经安然无恙的躺在了他的怀中,浑身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哼。”君岚雪挑眉,满眼不屑,“叫你还嚣张。”   再有灵性,也不过是一只小畜生而已。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具男子,“管好你的宠物,小心下一次,我直接把它给生吞活剥了。”   她并不知道站在眼前的人就是苏凌泽,因为带上面具后,苏凌泽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上的气质完全不同,相比在凌王府的那个冷漠苏凌泽,现在他较为阴柔,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妖异与神秘的气息,君岚雪怎么也不会将两个气质完全不相同的人联想在一起。   隐藏在面具下的苏凌泽微微勾了勾唇:“想不到你竟然还敢回到凌王府。”他缓缓的说道,浑厚的声音有着异样的阴柔温吞,“回来送死么?”   君岚雪眼光一闪,似笑非笑的道:“看来你在凌王府也藏得够深,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不过,我既然敢回来,自然就会有应对的方法。”   “哦,是么?”苏凌泽轻抚着小疯猫柔顺乖巧的脑袋,“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不如,我们来合作如何?”   “合作什么?”   “既然你我潜入凌王府都是有目的的,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的计划,当然,前提是,你也要帮我完全任务,如何?”苏凌泽淡淡的道,面具下如鹰般锐利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这个就是合作么?   君岚雪唇角一勾,浅笑嫣然,“如果我说,我要杀凌王呢,你也要帮我么?”   闻言,抚顺着小疯猫指骨分明的手蓦然一顿,苏凌泽缓缓的转过身,“杀凌王,你胆子倒不小。”   “那是,胆子小,我就不会混进这里来了。”君岚雪仿佛像是在讨论天气好坏一般的自然,“怎么样,你还要跟我合作么?”   苏凌泽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吐出一个字,“你还是好好想想呆会怎么过凌王那一关吧。”   言罢,他抱起小疯猫,如来时一般,神神秘秘的消失在阴暗处。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君岚雪撇了撇嘴,“切,不敢就直说,又不会嘲笑你。”   一转身,她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不少王府的侍卫,难怪那面具男闪得这么快,君岚雪在心里鄙视了一番。   莫白冷冷的看着她,漠然的道:“殿下有令,将此人抓起来,听候发落。”   君岚雪笑米米的点头,朝他们张开双手,“来吧,放心,我不会跑的,请大胆的带我走。”   “……” 第49章 太彪悍了一点(第四更红包加更)   第49章   莫白冷冷的看着她,漠然的道:“殿下有令,将此人抓起来,听候发落。”   君岚雪笑米米的点头,朝他们张开双手,“来吧,放心,我不会跑的,请大胆的带我走。”   “……”   莫白心生疑虑的看着她,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上次在赌场吃过这奴才的一次亏,害他和弟兄们被揍得这么惨,眼下看她这样的神色,难道又要搞什么计谋了吗?   莫白一时间更加谨慎起来。   见莫白不动,君岚雪一脸疑惑的问,“怎么了?你们不是要抓我吗?还不赶紧啊?呆会我朋友来了,你们想抓我就有麻烦了。”   宇文擎没有跟她一起来,因为他也是一身的麻烦,如果跟她一起的话,恐怕还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危险,更何况,他们也是萍水相逢,共患难了一场,算不上真正的生死之交,她也不能将宇文擎拉近这趟浑水中来。   说着,还不忘帮忙出谋献计的道:“为了怕我逃跑,嗯,你们一共是七个人,干脆就三个人在前面带路,三个人在后面断后,还一个人就走在我旁边守着我吧。”想了想,为表诚意,她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真诚的笑容:“各位放心,我绝对不会跑得,请大胆的带我走。”   莫白心中的戒备更加严谨了,这岚子一定又想搞什么花样了,不然怎么会有人明知道对方要对她不利,还这般坦然自若,甚至还出谋献计的让对方把她自己给绑了?   见到莫白脸上的神情,君岚雪嘴角一抽,他们到底是抓还是不抓啊!   你妹!老娘已经求你们赶快抓我了!还傻愣着干啥哦?   要不是为了怕噬心之毒发作,为了解药,她才懒得回来。   亏他们还是凌王府的精锐侍卫,尼玛,怎么一个个傻呆成这样啊?   在君岚雪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中,莫白终于有了动作,紧抿的唇张开了那么一点,“哼,我倒要看看,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带走!”   他就不信,他们王府这么多侍卫在,这小奴才就一个人,他还奈何不了这家伙!   说罢,这几个人团团围住韩雪迟,一个个小心戒备着。   君岚雪若无其事的跟着他们走,看似被困住的,却是一路逍遥自在,若不是莫白还记得自己来抓人的,不然还当真要以为这个叫岚子的奴才,是他们请来凌王府里坐客的。   当人犯能当到这家伙这样的程度……是不是也太彪悍了一点?   “主子,真的不去救她么?”一处隐秘的阁楼上,已经和属下取得联系的宇文擎远远的看着凌王府发生的事情,漠然不语。   站在他身后的属下疑惑的问自家主子。   怎么说也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依主子的个性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宇文擎摆手,“不必。”他相信,她完全能够独自面对的。   “母后那边有什么动静没?”他收回远眺的目光,漠然的问。   “只有一个命令……”那人低下了头,迟疑了半响才道:“杀无赦。”   闻言,宇文擎双拳慢慢握起,心中那一份凄然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地方,狂乱而挣扎。   母后,你当真……这么绝情么。   *   四更完了,今天的晚上更…… 第50章 (第一更)   第50章   夕阳的余晖残留天际,艳红的霞光蔓延了半边的天空,黄昏渐远。   君岚雪无聊的趴在窗边,透过那狭小的窗缝,望着远处的夕阳垂红,久久的叹气。   这是第几天了?   三天。   她被锁在这个房子里已经第三天了。   自从莫白奉了苏凌泽的命令把她关在这里后,那苏凌泽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不。   不应该说是消失,应该说就没出现过在她的面前吧。   难道,他已经不打算准备处置她了?   转念一想,就苏凌泽那样心计颇重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任她这个嫌疑犯在这里逍遥自在呢。   “呃……”她站起身起来,这一动,似乎牵扯到身上的某个部位,身躯一个踉跄,险些栽到地上。   “该死的。”君岚雪强忍着就要溢出喉咙的血腥味,不由低咒一声。   她回到凌王府三天,可那所谓的暗门的人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尼玛,再不送解药来,她就要横尸当场了。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君岚雪一脸烦躁。   “吱嘎……”   紧锁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人走了进来,是杨城。   “岚子兄弟!你果然在这里!”见到君岚雪,杨城很是兴奋的一把抓住她瘦弱的肩膀,激动的道:“莫白跟我说你在这里的时候,我还不信呢,一直在到处找你呢!”   废话,难道莫白还会想诏告全天下人,她君岚雪被关在这里吗?君岚雪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的朝他笑了笑:“你怎么会来这里?”   “哦!是来给你送饭的!”杨城似乎这才想起来这的目的,连忙将手上提的竹篮子从身后拿出来晃了晃,道:“我准备去找你的,路上不巧碰见了莫白,莫白又急事要赶去凌王殿下身边,他就托付我将饭送来给你了。”   君岚雪微微挑了挑眉,“凌王殿下……最近是不是在忙什么事?”她试探性的问。   等待的日子真磨人。   她期盼着苏凌泽给她一刀来个痛快,也好过被关在这里天天无聊的数着日子过。   偏偏,她还不能跑,这一跑了,到时候暗门的人送解药来,她要是没接到的话,岂不是要受这噬心之毒的折磨了?   提起此事,杨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岚子兄弟,有些事情,我们当奴才的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为你好,知道吗?”   见他这般谨慎,君岚雪想,可能事情不太一般,便也不再多问。   杨城忽然又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兴高采烈的道:“对了岚子兄弟,你教我的那个‘九九乘法表’我已经能够完整的背下来了。”   闻言,君岚雪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全背下来了?都理解了?”   人才啊,这么几天的时间就背下来了。这对于一个古人来说,确实很厉害了。   “当然。”杨城骄傲的道:“我都已经明白了。”   “九十九乘以九等于多少。”君岚雪突然问到。   杨城一愣,有些纳闷的看向她,“……九九乘法表里有这一题吗?”   *   抱歉,轻尘有愧,今晚会努力努力的多更。 第51章 纵火(第二更)   第51章   君岚雪道:“九九乘法表,不单单只是我写出来的那些,我让你理解的是,九十九乘以其他数字的乘法表,你背得是什么?”   杨城抽了抽嘴角,突然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发现,如果他说,他背的是九九八十一这样的答案,实在太丢人了。   “那,那你说,九十九乘以九等于多少?”   君岚雪想也不想的答道:“八百九十一。”   “……”杨城很惭愧,弱弱的缩了下脖子,抱怨道:“岚子兄弟,我这不才刚入门嘛,你不会问数字小一点的吗?”   “比如……”君岚雪很好说话,“九十九乘以二?”   跟‘九’这个数字比起来,‘二’很小了吧?   闻言,杨城神色一整,立即低头细算。   但是他发现,他越是想算出答案,脑子里就越混乱,算到最后急出了汗。   见他这样,君岚雪无奈的叹息,道:“把刚才的数倒过来念。”   刚才的数字倒过来念?   杨城弱弱的想了想,八百九十一,那不就是一百九十八了?   他连忙道:“一百九十八?”   君岚雪肯定的点了点头:“对了。”   杨城:“……”   为什么他觉得,他明明答对了,但是他还是觉得很羞耻呢?   “惭愧!是我太看轻神算这门奇术了!岚子兄弟,抱歉了,杨大哥我现在就回去,再自己认真的钻研一下‘九九乘法表’回头再来看你,告辞!”   深受打击的杨城立即回头,飞奔出去。   岚子兄弟都把这等奇术传给自己了,他若不好好学,怎么对得起岚子兄弟?   “喂,等等你——”君岚雪连忙想把他拦下,可是,几乎在一眨眼的时间,杨城已经不见了踪影。   次奥!!   尼玛,跑这么快做什么!   你不是来给姐送饭的吗!你好歹把饭留下来了再跑啊!!!   你妹!   君岚雪简直是欲哭无泪。   噬心之毒渐渐发作,再加上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突然觉得,没有哪一年比现在更倒霉了。   “不行,不能在这里坐着干等。”君岚雪猛然站起身来,小宇宙熊熊燃烧。   既然敌人不来就我,那么她干脆就自己主动送上门去,谁输谁赢的结果,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守在屋外的几名侍卫,毫不犹豫的拿出火折子,吹燃,然后将原本摆放在桌上的酒水通通倒在了床上。   不让她出去?   她就把这屋子给烧了,看你们还怎么关。   青天白日,风轻阳照。   一如突如其来的浓烟瞬间席卷了整个凌王府。   “怎么回事?”   “好像着火了……”   “着火了!天哪,真的着火了,快救火——”   “快,快救火!殿下正在前厅招待贵客,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大家就等着掉脑袋吧!”   整个凌王府瞬间骚乱起来,而始作俑者君岚雪,在浓烟滚滚之中,鼻子捂着湿布,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   苏凌泽在前厅?   很好,那货关了她三天,她现在就去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随即纵身一闪,往前厅奔去。   *   明天开始,绝不断更,求读者们监督!   一天保底三章。(红包礼物另外加更)   谢谢小水中捞月,马金琦两位亲的红包和礼物,明天加更。 第52章 突然之吻1(第一更)   好在风势不大,君岚雪也只是想制造一些混乱得以脱困,并没有想让整个凌王府给烧光了,因此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但等那些王府侍卫回过神来的时候,君岚雪已经失去了踪影。   凌王府庭院颇大,整个王府的装饰就如同苏凌泽本人一般,简单却庄严。   凌王府前厅,偌大的客厅中,一名男子端坐在那里,细细的品味着茶,看似优雅的举止却带着明显的高傲与轻佻,看似客人,却比主人还像主人。   主位上,苏凌泽斜斜的靠在贵妃椅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漫不经心。然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在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隐藏着几许不耐烦。   君岚雪来到前厅,远远的就看到这一幕,正想直接走进去,却看到了大厅外矮墙处鬼鬼祟祟的小疯猫。   “小疯猫?它怎么在这里?”君岚雪微微一愣,难道说面具男也在这附近?   她抬头四处寻找了一下,并没有瞧见那面具男,这时小疯猫也发现了君岚雪,却没有像平时一时冲过来又扑又咬,反而把头一扭,猫屁股对准君岚雪,狠狠的扫了下尾巴,以表示自己对她的不屑。   “嘿——!”你这只小畜生还敢瞧不起老娘。   君岚雪好气又好笑,再看一眼前厅正堂内那诡异的气氛,还是决定先等那客人走了以后再去找苏凌泽。   于是,她忍着胸口的疼痛,朝小疯猫的位置躲去。   小疯猫似乎也懒得理会君岚雪,一双血红的猫眼直勾勾的往前着。   君岚雪躲好身子,瞧见小疯猫这股认真劲儿,不由随着朝前看去,这一看,才发现,这里是个好位置,躲在这里,能将前厅正堂中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看不出你这小野猫还有点人性啊。”君岚雪喃喃自语,不由对小疯猫提高了评价,这么人性化的一只猫,还能听懂人话,也不知道那面具男是哪找来的,又是什么品种。   这时候,正堂里,那坐在客位上的男子蓦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苏凌泽,清清冷冷的道:“怎么,三弟就不跟皇兄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此人,正是静渊王朝的当朝太子,苏幕天。   苏凌泽微微低了低头,缓缓道:“太子殿下,臣弟说过,此事定会查个清楚,到时候自会像父皇禀告清楚。”   闻言,苏幕天眼有一冷,“三皇弟,如今父皇已经将此事交于本太子,难道本太子连过问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吗?”   苏凌泽眸光闪了闪,一道阴霾划过,快不可闻,“不敢,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弟并没有这个意思。”   见到苏凌泽屈尊降贵,苏幕天这才满意的扬眉,心中冷笑,父皇再宠你又怎么样?   你终究只是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而我,始终在你之上,是东宫太子!   “既然如此,本太子就再给你一天的时间,私吞军饷这事非同凡响,必须要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臣弟明白。”苏凌泽淡淡的应了一声,眼神却异常冰冷。   矮墙中,见到这一幕的君岚雪差点破口大骂,这什么太子的,要不要这么阴险?   一天时间就要查出谁私吞军饷?   你妹,现在已经大中午了,他的一天时间岂不是还剩下半天了?   即使嫉妒人家苏凌泽比他受宠,也不是这么明摆着来整人的吧?   *   昨天欠下的更新,这是第一更 第53章 突然之吻2(第二更)   第53章 突然之吻3   君岚雪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   在当下人的时候,就有经常听王府的那些下人阿嬷们说些闲话。   苏凌泽是静渊王朝最受宠的王子,皇帝疼,太后宠,就连王公大臣都各个在巴结他,在静渊王朝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呼风唤雨。   不过,苏凌泽却是个比较低调的人,他拒绝了皇帝给的位高权重,安心当个闲散王爷,但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皇子嫉妒排恨他。   就好比眼前这个太子来说一般。   明朝暗讽,若不是有太后和皇帝在背后撑着,以苏凌泽这个没有什么权利的闲散王爷来说,恐怕早就死于某次暗杀之中了。   君岚雪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苏凌泽的时候,他正是被人追杀,还被下了猛药,若不是后山那里的密室救了他一命,恐怕身受重伤的他也很难躲过吧。   她突然同情起苏凌泽来,他的处处避让却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认可,反而变本加厉的加害他。   自古皇家最无情,她今天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处境了。   就连亲兄弟之间,都这般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   躲在她身旁的小疯猫突然全身的毛都竖起来,血红的猫眼狠狠的瞪着太子苏幕天,张牙虎爪的就要扑上去大咬一翻。   君岚雪第一次见到小疯猫除了自己外这么对人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心情大好。   “算你这小疯猫还懂得分辨是非,那面具男把你调|教得不错嘛。”   小疯猫看也不看她一眼,甩着尾巴,继续瞪着苏幕天。   仿佛跟小疯猫有心灵感应一般,坐在主座上的苏凌泽突然有意无意的朝他们藏身之处看了过来。   这时候,苏幕天站起身来,“本太子还有需要要事要处理,希望你能尽快查清此事。”   苏凌泽收回目光,淡淡的应了一声,“太子殿下放心,臣弟心中自有定夺。”   苏幕天扬眉,他确实很放心,放心的看他怎么处理这个烂摊子!   仿佛已经看到了苏凌泽束手无策的样子,他心情很好的转身离开。   大厅外,见到得意之色的苏幕天,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   一时间,前些日子所受到的苦逼怒火好像就找到了宣泄口了一般,她一把抓起小疯猫,就朝踏出门外的苏幕天丢了过去。   “去,咬死他,爷给你做掩护!”   突然被丢出去的小疯猫顿时一声嘶叫,可偏偏,现在想躲也来不及了,况且,它也很想这么做,听到君岚雪的话,就好像受到了鼓舞了一般,奋力的张开四腿,一把跳到了苏幕天的身上,猫嘴大张,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该死的,哪来的野猫!”   一口被咬住肩膀的苏幕天惨叫一声,急急的剥开它的锐利的爪子,“给本太子滚开!来人!快来人!”   听到他唤人,君岚雪立即便跑了出去,一看这情景,脸色大变,急忙道:“啊!这位公子!别动!千万别动这只猫!”   *   第二更 第54章 突然之吻3(第三更)   听到他唤人,君岚雪立即便跑了出去,一看这情景,脸色大变,急忙道:“啊!这位公子!别动!千万别动这只猫!”   “该死的,不动让它继续咬着吗!混账东西!”苏幕天咬牙切齿。   偏生这只猫爪子和牙都利得狠,如果强硬扳开的话,很有可能会把他身上的肉也硬生生给扯下来。   “可恶,还不快过来帮忙!”苏幕天朝周围的王府侍卫吼了一声。   大厅中,见到君岚雪甚感意外的苏凌泽不禁挑了挑眉,似乎没有想到她也会出现在这里一般。   她不是在后院的小柴房里?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凌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小疯猫,她居然还是跟小猫一起出现?   清楚的知道自己宠物是什么个性的苏凌泽,很是诧异。   最让他奇怪的是,小猫居然还会听她的话,去咬苏幕天?   深如潭底的俊眸微微闪烁了一下,看这小奴才的架势,似乎……还是故意想整苏幕天?   这是……为了帮他出气么。   突的,苏凌泽也不知道怎么了,停住了脚,静静的看着大厅外走路有些摇晃的君岚雪。   “别!大家都别动!这猫有病的!”君岚雪制止了他们的行动,一脸慌乱的指着苏幕天肩膀上的小疯猫,颤抖的道:“难道你没发现它眼睛是红色的吗?这猫疯了的,有狂犬病的……”   说道这,她顿了顿,“哦,狂犬病你们知道不,就是被咬了之后,会变成跟畜生一样,四脚爬地,遇人就扑,见人叫咬。”   闻言,苏幕天脸色一僵。   四脚爬地……?   遇人就扑……?   见人就咬……?   再低头,朝肩膀上咬着自己不放的小疯猫看去,一眼就对上了小疯猫那异样妖异的血红色眸子,不由心下一凛。   真的是血瞳!   苏幕天脚步踉跄了一下,连忙扶住了大门边的柱子,连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了。   “该,该死的,快说,那到底要怎么办?”   让他堂堂静渊王朝的太子殿下变成那样人不像人,畜生不像畜生的样子,他,他……   吼!   他还不如去死算了!   君岚雪猛的摇头,无辜的眨了眨眼,“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要不这位公子,你试着跟这疯猫沟通一下?听说动物都是有灵性的,你跟它好好说话,没准它一会儿就不咬你了,您也总不能让这些侍卫大哥去救你,然后全部通通被咬吧?这样多害人啊?”   君岚雪一边说,一边偷偷的朝小疯猫竖起了大拇指。   好样的小家伙,这么配合,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小疯猫似看懂了她的意思一般,呜咽一声甩了下尾巴,又急急的朝自家主子看去,求夸奖。   苏凌泽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剑眉微微一挑,这两个家伙。   而那些围观的侍卫们闻言,顿时对君岚雪投去了目光,没想到岚子这么为他们着想,亏他们以前还经常欺负她,惭愧……   “你都说它疯了要怎么沟通!”苏幕天忍无可忍的咆哮一声,真正发怒了,冷眼看了那些侍卫一眼,“能为本太子牺牲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给本太子把这疯猫给扯下来!”   *   第三更,我觉得7更做不到咋办,救命…… 第55章 突然之吻4(第四更)   “你都说它疯了要怎么沟通!”苏幕天忍无可忍的咆哮一声,真正发怒了,冷眼看了那些侍卫一眼,“能为本太子牺牲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给本太子把这疯猫给扯下来!”   闻言,那些王府侍卫脸色变了变,这才走了过去。   苏凌泽神色一动,正准备叫小疯猫跑开,却见君岚雪已经先一步朝小疯猫睇了个眼色。   小疯猫立即松开了锐利的牙齿,飞快的窜到了苏幕天的头顶上,狠狠的甩了一下尾巴,用以表示自己对他的鄙视一般,然后在侍卫围过来的时候,纵身一跃,飞快的闪走了。   好家伙,还真狠。   苏凌泽眉峰舒展,不知怎的,莫名的感觉心情突然轻快起来。   看着这小奴才跟小疯猫的互动,方才心中那一丝阴霾,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它跑了!”看着飞快跑走的小疯猫,君岚雪惊呼一声,随即拍了拍胸口,“还好跑了。”回头看了一眼苏幕天,她故作惊讶的道:“您是太子?当朝的太子殿下?奴才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参见太子殿下。”   苏幕天一手捂着肩膀,脸色阴沉的可怕,阴森森的盯着君岚雪,“方才那只猫是你的?”   “怎么可能!”君岚雪连忙道:“太子殿下,奴才只是凌王府小小的三等奴才,能解决温饱的问题已经是凌王殿下给的天大的福恩,怎还会没事去养只见人就咬得小疯猫?”   这是大实话,要她去养只宠物,实在是……懒得。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苏幕天灼灼逼问,心中的怒火找不到别处发,而眼前的君岚雪却正好给了他一个宣泄的地方一般,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那是因为……”君岚雪正要解释,苏凌泽忽然开了口。   “咳,太子殿下,这事臣弟亦清楚一二,不久前这疯猫就经常在附近出没,咬伤了臣弟凌王府不少人,太子殿下放下,臣弟一定会将这只疯猫抓回来,让你亲自发落。”   “更何况,现在当务之急,是快请太医来,看看伤势如何了,如果真的有那什么……狂犬病的话……”苏凌泽意有所止,话尽此,不用明说,他相信苏幕天能够明白的。   苏幕天心中仍有不甘愿,然而一想到君岚雪所描述的狂犬病的症状,不由脸色一僵,连忙道:“回宫!”   君岚雪看着苏幕天捂着伤口,逃一般飞快的走了,心中甚为畅快,她生平最看不过的,仗势欺人的人,这么恶整了苏幕天一番,让这连日来受到的郁闷和委屈,得到了平衡了一点。   “你胆子倒不小。”见到君岚雪那一脸得意的模样,苏凌泽冷哼一声,“你可知人家是什么身份,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正在兴头上的君岚雪,冷不丁的被苏凌泽这一句话给浇了一头的冷水。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啊,我这可是好心帮你!难道你看不出来那家伙仗着自己是太子就暗地里阴你吗?这算什么哥哥啊,有这样对自己弟弟的吗?你又没做错什么,你是无辜的,凭什么这么对你啊?”   *   继续欠下的章节,轻尘在努力还债…… 第56章 突然之吻5(第五更)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啊,我这可是好心帮你!难道你看不出来那家伙仗着自己是太子就暗地里阴你吗?这算什么哥哥啊,有这样对自己弟弟的吗?你又没做错什么,你是无辜的,凭什么这么对你啊?”   闻言,苏凌泽薄唇一抿,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微微沉重。   第一次,有人说,他没做错什么。   第一次,有人说,他是无辜的,这一切,都不是他该承受的。   他不是太子,更没有兴趣要坐上皇位,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兴趣。   然而,就因为父皇疼他,就因为皇祖母爱他,所以,他成了众矢之的。   虽然他没有兴趣皇位,可他有时候更会好奇的反问自己,既然父皇这么疼他,为什么不把太子之位传给他?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受他们的宠爱。   而不需要像现在一般,一边珍惜着他们对自己的爱,一边又要防范着太子和其他兄弟对自己的虎视眈眈。   让他不得不以两个身份去生活。   在天下所有人的眼中,他必须当个被宠坏的闲散王爷,不能有任何权利。   然后,为了保命,他却不得不换成另外一个身份,努力的在那层出不穷的暗杀中,那明里暗里的阴谋里生活。   这就是他苏凌泽的一生。   可今天。   却有人告诉他,他是无辜的。   这一切,都不该是他却承受的。   苏凌泽微微眯了眯眼,微扬的下巴遥望遥远的天际,终于有个人,能懂他了么……   他低头,望着眼前这一双清澈坚定中带着不服输傲气的眸子,心,突的动了动,竟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慢慢朝那双明亮清澈的双眸探了过去。   “喂,你怎么了?”   望着骤然沉默的苏凌泽,君岚雪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她刚才并没有说什么过分刺激的话吧?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苏凌泽这是什么表情,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一般,让她看得……真特么的觉得伤感。   或许,这就是身为皇家人的悲哀吧。   她这么想道,有时候位高权重并不是什么好事,一如他们,永远也体会不到平凡的快乐。   君岚雪隐约叹了口气,动了动唇,想安慰苏凌泽,突的脸色一变,紧紧的揪住了胸口。   该死,毒又发作了!   苏凌泽的手还未碰到君岚雪,却见她突然脸色大变,抓住胸口,身子跟着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神色一动,苏凌泽及时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往身前一拉,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声音里,带着连他都不曾察觉到的急切。   君岚雪身形不稳,猛然跌落在他的怀里,她猛然抬起头来,用力将他推开,“喂,你——”   却不想苏凌泽靠的极近,而她又在苏凌泽的怀里,这一抬头,两唇相贴,生生的给贴出一个吻来。   时间定格。   清风飘扬,空气清晰,赶过来想查看君岚雪伤势的王府侍卫们,一见这一幕,顿时僵住了。   凌王殿下和岚子,在……亲吻?   王爷和奴才?   不。   最重要的是,男人和男人?   *   继续还債,前天的只剩下两章了,还有昨天的三章……爬去码字! 第57章 发现身份1(第六更)   第57章   凌王殿下和岚子,在……亲吻?   王爷和奴才?   不。   最重要的是,男人喝男人?   凌王府的侍卫们在这一刻,齐齐的在风中凌乱了。   他们的凌王殿下不近女色很多年……啊,也不对,应该说,这么多年,还就没见殿下对哪个女子动过心。   殿下是适龄男子,如果跟一个女人发生点暧昧什么的。   他们倒无所谓,觉得这很正常,毕竟,殿下位高权重,哪个女子不趁之若虞,没有这种事情倒觉得奇怪呢。   可是……岚子不仅仅只是个三等的烧水奴才。   还是个男儿身啊!   君岚雪此刻也有些凌乱,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身上会发生这样狗血到令人吐血的情景。   尼玛!   如果她是男人还好,就直接当被另外一个男人啃了一口。   可特么的她是女人啊!   她的清白啊!   在一瞬间的僵硬后,苏凌泽率先回过神来,眼神微微一冷,直接将怀里的君岚雪推开。   “放肆!”他低喝一身,俊脸上闪过多重多样的情绪,说不出是在愤怒,还是在恼怒。   被这么一推,本就失去重心的君岚雪一头栽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再也克制不住,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来。   你妹的!   不要以为她很想亲!   要不是他一会儿拉一会儿推的,会发生在这样的事情吗!苏凌泽是个坟蛋啊!   君岚雪气怒攻心,毒发的状态下,被气晕了过去。   “咳……殿下,岚子晕过去了。”莫白有些艰难的找回来自己声音,试着提醒自家主子。   苏凌泽神色一动,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君岚雪一眼。   薄唇上,那若有似无的若软触感还停留在上面一般,他缓缓伸手抚向自己的唇瓣,眸中的深意更加晦暗起来。   “去看看怎么回事。”半响,苏凌泽才吐出了这么个不冷不热的声音,却是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莫白有些诧异殿下的反映竟是这般,但还是不敢多问,连忙上前查看君岚雪的状况。   “这……殿下,岚子好像中毒了。”在查探完君岚雪的情况后,莫白惊讶的道。   “中毒?”苏凌泽眼骤然一冷,周身的杀意蓦然大涨,拉起君岚雪的手就查看她的脉象。   脉象虚弱,内息混乱,这身体竟糟糕得一塌糊涂。   苏凌泽怒了,“本王只是命你将她囚于柴房,又怎会中毒?”   这样的结果,就只有两个,一是下毒的人就是凌王府中的人。   另一个便是,有人在无声无息之下潜入凌王府对君岚雪下毒,可是凌王府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但,不管是那个结果,都必将牵扯出苏凌泽的怒火!   莫白心底一颤,连忙跪下身来,“是属下失职,请殿下恕罪!”   “本王不要听这些,本王要知道结果。”苏凌泽冷冷的道。   “是!属下马上去查!”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仿佛虚弱得感受不到丁点人气的君岚雪,苏凌泽胸口蓦然浮起一阵阵焦躁。   该死的小奴才。   本王说过,没有本王的允许,怎么容得你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苏凌泽冷着脸,一把抱起君岚雪,径直的朝后院走去。   *   这六更了!! 第58章 发现身份2 (第七更红包加更)   月色阴沉,乌云滚滚,似风雨欲来。   凌王府琼楼院中,用仅剩的半天时间查完案,直到清晨才了结完的苏凌泽,一身清冷的推开了一道门,走了进去。   “如何了?”他问。   屋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与莫白一见他回来,连忙行礼,“见过凌王殿下。”   苏凌泽额首,淡淡的道:“不必多礼,这小奴才怎么样了?”   似没有想到苏凌泽一办完案就来看君岚雪,莫白心底微动,殿下对这个小奴才的关心……似乎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白天那一个暧昧的亲吻,他自然看得出来是个意外,虽然心中很震惊,但转念一想,岚子虽然是个奴才,但毕竟也是个男人……   这应该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然而现在殿下的举动,却隐约超过了他的认知。   难道说,殿下跟岚子之间,真的有什么……暧昧的情愫不成?   “回殿下,依老夫的观察,此人身上这毒,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慢性毒素,恐怕中毒的日子,早已有些时日,毒已渗透到全身筋脉,令老夫感觉到怪异的是……”幕老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君岚雪的神色。   “继续说。”苏凌泽面无表情,只是在听到幕老说的话时,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紧了紧。   幕老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沉吟道:“令老夫感到怪异的是,她身上似乎还在长期服用某种药物,似乎是用来克制体内的毒素的,不过药有三分毒,更何况她服用的并不是真正的解药,因此这毒便慢慢渗透经脉,想要解毒,如果没有解药,恐怕有点难了。”   “这么严重?”莫白想不到平时看岚子跟主子没大没小的,浑身朝气蓬勃坚定傲气的样子,想不到身上还中了这么厉害的毒。   “不错。”幕老点头,忽的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道:“这毒老夫倒是很眼熟,是跟上次殿下您带回来的那个刺客身上的毒是一模一样的。”   闻言,苏凌泽眉峰一动,低头看向君岚雪,“刺客?什么时候?”   “就是那次在皇家狩猎林的时候,殿下可还记得?”   “皇家狩猎林的那次刺杀?”莫白愕然,忙道:“那可是暗楼的杀手,这岚子难道是暗楼的人?”   “不错,就是那次,据说暗楼的杀手为了防止背叛都是以毒控人,此人跟上次那人的情况是如出一辙,应该错不了。”   苏凌泽双手蓦然一握。   暗楼的杀手……   他看着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君岚雪,心中如猛浪翻腾。   这该死的小奴才……居然是暗楼的杀手么?   难怪会有如此诡异的身手。   难怪会有如此厉害的神算之术,听说暗楼的杀手,没有一个是庸才之辈,各个都有一技之长。   那么。   他混入凌王府,隐藏身份养精蓄锐要杀的人……   苏凌泽的眼,慢慢沉了下去,深邃的黑似坠入无边的地狱,如黑洞般吸噬。   是他苏凌泽么。   *   七更完毕啦,轻尘终于还清前天的債了,现在呢,还有昨天三更,今天三更,一共是六更……苦逼,为毛又还这么多啊,救命!再次谢谢送红包和礼物的亲们。   呆会再写三章,要把昨天的債还了,看在轻尘这么努力的份上,亲们多多留言,多多投票,给轻尘一点动力吧!呜呜! 第59章 发现身份3(第一更)   一时间苏凌泽心海翻腾。   脑海中仍然记得白天里,他因为看不惯太子背地里阴他,虚脱的拖着身体,帮他恶整苏幕天的情景。   如果,他真的是要来杀自己的人……   苏凌泽心中的情绪渐渐复杂起来。   “殿下!岚子是暗楼的杀手,留不得!”莫白单膝跪地,沉沉的请示道。   殿下之前就让他去查过岚子的身世,然而,却是什么都查不到。   岚子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他进府之前所说的身世,都是假的。   那时候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三等奴才的身世会这么神秘。   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   只有那神秘的暗楼组织才有可能在他们面前完全隐瞒起岚子的身份,让他们什么都查不到!   自太子势力巩固之后,就经常会有暗楼的人想要杀殿下,前前后后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刺杀事件。   每次只要暗楼的人一出手,必定是层出不穷的厉害杀招。   而他们绝对不能让殿下有任何的闪失!   苏凌泽缓缓的松开手,淡淡的看了莫白一眼,“先留着。”   “殿下!”莫白大惊失色,连忙道:“可是岚子是……”   苏凌泽一挥手,脸色沉沉的打断他的话,冷冷的又重复了一遍,“先留着,本王要亲自问话!”   幕老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老夫可以先暂时压制一下她体内的毒,不过要想真正解毒,还是需要解药,这解药到底是有何成分,老夫还要再回去研究研究,最好是能要到她长期服用的那一种克制的药,或许能更快的配置出解药。”   苏凌泽漠然的“嗯”了一声,望了床上的君岚雪一眼,随即拂袖离开,“有劳幕老。”   “恭送殿下。”   苏凌泽一走,莫白木然的从地上起来,忍不住恼怒的一拍桌子,“幕老前辈,您说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换作是以前,哪还容得这奴才偷生,这留着就是一个祸害不是?”   幕老抚着五柳须笑了起来,“小白啊,殿下的心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不要叫我小白!”莫白红着脸低吼一声,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他小白!他可是堂堂王府的侍卫统领!   吼完了,看了一眼两眼含笑的幕老,又忍不住凑了过去,问道:“殿下到底是什么心思?幕老,您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对你更是敬如长辈,您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   “自然。”幕老笑着点头,“老夫活了这六七十年,岂还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事,我估计啊,殿下恐怕是看上这女子了,殿下向来清心寡欲,难得遇见个让他心动的女子,所以便犹豫了。”   闻言,莫白像是觉得一到惊雷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一般,轰得他眼冒金星,完全不可置信。   “幕,幕老,您说……说……岚子是,是女的……?他……不,她是女的?”   岚子居然是女人,这,这怎么可能!莫白完全就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嗯?”幕老疑惑的回头看着他惊恐的模样,惊讶的反问:“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   这是昨天三更中的第一更!呆会还两更!轻尘继续!求各种动力码字啊! 第60章 发现身份4(第二更)   岚子居然是个女人,这,这怎么可能!莫白完全就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嗯?”幕老疑惑的回头看着他惊恐的模样,惊讶的反问:“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他记得有次王府也派人来,想叫他查看一个奴才的伤势,据说那个奴才冲撞了殿下,差点就命丧于殿下的手中,可不知道为何,在最后关头,殿下却放了那个小奴才,还命人传话来,让他亲自过去查探伤势。   只不过上次他有要事在身走不开,便没有见到那奴才到底是什么人,而这一次在来之前,据说又是上次那同一个奴才,幕老这才心神微动,觉得殿下怎么对一个小奴才这么上心,次次都他亲自过去,因此,他这才出现在这里,想看看那小奴才究竟是何方高人,竟让殿下这般高看。   在一个医者面前,对方是男是女一看便知,即使她做了伪装,但作为一个神医的望闻问切,她又岂能瞒得过?   因此,在查探她伤情,和体内的毒素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对方是女子,这才微微明白,殿下怎么会对这个奴才这么另眼相待。   即使知道他有可能是暗楼派来的杀手,都这般犹豫为难的,杀还是不杀。   他一直以为殿下跟莫白应该很清楚这奴才的身份才是,可方才一见莫白这般惊讶的模样,幕老顿时就疑惑起来了。   “她做过了很细致的伪装,但内息和脉象是骗不了老夫的,确是女子无异,你和殿下,真的都不知道?”   莫白脑袋炸开,顿时在风中凌乱了。   岚子……居然是个女人!   他不由想起白天殿下和她之间的那意外的暧昧,一瞬间觉得天昏地暗。   好半响,他才弱弱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郁闷的道:“我想,如果殿下知道的话……一定会更加犹豫的。”   莫白看着床上的君岚雪,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她到底哪里像女人了,不由低吼一声,“她真的是女人吗?即便她是,就这副样貌,实在也丑了一点,殿下实在不应该看上她啊……”   到底看上岚子哪一点了?   “小白,你这孩子!”幕老不苟同的瞥了他一眼,“以貌取人,这是何等的肤浅,我们殿下岂会像你这般肤浅?再说了,如果她真的是暗楼的杀手,在潜入凌王府的时候,必然会作翻改造,易容换面,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她的假像而已。”   “……”莫白无声的挪了挪唇,觉得幕老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他想,一个当杀手的女人,肯定长得不怎么样吧?还有可能比现在的样子更丑!才会愤世嫉俗的走上杀手这一条道路!   他恨恨的想着,一边问:“幕老,那你说,我们该不该告诉殿下,岚子是女的?”   “这自然要说的,以殿下的习性,若是我们隐着不报,罪过可是大了,这事你自己去办吧,老夫先帮着女娃压制体内的毒,你出去回避一下。”   莫白无奈的叹气,“那好吧,辛苦幕老了。”   言罢,转身离去,带走了满心的惊讶和游移不定。   *   第二更了,霍霍!! 第61章 担心他吗?(第三更)   金钩细月,暗青天幕,夜已过三更。   君岚雪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夜里。   眼睛睁开,四周是一片黑,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胸口。   疼痛还在,只是没那么严重了,挺过去了?   只是,想到以后还有这样不间断的疼,君岚雪便是一阵懊恼,该死的,那什么暗楼的,尼玛,到底还要不要她执行任务了,居然还不送解药来!   床很暖和,君岚雪缓缓坐起身来,四周一片黑暗,但是她依然能够感觉到,这不是她的住处。   “你醒了。”   正在她疑惑间,耳边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君岚雪一愣,是苏凌泽。   紧接着,房间光芒一闪,一道微弱的光芒亮了起来,苏凌泽撑着烛台,慢慢朝床边走了过来。   一见到苏凌泽那张冷峻的脸,君岚雪蓦然想起那不经意的一吻,顿时脸上一热,若不是带着面具天色又这么暗的话,一定能够发现她猛然涨红的脸。   “呃,咳咳,醒了,醒了……”她讪笑的回答,心中却纳闷,苏凌泽怎么会在这里啊?   看了眼天色,尼玛,这都大半夜了,他在自己房间干嘛啊?   不对,这好像不是她的房间!   猛然醒悟过来的君岚雪这才发现这房间陈设简单低调,却雅致异常,她……并不陌生。   因为这里是……苏凌泽的房间!   汗毛竖起!君岚雪差点没惊呼起来,讪讪的瞪着苏凌泽,“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苏凌泽将烛台放在床边的案前,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太远。”   纳尼?!   敢情嫌弃她住的地方太远了?那也不需要把她带到这里来吧!   君岚雪囧了好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从床上跳了起来,盯着苏凌泽问:“现在是半夜了?我昏迷到了很长时间?”   苏凌泽漠然的点了下头,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若不是幕老告诉他,今晚她会醒,他也不会在这里等着了。   他想知道,这小奴才,是不是真的是暗楼的杀手,之所以潜伏在凌王府,为的就是杀他。   如果是的话……   胸口紧了紧,眼中微微沉了沉,他不会将任何危险,滞留在身边。   闻言,君岚雪瞬间就暴躁了,一把抓住苏凌泽的手臂就吼道:“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苏凌泽俊眉一挑,“本王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君岚雪气急的岔了气,美眸怒瞪,“你个笨蛋啊!你忘记白天那什么太子的,让你一天之内查出私吞军饷的事情了?一天!他说这话的时候,尼玛的已经过了半天,你现在时间紧迫还不快点去查?还在这里呆着!你难道就不知道,他正愁没借口整垮你,要是明天你还没有查出结果,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整你了知道不知道!”   亏他还是个王爷!   怎么连这点都想不到!   听见君岚雪的话,苏凌泽深黑色的眸子微微摇曳了一下,微弱的烛光映上他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君岚雪。   “你,这是在担心本王么?”   *   昨天的三更,还清了!今天的三更,呃,亲们,轻尘明天再写好不好……   今天码得手要脱臼了……求支持! 第62章 他受什么刺激了   听见君岚雪的话,苏凌泽深黑色的眸子微微摇曳了一下,微弱的烛光映上他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君岚雪。   “你,这是在担心本王么?”   一个身中剧毒受伤的人,会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关心他的状况。   这样的人……真的是来杀他的么?苏凌泽心中浮现几分疑惑,然,却不能否认,在看见这小奴才急切的关心自己状况的模样,他忽然觉得,这小奴才……也不是那么的可恶。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可爱?苏凌泽一愣,他怎么会觉得这小奴才可爱?怎么会把这样的词用在她的身上?   他的话让君岚雪一愣,是啊,她干嘛要关心苏凌泽啊?   这家伙天天试探她,变着法子囚禁她,她好好的关心他干嘛!   君岚雪觉得自己是犯抽了。   然转念一想,她帮苏凌泽也算是帮自己的忙,她现在对自己的身份还一概不知,但如今身在凌王府,就一定跟苏凌泽有关系。   苏凌泽就是她解开身世之谜的关键人物,所以不能出事。   更何况,她现在只是凌王府里的一个小小三等奴才,如果苏凌泽真的因为私吞军饷的事情受了影响,而太子苏幕天又趁机打击的话,没准会牵连整个王府。   像什么抄家灭族什么的,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命交代在凌王府。   嗯,对!   她才不是什么关心苏凌泽,她只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小命而已!   “你可不要想太多!更不要自作多情了!”君岚雪冷哼哼的为自己辩解,“我是看不惯那太子的作风,讨厌他那仗势欺人的模样,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是么。”苏凌泽不由勾了勾唇,唇际浮现出一道若有似无的弧度。   “你笑什么!”见到他的笑容,君岚雪不知为何,竟感觉到几分挪逾的味道,不由恼羞成怒,恶声恶气的道:“既然你不怕死,那你就继续在这呆着吧,到时候不要连累整个凌王府就行了,姐还年轻!可不想早早的交代了!”   “小奴才。”苏凌泽上扬的唇角渐渐扩大,心情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很好,“有没有人说你生气的样子,像只吃不到肉的小老虎?”   君岚雪一愣,嘴角抽了一下,“你才是老虎!你们全家都是老虎!”   你妹,她才不要当母老虎!   吼完,她又有点后悔了自己嘴快了。   人家好歹也是个凌王殿下啊……静渊王朝最受宠的王子啊。   打不得骂不得,她倒好,不仅打过骂过,还亲过……呸呸,她想哪里去了!   她已经能想到苏凌泽瞬间变得杀气腾腾的脸,哎哎,她怎么没事这么自虐呢。   岂料,苏凌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嗯哼’一声,懒懒的靠在了床边,墨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道,“这性子真是暴躁,迟早要吃亏的。”   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她说一般。   君岚雪奇怪的瞪着他,这……   为什么她觉得,她昏迷一次醒过来之后,苏凌泽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她还在做梦,还是苏凌泽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受了什么刺激了?   乱了,彻底的风中凌乱了,君岚雪大叹。   *   呜呜,今天都没看见留言,为毛轻尘一努力更新,你们就不留言了……哭, 第63章 霸气侧漏   第63章 霸气侧漏   为什么她觉得,她昏迷了一次醒来之后,苏凌泽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会对她笑。   居然还在她骂他的时候,笑得更开心!   是她还在做梦,还是苏凌泽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受了什么刺激了?   乱了,彻底的风中凌乱了,君岚雪大叹。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而她进化得太慢,以至于让她完全跟不上时代!   “还有。”   在君岚雪暗自纠结的时候,苏凌泽忽然又道,双目含着几许戏谑,“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午时了。”   “啥?”君岚雪眨了眨眼,第二天晚上的午时,她愣愣的看着苏凌泽,“你是说我……”   “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苏凌泽很好心的接下她的话,似笑非笑。   “……”靠啊,那她不是白担心一场了,尼玛,苏凌泽要不要这么耍人啊。   不过令她更好奇的还是,苏凌泽真的在半天时间,就查出了私吞军饷一案的幕后主使了?   这丫这么厉害?   “那幕后主使人是谁?”她问。   按理说,作为一个奴才,她实在不该过问如此大事,但是她实在好奇,苏凌泽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   哪知,苏凌泽只是耸了耸肩,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君岚雪惊呼一声,“你不是说你查出来了,怎么会不知道?”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怀疑的等着苏凌泽,“……你不要告诉我,你没去查?”   半天的时间,真的很紧,尤其军饷之事上至王侯将相,下至一兵一卒都有可能参与此事,他又怎么能在一天时间查出来?   “嗯哼。”苏凌泽漫不经心的勾唇,大大方方的承认,“确实没去查。”   君岚雪嘴角一抽,尼玛,这苏凌泽真的不要命了是不是,公然和太子做对,“那……太子殿下……肯放过你?”   正愁没借口整治苏凌泽的太子,会愿意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闻言,苏凌泽眼一沉,语气渐渐冷了下来,“他能奈我何?”   “……”霸气测漏啊,一直以为他是被太子欺负的那一个,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   “你是怎么做的?”君岚雪无不好奇的问。   苏凌泽淡淡的道:“没怎么做,不过是下午去看望父皇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想念皇祖母,皇祖母便命本王进宫陪伴她三天,这三天除了陪伴皇祖母,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做,这是圣旨。”   这是圣旨,所以,即使太子气得咬牙切齿,也只能忍了。   “靠,还带这样的啊?”君岚雪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尼玛,受宠的皇子,就是不一样啊。   *   哎哎,呜呜,我以为大家都弃文了的说,害得轻尘码字都没力气了。   欠下的更新,哎哎,放心,轻尘总有一天会还上的。   就跟前几天一样,说不定某天来个大爆发,死命的狂更。   至于今天……会更两章的,大姨妈来,亲们懂不,痛经的悲哀,好痛苦……   实在木有力气。 第64章 怀疑   “靠,还带这样的啊?”君岚雪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尼玛,受宠的皇子,就是不一样啊。   事实证明,还真有这样的事。   只有君岚雪想不到的,没有苏凌泽做不到的。   一连几天,苏凌泽天天进宫跟皇太后凑一块儿,皇太后异常的疼爱苏凌泽,将所有的事情全压回了太子的身上,都让太子去办。   太子一时间忙的焦头烂耳,偏偏这一件件都还是至关重要的案子,牵扯的人太多,真要一个个去查,便需要更多的时间。   时间一长,在某日的不经意间,苏凌泽又有意无意的在皇帝和皇太后面前提起,心里记挂着军饷被私吞一案,不知道查出结果没。   这么一说,皇帝顿时便追根究底的找上了太子,问起了案情的情况。   朝中多数人都以苏凌泽为首,各个都不怎么配合查案,太子办案的速度就被一再的推迟,正在忙得焦头烂耳之际,皇上这一过问,自然是一无所获。   这般下来,龙颜大怒,厉斥太子办事不利,军饷一案又回到了苏凌泽的手中。   这么一来一转,本来就已经有些眉目的案子一到了苏凌泽手上,立刻雷厉风行的横扫了整个朝堂。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边关将士,全部在圣谕之下查探了一番。   苏凌泽的雷霆手段让皇帝龙心大悦,一时间,更是宠爱有加,只差没把太子的位置直接送上门去给他。   硬生生的将太子气得个吐血。   清风过,百花香。   凌王府后花园,君岚雪抱着厚厚的一叠账本闲闲的计算着。   自从那一天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苏凌泽就把帐房这一块的活儿全部交给她,帐房上下十多个人的任务,她一个人轻轻松松的就搞定了。   于是,她正式从三等奴才变成一等奴才。   从此摇身一变,变成了凌王殿下身边的大红人,各个下人都在巴结她。   抬头,君岚雪望着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苏凌泽到底是想做什么?   明明对她的身份还藏着怀疑,现在却这般无所禁忌的把她留在凌王府里,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暗楼派来杀他的人的话,不知道他会怎样。   让她更奇怪的是,体内的毒奇异般的安静了下来,似乎被压制住了,她并没有得到暗楼送来的解药,那么,这毒怎么会无缘无故被压制了呢?   她隐约觉得,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所不得而知的事情。   苏凌泽从朝堂上回来,踏入御花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君岚雪双手拖着下巴,望着远方的天空沉思,安静得似守花人,遥相呼应。   那双沉思的眼,明亮清澈,时而坚毅,时而孤傲,时而温柔。   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双眼,为何他突然觉得那么熟悉,仿佛在哪个时间里,他见过这么一双眼。   能让他上心的人不多,能让他记忆深刻的人更是不多,那么他是在什么时候见到过这小奴才?   猛然间,在凌王府后山密室中的那一夜闯入了脑海中,苏凌泽微微一怔,这双眼睛……他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该死的女人!   难道说,这小奴才跟那个女人……   *   飘走,明天会多多更 第65章 不许叫小白!   第65章   猛然间,在凌王府后山密室中的那一夜闯入了脑海中,苏凌泽微微一怔,这双眼睛……他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该死的女人!   难道说,这个小奴才跟那个女人……   苏凌泽仔细一想,那个女人也是这般灼灼逼人的气势。   有些狡猾,有些可恶,还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甚至还……   想到那凌乱的一夜,苏凌泽不禁又黑下了脸。   那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来,最丢脸的一次,可偏偏那该死的女人居然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如果不是亲自体会过那女人的可恶,他甚至都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南柯一梦,否则为何,他派出去那么多人寻找她的下落,却一如所获?   苏凌泽抬眼,朝花园中的君岚雪看下,深眸中渐渐浮现一丝暖色,这小奴才敢爱敢恨不畏强权,应该不会是她。更何况,小奴才不过是个瘦弱得像个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家伙罢了。   再次看了一眼那瘦弱单薄的身体,苏凌泽眯起眼,觉得怎么看怎么觉得嫌弃。   回头一定要让这小奴才多吃点,免得走出去,别人还以为他凌王府的虐待下人,不给吃呢,这么瘦!   心中做了决定,苏凌泽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微微扬了扬唇,朝君岚雪走去。   花园外,长廊中,默默的蹲守着以为史上最悲催的护卫统领——莫白。   莫白很苦恼。   特别特别的苦恼。   这些日子以来,无数次他都想跟殿下说明白,岚子其实是个女儿身的姑娘,然而次次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要怎么说呢?   殿下明明知道岚子有可能是暗楼的杀手,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幕老说的一般,难道殿下真的是看上岚子了?   对于这个结果,莫白一直觉得特接受不了事实。   虽然殿下一直不近女色,府里这么多皇上赐的美女,殿下都无动于衷,却偏偏看上了男装的岚子,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虽然龙阳之恋在静渊王朝也不是没有,可发生在自家主子身上,他还是很难接受。   更何况,如果真的让殿下知道其实岚子是女儿身的话。   殿下岂不是会更加……喜欢岚子了?   可是,她是暗楼的杀手啊!很有可能是来刺杀殿下的!   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若是留在殿下的身边……   不行,他绝对不会让殿下有任何闪失的,因此他绝对不能说。   还一定要趁殿下发现岚子的真实性别之前,趁机将她杀了才行!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殿下和岚子有过多的接触!   这么想着,莫白一看见花园中的苏凌泽和君岚雪,顿时雄赳赳气昂昂的赶了过去,远远就喊道:“殿下!”   苏凌泽额首,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君岚雪回头,星眸闪亮,两嘴一裂,笑米米的打了个招呼,“哟,小白,你好!”   闻言,莫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到了地上。   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的道:“不要叫我小白!”   *   晚上还有更新~~ 第66章 信任!   “不许叫我小白!”   莫白这一生,最大的悲剧就是没来得及早点出世,跟他父母好好的商量一下名字。   小白,小白。   他堂堂凌王府侍卫统领居然被人叫小白!   这,这传出去……多有损他的英名不是?   “不叫你小白那叫啥?”君岚雪眨了眨眼,很合作的摸着下巴努力的思考一会儿,道:“那叫小莫?这多不亲近啊,咱们都是凌王府的人,都是一家人叫得这么生疏多见外不是?”   莫白嘴角一抽。   谁要跟你亲近!   谁跟你是一家人!   他才不是!   “我再想想,要不直接叫莫白?这……这多没有感情是不是?莫白莫白的,难道是在提醒你莫要白痴吗?这名多难听不是。”君岚雪继续道。   “……”莫白不止嘴角抽搐,眼也开始抽了。   他堂堂凌王府侍卫统领,还莫要白痴!他是白痴吗?是吗是吗!   绝对不是!   君岚雪忽然眼一亮,拍手道:“要不叫你莫莫?莫莫,莫莫,朗朗上口,多好听啊。”   “……”莫莫?他还‘摸摸’呢!这什么烂名字嘛!莫白全身都开始抽了。   “或者是叫白白?”君岚雪笑米米的点头,模样甚是满意,“嗯,白白,白白,简单又好记,最重要的是一定让人过耳不忘,就叫白白得了。”   “……”莫白无力了,默默的道:“还是小白吧……”   至少比起什么‘莫莫’什么‘白白’来,小白这个名……至少比较正常点。   “喔!”君岚雪恍然大悟,甚为感慨的拍拍他的肩膀,“原来你还是喜欢别人叫你小白,那就不要改了,其实这也不错的,我们家乡很多小宠物都是取这个名字的。”   “……”莫白全身都焉了,于是,他的名字都是宠物用的吗。   人和畜生……怎么比?   苏凌泽亦是一本正经的点头,中肯的道:“不错,好名字。”   莫白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殿下……”不带这么跟一个外人来打击自己的人的吧?莫白欲哭无泪。   “嗯?有事?”苏凌泽心情不错,难得多回应了一句。   “属下有要紧事要禀告殿下。”   听到他说是要紧事,君岚雪倒也识相,当即便站起身来道:“你们谈,我回房休息。”   苏凌泽看了她一眼,忽然一把抓住了君岚雪的手,淡淡的道:“坐下。”   “啊?”君岚雪不解的看着他,但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苏凌泽这才满意的对莫白点了点头,道:“就这么说。”   闻言,君岚雪和莫白都不由一怔。   君岚雪不明白的是,苏凌泽这是什么意思,莫白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是要紧事,他就不怕她会泄露机密吗?   这算是……对她的信任么?   君岚雪心海不由复杂起来。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她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信任,他对自己就这么放心?   莫白更是百般不愿,不顾君岚雪在场,便直接不满的说道:“殿下,岚子只是个小奴才,事关紧要,她……”   莫白话还未说完,苏凌泽眼冷冷的便扫了过来,“他什么?”   *   轻尘保证决不弃坑,虽然更新有些坑爹,咳咳,但请相信轻尘会爆发的,过几天会日更万字保底。 第67章 她是小三   第67章   莫白话还未说完,苏凌泽眼冷冷的便扫了过来,“他什么?”   她是暗楼的杀手啊!莫白在心里呐喊,然而在接触到苏凌泽那冰冷的目光时,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没什么。”莫白低下头,心中万分不甘的请罪。   对殿下的命令,他从来都是忠诚的服从。   然而今日,心中却是万分的不甘愿。   殿下被这个女人蛊惑了。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也就罢了,凌王府多的是侍妾,不介意多她一个,即便是飞上枝头当凌王妃,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但是,她不是普通人。   她是暗楼的杀手,暗楼是个残冷的杀手组织,一旦下了追杀令,那么不死不休,直到将目标杀死为止。   这些日子以来殿下前前后后受到了多少暗楼的杀手追杀?   一次比一次危险,派出的杀手更是一次比一次厉害。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暗楼居然会派来这么一个女人来蛊惑殿下,莫白又气又恨,却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奉劝殿下,殿下才会对这女人死心。   看着主仆二人的举动,君岚雪心中充满了疑惑。   莫白对她的敌意很大。   即便她之前用他的名字调侃他,也不至于对她有这么重的敌意吧?这当中,必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想到这里,君岚雪星眸微转,站起了身来道:“哎哎,这天气太热,热得人昏昏沉沉的想睡,如果殿下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可容许奴才先回去休息休息?”   苏凌泽将目光转向她,定定的看了她几眼,微冷的神色渐渐恢复了一点温暖,“困了?”   “是啊,殿下不介意奴才偷懒一会儿吧?”君岚雪笑米米的道,自从她昏迷了一次再醒来,苏凌泽就变得特别特别的好说话。   不过这种感觉挺好,至少她不需要再每天担心要应付不断试探的陷阱,她反而轻松了许多。   “嗯,去吧。”苏凌泽点下头,果然很好说话。   获得释放令,君岚雪微笑的挥挥手,抱着账本大步转身离去。   黑亮的笑眼在转身的那一瞬,眼中的笑意,渐渐沉了下来,抱着账本的手越来越紧。   莫白对她的敌意来得莫名,不像之前其他下人嫉妒她故意欺负她的那种敌意。   而是想要杀她的杀气。   夜月迷蒙,深灰交替,星星闪闪几许灯火之中的君家,一道黑影迅速的掠过。   君岚雪遥遥的眺望眼前的府邸,眼底冰凉。   莫白不说,不代表她猜不出什么。   她并不笨,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定是她昏迷的时候被发现身中剧毒。   宇文擎能够一眼便看出她身上的毒来自何处,苏凌泽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因此必然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苏凌泽对她反而却比以前还要好了。   几个起落间,君岚雪爬上了一处屋顶,决定去找宇文擎。   蓦然,一道危险的气息急速的朝她靠近。   君岚雪立即便想撤退,那黑影却已经降落在她的面前。   一身黑衣披风包裹住的人,分不清是男或是女,挡住了君岚雪的去路,杀气蒸腾。   “小三,好久不见了。”   闻言,君岚雪顿时在寒风中一颤。   小三……居然叫她小三……   *   女主的身份将渐渐揭开……亲们有人猜到的吗? 第68章 排行第三。   第68章 排行第三。   小三……居然叫她小三……   君岚雪心中那个擦,默默的问候对方全家都是小三之后,很快恢复平静。   能出现在这里,一开口就跟她叙旧的人,很可能就是认识这个身体前身的人。   更有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暗楼的人。   她不能露出马脚,否则如果让对方知道她已经不在是暗楼的杀手,说不定下一个锲而不舍要杀的人就是她了。   于是,她微微额首,露出一副淡漠的神色,漠然的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回答得不动声色。   对面那个披风人果然没有察觉,只是语气稍微有些不悦的回答,“我怎么会来这里?小三?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吗?”   君岚雪冷冷的道:“错误?我不认为我犯了什么错误。”   披风人身体一动,猛然背过身去,面向着整个凌王府,声音阴沉,完全听不出到底是男还是女。   “不认为?”披风人笑了,阴森森的笑容夹杂着黑夜里的凉风,显得异常的诡异,“那么你说说,这一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苏凌泽为什么还没有死?”   闻言,君岚雪心下一凛。   看来,她没有猜错。   这个人果然是暗楼的人。   而她……   真的是暗楼派来的杀手,潜伏在凌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杀苏凌泽。   这项认知,让君岚雪的心海翻江倒海一般的变得复杂起来。   她想起了苏凌泽。   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他早就怀疑了她的身份不是吗?   那么这几天为何又要这么对她好?   或者是说,这是另外一种试探?   可是,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真的还需要再试探吗?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见她沉默,披风人阴森森的声音又飘了过来,隐带嘲讽,“还是说,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不见,你就退步得这么厉害,连个苏凌泽都杀不死?”   “你这是在否定我的能力?”君岚雪语气也沉了下来,身上气势凌人的气势一点都不输给任何人。   君岚雪虽然不是杀手,但身为联合国的首席天才数据分析,她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常年跟她打交道的,各个都是社会上的顶尖人物,这点气度和气势,她完全是不需要可以去营造就能够体现出来的。   闻言,披风人果然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忌惮什么,好半响才阴阳怪气的道:“当然不敢,你是暗楼排行第三的高手,你的能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排行第三……   君岚雪嘴角微不可闻的抽搐一下。   尼玛。   整个暗楼排行第三?   难怪她会叫小三……   只是……排行第三,有没有搞错啊,这个身体的前身这么牛逼,整个暗楼有多少杀手啊,她还排行第三?   君岚雪看了看自己的手,她能不能说,她现在一点内力都没有,这样的身手要是回到暗楼……   靠,还不得被人剥得连渣都不剩?   君岚雪心里翻江倒海,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的试探道:“哦?既然如此,那么,敢问,一个月不见,你现在又是排行第几的杀手?”   披风人昂起头,语气中带着几许自傲,“托你的福,已经从十六顺利成为第五。”   君岚雪脸色微变,从排行十六一举成为第五的杀手,看来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狠角色……   夜风吹过,盛夏季节,君岚雪却感觉到了丝丝的寒意,从脚底蔓延。   屋檐后,无人发现,一只有着血红眸子的小猫飞快的蹿过,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   今天四更 第69章 发现(一)   第69章 发现(一)   此时,凌王府另一处高耸的阁楼中,灯火明亮。   阁楼中,莫白低着头,只身跪在了阁楼门外,一动不动。   楼内,苏凌泽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前面的莫白,眼神稍冷。   站在苏凌泽身边的贴身护卫杨城,神色有些无奈,却也是不发一语。   凉风吹起了苏凌泽的发丝,散乱而慵懒。   莫白双拳紧握,良久才硬着脖子,低吼一声,“属下都是为了殿下好,如果殿下非要怪罪属下的话,属下无话可说!”   “为了本王好?”苏凌泽微微眯了眯眼,“为了本王好,就想杀了那小奴才,不留活口么?”   “殿下!她是暗楼的杀手,是要来杀你的!”莫白着急的的抬起头,声声的反驳,“难道殿下忘记了这些日子来,暗楼派了多少人来刺杀殿下么?”   有好几次,因为他们的一时大意,差点就害殿下丢了性命,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够不重视?   闻言,苏凌泽却缓缓的笑了,有些嘲讽,亦有些轻蔑,“小奴才是杀手?”他看着莫白,反问:“一个连轻功都不会的杀手?一个连内力都没有的杀手?”   “这……”岚子有没有内力,莫白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以前才会一直对她没有戒心,说到底,岚子除了平时遇到危险时躲得快了一些,除了那一套令人赞不绝口的神算之法之外,她似乎……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白,你告诉本王,这样的杀手,要怎么杀人?”苏凌泽嘲讽的道,“或者,在你的眼底,本王就如此懦弱不堪,连个没有内力的小奴才都对付不了?”   “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莫白急急的反驳,殿下的武功远在他之上,又怎么可能是懦弱之辈,“只是,她身上的毒……”   杨城却在此刻插上了一句,打断了他的话,道:“单凭此毒,确实无法判定一个人,莫白,别忘了,暗楼的人无恶不作,各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说不定岚子兄弟是在什么时候吃过暗楼的亏,中了他们的毒也说不定,你也知道岚子兄弟这个性,没有规矩,没上没下的,正义感又强,或许她真的不是暗楼的人。”   “可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般,那她何必长期服用那种克制毒的解药?杨城,难道你忘了,这种解药只有每个暗楼的杀手一个月才会发放一次。”   “……如此,我也不明白了。”杨城无奈的叹息,对于岚子,他一向都是很相信的,可莫白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   正在这时,一到小团的灰影窜进了阁楼,扑进了苏凌泽的怀里,是小疯猫。   苏凌泽眼神微微缓和了一点,抚着小疯猫的毛发,低声道:“嗯?去野回来了?”   “喵~”小疯猫不满的抗议,它才没有去野,它是去办正事好不好?   磨蹭着苏凌泽的手撒娇了一会儿,小疯猫又不停的猫呼起来,不断的咬着苏凌泽的袖子,似乎正在说什么。   苏凌泽眼微微一沉,“身份不明的人?嗯,你带路。”   小疯猫小脑袋一昂,受了主人的命令立即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外冲了。   杨城和莫白面面相视,有外人闯进了凌王府么?想到这里,也急忙起身尾随在苏凌泽身后赶了过去。   *   第二更 第70章 发现(二)   第70章 发现(二)   踏出阁楼,杨城看了一眼抱着小疯猫离去的苏凌泽,突然回头问身旁的莫白。   “莫白,你跟了殿下多少年了?”   莫白想也不用想的道:“五年!”   如果不是殿下,他现在恐怕早就饿死在街头了,这五年来,他跟着殿下一起经历生死,早就将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殿下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   “五年了啊……”杨城微微感叹,然后拍了拍莫白的肩膀,“你比我久,我才三年。”   顿了顿,他又道,“既然你跟了殿下五年,那么,这五年来,你可曾见到殿下开心过?”   莫白一愣,殿下笑过,但那不是真正的笑容他知道。五年前,也就是苏幕天刚登上太子之位的时候,从那时候起,苏幕天便不段的在明里暗里的想击垮殿下,经杨城这么一说,这五年来,似乎殿下真的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杨城又继续道:“除了皇上还老太后,你又何尝见过殿下有其他在乎的人或者朋友?”   “……”莫白表情惊愕,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因为他发现,真的没有。   杨城缓缓的叹了口气,淡淡的道:“殿下没有朋友,在殿下身边的,不是阿谀奉承的人,就是像我们这一种,对殿下唯命是从的下属,岚子虽然是个奴才,但却没有因为殿下的尊贵的身份特地去巴结,因此殿下才会把岚子当成了朋友。”   “可是……”莫白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不可否认,自从岚子的出现后,殿下的身上,似乎确实多了一些人情味,不再那么淡漠不可亲了。   杨城抬头看住了他的眼睛,真诚的道:“难道,你想剥夺殿下这唯一的一个朋友吗?”   莫白沉默了下来,他,真的错了吗?   而此时的君岚雪,并不知道她成了他们口中谈论的对象,她将戒备提到了最高,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披风人。   如果她真的有暗楼排行第三的实力还好,眼前的披风人即使再狠辣,不过也才第五。   但是她没有……   她估计连第十的都打不过,怎么对付第五?想到这里,她便不得露出丝毫的马脚来。   “楼主对你这次的任务有些失望,若是以前的你不出十天,定能够完成任务的,可是现在却拖了一个多月。”披风人缓缓的上前走了一步,道:“所以楼主特地让我来看看,小三你是不是已经退步了。”   君岚雪挑眉,俏脸上依然是一片淡漠,“哦,那你现在看到了,觉得我是不是退步了?”   树梢上落下了一片叶子,君岚雪拾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丝毫看不出任何紧张。   披风人静静的盯了她许久,好半响才沉声道:“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对吧?以你如今的实力,能够将内力隐藏得如普通人一般,在下不得不服。”   披风人心底是很诧异的,短短的一个多月未见,他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小三丹田出有内力浮动,这表明,她的实力进步得可怕,只有内力远在他之上的人,他才会毫无察觉。   “……”额,君岚雪隐约抽了下嘴角,她可不可以说,她其实特么的真的一点内力都没有?   夜色森森,苏凌泽在小疯猫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正想仔细的询问小疯猫到底发现了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双眸微微眯起。   是小奴才。   *   第三更 第71章 发现(三)   第71章 发现(三)   夜过三更。   小奴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凌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神秘的披风人。   苏凌泽眼微微沉了下来,感受到小疯猫急切的往他们方向挪着身子,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小猫说的就是那个披风人。   苏凌泽看了一眼君岚雪,抱着小疯猫的手微微紧了紧。   小奴才,本王信你与暗楼无关。   信你是个单纯又有些狂傲直来直往的小家伙。   你对本王诚,本王便以礼相待。   所以……最好不要让本王知道,你……会背叛。   夜很静,盛夏的夜清凉得似入秋了一般,君岚雪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淡漠的站在披风人身前,身上气势惊人,让披风人有种错觉,仿佛她永远在自己之上,而他永远都超越不了她一般。   这种感人让披风人很不爽,因而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黑玉瓶朝君岚雪丢了过去。   “这是解药,楼主为了惩罚你办事不利,故意延后数日才将解药送来,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也并没问题,暗楼排行第三的杀手,果然名不虚传。”他冷冷的道,没想到小三的内力这般深厚,竟然能一直用内力压制着毒发,披风人暗暗吃惊。   君岚雪眼神微微一沉,难怪,难怪她都毒发了这么多日,却一直迟迟未能等到解药,原来是暗楼的那个什么楼主想让她尝尝毒发的滋味么。   那个混蛋,她发誓,若是有一天能摆脱这暗楼,一定要整得他们天翻地覆!   她稳稳的接住了黑玉瓶,淡淡的道:“回去告诉楼主,他解药若是再晚送来几天,估计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楼主还让我转告你,最多再五天,苏凌泽,必须死。”   “这你放心。”君岚雪将黑玉瓶收了起来,淡淡的道:“前些日子,我只不过是闲着无聊,陪他玩玩而已,来这之前相信你也查过了,他现在对我信任放心,要杀他,易如反掌。”   屋檐下,树梢后。   隐藏在暗中的杨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惊讶,变了变脸色。   岚子兄弟……   居然真的是暗楼的人。   暗楼杀手成千,每一个都是心狠手辣之人,身手各个都是顶尖的。   而岚子,居然是排行第三的杀手,这等实力……   难怪他们都察觉不出岚子有内力,原来,他不是不懂,而是隐藏的太好,隐藏到……他们完全就无从察觉。   杨城不由抬头,朝身边的苏凌泽看去。   殿下这么信任岚子,把岚子当成了唯一的朋友,现在……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苏凌泽只是低垂着眼,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什么也没有听到。   殿下……   杨城心中微沉,突然感觉到几许悲哀,身为皇家人,当真连一点情谊都不能轻易施舍,否则到最后被背叛的人,永远都只会是自己。   “这样就最好,那么,我们在楼里等你的好消息。”披风人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纵身一跃,便消失在黑暗中。   靠,终于打发走了。   君岚雪猛然发现,后背都被汗浸湿了,如果不是在气势上死死的压着披风人,他若是突然对自己出手的话,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混蛋,这该死的暗楼。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君岚雪连忙闪身回房,今晚浪费了太多时间,已经不适合再离开了,看来只能明晚再去找宇文擎了。   “喵呼——”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一声尖锐的猫叫响起,小疯猫发狠的窜上了她的肩膀,张口就咬下。   “小疯猫,你怎么会在这里?”   *   第四更。   嗯,在这里轻尘跟大家通知一下,此文明天就要加V了,希望亲们能继续支持轻尘,入了V,轻尘就一定会负起责任来,绝不弃坑,也不断更。   晚上轻尘通宵,明天首发会一定会死出很多来,着急等文的亲们,可以一次性看个过瘾了。   至于后续剧情。   嗯,轻尘在这里透露一下,下一章太子苏幕天来强要人,君岚雪被迫去东宫为奴。太子是住在皇宫,而男身装扮的女主如果要进宫为奴的话,必须要先阉割成太监……皇宫里除了皇帝和皇子,是不允许有其他男人滴。   于是,亲们懂的,女儿身的女主被发现了。   被女主整过的太子苏幕天会放过这么一个折磨女主的机会么。   还有文中出现的另一个美男,宇文擎,咱们的宇文美人又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还有苏凌泽什么时候会相信女主并不想杀他呢。   这些在后文里都会一一揭晓,希望亲们继续支持哦!   谢谢————————轻尘。 001 逼她当太监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一声尖锐的猫叫声响起,小疯猫发狠的窜上了她的肩膀,张口就咬下。 “小疯猫,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岚雪惊呼一声,更诧异小疯猫怎么突然又一见面就发狠的咬她。 不过好在她小疯猫经常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早已经应付得得心应手,在小疯猫扑上来的时候,连忙一个侧身转开。 “喂,小家伙,你又发什么疯!” 一击不成,小疯猫迅速换了个位置,又朝她大腿咬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般。 它咬! 它要狠狠的咬! 别以为它听不懂人话,谁敢对它主子不利,它就要咬死谁去! 君岚雪也怒了,一把揪住它的尾巴,掐住它的脖子,任它双手双腿在空中乱抓乱瞪,怒气冲冲的瞪着小疯猫,威胁道:“别再给我添乱了!我可不是你的那阴阳怪气的面具男主人,真惹我火了,爷一刀跺了你的皮烤了吃了!” “喵!”吼,这女人太坏了!居然还敢说它主人的坏话! 小疯猫气怒的又跳又瞪,凄厉的猫叫声传遍了整个凌王府。 君岚雪担心引来其他人,连忙拖着小疯猫就跑了。 “喵——喵喵!”小疯猫一边叫,一边睁着红红的眼睛瞪着她,仿佛在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君岚雪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阴森森的看着它笑,“剥皮,烤了。” “喵!!!”小疯猫顿时寒毛竖起,惨叫连连,其凄厉的惨叫声深夜里听了尤为叫人心里发毛。 只不过…… 它叫得再大声……也只是一只猫而已。 因此,凌王府的侍卫,巡逻的继续巡逻,下人睡觉的继续睡觉。 无人在意一只惨叫的猫,充其量只是好奇的听了一会儿,然后摇头叹气,哎哎,又一直发春的猫。 君岚雪尤为的畅快,好似在发泄刚才心中的压抑一般,而小疯猫正是她此刻很好发泄和蹂躏的试验品! 望着渐渐离去的一人一猫。 苏凌泽依然不为所动。 杨城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猫不会真的被岚子给生吞活剥了吧? 那可是这么多年,陪伴在殿下身边最能逗殿下欢笑的一只小宠物,他们平时见到这只小猫都是恭恭敬敬的。 才会任由它在凌王府逛荡。 苏凌泽不语,低垂的眸隐藏在刘海的暗影中,久久的沉默。 杨城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殿下难得愿意去接近一个人,却不想,那人只不过是在玩弄殿下的信任,这样被背叛的滋味……他曾经有过,那时候他更是被一直生死至交陷于死地,他更是放弃了对生的希望,如果不是殿下救了他的话…… 因此,他很能够体会到殿下现在的心情。 良久,就在他以为苏凌泽会一直沉默不语的时候,他忽然动了动,缓缓的道:“走吧。”说罢,转身离开。 声音清冷毫无感情波动,如平时一般,似什么都没变,又似什么都改变了。 “是!”杨城不敢再多问,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离去。 庆幸的是,幸好莫白没有再跟过来,不然若是遇见岚子这般,一定会冲上去直接质问了吧,到时候殿下该是多么的难堪。 风,轻轻的吹过,长青树哗啦啦的作响,一夜的平静轻而易举的,就这么被打破了。 君岚雪用一块布将小疯猫的嘴绑住,又将它栓在了床边的桌子上,这才心烦意乱的躺在了床上。 五天。 只有五天时间,一定要杀了苏凌泽。 她……怎么能做得到? 即使她能做得到,她也不可能会去杀他。 苏凌泽虽然脾气怪了点,虽然阴阳怪气了一点,虽然爱生气了一点。 但是除去这些,他不坏。 他不会像那盛气凌人的太子苏幕天一样借着自己的身份是王爷便呼风唤雨。 更没有像其他皇子一样,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总是在仗势欺人的欺负老百姓。 相反,苏凌泽虽然霸道,虽然不容许任何人反对他的话,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是让她无缘无故就去杀一个没有任何仇怨的人,她做不到。 尤其苏凌泽最近对她的那种虽然没有表达,却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关心和周到,她就更做不到。 但,如果她不杀。 暗楼一定会怀疑她,或者还可能会派其他人来接替自己的任务,而到时候她…… 君岚雪懊恼的往床上一趴,“到底要怎么办?” 暗楼是个什么地方她不清楚,但是听宇文擎的口述,她多多少少还是能够了解的一些的。 如果让他们知道,她已经不在是曾经那个排行第三的杀手小三,为了以防暗楼的秘密被泄漏,一定会杀她的灭口。 “哎。”无奈的叹了口气,君岚雪又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地板上因为叫不了,而用眼神死死瞪着她的小疯猫。 不由嘴一裂,幸灾乐祸的走过去,“让你再嚣张,早就警告过你,不准再这么坏,看你这次还长不长记性。” 小疯猫红红的眼睛瞪了瞪,努力的甩着尾巴表示自己的不满。 君岚雪一把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着小疯猫,疑惑的道:“怎么你主人不来救你了?那面具男呢,你跟他不是形影不离的吗?现在都不来救你了,该不是准备抛弃你了吧!” “……”吼!小疯猫气怒的朝空中抓两下,主人才不会不抛弃它!这个可恶的女人,挑拨它和主人之间的感情,欠咬!欠咬! “不过你放心。”君岚雪安慰它似的,淡淡的道:“今晚可还没空烤猫肉,不过明儿你倒得小心了,回头我就去请教膳房的王大婶,让她教教我怎么烤猫肉最好吃,到时候……哼哼。” “……”小疯猫寒毛竖起,感觉到丝丝寒意侵入心间,眼巴巴的朝窗外望去,呜~主人怎么还不来救它? 难道真的抛弃它了么。 —————————————————————————————————————————————— 君岚雪可不爱吃猫肉,但为了吓吓小疯猫,翌日一大早,她还就真的去膳房询问了王大婶怎么做猫肉好吃。 然而,还不等她回去操心要吓吓小疯猫,一则消息却让她呆愣在原地。 “什么?太子指名要我到太子府服侍太子?” 这是什么状况?太子……? 不就是那个苏幕天? 刘管事冷冷的看着她,之前张虎的事情在他心中一直是个疙瘩,若不是殿下后来一直处处维护这奴才,他又岂会让她逍遥快活。 原以为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没想到上天却这么眷顾他,这么快就送机会来了。 听说这奴才得罪过太子,此番要是去了太子府,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君岚雪冷笑的看着他,“刘管事,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怀恨在心,你该不会是趁机想在背后搞什么把戏,把我推到太子府去吧?” 闻言,刘管事眼一沉,怒气冲冲的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此事是太子殿下亲自派人送来的口谕,像殿下开口要你去太子府服侍,你若不信,何不去问殿下?” “我会去问的。”君岚雪冷冷的道:“但是,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你搞的鬼!否则……” “怎么,难道你还想杀了老夫不成!”刘管事阴沉着脸,似乎被气得不轻。 “杀你?我还怕脏了手!哼。”君岚雪懒得再理会他,直接朝前厅走去。 她知道。 古时候当奴才的都没有人身自由。 而她现在确实不过是个奴才,在贵族世界里,你向我要个奴才,我向你要个丫鬟的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甚至有些侍妾,都可以相互赠送。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不过她相信,苏凌泽是不会同意的。 再怎么说,她上次也是为了帮他出去才得罪了太子,于公于私,苏凌泽都不可能会送他去太子府。 想到这里,君岚雪心情又顿时平复了不少。 来到前厅。 苏凌泽正坐在主座上招待太子府的柳管家。 一见君岚雪进来,眸心冷了冷,淡淡的道:“岚子,你来了正好,过来,见见这位太子府的柳管家。” 君岚雪心中有些疑惑,仅一眼,她便觉得今天的苏凌泽有些奇怪。 她‘哦’了一声,将疑惑埋进了心底,朝柳管家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柳管家你好。” 心中却暗自腹诽,这柳管家怎么看起来怎么娘娘腔。 见她这般行礼,柳管家不满的一皱眉,翘着兰花指,粗声粗气的道:“你当了多久的奴才了,怎么连标准的礼数都不懂,跟主子行礼是这般样子的吗?” 闻言,君岚雪眼一眯,跟主子行礼? 他算什么主子,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最大的奴才而已!要不是看在苏凌泽的份上,她还不放在眼里呢。 “那不然柳管家你说,要怎么行礼?”她冷冷的反问。 柳管家站起身来,趾高气昂的示范动作,“看好了,免得以后没规没距。” 他双手紧贴在身侧,身体前倾,一个四十度的弯腰鞠躬,神情恭敬谦卑,“见过主子。”而后起身,朝君岚雪看去,“就要这个样子,看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君岚雪星眸闪烁,纤纤手指朝他一挥,略带嗤笑的道:“免礼吧,咱们初次相见不是,柳管家犯不着对我行这么大的礼,嗯,会折煞我的。” 听见她这么说,顿时醒悟过来自己给她行了个大礼的柳管家,不由大怒,气冲冲的指着君岚雪,“你,你,狗奴才!这般顽劣不堪,以后若是服侍太子,有你好受的!” “服侍太子?”君岚雪终于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咬唇反问道:“谁说我要去服侍苏幕天了?” “你……”柳管家还想说什么。 主座上的苏凌泽突然放下茶杯,低喝一声,“放肆。” 简短的两个字,威严尽显,冷漠之意周身蔓延,他看着君岚雪,冷冷的道:“太子的名讳岂是由你随便直呼的?” 闻言,君岚雪转身,抬头望向苏凌泽,心底隐约弥漫起几许不安,“你什么意思?” 今天的苏凌泽……变得好陌生。 对她更是异常的冷漠,那眼神一眼望去,深不见底的毫无波澜,让她心底泛起阵阵的寒意。 他,突然之间,怎么了? 苏凌泽抿了抿唇,黑眸直直望入她的眼中,这是一双单纯明亮得毫无杂质的眼眸,那么的亮眼,那么的豪爽,让他忍不住敞开心扉去纵容这个小奴才。 如果不是昨晚亲耳听到了那些话。 不是不是昨晚亲眼见到了她的虚假与玩弄。没他太看。 他不会相信,这么一双正直豪爽的眼里,会是一个假象。 他苏凌泽,一直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是他的亲兄弟,却没有想到,会输在这个小奴才手上。 她说,要杀他,易如反掌。 他承认,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胸口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了一般,沉重的喘不出气来。 他想亲口质问小奴才,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要欺骗他。 可当这念头一闪过脑子,他却停住了,问这个问题太可笑,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小奴才。 他不想杀他,毕竟这个是自己曾经纵容和相信过的人,杀他,只会再一遍的提醒自己当初是多么愚蠢。 但是他真心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不管他到底是杀手也好,是普通人也好。 正好,太子府的柳管家上来要人。 所以他同意了。 不为自己,留着何用? “从今天开始。”苏凌泽看着君岚雪,一字一字缓缓的道:“你就是太子府的人了,本王已经将你的卖身契交给了柳管家,呆会你便随他前去东宫太子府,跟在太子身边,好好伺候。” 闻言,君岚雪心下一凛,从脚底蔓延起丝丝的寒意,她看着苏凌泽,有些不可置信,有些不愿相信。 “你答应了?” 答应把她送去太子府。 他可知道,苏幕天对她怀恨在心,今天上门要人,不过是想把他要进东宫太子府,有理由折磨她? 苏凌泽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为何不答应,凌王府最不缺的就是奴才,既然太子殿下需要,本王这个做臣弟的,自然要双手奉上了。” “就是!”柳管家隐含怒火的插了一句嘴,兰花指翘得老高,瞪着君岚雪狠狠的道:“太子殿下能指名道姓的亲口说要你,就是你最大的福气,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福气? 看着苏凌泽面无表情的神色,君岚雪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他是真的要把她送人,君岚雪笑,眼底却一丝笑意都没有,心中的失望与讽刺弥漫。 如果,这真的是她的福气的话,这会是天底下最大的讽刺。 “我、不、去。”她盯着苏凌泽,一字一字的道。 那样冷漠的眼神,让苏凌泽不禁想起昨晚的她,也是用这般冷漠得近乎无情的语气,说着, 要杀他,易如反掌。 苏凌泽微微皱起了眉,眼神冰冷,冷冷的道:“此事可由不得你。” “凌王殿下……”柳管家看见君岚雪这样的态度,心中有些担心她会在半路偷跑,太子殿下可是说过,一定要把此人给带回去的,太子殿下若是怪罪下来的话,他这条老命可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柳管家放心。”苏凌泽淡淡的道,“本王会亲自派几名贴身护卫护送你们回宫,你只管跟太子交差即可。” 听到他的话,君岚雪心底不知道为何,竟隐隐的作痛着。 穿越道这个世界上,与她相处最多的人便是苏凌泽。 后山密室那暧昧与危险的一夜。 他对她的处处纵容,即使好几次都气怒得要错手杀了她,但终究还是没有。 这一个多月来,在凌王府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 她一直都知道,苏凌泽虽然反复无常,虽然霸道冷漠,但是,他不坏。 不会仗势欺人,不会欺强凌弱,所以她一直都欣赏着这个男人。 才会想要帮他,才会在他被人追杀,被人欺负的时候,想要帮忙。 可是今天,她真的失望了。 莫名的,君岚雪突然牵强的笑了,她掩去了眸心深处那深深的失落,慢慢的移开眼睛,冷漠的对苏凌泽说道:“你,真让我失望。” 闻言,苏凌泽眸心一动,似有什么深刻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不得人知,他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想要开口问小奴才,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君岚雪却已经别开了眼,冷冷的道:“既然‘凌王殿下’都这么说了,当奴才的我,自然是没有任何怨言的,请问柳管家,我们什么时候走?” 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生疏和强硬的语气喊他的称号,苏凌泽握着白玉杯子的手紧了紧,一股莫名的烦躁从胸口处不断的翻腾蔓延。 “呃,这个……”突然被眼前状况搞的有些转过弯来的柳管家愣了好半响,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还说着不可能会去太子府的君岚雪,怎么突然好像迫不及待的要去了一般,居然还问他什么时候走? “要不,你先去收拾一下东西,奴家好再跟凌王殿下话话太子殿下的一些家常……”柳管家好心的给了她时间,让她去准备。 “不用了。”君岚雪直接打断他的话,神色淡然的道:“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奴才,能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再说了,太子府不比凌王府差,相信别的奴才有的,我也一定会有的。” 柳管家点头,“那是当然,我们太子府的人走出去又岂会寒酸。” “那我们就走吧。”君岚雪转身,不再看苏凌泽一眼,步出大厅,清清淡淡的声音,从身前飘来,“继续待在这里,也是徒增伤感。” 柳管家只当她是不舍得凌王府的一切,见她这么说,便也起身告辞,“那凌王殿下,奴家就先回去了。” 苏凌泽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君岚雪的单薄背影渐渐远去,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 徒增伤感…… 该死的小奴才,明明是你欺骗本王在先,背叛本王在后,该感伤的是本王,而不是你。 “凌王殿下……?”柳管家怪异的喊了一声,总觉得凌王殿下跟这奴才之间有些怪异,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 “嗯。”苏凌泽回过神来,有些烦躁的打发他,“去吧,代本王跟太子殿下问个好就行了。” “是是是,那是自然,那老奴就告退了。”柳管家瞧见他不耐烦的神色,心底打了个颤,都说凌王可是最受宠爱的皇子,即使没什么权利,老祖宗和皇上都宝贝着,惹火了他也是个引火上身的祸害啊。 想到这里,他连忙告辞了。 为了怕君岚雪私自离开,让他无法跟太子殿下交代,柳管家还是请来了王府侍卫等人帮忙护送。 而莫白,在经过昨夜杨城的开导,虽然对君岚雪少了不少敌意,但是,能送走君岚雪,他多少心底还是挺乐意的。 对于未知的事情,她离开,殿下的安危总是多了一分保障,因此莫白带了不少侍卫,亲自护送。 凌王府离皇宫并不远,几乎就在眨眼的时间就到了,望着眼前高耸如紫禁城一般雄伟和华丽的皇宫,君岚雪突然开口喊住了护送成功,正准备回去复命的莫白。 “小白。” 莫白眉心皱了皱,有些不满意别人叫自己这个名字,但还是转过身来,应道:“还有事?” “嗯。”君岚雪点了点头,“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凌王殿下交给我的几本账本还在我房间里。” 事关王府账目的事情,莫白神色稍微严肃了一些,认真的问,“你可全部都清算好了?” “不错,不过还有几个需要注意的地方,我忘记说了。” “你现在说,回去莫白自会禀告殿下。”莫白沉声道。 君岚雪点了点头,从地上减起了一根枯木树枝,在地上唰唰几下的划道,“前几日我粗略的看了一下侗阳和邵州这两个地方的地理位置,这两城地处北处,天气严寒,冬季季节较长,所以这里的布庄生意才会做得比较好,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冬季棉布销售量大,但成本也相对高,总体结合来说利润并不多。” 她说的话带了太多的现代用语,莫白听得有些茫然,但大概意思还是能听得懂的,听见她这么说,便问:“那你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T7kP。 君岚雪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指了一下邵州这个位置,道:“但邵州地理位置比侗阳好,并没有侗阳这么冷,并不需要太厚的棉布衣裳,所以你们在制作成衣的时候,一些剪裁掉的多余的布料可以裁剪成小碎布,运往邵州,加入棉衣里面,积小成多,别看这些小碎步,都混合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比中等的棉布还要暖和,这样既能够节省成本,又不会浪费,还能够保暖,可以大大的提高利润。” 莫白惊讶的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的道:“若按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没有废品了?” 君岚雪白了他一眼,“谁说没有废品,废品依然是有的,因为碎布加工起来会比较麻烦,要完美的绒线入裘服大衣,是需要很多技巧的,如果裁剪不到位,依然也会有废品,只是大大减少了而已。” 说完,她抬头看向莫白,“你听明白了吗?” 莫白连连点头,想不到岚子还有这么厉害的法子,由衷的在心里浮现几分佩服,“你放心,这方法回去我一定会转告殿下,等夏天要过去了,一到秋天我们就可以开始裁剪,到时候……” 想到财源滚滚的画面,莫白心中又忍不住激荡了一下,渐渐拜托了在心中对君岚雪的成见。 “还有。”君岚雪打断他兴奋的心情,又道:“南阳这一块,牧场里所饲养的马匹都是送往边疆军区的是吧?” “不错。”说起这个,莫白有些自豪的点头,“我们静渊王朝的马匹都是从西藩进贡过来的,这一年在南阳饲养,南阳雨水多,青草充沛,养出了不少好马。” “奉劝你们一句,最好换个地方。”君岚雪一头冷水泼在了骄傲的莫白头上。 莫白不理解,“为什么?南阳是个好位置,殿下还打算以后军用马匹都放在南阳的牧场饲养,这里养出来的马匹都强壮,再加上我朝的好儿郎,到时候我静渊王朝的骑兵还有谁敢轻视?” 君岚雪懒懒的解释道:“说你们这些古人都没常识吧?南阳位于中部地区,中部地区七月八月都是雨季最多的时候,现在已经快六月末的盛夏了,一但入了七月八月,雨水渐多,气候湿润,天天大雨磅礴的,你让马儿吃什么草?让马儿往哪儿奔跑?天天躲在木棚里躲雨吗,缺乏锻炼!锻炼懂不懂?这样养出来的马儿会强壮?” 莫白瞪大了眼,有些不信的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怎知道七月八月南阳会经常下雨?” “……”君岚雪翻了翻白眼,“得,你不相信就算了,这点常识都不懂,果然还是科技不发达的古代。” 君岚雪有些气闷,她的职业,数据分析师,一个全新的现代化科技需要的职业,到了这落后的古代,完全就是英雄没用武之地。 跟他们分析一些最最简单的例子吧,他们还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特么的……要不要这么坑她! 莫白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道:“我会转告殿下的,还有没有?” “还有……”君岚雪又拉拉扯扯的说了一大堆生意上要注意的问题,让莫白听得几乎要忘了时间,最后不得不佩服,岚子真的有一身惊人的神算之术。 这样的人不做生意,真是太可惜了。 “哎哟我说两位祖宗,你们到是说完了没有,再不进宫这天色就要暗了,太子殿下还在宫里等着呢。”柳管家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分开他们两个。 “行,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君岚雪站起身来,抬眼,遥遥的望着远处坐落在街道中心的凌王府,住了一个多月……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家,就当为自己的家出份力吧。 莫白牢牢的记着君岚雪的话,准备一回去就要像殿下说这些事情,却不禁意看到了君岚雪久久注视凌王府的目光,他想说什么,一时间却无法开口。 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那微不可闻的不舍,失望,难过。 种种情绪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复杂的一眼。仿佛在做一个道别,让他……突然觉得心软。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想起刚才君岚雪对自己细心的交代凌王府生意上的一些种种细节,每一个建议,每一个方法,无不是面面俱到,莫白扣心自问,换做是他,一定想不到这些,或许只有整日没日没夜的冥思苦想才能想出来吧。 而岚子,却毫不吝啬的告诉了他。 这么一个心心念念为了凌王府着想的人……真的会是暗楼派来刺杀殿下的杀手吗? 更何况,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 他第一次,在心中有了怀疑。 “我走了。”君岚雪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恢复了平静的心情,释然之后,反而有些嬉皮笑脸,“小白啊,以后要多来太子府看我啊,咱们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说不定以后可就看不到我了。” 莫白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若是有空,自然是会的。” 君岚雪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小白小白,你还真是可爱。” “……”莫白一愣,他,他,他,可爱? “哈哈哈!”君岚雪大笑的离开,随着柳管家等人,踏进了寻常人梦寐以求都想进的一个繁华的大城——皇宫。 凌王府,再见。 苏凌泽,再也不见。 望着眼前奢侈豪华的建筑,君岚雪的心情在激荡之后,是一片烦躁。 穿越到这个王朝,她便想来看看皇宫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出她预料,确实是极致的豪华,比起北京的紫禁城来,更是一种奢侈的华丽。 但,她只是想来游玩,只是想来参观一下。 可并不代表她想进宫来当奴才。 参观和当奴才,这两者的心情完全是不一样的,看多了宫斗和多嫡的宫闺情仇大戏,她对皇宫,除了欣赏的姿态之外,并没有任何好感。 柳管家边走边跟她说道,“这里是乾坤殿,是皇上上早朝的地方,除了侍前的内侍,其他人是不能进去的。” 君岚雪点了点头,“哦。” “还有那里,那里是望阳阁,旁边的是内侍院,是我们奴才住的地方。” “哦。”她不太感兴趣的应着声。 见她这般,柳管家又不满起来,兰花指翘得老高,气冲冲的道:“哎哟,你这性子怎么行!你知道现在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皇宫,在这里出没的,哪个不是达官贵人,你要是一直这般无礼,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君岚雪挑了挑眉,学他翘起了兰花指,忍着笑问:“咳,我说柳管家啊,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啊,你怎么这么喜欢翘着兰花指说话啊?” 闻言,柳管家脸一黑,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指,“……你这,你这哪儿的话!” “嗯哼。”君岚雪比了比自己的手指,在柳管家面前晃了晃,试探性的问,“你不觉得这样很娘吗?一个大男人翘着兰花指……呃,我实在不想揭发你的,真的,只是看不下去了。” “……”柳管家气得两眼直抽搐,“你这小奴才!怎生这般不懂规矩!” “这就叫不懂规矩啊,我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君岚雪撇了撇嘴,“难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不成。” 柳管家硬生生的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前方走来了一位衣着华丽,容貌美艳的女子,在她身后还跟着许多的宫女,一路朝这里走来。 一见她,柳管家也顾不得生气了,连忙拉着君岚雪行礼,“奴家参见静安公主。” “公主?”君岚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想不到是位公主,长得确实不错,那一身高贵的气质比她在现代中见过的那些大明星还有过之而不及。 “还不快跟公主行礼?”见到君岚雪还傻傻的站着,柳管家急了,连忙扯了扯君岚雪的裙子下摆。 这可不是位普通的公主,而是太后老祖宗从民间收回来的一个奇女子,深受老太后的喜爱,就连当今的皇上见到静安公主,有时候都得客气相待。 据说,太后老祖宗还有意将静安公主许配给当朝的凌王的殿下。 静安公主美艳犹人如天仙下凡,又深得恩宠,跟凌王殿下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几乎可以说,静安公主就是凌王妃的不二人选了。 这么一个显赫的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凌王殿下这个静渊王朝最受宠的皇子,又有哪个王宫大臣不好好的巴结他们? 可以说,他们这未来的夫妻两个,完全是霸占了太后老祖宗的全部宠爱,在皇宫是可以直着走了。 君岚雪‘哦’了一声,但也只是微微弯了下腰,拱拱手,“见过静安公主。”表示行过礼了。 见到她这样的行礼方式,柳管家一口气又哽在喉咙,差点没气出病来。 这可如何是好,今天才接触这小奴才,就被气得个半死,以后她入了太子府,岂不是要天天跟她相处,那他还不给她直接气进棺材里了。 静安公主却被她这样古里古怪的举动给逗笑了,上上下下的看了君岚雪两眼问道,“你这小子倒是眼生得狠,是新来的吗?” “回公主,他是太子殿下刚从凌王府要回来的小奴才,奴家正准备带她去见太子殿下呢。”柳管家深怕君岚雪又乱说话,直接代替了她回答。 “哦?凌王府来的?”静安公主微微有些吃惊,而后走到君岚雪面前,“你在凌王府是做什么的?” 君岚雪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么问自己,本想回答是帐房的奴才,转念一想,这深宫大院的,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于是便道:“是膳房的烧水砍柴的三等奴才。” 静安公主眼中划过一丝失望,“这样啊。”三等奴才,怕是没有希望见过凌哥哥了。 想到这里静安公主挥手作罢,“那柳管家赶紧带她去见太子吧,本公主还要去陪太后娘娘。” 柳管家如获释放,连忙道:“公主慢走。” 君岚雪有些奇怪,听到自己是三等奴才,这静安公主失望个啥啊。 “走了走了,赶紧回东宫吧,太子怕是久等了。”柳管家不敢在耽搁时间,抓起君岚雪的手臂就直接往东宫走去。 跟着他拐来拐去,君岚雪粗略的打量了一翻这个皇宫。 唯一的感觉就是大,奢侈,看似人多,却总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让人觉得压抑。 来来往往的多数是宫女和太监,行走时都是低着头走的匆忙,难怪会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终于在一处偌大的院落前停了下来,这里便是东宫,太子府。 “太子殿下可在?”柳管家拉住一名太监询问道。 “管家回来了?太子殿下在书房呢。” “嗯,知道了,你去吧。”柳管家回头招呼君岚雪,“走,先去书房拜见太子殿下。” 君岚雪微微皱了皱眉,苏幕天把她从凌王府弄来太子府,肯定没好事,也不知道他想怎么整她,如今进了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书房门前。 柳管家小心翼翼的敲了敲书房的门,毕恭毕敬的道:“太子殿下,您从凌王府要的奴才带回来了。” 掩盖住的书房里,传来几声暧昧的呻|吟。 “啊……啊……殿下,呃,慢点……” 君岚雪眉头皱了皱,光天化日之下,这太子也太精虫上脑了吧。 呻|吟声持续许久,良久才传来苏幕天含糊的隐忍声,“先带去净身房净身,呆会再带来见。” “是。” 柳管家领命,回头对君岚雪道“走吧,先去净身房。” 君岚雪微微一愣,“净身房?这是……” 声音嘎然停止,她忽然想起,净身房,这不是专门为太监阉割的地方吗? 居然想要她当太监! 002 殿下,岚子其实是个姑娘 苏幕天居然想让她当太监! 君岚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男人装扮,所以,现在,他们是要带自己去阉割……? 净身房。 难怪第一次听得这么耳熟,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个专门制造太监的地方。 可是……你妹的。 她是女的! 是女的!!! 哪有那玩意儿来给他们阉割? “走了?还愣着做什么?”柳管家见她傻愣在原地,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一下。 太子殿下最讨厌磨蹭的人,今天都不知道被这小奴才磨蹭掉多少时间了。好在太子殿下正在‘办事’,没有时间去管他们,要不然怪罪下来的话。 “你……要带我去净身?”君岚雪有些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希望是自己听错了……要不然这开什么玩笑!让她一个女的去净身,难道要她再回她妈妈的肚子里,重新制造出一个器官来吗? 柳管家回头瞪她一眼,“去净身房当然是去净身,难道你不知道宫中的规矩吗?宫中除了皇上和众位皇子,是不允许有其他‘正常’男人留在这里的。” 他咬重了‘正常’两个字,表示,只要她是正常的男人,她就必须得把那宝贝割掉。 君岚雪受了惊讶的连忙后退一大步,艰难的看着柳管家道:“这个,柳管家!我家几百年来都是一脉单传!我这若是割掉了,还如何传宗接代?这可使不得,绝对不能割的!” 柳管家老脸一黑,怒声道:“进了皇宫,就必须按规矩来,谁不想把自己的宝贝给割了?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想把自己的宝贝给割掉?” 这似乎也是柳管家的痛楚,因此一见君岚雪的神色,仿佛就想起了自己刚进宫的时候,不由悲愤交加,老眼竟溢出几滴泪水来,他连忙捏起兰花指擦掉。 君岚雪这才明白过来。 娘滴奶奶的,你妹啊! 难怪她总觉得一个大男人老是翘着兰花指怎么看怎么觉得娘娘腔好不好! 更何况,还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头! 结果,她靠啊,人家本来就是娘娘的!! 是太监!还是个老太监!! 君岚雪顿时在风中凌乱了! 擦完眼泪,柳管家心情平复了不少,瞧见君岚雪年纪小,身体又瘦弱,不由也放缓了语气,缓缓道:“咱们这些当奴才的,主子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得干啥,否则就没命活下去了。这人的一生啊,来匆匆去匆匆的,宝贝没了不要紧,照样活得好好的,可命若是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明白不?” 君岚雪嘴角一抽,摇头,“不明白。” 她不是男的,她明白个啥! 不过,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如果没了那东西,誘色可餐的摆在他面前,能看却不能吃,这得多痛苦啊是不是? 这时候,书房又传来越来越高亢的呻|吟声。 “啊!啊!太子殿下……呃,奴家要不行了,要不行了……”某女子娇|喘嘘嘘,听这声音,已经快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完全沉浸在激情中,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自己叫得有多大声。 苏幕天略带隐忍和低吼的声音随之响起,“你行的,宝贝,忍忍……再忍忍……” “唔啊……殿下……殿下……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满足你……宝贝……” 两人忘呼神与的呻|吟几乎快传遍了整个阁楼,过往匆匆的太监和宫女,无不面红耳赤的低着头,赶紧离开。 “咳咳。”君岚雪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两声,用肩膀指了指书房内的激情,漫不经心的问柳管家,“呐,柳管家,您也瞧见了吧?传宗接代是个光荣的任务,是人都必须要执行的,难道……咳咳,难道你就没有想过?” 柳管家老脸完全抽搐,一张又红有恼,“你这,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嗯哼……看你脸红了,不会真想过了吧?”君岚雪左顾而言他,边说边往院门口走去。 “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懂什么!不要废话了,赶紧去净身房。”最后,柳管家索性一跺脚,拉起君岚雪就走。 我去! 老娘一直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就是想转移他的注意了,这丫的怎么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了! 坟蛋啊! “柳管家!柳管家!”君岚雪连忙扒住院落大门,眼巴巴的瞅着他,“你真的忍心看我这么小就断子绝孙吗?” 柳管家脸色划过一丝不忍,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他确实也有些不忍心,然而想到当年,自己也是二十多岁就被送进皇宫,还没有娶妻生子,他们也是这样完全不给他任何求饶的机会。 如今想想,自己那时候也是痛不欲生吧,但三十多年都过去了,他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想到这里,柳管家逼自己冷下脸,漠然的道:“你已经进了这个皇宫,又是太子殿下指名要的奴才,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就认了吧。” 认了? 认个屁啊! 她此番要是真去了净身房,裤子一脱,不是什么都露底了?到时候若是大家都知道她是女的,这话传回了苏凌泽的耳里,天…… 那她一定更加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肯定死! “不行!我不当太监!我绝对不会当太监的!”君岚雪口气硬了起来,既然求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 却不想他硬,柳管家比她更硬,直接脸一沉,阴阳怪气的道:“小奴才,奴家已经跟你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若是太子殿下怪罪下来,咱们都吃不完兜着走,你若再不识相点,奴家可要喊人,直接绑你去净身房了。” “喂!”君岚雪不满的瞪他,“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难不成你是太监,你就想把全部人都给阉割成太监!你这什么心理啊!当初又不是爷逼你当太监的!” “你!你!”柳管家顿时大怒,“好你个小奴才!既然你如此不识相,奴家也没啥好说的了,来人啊!” “柳管家,何事?”在附近巡逻的御前侍卫一听到柳管家的喊声,立马便走了过来。 柳管家指着君岚雪道:“太子殿下有令,将此人压去净身房净身!” 御前侍卫等人转头朝君岚雪看去,一见是个长相普通的瘦弱男子,顿时笑了笑,“这又是新来的小太监啊?哈哈,小太监,走吧,看你这么瘦弱的,我们也不想动粗。” 君岚雪眉头一皱,难道真的要乖乖跟他们去净身房? 不。 不可能。 “走吧,别傻愣了!”御前侍卫等人上来扯了扯她的胳膊。 然而,他的手才刚碰到君岚雪的肩膀,突然觉得一股大力扣住了他的手臂,紧接着一个天旋地转,被华丽的一个过肩摔给丢了出去。 “哎哟……”那人崔不及防的被摔了个狗吃屎,躺在地上呻|吟。 “不要碰我!说了不去就不去!”君岚雪冷冷的道。 “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其他的侍卫见状,顿时沉下了脸,“既然给你好颜色你不稀罕,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把她抓起来!” 一声令下,七八名御前侍卫齐扑而上。 君岚雪柳眉皱起,但她却并不打算硬碰硬,这里是皇宫,打斗只会引来更多的侍卫,,因此她想也不想的直接往院门外冲去。 “小心别让她跑了!快追!”柳管家连忙大喊。 御前侍卫们急忙追去。 君岚雪速度极快,虽然第一次来皇宫,但是她记忆力极好,清晰的记得来时柳管家带她走过的每一条路,她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侍卫,急忙往皇宫外跑去。 然而,她速度再快,却也并不过声音。 他们只需要原地喊一声,宫内众多巡逻的侍卫便全部围了过来,君岚雪几乎是寸步难行。 她不会轻功,所以不会飞檐走壁,在这一点上,她吃了很大的亏。 很快,数十名侍卫便已经将她团团围住,君岚雪和他们缠斗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被擒住了。 “放开我!”君岚雪不断的挣扎,那些人却将她牢牢抓住,任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柳管家捏着鼻子,也终于追了过来,气喘吁吁的瞪着君岚雪道:“让你再跑!老奴说过,进了宫,就只有乖乖认命!走!压去净身房!” “该死的。”君岚雪在心中咒骂了一声。 早知道如此,她在进宫之前就应该跑的,她没想到的是皇宫竟然守卫这么森严,几乎走几步就有侍卫巡逻。 更没想到,苏幕天居然会让她当太监! 可恶! 君岚雪不禁想到了苏凌泽。 他知道的吧。 知道苏幕天住在皇宫,知道在皇宫当差的男人,只有太监。 他身为凌王,这种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呢。 然而,他却依然把她送给太子。 君岚雪胸口微微的抽痛着,苏凌泽,老娘不过平时对你凶了一点,不过不想墨守成规这一大堆古代的规矩而已。我到底是哪里得罪道你了,让你要这么记恨我,让我断子绝孙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冷嘲的自问,却是一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净身房在皇宫最偏僻的一个角落。 这里平时便很少有人来,只有在新选太监进宫时候那几天,这里会相对热闹一些,其他时候都是安静得有些诡异。 君岚雪是被压着进净身房的,一进净身房,四周的有些昏暗,更多的却是潮湿,或许是在皇宫偏僻的角落的原因,这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就连空气都带着淡淡的腐蚀味,细闻之下,还能闻到一些血腥的味道。 因为平时都没什么人来,在净身房执事的太监此时正在屋里,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起来了起来了。”柳管家命侍卫将君岚雪抬到旁边像手术台一样的桌子上,走过去叫醒那几个执事的太监。 “哟,这不是柳管家嘛!” 执事的太监被叫醒,眼睛一睁开,瞧见是柳管家,立即巴结起来,“柳管家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我们净身房了?难不成是来看我哥俩的?嘿嘿。” “少废话。”柳管家捏着鼻子,嫌弃的用手挥了挥四周的空气,好似这样就能把那股血腥的腐蚀味给赶走一般,指着躺在桌子上的君岚雪,冷冷的道:“赶紧办正事吧。” 执事太监回头一看,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原来是有新的太监来了,行,这当然没问题,还请柳管家跟几位侍卫大哥在门外稍后休息,很快就好。” 柳管家点了点头,看了君岚雪一眼,不忘吩咐一句,“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割得利落点,别让人感觉到痛苦。” “这柳管家放心!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技术,割了这么多人的宝贝,手法早就娴熟了。” “嗯,那就去吧,老奴就在门外等着,好了叫一声。” 说罢,柳管家和另外几名侍卫走出门外守着。 他们出去后,那执事太监关起门,操起桌边放的一把大剪刀,慢慢的走到双手双脚都被捆绑住的君岚雪身边,“你放心,我手法很娴熟的,这一刀下去,只会让你觉得被针扎了一下,事后只要多多注意点,以后就没什么事情了。” “……”看着他手里的那把大剪刀,君岚雪觉得,如果她是男的,一定会首先就感觉到蛋疼。 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屋子,君岚雪试着跟他沟通,“这位大哥,我真的不想当太监,要不,你通融一下,我们就做做样子成不?” 哪知,执事太监脸色却猛然一变,惶恐的道:“这可万万使不得,若是被查出来了,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不会的!:”君岚雪连忙道,“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是不是?” “不行。”执事太监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反而安慰起君岚雪来,“小兄弟,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宝贝,有哪个男的舍得自己的宝贝离身哦,可你看我们现在,还不是就这样就过来了,相信我,不会很疼的。” 尼玛。 还不会疼。 这是要骗谁啊。 平时她要是不小心搓掉一块皮,她都要痛呼上几声,现在是要把整个给切下来,这还不会痛? 当然,她不是男的,她自然是不需要担心会不会痛的问题。 只是突然有些同情起那些太监来,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简直比人妖还惨啊。 “来,腿张开点,放轻松,绝对会没事的。”执事太监晃着那把大剪刀,慢慢靠近君岚雪。 君岚雪神色微动,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也不挣扎了,直接闭上眼睛,放低了声音,缓缓的道:“那好吧,我也只能认命了,你……尽量轻点吧。” “放心吧。我保证让你不会痛。”执事太监笑呵呵的道。 走到了桌子边上,直接将大剪刀放在了君岚雪的身边,而后动手去脱她的裤子。 就在他的手要碰上她腰的一刹那,君岚雪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用头狠狠的朝那执事太监的头上撞过去。 执事太监连惊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撞晕了过去。 君岚雪这一撞,可是发了狠的,就连她自己的脑袋都撞得萌萌的,额头起了一个大包,然而,为了能够成功脱身,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看着晕过去的执事太监,君岚雪不在迟疑,小心翼翼的勾起那把大剪刀,努力的磨断身上的绳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手上的绳子一点一点的散开,君岚雪心中焦急。 这时候,门外的柳管家突然喊道,“好了没有,快入夜了,老奴还赶着回去为太子殿下办事呢。” 门内,没有人答话,君岚雪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巨大的剪刀又时候不小心磨到了手上的肌肤,顿时被割出一道道血痕。 伤口很疼。 她却不敢停下,哪怕只是一分一秒,动作依然在继续。 没有得到回答的柳管家眉头微微一皱,怕他没听到,又提高了音调问道:“好了没有,老奴还赶着回太子府办事,动作利索点。” 绳子快断开了,感觉到手中的捆绑的绳子渐渐松开了,君岚雪心中一喜,连忙更加用力的往见到上磨去。 “柳管家,好像有些不对劲。”这时候,门外的御前侍卫察觉到一丝不寻常,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点岚人苏。柳管家也隐约察觉道了不对劲,对他点了点头,两人同时将净身房的门给推开。 门一开!一把巨大的剪刀从里面飞了出来。 “小心!”御前侍卫喊了一声,两人险险的避开了那把大剪刀,君岚雪趁机一跃而出,纵身急逃。 “想跑?!”御前侍卫冷哼一声,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君岚雪飞身出来的时候,在身后做了一个手势,隐藏在四周的侍卫立即将又将她包围了起来。 “该死的!”迎面一支利箭飞来,君岚雪连忙避开,却不想早已经有人在她身后等着她落网。 她这一后退,一把锋利的剑直直的划过她的肚子,顿时,鲜血流了出来。 御前侍卫冷冷的看着她,冷笑道:“让你不老实!给我打!打到她乖乖老实为止!” “是!” 一声令下,那些侍卫不再留手,一招一招狠狠的朝君岚雪的身上落下去。 君岚雪受了伤,肚子上的那道伤口不深不浅,却是疼痛难忍,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在顽强的反抗。 “混蛋!”一把抹去唇边留下的血,君岚雪直接抢过其中一个人武器,发狠的刺入一名侍卫的胸膛。 那名侍卫似乎没有想到君岚雪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反击,一时间被刺个正着,全身一颤,而后缓缓的往后倒去。 “啊!”柳管家一见真的死人了,惊呼一声退得好远,惊恐的瞪着君岚雪,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极为瘦弱和年轻的毛头小子居然还会点武功,而且下手居然这么狠,一剑就致命。 “快,快把她擒住!”柳管家惶恐的大叫。 然而,一旦疯狂起来的君岚雪,却也是拿命在博。 她知道皇宫是个什么地方,想要出去,恐怕真心没那么容易。 但是,让她躺在那种地方净身,她更做不到。 做不到的后果就是被发现自己是女儿身,这么一来,苏凌泽那里,或许她的身份就会曝光。身份一曝光,暗楼那里更是留她不得,她怎么都样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既然要死,也必须得拉个垫背的不是,因此,无论如何,她也绝对不会轻易的妥协。 御前侍卫惊讶的看着君岚雪,心中的惊讶远不比柳管家少,虽然已经知道了她会武功,但却没有想到,她的身手居然不弱,而且那曾不出穷的古怪招数也不知道是哪一派的,师出哪里,看似毫无章法,却次次都是命中侍卫的要害。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便打伤或打死了大半侍卫。 然而,一人难敌数掌,面对那么多的侍卫,君岚雪也渐渐吃力起来,再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她的体力早已经有些透知了。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突然不管君岚雪手中的剑,发狠的冲过来便是一阵乱砍,君岚雪连忙在地上滚了一圈,急急的躲避。 剑光飘起,寒意森森。 凌厉的剑锋擦过了她胸口,挑起了血染的外衣,衣裳破碎,君岚雪闷哼一声,暗道不妙,连忙抬手护住自己的胸前。 然而却已经太迟,被剑挑碎的外衣掉了下了一半,露出了君岚雪雪白的肩膀,以及那厚厚的一层裹胸。 霎时。 御前侍卫等人都怔住了,愣愣的看着她胸前过的严实的束胸。 精致的锁骨染上了鲜血,缓缓顺着骨线留下,显得异常妖娆,在加上视觉上的冲击,众人完全都被惊住了。 这样雪白的肌肤,这样精致的锁骨,即使裹上了束胸,依然能看出那傲人曲线的前胸。 这个新来的,准备阉割成太监的奴才,居然…… 是个女的? 君岚雪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缓缓的拉回自己的衣服,星眸凌厉,冷冷的看向他们,“看够了吗?看够了就闭上你们的狗眼,咳咳……” 她努力的咽下喉咙那一股血腥的味道,即使身受重伤,依然一身傲骨。 柳管家更是完全惊呆了,直到君岚雪说话的时候,他才完全回过神来,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哟我的娘,你,你居然是女的……” 难怪,难怪她死也不肯阉割成太监。 原来她女伴男装! 柳管家连忙道:“快,快去告诉太子殿下!快去!” 君岚雪冷冷的看着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 或许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吧,说不定。 君岚雪看了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一眼,也是,自己本来就该死的了,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多活了这么一个多月,已经够了。 至少在她不想死的时候,上天还能让她多活那么一个月,虽然过程有些不愉快,结局更是有些悲惨之外,这一躺古代之旅,也是不错的。 说不定她这里死了,又穿越回现代去了。 君岚雪自我安慰的笑笑,那带血的笑容却夹带着淡淡的嘲讽。 只是…… 心中总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啊。 就这样死了,没有闯出一点名堂来,还没有把宇文美人欠自己的钱收回来,还没有好好的玩玩这个架空的世界,还没有……质问苏凌泽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就这么死了。 真的很不甘心呢。 身体不由晃了晃,君岚雪突然觉得眼前模糊了起来,整个世界在眼前突然消失了一般,她无奈的笑笑,终于支撑不住了吧。 她一个人,如何能跟整个皇宫斗。 不过,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偷偷的,一个一个下手,解决的干净利落。 身子轻轻一晃,君岚雪忽然倒了下来,带血的笑容缓缓的垂下,她渐渐的失去了意识,残留在脑后中最后的思想便是。 苏凌泽,我这样个样子了,如果让你见到了,你开心了么,满意了吗?—— 而此时,凌王府。 入夜的凌王府总是比白天安静得太多太多。 清风一阵阵的吹过,为这个盛夏的季节带来了几分清凉。 苏凌泽站在凌王府最高的阁楼之上,遥遥的望着远处的夜空,心底一片复杂。 莫白站在他身后,一遍一遍认真的,仔细的重复着君岚雪进宫之前跟他交代的话,说道最后,莫白忍不住问道:“殿下,您觉得她说得会是真的吗?下个月后,南阳真的会经常下雨。” 苏凌泽摇头,眼眸微眯,“本王亦不清楚,这家伙总是有一些奇怪的知识,看起来不符合情理,却偏偏都会发生。”他的语气有几分纵容和复杂,听不出其他多余的情绪,但细听之下,还是新人多过怀疑的。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真的要把南阳的牧场搬走吗?”莫白有些吃惊,没有想到,殿下居然这么相信岚子的理论,不过岚子说的那些,确实很有道理就是了。 苏凌泽负手身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执事淡淡的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明日本王便书信一封,你派人日夜兼程送到南阳,多做准备。” “是,属下明白,那邵州和侗阳的布庄呢,也要按找岚子的说法去做吗?”莫白又问。 闻言,苏凌泽眸心动了动,一股莫名的情绪爬上了他的眸心,他沉默了下来。 小奴才……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倘若你是真心为了我凌王府,又为何要说那样的话,在本王的面前,对着暗楼的杀手说,你是来杀本王的。 如今,你做这些,到底又想做什么? 是想继续博取本王对你的信任,还是…… 黑夜里,有着长久的沉默,莫白不敢打断他的沉思,只好默默的守护在一边。 自从岚子今天走了之后,殿下就变得怪怪的,总是一个人不发一语的看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白忽然想起了杨城对自己说的话,他跟了殿下这么多年,确实很很少有见到殿下真正开心的笑。 岚子虽然身份不明确,虽然有时候没大没小。 但是不能否认,自从她出现后,殿下变得更有人气了。 他会生气,会发怒,也会笑。 不想以前,永远都只是冷漠着一张脸,眼底永远深沉得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的殿下让他不忍心。 莫白叹了口气,如果可惜,他突然在想,如果岚子还在这里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直到良久良久,久到莫白以为苏凌泽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什么都不说的时候,苏凌泽忽然开口道:“按照他的方法去做吧。” 莫白的眼亮了亮,连忙点头称是,“那属下明日就派几名亲信前去邵州和侗阳,将这些方法教给那些人。”T7kP。 “嗯。”苏凌泽点头,淡淡的道:“不过要记得叮嘱布庄的人,这个方法不准泄漏出去,你让他们找几个特定的裁剪师,传精不传多,明白吗?” 莫白想了想,有些疑惑的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布庄的所有人,这样的话,整个布庄的人都一起动手做,这样就能做出更多的成衣来。” 苏凌泽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道:“你怎一点经商头脑都没有。” 莫白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连忙道:“殿下几年前只把属下扔去习武,可并没有把属下扔去学经商啊。” “哦?”苏凌泽眉微微一挑,“你这是在告诉本王,当初不应该把你扔去习武,而是应该把你扔去经商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莫白连忙摆手,“属下也没有那个头脑,不像岚子那样,对什么都懂,属下大老粗一个,只要能在殿下身边效劳,永远保护殿下,这就足够了。” 闻言,苏凌泽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没点出息。” “……”莫白泪,他觉得保护殿下就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了,殿下怎么能说他没点出息呢。 苏凌泽难得的解释道:“每种生意和行业,都需要自己独特地方,就好比天下第一的凤凰楼,他们的风凰酒是天下所有酒家的人配不出来的,风凰酒的独一无二,所以才越来越多的人慕名前去,这布庄的生意也是一般,如果天下所有人的布庄都知道这种方法,那老百姓随便去哪一家买这样的成衣就好了,又何必到我们布庄上去买?” 这是苏凌泽今晚说得最长的一句话,听得莫白有些惊讶,想不到殿下还会亲自跟自己解释这些,果然,遇上岚子的事情,殿下整个人都不一样。 “所以殿下您的意思是,怕那些布庄中的裁剪师会将这种方法泄露出去?” 苏凌泽漠然点了点头,“不错,所以,只能找那些在信得过的老裁剪师,明白吗。” “属下明白了。”莫白重重的点头,一会儿又忍不住道:“殿下,属下冒昧的说一句,属下突然发觉,要是殿下和岚子长期这么合作的话,我想我们凌王府的生意一定会一举成为天下第一的。” 到时候,谁还敢再说凌王殿下的不是? 谁还敢再说,凌王殿下游手好闲,学那些百姓做那些粗俗的经商? 自古以来,商人都是被排挤在皇宫贵族之下的,在他们眼里,商人比较粗俗,没什么文化,只懂得买卖些东西。 莫白想,与岚子这过人经商天赋,和凌王殿下手中的权利,他们两人若是凑在一起,一定能够闯出一番天地来,甚至还有可能成为静渊首富! 呃……好吧,他想得太远了,但,这依然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闻言,苏凌泽眸光闪了闪,负手被过身,居高临下的望着阁楼下一目了然的整个凌王府,突然又沉默了下来。 这样的凌王府……真的好安静。 似乎少了小奴才那样的没上没下,没大没小整天的嘻嘻闹闹,整个凌王府都少了点什么是的。 苏凌泽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小奴才…… 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望着又陷入沉默的苏凌泽,莫白动了动唇,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只好一直憋在了嘴里。 似乎感受到他的犹豫不决,苏凌泽缓缓的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本王没有规定你不能讲话。” “是,是,那属下就直说了。”莫白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别别扭扭的道:“这个,殿下啊,属下之前,之前一直觉得岚子不是个好人,觉得她将来肯定是要对殿下不利的,所以一直希望殿下跟她不要走太近来着……” 其实,莫白也知道,他之所以先为入主的讨厌君岚雪,主要是因为那一次君岚雪带人抢劫了赌坊,却还把这事嫁祸在他们身上,害他们被整个赌坊的人群殴得极为惨痛。 因此从那以后,莫白的心底对这个人,就总有那么点疙瘩了。 再加上之后发生的事情,便对她又越来越深的芥蒂。 只是没想到,今天的岚子,却让他大大的改观了。 “但是……”莫白继续犹豫不决。 “但是什么。”苏凌泽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夹杂着凉风,轻飘飘的飘了回来。 “没,属下就是觉得,岚子好像真的不像那些其他的暗楼杀手一般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属下反倒觉得她,觉得她……是个好……”姑娘。 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姑娘’两个字让莫白警觉了个醒,在即将出口的时候,硬生生的被他逼回了喉咙。 莫白忽然想起。 他居然一直没有告诉殿下,岚子是个女的! 这下怎么办才好? 若是现在告诉殿下,殿下会不会怪罪他隐瞒不报? 莫白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最近殿下对他越来越不满了,会不会因此这事一时气愤,就将自己的脑袋给砍了? 现在岚子可不在凌王府,所以没有人敢正面迎对殿下的怒火。 他……他担心他那不太灵光的脑袋会保不住啊…… “好什么?”见到莫白突然捂紧了自己的嘴巴,一脸慌张和怪异,苏凌泽不紧不慢的睇了他一眼,“说。” 小奴才是什么样的人,一开始他便这么认为的。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也不会相信,小奴才会是这般玩弄他的信任来杀他。 然而今晚听到莫白这么说,他又突然想让别人证明一下,证明小奴才是没有背叛他的。 苏凌泽抬起右手,缓缓的贴向自己的胸口。 肌肤下,那一窜心跳跳动不规律,似乎少了点什么,又似乎多了点什么。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小奴才没有背叛他,那么,他想,他一定会再相信他一次吧。 苏凌泽无奈的叹息。 唯一的一次。 莫白要哭了,一把跪了下来,“殿下,属下,属下有罪……” 苏凌泽眯了眯眼,看着突然跪下请罪的莫白,眼中有一丝疑惑,“何罪之有?跟本王说清楚。” 莫白在心底纠结,要不,继续瞒下去吧? 反正岚子现在也离开凌王府了,只要他不说,幕老不说,岚子自己不说,谁知道她是女孩子对不对? 可是……如果有一天,真的被殿下知道了呢? 殿下最忌讳的就是知情不报,到时候,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 “殿下……”莫白咬着唇,握紧了拳头,说吧说吧,或许现在说还来得及?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只不过是岚子突然从一个男人变成了女人而已,对吧? 苏凌泽薄唇抿了一下,语气渐渐显露出几许不耐烦来,“小白,你最近越来越闲得无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本王不介意再送你去边境训练……” “不不不,殿下。”莫白连忙摇头,焉着嘴,弱弱的道:“属下已经训练够了,其实,其实这也没什么重要的,只不过属下好像有件事情……呃,忘记告诉了殿下您。” “什么事?”苏凌泽冷冷的问。 莫白咬了咬唇,故作轻松的道:“呃,就是属下好像忘了告诉您,岚子其实……其实是个姑娘?” 003 丝丝暧昧 莫白咬了咬唇,故作轻松的道:“呃,就是属下好像忘了告诉您,岚子其实……其实是个姑娘?” 闻言,苏凌泽霍然转过身来,紧紧的盯住莫白的眼,“你说什么?” 这,这反映好大…… 莫白莫名的感觉心慌起来。 呃,他现在收回方才说的话,还来不来得急?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一看殿下这样的表情,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而他……该倒霉了。 “说!”苏凌泽一把抓住莫白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拎到了眼前,目光冰冷,“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属下是说,是说岚子其实是个姑娘家……”莫白苦着脸道。 姑娘家…… 苏凌泽抓着他衣襟的手紧了紧。 小奴才是女儿身?小奴才怎么会是女儿身? “谁告诉你的?”苏凌泽紧盯住莫白的眼睛,似乎想从他那略带慌忙的目光中找出一点撒谎的蛛丝马迹。 这些日子以来,早已经习惯小奴才那直爽正义的性子,他也一直将小奴才当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长久以来秉持的观点和认知突然就这么被颠覆了。 自己最亲信的护卫,突然站出来告诉自己,小奴才是个女子…… 苏凌泽眸光闪烁,深沉的眼眸深处如海浪翻滚,有震惊,有讶异,有恼怒,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惊喜? 他在惊喜什么? 苏凌泽紧紧抓住莫白的衣襟,却无法抑制着渐渐乱跳的心跳。 “是,咳咳,是幕老,请殿下恕罪……”苏凌泽抓得太用力,莫白整个衣襟被扣住,呼吸仿佛被扼住了一般,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悔不当初啊。 如果知道殿下会这般重视这件事情,即使杀了他他也会说的。 只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莫白无奈的求饶,一边暗骂自己活该,一边努力自救。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呼唤,正在这个时候,阁楼处,突然又走来了一人,是幕老。 一见幕老,莫白仿佛瞧见了救星了一般,连忙拉着苏凌泽的手道:“殿下,幕老来了,您可以问他,您可以问他。” 刚踏出栏杆的幕老,一见这画面,不由大惊,“小白?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苏凌泽手一松,直接将莫白丢向一边,大步朝幕老走去,声音隐带急切的问道:“幕老,我有事想问你。” 可怜的莫白被四平八稳的丢在了地上,忍着痛爬起来,哀怨的摸摸自己的屁股,殿下……摔死我了就没人保护你了啊。 可惜,苏凌泽根本就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一心等着幕老的回答。 幕老有些奇怪的点了点头,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忙道:“殿下有事尽管说,老夫必定知无不言。” 苏凌泽道:“你知道那个小奴才……” 听到他说这个,幕老放下心来,摸着长长的胡须一笑,乐呵呵的打断了苏凌泽的话,道:“小奴才?殿下您问的是那女娃子啊,殿下放心,她身上的毒老夫已经研究出点眉目来了,现在只需要能弄到她之前长期服用的那种解药,再仔细对比一下两种药的药性,相信很快就能研制出解药来。” “女娃子……”苏凌泽喃喃的咛念着这三个字,心中一紧,一松。 紧的是,刚听到小奴才居然女子这样的消息让他太过于惊讶,以至于不敢确信,这到底是真还是假,所以,他莫名的感觉到紧张,不知道是希望答案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 松的是,幕老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于他老说,幕老更是一个长辈,是不会欺骗他的,因此在听到答案是肯定的之后,又突然放松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复杂。 他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唯一能够清晰辨认的便是,在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在他的内心深处,是惊喜的,至于为何要惊喜,他……也不明白。 难怪,难怪总觉得小奴才太瘦弱了一些,哪有哪个男子汉大丈夫瘦成那样的?而他却以为他是因为当下人的原因三餐不济造成的,竟也没往那方面想。 原来,小奴才,你居然是女子…… 很好,你又多了一条欺骗本王的罪证了,苏凌泽恨恨的想。 可恶的家伙,居然瞒了他这么多的事情!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听见苏凌泽的话,幕老更是吃惊,“这,殿下不知道她是个女儿身么?难道小白没有告诉殿下您?” 闻言,苏凌泽冷冷的瞪了一眼弱弱的趴在地上的莫白,冷冷的道:“自己下去领罪,本王不希望再有下次。” 莫白有些郁闷的瞪了幕老两眼,在心中埋怨,幕老,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想是如是想,却不敢有任何怨言,低声应道:“是,属下马上就去。” 幕老无奈的道:“小白,老夫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怎么就这么不听劝。” 莫白乍乍舌,有些无奈的道:“幕老,我这不是怀疑么,你看岚子的模样,哪一点像女的了,再加上我……” 再加上他对岚子的成见这么大,所以到最后,居然还真的就忘记了。 “老夫早就跟你说过,那女娃子一定是易过容的,不要被事情的假相给迷惑了。” 莫白摊手,好吧,他现在知道了,但是……这是在承受过惩罚之后的代价啊。 “幕老,你是说,她易容了?”听见幕老的话,苏凌泽渐渐平复的心情不由又稍稍提了起来。 幕老点头,沉声道:“的确是易容过了,不过她的易容术极高,尤其是那张人皮面具做得极为精致,完全就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所以寻常人才看不出来。” 苏凌泽微微眯起了眼。 女儿身。 易容。 是个……女人。 那双如星星般璀璨的美眸,那毫不做作的言行举止。 突兀的,一道既模糊,又时刻清晰的印刻在他脑海中的身影突然慢慢的浮出水面。 那一晚,在凌王府后山的密室,他身中媚药的那一晚。 那个神秘女人…… 那个宁愿用手也不肯委身于他的可恶女人…… 那个大大方方的用手强上他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人…… 那个犹如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找不到人的女人…… 难怪,难怪他总觉得小奴才有些熟悉。 当两个身影重合,他蓦然醒悟。 原来…… 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握起,指骨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 原来,就是你—— 夏日清风,丝丝清凉。 太子府,极致的奢侈与繁华,笼统了一般皇宫建筑的特色,金碧辉煌。 君岚雪是在一身剧痛中醒来。 眼前由模糊渐渐到清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似被撒了盐水一般,疼得她无法呼吸。 缓缓的睁开眼,环绕四周,发现是在一个装潢得非常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床有些大,很软。 这里是什么地方? 难道她还没死么? 有些困难的抬起双手,手臂上清晰的映着几条深浅不一的刀口,这是她在解开绳子的时候用剪刀磨断是,不小心被割到的。 伤口很疼。 那么,就表示她还有知觉,她……还没死。 “咯吱——” 厚重的木门突然被由外到里推了开来,一名宫女打扮的人推门走了进来,一见到君岚雪,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惊喜的道:“你醒了啊,奴婢马上去叫太子殿下!” 不等君岚雪回过神来,马上又跑了出去。 太子殿下? 君岚雪眉心一皱,原来她已经回到了太子府么?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居然已经被换上了一套白纱裙,她急忙挣扎的爬到了梳妆台旁,看着铜镜里映照出来的模样,悄悄的松了口气。 还好,易容没被发现。 铜镜里那普通得样貌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后,只要没被发现,等她若是有机会离开这个地方,摘下面具,海阔天空便任她游行,到时候谁还会认识她? 想到这里,君岚雪星眸闪烁,目光掠过一边的铜镜,眼一冷,一把抓起地上的椅子,就朝铜镜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脆响,铜镜碎裂,分裂成无数碎片掉在地上。 君岚雪从地上剪起一块镜片握在了手中,又躺回了床上,冷冷的盯着门板。 不一会儿,在宫女的带领下,苏幕天果然来了。 一进门他便直奔床前而来,看到醒过来的君岚雪,苏幕天嘴角微挑,露出个嗤笑,“醒了?很好,告诉本太子,你叫什么?是谁让你女扮男装的?是不是凌王?” 君岚雪冷冷的看这他,不言不语。 心中却在嘲讽,这个太子还当真是记恨着苏凌泽,即使到这个时候,也不忘用她来嫁祸苏凌泽。 “你说不说?”见君岚雪不回话,苏幕天脸微微沉了下来,阴沉的瞪着她,“你可知,落在本太子手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要想以后过得痛快一点,就老实告诉本太子,是不是凌王让你女扮男装,故意趁机潜入东宫想谋刺本太子的?” 君岚雪还是不回话,那双黑亮的美眸里,却是闪烁着嘲讽的光芒。 瞧见她眼底的讽刺,苏幕天不由大怒,“你信不信,只要本太子一句话,便可把你送去军营当军妓,就你这等丑陋的姿色只会是最下等的军妓,供千人骑万人玩弄?本太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说还是不说?” 君岚雪目光动了动,似乎在犹豫一般。 苏幕天见她犹豫,又连忙道:“或者,本太子也可以给你另一次机会,只要你按照本太子的吩咐去做,指控你是由凌王指使前来刺杀本太子的,本太子不仅会饶你不死,还会给你黄金万两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的过完后半辈子!你做还是不做?” 君岚雪缓缓的抬起眼,对上苏幕天那略带阴沉的眸子,红唇微启,却是一道嘲讽至极的不屑。 “你,做梦。” 她君岚雪,从不受人威胁。 不过是一条命而已,要生要死不是她人能决定的,即使要死之前,她也会在敌人之前死在自己的手中。 她的命运,从来都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你!”苏幕天大怒,感觉仿佛被人戏耍之后再狠狠耍了一个耳光一般,气急的瞪着她,“好,好,你个小贱人!既然你不肯做,本太子就让你试试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气愤的转身,准备拂袖离去! 就是现在!君岚雪眸光一闪,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手中的锋利的镜碎残片毫不留情的抵在了苏幕天脖子上的大动脉上。 苏幕天突然感觉到危险靠近,然而气头上的他一时对周遭的一切都降低了警觉性,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君岚雪已经稳稳的站在他的身后,隐约带着血腥味的语气,冷冷的对他威胁道:“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可不知道我手里的东西会不会在下一刻割断你的喉咙。” “你,你想干什么!你这是谋杀太子!”苏幕天有些着急的怒吼,“你信不信只要本太子一声高呼,整个皇宫的人都会把你包围起来,到时候你插翅也难飞出去!” “我信。”君岚雪冷笑,手中的力道却依然不减,“我当然信,但是……” 她将手中的碎片逼近苏幕天的脖子,锋利的碎片轻易的划过他的肌肤,一道血痕留了下来,丝丝鲜血冒出,君岚雪冷冷的接着道:“我也想看看,是你喊得快,还是我手中的碎片快。” 感觉到鲜血外流,苏幕天顿时亦慌乱起来,“贱人,你就不怕谋杀太子,全家抄斩株连九族吗!即使杀了本太子,你也别想飞离这个皇宫,还不快放开。” 君岚雪一笑,笑容中是无尽的讽刺,“苏幕天,你真当我是白痴不成,我若是放开了你,我还能有机会离开这里?你尽管叫,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早就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死就死了,可你是太子,要死之前还有个静渊王朝的当朝太子爷跟我陪葬……我更应该觉得荣幸不是?” “你!!”苏幕天彻底的心慌起来,他并不想死,然而就像君岚雪说的一般,他是当朝太子,而这女人不过是一介刁民,两条命搁在一起那就是天差地别,这样的买卖实在太亏,因此他只能妥协下来,冷冷的问:“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君岚雪沉声道:“护送我出宫,等我离开了皇宫,自然就会放过你。” 苏幕天略微沉思了片刻,“好,本太子答应你。” 君岚雪这才满意的扬眉,“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否则,哪怕是拼上我自己的命,也要拉着你块去阎王爷那报道。”T7kP。 “你也最好说到做到!”苏幕天冷冷的回答。 “放心,我还是很珍惜我这条小命的。”君岚雪淡漠的答道。 珍爱生命,远离皇宫。 瞧,她正在为珍爱生命而努力不是? 君岚雪挟持着苏幕天踏出了房间,在附近巡逻的侍卫,一见到此情景,大惊失色的从忙赶了过来。 “太子!” “太子殿下!” “大胆,还不快放了太子殿下!” 众侍卫们亮起了武器,做出了防备的姿态,警惕的盯着君岚雪。 君岚雪手一紧,威胁试的将碎片划进了苏幕天的肌肤里。 感觉到疼痛的苏幕天脸一沉,看向那些侍卫一声低喝,“都给本太子滚开。” 该死的奴才,没见到他正被挟持吗?这些有勇无谋的狗奴才。 “太子殿下!”侍卫们小心的后退开了一些距离,却仍然紧盯着不放。 “去给本太子将轿子抬来,本太子要出宫,任何人不得跟上,听见没有?”他冷冷的看着那些侍卫吩咐。 侍卫们面面相视,柳管家沉吟了片刻,马上道:“还不快去准备!” 不一会儿,一顶富丽堂皇的软娇被抬了过来,这轿子极大,前后两个车厢,装置得极为的奢侈,一看就知道是个皇宫贵族才拥有得起的轿子。 “上去。”君岚雪一手紧扣住苏幕天的手,另一只手握紧铜镜碎片紧贴着苏幕天的脖子。 两人同时上了马车,君岚雪后背浸出了不少冷汗。 这并非是害怕所致。 而是伤口引起的。尤其是肚子上那一道长长的刀口,更是几乎疼得她快没有知觉。 然而她却不能表示出任何的情绪来,因此只能咬牙忍着,一阵一阵的出着冷汗,将冷汗都给忍了出来。 受了这么重的伤,伤口又没有经过好好的包扎,她隐约瞧见不少伤口因为她动作太大的原因,又流出血来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离开这个鬼皇宫,那就足够了。 然而,君岚雪却并没有发现,在他们两个热上了马车的同时,柳管家悄悄的在身后做了一个手势,周围的侍卫们会意,顿时纷纷散了开来。 “走。出宫。”君岚雪冷冷的命令驾驶马车的人。 那人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幕天,不再迟疑的拉动缰绳,缓缓的驾驶着离去。 马车穿过了重重叠叠的深宫大院,朝宫门走去。 在第一道宫门被拦了下来。 “太子殿下有事要出宫。”驾驶马车的人冷冷的对守护宫门的人道。 那些人看了一眼,这的确是太子的马车。再见窗户旁边,若有似无的见到了苏幕天的侧脸,便没有人敢再拦下,连忙打开宫门,“恭送太子殿下。” 就这样,一道道宫门从眼前走过。 一共十二道防守的皇宫门过去了十一道。 只剩下最后一道宫门了。 君岚雪抬眼朝苏幕天看了一眼,淡淡的道:“你放心,出了宫,我自然会放了你。” 苏幕天冷哼一声,“最好是如此。” 马车里沉默了下来,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此起比伏。 最后一道宫门就在眼前。 苏幕天突然道:“本太子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君岚雪唇角微勾,“你想知道?” 苏幕天嗤鼻,“看你身手不弱,又女扮男装,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本太子倒很好奇,苏凌泽是从哪找来你这么一个奴才,有这样的身手,足以在宫中谋个一官半职,又何必去给人当奴才受气?” 哼,你也知道当奴才是受气的? 君岚雪在心中鄙视,那些气还不都是因为你们这些自以为是,自以为很了不起的主人给的? 她懒懒的挑着眉,淡淡的道:“那么,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或者这个问题,苏凌泽也正在寻找。” 闻言,苏幕天微微有些惊讶,“你是说,苏凌泽也不知道你是谁?” “你以为我这样一个人,会甘愿去给人当奴才使唤,既然是女扮男装改头换貌的去了凌王府,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苏幕天眸光闪烁了下,紧接着道:“这么说,你潜入凌王府也是有目的的?或许你可以告诉本太子,你知道我跟苏凌泽之间的对立关系,只要你告诉本太子,或者本太子可以帮你完成任务。” 君岚雪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冷冷的提醒他,“高贵太子殿下,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现在,我们也是对立的?” 闻言,苏幕天顿时闭上了嘴巴。 君岚雪冷笑,“不要试图搞些小花样或者说些话来迷惑我,我要是那么好忽悠上当,爷还不白混了那么多年?” 数据分析师是当假的吗? 对一切事情的判断性都有着极强的敏感细胞,就这么一个蹩脚的骗术就想忽悠她,门都没有。 这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最后一道宫门道了。 驾驶马车的人依然重复着那一句清清冷冷的道;“太子殿下要出宫办事,快将宫门打开。” 苏幕天用另一只手微微掀开了一点窗帘,朝宫门望去,确实是最后一道宫门了。 守护宫门的人瞧见苏幕天的脸,连忙将宫门打开,毕恭毕敬的道:“恭送太子殿下。” 马车重新行走了起来,君岚雪慢慢将心提了起来。 渐渐的,耳边传来了市集的纷闹和喧哗声,似乎离开了那座深沉的皇宫,就连空气都变得新鲜起来,君岚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缓缓的荡了开来。 “出了皇宫了,你可以将本太子放开了吧。” “继续走。”君岚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朝驾驶马车的人命令道。 “你出尔反尔?!”苏幕天不由心生怒意,“现在已经出来皇宫了,你还想怎么样?” 君岚雪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还是皇宫是势力范围,继续走!” “你!”苏幕天双眼风暴弥漫,滔天的杀意思扩撒开来。 君岚雪却并不将他放在眼底,手中的力道不断的加深,苏幕天的脖子已经被血染红,“当然,如果你想死的话,你也可以不走。” 苏幕天死死的盯着她,那目光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好半响才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继续走。” 马车外,车夫面无表情的继续驾驶马车,车轮缓缓的滚动了起来。 君岚雪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这才是聪明人。” 苏幕天阴沉着脸道:“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本太子遇见,否则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彼此彼此,这句话我也正好要告诉你!”君岚雪冷笑。 周围的喧闹声越来越噪杂,已经快到市集中心了,君岚雪不动声色的透过一条缝打量起周边的环境。 市集人多,要跑还是比较容易一些的。 正在思量间,马车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太子殿下,前方是凌王府的马车,好像是凌王殿下。” “凌王府?”君岚雪和苏幕天同时一愣,一时间脸色各异。 君岚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机会会碰到苏凌泽。 苏幕天诧异的是,苏凌泽向来很少进宫,但每次进宫,就准没一件好事,而现在他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官道,正是进皇宫的路,他现在这个时候是想进宫做什么? 他们在惊讶,对面的杨城等人也一眼就认出了太子府上的人。 太子苏幕天讨厌凌王苏凌泽,经常明里暗里的相斗,这是很多人都知道事情,因此双方一见面,必定会然众人都有所留心。 “殿下,前面好像是太子的马车。”杨城对马车内的苏凌泽道,同时心里在疑惑,太子殿下怎么会这么早出宫?现在应该才刚下早朝的时间吧。 而殿下,正是挑在刚好下朝的时间进宫,就是为了要找太子。 杨城不知道殿下这次进宫是为了什么,不过他察觉到殿下的神情隐约有些怪异,有点着急,又有点愠怒,似乎要进去找什么人一般。 然而去太子府还能找什么人?杨城只想到了岚子兄弟,难道殿下是后悔将岚子兄弟送去太子府了,所以现在想要回来吗? 这是他的猜测。 “太子?”马车内,苏凌泽微微一挑眉,苏幕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宫? 那他的小奴才呢? 想到这里,苏凌泽沉吟了片刻,道:“迎上去。” “是。” 杨城扬手,示意凌王府侍卫的侍卫继续前进。 很快,两辆马车在街头相遇在一起,相比太子殿下的豪华马车,苏凌泽的马车反而显得有些简陋,没有金碧辉煌的色彩,古朴而结实,宽敞而明亮,如果不是马车外那标记着凌王府的标识,恐怕没人会知道这是凌王府的马车,只会认为,这是某户大户人家出行的马车而已。 两辆马车一左一右的在官道上停了下来。 君岚雪的心,突然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为何,想到对面的是苏凌泽,她便不禁有些紧张。 苏凌泽缓缓的掀开车帘,朝太子的马车看了过来,礼貌性的道:“太子殿下这么早出宫,可是为了何事?有没有需要臣弟帮忙的地方?” 苏幕天看了一眼,紧迫着挟持他的君岚雪,淡淡的回答道:“不劳三弟费心,本太子不过是出来走走,散散心,体恤一下民心。” “哦?难得太子殿下这么有心,我想父皇一定会欣慰。”苏凌泽不紧不慢的回答,语气毫无波动,细听之下,却能听出几分嘲讽来。 “那倒不一定。”苏幕天反唇相讥,“不过难道三弟会这么早来皇宫,难道是想来上朝的,虽然早朝已过,但父皇若是看到三弟能这么早来皇宫,一定会更加欣慰吧。” 哪知,苏凌泽却淡淡的否认,“太子殿下怕恐怕是误会了,臣弟并非是来上朝的,况且上朝时间已过,臣弟是特地去东宫,想拜访太子殿下你的。” 拜访他?苏幕天目光闪烁,他想做什么? “那可是真不巧了,本太子今日刚好出宫散心,看来只能改天再好好招待你了。” 苏凌泽笑笑,“当然,太子殿下体恤民心比较重要,改日再登门拜访也再好不过,只是,臣弟还有一事想请教太子殿下。” “你但说无妨。” “臣弟是想问,太子殿下从凌王府要去的那个小奴才,可有好好的伺候好太子殿下?” 闻言,君岚雪心中一紧。 她没有想到,苏凌泽会问起她的事情。 随之而来,心中是更大的失望,这混蛋,难道真的希望她被阉割成太监,好好的伺候苏幕天吗! 可恶的苏凌泽! 提起君岚雪,苏幕天更是心中来气,不自觉口气变得更加阴沉起来,冷冷的道:“臣弟说的是那不懂规矩的奴才啊?本太子还没来得及让她伺候呢,若是以后伺候得好,本太子一定会多多谢谢三弟你,教出个‘好奴才’。” 没来得让她伺候? 苏凌泽眼眸微眯,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太子殿下这话是……何意?” “哦,本太子一早派人将他送去净身房了。” 净身房!小来天去。 闻言,苏凌泽脸色一变! 是了,他蓦然想起,皇宫的内侍都必须是太监,那小奴才她…… 该死的,他当日在气头上,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不对,小奴才是女儿身,应该不会被净身才对,然而,君岚雪是女儿身的事实一闪过脑海,苏凌泽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她躺在床上,身旁一个太监拿着剪刀准备脱她裤子的情节。 顿时,周身冷意大涨,风暴聚集,那些该死的奴才敢脱小奴才的裤子?不可饶恕! “殿下,殿下。”杨城突然压低了声音,细声在他耳边唤了一声,“属下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事?”苏凌泽回过神来。 杨城将声音压得更低,小心翼翼的道:“属下发现周围似乎有不少眼熟的面孔,似乎都是太子府的侍卫,正乔装在人群中,好像在暗中跟踪和保护。” 暗中跟踪和保护? 苏凌泽眸光一闪,不错,苏幕天每次出宫都是浩浩荡荡的带着一批侍卫保护,声势浩大害怕没人知道他是太子一般,然而今天,却只有一个人驾着马车出行,身旁竟然一个侍卫都没有。 这样的情景很诡异。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对面的马车,难道说,马车上有问题? 这么想着,对面的苏幕天声音已经带着不难烦的传了过来,“行了,本太子要走了,免得耽搁了时间,三弟若真心有,改日本太子再好好的招待你。” “太子殿下请慢走。”苏凌泽淡淡的道,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辆马车,眸心深沉。 太子府的马车重新动了起来,缓缓的从凌王府的马车面前擦肩而过。 君岚雪强忍着要将窗帘拉开来一探究竟的欲|望,深深的吸了口气,算了,即使见到了又如何? 是要质问他? 还是要跟他告别? 只是,做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她闭上眼,苏凌泽,后会有期,就不和你……说再见了。 马车缓缓的走动,苏凌泽看着就要从眼前走过的马车,突然朝杨城使了个眼色。 杨城会意,袖中翻动,一枚精致的小飞刀掌握在手,眼前一阵银光闪过,飞刀直直的朝太子府的马车飞去。 “咔嚓——”一声,车轮断裂,整个马车半边倾倒下来。 “怎么回事!”马车内,苏幕天怒吼一声。 好机会!君岚雪却是眼一亮,手中铜镜碎片狠狠的朝苏幕天双眼划了过去,苏幕天大惊,连忙捂住了双眼抵挡,碎片刺入他的手心,君岚雪却在那一刹那,从倒塌的那一边窗户窜了出去,一眨眼,就没入了苏凌泽的马车底下。 苏凌泽眸光一闪,连忙大声唤道:“不好,有刺客,快保护太子殿下!” 一听见有刺客,人群顿时骚乱起来,那隐藏在人群中的太子府侍卫连忙将倒塌的马车中,把苏幕天扶了出来。 此时,苏幕天双眼血红,双手被碎片插得极深的伤口不断的涌出鲜血,脖子更是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看起来是从血堆里爬出来一般。 一爬出马车的苏幕天立即朝人群中看去,在没有看到君岚雪的身影时,不禁大怒一声,“人呢!” 太子府的侍卫这才醒悟过来,马车里应该还有一个人才是。 “该死的,你们这群废物!给本太子找!即使挖地三尺也要将那贱人给本太子找出来!” “是!” 无人发现,在某一刻,凌王府的马车里,苏凌泽突然按下了某个开关,马车底部突然移开一道足够一个人宽的空门来。 空门下,君岚雪正捂着肚子上不断裂开的伤口,紧咬牙关的躲在马车下,紧紧咬着牙。 突然移开的木板让君岚雪一惊,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一眼,就对上了苏凌泽那深不见底的黑眸。 “小奴才……” 君岚雪愣住了,然而,下一刻,一股大力将她拉起,君岚雪整个人跌落在苏凌泽的怀里,马车底部的空门又轻轻移动,缓缓的遮盖回去,一点痕迹都没有。 回过神来的君岚雪连忙挣扎,苏凌泽却不发一语的动手解开她的衣服,动作粗鲁,三两下就把她身上的衣服给扯了下来。 混蛋!你干什么! 君岚雪脸色微变,如果不是为了怕苏幕天发现,恐怕就要大声喊了出来。 而这时,马车外传来了苏幕天冷冷的声音,“三弟,可否让本太太子看看,你的马车里,有其他什么人?” 君岚雪一惊,抬眼朝苏凌泽看去。 苏凌泽盯住她的眼,并没有立即回答苏幕天的话,而是突然用力的往她的脸上抓了下去。 一抹剧痛传来,君岚雪差点想破口大骂,下一秒却发现,脸上有什么东西被撕开,君岚雪垂眸一看,是她的人皮面具! 然而,现在反抗已经太迟,苏凌泽已经将她整个人皮面具都撕了下来。 君岚雪真正的容貌,这一次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精致的俏脸,柳眉细勾,似天神之手最美丽的杰作,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原本就白润的肌肤变得更加雪白,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让人不禁兴取一股蠢蠢欲动的保护欲。 她很美。 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 而是一种让人一眼看去,像高山流水,像云卷云舒一般细水长流温润的美。 苏凌泽一时竟以不开眼。 眼前的容貌与凌王府后山密室若有似无的模糊声音相结合在了一起,苏凌泽心海翻腾。 即使那夜天色昏暗,但他依然认得出来。 小奴才,果然就是那天的那个该死的女人。 果然就是! 君岚雪也呆住了。 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苏凌泽会突然帮她忙,在凌王府的马车里,竟然也是机关重重,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 但,她更没想到的是,苏凌泽一把她救上来就会动手扒她衣服!! 还三两下就把她扒个精光!不仅如此,还将她的人皮面具给丢掉了! 你妹!! 这是想救她,还是想强|奸她!苏凌泽这个混蛋! 不! 最重要的是,看到苏凌泽那从惊讶到愠怒,到愤怒的双眼里可以猜出,苏凌泽认出她来了! 该死的,老天要不要怎么整她! 老娘才刚逃出皇宫那个虎口,现在又掉进苏凌泽这个狼窝里来了! 门外,太子阴沉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三弟,本太子想看看,你马车里到底有其他什么人!” 闻言,苏凌泽眸光一闪,突然一个翻身,覆上了全身**的君岚雪身上,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缠绵而霸道的吻,似乎带着怒意和惩罚,深深的吻下。 004 马车上的激情 闻言,苏凌泽眸光一闪,突然一个翻身,覆上了全身赤|裸的君岚雪身上,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缠绵而霸道的吻,似乎带着怒意和惩罚,深深的吻下。 君岚雪在一愣之后,瞬间就炸毛了。 你妹! 居然真的想对她来个霸王硬上弓? 君岚雪怒了,双腿勾住苏凌泽的腰,用力一个翻身,将苏凌泽反压在身下,星眸之中闪烁着熊熊怒火。 让你压我! 爷从来都只有压人的分!要压也是她压别人! 但她显然忘记了现在正全身赤|裸…… 苏凌泽亦没有想到身受重伤的她居然还有力气反扑,眸心深处划过一道诧异,他看着怒气冲冲的眼,不由唇角微勾。 不错。 这才是他的小奴才。 即使已经穷途末路,临死之前也还要狠狠反扑别人一口的小奴才。 只有她才会这么小气的记仇。 苏凌泽心情蓦然由阴转晴。 在凌王府的时候,原本打算得好好的事情,此刻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原本决定找到了那个该死的女人,一定会让她好看。 原本决定今天见到小奴才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质问她,到底还有欺骗了他什么事情。 然后一定要好好的打她一顿屁股,听到她求饶说以后再也不敢了再放过她。 这一切一切,此刻都被抛在了他的脑后。 此时,此刻。 只要确定,小奴才就在这里,就在自己面前,这就够了。 他的视线,顺着她精致的面容一点一点的往下移动。 掠过那尖细的下巴,掠过精致的锁骨,落在了她雪白的胸前,那傲人的曲线随着呼吸和心跳的跳动在激烈的起伏着。 苏凌泽蓦然感觉道喉咙一紧,口舌渐渐干燥起来。 ——靠,你眼睛往哪看! 察觉到苏凌泽的目光,君岚雪急急的双手环胸,死死的用眼睛瞪着他,眸底深处带着威胁——不准看,给我闭上眼睛! 然而,她双手一抬起,肚子上那长长的一道伤口暴露了出来,伤口裂开,浸出了不少的血丝。 那血腥的味道让苏凌泽微微皱起眉,在看到她身上的伤口时,双眼顿时一沉。 这伤口…… 他又抓过她的手,瞧见手腕上那深浅不一的伤痕,眼底的黑色风暴越聚越多,最后化作一道浓重的杀意,滔天弥漫。 他的小奴才…… 不过离开凌王府一天。 就这么一天,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苏凌泽抑制不了胸口处猛然爆发出来的滔天怒火,好,好你个苏幕天。 一直以来对他的隐忍,一直以来都顾念着那一丁点的兄弟之情,才会处处的忍让。 此刻,就好像是所有的怒火都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再也隐忍不住,尽数的喷发出来。 敢动他的人。可凌着让。 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望着突然变身修罗的苏凌泽,君岚雪一脸不解,但此刻她也顾不上那么多,马车外传来了苏幕天冰冷至极的声音。 “既然三弟不愿,为了不让刺客逃跑,本太子也只好得罪了,来人,上去查看!” “是!”太子府的侍卫领命,朝马车围了过去。 “慢着!”杨城突然站了出来,神色愠怒的看着苏幕天,“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凌王殿下的马车里怎么可能会有刺客?您这样污蔑凌王殿下,即使您身为太子,也说不过去吧。”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太子?”苏幕天大怒,一手指着杨城,怒火滔天。 今天受的气太多了,原本以为可以用那个奴才反咬苏凌泽一番,却不想那奴才居然是个厉害的母老虎,让他不仅计划落空,还被她的利爪反咬一口。 这口恶气如今憋在他的胸口,如果不发,怕是要好几个晚上睡不着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其他狗奴才敢站出来指对他。 该死的狗东西,果然,从凌王府出来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苏幕天快恨透了凌王府的每一个人。 杨城不卑不亢的道:“卑职只是个下人,当然不敢拦太子殿下您,但即便如此,太子殿下也不能这般污蔑我家主子吧?” “既然你说本太子是污蔑,那为何连马车都不让出来查探?如果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怕本王查探不成?”苏幕天冷冷的看着他。 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杨城脸色不变,站在马车前目光转向四周,朗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大家都清楚的看到人是从太子殿下您的马车里跑走的,我家主子一直都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难道太子殿下瞧见了我家主子指使了谋刺你的人,再刺杀完太子殿下您后,又回到了马车?” 闻言,太子府的侍卫们面面相视,他们都是习武之人,的确看见凌王府的马车一动都没有动过,凌王殿下甚至连马车门都没开一样,怎么救人? 想到这里,他们不禁为难起来。 听命也是,不听命也是,对方可是大有来头的凌王殿下,深受着皇帝和太后老祖宗的宠爱,他们只是个小小的侍卫,根本就不敢得罪,而太子殿下更是他们的主子,若是不听命令回去一样受罚。 正在他们进退两难之际,苏凌泽慵懒的声音淡淡的从马车里传来,声音清淡,语气带着微微的漫不经心。 “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弟不是不想让太子殿下查探,而是……有些不方便。” 苏幕天冷哼一声,“三弟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直说,不过,现在,能有什么不方便的?” 苏凌泽语带暧昧的道:“太子殿下,臣弟现在确实有些不方便,不如……呃,过会儿?” “嗯……”仿佛要回应他的话似的,马车突然震动了一下,隐约传来一个女子柔弱又带着压抑的呻|吟声。 众人脸色一僵,神情顿时有些怪异起来。 这…… 好像是女人的声音吧。 怎么听起来……这么的荡漾和暧昧? 凌王殿下不会在马车里……藏了个美娇娘吧? 藏了也就算了,该不会正在……‘办事’吧? 马车内,苏凌泽挑了挑眉,略带赞赏的目光朝君岚雪看去,用眼光表示——叫得不错,演技可嘉,再叫一声来听听。 君岚雪黑了一张脸,泄恨似的狠狠捶了一下苏凌泽的胸膛,混蛋——姐这是配合你演戏!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打得挺用力,再加上本来就是习武之人,习惯性用上了几分劲道,苏凌泽吃疼,不由皱着眉闷哼一声,这小奴才,打得可真重。 哪知,他这一声低低的闷哼,听在马车外的众人耳里,更增加了几分暧昧和旖旎的想象。 听凌王殿下这压抑的声音,众人齐齐脸色一红,连忙低下头来,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堵住。 好像……已经到了最后紧要关头了啊? 如果在这个时候冲进去查探的话,确实……有些不人道啊。 说不定以后还会影响凌王殿下的‘性致’,到时候……不举咋办? 想到这里,太子府的侍卫无人再敢上前,纷纷在心中暗自吐槽,这凌王殿下还真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马车里上演这么激情的一幕。 皇家人的嗜好……还真是怪癖。 苏幕天的脸色更是难看,然而他却不怎么相信,苏凌泽一向是个自律的人,怎么会在大街上乱来? 苏凌泽的确不会乱来,但美女在怀,尤其还是他一直有着莫名情绪的小奴才,还是赤|裸着身体,因此,当见到这样的君岚雪时,他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别乱动。”他刻意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警告君岚雪,眼底闪烁着异样的火焰。 君岚雪瞪回去,你让我光着身子趴在你身上,还叫我不要乱动,当我是暴露狂吗? 你不会不自在,爷还觉得别扭呢! 她不甘愿的咬了咬唇,虽然知道苏凌泽是怕她之前身上的那件衣服太重的血迹引来苏幕天的怀疑,才会将她衣服脱掉,但也不至于全身都脱光吧? 想到这里,她突然狠狠的动手扒苏凌泽的衣服。 她没有暴露倾向!让她这样跟一个男人相处,真心好蛋疼。 “你做什么?”见到君岚雪的动作,苏凌泽脸色微微一变,柔弱娇躯躺在怀,偏偏某个小奴才还不安分的一直乱动,他是适龄男子,这是在挑战他的克制力吗? “脱衣服!”君岚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才不管他同意还不是同意,用力的伸手去扒,“给我穿!” 苏凌泽倒抽一口冷气,小腹一热,涌上一团无名的欲|火,索性侧身一翻,将君岚雪压在了马车上,喘着气道:“不要乱动,否则后果自负!” 两具身体重叠在一起,君岚雪被压得喘不过起来,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让君岚雪轻易的就感觉到他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不由脸一红,嘴角抽搐,气急的道,“苏凌泽!你也不要太过分!收起你那些淫|秽的思想!” 还不是你挑拨的火?苏凌泽眯了眯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该死的小奴才。 他本就是自制力极强的人,不是没有女人脱光衣服诱|惑过他,然而在他眼里,那些女人就像是可有可无一般物品,他根本就纹风不动,何曾有这般如此影响他的自制力的时候。 唯独,唯独碰上了这个小奴才。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瓦解得彻底。 身下是具诱人的身体,马车内,空气染上了几许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而血,是最能够刺激人体内兽性的一种液体,苏凌泽感觉自己的自制力在不断的崩溃。 两人面面相视,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会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君岚雪胸口起伏,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这太暧昧了…… 不行,她可还没有做好**的准备啊! 想到这里,她连忙缩了缩脑袋,努力的往后移,语气略带紧张和慌乱,“这个,你可别乱来,外头还有很多人来着,你也不希望你自己的名声被败坏吧?” 名声? 苏凌泽在心中冷笑,在天下人眼中,他亦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奴才罢了,能有什么好名声? 况且,今天演的这么一出戏,还有谁不知道他凌王苏凌泽在大街上,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闺房之乐? 只是,那又如何? 那些名声对于他来说早就可有可无,他们要说,便让他们说去。 至少他现在觉得……在这里做,或许……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小奴才……”苏凌泽低低的唤了一句,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君岚雪的脸上,让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暧昧了起来。 “告诉我,你真名叫什么?”苏凌泽缓缓的压下脸,带着丝丝的诱|哄,额头贴上了她的额首。 君岚雪咬了咬唇,美男当前,还真受不住诱|惑啊,她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低低的道:“君……岚雪。” “君岚雪?”苏凌泽咛喃的念了一声,眼眸缓缓染上几分笑意,“很好,这名字不错……” 不过,她依然是他的小奴才。 不过是名字而已,哪有什么好还不是不好的,君岚雪翻白眼,在她而言,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不过说真的,比起她在暗楼里的名字“小三”,真心是个好名字! 她淡淡的答道:“还好吧……唔。” 朱唇微启,却在下一刻被封住了,苏凌泽忽然咬住了她的唇,亲昵的啃咬。 “呃……喂……”他怎么又乱来了!精虫上脑了,发情了吗混蛋…… 君岚雪气急的想将他推开,却不想苏凌泽早已察觉到她的动作,大手横腰拦过,直接将她的双手扣在了身后,少了两只手的阻挡,两具身体靠得更加紧密。 苏凌泽轻轻的吻着她,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来过,至今为止,唯有她一人。 “别动。”唇齿相依间,苏凌泽既霸道又蛮横的丢下两个字,不容许她抗拒一般。 君岚雪心跳狂乱,内心翻江倒海,这……他们不是在演戏给苏幕天看吗? 不是想让苏幕天以为她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女人,正在跟苏凌泽办事而知难而退吗? 这样的演戏……会不会演得太逼真了? 可惜,苏凌泽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温柔的吻渐渐强势而霸道起来,辗辗反侧,只许她接受。 君岚雪的心也渐渐乱了起来。 尼玛…… 美男啊!对美的事物,她完全就没有抵抗力啊!尤其还是这个美男亲自诱|惑她的! 在21世纪见多了一夜情和性|交易的情景下,总体来说,君岚雪的思想还是比较开放的,亲吻拥抱神马的,也不是不可以。 问题是,能不能不要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影响秩序啊! 更何况!她还是第一次来着。 正在她思绪间,苏凌泽的吻突然变得急切起来,一改之前的温柔和强势,变得越加的狂野起来。 “嗯……放开……”君岚雪吓了一跳,被他忽然的举动给惊了一下,连忙挣扎了起来。 苏凌泽移开她的唇,顺着尖细的下巴弧度吻向了她雪白的颈项。 君岚雪身子轻轻一颤,忍不住溢出一声破碎的呻|吟,一脸的懊恼……这该死的苏凌泽,你妹的到底乱亲什么地方啊……混蛋。 然而,还不够,苏凌泽顺着颈项一路往下,狂野的不容许她任何反抗和拒绝。 马车外,脸上不断闪过犹豫之色的苏幕天,终于按捺不住的亲自上前,冷冷的道:“三弟,既然你执意如此,本太子也没什么好说的,本太子倒想亲自看看,三弟你有什么不方便的!” 围观的众人心中暗自腹诽。 这太子怎么这样啊…… 人家明明已经表现得这么明白了,还要故意这么说,这不是故意找人家凌王殿下的麻烦吗,真的是太过分了。 苏幕天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 “太子殿下!您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杨城终于沉下了脸,一直坚守着挡在马车外的他站了起来,拦在了苏幕天的面前。 “让开。”苏幕天冷冷的看着他,阴沉的道。 “保护主人,是属下的职责,太子殿下这般行为,卑职无法答应。” “哦?”苏幕天突的就笑了,“保护主人?照你这么说,你们家凌王殿下,比本太子还要大了?” “这……”杨城脸色一变,如果他点头,苏幕天可能会借此机会说凌王殿下不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试图谋取东宫之位也说不定。 因此,他只能冷着脸摇头,“不,卑职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给本太子滚开。”苏幕天语气阴沉。 杨城犹豫了一会儿,只能无奈的让了开去,如果他坚持守着的话,就让苏幕天有借口反将殿下一军了。 为了不让殿下落人口实,他只能让开。 杨城一让开,苏幕天这才满意的嗤鼻,冷哼一声,“奴才永远都是奴才,别妄想着攀住了权贵就有说话的权利,在本太子眼中,你不过是个狗奴才而已。” 闻言,杨城眼一沉,一道杀意从眼中闪过。 然而,他还是只能忍了下来。 而且,也必须忍。 他现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凌王府,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会牵连整个凌王府和凌王殿下。 所以,他必须要忍。 苏幕天大步走到了马车面前,毫不犹豫的一把将车门拉开。 瞬间,马车内正在激情相拥的两人暴露在众人面前。 君岚雪心中一惊,正想遮住自己身体,苏凌泽却比她快了一步,长袍一扯,将她整个人都包在了衣服里,只露出一张精致和美丽的俏脸。 但即便如此。 仅仅一眼,大家便知道马车内刚才正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凌泽衣裳不整,在他身上还躺着一个同样衣裳不正的女人,再看那女子,满脸羞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满脸羞红? 君岚雪恨恨的咬牙,她这脸红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苏凌泽那杀千刀的混蛋……竟敢摸她……胸部!!! “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凌泽冷冷的看着马车外的苏幕天,一脸阴沉,满眼的怒意。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眼中露出对太子苏幕天的不满。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和凌王不合,但在公共场合,苏凌泽对苏幕天一向都是维持着谦和的状态,从来没有过像今天一般,这么明显的表示出滔天的怒火。 这也难怪,任谁在做这样的好事的事情,也不希望被打扰吧? 老百姓很能理解苏凌泽的心思,一时间都纷纷在心里鄙视起苏幕天来,人有三急,太子这么做真的是太过分了! “这……” 苏幕天看着仅露出一个脸来的君岚雪,久久回不过神来。 苏凌泽的马车里确实有其他女人,但却不是刚才那个挟持了他一路的女人。 这样的认知让苏幕天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苏凌泽却逮住了机会,冷冷的逼视他,一脸的怒火,“太子殿下,臣弟敬你是长兄,多般忍让,你这么对臣弟,不仅怀疑臣弟包庇刺客,还这般让臣弟在百姓面前尽失皇家风范,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幕天沉下脸,一时间有苦难言,有怒难发,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今天这件事情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只当他借着太子之位仗势欺人。 却又有谁知道,在马车倒地的一刹那,他分明隐约瞧见了那个女人往凌王府的马车方向跑去,才消失不见的。 这么多人在场,那个女人又身受重伤,能跑多远? 所以他怀疑是苏凌泽暗中出手相助,帮助了那个女人逃跑。 可马车内除了这个陌生的女人之外,再无其他人,那个女人又会跑哪里去了? 难道她真的这般厉害,速度这么快,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就这么跑得无影无踪了? 望着眼前满眼怒火的苏凌泽,苏幕天自知现在是骑虎难下,只好开口道歉,咬着牙道:“抱歉,本太子并不知道三弟你在……‘办事’。” “不知道?”苏凌泽反唇相讥,寸步不让,“臣弟之前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暂时不方便,是不是要臣弟明明白白把话说清楚了,太子殿下您才会相信?” 苏幕天皱起眉,“本太子并没有这个意思。”心中怒海翻腾,看来苏凌泽是打算借此机会,反咬他一口了。 他略带嘲讽的道:“谁会想到堂堂凌王殿下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等之事。”这里是去皇宫的路上,苏凌泽竟然还这般大胆,苏幕天心中更是气氛不已。 这项认知,让苏幕天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脖子上的伤口血似乎已经凝固成疤,头一转动,血疤块便掉落下来,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和恐怖。 “对,太子殿下您嘴上是没有说是这个意思,但是你却做了。”苏凌泽冷冷的起身,“今日这事,臣弟自会禀告父皇,让父皇评个公道!所以现在,尊敬的太子殿下,慢走不送!” 说完,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啪嚓一声,将马车的门用力的关了起来,将苏幕天关在了门外。 马车门重重的摇晃了一下,显示了主人心中的怒意。 苏幕天双拳紧握,仿佛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一般,脸色难看得像是冬日里的寒风,阴沉狰狞得可怕。 一转身,见到站在周围唯唯喏喏等待他下命令的一群太子府的侍卫,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来。 “还愣着做什么?!回宫!” 一群没用的废物! 苏幕天气得拂袖而去。 凌王府的侍卫见他们离去之后,亦连忙疏散那些围观的群众,打发他们频频好奇朝马车张望的念头。 杨城徒步走回了马车前,低声道:“殿下,太子府的人走回宫了。” 苏凌泽“嗯”了一声,脸上没有反将苏幕天一军成功的喜悦,仍然是阴沉的可怕。 杨城摸了摸脖子,怎么感觉殿下有些像欲|求不满而迁怒别人的样子啊…… 只是,殿下的马车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女人? 他是看到太子的那辆马车上有其他人在,但却并不知道是谁。 更不知道殿下怎么会出手帮那个人隐瞒。 但…… 一上马车就这般,这……进展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杨城又摸了摸脑袋,可是不对劲啊……殿下向来是个极为自律的人,跟随殿下这么多年,他甚至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殿下跟哪个女人有过度的亲密过。 他甚至一度的怀疑……殿下是不是龙阳断袖来着,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所以在殿下身边总是一个女人都没有。 所以即使皇上赐了这么多妃子给殿下,殿下却从未碰过他们。 不过今天见到这般情景,杨城忽然又放下新来。 不管这马车里的女人是怎么出现的,又到底是什么人, 但至少这证明了……殿下是喜欢女人的,并不是断袖龙阳什么的。 这他就放心了,凌王府不会后继无人了! “终于走了么?”君岚雪松了口气,拉紧了苏凌泽衣服掀开马车的窗户,想一探究竟。 苏凌泽却一把将她给扯了回来,按在怀里,沉着脸道:“不准动,给我坐好!” “……”君岚雪脸上红白相加,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还是没说。 好吧…… 她承认,如果不是刚才苏幕天突然打开马车门的话,她恐怕真的会意乱情迷的跟苏凌泽发生……呃,那些爱做的事情来。 因此让她现在独自面对苏凌泽一个人,心里那个毛啊……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衣衫不整的,这么暧昧的情况下…… 苏凌泽该不会是想把刚才没做完的事情继续做下去吧? 她连忙道:“喂,苏幕天已经走了,戏已经演完了!你还想干啥?” 他还想干啥?苏凌泽脸色更沉。 他想干的事情多了去了,她还好意思问他想干啥? “给我乖乖坐好!”他低喝一声,这小奴才就是没点安分!苏凌泽有些郁闷,身上的欲|火还没完全的消退,偏偏这该死的小奴才还一点都不安分,真的以为他不会在这里强要了她么? 他瞪着君岚雪,一脸阴沉。 君岚雪不怕死的瞪回去,“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T7kP。 “你还敢顶嘴!”苏凌泽怒及反笑,一把抓住了君岚雪的手臂,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咬牙切齿,“本王是不是该提醒一句,苏幕天走了,但,你与本王之间的帐,可还没有清算完!” “……”啥啥啥,他们之间的帐? 完了! 君岚雪脸色一僵,刚刚心神全放在苏幕天身上了,差点忘记在她身边这个苏凌泽,才是真正的凶煞! 你妹! 她应该在苏幕天走的时候也趁机跑的啊! “想起来了?”苏凌泽冷冷的勾唇,“很好。”既然想得起来,那就表示还没有忘记。 君岚雪牵强得扯出了一丝讪笑,开始打马虎眼,“呃,这个……哎哟,今天天气真不错来着,凌王殿下,您说是不是?” “是,不错,的确很不错!”苏凌泽看也不看外面的天色一眼,眼睛死死的盯住君岚雪,冷冷的道:“小奴才,你跑不掉的。” 你跑不掉的。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一种霸道的宣告,她跑不掉的。 既然已经被他抓在手里,想再跑……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君岚雪抓紧了苏凌泽的外衣,心中突然一阵悲戚。 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眼下小命是保住了,可,似乎,好像,可能,也许,她……即将陷入一场更大的危机之中? 呃,苏幕天……你还是再带我回太子府吧…… 君岚雪眼巴巴的望着皇宫的方向,突然悲哀的想到,她现在再进宫还来不来得及啊。 可惜,没有人再给她这种机会,苏凌泽一掀车帘,清清冷冷的声音传进了杨城的耳里,冷冷的道:“现在,马上,立刻回府。” “是!”杨城扬声应道。 却误会了苏凌泽的意思,以为自家殿下欲|求不满,急着回凌王府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好事。 为了自家主子的‘性福’着想,杨城立马挥鞭,亲自驾着马车,飞快的往凌王府飞奔而去。 当然,苏凌泽并不知道杨城心中的想法,如果知道了,大概会……吐血吧。 想不到自己在属下心中的形象,变得这么……猴急。 005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再次踏进凌王府,君岚雪心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原以为以后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来,却想不到,短短相隔一天的时间,她又回来了。 心中很复杂,说不出这种情绪到底是为何。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生活的地方,对这里的感情比得上任何地方,之前想着只要有钱,她就可以随时离开这个地方,想去哪就去哪。 毕竟,穿越不是年年有,难得来一遭,怎么也要把这个世界好好的看一看。 然而,一晃,一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真正要离开的时候,心中竟是这般的不舍得。 能回到凌王府,她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窃喜的,当然,如果能忽略掉面前那个沉着一张俊脸的某个王爷的话,就更好了。 房间中。 苏凌泽黑衣如墨,端坐在雕花翡翠玉桌上。 正对面,君岚雪又穿回了下人的粗布麻衣,俨然又是一副男装的奴才装扮,不同的是,她的头发绑成个简单的马尾,松松垮垮的吊在脑后,不再带着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本的精致面容,跟苏凌泽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一动不动。 “咳咳。”半饷之后,君岚雪摸着鼻子,精致的小脸挤在了一块,谄媚道:“哟,凌王殿下,你瞧,你家好漂亮呐……房子这么大,佣人这么多,瞧这山山水水,花花木木的,多可爱呀……” 苏凌泽漆黑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君岚雪不干了,郁闷的瞪他,既然软的不行,她就来硬的,“苏凌泽!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这样干瞪着眼!”她很困!她要睡觉知道不知道? 事实证明,苏凌泽就是个自虐的,来软的他不屑,偏偏要跟他来硬的,才理会你。 “要让本王自己一条一条的数?”苏凌泽冷冷的道:“你不觉得,你该跟本王坦白什么?” “……”她有什么好坦白的?她试探性的问:“我偷你银子了?” 苏凌泽眉毛一拧,这跟偷银子有什么关系? 他摇头,“没有。” 君岚雪又想了想,“哦,那我是拆你房子了?” 苏凌泽眉头皱得更紧,“没有。” “也没有,那难道是我抢你老婆了?” “……”苏凌泽抿唇,双拳握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没有!” 君岚雪一蹦而起,“既然老娘没有偷你银子,也没有拆你房子,更没有抢你老婆,你让我跟你坦白什么!” 这一蹦,牵扯到刚包扎好的伤口,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赶紧乖乖坐回椅子上,靠,这一身伤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好? 好歹也来个麻醉。 “……”苏凌泽发誓,他要是再跟小奴才扯这些有的没的,他就不姓苏! 君岚雪无辜的眨了眨眼,有话就直说嘛,他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哦。 看着她闪亮的星眸,苏凌泽忽然就心软了下来,低声道:“一个多月前,在凌王府后山的人,是你?” “呃……”君岚雪眼珠转了转,看了看四周,又移回苏凌泽身上,咳咳了两声,“咳咳,这个,好像……是我。” “什么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苏凌泽不悦的道。 “好吧……是我。”君岚雪无奈的道,看到对面的苏凌泽瞬间挑高的眉,一拍桌子,紧接着又道:“先说好,那天纯属是个意外!我原本就在那月池洗澡的,你好好的冲出来,是我先被你吓到的!”精神受了残害的人是她! 闻言,苏凌泽立即便怒了,“你在那沐浴?!” 这该死的小奴才!光天化日之下,她竟敢在那沐浴! 一想到那天追杀他的有数十来名黑衣人,都很有可能会看到她的身体,他的心中就有一把火在燃烧。 君岚雪不知道他在气什么,闲闲的道:“是啊,难不成你叫我去你们凌王府那什么澡堂的洗澡?” 苏凌泽想也不想的低吼,“你敢?” 澡堂! 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全部下人聚集在一起洗澡的地方!她要是敢去,他一定会……一定会…… “所以咯,我就只能找其他地方洗了。”君岚雪无辜的摊手,“这真的不是我的错,谁知道你会在那里遇见追杀,而且后来要不是你突然开了什么机关,我也不会跟你一起掉在那密室里,更不会发现你身中媚药,所以才……呃。” 蓦然想起这件事情,君岚雪感觉手心一痒,那晚的情形又回到她的脑海之中。 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时候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帮男人自|慰呢,她受到的精神冲击有多大啊?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朝苏凌泽的身下看去…… 呃,苏凌泽不会在那一天后,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比如……不举? 不对,不举的人还会像在马车上一样,对自己乱发情吗?君岚雪恨恨的想。 “你眼睛往哪看?”苏凌泽犀利的眸一下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不禁冷冷的道。 “咳咳……”君岚雪轻咳几声,“这,我这不是怕你被春、药害得留下什么后遗症嘛。” 苏凌泽眼眸微眯,一抹异样的火焰从眸心深处窜起,带着炙热的呼吸一瞬不瞬的看着君岚雪,“或许,你可以亲身试试,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君岚雪会瞬间跳得老远,“别!老娘xing冷淡!对这没兴趣!” “……”xing冷淡。苏凌泽嘴角一抽,这话她也说得出来,然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他的心不禁兴取几分戏谑,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带着微许诱哄,道:“没试过怎么知道冷淡还是不冷淡?说不定你热情如火?” “我呸。爷是个纯情的人!别把你那yin秽的思想加在我身上!”君岚雪一脸怒火,这混蛋乱说什么啊。 “我问你,暗楼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苏凌泽话题突然一转,陡然提到另外一件事情上。 “暗楼?”君岚雪愣了一下,而后心下一惊,不知道苏凌泽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词。 看来,他真的知道了。 也是,她身上的这种噬心之毒,而这样的毒,似乎只有暗楼的人才有,只是,这让她要怎么回答,她若跟他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什么暗楼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鬼地方,他会不会信? 看到骤然沉默的君岚雪,苏凌泽眼一点一点的沉默了下来。 有些话,即使不说,沉默已表明了一切。 苏凌泽霍然站起身来,想起那晚那人说的话。 五天时间,他必须死。 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还剩下四天时间。 他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奴才,胸口越来越沉。 他的信任,她已经毁了一次,如今,只剩下最后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动了动唇,却始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有些话,光是沉默,就代替了一切。 看着霍然起身的苏凌泽,那沉重的双眼,让君岚雪的心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她下意识的就抓住了苏凌泽的手,道:“苏凌泽,如果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杀你,你相信我吗?” 闻言,苏凌泽眸心摇曳,定定的望入她的眼中,心湖泛起点滴的涟漪。 如果这是她说的。 那么,他信。 正在这时,高远扩大的天际突然亮起一道巨响,蓝色的烟雾在空中扩撒开来。 这是……信号弹? 君岚雪疑惑,苏凌泽却脸色一变,仿佛出了什么事情一般。 “殿下!” 而后,杨城突然未经允许就闯了进来,神色一脸慌张。 杨城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如今这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苏凌泽转过身去,沉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莫白出事了。”杨城紧皱着眉道:“莫白一手筹划着南阳牧场的事情,不过今早派去南阳做准备的人,却都意外死了,莫白觉得事情有异,便亲自去查探,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直到方才传来的信号,那是今晨莫白离去的方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蓝色的信号,这是求救的信号。 闻言,苏凌泽二话不说,直接朝门外走去,冰冷的话语从薄唇吐出,隐约有几分阴森,“带路。” 没有等到答案的君岚雪有些失望,然听到他说小白出事了?便也不再犹豫跟了上去—— 京都城郊外。 三人一路溯河而上,夕阳慢慢垂落,大地蒙上一层淡蒙蒙的灰色,若夜仿临。 这里是一条极为偏僻的道路,平时甚少人行走,芦苇的折腾可达胸前,费了好大的周折才走到了一处小屋。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杨城推开栅栏入内,借着天上的星光依稀打量着这间屋子,屋子不大,四处扑洒一曾薄薄的灰,久无人居,趁着黑暗摸索了一阵,在屋中摸到了烛台点燃。 君岚雪疑惑的道:“在这里?” 他们顺着莫白留下的暗号一路找来的,却来到了这里。 “嗯。”苏凌泽淡淡应了一声,想来是担心莫白,心情并不放松。 暗号标记道这,就没了踪影,想来就在这附近。 君岚雪仔细的将四处打量,烛光淡淡轻晃,映上了她双眼,恍惚中落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莹莹淡淡。 栅栏边有一块地,翻新的地似乎是屋主人用来种何种东西,只是太久无人去打理,现如今已经不少杂草在那竟相攀高,再一掠眼,这间不大的屋子已经被杨城观察完毕,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如果是你被追杀的话,会逃到这里来吗?”沉吟半响,君岚雪忽然问道,这里太空旷,不像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会。”这屋子目标大,不易藏身,分明是个极为危险之处,苏凌泽却说了会。 君岚雪皱了皱眉,指着这只能容纳数人的屋子,接着问:“那你会藏在哪里?我觉得,莫白的想法应该也是跟你一样的。” 闻言,冷峻的唇角微微抿起,苏凌泽暗沉的眸子带过一丝莹亮,如摇曳的烛火一般,清朗明了。 他直接举步跨到了床边,略一使力,床板被推开,床板之下诡异的出现一个洞。 竟然真的是。 君岚雪有些得意,看来小白的大脑跟苏凌泽的大脑,是想一块去了。 苏凌泽抿了抿唇角,如洞口一般幽深的眼神淡淡的掠过,“下去看看。”又转头对杨城道:“你把风。” 杨城点了点头,“是,殿下务必小心。” 斜飞的剑眉细微的扬起,苏凌泽点了点头,不再多语的抓住君岚雪的手臂,纵身一跃跳入了那洞口。 黑洞之下,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通往何处,君岚雪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只要紧紧的跟在苏凌泽的身边。 “你说那些人怎么会知道莫白亲自处理南阳牧场一事,这对他么有什么好处?” 苏凌泽眸心深沉,冷冷的道出了一个事实:“凌王府出了内奸。” 君岚雪微微一愣,“你确定?” 苏凌泽点头,“你将南阳牧场之事告诉了莫白,我将这事全权交给了莫白去处理,这事也只有凌王府几个亲信知道,若没有人泄漏,这是不可能的。” 君岚雪沉思了一会儿,而后突然道:“我明白了,皇上将饲养军区战马的事情交给你,这一批都是从西番进贡过来的好马种,若是这批马种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你就难辞其咎了?” 对君岚雪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苏凌泽眼中有些赞赏,沉声道:“不错,你曾跟莫白所言南阳入秋后会大雨不断,这事或许让他们知道了,幕后主使不能亲自在饲养的马中做手脚,只能借助天灾来毁了。” 君岚雪眼一沉,这打得真是好注意,如果这一批军区战马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静渊皇帝肯定会大发雷霆吧,因为这关系到一**事强大不强大的问题,即使苏凌泽再受宠,也难辞其咎。 即使皇帝不怪罪他,文武百官也会日夜在皇帝面前参奏,到时候苏凌泽恐怕就真的会…… 看来,凌王府真的出了内奸。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漆黑的密道忽然涌现几抹亮光,几屡光束直飞而下,似乎是月光,似乎是星光,隐约中似乎传来几声沉闷的声响,仔细听闻之下,君岚雪拧起了眉头,“是莫白的声音。” “在前面。”苏凌泽早就闻声。两人寻着细微的声响,小心翼翼的前近,在一处空旷的密室停了下来。 密室很大,但几乎一件物品都没,所以显得很空旷,几许光芒倾洒下来,有种昏暗阴沉的味道,而密室的靠尾的一处角落,一道欣长的身影斜躺在地,眉峰不安的隆起,没有意识的昏迷,莫白。 “在这里。”苏凌泽检查起他身体的情况,越看脸色越沉,“三处重剑伤,涂抹毒,剧毒。” “先离开这里再说。”君岚雪道。 苏凌泽点头道:“嗯。”—— 金勾细月,夜色清好,细廉弯刀一般的如练月色衬着暗蓝色的夜幕,几分光影渐渐远去在暗沉之处。 君岚雪与苏凌泽带莫白找到了一处山洞,莫白伤痛,不好移动,因此杨城已经赶回凌王府去请幕老过来,此刻他们正在等待。 苏凌泽眉梢紧蹙,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张俊脸沉得可怕。 莫白跟随了他五年,虽然有事笨了一点,还经常惹他生气,但这五年来,他都是尽忠尽职的跟随他。 苏凌泽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如今自己的人被人伤成这样,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见他阴沉的神色,君岚雪突然觉得很刺眼,她……不想看到苏凌泽这个样子。 眸心转了转,她突然伸出一只手,晃在了他的面前。 苏凌泽侧首看她,语气清淡,“怎么?” 她挑挑柳眉,“给我一千两,我帮你救他。” 眼眸微微一眯,苏凌泽的目光重新将她打量起来,“你行?”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怀疑,的确,他虽然知道小奴才有很多本事,尤其是在经商中的天赋,更是令人叹为观止,但这攸关性命的问题,他还是不太放心。 “我不行你行?”君岚雪反问道,一副‘你要真行你就上啊’的表情,旋即两手一摊坐到了旁边,“哎哟,反正不是我的护卫死了我也不心疼……可怜这小白跟错主子了哟……” 苏凌泽清冷的目光凝铸在她脸上,而后丢出几张银票,“救。” 好吧,虽然想到,这小奴才肯定是趁机敲诈他,但不知道为何,他相信她。就这么简单而已,况且,不过一些银子而已,这些钱财大多数还是小奴才赚回来的,他没有舍不得的。 君岚雪眯着眼接过,乐呵呵的数了数,还不然朝苏凌泽竖起大拇指,“好,果然是好主人,好领导!赞的。” 收起银票,她也不在迟疑的忙碌起来。 其实,君岚雪并不懂医术,前世她是数据分析师,不过因为职业的关系,经常会收到恐吓和被一些黑道分子威胁,因此,一些简单的外伤,她还是能够处理的。 这是经验所累积,在幕老还没来之前,她可以先简单的处理一下莫白身上的伤口。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苏凌泽那样冷漠和残酷的表情,所以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才会故意这么做。给他寻些开心罢了。 她想,苏凌泽会懂她的一番心意的。 她将身上的外衣撕裂成一块一块,将莫白身上几处的伤口,都小心的包扎起来,一边还嘱咐苏凌泽去找些止血的草药来。 这是苏凌泽生平第一次亲手给人打下手,等他做完后才反省过来,不由苦笑,遇上小奴才,他还真是变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得自己了。 忙活了好一会儿,君岚雪站起身来拍拍手,“行了,现在等幕老来,小白会没事的。” “多谢。”苏凌泽微微额首,难得说了声谢谢,想不到小奴才会的还真多,他以前倒有点大材小用了。 君岚雪有些吃惊,想不到他居然会说谢,不由哼了一声,“口头上的谢谢多没诚意呀,你要是真想谢谢我,就……”她瞄了瞄他的腰上,那里,是放钱袋的位置。 苏凌泽嘴角抽搐,他收回刚才的话,他一点都没大材小用,小奴才还是小奴才,可以让人心暖,也可以让人气得牙痒痒的。 见到苏凌泽从担心的情绪中走出来,君岚雪一笑,心中也放下心来,她索性走到山洞一边,高高翘起了二郎腿,边数着银子边哼着歌,摸着手里的一叠银票,嗯,今天的收获很丰富,她心情突然很好,很不错,兴致一上来,她就忍不住把歌越哼越大声…… 于是…… “……二摸请笑著摸摸上唇边荔枝甜,三摸颈畔打个圈再摸向那锁骨边,第四摸偷偷的偷偷摸上他胸前,在他醒来前(再)统统摸一边一二三四都摸遍,哎呀呀呀,七摸摸哪里才好?左顾右盼戳戳他脸……” 听到她唱的歌,苏凌泽眉头一皱,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歌?这还摸来摸去的?小奴才怎么会唱这样的歌? 君岚雪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继续乐呵呵的唱着:“……十一摸,再回他脸上挑起下巴摸一遍,十二摸,摸摸他鬓脚鬓脚往下可有胡渣扎手的感觉,十三再摸冷玉坠冷玉坠贴身边,十四摸他瘦瘦的肩请别扛起太多烦怨,十五摸轻拍他的背……” “小奴才。”苏凌泽终于听不下去了,“你哼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君岚雪眉头一挑,“这哪是什么乱七八糟?我这不看你担心,想缓和一下气氛,我这是为你好啊。” “……”好吧,如果是为他好的话……他可以接受的。 苏凌泽心里安慰了不少,但还是道:“那换首曲子吧。” 想不到小奴才还会唱曲,苏凌泽发现,越跟她相处,越发现她身上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好像就是一个宝箱,慢慢开启,里面的精华便一点一点的暴露出来。 “啊?”君岚雪回头看他,一双无辜的大眼眨呀眨,不明所以,“你觉得这首歌不好听吗。”这首《十八摸》可是前世她最喜欢的歌呀,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爱。 “……”他很想问,难道你觉得好听么?或者,你觉得这首歌真的能唱出来吗? 曲子怪腔怪调,曲词伤风败俗……有哪个良家女子敢如此大胆的唱这样的曲子? “哦,真是不好意思,那我换歌哈。”既然苏凌泽不喜欢,君岚雪也一向自认为自己是个好说话的人,换歌就换歌吧。 于是,君岚雪清清喉咙,把银票塞进怀里,扯开喉咙就开始放声大声:“……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哦哦,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你汗水洒一路,泪水在我心里流,只盼日头它落西山沟哇,让你亲个够噢……噢……噢……噢……噢……” 让你……亲个够…… 苏凌泽嘴角抽了抽,背过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该死的小奴才!唱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刚才我说错话了。”他咬着牙道。 “啊?”正唱在兴头上的君岚雪突然遭这么一打断,一时愣不过神来。 “你还是不要唱了。”他道,声音咬牙切齿。 “……不唱我无聊呀。”君岚雪一副‘这个山洞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命令我’的样子。 再说了,她是为了哄他开心! 瞧瞧,这世界有她这么尽忠尽职的奴才吗?没有吧。 苏凌泽直接丢出一叠银票,“五千两,买你那张嘴三个时辰之内不准唱歌。” 君岚雪立刻双眼放光,扑了过去,“好说好说,不就三个时辰嘛,角落画几个圈圈就过去了……” 于是,这个山洞终于安静下来了。 但是安静不到半个时辰,君岚雪又开始‘嘴痒’了,“那个,幕老怎么还不来,你不说话,又不让我说话,这多没意思呀,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凌泽想了想,小奴才还会将故事?!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会?转念一想,讲故事总比唱歌好吧?于是他点了点头。 君岚雪开始酝酿情绪,开始讲了起来,“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住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有一天,小和尚闲着无聊,老和尚就给小和尚讲了一个故事,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有一天,这小和尚闲着无聊,老和尚就给小和尚讲了一个故事,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 在听了无数个老和尚和小和尚之后,苏凌泽再次丢出一叠银票,揉着眉心开口道:“五千两,你只好好的睡个觉就行。” 该死的小奴才……生来就是整他的。 苏凌泽叹气。 君岚雪两眼冒成了星星,接过银票塞进怀里,“好说好说,我最喜欢睡觉了。” 她睡觉,她真的很喜欢睡觉,但是今天不知怎的,就是一点都不困啊。 她也担心小白啊…… 她还担心苏凌泽啊…… 她还担心自己啊…… 于是,她躺在山洞里,滚过来……滚过去……滚过来……滚过去…… 安静的山洞里,只剩下她滚来滚去的声音。 终于,苏凌泽还是受不了那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仿佛是种诱|惑,让他不禁想起马车上失控的自制力,他觉得,她要是再滚下去……到最后滚在一起的,会是两个人了。 苏凌泽无奈的叹了一口,抬手一丢,把身上最后一点可怜的银票丢去给君岚雪,“只要你肯到山洞外面去,这些银票都给你。” 也君眼很。他相信她会答应,因为小奴才是个怪胎,总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举动。 果然,君岚雪二话不说,抱着鼓鼓的一堆银票就出了山洞,“我去我去。”走之前,还不望回头赞叹两句,“凌王殿下!你是我见过最大方的人……” 一下子就收获了好几万两!发财了! 苏凌泽苦笑,然而看到小奴才那闪闪发亮的眼眸,心中隐约有着几分纵容和宠溺。 君岚雪乐呵呵的爬出山洞,然而前脚才刚踏出,后脚的跟还没拔起来,一柄闪烁寒光耀眼的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君岚雪觉得,自从遇见了苏凌泽,她的世界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是被人追杀,就是被人记恨,要不然就整天要提心吊胆的担心暗楼的人什么时候找上门来要她脑袋。 而现在,又是谁想要她的命? 剑光闪烁,寒气凌厉的长剑肆意逼人。 君岚雪站着不动,平静的打量着眼前拿着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 此人浓眉大眼,浑身煞气很重,是一种常年生活在舔着刀口过生活的人,仅仅往那一站,就能够看的出,他不是个——好人。 在浓眉大汉身后,还有数名同他一样装束的男子,站成一排。 “你就是那叫什么岚子的?”浓眉大汉冷冷的问。 君岚雪挑挑眉,是来找她的?她以为这一帮人都是追杀莫白的人,才会找到这里来的,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 “区区不才,在下正是。”君岚雪一拱手,坦然的道,脸色平静无波,似乎架在她脖子上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根木头般,完全无动于衷。 浓眉大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突然皱眉,回头道:“不是说着个叫岚子的是个女人的吗,这家伙看起来只不过是个穷酸书生,会不会找错了?” “头,这年头骗子多,没准她女扮男装呢。”一个很机灵的汉子凑过头来,贼眉鼠眼瞅着君岚雪,一副‘就算你穿成男的我也知道你是女的’的模样,鼻孔朝天,得意洋洋。 浓眉大汉想了想,觉得自家小弟说的不错,“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这么一想,身上的煞气又重几分,瞪着君岚雪,“你,乖乖跟爷几个走。” “行,去哪?”君岚雪很好说话,甚至不问别人为什么绑架她,直接说去哪。 苏凌泽还在山洞里,莫白正受着伤,而且这些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不想牵连苏凌泽他们。 “当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了!”浓眉大汉粗声嘎气。 君岚雪拍拍袖子上粘上的一点尘灰,笑眯眯的道:“嗯嗯,那我们赶紧走吧,要是让我山洞里的朋友发现了,你们就有麻烦了。” 她拿出当初在凌王府对付莫白的那一套,笑咪咪的道:“为了怕我逃跑,嗯,你们一共是五个人,干脆就两个人在前面带路,两个人在后面断后,还一个人就走在我旁边看着我吧。” 说道最后,她再次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真诚的笑容:“各位放心,我绝对不会跑得,请大胆的带我走。” “……”浓眉大汉看看自家小弟,又回头看看君岚雪,不由小声嘀咕,“喂,你看这人是不是有点古怪?该不会是有诈吧?” 方才那机灵的汉子此时也有点拿捏不准了,“头,俺也觉得有鬼,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哼,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逃了不成。”浓眉大汉很快冷静下来,吩咐道:“走,公主就在城里,不一会儿就到了,老子就不信她还能跑哪去!” 说罢,这几个人团团围住君岚雪,一个个小心戒备着。 公主? 君岚雪目光一闪,什么公主? 所有公主中,她只跟那个老太后从民间带回来的静安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又是哪个公主要抓她? 君岚雪若无其事的跟着他们离去,看似被绑架的,却是一路逍遥自在,若不是那些绑匪们还记得自己是掳人的,当真要以为这个人是他们请去城里坐客的。 山洞中,在那一群绑匪们离去的时候,正闭目养神的苏凌泽突然睁开了双眼,敏锐的眸子掠过一道冷意。 “出来。”他低声唤了一句。 空气中隐约一阵波动,一个道暗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苏凌泽的面前,屈伸跪下,“主人。” “跟上去,本王倒要看看,在背后捣鬼的,究竟是谁。” “是。” 暗影如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隐没了身形,诡异得如同消失了一般—— 那山洞里里京都城里不远,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便回到了城里。 大街上行人如流水,熙熙攘攘天涯之行,这几个绑架汉子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挟持君岚雪,但五个人完全将她包围在中心里,仍然是没那么容易逃脱的,更何况,君岚雪根本就没想过要逃。 那五个汉子却盯得极紧,似乎一眨眼人就会不见的一般,君岚雪则看看天,看看地,看看人来人往的街头,倍感无聊。 唉,原来被绑架竟然是件这么无聊的事情,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绑架了,还以为会有什么刺激的发生呢?结果这么无聊。 不过,她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公主想要对付她? 君岚雪边想着边叹气,街头末尾忽然传来一阵噪声,四五个大人正拔足狂奔的追着一个小男孩。 那几个大人看似身手不弱,一眼看去就是个练家子的角色,然而却始终追不到那个小男孩,这不禁让君岚雪感觉到微微一点震惊,凝神去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这么强大。 那男孩五六岁左右,长得唇红齿白甚是可爱,一见到君岚雪,乌黑的大眼中闪过一道惊讶,随即兴奋的朝君岚雪跑了过来,激动的大喊,“姐姐!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啥? 他叫自己姐姐? 君岚雪一愣,还没反映过来,那小男孩已经一把扑进她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她的腰,“姐姐快救我!” 君岚雪看着小男孩,脑海之中忽然有些恍惚,一道很模糊的身影从脑海中掠过,她下意识的抓住了怀里的小男孩,“你是……小言?” 话一出口,君岚雪便愣住了。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小男孩的名字?不,这可能是幻觉,或许是觉得他像某个人,所以下意识的把这小男孩当成是那个人了? 然而,小男孩却出乎意料的点头,高兴的把小脑袋往她怀里蹭了蹭,“是我,是小言,姐姐你是不是不要小言了,小言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你。” 君岚雪彻底的僵住了,她愣愣的看着怀里的小男孩,大脑隐隐的抽痛,一幕一幕有些熟悉又极为陌生的影子从脑海中飘过,她努力的拼凑,终于吐出了一个名字,“你,你是……君小言?” 大脑有些疼痛,君岚雪心中隐约觉得,这……会不会是这个身体本身的记忆? 因为对亲人的样貌太刻苦铭心,所以还残留在她的脑海中? 君小言,君小言。 难道这一世,她也是君家的某个人? “姐姐你还记得我,太好了,小言终于找到姐姐了!”君小言开心的拱着脑袋,忽然想起什么,白嫩嫩的双手指着追他的四五个壮汉,道:“姐姐,这几个怪叔叔好可怕,一直追着我不放!小言害怕……” “小言,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家……不,我们的家人呢。”君岚雪立刻将君小言上上下下都打量一遍,发现他除了有些狼狈之外,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下口气,问道。 她觉得,她现在有必要先了解一下,她这个身体,除了是暗楼的杀手之外,到底还有其他什么身份。 从一开始在这个身体上重生,仿佛就有一堆的阴谋围绕着她,她是谁,是什么人,这些,她全都不清楚。 直到后来宇文擎的出现,发现她是暗楼的杀手。 她以为,她真的只是单纯的,被暗楼培养的杀手。 可如今君小言的出现却让她的身世陷入更大的谜团中,她到底还是什么人……? 又为什么会成为暗楼的杀手? 君小言小嘴一扁,眼泪汪汪,“岩叔叔说小言是拖油瓶,又胖又丑,带着小言跑不快,跑不快就找不到姐姐了,所以把小言丢了。” 君岚雪皱了皱眉,“你说的……岩叔叔,又是谁?” 君小言眨了眨大眼,“姐姐你忘记了吗?岩叔叔是小言未来的姐夫啊,就是姐姐的未婚夫啊,不过他对小言不好,小言才不要他当姐夫。” 未,未什么? 未婚夫! 君岚雪浑身一抽,顿时在风中凌乱了。她怎么会有未婚夫!哪来的未婚夫! 那五个绑架汉子听不下去他们的认亲大戏,浓眉大汉粗着眉毛瞪着君小言,“你小子哪来的,给爷滚,爷可不绑架老头和小孩!” 他们是很有职业道德的绑匪。 君小言再度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抹着眼泪,恳求道:“叔叔,你也绑架我好不好,小言才刚跟姐姐重逢,不想跟姐姐分开,我很好养的,我早饭只吃三个包子,两个肉馅一个菜馅,午饭吃一碗米饭和一只全油小烤鸡配麻花汤,晚饭你们不给送也行,只要给我两只全油小烤鸡就好了,我真的很好养的!叔叔,你也把我绑架了吧,人家要和姐姐在一起……” “……”额,君岚雪嘴角抽了下,见过绑架的,没见过求人家把自己也绑了的,她这个弟弟真的是……天下无双啊。 可偏偏,还有比她这个刚相认的弟弟更奇葩的人。比如…… “头,这小鬼似乎还真的挺好养得,反正是这个女人的弟弟,就一并带回去吧,没准他们看到我们把他弟弟也掳来了,还会多加一点赏银呢。”一名机灵点的小弟摸着脑袋悄悄说道。 浓眉大汉想想也对,于是一挥手,“行,把这个家伙也带上!” “……”君岚雪终于忍不住嘴角抽搐,靠,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君小言很高兴,终于可以和姐姐在一起了。 只是,他高兴并不代表其他人也高兴,方才一直在追着小言的那四五个大汉挡住了那几个绑匪的去路。 “你们,把他们交出来,否则,死。” 这个小鬼对他们很重要,只是君家这小鬼特别的滑头,别看他才五六岁,却奸诈得狠,追的他们狼狈不堪,果然,君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可恶的君家! “你们是谁?爷爷的路也敢挡?”绑匪们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再着他们人多,占着绝对的优势,又岂会怕了这他们? “找死!”一言不和,两方都要抢人,于是,绑匪和那四个大汉顿时便打了起来。 君岚雪见准时机,朝君小言使了个眼色,“待会我数到三,你就往西面跑。” 原本是想跟绑匪们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公主想要绑架她,然而君小言出现了,她觉得,她现在迫切要知道的,是她到底还有着一层什么样的身份! 因此现在首要的是带君小言离开这里,再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一切事情都问个清楚明白。 “西面?姐姐,我就是从那跑来的,那里是个乞丐窝,刚才还好多乞丐想扒了小言的衣服拿去卖呢。” “什么?!太可恶了!敢欺负我弟弟?走!我们去抄了他们的老窝!” “……姐姐,乞丐窝不好抄,很穷的。”君小言忍不住提醒。 “少废话,快跑了!” 那边,四个大汉和绑匪们打成了一团,看似像个莽夫似得绑匪们竟然还各个身手不弱,而那四个大汉一开始就小瞧了对手,这会吃了个大亏。 这边,君岚雪带这君小言一路往西面的乞丐窝跑去,这里人多,是个最容易成功逃跑的方向。 西面,的确是个乞丐窝,而且乞丐还不少,整个就像是一个丐帮的据点,君岚雪二话不说,不知道从哪找来了几件又脏又烂的衣服,丢了一件给君小言,吩咐道:“小言,把衣服换上。” “姐姐,不要啊,你不要想不开,当乞丐不好的。”君小言连忙劝说道,“乞丐都很穷的,要是当了乞丐,以后就吃不到全油小烤鸡了。” “你喜欢吃全油小烤鸡?放心,以后想吃多少就给你买多少,现在姐姐是带着你去享受生活的。”君岚雪安慰似得捏捏他的小胖脸,“快换上。” “呜呜,姐姐,我们真的要去当乞丐吗?那我还有全油小烤鸡吃吗?”君小言仍然不放心。 “……再不去你以后都别想吃了!”废话真多,君岚雪一个头两个大,突然多出一个弟弟来,觉得有些郁闷,然而,内心深处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对他好,或许是这个身体残留在脑海中的感情因素吧。 她敲了敲君小言的脑袋,“这么没志气,就想着吃烤鸡,姐姐是带你去当丐帮帮主的!” “帮主?”君小言眨眨眼,嗯,听起来挺拉风的,顿时来了兴致,也不委屈了,急忙抓着衣服就套上了。 虽然说西面是群乞丐窝,但是乞丐窝也是很讲究的,这里的乞丐,可不是一般的乞丐能进去的,因为这里是——丐帮。 这不,君岚雪和君小言这才换上乞丐服,披头散发的还没走过去,一名拿着长棍的乞丐就拦下了他们。 “你们,哪条道上来的?” 君岚雪和君小言对视一眼,这乞丐还有分哪条道上来的?想了想,两人同时道, “黑道!” “白道!” 两姐弟很有默契的开口,忽然发现对方的答案竟然和自己不一样,不禁又对视了一眼,纷纷改口。 “白道!” “黑道!” 君岚雪摸摸脑袋,靠,君小言这臭小子,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弟弟啊,怎么和自己一点默契都没有呢? 君小言摸摸鼻子,哎哎,快半年没见姐姐,姐姐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没有默契! 那乞丐小子不满了,吐了口唾沫星子,怒道:“你丫的到底是那条道上的,说清楚点!” 这会姐弟两人很一致的给出了答案。 “白道!” “白道!” 乞丐小子头疼的捂着脑袋,回头朝身后的另一名乞丐道:“大哥,俺好像遇上了两个疯子,问他们是从哪条街道上的乞丐,一个说白道,一个说黑道,我们这有这两条街道吗?” “……” “……” * 006 未婚夫强势来袭 乞丐小子头疼的捂着脑袋,回头朝身后的另一名乞丐道:“大哥,俺好像遇上了两个疯子,问他们是从哪条街道上的乞丐,一个说白道,一个说黑道,我们这有这两条街道吗? “……” “……” 君岚雪和君小言顿时无语,两个人努努嘴巴,一个在心里暗暗问候了乞丐小子的祖宗十八代。 一个大概是在心里诅咒对方一辈子吃不上全油小烤鸡。 那乞丐小子的大哥走过来了,人长的挺高大的,足足高出君岚雪一半的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你们是哪条街过来的?” 君岚雪道:“我们就是前面那条街上的,想加入丐帮。” “是呀是呀,大哥哥,你别看我小了一点,其实我很乖很好养的,早餐只要吃三个包子就好了,两个肉陷一个菜馅就……唔唔!” 君岚雪连忙捂住多嘴的君小言,擦,这臭小子,再说句中午要吃全油小烤鸡的话,估计连丐帮的门都没碰到就被赶出去了。 那乞丐歪着头打量了他们几眼,“我们丐帮可不是随便什么乞丐都能加入的,你可有其他分舵的介绍信?” “……”君岚雪无语,连乞丐都还要介绍信? 这年头……坑爹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有介绍信的话,你就在这等着吧,我们得先问过我们分舵主才行!”那乞丐酷酷的丢出一句话,似乎,他在丐帮的身份还不低,讲话都挺有分量的。 “……”君岚雪抽抽嘴角,顿时无语了。 君小言眨了眨忽闪的大眼,忽然扯了扯君岚雪的袖子,小声的道:“姐姐!他们追来了!” 君岚雪回头看去,果然瞧见那之前追捕君小言的四个壮汉正往这里追来,那四个不知道是什么人,似乎不抓到君小言就不放手一般。 想到这里,君岚雪一把抓起君小言就往里冲,“快走。” “哎!这里是丐帮重地不可以乱闯……” “停住!你们不可以进去!” “快,快拦下他们!” 一帮乞丐们顿时沸腾起来。 无奈君岚雪速度极快,抱着君小言东拐七撤就闪得无影无踪了。 “人呢?去哪了?” “好像往那边去了。” “快追!你们去禀告分舵主!” 而此时,君岚雪却已经带着君小言从丐帮的一个小矮墙爬了过去,直接穿到了另外一条街道上去。 丐帮整个地盘很大,穿过去的时候费了不少时间,君岚雪不由有些感叹,“怎么觉得这丐帮好像很有钱的样子,房子这么大……” 换做是现代搞开发,地皮这么一卖,怎么也有好几百万。 听到她这么说,君小言急了,“姐姐你该不会真的想当乞丐吧?” 君岚雪摆手,懒懒的道,“当乞丐多没出息,要当也是当丐帮帮主,当个乞丐头子才出息。” 君小言小嘴扁了扁,“姐姐不要呀,我不要当乞丐头子,会一辈子变乞丐的!” 君岚雪白了他几眼,“小言,姐姐跟你说,做人不能这么没有志气,乞丐也是很有前途的职业。” 乞丐还很有前途?君小言把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他觉得似乎半年不见,姐姐好像变了,怎么竟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呢? 见他一脸疑惑,君岚雪好心的解释,“你想想啊,天下最大的帮派是什么帮?就是丐帮!丐帮上下十万余人,你当上帮主后,命令他们每个月一人交一两银子上来,你一个月也有十万两银子啊!这是个多么好赚钱的机会啊。” 闻言,君小言仔细想了想,每个月一人只要交一两? 一个月一两好像不多,但是每个人都一两银子的话…… 他瞬间觉得姐姐说的真有道理,连忙点头,“嗯,一个月一人交一两银子,一人一两,十万人就十万两,这样一个月就有十万两,好多全油小烤鸡啊……姐姐,要不我们不走了,再回去丐帮,我们篡位吧?把帮主的位置抢过来坐坐?” 君岚雪忽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怎么像是在带坏小孩子啊? 如果让丐帮的人听到这些话的话……呃,应该会勒紧破烂的衣服有多远跑多远吧。 “对了,追你的那些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把君小言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君岚雪劈头就问。 君小言摇头,疑惑的眨着黑溜溜的眼睛,“我也不知道啊,岩叔叔说他们是想抓我去卖给人贩子的,我都跟他们说了,说我卖不到什么银子的,可他们还要一直追着我。” “卖给人贩子?”君岚雪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摇头道:“看他们的装扮不像,是不是你们家……呃,不,是我们家惹了什么麻烦,而那些人是冲着家里来的?” 君小言摇着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小言也不知道,反正我和岩叔叔出来找姐姐后没多久,他们就一直追着我了。” 闻言,君岚雪一愣,“啥,你说从你来找我之后就开始追你了?” 这小子刚刚说,他找了她多久来着?半年是吧? 君岚雪瞬间就抽搐起来,不要告诉她,那四个大男人追着君小言追了大半年,却还没有追到!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怎么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君小言不过是五六岁的孩童,他们四个可是大男人啊,而且一看就是练家子,怎么可能奈何不了一个小孩子? 即使君小言是个超级天才也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然而,现实是很颠覆的,君小言很肯定的点头,道:“是啊,追了小言快三个月了。” 还好几次在他吃全有小烤鸡的时候突然出现,害他烤鸡都没吃完就只能跑了。 君岚雪再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起君小言来。 圆圆的乌黑大眼,白白嫩嫩的小脸,身上松松垮垮的套着脏兮兮的乞丐服,除了那乱得跟杂草有得一批的头发外,除了长得漂漂亮亮即使头发乱成鸟窝依然像个正太之外。 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 君岚雪蹲下身,面对面的直视君小言的眼睛,试探性的问,“小言,告诉姐姐,你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 君小言好奇的眨了眨闪亮乌黑的大眼,茫然的瞅着她,“姐姐,什么是穿越?” “……”不是穿来的。 他不是穿来的。 但这特么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最后,君岚雪总结,要么她这个弟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小狐狸,要么就是那四个大男人太傻太笨,不然四个大男人追一个小孩子,追了三个多月都没有追到,说出去谁信? 而她,更相信的是前者,恐怕她这个弟弟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想到这里,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问题,她低头,试探性的问道:“小言,呃,半年不见,你可还记得姐姐叫什么名字?” 君小言小脑袋瓜一愣,有些狐疑的看了君岚雪一眼,“姐姐,你莫不是发烧了吧?怎么问我这个连三岁小孩都不屑回答的问题?我不是三岁,我六岁了。” 他一副‘你不要当我是笨蛋’的神情,让君岚雪不禁嘴角一抽,竖起柳眉,“臭小子,乱说什么呢,我这是在考验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姐姐放在心上,快说!” “喔,说就说啦,君岚雪大小姐!”君小言扁扁小嘴,忍不住小小声的嘀咕,“怎么变得这么凶,以前明明很温柔的啊……” 君岚雪才不理会他的嘀咕,听到这个身体的名字居然也叫君岚雪的时候,她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名字是一样,这样就代表她至少还是姓君的,即使到了这个世界也还是君家的人。 “那,你真的是我亲弟弟吗?”她又问,毕竟,她这个身体看起来已经是十**岁的年纪了,而君小言才六岁,古代的人不都是很早结婚的吗?怎么年纪差距会这么大? “我当然是你亲弟弟啦!”君小言不满的瞪了下小腿,“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认我了?” 都这雪你。看来这是真的了,君岚雪连忙换上了另一副语气,安抚他道:“这是在考考你,知道不?” “可是我现在肚子饿了,我想吃饭!”君小言扁着嘴,闷声闷气的道。 小孩就是麻烦!君岚雪在心中吐槽一声,无奈的道:“行,吃饭,我先带你去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不把这个身体的身份搞清楚,她就不叫君岚雪了! 君岚雪拉着云言,两个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披头散发的停在一家酒楼前,正想着要进去的时候,店小二忽然冲了出来,一脸嫌恶的道:“去去去,哪里来的臭乞丐,去其他地方去,真是晦气!” 君岚雪和君小言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身上还穿着乞丐的衣服,君小言委屈了,“姐姐,他们不准我们进去。” 君岚雪冷冷的看了店小二一眼,“他们是狗眼看人低,走,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偏要进去!” 她那一眼凌厉中带这煞气,气势万钧,睥睨天下,竟然让店小二生出一骨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禁有些纳闷,怎么一个乞丐的眼神都这么恐怖? 震惊过后,想起他们是乞丐,仍然挡在门口,怪叫得道:“你们耳聋了是吗?这里可不是你们来得起的地方,还不快滚?!” 君岚雪眸光一凝,双拳握在了一起。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狗眼看人低的人,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一般。 那店小二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忽然下降了许多,不由打了个寒颤,看着君岚雪的目光,也有些迟疑起来,眼前这个乞丐,似乎有点可怕啊。 “让他们进来吧。”正在这似乎,突然一道好听的男中音想起,几锭金子由不远处射了过来,稳稳的落在店小二的面前。 店小二连忙收了金子,回头往靠窗方向的人看了一眼,点头哈腰的道:“是是,公子,小的这就让他们进来!”说罢,也不管他们,拿着那些锭金子跑走了。 君岚雪往金子飞来的方向窗户那边看去,一名男子静静的安坐于角落品茶,他的白衣胜雪,似天雪山上的雪莲华贵而淡雅,微垂的头颅,青丝下眼睑半敛,只看得见长长睫毛覆在清冷如雪的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他安静的坐于热闹的酒楼里,看似身在其中,却是独守在外。 “姐姐,你看那个男的!”君小言似乎也发现了那个白衣男人,连忙拉着君岚雪的手道。 君岚雪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嗯,很好很强大。” 是个美男! 君小言赶紧附和:“是呀,很帅很有钱。” 坐在窗边的那名高雅男子,似乎听到了他们说的话,突然一声轻笑,慢慢的回过头来。 如他的气质一般温润的俊脸,带着春风般温柔的笑意,遥遥的朝他们看来。 君小言脖子一缩,连忙躲在了君岚雪的背后,只露出一个脑袋来,警惕的盯着那白衣胜雪的美男。 君岚雪回头看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了?怕什么?” 君小言扯了扯君岚雪的袖子,有些奇怪,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姐……你,你认不出那个人来了?” “哪个?”君岚雪一脸疑惑,有些搞不明白君小言干嘛突然变得神经兮兮起来了。 “就是那个啊……”君小言弱弱的指着窗户边的白衣美男,“很帅很有钱的那个。” 君岚雪又回头,对上白衣美男带笑的眼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许久,这才反问君小言,“怎么,难道我该认识吗?” 君小言小脸一僵,这个这个……姐姐怎么可能会认不住他来? 是又在欺骗他还是故意在考考他? 君小言委屈的焉着粉嘟嘟的小嘴,弱弱的道:“姐姐,他……是岩叔叔啊。” 岩叔叔? 君岚雪一愣,低头看他,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 不,不是耳熟,是必须要熟,因为经常挂君小言的嘴巴,她的……未婚夫? 果然,君小言下一句话,直接粉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姐姐,岩叔叔是未来的姐夫啊。” 仿佛要验证君小言的话一般,那原本坐在窗户边的白衣美男,不知道何时突然站在了她的身后,对着她一脸温柔的笑, “雪儿,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君岚雪浑身一僵,顿时凌乱了…… 007 准你喜欢 京都城内,朱门侯府之中,五名绑匪耸拉着脑袋站在一边,正厅中间的位置,一位身穿着火红妖冶色衣裙的女子端坐在正位之上。 嫣红的长纱如枫如火,俊俏的五官画眉点缀,纤长的手指如玉笋般纤细柔弱,只是那异样妖冶的目光却冷化了几分绝美的容易,显得有些狰狞。 身前拉开偌大的雾纱帘,她隐身在屏风内,冷漠的看着屏风外的那五名绑匪。 如果君岚雪在这里,一定就能够认出,这五人正是那什么公主派来绑架她的人。 “给她逃了?”屏风内,红衣女子微微上扬的语调显示出心中极大的怒火,“真是没用,竟然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那五名绑匪脸色有些不快,似乎想发怒,但想起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只好将气憋在了心口,浓眉大汉道:“姑娘,并非是我们办事不利,是在后来出现了几位非常厉害的高手,所以才让他们趁机跑了!” 想到之前街上发生的事情,原本任务马上就能完成,很快就能拿到赏钱,突然间就出现那几个大汉来,那几个人武功高强,虽然两方都没有损伤,但依然还是在身上挂了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等他们打完却发现那女人跟那小孩都不见了,这才醒悟,人家早就趁他们打的时候偷跑了。 红衣女子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本小姐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在这两日之内,必然要把她给我带回来,赏钱我再加一倍,如果她真的要反抗,即便是死,也要给我抓回来,如果你们还是这么没用,这趟生意,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做下去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拖着长长得裙后摆,丢下一叠银票,朝屏风后的小拱门走了去,“这些银票就当是先付的定金,希望你们不要再让本小姐失望!” 言罢,她亦不再多言,转身走开。 “头!这女人也太猖狂了!”一位绑匪愤愤不堪,瞪着屏风后离开的背影,气得忍不住想上去揍人几拳。 浓眉大汉王虎捡起那些银票,沉沉得说道:“人家猖狂,那是因为人家有猖狂的本钱,你有吗?没有的就给爷好好的练功去!” 摸摸鼻子,他满心不甘愿的哼了一声,旁边有位兄弟连忙道:“头,你说她真的是公主?”公主不都是温柔贤惠,娴熟大方的么? 怎么会像这个女人一样,这么凶狠泼辣? 王虎沉沉的点头,语气有些自傲,“她虽然隐瞒了身份,但腰间那块只有皇储后继才有的信物爷还是认得到的,定是当朝的某位公主不会错。” “她叫我们绑的是凌王府的人,会不会是那位……”一位小弟试探性的猜测。 话还未说完,王虎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冷声道:“别在这里瞎说,少说话多做事,明白吗?” 祸从口出,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该知道的,最好就不要知道,他们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说的也是,那,头,我们还抓不抓?” “抓!”王虎道:“他们肯定还在这城里,现在开始,我们分头寻找!” 内院中。 红衣女子绕过池塘,走上了一处凉亭,在那里,早已坐着一人在等候。 “怎么样了?”那人转过头来,竟然是太子苏幕天。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苏幕天你确定你没有骗我?真有岚子这么一个人?” 苏幕天眼中划过一道冷意,神色依然不动声色的道:“本太子岂会做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凌王府问问,看看本太子到底有没有骗你。” “我也希望最好没有。”红衣女子冷冷的道,“相信你也不希望多一个敌人!” “这是自然。”苏幕天道,“相信我,很快你就知道这是不是真正的了。” “最好如此。” 说罢,红衣女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第三个人之后,这才转身匆匆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苏幕天冷冷的一勾唇,一抹嘲讽淡淡的闪过眸心,快得几乎消失不见。 不过一个愚蠢的女人,哼—— 而此时,京都某家酒楼内。 君岚雪穿着一身松松垮垮脏兮兮的乞丐服坐在桌子上。 身边弱弱的趴着一个自称是她亲弟弟的小鬼君小言。 对面一名自称是她未婚夫的优雅的白衣美男当着温柔的笑,静静的看着她。 酒楼里不少人奇怪的朝他们看去。 一个乞丐跟一个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美男子,这样的组合还真是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过,那牛粪是她君岚雪而已。 君岚雪挪了挪嘴,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着? 原本以为她是个苦逼的被某个杀手组织培养长大的冷血无情的杀手,一天之内突然多出一个亲弟弟和一个未婚夫来。 “雪儿,这些日子过得好吗?”曲无岩温柔的看着她,满眼的笑意,完全不为君岚雪现在其貌不扬的模样有所影响。 仿佛在他眼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人,就是这么一个灵魂。 君岚雪大口大口的灌了口茶,犹豫了一会儿,“呃,岩叔叔……”女么君道。 是吧,是这么叫吧,君小言都叫他岩叔叔,她是君小言的姐姐,他们是同一个辈分的,所以这么叫不会错吧? 闻言,君小言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咳咳……”哦,不,他姐姐一定是脑子烧坏了。 然而,曲无岩依然很淡定的坐着,微笑的看着她,除了眼中微微有些诧异外,一如既往的淡定微笑,“这是你打算以后喊我的昵称么?” 如果是昵称,那么,他接受。 昵称?怎么可能!君岚雪一本正经的道:“我是小言的姐姐,跟小言同一个辈分,他都喊你岩叔叔,我若是叫你名字岂不是乱了辈分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啊! “哦,是么?”曲无岩转头看向了一边围观的君小言,勾唇,温柔的笑,“小言,你要叫我什么?” 他笑的很温柔,真的很温柔。 那犹如三月里春风般的笑,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人的心间,泛起了阵阵涟漪。 明明是这么和蔼可亲的面容,为什么他却感觉像在冬天里被寒风毫不留情吹打的感觉?君小言感觉心里阵阵的发毛,弱弱的将面前的茶杯摆好,乖乖的喊了一句,“姐夫。” 闻言,曲无岩又笑了,他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君小言的小脑袋瓜子,柔声道:“真乖。” 再抬头,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君岚雪,道:“雪儿,君家一百一十七代子孙,只有你和小言,在你上头可没有姐姐了,难道你要跟着小言一起喊我姐夫么?” “……”君岚雪嘴角微不可闻的抽了一下。 威胁。 **裸的威胁。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君小言,这臭小子,在他面前左一句岩叔叔不好,右一句岩叔叔怎么坏,一到了本尊面前,比小兔子还乖,死小子! 君小言跟是有苦难言,别看曲无岩现在一副谦谦君子好脾气的模样,那是因为姐姐没有见过他恶魔的样子。 他……只是个小孩子,斗不过恶魔啊! “呃,是这样的。”君岚雪犹豫了一会儿,星眸闪闪转了一圈,道:“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嗯?你说。”曲无岩好脾气的点头,仿佛在他身上有种气质,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他的心情,永远都是这般温润的浅笑。 君岚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老老实实的道:“我……不认识你。” 闻言,君小言抓着茶杯的手一抖,完了完了,曲恶魔要生气了,恶魔一生气,鬼魂四散,阎王都要绕道啊! 而君岚雪清楚的见到,曲无岩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他抬头,静静的看着君岚雪,“雪儿,这个玩笑不好笑。” 君岚雪目不转睛的回视他,毫无做作,坦坦诚诚,“这不是玩笑,我说的是事实。” “雪儿,不要调皮了,跟我回去,我带你回家。” “你听我说完,我说的都是实话。”君岚雪打断他的话,淡淡的道:“事实上,我对以前的任何事情,我都一点都记不得了。” 曲无岩的脸上的笑容终于缓缓消退下来,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君岚雪,似乎想从那双明亮的眼中看出几分玩笑和戏弄来。 然而没有。 他缓缓的垂下眸,“那你认得小言?”心中仍然是有点怀疑。 君岚雪看了看君小言,索性搬出现代狗血的青春偶像言情剧情,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受过伤,再醒来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看到小言的时候,我却能清楚的喊出他的名字,但除了一个名字,其他我仍然一无所知,大夫说我失忆了,所以对过去的一切总总,都忘记了。” 她说得真真假假,真假之间下意识的就提高了可信度。 曲无岩目光摇曳,似乎也渐渐接受了这种说法,只是……她记得小言,却不记得他。 低垂的眸遮挡他眸心深处的情绪,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温柔的笑笑,“没关系,既然你忘记了一切,我会帮你一点一点的找回来,不管你变得如何,仍然是我的妻,我们回去,好吗?” 好什么好? 一点都不好! 君岚雪无奈,这都是什么事啊,她有点后悔,重生就重生吧,为什么要重生到一副拖欠着感情债的身体里? 正在这时,酒楼突然走进来几人,君岚雪眼角的余光撇见了走进来的人不由一惊。 这一身青色劲装的人,不正是苏凌泽和杨城几人么?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在城外山洞中等着幕老么,那莫白呢? 似乎感觉到君岚雪的目光一般,苏凌泽朝他们看来,即使她一身破烂其貌不扬,苏凌泽还是一眼就认出君岚雪来,见到君岚雪,眼中划过一道惊讶,小奴才怎么会在这里? 视线一转,苏凌泽瞧见了坐在她对面的曲无岩,眼顿时一眯,居然在这里私会男人? 被他利眼一扫,君岚雪顿时有种心虚的感觉,瞧见身边的曲无岩,心中顿时计上一记,她对曲无岩道:“对不起,可能我不能再当你的未婚妻了。” 曲无岩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异芒,“为什么?”他问,语气平静,细听之下,却仿佛能感觉道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君岚雪搬出世界上最蹩脚,最狗血的借口,充分的利用了八点档狗血电视剧里的情节,愧疚的看着曲无岩,“在我失忆的这段时间里,我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是么。”曲无岩眸心平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不知信还是不信。 为了表示这是真正的,君岚雪站起身来,二话不说的朝苏凌泽走去,而后,在曲无岩面无表情的目光中,抱住了苏凌泽的手臂道,“我爱的人,就是他。” 被人告白,是件很幸福的事,那是自身魅力得到人认可的表现。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告白,是件既刺激又心慌的事,那是自身魅力不仅得到对方的认可,还间接的让大家都知道的表现。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披头散发,头发乱的像杂草,衣服碎得像破布,还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告白,就是一件特别让人荒谬的事情。 甚至,杨城都还不没反映过来,这个乞丐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跟敢自己殿下告白?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他见到了在那乞丐说出那句话的同时,自家殿下瞬间就愣住的模样。 杨城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这……这乞丐不就是岚子兄弟? 哦,不,应该是岚子姑娘才对。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岚子如此语出惊人,如此不同寻常人之外,他真的还没有遇见过第二个,能够这般轻易挑拨殿下情绪的人了。 事实上,苏凌泽确实愣住了。 他怔怔的看着君岚雪。 小奴才刚才……说什么? 她说,她爱他么? 一时间,心海翻腾,如惊涛骇浪汹涌的拍打在岸边,让他平静的心湖在此刻不断的翻腾,久久平静不下来。 不是没有人跟他说过爱。 可让他这么吃惊的,小奴才还是唯一的一个,隐约中,甚者有着几分连他都掩饰不了的……惊喜。 如果,如果小奴才真的喜欢他的话。 他想,他应该不会介意的……让她喜欢。 想到这里,苏凌泽眼神一暖,薄唇微勾,上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本王准了。” 008 我是她的未婚夫 “本王准了。”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在众位凌王府的侍卫心中炸开了锅。 杨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不由想起,上一次,凌王府某一位侍卫深更半夜穿着若隐若现的薄纱,私自闯入殿下的寝房试图诱|惑的时候,那时候殿下可是眼也不砸一下,直接将人丢出了门。 此后,不准在踏入院门一步。 那时候殿下便在王府里对那些女人说过一句话,让她们要想呆在凌王府,就安分守己,可保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如果试图搞什么小心思,做什么小手脚的话,下场就会像那个女人一般,犹如被打入冷宫,终生不得跨出那座大门一步。 经此这么一事,那些女人即使再有什么想法,也不再敢动什么歪心思。 由此可见,殿下是很讨厌女人的。 尤其是讨厌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杨城朝苏凌泽看去,可是他看现在的殿下压根就没有任何不快的意思,反而还似乎有些意料之外的吃惊以及惊喜。 杨城在心中默默的谋划着,好吧,看来再过不久,凌王府就要有女主人了。 呃,他跟岚子姑娘关系倒也不会太差,除了知道她是暗楼的杀手之后,自己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疙瘩之外,其他时候他们还是相处得很愉快的。 以后得好好巴结才是。 就连君岚雪也一时间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些纳闷的晃了晃眼,他准了?他准什么了? “你准什么了?”她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苏凌泽眉峰上扬,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微讶过后的满意,对,满意。 也这她就。对于今天小奴才的表白,他很满意。 小奴才居然偷偷喜欢他……这家伙,看在她今天吐露出心意的份上,算了,这份隐瞒,他就不跟她计较了。 见她有些不明白,苏凌泽难得好心情的解释,当下慢条斯理的将君岚雪的手抓住,也不嫌弃她一身的脏乱得像刚从泥土堆里爬出来一样,淡淡的道:“我准你喜欢我。” “砰……”君岚雪脚下一个激灵的踉跄一下,差点就摔在地上。 他准她喜欢,他准她喜欢他。 为什么她喜欢不喜欢他,还得经过他准不准啊?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不会把她刚才的告白给当真了吧? 瞧见苏凌泽似乎将她的话当真了,君岚雪急了,连忙想解释,“其实我只是……”想借你的人用一下。 话才刚出口,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坐在窗户旁边的曲无岩,君岚雪瞬间又闭上了嘴巴。 好吧…… 她现在是拿苏凌泽当挡箭牌的,当她那个看起来很无害,却似乎很厉害的未婚夫的! 苏凌泽是静渊王朝的堂堂凌王殿下,那个什么岩叔叔的要是知道他们两在一起的话,应该会知难而退吧? 毕竟苏凌泽的身份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上的。 因此,她只能乖乖的闭上嘴巴,只能以后再跟苏凌泽解释了,就先让他误会吧,等回去后再跟他好好解释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只是不知道这霸道的苏凌泽要是知道她拿他当作挡箭牌,会不会生气呢,君岚雪心中有些无奈。 看着君岚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满脸沉思和激动的模样,苏凌泽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准她喜欢他,她确实该高兴。 这小奴才,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不知道何时爬到君岚雪身边的君小言,扯了扯君岚雪的袖子,仰着脑袋,闪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着君岚雪,试探性的问,“姐,你这算是红杏出墙么?” 闻言,君岚雪柳眉一竖,一巴掌拍下,“小孩子懂什么!什么叫红杏出墙?”她哪里爬墙了!她明明就是单身的! “书上说的啊。”君小言板着指头道:“书上说有了丈夫的女人要是再跟其他的男人,勾肩搭背……” 顿了一下,他圆溜溜的大眼在苏凌泽抓着君岚雪的手臂上转了一圈,继续道:“卿卿我我……” 继续顿了一下,君小言再次确定了一眼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不守妇道,就是爬墙。” 最后,君小言绕着苏凌泽转了两圈,老气横秋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会儿,总结,“虽然他长得还不错,看上你也是勉勉强强的,但不能否认你已经爬墙的事实。” “……”君岚雪嘴角一抽,甩开苏凌泽的手,一把将君小言从地上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书上说的?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书,还有跟你说这些?” 君小言无辜的眨了眨眼,“就是小人书啊。”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大,这么宽的小人书,我从里面看来的,哦,对了。”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连忙道:“小人书上还写,通常妻子红杏出墙被抓后,正牌夫君都会大怒的冲上来,先把姘头大揍一顿,再带着妻子回去家法处置,最后休书一封,一把休了妻干净利落。” 说到这里,他转头,朝始终坐在窗户旁边一动不动的曲无岩看了过去,狗腿的道:“岩叔叔你打吧!这件事情是姐姐的错,小言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尽管打,不要客气!” “……”这混蛋小子!君岚雪脚下一个踉跄,回头给了君小言一个爆栗,“你看的都是什么小人书?!” 这都什么剧情啊,比她在现代看的狗血八点档电视还要狗血奇葩! 君小言眨眨眼睛,很是无辜的道:“就是爹爹那里偷拿出来看的,有《金瓶梅之月下偷欢》啊,还有《红尘双艳之千里寻欢》啊……啊!对了,还有一本书名很奇怪的,小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叫什么《闺房之乐,之我为卿狂》,姐姐,那本书真的很奇怪的,一直写什么‘嗯嗯啊啊,啊啊嗯嗯’的,小言都看不懂……” 君岚雪嘴角抽了一下,又抽了一下,最后终于忍不住将君小言放回了地上,无力了。 这些……这些…… 光听书名就是艳书吧…… 就像古代时候有名的《金瓶梅》一样。 就像现代21世界的黄|色小说一样! 他还是说是从爹爹那偷出来的,嗯,好吧,她不知道她这个身体到底还有没有爹,更不知道这个身体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估计要见到本尊了,才能唤醒身体那为数不多的一丁点的记忆。 但是! 光听到君小言说,她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居然有一堆艳书,她就一阵蛋疼…… 这君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家庭啊。 父亲看这些书也就罢了,居然还纵容一个六岁小孩看这些,失败的教育啊! 君岚雪几乎咬牙切齿朝君小言低吼,“君小言,从今天起,你再也别给我碰书!” “为什么呀姐姐?”君小言不解的问,有些委屈,“爹爹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虽然我们家挺有钱,但黄金屋还是没有的,爹爹还说了,书中自有颜如玉,颜如玉是谁小言也不知道,但是小言知道京都城内有家很出名的‘小家碧玉’……” “给我住嘴!”君岚雪吼! 小家碧玉是什么?那是妓院!妓院! 这孩子到底是跟谁写的啊!君岚雪几乎要暴走了。 相对于暴走中的君岚雪,苏凌泽却显得比较淡定,他只是盯着君小言看了好一会儿,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启,“你?她弟弟?” “嗯哼。”君小言挺起小胸膛,一脸‘别以为我姐姐喜欢你我就会支持你,我还是支持岩叔叔的’模样。 苏凌泽看着他漂亮的小脸,眉宇间确实有几分小奴才身上的影子,不由眼微微一眯,小奴才还有弟弟? 他怎么不知道? 不是没派过人查探小奴才的身家背景,然而都是一无所获。 直到后来发现她是暗楼的人,心想,暗楼是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凶残狠辣,确实有能力将这些杀手的所有身家背景隐藏起来。 然而,突然之间冒出来的这么一个弟弟,着实叫他吃惊了。 正在这时,一直坐在窗户边沉默不语的曲无岩忽然站起身来,俊美的脸庞是一派温润的神色,双眸依然噙着温柔的色彩,唯独少了笑容。 他看着君岚雪,淡淡的道:“雪儿,过来。” 白衣胜雪,温文尔雅,他的话同他的人一般,声音浑醇似温厚,然细细听之下,却依然能察觉到那份淡漠的凉。 君岚雪眉心微微一蹙,虽然说,她这么做对他来说有点过分,毕竟这个身体是他的未婚妻,然而,她是她,她是君岚雪,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这个身体的前身喜欢他,所以两人才有了婚姻,然而,这却不代表她对他也有感情。 没有感情要怎么在一起?她的人生,她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抱歉,我……”她放低了语调,略带愧疚的道。 “他是谁?”君岚雪才刚开口,一边的苏凌泽忽然冷冷的问道。 话是问君岚雪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曲无岩,黑白分明的眸光中静若明渊,像一潭幽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转便能将人吸进去。 “曲无岩。”曲无岩抬眼,迎上他眼眸,淡淡的加上了一句,“她的未婚夫。” 009 她的身份 “曲无岩。”曲无岩抬眼,迎上他的眼眸,淡淡的加上了一句,“她的未婚夫。” 闻言,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固,君岚雪清晰的感觉,身边的苏凌泽周身的温度迅速下降为零。 大殿汹涌的气息一下就惊人起来。 那酒楼四周的雕梁画柱,瞬息之间就开始发出砰砰的断裂声响来,殿上精美的摆设,没有任何损害的开始碎裂开,朝着地面落了下去。 风雨飘摇,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酒楼中的人,突然打了个寒颤,噤若寒蝉。 苏凌泽面无表情,只是那眼开始深黑了起来,里面有绝对的气息开始酝酿。 “未婚夫,杀了。”五个字,冷血简洁之极。 没有任何的商量,更没有任何的准备,仿佛那是不该存在的,既然是不该存在的东西,那么,何必留在这个世界上。 突然的命令,让杨城等凌王府的侍卫皆是愣了一下,随即反映过来自家殿下的命令,立即应声答道:“是。” 话落,杨城手一扬,长剑出窍就要动手。 而在曲无岩在说出是她未婚夫那五个字时候,君岚雪就感觉到了苏凌泽的气息迅速下降,一下从夏季步入了深冬的严寒,似天山的冰晶,寒意刺骨。 那一眼的威慑和冰冷,几乎冻得君岚雪一下气都喘不过来,犹如雷击。 那是独霸的宣告和蔑杀。 那是怒气,绝对的愤怒。 更是对曲无岩的宣告,她是他的,敢跟他抢,死。Tcii。 不知道别人察觉到了没有,反正她是察觉到了。 此时,一听苏凌泽下令要杀人了,也没那功夫再去想苏凌泽好好的这么生气做什么,连忙将君小言推往一边,转身就拉住苏凌泽胳膊道:“别杀,你别一言不合就杀人,我还指望他告诉我身世呢!” 边说,边使劲拽着苏凌泽就往外走。 苏凌泽沉眼看着君岚雪,身若千斤,心中怒海翻腾,君岚雪怎么拉也拉不动。 该死的小奴才,到底瞒了他多少的事情! 一件接着一件事,还每次在他以为小奴才身上已经没有什么秘密的时候,又接从而来。 她是暗楼的人,他介意过,但是最后他接受了。 她潜伏在凌王府是为了杀他,没关系,小奴才想要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可以趁此机会将小奴才留下来,跟她耗下去,还可以帮她脱离那见鬼的杀手组织,给她自由。 她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弟弟来,也没关系,只要她一句话,凌王府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孩,就当领养了一个孩子。 但是,她居然还有个未婚夫! 这……不可饶恕! 而此时,杨城却早已经逼近了曲无岩身边。 曲无岩一动不动,看着不远处君岚雪和苏凌泽,仿佛没有看到来势汹汹的杨城一般,又似乎,根本就不曾将他们放在眼里。 见他这般,杨城不禁心中愠怒,虽然身为护卫,但他的身手不弱,还从来没有人将他忽视得这么彻底,想到殿下要自己杀了这个人,一时间下手也发狠了起来,长剑凌空刺来,毫不留情的朝曲无岩刺了过去。 眼看着要就要被杨城的凌厉的长剑刺中的曲无岩,突然动了。 只见他脚下在地面上一点,身形瞬间一扬飞起。 众人只感觉眼睛一花,曲无岩就已经避开了杨城的长剑,诡异般的出现在君岚雪和苏凌泽的身后。 众人顿时大惊,这是什么速度,居然这么快! 不自量力,曲无岩在嗤笑。 而君小言却在一边无聊,早就见怪不怪了,曲无岩是什么人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可是亲眼看过他一个人徒手杀了数百个人,就这么走过敌营,几乎真的是走一步杀一人,血流十尺,都抵挡不住他的脚步。 他就像一个从地狱来人间收割性命的恶魔,浴血修罗,人命在他眼中犹如蝼蚁般渺小。 偏偏,即使在那剑拔嚣张的时候,即使在那生死一线的危机关头,曲恶魔依然是笑的。 笑着杀人。想她来来。 他笑的越温柔的时候,恰是他最恐怖最危险的时候,因此每次一见他笑,他就忍不住心里发毛,哎哟,他的小心肝经不起吓哦。 君小言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支着脑袋努力的想,恐怕君家上下,很少有人是曲恶魔的对手了吧。 如果曲恶魔真的成了他的姐夫…… 君小言哭丧的焉着嘴,不要啊,那他以后一定会连吃全有小烤鸡的时间都没有了,因此要天天防备着曲恶魔什么时候会把狐狸心眼打到他身上来。 君小言兀自的想着,完全不把眼前的一切混乱放在眼中,仿佛正在大驾的人不是他的姐姐,而是陌生人。 总结:君家人都是怪胎。 而就在众人的大惊声中,曲无岩一把抓住了君岚雪的右臂,沉声道:“跟我走。” “放手!”君岚雪反应迅速,反手一扣,身形像蛇一般滑溜了出去。 曲无岩眼中划过一道诧异,这武功……这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武功,看来这一次消失的半年时间,雪儿真的有很多地方都变了。 一招失手,曲无岩后腰一下拦腰就抱住了君岚雪,低声的在她耳边道:“雪儿,跟我走好吗?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 突然就这么打起来,这并不是她所愿意的,君岚雪也似乎想休战。 然而,还不待她点头,苏凌泽冷哼一声,抓住了她另一只手臂,森冷的目光直逼曲无岩,“放开她。” 曲无岩面无表情的看了苏凌泽一眼,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紧紧的扣住了君岚雪的腰,“不可能。” 他怎么能够放开她。 又怎么可能会放开她? 他的双手如铁臂一般,牢牢的锁住了君岚雪的腰,君岚雪脸色一僵,在她的肚子上原本就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幕老给了她很好的金创药,所以让她不会那么疼,但这才过去两天,伤口才刚刚结疤,今天又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没有好好休息,如今曲无岩这么一用力,君岚雪感觉道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我让你放开她。”苏凌泽脸色阴沉。 曲无岩唇角微勾,忽的就笑了起来,温柔的笑划过唇际,笑得越发的温柔起来,他看着苏凌泽,似笑非笑的反问,“放开?” 一到残酷的冷意突的划过,“雪儿是我妻,你又是他什么人,该放开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吧?” 一句‘雪儿是我妻’彻底激发了苏凌泽的逆鳞,眸心一冷,冷冷的道,“很快就不是了,从现在开始。” 他的手劲蓦然加重,似乎要把自己的小奴才从别人手中抢过来一般。 苏凌泽和曲无岩的骤然发力,让君岚雪脸色猛然一僵,感觉伤口撕裂般的疼痛,疼得她后背冷汗直流,这两个混蛋!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啊! 即使不怜香惜玉,好歹考虑一下她还是伤重的患者! 君岚雪一咬牙,“你们都给我住手!” 一声怒吼狂风过境。 君岚雪的怒吼犹如冬天里飘落的雪花,软绵绵的落在地板上,无声无息…… 完全……没有人理会。 苏凌泽还是苏凌泽,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曲无岩还是曲无岩,继续紧紧抱着君岚雪的腰不放。 “……”君岚雪抬头望天,深深的吸了口气,深呼吸,继续深呼吸。 最后,暴走了。 “我、叫、你、们、放、手!” 一字一顿,冷冷的从红唇中吐出,显示了君岚雪心中绝对的怒火。 或许是苏凌泽和曲无岩两人从未见过她这般盛气凌人的模样,两人不由同时一愣。 而这时,原本在一边兴致勃勃看着热闹的君小言,突然惊呼的道:“哎呀姐姐,你怎么流血了,流了好多血,姐姐你受伤了?!” 闻言,苏凌泽和曲无岩两人手同时一松。 “雪儿受伤了?”同样不可思议的曲无岩连忙放开君岚雪想查看她的身体状况。 “该死的!”苏凌泽低咒一声,因为他这才猛然想起,小奴才自从去了一趟皇宫之后,便搞的遍体鳞伤,而他,居然该死的忘记了! “小奴才你没事吧?”苏凌泽二话不说朝君岚雪的伤口看去,果然瞧见她腰上已被鲜血染红,当下又懊恼又悔恨,直接道:“走,马上回王府,杨城,去派人将幕老请来。” “可是殿下……”杨城有些犹豫,他该不该提醒殿下,他们到这里来是有其他要紧事情要办的啊? “苏凌泽,你也给我放开!”君岚雪冷冷的剥开苏凌泽的手。 “你?”苏凌泽脸上浮现几分愠怒,小奴才好样的,居然胆敢凶他? 她什么她?她今天哪里也不去了。君岚雪直接将人推开,“闪远点!” 然后,对着一边的君小言道:“小言,我们走!” “是!姐姐!” “……”苏凌泽气,好个小奴才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还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曲无岩也无奈,难道雪儿,真的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么,这脾气倒是比以前……火爆了不少—— 君岚雪和君小言走在前头,身后,苏凌泽与曲无岩二人,一左一右慢慢的跟着。 在他们身后,杨城和一堆侍卫亦是默默的跟着。 杨城在心里一边纠结,一边有些担心,殿下会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人要见的,如今就这么跟岚子姑娘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 他心里打着心眼,全然没注意道,酒楼的第二层一处栏杆上,一名带着面纱的红衣女子,静静的站在那,看着越走越远的人,手中的玉杯越握越紧,越握越紧,直到‘咔嚓’一声,玉杯破碎,碎片深深的嵌入手心血肉里,她却仍然一动不动的站着,毫无感觉一般。 这一幕吓坏了站在她身边的侍女,“公主!您的手!” 侍女连忙用手帕想帮她擦干净手中的鲜血,她却微微摇头,眼神迷茫,“小莲,她是不是比我美?” 侍女小莲连忙摇头,“不,公主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小莲还从来没有没有见过比公主您更美的女人了,公主,小莲说的都是实话。” “是么。”她轻轻的摇头,然后,忽然笑了起来,有些苦涩,有些凄凉,“那为什么,他从未回头,看过我一眼呢。” 小莲张了张嘴,原本想说殿下今日本来就是要来找公主的,却不想会在楼里遇上这摊子事,却又说不出口,说了还徒增公主的感伤,因此只能沉默。 她惨然一笑,“走吧,回宫。” 她转身,带着留恋,却不曾回头的离去。 大街上对突然出现的这么一队浩浩荡荡的人物觉得有些新奇,再加上苏凌泽和曲无岩出众外表,更是引来不少的瞩目。 这两个人,一个气质高雅,宛若九天仙宫上的神邸,俯视众生。 一个刚毅冷酷,淡漠的气息如影如随的将他包围,纵横睥睨,君临天下。 完全不同的气质,却一样是站在未来金字塔顶端的人,出众的人让无法忽视,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路人的目光。 只是,前面那对无良姐弟,却完全没把他们当回事。 “小言,你实话告姐姐,你是不是真的看过那些书了?”君岚雪一边捂着伤口,一边想起君小言的问题,忍不住细问道。 小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教育! 这从小就得抓起,好好的培养,可不能懈怠。 “姐姐说的是哪些书?”君小言大眼眨两下,没怎么仔细听,而是在他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努力的翻啊翻,似乎想找什么东西。 “就是那什么什么《闺房之乐之我为卿狂》这些的!”君岚雪很不想念出这个书名,实在太让人蛋疼了。 “呃。”君小言翻找包包的小手一顿,抬起头来吐了吐舌头,“这个,姐姐,其实都是我乱编的。” “你,你乱编的?”君岚雪大惊,“你怎么编的?你没看过你怎么编的出来?” “姐姐,小言真的没看过,小言才不喜欢看书呢,都是从别人那听来一些,然后我自己编的。”小言得意洋洋的说道,觉得自己真是天才。 “……”靠,这也行? “你真的没看过?”君岚雪明显还是有些不信的。 “姐姐你不相信小言吗?”君小言扁扁嘴,“小言好难过,晚上会连全油小烤鸡都不想吃了……” 唔,连全油小烤鸡都不想吃了?那的确很严重了,“好吧,就暂且相信你一次。” “姐姐你看后面,那岩叔叔和那个怪叔叔一直跟着我们。”君小言指了指身后的苏凌泽和曲无岩道。 “别理他们!爱跟就跟!”君岚雪大手一挥,唰唰两下将乱成一堆的头发理清,然后绑在脑后,一个简单的马尾,露出了俏丽精致的容颜,看起来干净洒脱,全无刚才的糟蹋样子。 “不要啊,你不理那个长得还不错的怪叔叔就算了,可千万别不理岩叔叔,岩叔叔会生气的。” 岩叔叔一生气,后果很严重,而他……就得悲剧了。 见君小言这么忌惮曲无岩,她不由好奇的问,“小言,曲无岩到底是什么人?做什么的?” “啊?”君小言茫然的眨了眨眼,好像,他好像不知道曲无岩到底是做什么的,反正从他懂事以来,岩叔叔就是姐姐的未婚夫了,至于做什么的还真是不知道。 好半响,君小言才道:“好像什么都不做……” “无业游民?!”君岚雪一拍手,“果断要退婚!不能嫁,以后养不起我们怎么办!” “……”君小言翻了翻白眼,他能不能跟他姐姐说,即使岩叔叔没钱,可他们君家传承数百年的基业在那里,还怕养不起她么。 更何况,岩叔叔并非没钱。 “啊,找到了。”君小言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逃出了一个小药丸子,塞给了君岚雪道:“姐姐给,这是我们家族里最好的金创药,吃了这个你的伤很快就能够好的。” “就是这个?你确定?”君岚雪看着手中黑不溜秋的小药丸,一脸的怀疑。 君小言连忙道:“确定啊,这‘寰肌丹’真的很有效的,保管你吃了第二天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么有用?你从哪来的?”君岚雪问道,这小子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丹药。 “家族里拿的啊。”君小言拍拍自己的小布包,“我看长老爷爷那挺多的,就偷了一大瓶出来了,姐姐你尽管吃,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 跟在他们身后的苏凌泽,在听到‘寰肌丹’的时候,眸心一动,闪过一抹惊讶。 寰肌丹…… 这是天下最珍贵的一种丹药,据说能生筋骨续血肉,被誉为还魂丹,据说一颗寰肌丹万金难求,到目前为止,江湖上才出现过几次,而这小鬼说什么? 还让小奴才尽管吃,要多少有多少?这需要多庞大的一个家族,才能够支撑起这样的挥霍? 苏凌泽不知道,至少他清楚,整个静渊王朝都没有这样的财力。 苏凌泽抬眼面无表情的看了曲无岩一眼,心中在第一次有了深深的疑惑。 曲无岩,到底是什么人? 而她的小奴才……到底还有着怎么样的身份? 在她的背后,究竟还有着怎样一个庞大而神秘的家族……? 010 同床共枕 当然,苏凌泽并不知道,对于这一切,君岚雪更是茫然不知。 她并没有隐瞒了他什么事情,因为这些事情,也是她一概不知的正在追查的答案。 但君岚雪亦不笨,在看到曲无岩和君小言的时候,她就隐约感觉到,隐藏在自己身后的那个身份和家族,恐怕真的大有来头。 她担心的是她在莫名其妙中,又陷入一场豪门恩怨中。 走在君岚雪身后的曲无岩一直保持着沉默。 半年前,雪儿突然消失,在君家引起了轩然大波,岳父岳母担心是君家大伯对雪儿不利,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的离开君家去寻找他,因此只能拜托他。 他费了不少时间才查到她在静渊王朝,为了找到爱人,他不远千里来到了静渊王朝。 原以为,只要找到了雪儿,她就会高兴的跟他一起回去,然而,她却忘了他。 晴天霹雳也不过是如此。 她忘记了以前的一切,没关系,他可以慢慢帮她找回。 她忘记了与他之前的感情,也没关系,他爱她就够了,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再次爱上自己。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会爱上别人。 曲无岩垂下眸,长长的睫毛下,一道伤痛划过眼底,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他一定会带雪儿走的,不管是为了君家,还是为了他自己,苏凌泽又怎么配得上他的雪儿? 想到君岚雪身上伤,曲无岩的眼沉了沉,他的宝贝居然受伤了……很好,不管是谁伤了她,他会让那人十倍尝还。 一时间,众人心中思绪万千,每个人的心里都挂上了不一样的情绪。 而走在最前方的君岚雪,身上的伤口实在疼得她忍不了,索性直接将一枚寰肌丹直接吞下肚。 君小言眼巴巴的瞅着君岚雪,大眼忽闪忽闪等着夸奖,“姐姐,有没有什么感觉,是不是感觉舒服多了?” 闻言,君岚雪低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摸摸自己的肚子,沉声道:“好像……有那么一点感觉。” 君小言得意洋洋的道:“是不是觉得清清凉凉的,伤口也不怎么疼了,是吧,小言说得没错吧,这是我们家族里最好的金创药,又甜甜的挺好吃的,我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几个来当糖果吃。” 听到他这句话,苏凌泽抬头望天,觉得他应该走慢一点。 万金难求,天下才出现过几次的,被誉为还魂丹的寰肌丹……拿来当糖果吃? 是他出现了幻觉了还是这小鬼真的这么浪费? 苏凌泽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他突然感觉到,他凌王府……很穷。 不,是整个静渊王朝……都很穷。 “感觉是有。”君岚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但不是清清凉凉的感觉,也没有很舒服。” “怎么可能?”君小言不信的道:“那你是什么感觉?” 难道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所以吃起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咕咚—— 君岚雪的肚子剧烈的翻滚了一下,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感觉……翻腾的好厉害,有点疼,有点抽,有点……想上茅房。” 君小言小嘴张大,直接张成了‘0’字形,连忙把自己的小布包往地上一倒,倒出了哗啦啦的一大堆小瓶子,形状各异,看起来似乎都是装着某种药丸的药瓶子。 半响后,君小言小脸一僵,白了白,他慢慢的抬起头来,一点一点的往上移,落在了自家姐姐更加苍白的脸上。中在人人。 “呃,姐姐……”他弱弱的开口。 “嗯?怎么了?是不是这药有什么后遗症?”君岚雪相信君小言不会害他,所以将这当成是一种后遗症,这是一种直觉,虽然第一次相认,但是那种直觉是与生俱来的,君小言不会害她。 “呃,不是有什么后遗症,而是……”君小言咬着手指,委委屈屈的焉着小嘴。 “而是什么……?”肚子又剧烈的翻腾了一下,君岚雪突然有种很不好预感。 君小言弱弱的看了她一眼,又委屈的低下头,“是……是小言拿错药了……” 闻言,君岚雪一愣,而后,捂着肚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很好,那么告诉姐姐,你拿错什么药给我吃了?” “呜……泻药……”可怜哒哒的抽了一下身体,君小言把整个小身体都藏了起来,好不可怜。 “……”泻药。 很好,居然是泻药。 君岚雪吸气,吸气,再吸气,而后,仰天大怒,“君小言你这个小混蛋——!!!” 吼完,下一刻,众人看到了一个女人瞬间拔足狂奔的情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消失在街头。 苏凌泽挑了挑眉,惊讶的叹息,小奴才的速度又进步了,比以前快了好多。 曲无岩弯了弯唇角,有些吃惊,许久不见,雪儿不仅轻功厉害,就连不用轻功速度都这么快了。 杨城则默默的在心中祈祷,岚子姑娘跑的方向……是凌王府吧。 呃,看来今天凌王府的茅房今天会很热闹了。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君小言,则弱弱的见小布包从地上捡了起来,没有说出口的是。 这泻药可是药王三长老研制出来的,比起一般的泻药更加……厉害好几倍。 他贼兮兮的左右忘了一眼四周,而后找到一个方向,立即狂奔。他得趁机逃走,不然……会被姐姐给活剥了的! 然而,他前脚才刚抬起来,苏凌泽却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阴恻恻的看着他,“想跑?” “不不不,这个,我也肚子疼……”君小言连忙谄媚的道。 苏凌泽冷哼一声,直接将君小言一丢,丢在了杨城身上,“看着,待会王府。” “是!属下明白。”杨城直接一个穴道点下,把一动动不了的君小言夹在了臂弯,沉声回应。 “不要!放开我!”动不了的君小言只好张嘴呼救,“岩叔叔!姐夫!快救我!这怪叔叔要绑架我!!姐夫!” 曲无岩拢起袖子,抬头,对君小言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温柔,“你真的要姐夫救你吗?” 不知怎的,看着他的笑,君小言心里突然一阵发毛,寒意直流,曲恶魔……他是恶魔啊…… 他怎么会以为他会好心的对待自己呢! 君小言不说话了,以其落在曲恶魔的手上,还不如让姐姐虐一顿呢,哎哎,可怜他一个六岁小孩,就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啊……—— 最终,君岚雪还是回到了凌王府。 君小言也入住了凌王府,虽然他不是很乐意,但也只能妥协。 夜色深浓,一轮椭圆的月镶嵌在暗青天幕上,月色皎洁,照得大街巷尾如白昼光明。 月华街,凌王府。 “曲无岩……” 苏凌泽咛喃的低声念着,月光透窗搁浅,落于他额前常常的刘海,折射成各种光晕。 “姓曲么。”他额首,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这是影卫送来的密件,却是只有一个名字。Tcii。 之从那日与曲无岩一番交手后,一回到凌王府,他便立即命人去查探那曲无岩的所有来历。 但是,曲无岩他似乎很神秘,即使影卫都查不到他的任何情报,只除了这个名字,其他,一无所知。 或者,这个名字,也是个谜。 不管是曲无岩这个人,还是小奴才身后的那个所谓的君家,都是在他意料之外的神秘。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超级超级的不爽。 就好似他不知道的这些事情,而曲无岩和小奴才却知道,而他似乎被排除在了他们两个人之外。 杨城走进来便见自家主子对月思考,他俯身低头请命,“殿下。” “嗯。”苏凌泽没有回头,喉咙简单发一个音节,长长的刘海下,月光被折射成一片暗影,让人无法仔细的看清他的轮廓。 “莫白清醒了。” “哦?”御云辰一动,懒洋洋的转了转身子,终于将视线转向了杨城。 自从那天将莫白带回来之后,莫白一连昏迷了将近四天的时间,现在终于醒了。 “不过莫白的情况还是很不稳定,殿下要过去吗?”杨城又道。 苏凌泽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情报放在了书桌上,低声道,“走。”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书桌上,那仅仅除了一个名字外,其他都空白一片的情报被小疯猫一个爪子抓起,唰唰唰的撕个粉碎。 睁着血红的猫眼,小疯猫这才将猫尾一甩,朝离开的苏凌泽追了上去。 **** 华灯初上,清冷寂静的街头,一道洁白的身影慢慢的走在寂寥的大街上。 一身圣洁的白,同黑夜形成了宣明的对比,曲无岩抿着唇,一步一步的往前方走去,没有目的,没有终点。 “喝……来!继续陪爷好好的干几杯!” 对街之中,一名醉汉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醉眼朦胧的瞧见了曲无岩,眼顿时一亮,摇摇晃晃的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曲无岩的手,“哟,哪来的小白脸,长得比娘们还要漂亮,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爷喝几杯?” 曲无岩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抓住他胳膊的醉汉,一张口难闻的酒味就扑鼻而来,他微笑的看着醉汉,温润的话语从薄唇中吐出,“劳烦,拿开你的手,弄脏了我的衣服了。” 他俊美天人,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看的醉汉如痴如醉,乐呵呵的道:“真是……呃,真是比娘们还要漂亮……小子!老实告诉爷,你是不是,是不是勾栏院的小倌儿?多少钱一晚,爷包下你了!”(注:勾栏院=妓院。小倌=男妓) 闻言,曲无岩唇边的笑渐渐扩大,笑的越发温柔了起来,他没有将醉汉推开,而是低下头,俊脸凑近了醉汉,低声轻语的细问,“嗯?你觉得我像是小倌儿?” 他一靠近,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雅清香阵阵散发,醉汉双眼更加迷茫,呼吸急促,欲|望燃烧,直接想将曲无岩的整个人抱进怀里,满口酒臭的唇就往曲无岩身上吹去。 “来……爷亲一个……” “我说,你弄脏我的衣服了。”曲无岩微笑的又重复了一遍。 醉汉充耳不闻,眼见着整个人就要扑到了曲无岩的身上,忽然,醉汉浑身一僵,双眼暴增,僵立在半空,一空不动。 曲无岩温柔的笑着,慢慢从他僵硬的身体中,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微笑道:“我提醒过你呢。” 说完,他拍了拍袖子,侧身,从醉汉身边走过。 夜风吹过,还未入秋,却感觉到了丝丝的寒冷。 在曲无岩离去十步的距离之后,那名醉汉的僵硬在半空的身体突然一歪,那只碰过曲无岩的手无声无息的断开,掉在了地上,一个头颅咕噜咕噜的滚在了路边。 死不瞑目。 远远的,寂静的黑夜中,传来了曲无岩略带懊恼的声音,“真是的……衣服都弄脏了。” “主人。” 在某一刻,一个人影突然出现,跪在了曲无岩的面前。 曲无岩挑了挑眉,“来了啊,如何了。” 那人低声答道,“回主人,已全部查探清楚,静渊上下,除了皇室之外,还有暗楼与一个叫影部这两股最大的势力,暗楼是一个杀手大本营,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人都杀,至于那影部较为神秘,专门培养一种叫影卫的死士,创始人暂时还不知。” “暗楼,影部?”曲无岩咛喃的念着这两个名字,而后,唇边的笑容缓缓荡开,“真是有趣的名字呢,先去那所谓的暗楼玩玩吧,看他们符合不符合本座的要求,他们的实力如何?” 那人连忙答道:“普遍中等,实力上乘的不过三人。” 曲无岩有些失望的摇头,“太弱了。”他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让君岚雪听到,江湖上不少人忌惮的暗楼在曲无岩的眼里就落得这么一个评语,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吧。 “主人的意思是?” “有用的留下,今天起,暗楼就是我们在静渊王朝的一个分据点。” 那人眼亮了亮,随即低下头,“是。” 这注定是暗楼改朝换代的日子。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而此时,在凌王府一处阁楼中。 君岚雪趴在床上,连续拉了三天肚子的她差点没有虚脱。 但,即使没有虚脱,她现在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君小言那臭小子给她吃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牌子的泻药,奶奶的,无论幕老给她开了多少止泻的药,吃下去通通都没用,硬生生的拉了三天的肚子。 拉到她菊花疼…… 君小言那个混蛋!君岚雪恨不得将他扒光好好的抽打一顿。 “好多了吗。”看完莫白便直接往君岚雪这里来的苏凌泽一进门就见到她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由低声问道:“还很难受?怎么这么趴着睡?” 君岚雪嘴角抽了抽,难道她要跟她说,她菊花疼了,只好这样趴着谁比较舒服吗? “我喜欢这样趴着睡。” 苏凌泽扬眉,薄唇勾了勾,纵容的道:“喜欢就好。” 他将桌上的早就温好的粥端到了唇边,“喝点清淡的吧。” 见到苏凌泽居然亲自给她端粥,君岚雪吃了一惊,眨了眨眼,她没看过吧,苏凌泽居然给她做这些下人才会做的事情? 见到君岚雪不动,苏凌泽有些不满,难道要他亲自喂? 他想了想,他说过准小奴才喜欢她,那么,她就是他的人。 对自己女人,嗯,宠一点是应该的,尤其还是小奴才。想到这里,他索性亲自舀起一汤匙,睇在了君岚雪的唇边,半霸道的命令,“吃。” 君岚雪张了张嘴,“这个,苏凌泽,你没发烧吧?” 不过诧异之色一闪之后,云弑天看着落羽沉声道:“我不想听这个谢字,再让我听见,你就仔细你的骨头。” 闻言,苏凌泽的眼沉了沉,“你不吃?” 该死的小奴才,他喂她,她不吃也就算了,还敢说他发烧了? “我就是奇怪,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君岚雪眨了眨眼,还是就着他递过来的粥,一口一口的喝下他亲手喂的食物。 苏凌泽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本王说过,准你喜欢。” “啊?这个!”说起这个话题,君岚雪顿时想起这个误会,她连忙一口把粥咽下,急急的道:“苏凌泽,这其中是有误会的!” 听见她这么说,苏凌泽眼瞬间就冷了下来,“误会?什么误会?” “呃……”望着那双冰冷的眸子,君岚雪话在喉咙深处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觉得,如果她现在说出来,她其实只是拿他当挡箭牌的话,苏凌泽……一定会亲手灭了她的。 君岚雪弱弱的想,她刚拉完肚子,全身还虚弱无力,暂时还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忍忍吧,以后再说。 “没有,没误会,我就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帮我阻挡曲无岩,君岚雪在心中加上了一句。 似乎没有想到君岚雪会对自己说谢谢,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之后,他对君岚雪沉声说道:“我不想听见这个‘谢’字,下次再说就小心你身上的骨头。” 带着点森严的话音落下,君岚雪轻轻的眼波微动。 苏凌泽这话的意思,她忽然就明白过来,只有外人才客气相谢,而不用道谢的人…… 因为以为自己喜欢他,而他准她喜欢,所以他就对她好,所以就是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的吗? 这个苏凌泽……好直接。 君岚雪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心底深处却微微的波动了一下,这样霸道的温柔,真的很吸引人啊。 一碗粥在君岚雪的哭笑不得的复杂心思中喝完,苏凌泽将空碗放回桌上,走回床边看了君岚雪一眼,“睡吧。” 君岚雪点了点头,拉了拉被子,侧过身,准备睡下。 还未闭上眼睛,突然发现站在床边的苏凌泽正在解开外衣的腰带。 她顿时一愣,瞪得跟铜陵一般大小,整个人滚进了里面,颤巍巍的看着他,“你,你不是要跟我一起睡吧……?” 苏凌泽抬眼反问她:“有何不可?” 她是她的人,他跟她一起睡,有何不可?不好好守着小奴才,谁知道会不会半夜被人掳走了? 苏凌泽现在可是虎视眈眈的防备着那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未婚夫曲无岩来。 有何不可? 什么叫有何不可?! 君岚雪忍不住提醒他,“苏凌泽,我是女的!”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苏凌泽淡淡的道,将外衣褪下,准备上床。 君岚雪寒毛竖起,**低吼,“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苏凌泽看着她,吐出了一个令他很满意的事实,“你喜欢我。” 她喜欢他,这就亲了,怎么会授受不亲。 “……”君岚雪嘴角抽了一下,“行,勉强算个理由,可你喜欢我吗?”难道在他眼里,只要是女人喜欢他两人就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做的事情了? 这是什么逻辑? 他喜欢小奴才?苏凌泽微微皱了皱眉后,看着君岚雪沉声道:“我说了,我准你喜欢。” 准你喜欢,既然我准你喜欢我了,那自然也不会讨厌。 “这不是喜欢!”君岚雪二话不说的道,“既然没有感情,就算是授受不亲,这里是凌王府,苏凌泽,不要告诉我你就没别的房间住了,偏要跟我来挤一张床。” 苏凌泽挑高了眉毛,不满的道:“这是凌王府。”他道,眼中有些绝对的强势和霸道,“本王想睡哪就睡哪,今晚就决定睡在这里。” 说完,他盯着君岚雪,眸心微微眯起,“你有意见?” 君岚雪嘴角抽搐,“不,我没意见!凌王殿下爱睡哪就睡哪!”说着,她一把掀开被子,准备从床上爬起来,“既然凌王殿下看上了奴才的床,奴才就割爱给您了!” 惹不起,姐还躲不起么? “不准。”苏凌泽冷冷一哼,挥掌灭灯,上床,大手一揽,将准备下床的君岚雪揽在了怀里,命令,“就在这里,睡。”( 011 中毒 睡! 睡你妹!! 君岚雪瞪着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苏凌泽,咬牙切齿的问:“敢问凌王殿下,你这样叫我这么睡?” “就这么睡。”苏凌泽一脸理所当然,将君岚雪的小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浅浅的吸了一口发香。 嗯,就这么睡,不错。 苏凌泽满意的眯起眼,突然发现,若是以后都这么跟小奴才在一起的话,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喘不过气了!”君岚雪怒。 苏凌泽低头看了怀里的小脑袋一眼,大手松开,不再按着她的脑袋,而是一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更贴近的抱在怀里,“这样?” “……”请问你这样和那样有什么区别呢?君岚雪嘴角抽了抽,最后,只好无奈的叹气。 苏凌泽似乎真的只想睡觉而已,见他没有更多出格的举动,君岚雪想了想,也就算了,就当是抱着泰迪熊睡了一晚吧。 不过……呃,这个家伙比泰迪熊温暖……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君岚雪便鄙视自己的呸呸两声。 君岚雪!你堕落了!居然被个男人的身体给迷住了! 看着君岚雪怒火高涨,气得通红的俏脸,苏凌泽突然心情就好了起来,语带戏谑的道:“睡不着?嗯?不如做点事情……” 君岚雪大脑猛然敲起一道警钟,危险,这绝对是阴谋! 不等苏凌泽说完,她连忙装迷糊的道:“啥?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好困。” “嗯?小奴才困了?”苏凌泽低头看她,唇边的笑越来越意味深长起来。 “是,我困了!”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正好。”苏凌泽满意的笑了,“本王也有些乏了,就这样……一起睡吧。” 闻言,君岚雪全身狠狠的颤抖了下,咬牙切齿,“凌王殿下,我是黄花闺女!” “无妨,本王会负责的。”苏凌泽毫不犹豫的道。 只要小奴才要的,他都会给她,再者,那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 好吧,君岚雪无语,她差点忘记苏凌泽是个极为直接的人,他认定了自己喜欢他,而他准许她喜欢,那么,在他心里,自己就是她的人了,所以,压根就没有男女意识。 君岚雪苦笑,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这么说的啊。 “对了。”苏凌泽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声音冷了下来,不复刚才那一副谈笑风声的模样,冷冷的道:“告诉本王,曲无岩到底是你什么人?” 君岚雪一怔,“呃,这个……”她挪了挪脑袋,从苏凌泽的胸前抬了起来,“他说他是我未婚夫,但是你也看见了,对于以前的一切,我都忘记了,我自己都不记得他是谁。” 忘的好。 苏凌泽冷哼了一声,静静的看了君岚雪一眼,道:“本王会去查。”最好是将他的祖上十八代全都给查出来问候一遍。 “你查他干嘛?”君岚雪瞪着他,一脸疑惑。 “杀他全家,灭他九族。”极为冷酷的声音。 “……”君岚雪嘴角一抽,“喂,人家没犯罪……” 苏凌泽冷哼一声,“让本王戴绿帽子,就是大罪。” 君岚雪撇嘴,“你哪只眼睛看到他给你戴绿帽子了?”再说了,如果曲无岩真的是她未婚夫的话,要戴绿帽子也是曲无岩带,这苏凌泽充其量不过是个小……三…… 呃,苏凌泽是小三?! “预防。”苏凌泽想也不想的道。 “……”靠啊,还预防,他要不要这么霸道。 “睡吧。”看了一眼天色,苏凌泽二话不说,用大手捂住她的眼睛,感受道她的长睫毛在手心了扑哧了几下,痒痒的,麻麻的,让他内心深处不禁泛起了阵阵涟漪。 他突然想着,自己对小奴才是不是太过纵容和宠溺了? 他低头,看着压在他胸前的小脑袋,感受着她一刻不得放松的紧绷的身体,忽然,就扬起了唇笑了。 嗯,宠点也没关系,她是小奴才嘛。 黑暗中,苏凌泽的唇瓣无声的扬起,荡起一抹无声的笑意。 而君岚雪却是蹭来蹭去,原本很累的她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试问,一个大男人躺在自己的身边,还把自己搞成八爪鱼一样贴在他的身上,这让她要怎么睡啊。 而苏凌泽原本就毫无睡意,之所以会在这里,一来是怕曲无岩突然出现将小奴才掳了去,二来也是担心小奴才的身体,所以才会来。 他本就是适龄男子,一直清心寡欲,可现在怀里的是让他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感的女子,而她偏偏还这么不安分的动来动去,苏凌泽的眼渐渐变得暗沉起来,欲|望之火在眼中燃烧。。 “小奴才,别在动了。”该死的小奴才,一点都不安分,他低吼一声,声音低哑,似乎在强忍的压抑着什么。 察觉到苏凌泽的变化,君岚雪微微一愣,旋即脸色涨红起来,“喂!苏凌泽,你不要有那种龌龊的思想!” 她连忙手脚并用的想推开苏凌泽,苏凌泽倒抽了一口气,软香玉体在怀,坐怀不乱的是柳下惠,既然小奴才不安分,就别怪他惩罚她。 君岚雪话才刚说完,她的肩膀蓦地一沉,苏凌泽那月华般的脸抵靠在君岚雪的肩窝上,唇舌若有若无的撩拨着她的腮,呢喃着邪魅的声音,“小奴才,本王警告过你的!” 他的眼神太过火热,太过烫人,似乎,隐隐还夹杂着某种暗流,两条月白色长臂轻轻的环住她,大手沿着手臂抚摩着滑下,握住君岚雪越来越僵硬的柳腰,摩挲着把玩。 眼前灼热的胸膛,脖颈间游走的气息,蜻蜓点水般,在脸颊上若有似无的亲吻…… 君岚雪觉得,这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隐约间感觉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似乎在什么时候也发生过一般。 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君岚雪终于妥协了下来,连她都没有惊觉自己的话更像是在撒娇,“这个,凌王殿下,你别这样……” 她要好好睡觉,一定会好好睡觉的。 这样的气氛比起当时在马车上的时候还要来得暧昧,姑娘我承受不住啊! 苏凌泽从未见过她如此女儿家的小模样,不禁心神一片荡漾,唇角边的笑容越加邪魅,“不要哪样?” “你!”君岚雪看出来了!这混蛋就是得理不饶人,想趁机调戏她! 混蛋啊混蛋! 然而,她一个‘你’字才刚出口,苏凌泽的唇忽然霸道的贴了上来,炽热的薄唇将她的樱唇悉数吞入,吸吮啃噬,暖滑的舌尖撬开贝齿,强横的闯进。 君岚雪石化当场,下一刻,她立刻挣扎起来,“唔,放开……苏凌泽……” 苏凌泽岂会这么听话的放开? 完全不理会她的话,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准她逃避一般,尽情的掠夺这她的美好和甜蜜,细碎的吻如雪花般,扑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空白的,在那个空白的世界里,有的只有她和他。 这是他的小奴才,只可以是他的。 “唔……别……”君岚雪全身轻颤了一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既害怕又紧张,还带着几分无助。他的吻太过霸道,男女力气天生悬殊,君岚雪想要将他推开,双手却被他的大手牢牢的扣住,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他的怀里,动不了,只能被迫的承受。 一个吻,让她心乱,也让他沉醉。 见到君岚雪的安分,苏凌泽眼中划过一道满意,小奴才就是可爱。唇这本脑。 为了惩罚她似的,不安分的双手,已经划落在了她的身上,四处游移,等君岚雪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凌泽的吻已经离开她的唇,缓缓细碎的吻慢慢下滑到她颈、肩,并在如羊脂白玉的脖颈上留下了深深的烙痕。 “你!”君岚雪一惊,清亮的眼睛里映着银色的月光,带着熊熊的怒火,一口朝苏凌泽的肩膀咬下,让你调戏老娘!让你占老娘便宜! 她拉肚子拉到虚脱,现在全身无力,打不过他还不能咬死他? “呃。”苏凌泽闷哼一声,猛然抬起头来盯住君岚雪,“你做什么?” 他朝自己肩膀上看去,隐约可见几分血丝,该死的小奴才,下‘嘴’真狠。 “哼!”君岚雪冷笑一笑,“奴才只是在提醒一下精虫上脑准备发情的凌王殿下你,自重!” 她咬重了‘自重’两个字,别以为她好欺负,病死的骆驼照样比马大! “哎呀,怎么不继续了?刚才不是挺缠绵的呀?” 正在这时,一道天真中带着稚嫩的嗓音响起,再次打碎了他们二人之间战火,君小言笑眯眯的从床底下露出一个脑袋来,笑的极为欠揍的看着他们,“哎哟,继续呀,其实刚才人家什么都没看到。” “……”君岚雪。 “……”苏凌泽。 床上,苏凌泽和君岚雪两人都是一怔,然后连忙分了开来。 苏凌泽死死的瞪着君小言,咬牙切齿,“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奉姐姐之命,来这里放倒你啦。”君小言从床上爬了出来,三两下就跳上床,跟苏凌泽对视,“怎么办,你不继续的话,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数到三,一。” 什么意思?苏凌泽回头看了君岚雪一眼,君岚雪执事抿唇不语。 “二……”君小言挪挪小嘴,继续板着手指。 “三……” 话音刚落下,苏凌泽突然觉得胸口一麻,整个人被定住了一般,他想怒声质问怎么回事,却发现连话都说不了了。 君小言得意的道:“怎么样姐姐,这是三长老最新发明的‘三更到’,无色无味,一到三更就毒发了,你看,他现在动不了了。” 苏凌泽心里渐渐沉了下去,一瞬不瞬的盯着君岚雪。 小奴才,你想背叛本王么。 012 真得只要六两而已。 苏凌泽的心里渐渐沉了下去,一瞬不瞬的盯着君岚雪。 小奴才,你想背叛本王么。 君岚雪抿着唇,没有看他,而是抓过君小言低声问道:“小言,这药真的没事吧?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什么是副作用?”君小言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一脸老气横秋的道:“姐姐你就放心吧,这药没事的,我只下了一点点,大概一炷香时间后他就能动啦。” “这样就好。”君岚雪放下新来,看了苏凌泽阴沉的脸一眼,有些犹豫的道:“抱歉,一炷香后你就可以动了。” 你想去哪里?苏凌泽眸心深沉,一簇火焰腾的燃烧起来。 仿佛看出了他眼中要表达的意思,君岚雪道:“我没去哪里,就是要去办一些事情。” 原本她是想好好小咪一会儿,恢复一些力气,再跟君小言离开的,谁知道苏凌泽会突然出现,不过好在她早做了准备,让君小言在这里等他,因此才会出现这一幕。 办事?苏凌泽眼色更沉,要办什么事情需要对他下药,小奴才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设计对他下药,好,很好,看来他对她真的太过纵容了,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君岚雪不再犹豫,低声对君小言道:“我们走。” “走咯,我带路,姐姐你跟紧点!”君小言兴奋的就往外冲,对于逃跑,他一向都很在行。 苏凌泽死死的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眸森冷。 该死的小奴才,最好祈祷不要再让本王抓到,不然…… 眼底一抹风暴划过,这一次,苏凌泽是真正的动怒了。 其实,君岚雪也很无奈。 因为今天是第五天。 上次暗楼那个杀手小五来凌王府找她的时候,扬言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那暗楼的幕后主使人,最后给她的期限是在五天之内,必须要杀了苏凌泽。 五天。 她怎么可能会杀苏凌泽? 但如果她不杀,暗楼的人一定会再次找上门来找她,而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去对付那所谓的暗楼? 君小言的出现给了她希望,从君小言的口中得知,他们君家似乎是个不弱的家族,而家族里,有个叫三长老的人是药王,或许,他能够解了自己身上的噬心之毒。 噬心之毒若是能解,她便可以成功脱离的暗楼,因此,她才会在今晚离开,跟君小言一起去找那个君家三长老。 “姐姐,你先把这个吃了,不然你这么虚弱跑不远的,王爷大叔一下子就追上来了。”君小言从小布包又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给君岚雪。 “我会这么虚弱是为什么?”君岚雪咬着牙反问他,这臭小子,还没跟他算账呢,他还敢提。 “……”君小言扁了扁小嘴,他也不是故意的好不好…… “姐姐,这回绝对没有问题了,真的,你不要不相信我,不然我会连全油小烤鸡都不想吃的。” 这吃货!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君岚雪瞪着他手中的药丸,“这回不会再是什么泻药了吧?” “不是!绝对不是!”为了证明一般,君小言把药丸塞进自己的嘴里,一口气连吞了好几个,“姐姐你看,绝对没问题的!” 君岚雪这才放下心来,“行,信你一回。” 接过他的药丸,君岚雪一口吞下,不过片刻的时间,果然觉得身体渐渐有力量起来,果然是好东西。 看来君家真的不简单,究竟i是怎么样的一个家族,才有这样的财力,让人这样肆意妄为的挥霍? 君岚雪直觉不想跟这样的家族扯上关系,然而为了身上的毒,她却不能不去。 趁夜离开了凌王府,别看君小言年纪小,却精怪得很,君岚雪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那四个大男人追了君小言追了好几个月都抓不到他,这小子满肚子坏水,狐狸一般狡猾得很,将侍卫骗得团团转,看得她好不惊叹,这小鬼IQ一定很高,百分百得天才。 离开凌王府,他们一路朝京都城外飞奔而去。 城外山谷,四周一片阴森,为了不遇上暗楼的人,他们都是尽量往偏僻得路走。 一路阴森却不想在这里还会遇上熟人。 君小言带着君岚雪走偏路,好不容易拐上了官道,却遇见了一人一马得也正在趁夜离开得宇文擎。 “宇文美人!怎么是你?”君岚雪看着骑在马上得宇文擎一阵吃惊。 见到君岚雪,宇文擎也很吃惊,他看了一眼君小言,又看了看天色,已经四更天了,她一个女人跟一个小孩在这荒郊野外得做什么? “你为何会在这里?”他下了马,走近他们身边。 君岚雪苦笑,“还不是为了身上得噬心之毒。”宇文擎是知道她得底细得,所以她没什么好隐瞒得,直接道:“这是我弟弟,我们正准备赶往毫州,那里或许有人能解我这毒,你呢?” 弟弟?宇文擎有些诧异得看了君小言一眼,后者笑眯眯得跟他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要去明崇国。”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说出了自己得目的地。 母后已经知道了他在静渊,恐怕再过不久就会派更多得人来,他倒还不如回明崇,最危险得地方就是最安全得地方。 “明崇国?”君岚雪微微吃惊了一下,“你是明崇国人?” 明崇国与静渊王朝,是大陆上最强得两个大国,兵力充足国力雄厚,想不到宇文擎会是明崇国人。 “那正好,毫州就在明崇国得边境处,不如我们一起上路吧。” 宇文擎正有这个想法,之前君岚雪回到了凌王府,他去看过她几次,虽然她身居下位,当苏凌泽对她还不错,因此他这才放心得离开,却不想会在这里遇见她。 深更半夜,他到底也不放心她一个女人跟一个孩子这样赶路。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对自己说过,不会抛弃自己得人。 宇文擎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刻,在危险关头,有个人对自己说,她不会丢下他。 于是点了点头,“嗯,一起走。” 君岚雪一笑,“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居然还能在这里碰见。” 宇文擎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初秋的风干净而凉爽,阳光透过树叶折射成点点光晕,落在那俏丽而云红的小脸上,他是个不擅长表达得人,他看到了君岚雪眼中得笑意,亦不禁缓了缓眸中得暖色,连语气都不禁轻快了一些。 “嗯。”他轻哼一声。 “唔,这个,这位大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正在这时,君小言忽然天真得眨了眨眼,出声问道。 “说。”知道他是君岚雪的弟弟,宇文擎原本冷酷得脸稍微缓和了一些。 君小言好奇的睁着大眼,“为什么你是男的,却要叫你美人啊?” “……”刹时,宇文擎得眼瞬间又变成两记冰冷的眼刀直接朝君小言飞去。 这是他得痛楚,穿过女装这件事情,死他也不会说出去得! 偏偏君岚雪还一副得意得样子道:“那是因为宇文美人很美啊!” 看到宇文擎杀人的眼神,君小言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闭上嘴巴,表示“我什么都没说哦。” 看的宇文擎一阵气闷,然而嘴巴长在君岚雪身上,她要喊他美人,他实在是没办法。 夜色深浓,原本两个人得路程现在多了一个人出来,三人漫不经心得往毫州赶去。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时的京都,因为她和君小言得同时失踪,暗楼和凌王府得所有人,正翻天覆地得寻找他们,两个组织得领军人物苏凌泽和曲无岩就差没将整个京都给翻过来,然而,却始终没有见到他们—— “你们踩死的,是静渊的国土!” “是国土上的花儿!” “是花儿身边的小草!” “是大伙辛苦哺育的春天!” “所以……” “赔钱!!” 君岚雪很忧伤,出门忘记看黄历了,所以,特么得她狗血的遇上山贼了。 君小言也很忧伤,狗血的遇上山贼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他来京都得时候,就一个山贼都没有,为什么一跟姐姐在一起,就遇上山贼了? 宇文擎也很忧伤,他忧伤是因为……君岚雪忧伤了。 “咳,小言啊,你以前看的人书里,有没有这样的富有爱国主义精神的抢劫语?”君岚雪问身边得君小言。 见过抢劫得,没见过将抢劫得口头禅说得这么……怪异得山贼。 君小言立刻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脸悲戚,“姐姐,我孤陋寡闻了!”过她出不。 君岚雪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我也寡闻了。” 前面的山贼不耐烦了,抄着大刀吼了起来,“俺说你们三听清楚没有,你们脚下踩的那些小草,正是我们黑风寨辛苦种下的,现在都被你们踩死了!赶快赔钱!” 君岚雪眨了眨大眼,无辜的看着他们,试探性的问,“呃,这位大哥,你们刚才喊的口号……难道是最新出炉,现在才流行起来的经典名句?” 居然还辛苦哺育的春天……哦哦,难道她真的落伍了? “那当然!”带刀大哥得意的扬眉,“这可是我们黑风寨寨主传下的口号,多有气势!” “咳咳,那啥,确实……很有气势,你们寨主强大啊。”君岚雪眼珠一转,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可是,我们好穷的,不要抢我们行不行?” “不行!”大刀往地上一插,带头大哥很有气概的道:“我们寨主说了,要是遇到白道,一分不留,全抢了!当然,如果你们是黑道的话,我们寨主向来也是注重和平共处的,不仅格外开恩放行,还会自动奉上五两的盘缠费,银子不多,买得是和气,懂不懂?” “咦,还有送银子的?”君岚雪眼一亮,想不到这黑风寨寨主还挺有高见的,懂得维持在道上的关系,一来买了面子,二来又买了人心。 五两银子啊…… 她很穷得! 君岚雪心里琢磨着,这天上掉下来的银子啊,不要白不要是不是? 她立即和君小言相视一眼,两姐弟默契得用眼神沟通,随即便道:“大哥!其实,我们也是黑道的!” “啐,你说是就是啊,当俺是没断奶的娃儿好糊弄啊?”带头大哥一脸鄙视。 君岚雪骄傲的抬头,“大哥,请不要怀疑我们的人品!我们骗大哥干啥?我们就是前面山头狂风寨的人!呐,小言,把我们狂风寨的口号喊出来!让大哥也见识见识我们狂风寨的风采!” “是!”君小言极为配合的往前一站,大声喊道: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过此路!” “留下买路财!” 声音响亮,气势十足,愣是喊得黑风寨的这些强盗们一愣一愣的。 带刀大哥身边的一位小弟,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君小言,又悄悄的拉了拉自家大哥的衣袖,“头,这……这口号,怎么比我们黑风寨的还要有气势啊?” 带刀大哥怒,一掌将他拍开,“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再转身,他又立即换上一副笑脸,“你们真是狂风寨的?你们是狂风寨的什么人?” “我是寨主他儿子!”君小言立即表明了身份。 君岚雪脸不红气不喘的接上,“寨主他妹。” “他呢?”带刀大哥瞧了一眼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宇文擎,不知道咋的,每次一看他,总感觉心里一阵寒意,他默默的纳闷,难道是着凉了?不然怎么这么冷呢? “哦,他啊……”君岚雪想了想,“当人是我们寨主本人了。” 于是,我们堂堂明崇国的太子爷摇身一变,成为强盗窝的土匪头子,当然,君岚雪并不知道,宇文擎得真实身份,因此她毫无压力。 “他是寨主?”带刀大哥明显不信。 宇文擎冷冷的朝他看来,一声冷哼,“哼。” 刹时,带刀大哥耳中如惊雷炸起,震得他头昏目眩,这才惊吓的看着宇文擎,他居然有这么身后的内力!难道真的是狂风寨寨主? 他不敢怠慢,立即换上笑脸,“原来是狂风寨寨主,真是失礼了,失礼了,小的们,还不快把寨主大人等请上去?” 君岚雪笑眯眯的问:“上去领钱吗?” 五两啊…… “咳咳,这个……”带刀大哥犯难起来,对方可是寨主啊,给五两……会不会太小气了?那给多少?不行,得找寨主商量商量! 于是,在他们的热情邀请下,君岚雪等人兴高采烈的到了黑风寨的大本营。 领钱。 坐在大厅,派人上了茶,带刀大哥立刻便去请寨主了,不到一会儿,黑风寨的寨主风风火火的来了。 一进门,见到君岚雪三人先是一愣,然后,只见一个全身火红的美艳女子朝宇文擎扑了过去。 “擎哥哥!” …… …… 在这个封建社会里面,有女子主动对一个男子投怀送抱的话,那名男子会是什么反映? 君岚雪分析,如果是苏凌泽,那么那货色一定会沉下脸,冷冷的道:“滚。” 而宇文擎的话,她想起宇文擎不习惯女子靠近他得身体,一旦靠的太近,一定会先脸红,又强作镇定的板着那张酷酷的脸,冷冷的道:“放手!” 然而,君岚雪分析得再好,也有失策的时候,一如现在的宇文擎,非但没有腼腆尴尬,更没有冷冷的推开那女人,而是低头,看着怀里火红衣裳的女子,深情对视。 当然,她看不到宇文擎的正面,自动将两人当成了深情对视了。 宇文擎深邃的眸中划过一道诧异,“琳儿?” 宇文琳大力的点头,娇俏的脑袋又埋回宇文擎的胸前,哽咽的道:“我就知道,就知道大哥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我就知道,太好了,还能遇见大哥……” 另一边,君岚雪和君小言蹲在角落。 “姐姐,他们好像有奸|情。” “不是好像,是一定有!”瞧她喊什么?擎哥哥?情哥哥?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现在是狂风寨寨主他儿子,突然一个女人跑出来抱我爹,还是当着寨主他儿子和寨主他妹妹的面搂搂抱抱……” 君岚雪恍然,赞赏的拍了拍脑袋,“说得没错,走!分开你爹和那小三儿!” 君小言授命,两眼一眯,浮现泪眼朦胧的泪花,撒开小腿往宇文擎跑去,“爹~~” 一把将宇文琳推开,然后抱住宇文擎,委屈的哭了,“爹,您怎么能背着娘亲在外面养小蜜!你养小蜜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当着孩儿的面跟小蜜搂搂抱抱,您怎么能这么对不起娘,呜呜……” 宇文琳全身一僵,愣愣的低下头,看着君小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样,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这,这,这是……擎哥哥的,呃,儿子? 揉了揉眼睛,再使劲的揉揉,确定自己没看花眼后,宇文琳僵硬的眼珠慢慢往上抬,对上宇文擎抽搐的嘴角,寒颤颤的开口了,“擎哥哥,你什么时候……呃,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看这小鬼六七岁的模样,难道是大哥七年前就在外面留了种? 天呐,这比她听到擎哥哥已死的消息还要让她震惊! 宇文擎冷着一张俊脸,太阳穴隐隐跳动,一把提起君小言,提到自己的跟前,声音似乎从牙缝挤出来,“你是我儿子?” 他气场太强,低气压太严重,君小言很没志气的焉了下来,肝儿颤颤,弱弱的提醒他,“我现在是寨主他儿子……” 他讨好的,撒娇的,甜甜的,弱弱的喊着,“爹……”他是寨主他儿子,他是寨主!喊他爹,没错! 太阳穴的青筋大力的跳动,宇文擎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要去掐死君小言的双手,是了,这小鬼现在是那什么狂风寨寨主的儿子,而他见鬼的是那什么狂风寨寨主! 遇上这个让他头疼得女人也就算了,还有一个令人头疼得小孩,他有点后悔,昨晚怎么会答应跟他们一起上路呢? 见宇文擎脸色越来越难看,君小言很没志气得颤抖了,他向来是个吃软怕硬的家伙,连忙才朝君岚雪求救,“姐,呃,不对,是姑姑,姑姑!你看爹他为了一个女人欺负我,呜呜,姑姑救我……” 身为‘寨主他妹妹’的君岚雪,为了一会儿见到的不是君小言的尸体,连忙赶了过去,从宇文擎手中解救下君小言,“咳咳,这个,息怒,息怒啊。” 被晾晒在一边宇文琳,看看宇文擎,看看君小言,最后又看看君岚雪,唔,为什么她感觉……越来越混乱了? 还姑姑? 难道这个是流落民间的公主不能? 带刀大哥适时的打破这种混乱的情况,问宇文琳,“寨主,您认识这位狂风寨的寨主?” 宇文琳的神情又是一滞,什么什么?原来擎哥哥居然就是那个狂风寨的寨主? “擎哥哥……”宇文琳语气艰难。 宇文擎扫了他们一眼,径直的拉住宇文琳,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扯开话题道:“琳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母后连她都不放过?眼眸中一抹沉痛掠过,宇文擎身上的气息又冷了几分。 母后,真得要将他们都赶尽杀绝么。 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宇文琳连忙摇头,“不是的大哥,是我,是我自己出来的,她要逼我嫁人,我不愿意,所以我就逃到这里来了。” 宇文琳打量了一眼这个黑风寨,脸色更加难看,“你个女孩子……”怎么在这里当起山贼头子来了? 话还没说完,宇文琳便打断他,“大哥,我在这里很好,真的很好,不必在去注意什么礼仪,什么规矩,你知道琳儿的性子,以其被束缚在那里,还不如自由自在的生活着,琳儿心意已定,是不会再回去的,况且在黑风寨也没什么不好,这里的兄弟们都直来直去,不会整天跟你勾心斗角阿谀奉承,我喜欢这里。” 宇文擎看着她,这是他的亲生妹妹,从小就跟他亲近,他自然是明白她的性子,眼见她这么坚决,他也只能无奈的叹气,“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只是大哥你怎么也会在这里?他们……真的是你儿子?” 宇文琳越来越风中凌乱了。 有皇家血脉流落在外可不是小事,一来这是关系到皇家血脉的事情,二来这还关系到皇家颜面的事情。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他们皇室血脉,是他们的兄妹,那么就表示,她很有可能是父皇遗落在外面的……呃,风流债? 想到这个可能,宇文琳又在风中凌乱了一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若是让母后知道父皇在民间居然有这么一个风流债,她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怎样的变天…… 宇文擎沉下了脸一脸黑色,瞪了君小言一眼,充满威胁的道:“过来。” 君小言弱弱的赶紧爬了过去,什么自尊,什么志气,切,在性命攸关的情况写,屁都不是。 跟宇文擎相处了一晚,他一眼就看出宇文擎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小命要紧。 “爹……”极为狗腿的,谄媚的一声甜腻腻的呼唤,“您叫我?” 宇文擎的脸色更黑了,这死小鬼敢情叫爹叫上瘾了? 君小言长得俊俏,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尤其是那双总是忽闪忽闪的大眼,宇文琳之前太过震惊,没怎么仔细瞧这小家伙的模样,如今这么一细看,倒觉得他可爱的紧,不由放缓了神色,将君小言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温柔的道:“你叫什么名字?真的是我哥的孩子?那你也要叫我姑姑哦。” 君小言二话不说,立即狗腿的喊道:“姑姑好!” 萝莉有什么好处?除了皮肤好,身材娇小易推倒之外,还可以随时的装乖卖萌撒撒娇!君岚雪在一边汗颜。 只是,这个女人说什么?叫她姑姑,难道是宇文擎得妹妹不成? “嗯,乖,姑姑的好侄子,这些年你受苦了……”想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宇文琳就心疼,这可是大哥的孩子,她的侄子啊。 “琳儿……”宇文擎彻底黑了脸,好歹问问他这个当事人好不好?他都没承认君小言是他儿子,那边已经姑侄情深了…… “咳咳。”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君岚雪也有些无语,玩笑不能开大,因此,她微笑的上前,友好的道:“你好,我是他的朋友,君岚雪。” “你不是我们……”宇文琳迟疑的看着她,心情复杂。 君岚雪笑了笑,“不是,我只是他的朋友而已,至于这位,其实是我的弟弟。” “这么说,你不是我们的妹妹,他也不是大哥的孩子了?”宇文琳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只是,难得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啊,还以为真的是大哥的孩子呢。 不过想想也是,自家大哥的性子她最了解了,又怎么可能会有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大的儿子? “咳,实不相瞒,我们是上来领盘缠的。”君岚雪心心念着她那五两银子,不得不出生提醒一下。 “啊?”宇文琳愣了一下,慢慢的抬头,朝自家大哥看去,“擎哥哥……很缺钱?” 不等宇文擎回答,君岚雪赶紧点头,“缺呀,这位大哥说可以来领盘缠,我们就上来领了。”她指了指一脸难色的带刀大哥。 带刀大哥有些汗颜,明明是你们自己说,你们是狂风寨的,才来领盘缠的好不好? 不过宇文琳倒很大方,“我来这里虽然时间不长,但这些身外之物还是不成问题的,要多少直说无妨。” 真是爽快!君小言暗暗崇拜。 宇文擎扯了扯嘴角,“不……”需要。 跟自家妹子要钱,他可做不来啊。更何况,他身为一国太子,怎么可能会缺钱? 可惜,他话才刚出口,君岚雪便疑惑的看着宇文琳,打断他得话,“咦,不是说有五两银子吗?” “啥?”宇文琳表情一滞,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君岚雪很淡定的再重复一遍,“五两银子呀。” “……”宇文琳一脸呆腻,敢情他们不是要五万,也不是五千,更不是五十两,而是……五两? 五两?! 宇文琳深吸了一口气,呆呆的道:“哥,你不需要跟我客气的,你们直接说要多吧。”她琢磨着,给擎哥哥个五十万两银子,自己也没什么损失,真不知道擎哥哥跟她客气啥,只要五两。 当然,现在这位明崇国的七公主忘记她定的规矩,同道中人路过,就是送上五两买交情的。 君小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是呀,我也觉得,都是自己人嘛,干嘛这么客气。” 他伸出手算了算,凑到了宇文琳的跟前,“五两太客气了,要不,你给我们六两?” “……”五两和六两有区别吗?!有区别吗?!很好,他还真是不客气。宇文琳彻底无语了。 君岚雪很是深沉的点了点头,“行,那就六两吧,多谢琳儿姑娘了。” 她扬起蒙娜丽莎式般的招牌微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笑眯眯的对宇文琳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我也知道混这一行很不容易,还让琳儿姑娘你破费了,实在不好意思,等下次琳儿姑娘路过我们狂风寨的话,我们一定会加倍偿还你的恩情,给你……六十两!” 前提是,你要能找得到狂风寨这个名字的土匪窝才行…… “……”六十两,六十两…… 宇文琳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么说,是在拐着弯说她小气,只给他们六两银子么? 她凌乱了,无语的派人去帐房取钱。 话虽然如此说,但她还是让人取来了六万两的银票。 君小言握着那张银票,皱紧了眉,可怜兮兮,“怎么办?我找不开……” 宇文琳僵着嘴角,“不用找,都给你了。”区区六万两而已,她本来打算给擎哥哥五十万两得。 “可是不是说六两吗?”君小言疑惑。 “那是我送你们的!送你们的成不?!”宇文琳嘴角抽搐,只差没用吼了。 君小言无辜的眨眨大眼,坚持着自己得初衷,“可是,刚才我们说好是六两银子的。” “……”宇文琳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跟他说话就像鸭子听雷,她只好转过头,向自家大哥求助。 宇文擎看了看君小言,看了看君岚雪,最后目光停留在宇文琳的身上,摸着下巴迟疑的问:“琳儿,六两银子,真的……很困难吗?” “……” 他们真的只要六两而已。 * 女主即将回归家族,到时候会真正得强大起来。 013 人间地狱 快被气糊涂的宇文琳终于忍无可忍的拿回银票,丢给他们一些碎银。 君小言接过掂量掂量,顿时眉开眼笑,“真的是六两,姑姑!谢谢你,你真大方。” “……”宇文琳紧紧握着拳头。 确实这不是在讽刺?真的不是在讽刺? 给六万不要,偏要六两,还说她大方……又一次深呼吸,她想,不是他们疯了,就是自己见鬼了。 可怜她大哥遇见的都是些什么怪胎啊…… “擎哥哥,你们这是要去哪?”为了避免自己被气死,她适时的转移话题。 “回明崇国。”对自家妹妹,宇文擎自然不会隐瞒,如实说道。 宇文琳惊讶的愣了一下,“擎哥哥,你确定你现在要回去?你可知她……” 话未尽完,宇文擎便抬手打断,沉声应道:“我明白,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宇文琳定定的看了他两眼,母后从小就不疼他们,不单单只是擎哥哥一人,甚至是对所有的皇子,都是厌恶的。母后讨厌其他皇子,还能说的过去,毕竟那些都是后宫的其他嫔妃所生,可是擎哥哥却不同,擎哥哥是母后的嫡子,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是讨厌的,甚至是更加厌恶。 因为擎哥哥是太子。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母后会这般讨厌他们,她记得那一年,她的母妃在念国寺祈了一天的福,为她求得了一个平安符,那时候她兴高采烈的跑去跟擎哥哥炫耀,那时候擎哥哥问她,‘平安符是不是希望最在乎的人幸福呢?’她喜滋滋的回答‘当然是’。 也就是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擎哥哥也偷偷的跑去念国寺,跪上三天,求来了三个平安符,父皇,母后,还有她。 然而母后却随手就将平安符丢进了火炉,严声厉喝擎哥哥不懂事,还罚抄了一百遍的《礼記》,事后擎哥哥因为受了凉,发烧了好几天,母后没有来看他,而擎哥哥也再也不进念国寺,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她才和擎哥哥亲近起来。 他从小就很辛苦,却比任何人都努力,只是无论他得到了父皇怎样的赞赏,母后依然是厌恶他们的。 擎哥哥恐怕早就习惯了,不是么?这次回去,又怎么会有事呢?—— 天色昏暗,竟又下起雨来,电闪雷鸣,那轰隆巨响的雷声似要开天劈地一般,让人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隐隐颤抖。 雨势太大,君岚雪等人得行程也只能被迫停下了行程,在黑风寨住了下来。 宇文擎自是欣喜,许久不曾见过宇文琳,如今这场及时雨倒是能让他们兄妹两个好好的聊。 君岚雪倒也无所谓,只要不在这里遇见暗楼的人,什么都好说。 只是不知道苏凌泽那里怎么样了,那家伙……一定被气得不清吧。 但如果不制止住他,她或许就离不开凌王府了,所以她只能这么做。 乌云密布,似黑色的浓烟滚滚一般,笼罩片天空。 而在京都这一边,或许是相隔了的距离有些远,虽然天气有些阴凉,却并未下雨。 凌王府。 杨城走一脚踏进了书房,俯身低头请命,“殿下。” “嗯。”苏凌泽坐在窗边,看着远处暗沉的天空,没有回头,喉咙简单发一个音节,长长的刘海下,月光被折射成一片暗影,让人无法仔细的看清他的轮廓。 “岚子姑娘有消息了。” “哦?”苏凌泽一动,转了转身子,终于将视线转向了杨城。 小奴才,这次看你还往哪跑。 “说吧,那丫头在哪?”苏凌泽勾唇淡淡的问。 听得苏凌泽的问话,杨城却突然后退了几步,在离得苏凌泽比较远一点的距离了,这才停住,站立。 见到自家侍卫这么奇怪的举动,苏凌泽眼眸微微眯起,淡淡的问:“你这是做何?” 杨城煞有介事的正色,恭恭敬敬的回答:“属下是怕殿下听见岚子姑娘的下落,会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把属下一顿好揍。” 闻言,苏凌泽的眼,瞬间沉了下来,他的手下向来严谨,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是玩笑,而是在提醒他,小奴才的事情,会另他生气。 而且,是很大的怒火。 “说吧,在哪。” 只要不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想,他都可以接受。 杨城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又小心的后退了一步,这才昂首挺胸,视死如归的抬头。 “与明崇国太子,赶往明崇的路上。” 咔—— 话音刚落,下一瞬,长椅碎裂,衣袂翩飞,红檀实木在月夜中,碎成粉末。 杨城拍拍胸口,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闪得快。 是吧,是吧,他就说,殿下要是听到这个不发怒的话,就不是殿下了,幸好他有先见之明。 “明崇太子?”苏凌泽沉下眼,微勾得唇若有似无的划过一道冷意。 好。 好你个小奴才。 处处招蜂引蝶,引来曲无岩这么一只大蝴蝶不说,居然还认识什么明崇国得太子! 居然还……跟着他离开! ‘私奔’两个字浮现在他心中,苏凌泽气的眸光闪烁,巨大的黑色风暴在眼中不停得翻滚,凝聚。 等找到她,非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不可! 另一边,暗楼总部。 君岚雪并不知道,此时的暗楼早已经没人在意她到底有没有完成任务,那所谓得五天之约更是早已经被人抛在了脑后。 早已经改朝换代的暗楼,现在每一个人都在提心吊胆的自身难保,因为他们新上任的主子是个恶魔,一言不合,哪怕你有天大得理由,下场终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太弱了,换。” 曲无岩坐在主位高高的看台上,台下,一群暗楼得杀手战战兢兢的站在场中央,被念到名字的人,才会上台。 这是一场比试,两个的比试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而活下来得那个人,才能够继续留下来。 整个暗楼上下上千名的杀手,被淘汰的只剩下了五百人,被淘汰得那几百人都死于对方的手中。而淘汰仍然在继续。 用曲无岩的话来说,组织之强不在大,而在强。 上千人的暗楼在他眼里,仍然太弱。 他要的,只要一百人。 在一千人中通过自己的手段和实力留下来得一百人,足矣。 “二十,二十一。”曲无岩身边,一名黑衣人面无表情得念着手中得名字,冷冷的道:“上台。” 被念到代号的二十号杀手和二十一号杀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强烈的生存欲|望,不等黑衣人宣布比试开始,两人就已经动起手来,招式狠辣,招招致命。 在性命攸关的当头,人,都是自私的。 曲无岩微笑的看着台下混乱得局面,他们打的越快越狠,他就笑得越发灿烂。 只有强者,才配留在他的身边。 只有强者,才配保护他,跟他的宝贝雪儿。 “砰……”在绝对得危险面前,二十一杀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得潜能和实力,居然将身手一直在他之上得二十号给杀死了。 曲无岩微笑的点头,“很好,要的就是潜能,继续。” 黑衣人点头,继续拿起名单念出了下一轮比试人的名字。也么没是。 一场一场惨无人寰的淘汰仍在继续,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人身体内的兽性,整个暗楼正在经历着难以磨灭得替换。 “轰——” 正在这时,原本在比试的两名杀手忽然剑锋一转,直指曲无岩而来,杀意俨然。 “你是什么东西,老子今天就不信杀不了你!” “杀!” 两名杀手似乎早有预谋一般,两人一前一后,长剑森寒直冲曲无岩的要害。 突如其然的变故让在中的众人都是一惊,众人在心中捏了一把汗,希望他们能刺杀成功。 原本在暗楼,他们身份地位不低,除了因为噬心之毒而受制于暗楼之外,他们的日子倒是也过的逍遥,却不想突然冒出个曲无岩来,一来就让他们自相残杀,他们敢怒不敢言,因为对方的实力摆在眼前。 现在,如果,能杀了他,对于整个暗楼上下来说,都是一场福气。 然而,面对突如其然的自杀,曲无岩却是一动不动,甚至连站在他身边得黑衣人随从亦是脸色都不变一下。 眼见着长剑就要刺破曲无岩得喉咙,怪异的事情却发现了,他手中的那把剑却怎么也刺不透他肌肤。 仿佛在曲无岩身上得披得,不是人皮,而是一块像人皮的铁皮。 杀手被眼前得景象给惊到了,他抬头,猛然对上了曲无岩微笑的眸子,内心大恐。 “有点疼。”曲无岩慢慢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刺得真是用力。”害他需要调动身上的内力去抵挡他这一击。 他微笑的道:“这胆色,本座倒是欣赏,只是可惜……”语气,骤然一变,曲无岩笑得温柔,“本座从不需要不听话的奴才。” 话落,手指轻轻一弯,那把剑直接断成了两节飞迸出去,直接穿透了那两名杀手得心脏,血,如喷泉一般溅了出来,挥洒满地。 当场死亡。 连惊呼声都来不及。 场下,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那刺杀的两名杀手可是排行前十的杀手,居然连一招都没有还手之力就死了。 这个男人的实力……到底强到了何种地步? 当下,无人再敢兴取反抗的念头,低头不语。 曲无岩皱了皱眉得拍了下手,隐约有些不满,“真是,又弄脏了本座得衣裳。” 雪儿不喜欢血,要是看见了,会不高兴的。 他皱紧了眉梢,看了一眼仅剩不多得杀手,罢了,就快结束了,等这一结束,他立马便去换衣裳,换完再去找他的小雪儿。 “继续吧。” 黑衣人看了一眼躺在脚边得尸体,哼,还想要刺杀主人?不自量力。 “是。”他拿起名单,继续念,“三号,四号,上台。” 声音落下,四号从容不迫的上了台,安静的等待了一会儿,却不见三号上台,黑衣人冷冷的看了台下的杀手一眼,又念了一遍,“三号,上台。” 这时候,站在台上的四号道:“小三正在执行任务,恐怕还没回来。” “执行任务?”曲无岩懒洋洋的掀了掀袖子,“什么任务,难道本座的话,没有人去通知么。” 四号心底一颤,直觉不敢直视这个男人的眼睛,连忙低下头道:“小三此刻正在凌王府,可以马上派人将她找回。” 闻言,曲无岩神色一动,缓缓的低下头看他,“凌王府?” 苏凌泽?小雪儿失忆后爱上的男人? “什么任务?”他问,眸心冷了下来。 “刺杀凌王。” 曲无岩眼一眯,唇边的笑缓缓的荡开,“将三号的身份资料递上来。” “是。” 黑衣人转身取来一本厚厚得花名册,翻到第三页,交在了曲无岩的手中。 三号杀手,君岚雪? 曲无岩握着花名册的手紧了紧,“本座的小雪儿在这里当杀手?嗯?” 难怪半年的时间都找不到她,原来,她竟成了见不得光中黑暗组织得杀人棋子。 居然敢命令他的宝贝去杀人。 很好。 看来对这个暗楼,他没有必要再手软了。 “影。” “在。”黑衣人立即跪下。 “将这里,一把火烧了。本座不想看见任何一件东西。” “是。” 众人心惊,暗楼被毁,京都……要变天了—— 对于京都发生的一切,君岚雪都不知道。 翌日雨停之后,他们便拜别了宇文琳,继续上路。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走得几乎都是偏僻的路,之前还好,至少能遇见些山贼窝,与他们的身手也不怕他们,可以去混口水喝,越走,地处越偏,几乎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步。 君岚雪已经觉得累了,而君小言更是满头大汗,又累又饿,险些快前胸贴着后背,眼见着已经到正午的时间,还是没有见到一丝人影,君小言郁闷了,嘟嚷着喊:“我饿了,为什么一家客栈都没有啊。” 迎上君小言幽怨的眼神,君岚雪嘴一撇,摊手,“别看我,我也饿……” 爬了一天得山路,不累才怪。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将可怜加幽怨的眼朝宇文擎看去。 “美人叔叔,你会不会带错路了,这里看来看去都是树啊!” “不会错。”宇文擎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很淡定的道,然后不紧不慢的从包袱里掏出纸包的一大包馒头,拿出两个,在君岚雪和君小言两人的手里,一人手里放着一个,淡淡的道:“吃吧。” 君小言和苏凌泽望望手中的馒头,两人相视一眼。 君岚雪咧了咧嘴,笑了,指着手里的馒头,“美人人出品,绝对精品。”说完,二话不说放在嘴里咬了一大口。 现在在她眼里,只要能解饿,那就是好东西! 君小言两眼含着泪,“我想吃全油小烤鸡……”馒头什么的最讨厌了。 宇文擎不冷不淡的提醒他,“你有钱吗?” “……”摇头,没有,君小言苦逼的摸摸小布包,本来有六两银子的,被姐姐拿走了。 “那就吃馒头。”宇文擎很快下了决定。 君小言不死心的道:“可我正在发育,正在长身体,得吃好吃的才能长大。” 宇文擎回头,看了君岚雪一眼,问:“馒头好吃么?” 君岚雪很给力的大大方方的点头,毫不犹豫的赞道:“好吃。” 宇文擎冽瞥了君小言一眼,表示,看吧,人家岚雪都说好吃,一样能长身体。 君小言泪,只好默默的啃着馒头,怎么办,为什么姐姐跟一个外人联合起来欺负自己呢?姐姐一定是在报泻药之仇! 解决完午餐,三人继续跋山涉水的赶路,终于在太阳落下山的时候,走进一座小村庄。 此时黄昏迟暮,枫叶红火,本该是盛夏的季节山林间却已经感觉到了风的刺骨,俨然像是入冬一般。 考虑到身边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夜晚赶路并不合适,宇文擎贴心的下决定,在这个小村庄住一晚。 然而当他们走进这个村子的时候,四周却是沉寂的一片。 “怎么这么安静?这村子的人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君小言疑惑的探头探脑,准备走进最近的一家上门敲门。 君岚雪柳眉微皱,赶紧将他拉了回来,“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努力的嗅了嗅,感觉空气中带着浓浓的腥臭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的不舒服。 宇文擎显然早已察觉到了异样,沉声道:“好重的血腥。” 正在这时,隐约听见有人的声音,宇文擎眸光微闪,下意识的就将君岚雪和君小言往树上一带,小心的藏在了茂密的大树之上,小心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十丈开外,两个汉子抬一人手里提着一个小笼子正朝他们这里走来,这两人一身朴素的农民装,眉宇间小心翼翼的提着手里的笼子,眼中有不舍,却又异常的透露着一股坚决。 “可怜了这两个小东西。”其中一名汉子隐约叹息。 另一人同样无奈的道:“没法子,俺们不把这两个娃子给埋了,以后传染到别的娃子身上怎么办?” “俺……俺就是替虎子难过,这些年好不容易生了个娃,却生了这么怪物出来……” “别说了,赶紧埋了吧,唉。” 两人的谈话声隐约传来,他们要埋什么?怪物? 君岚雪有些疑惑的朝那两个笼子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震得她全身都是一僵。 那两个笼子里装的,居然是白白胖胖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那两个汉子并不知道会有人在暗中看着他们一举一动,两人时不时的低声说几声话,一直走到窗子外一片土壤新番的地方,这才放下手中提的两个笼子。 笼子里的婴儿似乎正在熟睡,睡得特别的安详,偶尔会有无意识的伸伸弱小的胳膊和腿,扁着小嘴继续睡着。 张金拿起铁锹在新番的土壤上挖了挖,挖到有半米多深的时候,地上显露出一半衣角。 君岚雪瞅着那个半米多深的洞里露出那一截衣角,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心底一片的发凉。 还不等她去思考那截衣角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张金已经将那截衣角周围的泥土给挖了开来,在完全预料之中,君岚雪见到了那一个早已有些溃烂的婴儿尸体。 身体,下意识的全身颤抖起来。 一阵一阵的凉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君岚雪不可置信的瞪着地上被挖出来的婴儿尸体,全身剧烈的颤抖。 他们怎么能…… 怎么能将刚出生的弱小生命活生生的活埋至死! 在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享受温暖的时候,竟被活生生的扼杀!这些人……到底是怎样的丧心病狂?! 难怪刚才感觉到空气的味道不对,这么浓重的血腥与溃烂的味道,她无法想像,在那个坑里,还埋了多少婴儿,才会造成空气这样的浑浊恶臭! 宇文擎一向冷清,然而见到这样的情况,仍然禁不住震惊,在明崇国还是比较倾向于传宗接代的,对于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是倍加呵护,除了一些争斗外。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样的事情,不由也有些心寒,而君小言年纪虽小,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小小的拳头紧握在一起,太过分了! 地上,看到裸露出来的婴儿的尸体,张金突然怒骂了一声,丢掉了手中的铁锹。 “这娃子是谁埋的?也不好好盖住脸!可怜了这娃,去的路上有多折腾!” 张金身边的陆全见到这情况,眼中流露出不忍,急忙上前将孩子有些溃烂的脸上的泥土给拍开,拿起一块白布盖住婴儿的脸,深深的叹息着,“希望能赶得上投胎吧。” 在村里,流传着一种古老的说法,人在死的时候,若是不好好的盖住脸,会被恶鬼食去人头,以后会变成无头厉鬼,无法投胎做人的。 因此他们在埋葬这些孩子的时候,总会记得给他们盖上脸,免得被恶鬼食去,希望能好好的下辈子投胎。 盖好了婴儿的脸,张金这才将尸体小心的放回坑里,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头,朝那两个笼子看去,眼眶红了红,粗声粗气的道:“全子,赶紧吧,免得误了这些娃子投胎的时间了。” 他的声音隐约带着继续哽咽,陆全似乎也被他的心情感染,默默的点了下头,将笼子打开,抱出那两个熟睡中的小生命,手轻轻的颤抖着。 多么小的娃子啊,白白胖胖的,多么讨人喜欢,然而视线落在婴儿两只小手上的时候,目光又是一颤,幽幽的叹息,这么可爱的娃子,为什么会是怪物呢。 树上,见到他们这般不舍和难过的模样,君岚雪略微皱了皱眉,见他们的样子,并不是那么坏的人。 相反,反而似乎还分外疼惜和爱护这些孩子,难道他们不是真的要活埋了这两个孩子? 然而事实却远比现实残酷。 他们还是把婴儿小心的放在了那个还躺着婴儿尸体的坑里,就在刚才那个婴儿尸体的旁边,小心翼翼的放下。 活埋! 张金和陆全依依不舍的最后望了他们一眼,这才沉默的拿起铁锹,将挖出的土,慢慢的掩盖回去,一锹一锹,带着腐烂气味的泥土盖在了婴儿的身上,染黑了那幼白的小衣裳。 “住手——!” 君岚雪再也看不下去了,强忍着胃里的恶心,气怒得已经颤抖的声音大声喊了出来。 三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君岚雪直接一脚踢飞了他们两人,连忙跑到了尸体坑旁边。 张金和陆全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铁锹握得紧紧的,害怕的看着他们,“你们,你们是谁?” “你们这些人渣!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灭绝人性的家伙!这么小的孩子!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君小言一边骂,一边跟着君岚雪,小心的抱起婴儿,却是一脸愤怒。 见到君岚雪两人的动作,张金和陆全脸色大变,抓着铁锹就要冲过来,“你们干什么!快放开娃儿!要是误了娃儿投胎的时辰,老子跟你们拼命!” “放你娘的狗屁!”君岚雪大怒,顾不得其他,眼角的怒火近乎迸裂,“孩子们有血有肉,还活得好好的,你他娘的才要去投胎!该死的!你的人性都被狗吃了吗!连活埋孩子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怎么不把你们自己给埋了!” 听得君岚雪的话,张金和陆全眼眶发红,陆全一把丢掉了铁锹,猛的朝君岚雪冲去,“不用你们管!快把孩子还给我们!” “你做梦!” 宇文擎神色冰冷,脚步灵巧移动,瞬间便点住了他们的穴道,冷声问:“说清楚,怎么回事!” 全身被定住不能动得两人脑袋顿时一懵,然后想到,他们一定是遇上村长大人说的那些厉害的武林高手了,不然怎么能把自己给定住呢? 两人立刻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喊道:“大,大侠……” “理由。”宇文擎没理会他们的神色,径直问道。 宇文擎的话没头没尾,话题转的太快,他们一懵,完全了解不过来他是在问啥。 君岚雪已经习惯宇文擎说话的简短方式,知道宇文擎是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于是便沉着脸,冷冷的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这是你们仇人的孩子,这些孩子也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闻言,张金和陆全表情一滞,互相对望了一眼,却是别过头,不说话。 村里的孩子生出来是怪物的这种事情,并不光彩,尤其他们还是外头来的人,这种事情,就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了。 “不说?”见他们别开脸,君岚雪冷笑,“有胆子做没胆子说是吧,小言,你上来。” 她侧首,对站在半米埋尸坑旁边的君小言喊了一句,后者立刻抱紧怀里的婴儿跑了过来,别看他才六岁大,力气却不小,抱个刚出生的婴儿,还是没有问题的。 “姐姐?” 君岚雪把手里的婴儿小心的塞给了宇文擎,而后走到一边,捡起张金和陆全掉在地上的铁锹,冷冷的道:“挖坑!把他们跟这些尸骨未寒的孩子们一起埋了,让他们到地下跟孩子忏悔去!” “啊?好!”仅一愣之后,君小言气势汹汹的把手里的另一个婴儿给了宇文擎另一只手上,二话不说照干,气急的他也恨不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把这两个人给埋起来! 而两只手都被塞了孩子的宇文擎愣住了,一时间躇在原地,想动又不敢动一下。 呃,这是他第一次抱孩子,还是一次抱俩,他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自己的右手,手上安静睡着的小孩儿浅浅的呼吸微不可闻,在自己手里软绵绵的,好像一点重量都没有,宇文擎的心有些慌了。 他要怎么抱?横着抱还是竖着抱? 不不不,最重要的是,是两个合起来抱,还是分开来抱? 好像也不对,他应该担心的是,这两个孩子要是突然醒了……怎么办? 暗自纠结好一会儿的宇文擎还没下定论,额头慢慢浸出紧张的细汗,他求救似的朝君岚雪看去,却见到君岚雪正和君小言正努力的挖坑,不由又犹豫了。 堂堂明崇国的太子却被两个婴儿弄得手无足措,宇文擎僵硬得一动不敢动,生怕把婴儿给丢地上去了。 另一边,君岚雪和君小言齐心协力的挖坑,越往下挖,眼神越沉,脸色更是越来越苍白。 越来越多的婴儿尸体被挖了出来,越下面的,婴儿的尸体腐烂得越厉害,一挖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 “呕——”突然,君小言猛的扔掉了手中的铁锹,大吐特吐了出来,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智商超群,却何时见过这样的画面,一时间再也忍不住。 君岚雪也不好受,扶着树不停的干呕。 宇文擎连忙走了过去,想伸出手在君岚雪的背上拍拍,手里又有两个孩子无法腾出手来,不由的皱紧了眉,“别挖了。” 君岚雪没有回话,胃里翻腾得难受,脸色却是煞白,这是气的。 这居然是个填尸坑!几十个婴儿的尸体就这么呈现在她的眼底下,对于一个在现代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这里,堪比地狱。 “你们这些混蛋!”君岚雪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怒气冲冲的朝张金和陆全扑了过去,狠狠的掐住了他们的脖子,“你们到底杀了多少孩子!就不怕断子绝孙吗!我草!老子今天就替这些孩子报仇,掐死你们再剁成一百块,一块一块扔去喂狗!你们这么魔鬼!” 或许是看到这么多的孩子被挖了出来,张金和陆全不禁也红了眼,脸红脖子粗的吼了回去,“你们这些外人懂什么!俺们都是为了娃子好!” “去你他妈的好!这些孩子才出生多久,还没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你们就把他杀了!还敢说为了他们好!混蛋!气死我了!!宇文美人!!把你的剑借给我,老子今天不杀了他们憋不下这口气!” 宇文擎冷冷的出声提醒,“杀了岂不是太便宜了?先砍了他们的双手,再一天砍他们一根脚趾!直到是个脚趾全部砍完为止,再阉了他们,让他们断子绝孙,杀了这么多孩子,也没有必要传宗接代了。” 这是君岚雪认识宇文擎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显然也气得不轻。 张金和陆全闻言,脸色猛然大变,显然被宇文擎这么残酷的方式给吓坏了,急忙道,“你,你不能这么做!” “不能?”君岚雪冷笑,拿过宇文擎的剑,慢慢走向他们,“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到底能不能!” 望着慢慢朝自己靠近的君岚雪,尤其是她手上那把寒光闪闪的剑,他们二人完全别吓坏了,哆哆嗦嗦的求饶,“别,别杀俺……不要杀俺……!” “那就给我老实说!为什么要杀了这些孩子!”君岚雪架势十足的将长剑立在他们的面前,冷冷的问。 张金和陆全对视一眼,不断的犹豫和挣扎,最后终于忍不住低声说的道:“因为,因为这些娃子……都是怪物……” “怪物?!”君小言瞬间又跳了起来,扑过去掐住张金的脖子,怒骂道:“你他娘的才是狗屁的怪物!想杀人就直说!你他娘的是不是怕这些孩子长大比你英俊啊!是不是怕这些孩子长大抢了你饭碗现在就要杀人灭口!要杀人也好歹找个像样的理由!人家看你们才是怪物!气死我了姐姐,你上!不要手软!狠狠的剁!” “咳咳……你,你放手!俺说的,俺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不信你看他们的手!” 闻言,君岚雪立即朝宇文擎手里的孩子看去,只见其中一个孩子的手只有六个手指!一只手各三个手指,成爪子一般蜷缩在了一起。 而另一个孩子却刚好相反,却是多出了好几个手指来,两只手的拇指之上居然还延伸出两个小手指来! 饶是君岚雪,也不禁暗暗抽了一口气。 这……这怎么会这样子? 不知何时,宇文擎已经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穴道。 见到君岚雪等人愕然的神色,张金和陆全两人愤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抑郁不住心中的悲愤,将所有的话都了出来。 这个村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落日村,因为村子在十万大山里,远离了人烟,因此很少人知道在深山野林中,还有这么个小村庄。 再加上这十万大山中,层出不穷的吃人野兽比比皆是,村子里头的几十年前,还有些人会出去到大城市里面是看看,但是却经常在路上遇上野兽,这些落后小村庄的人又不会武功,遇上野兽也只有拼命的份,久而久之,村里的人也不再外出,因为自给自足,整个村子也是其乐融融,生活得不错,反而有种隐世的神仙生活一般。 然而好景不长,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村子里的人却染上一种怪病,凡是生下来的小孩,十个孩子中,至少有五六个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有些还两条腿都长在了一起,村子里头的人何时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村长带着村子里不少壮汉陪同下,一起出村到了附近镇上的大夫看孩子,大夫一见孩子,直道这些是怪物。把村民各个都吓坏了,又请来道长做法,道长说,这些怪物都得拿去活埋,不然会影响以后未出世的孩子,所以回到村子后,他们只能忍痛将这些孩子都活埋了。 一开始哪个人不是哭天喊地的不肯埋了自家的孩子?可是当越来越多的婴儿变成怪物的时候,就只能强制埋葬了。 因此村子里头的人越来越少,到了他们这一代,已经不过上百人,而他们的下代,到现在,却不过十几人。 听到他们说的话,君岚雪几人都呆滞了,完全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在现代,君岚雪还是看过许多一出生就各种各样有身体异状和畸形的婴儿,有些甚至还是双胞胎身体相连,或者是婴儿的心脏长在胸腔外面,各种各样的都有。 但是,那些都是万分之一几率才会发生的事情,然而看着眼前这个活埋婴儿的坑,里面躺着几十个婴儿,却全是因为身体畸形而被当成怪物被活埋的,她不明白,古代没有工业污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几率还这么的高? 张金抹了一把泪,恨恨的说道:“谁愿意把这么小的娃子给埋了,可是不埋又能怎么样?还会害了村子里的其他没有出世的孩子,俺们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胡说八道!这又不是病,这只是先天遗传或者变异的畸形问题,根本不会传染到其他人,你们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听信别人的话,就这样把孩子活埋?”君岚雪仍然是无法释怀。 但是这些需要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古代人怎么会懂,才会将这当成是传染病。 “那不然你们说,为什么其他孩子也会这样?这不是传染是什么?”陆全红的眼眶,心中满是愤愤不平,似乎在怨怼上天对他们落日村的不公平。 “一开始村长大人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后来的事情还是说明这是会传染的,只要这些娃没死,下一个出生的娃,准是个怪物!”张金也附和道。 君岚雪看了宇文擎手中的孩子一眼,却是不再说话。 因为,这些现象,她现在也完全无法解释过来。 “那又如何,这两个孩子,不会还给你们。”君岚雪冷冷的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014 心动。 “那又如何,这两个孩子,不会还给你们。”君岚雪冷冷的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之前已经死了这么多,他们不在这里,没来得及救,只能悔恨,只能难过,而如今这两个小生命就在他们的手中,是绝对不会交给他们,看着他们活生生的将孩子活埋。 张金激动的跳了起来,“你这样会害了全村的人的!” 他们村已经越来越少人了,如果不杀了这两个孩子,会越来越多的孩子被传染,到时候…… 张金和陆全两个人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君岚雪看了他门一眼,心底也明白他们是为了全村人着想,但是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残酷,这么鲜活的两个生命,紧紧是因为一出生有些畸形,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吗? 犹豫了一会儿,她回头对宇文擎道:“宇文美人,看来我必须要回京都一趟了。” “为何?”宇文擎不解。 “回凌王府找幕老,幕老是个神医,应该能够救治这些孩子。” 听到‘神医’两个字,张金和陆全两个人的眼瞬间就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有救吗?” 君岚雪没有肯定的回答他们,只是道:“要试过才知道。” 当晚,君岚雪便收拾东西,准备原路返回。 “我陪你。”宇文擎定定的看着她道,跋山涉水的让她一个女子孤身上路,他不放心。 “不。”君岚雪摇头,“你要留下来照看着这两个孩子。”她担心他们一离开,落日村的村民又将这两个孩子活埋。 宇文擎眉梢微微一皱,“那你?” “放心吧宇文美人,我又不是那些娇弱的千金小姐,还会走丢不成。”她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甚是好看,“倒是你,你留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你好像要回明崇国……” 宇文擎摇头。冷声道:“并非一定要回去。” “这样啊。”君岚雪点头,忽然好奇的问道:“对了,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你都离开了明崇国来到了静渊王朝了,他们都还不放过你,要一直追杀你。” 宇文擎垂下眸,一闪而过的黯然飞快的隐没,想说什么,却没有立即开口。 一直以来,只有岚雪对自己说过,永不丢弃。 他将她的话放进了心里,因为这是从来没有人给过他那样的温暖,因此他不想骗她,却又不愿意将这段灰暗的过去揭露出去,沉默了良久,这才模糊的道:“或许我死了,她才会安心吧。” “她?”君岚雪支着下巴想了想,宇文擎武功高强,想来身份也不太简单,不然他得罪的那些人又岂会一路将他追杀到静渊王朝来。 宇文擎又沉默了下来。 见到宇文擎似乎不是很想谈论身世,君岚雪也不好再多问,索性转移话题打着哈哈道:“我听说你们明崇国的那什么太子的失踪了,上次我还听人说,后来在一家妓院发现了他的尸体,据说是纵欲过度精尽人亡,啧啧,我说你们明崇国也太悲剧了,太子还要跑妓院找女人,跑妓院找女人也就算了,还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就这么死在了女人床上,哈哈哈,这也太雷人了。” 这是之前她在凌王府当奴才时候,听那些三姑六婆议论的八卦,因为觉得实在太雷人了,因此记在了心底。 闻言,宇文擎一愣,抬起头来看着君岚雪,目光惊愕,“明崇国太子,死在妓院?” 还死在女人的床上?!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是啊,你也不相信是不是?”君岚雪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焉焉,“跟你说,我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后来想了又想,男人嘛,哪个不爱女色的,你们那什么太子的,估计是见多了大家闺秀,想去妓院寻寻乐子,找点刺激,却没想到会阴沟里翻船,所以就死了,啧啧。” 宇文擎差点就黑了一脸,他微不可闻的抽了下嘴角,“你哪听来的?” “还要哪听啊?大街上人人都在说啊,之前凌王府那些阿嬷们,天天没事就去听这么八卦,听完再回来跟其他阿婆们聊八卦,哦,八卦的意思就是谣言。” “……”宇文擎抿着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沉默了好半响才道:“骗人的。” “啊?啥?”君岚雪正在收拾东西,一时没听清楚。 “这些都是骗人的。”他又说了一遍,似乎深怕她误会似的,加强了自己语气,“他不喜欢女人。” 以往有女的想要靠近他,都被他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一直以来,也只有君岚雪跟他最亲近。 更何况那什么去妓院什么的,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明崇国太子本尊在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死在妓院?! 他只是没想到,母后为了逼自己,连任何一条退路都不给他留下…… 宇文擎低垂下眸,眸心是沉沉的伤痛,他已经什么都不要了,她……还在担心什么? “哦,你说你们国太子啊?他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男人不成?”听到他的话,君岚雪诧异的回头看他,感情**之风吹到这个国度来了? “……”喜欢男人……宇文擎无语望天,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了。 君岚雪收拾完毕,将从宇文擎那拿来的防身武器放在了胸前,对他道:“帮我好好看着小言,不出两天,我就能回来了。” 宇文擎抿了抿唇,点头,“嗯。” 交代完事情,君岚雪怕君小言闹着要跟她一起回去,准备连夜离开。 然而,不等她走,那心心念念着等抓到君岚雪定要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乱跑不了的苏凌泽,已经亲自上门来了。 看着眼前风尘仆仆却依然不减丝毫风华绝代的男人,君岚雪惊讶得下巴快掉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凌泽黑眼沉沉,风暴凝聚,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本王说过,你休想逃。” 即使逃到了天涯海角,只要他想,一样可以把她给揪出来。 “艾,这个,误会啊。”君岚雪讪笑,“我真的不是想逃,而是有事要办啊!” 话虽如此说,她的心里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心虚。 她呸! 她本来就不是凌王府的人,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干嘛心虚啊!君岚雪鄙视自己,然而看到苏凌泽,她下意识的就想起离开之前,两人之间的暧昧之吻,一时间又觉得尴尬起来。 活了大半辈子了…… 即使在现代,也没有哪个男人敢这么亲过她啊! 君岚雪心中那个纠结。 “过来。”苏凌泽才不给她任何纠结的时间,站在原地,冷冷的道。 闻言,君岚雪反射性的后退一步,“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你来得正好,因为我也正好要去找你的!” “过来,”苏凌泽充耳不闻,冷冷的语调,阴森森的眸心,依然重复着一句话。 不好,冰山爆发成火山了,这次是真的惹到她了,君岚雪心中那个悲催。 “有话好好说不是,这样大呼小叫的多伤和气啊对吧,杨城兄!你说对吧!”君岚雪直接朝苏凌泽身后的杨城看去。 闻言,杨城连忙走的远远的,“呃,我什么都没听到,殿下,属下突然肚子疼,先撤一下。”说着,不等苏凌泽批准,就赶紧跑了。 开玩笑,殿下正在气头上,碰上岚子姑娘的事情,殿下向来都比谁都较真,他现在若是去出头,还不给殿下给生吞活剥了。 靠……要不要这么没志气! 君岚雪在心中狠狠的鄙视杨城,下次要是再问她九九乘法表的事情,她丫的才不甩他! “我再说一次,过来。”苏凌泽瞪着君岚雪,死死的瞪着。 糟糕,居然用上了‘我’字,连身份都不顾了,君岚雪可很少有见他自称‘我’。 哎,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索性硬着头皮就往上冲了。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叫魂啊?” 想到苏凌泽居然会屈尊降贵的到这里来找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动容的,见他这般脸色,她只好妥协。 然而,才刚靠近他,苏凌泽突然眼一冷,一把扣住君岚雪的雪,拦腰一抱,弯身就把她压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喂!好好说话!别动手啊!”君岚雪连忙大喊。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啪’的一下,重重的落在她的屁|股上。 君岚雪完全愣住了。 这…… 这…… 不等她回过神来,又是一掌拍下。 一掌一掌,拍得君岚雪脑子全乱了。 好半响,她才慢慢回过神来,卧槽!她被打屁股了!她居然人打屁股了! 她一个成年人居然被一个大男人给打屁股了!! 太过震惊的下场便是,她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愣是吼不出来。 苏凌泽居然打她屁股! 尼玛!当她三岁小孩吗!混蛋! 见到君岚雪这么乖乖的任自己打,苏凌泽反倒觉得奇怪起来。 “知道错了?”他冷冷的问,很好,知道错了,不敢吭声了,苏凌泽心里的怒火这才平息了一点。 知道个毛球啊! 君岚雪快气死了,好不容易把喉咙里的一口气给咽下去,立即便道:“快放开我!” “还敢不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离开?”苏凌泽不放。 每次只要逮住这个不让人省心不听话的小奴才,就忘记了自己之前放下的豪言要好好教训一顿的话。 苏凌泽亦无奈,然而,他心中就是有这么一种执拗,小奴才是他的,那么,就只能是他的。 “……”君岚雪咬牙,想到还有一整个山村的人等着要请苏凌泽帮忙,她忍了! “不敢了。”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麻烦你能让我起来了吗,幼稚的凌王殿下!”: 苏凌泽剑眉一挑,“本王幼稚?” 尼玛你不幼稚谁幼稚,居然还用打屁股这招!君岚雪在心中鄙视,嘴上却说,“不,我说我幼稚。” 这还差不多,苏凌泽满意的扬眉,将君岚雪从地上扶了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很好,小奴才还是小奴才,一点都没变,那么,教训完,有些帐还是要算的。 尤其是那什么明崇国的太子! 却不想,君岚雪劈头就问他,“幕老有没有跟你一起来?” “幕老?”苏凌泽眼眸微微一眯,随后眼瞬间沉了下来,“你受伤了?” “不,不是我受伤。”君岚雪连忙解释道,将落日村的婴儿怪物的事情跟他细细的说了一遍。 落日村的村民都很朴实,会这么做出这么残冷的事情来也是为了全村的人,君岚雪不希望以后还有更多的婴儿一出生就被活埋,然而她不是医生,无法解决这样的难题,只能靠被称为神医的幕老了。 听到君岚雪的描述,苏凌泽皱起眉头,“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这是我亲眼所见。”君岚雪道,想到那个活活埋葬了不少婴儿的填尸坑,她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着。 想不到在他静渊王朝的国土上居然还有此等怪异之事,这关系到数百名婴儿的性命,苏凌泽亦不再迟疑,对君岚雪道:“你先回落日村,本王会派人将幕老连夜请来。” 君岚雪眼一亮,正要说谢谢,苏凌泽又加了一句,“在本王没有回来之前,你哪里也不准去。” “……”靠,要不要这么霸道!不走就不走,在这事情没有解决的时候,她怎么会放心的离开。 放下话,苏凌泽便立即离开,想来是派人去了,而把杨城留了下来。。 明面是说为了保护她,暗地里其实是怕她偷跑吧。 君岚雪无奈。 杨城也很无奈,自从殿下认识岚子姑娘后,脾气就变得变化多端,上一秒明明是笑的很开心的,下一秒就有可能会杀人。 可怜他一个小小的护卫不好做人啊。 “岚子姑娘。”杨城无奈的看着君岚雪,“算了,我还是喜欢叫你岚子兄弟,我说兄弟,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动不动就做出一些怪异的事情来,殿下一天不省心,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就一天不好做人啊。” “什么啊,明明是他脾气不好!”君岚雪不满的反驳,她也很无辜好不好。 杨城摇头,“你误会殿下了,其实殿下是真的挺在意你的,至少在我追随殿下这么多以来,你是唯一一个让殿下一边气恼却又忍不住纵容你的人。” 闻言,君岚雪一愣,漆黑的山林,夏风吹来,丝丝的寒冷从身旁穿过,她却隐约感觉到几分的温暖。 “或许……他只是从来没有遇见过我这么没有规矩的奴才,一时图个新鲜罢了。”半响,她才淡淡的道。 新鲜劲一过了,到时候恐怕会陌生得即使对面也是不相识吧。 “你见过图个新鲜的人会放下一切,只因为担心你,就放下凌王府的所有事情来找你的人吗?”杨城反问她。 “担心?”他……担心她什么? 杨城淡淡的道:“你是暗楼的人不会错吧。实不相瞒,那一晚在暗楼的人找上门来找你时,我和殿下就已经发现了。” 君岚雪一惊,“你们看见了?” “不仅看见了,还把你们说的话全都听见了。”杨城静静的看着君岚雪,“包括你那句要杀殿下的话。” “那他……”君岚雪抿唇,似乎想说什么,忽然想起,也就是那晚之后,她觉得苏凌泽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陌生,甚至还将她送去了太子府。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杨城继续道:“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殿下虽然在一怒之下将你送去了太子府,自己却是一夜未睡,第二日一早便进宫想看你怎么样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是女子……” 他看着君岚雪,认真的道:“岚子兄弟,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次为什么要跟着明崇国的太子离开凌王府,殿下也不知道,但是殿下惦记着暗楼的人找上你,虽然殿下不说,但是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所以你离开之后,殿下心急的想要找到你。” “你是说……”君岚雪咬唇,他会来找自己,是为了怕暗楼的人找上她么? 是啊,他清楚的知道那晚小五对她说,暗楼老大传话来,让她五日之内杀了凌王。 她什么都做,所以苏凌泽相信她。 但是,他又担心暗楼的人会因任务失败而找上她,所以才赶来了这里的。 这样的苏凌泽…… 为什么这么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君岚雪心海翻腾,久久的无法平静。 他怎么可以这样霸道的对她这么好……? 仅仅就因为他以为自己喜欢他,而他答应准她喜欢,所以就理所当然的对自己好吗? 她承认,这样的苏凌泽,真的让她有点动心了。 “不过说来,你怎么会认识明崇国的太子?还会想跟他一起离开?”杨城忽然问道。 君岚雪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复自己翻腾的心海,不解的问她,“明崇国太子?你说的是宇文擎?” “不错。”杨城点头,见她一脸诧异,“宇文是明崇的皇姓,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太子?” “……”她真的不知道,宇文美人居然是明崇国的太子?! 那她之前在他面前说明崇国的太子死在妓院的床上…… 天! 八卦也就算了,居然还在主角面前八卦,让她死了吧! 杨城道:“据我所知,宇文太子一直被追杀,因此他只能隐姓埋名的躲避,却不想他会来到我们静渊王朝。?” “我真的不知道他居然是太子……”君岚雪很囧,随即又疑惑的道:“他既然是太子,那怎么会被追杀,明崇是与静渊王朝并列的两大帝国,这么一个强国,宇文美人身为太子,又怎么还会来到我们静渊,明崇国皇室都不管吗?” 更何况,现在宇文美人还要回明崇国去,若是身份泄漏,恐怕又会陷入无休止的追杀之中吧。 “那是因为要杀宇文太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室中人。”杨城冷笑,最是帝王无情路,宇文太子亦不过是那皇家争斗中的一员罢了。 “皇室中人?”君岚雪一愣,“难道是他的其他兄弟?想夺东宫太子之位?” 君岚雪想起了宇文琳,宇文美人似乎跟宇文琳的关系不错,不过想到一国堂堂公主居然去山寨窝当土匪头子,她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很凌乱的。 “不。”杨城摇头,“不是其他的王储,而是你绝对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谁?” “他母亲,明崇国当朝皇后。” “……”君岚雪愣住了,居然是宇文美人的……妈妈? 一直以来,在君岚雪心中,父母亲都是最伟大的。 父爱,母爱,总是在无微不至的温暖人心,她很想念她的父母,父母都是平民,没什么大背景,但即使这么平凡,依然用他们憨厚的关怀和爱意一直照顾着她,对于她来说,她是很幸运的。 她也相信,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哪一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或许有时候在言语上,会有些严肃,望子成龙等等比比皆是,但是那也是爱。 她从来没有想过,天下会有哪一对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不。宇文美人的母亲,已经称不上不爱了。 甚至派人一路追杀,不死不休。 心底发寒,她不明白,究竟宇文美人的母亲的心到底是怎么样的,居然会对自己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觉得不信,然而这些事情却真实的发生。 难道他的母亲,不是亲生的吗? 君岚雪的神色,尽数落在了杨城的眼中,他不诧异君岚雪的震惊,事实上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亦吃惊不小。 不过他只是个小小的护卫而已,惊愕过后只是不屑的讥诮,生在帝王家,本就没有什么真实的感情。 因此,他只是淡淡的打破了君岚雪的震惊,漠然的道:“不必那么惊讶,自古皇家本无情,宇文太子……也只不过江山皇位牺牲品的众多人之一罢了。” 当然,君岚雪不知道的是, 明崇国人丁单薄,不知为何,皇子出生后,不是意外死亡,就是胎死腹中,整个明崇国,只有宇文擎一人,因此为储君。 前不久在传出明崇太子死在妓院床上的消息后,不到一月,明崇国皇帝不知为何,又迅速立了其亲王世子为太子,而那亲王,正是宇文擎的皇叔,因为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比较相近的皇室血脉。 一股荒谬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君岚雪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事情是如何,但现在也已经渐渐能够理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宇文美人被亲生母亲一路追杀逃到了静渊王朝,武功不弱的他,让他成功逃过了不少的劫难,他的母亲,明崇国的当朝皇后,见一时半会杀不了宇文美人,因此就制造一个替身,设下谣言宇文美人已经死的消息,这才改立太子。 一抹嘲讽的笑划上唇边,君岚雪感觉到讽刺,真心的讽刺,亲生母亲居然不帮自己的儿子巩固江山,反而帮着另外一个亲王的儿子打江山,这……还不够讽刺? 她没想到在宇文美人的身世竟会是这般的,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那个虽然认识不久,但外表冷酷,内心细腻温柔,不善言辞,还保护过她的男人。 那个刚见面的时候,她稍微靠近他一点就会脸红的宇文美人,在他冷酷的外表下,究竟缠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痛? 君岚雪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愧疚,她应该对宇文美人好一点的……—— 深夜。 她回到了落日村,回到了寄住的陆全家,这里的房子看起来狭小破旧,但屋子也挺干净的。 料想君岚雪等人来历不简单,陆全倒也实在,把自家的简舍暂时让给了他们住。 沉默的回到自己房间,君岚雪忽然想起那两个救下来的婴儿,犹豫了一会,还是往宇文擎的房间走去。 以为他睡下了,因此她并没有敲门,而是轻轻的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诧异的是宇文擎也没有睡,而是坐在床边,瞪着一双冷酷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瞪着床上的两个婴儿,拧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声音,他警惕的迅速起身,瞧见是君岚雪后才放松了警惕,还松了口气。 “宇文美人你怎么还没睡?”君岚雪有些诧异的问,夜这么深了,她还以为他睡下了。 闻言,宇文擎又习惯性的拧起了冷峻的剑眉,指了指床上的两个婴儿,干巴巴的道:“他们睡。” 君岚雪疑惑的看了床上的熟睡的两个小人儿一眼,“他们睡你就不睡了?”这是什么逻辑? 宇文擎眉毛又紧了一点,语气不太好,带着几许烦闷,“他们,一直哭。” “所以……你在哄他们睡觉?”君岚雪惊讶了,宇文美人还会哄孩子睡觉? 脑中闪过一个冷酷的男人,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唱催眠曲的模样…… 浑身一个机灵,君岚雪一身的寒颤,那样的情形,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实在不敢想啊。 然而再看现在,孩子们已经睡得很熟了,难道真的被宇文美人给哄下了? 哪知,宇文美人却一本正经的摇头,“没哄。” “那他们……?”怎么睡的这么熟,不是说一直哭不肯睡么。 宇文擎指了下脖子,道:“我点了他们这里,睡穴。” “……”君岚雪张张嘴,这个,对两个刚出生还没一个月的婴儿点睡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君岚雪哭笑不得,忽然又想到了刚才杨城说的那番话,她立即换上一副认真的模样,诚诚恳恳的盯住宇文擎,“宇文美人。” “嗯?”宇文擎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严肃起来。 君岚雪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这个世界,其实不是很阴暗的。” “……?”什么意思? “除去那些龌龊无耻卑鄙下流的人之外,其实还是很美好的。”君岚雪继续道。 “……什么?”为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懂?宇文擎有些纳闷。 君岚雪沉重的抓住宇文擎的手,一脸诚恳,“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好吧,这句话他终于听懂了,但是…… 她好好的突然说这个干嘛? 而且,她是女人,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不过。 不管是谁在照顾谁,这个问题到最后谁也没有去仔细追究了,只要知道彼此心中都有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翌日,宇文擎继续跟着那两个领回来的孩子僵持着,君岚雪见宇文擎似乎真心不会带孩子,正准备接手帮忙的时候,孩子的父母却找上来了。 血浓于水,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活埋,之前也是出于无奈,如今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死,还有神医来救治,那两对夫妇欢喜异常,对他们千恩万谢。 君岚雪看了眼抱着孩子的父母越走越远的身影,推了推身边的宇文擎,凝眉道:“你怎么看?这些婴儿不会无缘无顾一出生就畸形的,定是有什么原因?” 宇文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觉得,这会不会是中毒?” “中毒?” “不错。” 君岚雪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不,如果是中毒的话,为什么大人却没事,偏偏都是孩子出事?” 宇文擎想想她说得也是,于是只好继续沉默,他不是大夫,自然也是明白这些到底是为什么了。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便是等待凌王府的那位神医来。 君岚雪对幕老的医术有信心,被称为神医的幕老,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的话,恐怕事情就真的很难办了。 然而这一等,却足足等了两天的时间。 直到第三日晚上,幕老和苏凌泽才出现在落日村。 或许是知道大家焦急等待的心情,幕老一到落日村,便立即去看了孩子。 看着风尘仆仆的苏凌泽等人,君岚雪想起杨城对自己说的话,再面对苏凌泽,心情一时复杂起来,更多的,却是温暖。 察觉道君岚雪的目光,苏凌泽薄唇轻抿,忽然解释道:“幕老年迈,连夜赶路吃不消,所以来的迟了。” 想不到他会跟自己解释这些,君岚雪微微有些吃惊,随即微笑的摇头,“不,不迟,苏凌泽,谢谢你。” 苏凌泽不满的皱眉,“不要说谢。”他对这个‘谢’字特别的不爽。 “还有,名字,换一个,不准连名带姓。” “……”这个霸道的男人,君岚雪无奈,心中却有丝甜蜜,或许,就是他的这份霸道中的细腻温柔,才让她觉得感动吧。 这时候查探完婴儿情况的幕老忽然抬头道,“我想见一见这个村的村长,具体了解一些事情的情况。” 只你都是。“没问题,我这就为各位大人领路!”张金连忙道。 事关所有婴儿的性命,众人也不在乎是晚上,一行人直奔落日村村长的家。 由于事先张金对村长说了事情的大概,因此对于君岚雪等人深夜的拜访,村长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在昏暗的房中多添了几根蜡烛,让整个屋子看起来更加明亮一点。 村长的房子并不宽敞多少,只是比普通的房子大了一些,但看起来却也是极为简陋,除了简单的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和一些简单的家用东西外,其他一无所有。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连椅子都不够,还需要从隔壁搬些椅子过来凑合着。 “想必村长已经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吧?”幕老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村长目光落在抱着婴儿也跟随着他们一起来到的两对夫妇,浑浊的老眼一阵恍惚,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沧桑的声音在昏暗中幽幽响起,“几位侠士请坐,老朽家中简陋,怕是招待不周……” 他话还没说完,君岚雪便打断他的话,淡淡的问道:“村长大人不需要跟我们客套了,我们只想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村长是个风化残烛的老人,驻着拐杖的手不断的抖动着,“侠士既有兴趣知晓我落日村的丑事,老朽也不好隐瞒,不妨坐下来细听。” 他们依言坐了下来,老村长便慢慢的说起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些事情和张金和陆全所讲的差别无异,君岚雪跟宇文擎早就听过一遍,因而比较淡定了许多。 而幕老在听完后,亦忍不住皱紧了眉,他看着老村长沉声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试着将这些孩子抚养长大?” 饶是见过不少人生老病死的幕老在听到‘婴儿坑’的事情,也不由僵了下,作为医者的他,向来以救人为己任,他真心接受不了活生生的婴儿一出生就被活埋的事情。 这样的做法太惨绝人寰,太过残酷了。 老村长艰涩的点头,语气微微凄凉,“这些,村子里的人又何尝没有试过,有些人偷偷的将生下怪物藏了起来,偷偷的抚养,然而那孩子长大之后却……” 幕老心中一紧,连忙结果话问,“长大之后怎么了?” 不等村长回答,一道带着稚气的低柔嗓音响起,随即一道人影飞快的朝村长扑去,“爷爷,您怎么这么还在这里?爷爷说好给耀儿说故事的,耀儿等了好久都不见爷爷来,爷爷骗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上下年纪的男子,长得眉目清秀,很是俊俏的男子,此刻却是穿着单衣,光着脚,赖在村长的怀里使劲的蹭着撒娇。 老村长老脸上露出一点笑意,爱怜的轻抚宝贝孙子的头,慈祥的说道:“耀儿乖,自己先去睡,你看,家里这不是还有这么多的客人来,等爷爷招待完客人,呆会再去跟耀儿讲故事好不好?” “要讲白虎将军和仙女姐姐的故事!” “好,好,爷爷呆会就跟耀儿讲。” “嘻嘻,爷爷真好!”耀儿啪嗒一下亲在了老村长的脸上,以表示自己的兴奋之情,然后又匆匆跑回里屋,不忘带上一句,“爷爷要快一点哦。” 君岚雪等人皆是愣了一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法想像,那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竟做着和三岁孩童一般的事情。 他……是弱智? 见到他们的神情,老村长也不生气,而是苦笑的叹息,“耀儿的心智只有四岁。” 果然如此。 众人的眸光微微垂下,那么个清秀的书卷气的男人,心智却只有四岁,上天对人,为何如此不公平? 老村长咳了两声,慢慢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前几年,王二胡家的媳妇给他生了个胖娃,可惜那娃一生下却如这位黄小嫂子手上抱的娃子一般,两小手丫子上,都只有三个手指,本来是该将那孩子埋掉送去投胎,王二胡却骗大大伙说孩子已经埋了,自己却是偷偷藏在山里头养了好些年,那孩子现在已经有五岁了,却整天只能躺在塌上,不能动,这手啊,脚呀,就跟残了似的只能躺在榻上,王二胡一开始以为孩子只是开智迟,努力的教孩子走路,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孩子依然像个活死人一般,不能走不能跑,这样活着,就是遭罪啊。” 君岚雪喉咙干涩,似乎感觉到呼吸都有些困难,“您是说,有些家庭不想把孩子活埋了,偷偷的瞒着村里的人抚养,可是孩子长大后,却是不能走不能动全身瘫痪?像个植物人?” 村长没有回答,什么叫植物人他听不懂,但是瘫痪他还是能理解,只得慢慢的点头。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便是连幕老都不禁诧异起来,难道说这村长是受了什么恶毒的诅咒,是要毁了他们的所有后代?让他们无法再繁衍生息么? 提及了村里的事,老村长不禁悲从中来,一时间老泪纵横,单薄的身子在黑夜中更显得瘦弱。 见他这般,众人也不忍心继续问下去,只好起身拜别。 拜别了村长,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意外的很沉默,走了一路,直到快要进屋前,苏凌泽才忽然的问道:“幕老,您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幕老抚着花白的胡子,长长的叹息一声,“凌王殿下,老朽暂时也不能理解。” 于是,众人人再度沉默了下来。 难道,这个村,真的是被诅咒了一般,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么? 015章 记得,想我。 为了解决婴儿的病因,他们只能在落日村住了下来。 苏凌泽抿着唇看着眼前破烂得他怀疑下一刻就会倒塌的小茅屋,久久不语。 他可不是嫌弃,而是担心。 担心他们走进去后,会不会马上就被倒塌给压了。 这房子,真的能主人么?他很怀疑。 “别嫌弃了凌王殿下,你要不住,就随便找棵树挂上去得了。”君岚雪看他死活不肯进张金的家门,不由轻蔑的道。 苏凌泽看了她一眼,眼眸微眯,然后,转身离开,朝树林走去。 “艾?”见他转身离开,君岚雪眨了眨眼,这货不会真的去找棵树挂着睡吧,这几天都是大雨不断,让他堂堂王爷挂在树上睡,这罪过可就大了。 她连忙追了上去。 可惜,她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苏凌泽岂会是那种委屈自己的人? 君岚雪走进树林便见到了这么一幕。 杨城与一干凌王府的侍卫,砍树的砍树,建桩的建桩,每个侍卫人手一活,速度飞快,灵活多变,似乎早已经做得极为习惯了一般,完全不用人指挥。 而苏凌泽则漫不经心的靠在一棵大树旁,闭目养神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一个简单的崭新的小木屋出现在了君岚雪的面前。 君岚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木屋,来回绕着两圈,禁不住叹为观止,“杨城兄,想不到你们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杨城微笑,“岚子兄弟过奖了,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 当然,没有说的是,殿下每逢出门就必须会带上他们,他们这一行护卫中,每个人都有一手绝活,各种各样,。 当初殿下挑选他们的时候,为的就是今后能应付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不过建个小木屋而已,对他们而言,这实在是太轻而易举,早就习惯了。 好一个已经习惯了。君岚雪无语,看了苏凌泽一眼,看来这家伙在外面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啊。 知道苏凌泽不会露宿树头,君岚雪也就放心了,回到了借住的张金家。 张金的父母极为热情,大半夜还煮了一锅鸡蛋粥给大伙当宵夜。 鸡蛋在他们这个落后的小山村里,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东西了,想不到他们居然都拿出来招待他们。 望着眼前这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粥,君岚雪却食不知味,只要一想到村外那个婴儿坑,她胃就在翻腾的难受。 作为一个现代人,在21世纪那个法律的时代,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她恨自己怎么不早点出现,这样的话,或许她就能挽救更多无辜的孩子的性命了。 “吃不下?” 不知道何时又折回来的苏凌泽,看着捧着碗呆坐在屋外台阶上的君岚雪,淡淡的问道。 “嗯。”君岚雪点了下头,将碗放在破烂的小木桌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苏凌泽不满的皱眉,嫌弃的看了一眼她单薄的身子,冷冷的给了定论,“太瘦。” 说着他拿起那碗粥又推到君岚雪的面前,半命令的道:“吃。” “吃不下啊王爷殿下,况且我又不饿。”君岚雪无奈的道。 “不准回嘴。”苏凌泽瞪她一眼,“喝下去。” 要不要这么霸道啊!对于眼前这个独裁的男人,君岚雪又无奈又好气,只好捧起那碗粥,三两下全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苏凌泽这才满意的扬眉,然而看到君岚雪瘦弱的小胳膊小腿,不由又皱起眉来。 还是太瘦了。 回王府后一定要监督她好好吃饭,小奴才最近都很不听话,必须要监督他才行。 兀自在心中下了决定,苏凌泽冰冷的眸子这才微微暖和了一点。 夜风吹来,遥远的天空上,弯弯的月亮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月辉洒下,被树影折射成层层光点。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继续清晰和温馨。 苏凌泽似乎很享受这种安静的温馨,微微闭了闭眼,整个人漫不经心散发着懒洋洋的一种慵懒的俊逸。 看着对面的苏凌泽,君岚雪轻轻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和苏凌泽如此这般安静的相处,不是在凌王府,而是在这偏僻的小山村,这种感觉很奇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她和他一般。 清风相伴,明月作陪。 她突然弥生了一种想法,如果…… 如果能一直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或许,也是不错的样子—— 连续几天的时间,君岚雪等人的时间都耗在小村庄里头,然而好几天过去了,依然没有找到怪物婴儿的病因,这让村里里头的人从渐渐开始的期待,慢慢变成了失望,难道这些都是真的没办法了吗? 连着日放晴的天空突然又下起了雨来,乌沉沉的天幕滚滚黑云弥漫,大雨下的很急,山林间的空气本就比较潮湿,又已是快到初秋的季节,温度迅速下降了不少。 君岚雪坐在台阶前,怔怔的看着雾蒙蒙的雨幕,一阵出神。 想到自己身上的毒又是一阵烦躁,恐怕暗楼上下都已经发现她的离开,没准现在正布下天罗地网追杀她也说不定。 “姐姐。”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君小言突然从她身后跳了出来。 “干嘛?”君岚雪眼也懒得挑一下。 君小言人小鬼大的摸了摸下巴,一屁股坐在了君岚雪的旁边道:“我听说,你昨晚跟王爷大叔鬼鬼祟祟的呆在一起很长的时间?” 他带着审问的目光看着自家姐姐。 闻言,君岚雪回头瞪他,“什么鬼鬼祟祟?姐姐是在跟苏凌泽商量国家大事!” “这么说,你是真的跟他在一起哦?”君小言皱眉,指控的道:“姐姐,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有相公的人,虽然我是不会介意姐姐你这么做的,但是别人还是会说闲话的。” 君小言是担心要是让家族长老听见了,又会去找爹爹的麻烦了。 “有相公?姐我什么时候有相公了?”君岚雪一脸纳闷,她哪来的老公啊。 “就是岩叔叔啊!”君小言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不会又把岩叔叔给忘记了吧?” 喔喔,岩叔叔好可怜,君小言突然同情起曲无岩来,自家姐姐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 “呃……”提起曲无岩,君岚雪又是一阵头疼,她对他,根本就不熟啊!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家族来也就算了,还多出一个未婚夫来。 “所以姐姐,你是不可以跟王爷大叔相好的。”君小言很快下了定论。、 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君岚雪挑眉道:“开玩笑,姐姐怎么会跟他相好,你小人书看多了吧?” “那你们还花前月下的……”君小言撇撇小嘴,觉得他姐就是在心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君岚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重重的摇头叹息,“谁让你姐我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苏凌泽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姐我的时候,就爱上我了,昨晚他正式跟我告白,告白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表达爱意!他还拿出了五十万两的银票给我,说,只要我答应跟他在一起,这五十万两就当他的定情信物!” 说着,不忘下巴微扬,四十五度完美的微笑。 “你说的都是真的?”君小言明显不信,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苏凌泽那么一个冷酷的人会像自己姐姐说的那样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那太假了…… “当然是真的!”君岚雪挑着眉毛道,“你还不相信你姐姐我?” “那你收了人家的五十万两银票了吗?”这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没有。” “你干嘛不收啊!五十万两耶!”君小言小嘴厥得老高,快暴走了。 “……”靠,小孩就是好骗,他还以为是真的啊。 “你继续说,他还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君小言继续问道,小人书上都说,求亲的时候一定要做些让女方感动的事情才行的。 “他啊,后来简直是太过分了!不仅摸姐姐的小手,摸姐姐的小腰,摸姐姐的小脸,还一边恶心哗啦的对你姐我说‘小雪,你知道我爱了你好久么?我真是一天也离不开你,连做梦都梦见你,所以天涯海角,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君岚雪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行了,这个别说了。”君小言抖下了一身鸡皮疙瘩,才不相信他那个淡漠得不近人情的苏凌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是自己的姐姐在自恋了。 “他真的摸了你的手,摸了你的腰,摸了你的脸?”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姐姐可是岩叔叔的未婚妻啊,怎么可以随便让人摸? 君岚雪继续瞎编,“当然摸了,你姐姐长的这么如花似玉,哪个男人不喜欢的?他还说,只要给他摸一下,他就给我一百两银票,摸两下就二百两……” “那你收了银票了吗?”君小言神经兮兮的问。 君岚雪瞪他,横眉竖眼,“胡说,你姐我怎么会要那种出卖**而换来的银票!我又不是在妓院呆的人,给人摸一下就要钱!”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免费被他摸了?”君小言两只乌黑的大眼开始冒出火花来了。 “……”君岚雪很无语,真的很无语,真不知道自己宝贝弟弟的思想是建立在什么上的。 你说他笨吧,偏偏又聪明狡猾得不像个小孩。 你说他聪明吧,随便忽悠他两句,他还真的就信了。 见到君岚雪不回答,君小言冰着一张小脸就往外走去。 君岚雪象征性喊了他一句,“小言你去哪里?” “去收钱!”君小言怒气冲冲的说道,找苏凌泽收钱!可恶的王爷大叔摸了还不给钱! “啊?”收钱?收什么钱? “不能白被人摸!” “啊啊??” “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说是收你被他摸的钱。” “啊啊啊???” “在收钱之前,我会先让他摸一下,再光明正大的说,是收他摸我的钱。” “……”君岚雪脚下一个踉跄,稳稳的倒在了地上,无语了。 天哪,谁告诉她,这究竟是谁生得孩子,为什么行为举止这么让人怪异啊! 不过终究还是把这小鬼打发走了。 “君姑娘在呀。”一位朴实的妇人撑着伞走了上来,笑着递过手里的一个竹篮:“瞧瞧这,这是张大娘拖俺给君姑娘你们送来的鸡蛋,大娘说君姑娘你和你的朋友们为了咱们村子尽心尽力,要给你们补补。” 这妇人君岚雪认得,是陆全的妻子,偶尔有机会也会闲聊几句。 君岚雪回过神来接过篮子,雨下得大,竹篮却被保护得很好,一点雨都没滴到,心底一阵温暖流过,她连忙笑着推脱,“夫人不必客气,这些鸡蛋还是留给张大娘吧,她年纪大,更应该好好的补补才对。” 陆全妻子腼腆一笑,“君姑娘,瞧你说什么夫人不夫人的,直接叫我陆萍就好啦,怎当的那么贵气的称呼啊。” 君岚雪没有拒绝,只是笑了笑,“那您年长于我,我便唤你一声陆萍姐好了,不过,好像陆萍姐和陆全大哥是同姓呀?” 在古代同姓结婚还算是比较少的,特别是在同一个地方。 “是啊。”陆萍似乎也很喜欢跟君岚雪闲话家常,丝毫没有隐瞒的道:“君姑娘可能不知道吧,村里大多都是张姓和陆姓,所以君姑娘你要是在路上遇见哪家娘子,直接唤张娘子或者陆娘子准没错!” 君岚雪好奇的看着她,“这倒有趣了,为何只有这两姓啊?” “唉,君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个村子几十年来便很少外人进来,村子里头的人也是显少出去,自然是没有异姓的外人来啦。” “你们几十年来都没出过村子?”君岚雪柳眉一皱,心思似乎想到了什么,却隐约抓不住头绪。 “是啊。”陆萍无奈的道:“这四周全是大山,时常有野兽出没,村里的汉子打些小猎还行,可是没有宇文少爷那样的绝世武功,遇上野兽就跑不了,时常闹出人命,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出去啦。” “原来如此。”君岚雪了解的点头,他们为了避人耳目,才会走这么偏僻的路,而一路上她和君小言还有宇文美人都有自保能力,那些野兽什么的,自然对他们造成不了威胁了,而这村子的人没有人武功,遇上野兽恐怕也只有拼死一搏了。 正在这时,屋前有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妇女,一手撑拿着伞,另一只手还小心翼翼抱着的一个孩子,正匆忙的走过。 见到那年轻妇女,陆萍大声喊道:“莲花妹子!呆会记得去张婶那要点鸡蛋,给孩子吃好点,听见了没?!” 匆忙赶路的年轻妇女回头一笑,连忙点头,“谢谢萍婶!” 陆萍欣慰的目光追随着她离去,一脸的羡慕。 君岚雪有些好奇,“她是……?”刚才没看错的话,那人手上似乎也抱着个孩子,不会又是想拿去埋吧?这样的天气…… 陆萍幽幽的道:“你说莲花妹子啊,哎,她是个可怜的人啊,村里的人都知道,莲花妹子前年在村外头采药救了个男人回来,那男人是个负心汉啊,莲花妹子救了他,他不感恩便罢了,占了莲花妹子的便宜后,再也没回来过了,村里的人都知道莲花妹子可怜,便一直照顾着她们母子。” “占了便宜?”君岚雪斟酌用语,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说,她救了一个男人,还跟那个男人强占了身子?呃,不对,应该是私定了终生,结果那男人就走了,把她留了下来,还生了一个儿子?” “是啊。”说起这个,陆萍有点羡慕,“或许是上天都可怜莲花妹子,她那娃一出生就白白胖胖的极有福气,而且还健健康康的,是这几年出生的,唯一不是怪物婴儿的孩子呢!” 闻言,君岚雪一怔,“你是说,她的孩子是正常的?” 可是,不对啊,为什么喝着一样的水,一样的环境,站在一样的土地上,别人生出来的孩子确实畸形,她的孩子却一点问题都没有? 脑海中有道光亮闪过,方才那一闪而过的豁朗,现在似乎也渐渐清明起来,那个莲花的女人的究竟特别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了!!”君岚雪忽然激动的跳了起来,刚从屋里出来的宇文擎到她的举动,不由眉峰一皱,“怎么了?” 君岚雪激动的抓住了宇文擎,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快快快!我们去找苏凌泽还有幕老!我知道为什么会有婴儿怪物了!我知道为什么他们生下来会变成那样了!!我有办法了!” 闻言,宇文擎吃了一惊,“你知道怎么回事?” 还有办法了? 身为神医的幕老都还在头疼这些事情,岚雪怎么会知道?难道她也懂医术不成? 见到宇文擎疑惑,君岚雪也来不及解释,连忙道:“先去找他们,呆会再跟你们细说!” 此时的幕老和苏凌泽正在那天救起来的其中一个婴儿的家中。 这几日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婴儿,苏凌泽似乎挺重视这件事情,一有空便跟幕老一起探讨病因,只可惜这些天下来,都一无所获。 “幕老前辈。”宇文擎知道他们在这里,运起绝顶的轻功,眨眼间就来到了这里,来得非常迅速。 “嗯?宇文公子?”幕老严谨的神色微缓,缓缓的站起身来,“可有何事?” 宇文擎微微额首,抹去额上一层薄薄的细汗,平复了下略微激动的心情,低声道:“岚雪说已经找到找到症结了。” “什么症结?”幕老一时没有理解过来他说的话。 就连苏凌泽也有些疑惑。 宇文擎指了指不远处的孩子,声音又沉了几分,“孩子的问题。” 幕老眉头一皱,隐约有些疑惑,他观察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这些孩子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岚子不懂医,又怎么会懂? 随即又有些惊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宇文擎点头。 幕老立即放下手中的活,马上道:“走,快带老朽去见岚子。” 此时,君岚雪正在村长家,屋内聚集了不少人。 不一会儿,幕老苏凌泽等人也匆匆赶来。 一见到君岚雪,幕老连忙便走了过去,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岚子,你真的找到病因了?” 在幕老心中,岚子只是个令凌王殿下另眼相待的姑娘家,对于她的本事,还真的不是很清楚。过来来个。 君岚雪点了下头,神情已经不见最初的激动和兴奋,反而有些悲哀,“是的,我想,我能够肯定,为什么这个村庄的孩子生下来都会是这模样,这些不是病,更不会传染。” “若你这么说,那些孩子又做何解释?”他诧异的还是君岚雪说的话,这些真的都不是病? 若真不是病的话,又为何会这般模样? 君岚雪轻轻的摇头,叹息一声,“是遗传问题。” “遗传?”苏凌泽眉心皱起,“何解?” 幕老亦不明所以的朝君岚雪投去疑惑的目光。 君岚雪幽幽的长叹,“原因很简单,不能近亲结婚。” 顿了一下,她似想到了什么,又慢慢的道:“有血缘关系的人结合在一起,生下的孩子就会有问题,落日村村民世代居住在这里,没有离开过这片大山,外人也很少进来,以至于村里人都是自力更生,而哺育后代也是如此,都是自己人和自己人结婚。” 君岚雪站起身来,接着道:“你们发现没有?这个村子里头这么多人,却大部分都是张姓和陆姓,我问过萍姐,听说百年前村子的祖先是前朝战乱时代为了躲避战乱,好两个村的人一起逃到了这里隐世,久而久之,两村之间互相通婚,便合成了一个村,彼此的后代没有离开村子,因此也是相互成婚,时间久了,这些人的血缘关系也越来越近,你们看陆大哥和萍姐,听萍姐说她与陆大哥还是表亲,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便是亲上加亲,他们的血缘关系太接近了,因此生下来的孩子才会有问题。” 近亲间不能结婚,这是现代人类一个普遍的常识,却没想到在这里酿造了这么一个惨剧。 村里的人碍于山林中的野兽不敢离开,他们要成婚,只能娶同个村子的人,就这样一代传一代,血缘便越来越近,这样不出问题才怪。 一开始她也是一直想不到原由,直到萍姐提醒了她,那个叫莲花妹子的人却生出了健康的孩子,她一样是村里的人,为什么她生的孩子就没问题? 因为她孩子的父亲,却是村子外的人,是被莲花救进村的,他跟村子的人毫无关系,更别提有什么血缘关系了,因此,他们生下的孩子才会是正常的,不会畸形,更不会弱智和先天残疾的等等。 “你的意思说,不能跟有血缘关系的人成婚?”幕老抓住了重点,但还是不能太理解。 君岚雪无奈的叹了口气,反问道,“幕老前辈,你想,兄妹可以成亲吗?父女可以成亲吗?姐弟可以成亲吗?” “当然不能,那是乱|伦!”幕老想也不想的直接反驳。 “是的,那叫乱|伦,因为他们都是相同的血缘,是绝对不可以在一起的,而这些人也一样,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他们的血缘关系,都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相似度了。” 苏凌泽缓缓眯起狭长的凤目,脑海中也渐渐理清了事情的症结所在,只是心中仍然有些惊愕,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令人无比的惊讶。 只是……“百什么?”幕老又问。 百分……什么八十? “呃……”一时口快用上了现代用语的君岚雪张了张嘴,有些汗颜,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简单的说:“就是很相似的意思。” “原来如此。”幕老语气沉沉,“没想到看似平常无奇的事情竟会这般恐怖,只是这些事情,岚子又是从何得知的?”他好奇的问,岚子不过是凌王府的一个奴才,又怎么会懂这些? 唯恐他不信,君岚雪连忙道:“我曾经去过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这个是常识,谁都知道的,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试试的,至少在目前为止来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苏凌泽站起身来,淡淡的道:“本王相信,小奴才,你将这些话转告给村长,让村长告诉所有的村民们。” 君岚雪心中一动,微微的放下心来,重重的朝他点头,“嗯。” 不管如何,只要有人相信,这就够了。 当君岚雪将这些事情告诉村长的时候,后者固然又是一番震惊和不可思议,然而现在不管他信不信,这都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解决方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更何况,还有莲花妹子这么一个例子摆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心中的期待又增加了几分,拥有健康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希翼是有多大,只要有一点的希望,他们都不愿意放弃,必须要去试过一番才愿意。 只是当提到要离开村子到外面去的时候,村长又犯难了,村里头的汉子除非成群结队的离开村子,如果落单出去的话,遇上野兽肯定无法避免伤亡,但是如果壮汉都离开了,留在家中的老弱妇懦又怎么办?还有那些未出嫁的姑娘家,既不能嫁给村子里头的,但是姑娘家又怎么出去? 要知道,离开一次,便会伤亡一次,他们这个村子的人,已经人丁单薄了,这样下去,还没离开,便已经绝后了。 这时候苏凌泽却站了出来,他会派人来在这里修出一条路来,野兽都喜欢呆在茂密的山林间。人多的地方应该会减少一些,他还会再让人将附近的野兽都杀了,以后来往进出都可以用马车代步,这样速度也比较快,野兽够不成威胁。 听见苏凌泽的话,村民们更是千恩万谢了一番,无法离开村子一直以来也都是困扰在他们心中的问题,如今不仅婴儿的事情找到了办法,现在还能让他们自由的来去,心中对他们的感激更是激动的无法表达。 解决完落日村的问题,君岚雪等人都放下心来。 天仍然继续下着雨,灰蒙蒙的天空持续暗淡,好在只是雾蒙蒙的小雨,并没有很大的影响,君岚雪收拾好东西,跟村里的人做了道别,便准备离开。 村长等一干人都站在村前送他们,“君姑娘,宇文少爷,苏少爷还有幕神医,你们真的不多住几日吗?村里虽然什么都没有,可是……”萍姐红着眼眶,依依不舍的拉着他们,不想他们离去。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苏凌泽和宇文擎他们的身份,若是知道的话,恐怕就会是惊吓了。 因为不管是那一个,都是站在天下顶尖的人物。 君岚雪道:“萍姐,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在这里耽搁了好些天了,现在村里没事了,自然要走了,等我们事情办完,一定会再回来看望大家的,我也舍不得走啊。” “既然舍不得走,那,那,那就不要走!”张金奔了过来,喘着粗气,似乎跑得很急,“君姑娘,你,你看俺怎么样?要是介意的话,要不,要不俺就娶你了!” 村长大人都跟大家说了,说要到外面去找媳妇,生下的孩子才不会是怪物,君姑娘是外儿的人吧?又长得这么水灵,他,他又没有成亲…… 此话一出,大家有刹那间的愣住了,紧接着,有几个人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哟,我说张金啊,原来你是看上君姑娘了呀?” “死金子,也不看看自己,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啊?君姑娘是天仙一样的人物,你怎么配得上!” 张金被周围的嘲笑声糗得脸瞬间就涨红了,憨厚的脸上像只熟透的虾子,却仍然不肯放弃,怒声骂了回去,“笑什么笑,俺就看上君姑娘咋了!反正都要出村讨老婆的!君姑娘又是外村人,俺们要是成亲,俺们的孩子一定是最健康的!” 说着,带着希翼的目光又落在了君岚雪身上,使劲的搓了搓手,紧张的道,“君姑娘,呃,你……” 君岚雪哭笑不得看着张金,这是一个淳朴憨厚的村民表达他最简单的喜爱之情而已,她反而觉得无奈好笑。 话还没出口,身旁一个极为压迫性的身影蓦然站到了她的身前,浑身散发着气势凌人的气息。 苏凌泽占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张金,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透着寒气,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仿佛是千年冰晶,冻人三尺,冰冷的目光硬生生的看得张金心中冒出一股冷气,有些颤抖的后退了几步,手脚发软。 想娶小奴才? 可有问过他同意不同意? “呃,这个,苏,苏,苏少爷……”有杀气!张金一抹头上的冷汗,吓得双腿发软,心脏猛跳不停,连忙后退,一后退,身后的宇文擎正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那叫一个恐怖。 同时被两个冷酷带着杀意的眼顶上,张金整个人都哆嗦了,吖个呸啊,他怎么忘记君姑娘身边还有这两个大人物啊,看他们这模样,明显君姑娘就是他们的人啊! 而他居然在正主面前对君姑娘求亲? “你要娶她?”苏凌泽冷冷的问。 果然,如修罗神降临一般的声音猛然在张金的心底敲响,心脏差点骤停。 张金肝儿猛颤,颤巍巍的连忙解释,“不,不,不,苏,苏少爷,俺是,俺是玩,玩笑的,是开,开玩笑的……” 身后猛然爆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声音,村民们兴致勃勃的看着张金把错了妹的模样,哄堂大笑。 君岚雪更加哭笑不得,在苏凌泽要发飙的时候,连忙将他拉了回来,“我说苏大少爷,别吓唬人行不行,张大哥只是开玩笑而已。” “哼。”苏凌泽鼻子哼了个音调,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君岚雪无语,凌王殿下,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这哪叫生气呀,分明是吃醋嘛。”君小言忍不住嘀咕。 君岚雪一掌就往他头上拍下,“小孩子,少插嘴!” 苏凌泽的确很生气,但,不仅仅是因为生气这一件事情,而是生气君岚雪不肯跟他回去,而他又被父皇急召回宫。 拜别了村民,苏凌泽死死的盯住君岚雪的眼睛,拿出了王爷的架子,冷冷的道:“本王命令你,现在,马上回王府。” “喂!”君岚雪皱起柳眉,“我说凌王殿下,做人不能这么独裁,我也是有人身自由的,况且,我是真的有事要办。” “人身自由?”苏凌泽眉头皱得更紧,难道在他身边就不自由了?“你喜欢本王。” 他道出了这么一个事实。 既然喜欢他,那就应该跟他在一起吧? 闻言,一旁的宇文擎目光闪烁了一下,岚雪喜欢……苏凌泽么? 对于这个,君岚雪已经懒得辩解了,通常情况下,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无用,心中升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君岚雪摇头,没有回避苏凌泽的目光,而是对视着他的双眼,突然道:“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此话一出杨城和幕老等人立刻睁大了眼,心想这岚子好大胆子,居然问的这么直接。 就连宇文擎都忍不住扬起了眉,诧异的看着君岚雪。 只有君小言一人翻着白眼,丢,太丢了,真丢他君家的脸!姐姐果然堕落了! 苏凌泽没理会周围的人震惊表情,而是微微皱了皱眉后,看着她沉声道:“我说过了,我准你喜欢。” 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但如果她要听,他不介意再说一次。 准你喜欢,没说我喜欢你,但是既然我准你喜欢我了,那自然也不会讨厌你。 君岚雪白云弑天的意思,当下面色很正的道:“那么,我出事的时候,或者我有危险的时候,你救不救我?” 苏凌泽眼神一冷,缓缓出声:“在我身边,没人伤得了你。” 这不是承诺,而是宣告。 只要有他在,他不会让小奴才发生任何意外。 如果她担心的是这个的话,他完全可以做到。 君岚雪淡淡的道:“是,你是凌王殿下,呼风唤雨要什么没有,我不怀疑这点,但是,我总有个独自出门的时候吧,事情总有个意外。” 苏凌泽双眼一眯:“你怕我保护不了你?” 君岚雪摇头,“不,而是,现在的你的身份高高在上,太强,而我太弱,我连我自己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在你身边没有自保的能力,只有拖后腿,我不想做你的软肋,明白么?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对于过去的一切,我都不知道,直到暗楼的人出现,我想,我可能是他们培养的一个杀手,没有亲人,没有父母,可是这个时候,小言来了。” 她看了君小言漂亮的小脸一眼,继续道:“我这才知道,我是有亲人的,有父母有家人的,难道你不觉得,我该回家去看看么?” 她回答的很直接,说得也很诚恳。 不管以后她会不会跟苏凌泽在一起,至少现在来说,她对他不能否认的动心了。 可他是王爷,是静渊王朝最受宠的皇子,太子对他忌惮,其他皇子对他虎视眈眈,恨不得抓住他的软肋好扳他下台。 苏凌泽对她好,谁能肯定这会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用她来当做要挟的筹码威胁苏凌泽呢? 更何况,她自己身上都有一堆麻烦没有解决,呆在苏凌泽的身边,只会让他有更多的敌人。 所以,她不能看到这样的结果发生。 一话落下,空气中只有微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没有人接话。 就在这寂静中,君岚雪忽然抬起头,直视苏凌泽眼睛,眼中有着骄傲,“我若真心喜欢一个人,会想站得更高,变得更强,然后与他站在一起,为了未来而努力冲,而不是成为他的软肋,这就是我的喜欢。” 她有她的倨傲。 她不要去做一个累赘,连累他人,这是她的自尊问题,而她更有自信,她能够做到。 因为她是君岚雪,是21世纪首席天才数据分析师! 苏凌泽静静的看着君岚雪,久久不言语,君岚雪与他对视,却是一步不让。 半响,苏凌泽眼中居然一闪而过一丝笑意。“很好,小奴才,记住你今天对本王说的话。” 君岚雪也笑了起来,“当然,一言既出,天王老子也追不回来。” 苏凌泽满意的额首,忽然语气一变,又道:“本王可以在凌王府等你,不过。” “不过什么?”君岚雪见他真的同意了,一时心情也飞扬起来,极为爽快的道:“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苏凌泽见她得意的模样不由冷哼一声,突然有些后悔,干嘛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小奴才? 然而,话已出口,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收不回来,只能道:“你必须要好好吃饭。” 原本是想等这里的事情了结后,带小奴才会王府好好补一补的,看来现在没机会了,但是也必须要让她自己注意。 时刻想着将她养胖的苏凌泽可不会忘记这个。 “啊?啥?”还以为他会交代什么大事的君岚雪闻言不由一愣,“你的要求就是这个?” 这个苏凌泽……要不要这么可爱! “做不到?”苏凌泽眉毛一挑,那模样似乎在威胁她,‘若是做不到就乖乖回王府’的模样。 “行!行!绝对行!”君岚雪连忙点头,她会好好吃饭的,她是乖孩子,是好学生,是21世纪的好公民…… “按时睡觉。”苏凌泽继续嘱咐。 “……好。”君岚雪越听越不对劲起来,擦,怎么搞得她是个三岁小孩子似的。因为她已经发现了在一边偷笑的君小言。 “少惹麻烦。”苏凌泽还没有叮嘱完…… “……”凌王殿下,你有点罗嗦了。 “不要和别的男人走太近。”继续叮嘱。 “……”某人已经无言。 “和女人也不要走太近。” “……” “和宇文擎也不要走太近。”眼前扫过旁边的宇文擎,他可没有忘记小奴才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 “还有那个曲无岩。” “……” 君岚雪有点汗颜的看着苏凌泽,“凌王殿下,你是我娘么?” “……”这下换苏凌泽无语了,小奴才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是她娘? 君岚雪揉了揉太阳穴,“或者,你是我爹?” “……”越说越离谱了,他怎么会是小奴才的爹! “都不是吧?”君岚雪无语的看着他,“那殿下您这老妈子的样子,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好你个小奴才,敢嫌弃本王啰嗦。 见到苏凌泽似乎又有生气的预兆,君岚雪连忙道:“好了好了,你说的我都记下了。”顿了一下,她很有礼貌的再试探性的问他,“应该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吧?” 哪知,苏凌泽立刻点头,“有。” “……”不是吧凌王殿下,她只是随便问问啊,您还真有啊?“咳,你说,你说。”还有完没完了。。 苏凌泽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才抿着唇,吐出了四个字,“记得,想我。” 016 生死一瞬! “他走了。” 宇文擎站在君岚雪的身边,提醒道。 君岚雪回过头来,点了点头,“我们也走吧。” 记得,想我。 这轻轻的四个字,沉沉的压入她的心间,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苏凌泽说的类似这么一句肉麻的话。 给她的震撼是极大的。 心底仍然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看宇文美人他们惊讶的神情,她确定下来,不是自己听错了,而是真的。 苏凌泽这个家伙……竟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君岚雪心情很好,连带着怎个人都飞扬了起来。 宇文擎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不过是一个有家不能回的,连自己都自身难保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去保护另一个人呢。13179705 他羡慕苏凌泽,有个疼他的父亲,有个疼他的奶奶。 这些微不足道的亲情在皇家,是要多么的难能可贵才能见到呢。 当然,如果这些让苏凌泽知道的话,苏凌泽或许会反过来羡慕他,没有亲情的约束,或许活得,会更自在一些。 一如现在正急着赶回皇宫的苏凌泽,正快马加鞭的赶回。 父皇亲传口谕,命他一天之内速速回宫,苏凌泽从没见过自家父皇这般急切的模样,因此不敢耽搁,一步不停歇的往皇宫赶回。 几天的路程,终于在他的快马之下,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 夜过三更,本该寂静一片的皇宫却是人来人往,来来回回数十位朝廷大臣焦急的侯在大殿之外,神色各异。 “怎么回事?”苏凌泽当即便问。 王公大臣一见是他,连忙道:“凌王殿下,您可回来了,太后老人家一直要见您,您快去吧。” “皇祖母?”苏凌泽看了一眼那人的神色,心中陡然涌上几分不好的预感,一把抓住他的手,冷冷的逼问,“是不是太后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人沉沉的点头,一脸悲痛,“老太后……病危,太医说,恐怕,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闻言,苏凌泽全身猛的一僵,猛然朝太后寝宫飞奔而去。 皇祖母病危? 这怎么可能! 皇祖母的身体一向都很硬朗,怎么会突然病危?苏凌泽不信,然,双手却止不住颤抖的推开寝宫的门。 老太后的床边围坐着不少人,其中一位穿着明黄色龙袍,头顶紫金玉冠,极具威严的中年男子沉声道:“凌儿,快过来。” 苏凌泽一步一步朝凤床走去,床上,躺着一个风华残烛的老人,几日不见,她似乎更加苍老和枯瘦。 “皇祖母……”苏凌泽低低的唤了一句,眸心颤抖。 老太后似乎感觉到他一般,颤巍巍的抬起了抓住了他,紧紧的,紧闭的双眼不住的颤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静安公主默默的流着眼泪,轻轻的拉住了苏凌泽的另一只手,哽咽道:“奶奶说,她最遗憾的是,不能看到我们成亲,不能抱我们的曾孙了。” 苏凌泽一动不动,任由她握着,双眼一刻不移的盯着床上的老太后,低垂下了眸,没有人能够从那长长的睫毛下看清楚他内心深处阵阵的情绪。 而老太后似睡着了一般,安详的沉睡着,唯有那手一直握住苏凌泽的手,深怕他跑了一般,紧紧的抓着。 “凌儿。”威严毕露的皇帝苏振天安抚似的拍了拍苏凌泽的后背,沉声道:“你皇奶奶一直等你回来,想见你最后一面,如今你赶回来了,她也就放心了,哎,母后岁数大了,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苏凌泽仍然只是沉默着,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床上的老人,一动不动,仿佛谁的话都没有听见一般。 见他这般,苏振天轻轻的长叹一声,心中暗自悔恨,他看了一眼跪在苏凌泽身边的静安公主,心底又是一声轻叹,早知母后会走的这么早,就应该先将静安和凌儿的亲事办妥当的。 母后最疼爱的就是他们两个,期盼着他们两个能够早点成亲,早点抱上曾孙,原本他是想等秋季军事过后再办亲事的,却不想母后连这几个月都等不了。 太后的寝宫里,弥漫着一股忧伤的气氛,苏振天不出声,谁也不敢出声打扰,仿佛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会吓道老太后一般。 然而,老太后这一睡却再也没有醒来。 翌日清晨,老太后驾崩一事瞬间传遍了整个京都。 这其中或许最难过的,便是苏凌泽了。 苏凌泽母妃早逝,皇后又看他不顺眼,可以说他是被老太后一手养大的,感情深厚,如今老太后驾崩,这无疑对他来说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 在送老太后出殡入葬皇陵之后,苏凌泽就呆在书房,谁都不见。 让杨城和莫白看了是一阵干着急。 “怎么办,这都第三天了,殿下还不出来,这样下去殿下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莫白焦急的道,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然而他觉得,要是殿下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宁愿躺回床上继续昏迷不醒,也不想在这里干着急的等。 “哎,要是岚子在这里就好了。”杨城突然感慨道。 殿下吩咐了不准任何一个人打扰他,他们不敢违抗命令,尤其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然而岚子就不同了,殿下一向都对岚子纵容和宠爱,说不定能劝动殿下,可惜她不在。 “静安公主驾到——” 这时候传来一声,杨城和莫白微微一惊,静安公主怎么会来? 两人连忙转过投去,果然瞧见静安公主正往这走来。 “卑职参见公主殿下。”杨城和莫白连忙请安。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静安公主柔声说道:“凌哥哥呢?” “殿下在书房,已经三天未曾踏出了。”杨城如实说道。 静安公主柳眉一皱,“那也三日未曾进食了?” 两人艰难的点头,心中更i是无奈,老太后的离开对殿下来说,打击太大了。 “快去备一些清淡的粥来,我进去看看他。”静安公主吩咐道。 “公主殿下,可是殿下说过……”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的,莫白似乎想将静安公主拦下,杨城连忙拉住了莫白,朝静安公主挪了挪嘴巴,开玩笑,人家是主子,还是殿下的未婚妻,又不是普通人。 莫白似乎这才想起来这事一般,当下不敢再吱声。 静安公主也没敲门,直接打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书房一阵昏暗,她一进去便见到了坐在窗户边的一动不动的苏凌泽。 “凌哥哥。”遵了苏振天的皇命来到了凌王府照看苏凌泽,看着不到两天时间就满脸胡渣的苏凌泽,静安公主一阵心疼,“凌哥哥,你不要难过了,奶奶要是见到你这样,又怎么能安心呢。” “出去。”苏凌泽头也不回,冷冷的丢下一句。 静安公主浑身一阵,眸心染上泪水,“凌哥哥,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本王谁都不想见。” “可静安是你的未婚妻呀。”静安公主轻轻的擦拭脸上的泪水,“奶奶亲自给我们许配的婚事,难道你忘记了么。” ‘奶奶’两个字,沉沉的像铁锤一眼落入了苏凌泽心上,他微微一动,回过头望她。 安静柔美的一个女子。 如她的名字一般温柔贤淑。 静安。 皇祖母亲自给他挑的妻子,未来的凌王妃。 “凌哥哥。”静安走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手,将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柔声低语,“让静安陪着凌哥哥好不好?” 苏凌泽眉心一动,抬了抬手,似乎想把她推开,但终究还是落了下去。 这……是皇祖母的心愿,他不能拒绝。 书房外,莫白忧心忡忡望着书房的方向,一边扯了扯杨城,担忧的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殿下跟岚子姑娘啊。”莫白道:“我现在才想起来,殿下和静安公主早有婚约在身,可殿下喜欢的好像是岚子姑娘吧?”虽然殿下没说过,但这也是**不离十的事情了。 “这有什么难办的?”杨城淡淡的道:“静安公主是准凌王妃跑不了的,而岚子的话,只要殿下愿意,随时可以娶进王府为妃,依我看,与殿下对岚子的态度,岚子可能一进门就会是侧妃。” 这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件求而不得的事情,像现在后院那些从一进门殿下就从未见过他们的妃子来说,岚子姑娘算是最幸运了的。 “……”莫白摇头,他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吧,以岚子姑娘那直爽的个性,谁能肯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什么?” 暗楼,曲无岩在听到手下来报的消息后,第一次无法维持着脸上的笑,有些震惊的站起身来。 “你说小雪儿已经再回毫州的路途中?”曲无岩盯住黑衣人的,有些急切的问。 黑衣人点头,“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就能够回到君家。” “该死的!”闻言,曲无岩却是一声咒骂,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优雅和温润,“君小言那个小混蛋,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蠢事!” 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带小雪儿回君家。 难道他忘记了君家大长老一直虎视眈眈的窥视着君家族长的位置,恨不得将他们两兄妹都给杀了,到时候没有直系血脉的情况下,大长老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取代君家下任族长的位置么? 这个小混蛋,真的以为这半年来自己有多厉害,相安无事的一直逍遥自在? 若不是他一直暗中保护着那小家伙,恐怕早就被大长老派人来的给灭口了。 “主人,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黑衣人低声请命。 曲无岩转身,阴沉的声音从薄唇吐出,“现在立刻,本座马上动身回去,这里交给你打理,不可有任何差池。” “是。” 话音丢下,曲无岩像一颗流星一般,身若光芒,一闪即逝。 **** 对于京都发生的一切事情全然不知的君岚雪,此刻已经离京都千里之外。 等太后驾崩的消息传来,已经是十几天之后的事情,而君岚雪等人为了赶时间,一直走在较为偏僻的道路。 “翻过这座山,前面就是毫州了。”宇文擎指着远处的一座大山道。 “终于要回家了,姐姐,我好想爹爹哦。”君小言兴奋的道。 “家?你们毫州人?”宇文擎微微有些惊讶。 “不错。”君岚雪点头道。 毫州,君家? 宇文擎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想了想,隐约又觉得不太可能,那个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家族…… 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吧。 夜色低沉,雨后的山林空气很清晰,还有些湿冷。 在一个小山村里的农民那借住一晚,想到即将明天就能回到家族的君小言兴奋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已经吃斋好久了。 好多天好多天没有吃全油小烤鸡了! 他好想念爹爹和娘亲,因为每天不管他想吃多少全油小烤鸡,都没有人阻止!哪像现在的姐姐,动不动就说不准吃! 君小言在心里抱怨,但是能找到姐姐还能带她回家,依然是很开心的。 终于,翻滚得累了,兴奋得够了,君小言往君岚雪身上一趴,睡去了。 君岚雪也失眠了,心中有些忐忑和期待,甚至有一点点的近乡情怯。 或许是这个身体残留给她的感情因素,只要一想到那个君家家族,她心中便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家庭是怎么样的一个家庭呢? 正在沉思间,门外突然传来隐约的动静,君岚雪身体一僵,立即高度戒备起来。 这几天为了赶路,经常在野外过夜,也练就了她越来越警觉的神经,就这么会空档,她立刻便躺回了床上装睡,小心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似乎有人的声音,难道是宇文美人? 可是……好像没有脚步声! 正在疑惑间,从窗户那突然飘进来一阵迷香。 大雨后空气都极为清晰,尤其在山林间,更是充满树木特有的木湿味,当这阵迷香涌入鼻间,君岚雪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居然用起了迷香,那么,门外一定有人!而且还不是善类! 她想起了入夜前擦拭脸的湿毛巾还挂在床头,想也没想悄悄扯了过来,轻轻的转了个身,掩盖住自己的鼻子。 她琢磨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喊宇文擎,宇文擎就在隔壁,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追杀宇文美人的那一批明崇国派来的杀手? 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于是装作被迷晕的模样,一动不动。 这时候,门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君岚雪的心也渐渐紧绷了起来。 门一点一点的被轻轻打了开来,进来的是两个黑衣人,由于夜色太暗,君岚雪看不到他们是什么模样,待他们走得近一些,君岚雪才发现,他们的容貌也被黑布包了起来,并不能看到完整的样子,只能见到两双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君岚雪将自己的呼吸压低,轻缓而均匀,看起来似乎在熟睡一般。 两黑衣人对视了一眼,瞧见床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完全没有动静,以为都被迷晕了,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慢慢走向床,手中的大刀在月光下散发着森森阴冷的寒光,杀意弥漫! 君岚雪一动不动,手悄悄握紧了匕首,蓄势待发。 然而正在这时,宇文擎却极为意外的出现在了房门口。 宇文擎原本是担心,山林间,大雨过后湿气太重,担心君岚雪和君小言会太冷,过来看看那两只睡相不好,会不会踢被子,却不想一进门,便看见了两个黑衣人,顿时心中一凛,杀意大甚。TiDT。 “谁!” 那两黑衣人似乎也没想到会被人发现,愣了一下,下一刻,一人朝宇文擎迎了上去,另外一个则加快了动作,大刀扬起,狠狠的就朝床上熟睡的人砍下去。 就在他大刀要落下的一刹那,君岚雪锐眼一睁,手握匕首狠狠的朝那人刺了过去,出其不意的攻势毫不手下留情。 那人没想到君岚雪居然没有晕,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杀意大涨,更加阴沉的朝君岚雪攻去。 “哼。”君岚雪一声冷哼,尼玛,欺负她没有内力是不是? 欺负她不会古代那些花里花哨的武功招式是不是?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21世纪的格斗术的厉害。 君岚雪和宇文擎瞬间和那两名黑衣人缠斗起来。 然而显然他们却意料错了,对方并非只有两个人,而且各个身手都极为厉害,在牵制住君岚雪和宇文擎的时候,不知何时,又一名黑衣人潜进来一把抱起正在床上熟睡的君小言。 “放开他!”见到他的动作,君岚雪脸色更沉,寒光掠过,直逼而来。 那黑衣人训练有素,极为灵巧的躲过,直接将君小言扛上了肩膀。 然而,就在他以为成功抓住了一个君小言的时候,原本昏迷不醒君小言却睁开了一双漂亮的大眼,一把咬住他的脖子,发狠似的紧紧咬住。 “啊——”那人惊呼一声,内力一震,将君小言言震开,脖子上一排血淋淋的牙印。 君小言从地上爬起来,不屑的擦去嘴边的血,轻蔑的道:“区区迷烟就想放倒小爷我?小爷吃的解药比你吃的饭还多!!” 被这突然变化的局面惊得一愣的君岚雪哑然失笑,的确,君小言那一个小布包里什么药都有,据说都是从家族三长老那偷出来的,而听他说三长老可是药王,向来习惯把解药当糖果吃的君小言又岂会这么容易被迷药迷住呢。 看不出这小家伙还挺机灵的,就连刚才她都没看出来他是装的。 被苏言阴了一记黑衣人一惊过后,勃然大怒,“混蛋小子,敢使诈!” 一蹬腿,带着极大的怒气,腰间长剑瞬间抽出直逼君小言砍去,森冷的剑光咋黑夜中亮眼的一晃而过,笔直的落在君小言的头顶。 “小心——!”君岚雪分出心来,小言到底还是孩子,让他独自面对,她不放心,于是君岚雪顺手抓起钱袋里的银子朝那黑衣人的脑袋扔了过去。 银白的硕大元宝分量很重,砸在人的脑袋上也是相当有攻击力的。 当然,最有攻击力的不是攻击身体,而是攻击心灵,攻击到了君小言弱小的心灵。 被银元宝杂偏的剑锋转了个弯,君小言有幸从剑下捡回一条小命,下一刻却对着君岚雪嚎啕大吼,“姐姐,你太有钱了是不是?!居然用银子砸人!你怎么不留起来给我买烤鸡!” 平时他想啃个鸡腿,不管是就说自己没钱,害他一路啃着馒头赶路的,正准备要发育的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 而那个信誓旦旦说没钱的人,居然还拿银子砸人!姐姐是个混蛋啊啊,他的心肝……赤|裸|裸的疼啊。 “闭嘴!”眼见着那黑衣人又朝君小言逼去,君岚雪顺手又丢出几锭银元宝,阴恻恻的黑下脸,“你以为我愿意啊?给我少废话,今天丢了多少银子,明天从你身上扣回来!还不快闪开!” “……你强盗!”一听到这银子还要他赔,君小言脚下一软,一滑,笔直的朝黑衣人的剑尖撞了过去。 死定了死定了! 坑爹他没被人饿死,而是自己撞过去自杀的! 寒光闪烁的剑锋越来越近,君小言甚至已经感觉到身上一阵阵的发寒,眼见着剑锋离自己的脖子还有一小寸的时候,后背突然一紧,下一刻一股大力把他拽了起来。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宇文擎抓住了自杀行为的君小言,毫不留情的把他丢在了一遍,冷冷的命令,“好好呆着。” 君小言后背冷汗直流,好险好险,小命总算是保住了,呜,都是姐姐害的! 然而黑衣人却并不死心,不过这一次,似乎却换了目标,不再对君小言出手,而是转向了君岚雪。 君小言顿时幸灾乐祸的笑了,“乱花钱是不对的,现世报来了吧?”让你不给我买小烤鸡!哼哼! “你这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君岚雪咬牙,恨不得将钱袋全部往他头上砸去。 一边躲闪,还不忘狠狠的瞪君小言一眼,这家伙,最近是越来越皮了。 可惜,他们却估算错了,名面上黑衣人似乎是冲着君岚雪去的,却在她跃下床的那一刹那,猛然转去了另一个方向,径直的往君小言逼去。 黑衣人忽然改了目标,让他们都措手不及,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衣袖已经被抓住,顺势一点,立刻全身都动弹不得。 君小言知道,他可怜的被点了穴了!因为,他连话也说不了了! “放开他。”宇文擎迅速的解决掉了一人,见到君小言被他扛在身上,神色欺霜赛雪。能凌静能。 黑衣人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同伴,眼底划过一分惊讶。 情报上显示这个男人身手不弱,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不想还是命丧他的手中,看来这人果然不能小视。 但,也只是仅仅惊讶了一瞬,随即二话不说,从尸体边走过,似乎躺在地上的那人,他并不认识一般。 手一扬,一道亮光从衣袖中飞出,昏暗的天空中瞬间散开一道亮丽的紫色光芒。 宇文擎的脸色更沉了,他知道这个是信号,看来这黑衣人并不只有他们,现在恐怕是叫来接应了。 果不其然,那黑衣人扛着君小言朝屋外的树林里隐没而去。 “小言!”见那黑衣人消失,第一次感觉到了着急,小言不能有事! “快追!”宇文擎二话不说,带着君岚雪就往他们离开的方向急忙追去。 宇文擎的轻功绝顶,然对手的轻功却也不弱,已经追出了老远,却还没有拦下,反而遇上了前来接应的另外几名黑衣人的缠斗。 “我去!”君岚雪当即下了决定,一把甩开,将那些人留给了宇文擎对付,自己继续追了下去。 雨后山林泥土泥泞不堪,路上极为湿滑,又是黑夜,君岚雪不会轻功,磕磕碰碰的摸着路速度倒也飞快,不一会儿便见到了扛着小言离开的黑衣人。 夜露更深,四周是除了杂乱的脚步和呼啸而过的山风。 “该死的!”一声低咒,黑衣人更没有想到今晚会生出这么多的变故来,原以为会顺利的完成任务,却不想对方的身手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强。 不管了,能杀一个是一个,先杀了这小鬼要紧! 想到这里,他扛起君小言,右手大刀扬起,准备一刀毙命。 被扛在肩膀上的君小言却是一脸愤怒,居然敢掳他,若是等他脱困,一定要在他身上放一百份的泻药,让他拉上一个月也拉不完! 然而,一见到见到黑衣人的举动,君小言眼瞪得如铜陵般大小,他不会就这样把他给杀了吧 眼见着大刀就要砍中他小脑袋,岂料黑衣人脚下却是一滑,泥泞的土地裂开地缝,笔直的朝前划去。 在后面追来的君岚雪见状一惊,“不好!雨下太多,这土松,山头要塌了!快后退!” 黑衣人听见这话,眼瞬间就直了,眼角的余光瞥见这泥土果然不断的脱落,这是要塌方了!而下面,是一道万丈深渊般的悬崖! 017 黑衣人听见这话,眼瞬间就直了,眼角的余光瞥见这泥土果然不断的脱落,这是要塌方了!而下面,是一道万丈深渊般的悬崖!到祖了凌。 可是…… 已经太迟了,那一瞬间,他笔直的朝前划去! 被抗在肩头上的君小言往前一看,顿时吓破了他的小心脏,“这山坡下面,是一个黑漆漆完全看不见底的悬崖啊!快回去!我可还小的!不能跟你殉情的!我真的不爱你的!快退回去啊黑衣人叔叔!” 头上一滴冷汗落下,他不会这么倒霉,来不及成年就挂了吧?他怕死啊,瞧,他都喊他叔叔了! 这个想法刚涌上心头,君小言突然觉得背上一沉,黑衣人突然放开了他,而后,将君小言的身体当作了支撑点,一脚踩在君小言的背上,借了点力,纵身就往悬崖边跃去。 混蛋!君小言大怒,这个杀千刀的混蛋大叔,居然把他当作垫脚石! 失去了支撑力量的他,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身体急速下坠,可偏偏全身被点住了穴道,僵硬却一动不能动,救命的话卡在了喉咙,怎么也喊不出来,原本漂亮的小脸绷紧,涨成了深红色。 他不会……就这样摔下去死了吧? 呜呜,他还不想死啊,他还没有吃够全油小烤鸡啊! 第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君小言害怕得眼泪哗啦啦的留了出来,到底还是个小孩,面对生死关头,又有哪个不害怕的? 身体不断的下坠,一动也动不了的君小言索性闭上眼睛,既然自救不了,就安静得等死吧,听说从高处坠落的死法很快的,一掉下去,或许可能连疼痛都来不及感受,就断气了。 突然,下坠的力道在某一刻,重重的停顿了一下,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小言!” 君小言猛然睁开眼睛,原来是君岚雪跟着他滑落在山坡的边缘,险险的抓着悬崖边上的一条藤蔓,另一只手牢牢的揪住了君小言的后衣领。 心底颤动了一下,君小言眼泪汪汪的看着君岚雪,呜呜,他好害怕啊! “乖,别哭,不要怕,我马上拉你上来!”君岚雪要紧牙关,顾不得因为刚才从山坡下滚下来的剧烈动作,而隐隐作痛的小腹,紧紧的抓住苏言的后领,“别往下看,我会拉你上来的!” 她告诉他,也告诉自己,一定要救他上来,一定要! 然而山体塌方,泥泞不堪的山路已经在不断的下坠,君岚雪抓住的那条藤蔓也是摇摇欲坠。 但是,她还是无法放手。 因为她无法想象如果放手了,小言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这是一种血肉相连的羁绊,分割不开。 山体的滑坡也越扩越大,那条细小的藤蔓终究还是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加上那不断脱落的山石泥土,君岚雪只觉得手上的力量一松,整个人也跟着往下坠了下去。 “岚雪!”宇文擎声音第一次喊得这么急,夹杂着山风呼啸的回音,绵绵不绝。 君岚雪一咬牙,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将君小言振臂一甩,朝身后赶来的宇文擎甩了过去,“接着!”力气之大,险些让她的手脱臼。 宇文擎只见君小言朝自己飞来,下意识的连忙接住,等他再抬头,前方整个山体悬空,已经不见了君岚雪的身影。 “唔唔唔——”喊不出话来的君小言呜咽的在喉咙里不断的挣扎。 宇文擎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仿佛不敢接受事实一般,山风吹来,还不等他回过神,一道如流星般飞速的洁白身影从他眼前一晃而过,而后,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岩叔叔…… 怎么会是岩叔叔…… 君小言脸色煞白,而后两眼一翻,惊吓过度的昏死过去—— 凌王府。 昏暗的书房里,苏凌泽漠然的望了一眼斜靠在椅子边熟睡的静安公主。 这个女人,是皇祖母早年间从民间带回来的人,同他一般,享尽了皇祖母所有的宠爱,特赐封为公主,给予他为妻子。 皇祖母要他做的事情,他从来不会拒绝。 所以,他答应了。 他以为,只要他尽可能的用尽一切方法让皇祖母开心,让她高兴,她就会健健康康的一直活着。 活很久很久。 却没有想到…… 他不信皇祖母这么硬朗的身体会突然病危,伺候在皇祖母身边的人,都是他安排下去的人,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只要她稍微有点不适,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 可这一次,却没有。 所以这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蓄意谋害这么一个风华残烛的老人! 会是谁这么狠心,这么下得了手? 皇祖母身边的人,都是他安排的人,唯独,除了她,静安。 除了这个,不受他控制又唯一能接近皇祖母的人。 会是你么。 苏凌泽看着熟睡中的女子,棱角分明的薄唇抿起。 那么一个疼爱你的老奶奶。 那么一个把所有一切荣华和富贵给了你的老奶奶。 你,真的下得了手么? 苏凌泽猛然站起身来,这一刻,所有的阴柔冷酷,全都消失不见,内敛沉沉的气息却更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妖异骇人。 他转身,将静安公主至于身后,身如鬼魅。 所以,你最好祈祷这事与你无关,否则…… 即使皇祖母再疼爱你,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 影楼。 静渊王朝最为神秘的势力之一,在暗部这个杀手组织消失破裂的时候,仍然屹立不倒的影楼,此时一如既往诡异的安静。 四面封闭的阁楼中,身穿青色玄衣,脸上带着特质的银制面具的苏凌泽坐在其中,小疯猫安静的躺在他的手里。 似乎能感觉到自家主子糟糕的心情,小疯猫一个晚上都异常的乖巧和安静,不叫也不闹,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静静的陪伴。 “主人。”一名影卫如影子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他的面前,无悲无喜,他仿佛就是个傀儡,接任务,交任务。 苏凌泽缓缓停下抚|摸小疯猫的手,顺手拿过影卫递上来的一枚拇指头般大小的玄铁珠。 “幕老怎么说。”苏凌泽平淡的问,声音里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就好像正站在他面前的影卫,无悲无喜。全然没有情绪。 “太后喉咙取出。”影卫一板一眼的回答,没有任何修饰的话语,简单而干脆。 喉咙…… 苏凌泽低下头,盯着手中这枚普通的玄铁珠,这么一个珠子,卡在皇祖母的喉咙里,扼住了呼吸,无法吞咽,只能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 他清楚的交代过幕老,不能损伤皇祖母的尸体,任何一根毛发都不可以。 病发时,太医诊断过,身体一切正常没有问题,只是越来越虚弱。 可他们……怎么会想到,这么一个玄铁珠卡在了皇祖母的喉咙深处,他们看不到,而皇祖母却无法开口说出来,只能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却还坚持的等到他的回来。 这样的过程……究竟有多么的痛苦? 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这样安详的等着他回来。 苏凌泽微微闭了闭眼,心口某个地方像别了一根银针,轻轻一呼吸,便如针锥一般的疼痛。 再睁开,他一如既往的淡漠无情,冷冷的道:“冰窖可休好了?” “主人,再需三天。”影卫回答,脸上僵硬。 “一天。”苏凌泽缓缓的站起身来,“做不到,自己解决。” “是,主人。” 苏凌泽漠然的转身,往影楼的地下室走去。 此时幕老正在为老太后做进一步的检查。 早在老太后驾崩入棺的第二天,他们便偷天换日的将老太后的尸身换了出来,安置在了影楼的地下室。 一连数天,幕老都在小心翼翼的为老太后坚持病逝的原因,然而这颗玄铁珠卡得太深了,若不是他当时将老太后的尸身翻过来,想检查后背有没有什么可以的伤口时,一下按住了老太后的颈椎穴,卡在老太后喉咙的这颗玄铁珠滚动一下,从老太后的嘴里划了出来。 彼时,珠上黏糊着血肉,可见卡得有多深。 幕老轻声叹气,这种玄铁珠在皇宫是极为常见的东西,可以镶嵌在任何装饰品上,单冲这个玄铁珠上下手查找的话,很难找出凶手是谁,仿佛就在大海里捞针一般。 谁都有嫌疑,却谁都可以排除这个嫌疑。 苏凌泽显然也明白这个结果。 手中的玄铁珠被他握得紧紧的,望着躺在冰柜上一动不动的老太后,薄唇紧抿,却是久久的沉默。 他不愿意皇祖母安息在那皇陵之中,哪里安葬了太多的人,会打扰到皇祖母安息的。 更不愿意让皇祖母这么慈祥的脸一天一天的腐烂,一天一天的消逝,直到变成一副干枯的骨头,变成土,变成灰。 他会为皇祖母建造一个永远安静的沉睡之地,他要修建一个大冰窖。 让她沉睡在其中,永远保持着这般慈祥的面容,永远保存着她的善良和母仪天下。 即使,凶手藏的再隐秘又如何?过程再难又如何? 伤害了您的人,不管他是谁,或者又是什么身份。 终有一天,凌儿会将那人带来您沉睡的安息之地,祭奠您。 018 不要拒绝我 “醒醒……” “雪儿,小雪儿醒醒……” 是谁在叫她?君岚雪脑袋一阵昏沉,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入眼的却是一片昏暗。 四周阴森森的极为潮湿,密密麻麻的树木像鬼影,看不是很清楚,雾很大,在她眼前的一切,都极为的模糊。 “雪儿,你醒了!”耳边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君岚雪立即转过头,发现曲无岩正坐在自己的身边,见她醒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小雪儿,你终于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见他,君岚雪立即爬了起来,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一动,却发现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她……居然没死么。 可是,这也不对,她不是掉下了悬崖了么,为什么曲无岩会在这里? 仿佛要回答她心底的疑惑一般,曲无岩轻柔的将她搂进了怀里,“还好,你真的没事,小雪儿,以后不要这样吓我,知道么,你没事,真好,真好……” 闻言,君岚雪眸心一动,似想挣扎,然而曲无岩看似轻柔的手臂却将她抱得极紧,好似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一般,紧紧的,不放手。Tl4y。 全身酸痛的她索性也不挣扎了,靠在他的怀里,从他隐约有些嘶哑的声音中听清楚他的话,有些惊讶和不可思议的道:“你……你跟着我一起跳下来了?” 曲无岩没有回答,只是喃喃的道,似乎对她说,也对自己说,“只要你没事,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 “……”君岚雪心中微动,胸口某处轻微的颤动起来。 这到底是需要怎样的一种感情,才能让他义无反顾的这样为她纵身悬崖? 君岚雪不懂,曲无岩这样做,多傻? 而她,真的不是他的未婚妻,他爱的是另外一个灵魂,却将所有的疼爱放到了她的身上,如果…… 当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爱的女子,早已经死去,而是另外一个灵魂的人取代了这份感情,他……会是有多么的失望? 她不是君岚雪,更不是他爱的那个人,何德何能能承受这一份如山海深远的爱? 君岚雪觉得,如果不将这件事情说清楚的话,她如何能对得起一心一意把她当成心爱未婚妻的曲无岩? 要到是好。“曲无岩,其实我……” 然而,她才刚开口,曲无岩却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唇,低声道:“雪儿,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忘记了我,忘记了以前的一切,但是没关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慢慢帮你找回来好不好?不要拒绝我,可以吗?” 望着眼前这个期待而又有些失落的看着她的俊美男人。 君岚雪忽然想到了他为了自己义无反顾一起纵身悬崖的举动,要出口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一句话也说出来。 她不能…… 不能毁了他心中最后的期望。 这这样太残冷,他真的做不到。 见到君岚雪不再说话,曲无岩以为她默认了,微微扬了扬唇,心情在一瞬间飞扬起来,连忙扯开话题道:“雪儿,你身上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 君岚雪轻轻的摇头,“没事,就是有些疼,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曲无岩解释道:“幸好深渊下有座深湖,我们都落在了湖里,这才保住了性命。” 原来如此。 看来,真是命不该绝。 君岚雪心情一时间也轻松了不少,低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大的雾。” 问及这话,曲无岩神色又微微沉了沉,道:“这里是迷雾森林,没想到这深渊之下,居然会是传说中的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君岚雪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曲无岩微微有些疑惑,“你不知道迷雾森林是什么地方?” 君岚雪抬头看他,摇头,“什么地方?这里好像有些古怪。” 周围的空气很是稀薄了起来,仿佛全是雾气一般,而这种雾气又更清晨的雾气不一样,这里的雾气微微沉黑色,更像是一种毒气。 但闻了这么久,却没有中毒,所以排除了毒气的可能。 曲无岩有点无奈,解释道:“迷雾森林,据说常年笼罩在迷雾之下,是大陆上号称最大的迷幻森林,进的来,未必出的去,而且至少目前为止,很少有人发现迷雾森林在什么地方,但是发现迷雾深林的而活下来的,却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人。” 闻言,君岚雪眉头一皱,“这么危险?”能进来不能出去,这样一个迷宫一般的存在,定然是危险重重。 没想到他们刚脱离险境,却不经意闯入一个更大的危险之地。 “没事,有我在。”曲无岩道,“我们不会有事的。” 而他,也不会让她有任何事情—— 迷雾森林不愧是大陆上最大的迷宫,常年笼罩在迷雾当中,四周隐约传来野兽的咆哮声,浓浓的雾下只能一点一点的探视。 而君岚雪才仅仅离开了曲无岩几步,立刻就不见了他的身影,两人都不由大惊,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曲无岩二话不说紧紧握住了君岚雪的走,沉声道:“不准放开!” 君岚雪点了点头,想来也被刚才给吓到了,这迷雾森林里处处都是危险境,她不能保证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能不能安全的走出去。 多一个人在身边,多一分安全。 而原本这一切,本该不是曲无岩该承受的,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些愧疚,看了看曲无岩,低声道:“抱歉,连累了你。” 曲无岩脚步猛然停下,回头看她,俊逸的眸心却蕴含了几分柔情,“何须道歉,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君岚雪手心一紧,心中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很久很久了,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什么都只有一个人,苏凌择是霸道的,他习惯掌控所有的事情,而曲无岩却给了她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这样毫无保留的关心和温柔,尽数都给了她…… 心中有些动容,更多的却是无奈,她如何能够尝还这样的感情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此时他们已经在迷雾森林里整整穿行了一天的时间! 迷雾森林中的雾太大了,几乎只要相隔了三步的距离,就完全看不到对方,这也大大阻碍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谁也不可能肯定,在三步距离的迷雾后,会是凶恶的猛兽?还是剧毒之物? 因此他们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小心。 好在越到晚上,雾气慢慢退去,周围渐渐清晰可见起来,但仍然有几许模糊感。 “看来我们今晚必须要在这里过夜了。”君岚雪看了看四周昏暗的光芒,沉声说道。 曲无岩没有立即回话,目光警惕的盯着四周,慢慢的拉紧了君岚雪的手,这才低声道:“小心,我们似乎闯进了一个野兽的地盘。” 闻言,君岚雪眉头一皱,正想说话,突然觉得背后像是有人在吞吐呼吸一般,只是这呼吸的频率却太大了,不像是人类的呼吸。 君岚雪脸一沉,手中的匕首立刻往身后一送,果然刺中了一个坚硬的物体,顿时,一阵咆哮声想起,那是野兽的嚎叫! “小心!” “让我来。”曲无岩大手扬起,一阵绚烂的紫光划过,内力毫无保留的激射而出,那野兽的身体轰然倒地。 趁此机会,君岚雪连忙用上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野兽的眼睛刺了过去,一击刺中,野兽浩然咆哮,声音之大,似乎地面都在颤动。 曲无岩眼神一沉,在它倒地的时候,划拳为掌,狠狠的打上了野兽的脑袋。 终于,野兽停止了挣扎,慢慢的一动不动。 君岚雪看了看野兽尸体身后的洞穴一眼,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正好用这野兽的尸体做掩护。” “嗯。”曲无岩点了点头,这本来正是他的决定。 两人动手将野兽尸体抬到了洞口处,正好遮挡住洞穴的位置,他们这才满意的进入到洞穴之中。 “这里似乎还挺宽阔的。” 随意打量了几眼,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君岚雪一把坐了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 曲无岩脱下身上一件宽大的外衣摊在了地上,又将君岚雪按到衣服上躺着,柔声道:“雪儿,你好好休息。” 之后,又走到一边生火,顿时,整个洞穴明亮了起来。 君岚雪看了看曲无岩,原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现在她身上有伤,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或许就会拖累他了。 因此,她依言躺了下来,现在不是拿乔的时候,尽快恢复体力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她也没说什么,安静的闭目。 见她安心的躺下,曲无岩唇角扬起一个的弧度,又添上些柴火,走到君岚雪身边坐了下来,将轻云的瘦弱的身子拥进了怀中,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这样舒服点。”他为自己的动作解释道。 “嗯。”君岚雪微微有些抗拒,然而实在是太累了,一躺下便不禁困意袭来,只好模糊的嗯了一声,往曲无岩身上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的休息。 019 君岚雪并不知道,她这样全然信任的的举动,让曲无岩心中洋溢了几分欢喜,眼眸在一瞬间变得极为温柔。 注视着怀里清丽的容颜,曲无岩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他的小雪儿,正一点一点的回来了,慢慢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这样就好。 或许到她真正回来的那一天,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但是那又如何,只要她能够回来,便是他最大的满足。 对于这未知的迷雾森林,只要有她在,他又有何惧? 浅浅一笑,他轻轻的将她单薄的身子又搂紧了几分,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嗯,真瘦…… 等出去之后,他一定要每天监督她的三餐饮食,这么瘦,那怎么可以? 此时的京都。 漫天的星光洋洋洒洒的映照在天空,苏凌泽安静的坐在凉亭之中,光芒点点,月光明亮,却是形单影只。 冰窖修成,他亲手将皇祖母抱进了冰窖,隔绝了所有的喧嚣,给她一个安静的栖息之地,皇祖母应该会喜欢吧。 苏凌泽低头,看着手中把玩的那一枚玄铁珠,这看似普通的玄铁珠,却成了杀人的致命武器。 嘴角慢慢浮现一丝冷酷,无论是谁,他一定会将那人揪出来。 “殿下。” 远远的,杨城急切的声音传了来,人未至声先道,看起来颇为焦急。 “说。”自老太后逝去之后,苏凌泽就变得寡言了不少,杨城跟了苏凌泽多年,自然是知道自家殿下的脾气,因此也不废话,直接将手中的得的消息交给了苏凌泽。 这是从影楼影卫那传回来的消息。 当日离开落日村后,殿下被紧急召回皇宫,但殿下还是留下了两名影卫一直在暗中追随保护着岚子姑娘等人上路。 巧的是在前些日子,那被留下来的两名影卫却受到另一批不明人马的追踪,后来多方追查,才知道是曲无岩的人,对于曲无岩杨城一直都很忌惮,本想将此事告诉殿下,然而那时候殿下正在为老太后逝世之事难过,杨城便没有说,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很,就自作主张的让那两名影卫退离了不少距离,只需要远远的跟踪即可。 然而就是因为这一退,在岚子等人遇上刺杀的时候,赶不及救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坠入悬崖。 事后得知这个消息的杨城是大惊失色,急忙派出不少人到悬崖下去搜寻生死未补的岚子,还顾不得被殿下惩罚的后果,急忙将此事上报。 果然,在看到这一份消息后,苏凌泽霍然起身,黑眼沉沉骤然大怒,“坠入悬崖?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过离开这么几天的时间,他的小奴才居然就坠入了悬崖,生死未补? “殿下莫急,属下已经派人寻找下崖的路,相信很快就能到达崖底,到时候就能知道岚子的情……” “备马。”杨城话还没说完,苏凌泽已然拂袖,大步朝凌王府外走去。13211422 杨城一愣,焦急的道:“殿下您要去?这可使不得,明儿就是老太后的头七,皇上圣谕全京都同哀,每个皇家人都必须到场,您这一去怎么能在明天赶得回来……殿下,殿下!!” 这头七是人在死后的第七天,据说在这一天,逝去的人都会回魂,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杨城一边在喊一边在后面呼喊,然而苏凌泽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他的眼前。 苏凌泽的武功远在他之上,他若是真的要跑,三个他也是追不上的,杨城只好放弃,在原地干着急,“这下完了。” 明天就是老太后的头七,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而殿下又是全天下公认的最受老太后宠爱的三皇子,若是殿下没有出席的话…… 杨城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已经能够预料道,皇上会是多么的震怒,而其他等着看殿下出丑失宠的皇子,又会有多么的幸灾乐祸。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迟一点再说的,最起码要等到老太后头七过了之后才能说啊。 只是,杨城并不知道,苏凌泽怎么会不知道明天的重要性? 他甚至比谁都还要看重这一天,然而在听到小奴才生死未卜的时候,他心中突然有了慌乱和害怕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情感从胸中喷涌而出,一直以来让他不明白,不理解的情感,忽然间有了方向。 他一直霸道的认为,小奴才必须是他一个人的,却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起,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已经那么的重要。 皇祖母……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亲人,难道,还让他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再失去一个么? 所以他知道,皇祖母一定会体谅他的。 一定会的…… 小奴才,你最好不要有事。 没有本王的允许,你绝对不许有事,否则上天入地,本王也要抓你来好好的教训一翻。 知道了么—— 黎明,君岚雪早早便醒了过来,这一日迷雾森林里却出乎意料的少了许多浓雾。 一早起来出了洞穴,放眼望去,连绵起伏的高山,青翠山树和低矮灌木,最初进入的山林间早已消失不见,越是进入山林深处,那取而代之的则是高可参天的巨大乔木,一眼望不到顶端。 “没雾了?”君岚雪有些惊讶的问道,迷雾森林不是说常年都在浓雾中,怎么他们一早起来就没雾了? 曲无岩也有些奇怪,沉思了片刻道:“看来长老们说得不错,迷雾森林每隔一段会有薄弱期,但是几十年都很少遇见的情况,我们运气不错,正好是遇见了。” “长老们?”君岚雪回头看他,“你说的是谁?” 曲无岩微笑的解释道:“就是族中的长老,你也认识的,不过也许你忘记了。” 君岚雪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她并不是忘记,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本人,然而这些话却是不能说的。 眼底的眸光闪闪发亮,君岚雪唇角擒着一抹自信笑,适时的扯开话题道:“看来上天都是眷顾我们的,如今这雾散,正适合我们寻找出路。” “不错,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么。”曲无岩点了点头,看见她的笑容,心中也泛起了阵阵涟漪,这的确是他们的运气。 “好多了,已经不碍事了,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君岚雪连忙道。 两人离开洞穴,走了几步,曲无岩却忽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昨夜杀死的那只野兽。 “怎么了?”见他停下,君岚雪疑惑的问。 曲无岩却在这一时候,紧紧的扣住了君岚雪的手。 察觉道他的不对劲,君岚雪顺着他的目光朝野兽的尸体看去,忽然也想到了什么。 野兽死的时候,身上的血液不会那么快流干,而往往那些鲜血那些血腥味能够吸引来更多的肉食性野兽,这里是个堪比现代原始森林还要原始的森林,有着大量的野兽,危险性更高! 而昨晚他们竟然大意的忘记了这一点。 现在想来,君岚雪也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的警戒瞬间提到极致,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 然而这里四处竟然是一片平静,出乎意料的没有一只野兽被吸引来。 君岚雪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中,血腥味依然是如此浓重,野生动物的嗅觉超乎人类的范围,又怎么会没有一只被血吸引过来? 君岚雪眉头一皱,眼珠快速的转动了两下。 这样的情况下,结果只有一个,这附近有更加强大恐怖的存在!只有忌惮它的强大,其他野兽才不敢出现在这里! 有好比山中为王的老虎,有老虎在的地盘上,其他小动物根本就不敢靠近。 想到这里,君岚雪反抓住曲无岩的手,连忙道:“快走!” 话音刚落下,还不等他们离开,耳边出来传来‘嗤嗤’的声音。 敏锐的曲无岩立刻察觉到了,回头一眼,脸色大变,“是蛟龙!”明看明她。 只见那高大的树林间,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正飞速的朝着这个方向涌来,几乎遮挡了那一方天际,身形庞大,长长的巨尾扫过的地方树木迅速枯萎! 蛟龙?这是什么东西? 君岚雪不解,眼角的余光发现了身后正在追赶的某物,顿时明白过来。 擦,还以为真是什么龙,不过是一只巨大的肉食性蟒蛇,居然比她在现代看过的那些蟒蛇还要大上几倍,蛇神长达几米,足有她一个人这么粗。 君岚雪忍不住‘靠’了一声。 她该说什么?说纯天然的动物简直太特么的夸张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蟒蛇,难道是古代没有工业污染的原因吗,移动的速度居然比人跑步还要快上几倍! “快走!”来不及多想,曲无岩立刻断下语言。 “这边。”君岚雪脸色一沉,抓住曲无岩的胳膊纵身调头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这里树木多,蟒蛇巨大容易受到碰撞,速度会受到影响,方便他们逃跑。 前一步才冲出,腰上瞬间一紧,紧接着君岚雪整个人一下被压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上,身形飞纵朝着前方激射而出。 “我来。”曲无岩温雅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020 九死一生 “我来。”曲无岩温雅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耳边风声呼呼的吹过,君岚雪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曲无岩的速度,不由暗自惊叹,轻功的速度果然不是跑步能比的,她突然也很想学轻功。 然而当她回头望去,却发现身后那蟒蛇居然亦步亦随的跟着速度一点也不落后于他们。 擦,这是要逆天啊! “速度太快了!甩不开。”君岚雪有些着急的道,身后那蟒蛇正急速朝他们追来,所经过的地方寸草不生,身上的毒液太恐怖! 居然还是有毒的! “别怕,有我在。”耳边曲无岩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腰上的力量越发的紧了紧,轻云整个头面完全被他护卫在了胸膛上。 依然是那么沉稳和轻柔的声音,似乎他们身边完全没有任何危险一般,如果不是他现在也是紧绷着身体,君岚雪当真会有这样的错觉。 一时间,胸口微动,隐约复杂的情绪萦绕其间,曲无岩越是这般,越是让她觉得愧疚,对他愧疚,也对这个身体的前身愧疚。 突然,曲无岩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原本轻柔的俊脸终于在这一刻沉了下来,脸色阴沉的瞪着前方。 只见前方一条白色的巨蟒,身长数米,正吐着红红的芯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犹如正盯着自己的猎物,戏谑的调看着。 “又是一条蟒蛇。”君岚雪此刻也沉下了脸。 一条他们就没有完全的胜算,还被苦逼的追了一路,现在再来一条,他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曲无岩缓缓放开君岚雪,此时身后那条巨大的黑色蛟龙也追了上来,两人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呆会我拖住他们,你从西南方向逃走。”曲无岩沉声交代。 君岚雪反手握住匕首,牢牢的抓在手中,仗剑在手,缓步逼近,留下一个坚定的身影,“不行,要么一起拼,或者一起死。” 用同伴换来的性命,她不需要。TqTs。 更何况从一开始,曲无岩就是被她连累的,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又怎么会掉进这迷雾森林来? 难道他一开始会说,能从迷雾森林离开的人,这天居然不超过五个,在这短短的一天一夜里,他们已经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而她不懂得这里的形势,如果没有曲无岩带路,恐怕早就已经葬身此处了。 现在,在这种时刻,她又怎么可能独自离开? 闻言,曲无岩心中一动,光芒映照在他深邃的黑眸上,他的小雪儿…… 真的变了。 曾经他的小雪儿虽然要强,然而在关键时刻,还是会听他的话。 尤其是在这般危机的时刻,她依然这么沉着冷静的面对,这样的小雪儿让他惊讶,也让他疑惑。 一个人……没了记忆,会连性格都变化么? “来了!小心!”就在他思考间,君岚雪一声低喝,连忙道:“无岩,蛇打七寸,那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蛇? 曲无岩本想说,这是叫蛟龙,不是蛇,蛇能长这么大么? 然而,君岚雪的话却给了他一种毫无理由的说服力,让他毫不犹豫的按照她的方法去准备攻势。 黑白两条巨大蟒蛇朝他们迅速发起了攻击,君岚雪纵身一跃迎上黑色蟒蛇,曲无岩也没有时间再多想,因为白色的蛟龙已经逼近他身边。 剑气划空,交叠,君岚雪临空朝着那黑色蟒蛇的颈部猛刺而去。 “咔嚓——”一声刺耳的声音,君岚雪感觉自己的匕首刺在了厚厚的皮革上,尼玛,这蛇到底活了多长时间了,长这么大这么恐怖也就算了,居然皮还这么厚! 一击未得逞,黑色蟒蛇巨大的尾巴狠狠的扫向她,君岚雪纵身一跃迅速后退,却依然被扫到了半个尾巴。 鲜血,立刻从半空中洒落下来。 同一刻,曲无岩身上气息大涨,俨然化身为索命恶魔,一晃闪到了白色蟒蛇的尾部,手中利剑倒提,一剑快若闪电就朝白色巨蟒的颈部刺去。 “雪儿!”破空之声,厚重之极,曲无岩见势不妙,发现君岚雪受了伤,手中利剑一横,一个飞身就朝后飞速的纵了过去,连忙朝君岚雪飞了过去。 然而他快,白色蟒蛇巨大身体却一点也不比他慢,那巨大的尾巴唰的一声就扫上了曲无岩的肩背。 曲无岩一个身形不稳,在半空连连翻了两个跟头,好不容易接出了君岚雪的身子,这才踉跄的落下地面,嘴角一丝鲜血缓缓的流淌了下来,显然也受了伤。 “咳。”君岚雪身体本就比较薄弱,此时感觉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身体轻轻一动便喷出一口血。 黑色蟒蛇巨头一扬,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君岚雪咬去,那样一个瘦弱的身子,估计给它塞牙缝都不够。 “该死的。”见到君岚雪受伤,曲无岩瞳孔暴增,血红了眼,然而他想动,那条白色的蛟龙再次靠近了他。 双蛇出动,曲无岩散发的发丝飞扬,身上犹如修罗般的气息爆射而出,敢伤他的雪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只畜生!”一声低喝,曲无岩突然飞快的带上一个奇异的银色手套,那手套看起来表面一片平滑,然而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在那看起来平滑的表面上,居然有着一枚一枚锋利的小钉子。 钉子坚硬无比,而那手套似乎真的是纯金银打造一般,寒光闪闪杀气凌人。 戴上了手套,曲无岩想也不想的一拳朝黑色蟒蛇头下的七寸之地。 拳落,鲜血喷涌而出,那之前君岚雪用尽全力却只划开一点点皮毛的坚硬麟皮居然硬生生的被曲无岩给刺穿。 君岚雪诧异,那手套究竟是什么材质做什么的,居然这么锐利。 受到重击的黑色巨蟒猛然倒地,倒在了君岚雪的身边,见此,君岚雪立即再往它受伤的地方,再狠狠的补上一刀。 之前刺不开它坚硬的麟皮,现在还不趁机捅几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而此时那白色巨蟒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接朝曲无岩的头颅咬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远处突然凌空射来一箭。 箭啸声破空而来,直直的射入白色巨蟒的眼睛里,白色巨蟒剧烈的翻滚起来。 “主人!” 不远处,三个黑衣人迅速飞来,原来是曲无岩的手下到了。 “主人,您没事吧?”其中一名身背大弓的黑衣人急切的问道,方才那一箭正是他射的。 那三人一来,另外两人立即分头行动去收拾那受伤的蟒蛇。 “葛正?”曲无岩一见他们,神色微凛,“你们怎么来了。” 他问,声音很低,却仍听得出其中隐约的几分不悦,“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葛正,葛龙,葛鹏这三人是他最重要的亲信,他曾经说过,他们的命是他的,在没有他的允许下,决定不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是他的人,他就有权保他们安全。 然而今日他们明知道这里是迷雾森林,居然还来,虽然他知道这是为了保护他,然而曲无岩心中依然不悦。13211422 葛正将大弓往后背上一背,跪下身来道:“主人恕罪,下不为例。” 曲无岩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这时,另外两人迅速解决完本就受到曲无岩重伤的蟒蛇,也赶了过来,“属下见过主人,雪儿姑娘。” 君岚雪一愣,他们认得她?旋即想想,他们看似曲无岩的手下,曲无岩却对他们极为关心,更像是亦友的关系,认识自己确实没什么奇怪的,便朝他们点了点头。 “你受伤了。”君岚雪看道曲无岩后背上狰狞的血迹,不由皱了皱眉。 曲无岩摇头,神色柔和的道:“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这里太多血迹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免得这里的血迹引来更多的野兽。”君岚雪道。 曲无岩点头,昨夜是他大意了,居然让雪儿置身于这样的危险中,这样的错误,绝对不能再犯第二次。 “主人,我们从崖下过来的,一路做了标记,只要原路返回,边能够离开这里。”葛正道。 对于他们三个办事,曲无岩向来很放心,满意的点了点头,“带路。” “是!”葛正应声。 葛家三兄弟立即分配开来,一人在前面引路,另外两人在最后面,警惕周围的一举一动。 清风拂面,一地血腥味道,渐渐飘扬而散。 山中无日夜,一转眼便过去了五六日。 因为君岚雪和曲无岩都受伤的原因,他们走得相对比较慢了一些,幸好葛家三兄弟早做了好几手的准备,待第六日时,他们终于走出了迷雾森林。 “出来了。”君岚雪心中有些感慨,九死一生之下,居然还能活着,她果然是小强命。 “姐姐!”还不等她好好感慨一会儿,君小言的小身体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扑上来死死的抱住君岚雪,眼泪汪汪的哭诉:“姐姐,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呜呜,小言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黑姐黑言。君小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君岚雪身上,发泄着这十多天来的不安与思念。 “小言,你怎么会在这里?”君岚雪有些惊讶。 “是葛叔叔让人家在这里等的,小言等了好久,还以为……还以为……”还以为他们都回不来了,君小言越哭越凶。 一边哭一边在心中安慰自己,他这样是真情流露,是太担心姐姐和岩叔叔的真情流露,才不是哭鼻子。 君岚雪心底有些柔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身板嘲笑道:“别哭了,我们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姐我小强命,死不了的。” “呜……小强,小强是什么……”君小言抽抽哒哒的哭着,不忘问上一句。 小强都不知道,她这弟弟到底是有多落后啊…… “就是蟑螂了,怎么打都不死的意思。”她无奈的解释道。 随即,话音刚落下,君小言‘哇呜’一声哭得更大声了。完蛋了完蛋了……他姐姐的脑子一定是摔坏了,居然说自己是蟑螂…… 呜,他没脸回去见爹爹了,他把姐姐害成这个样子,一定会被爹爹给抽屁|股的! “喂!”君岚雪皱起眉,有洁癖的她真受不了那鼻涕和眼泪,然而看到小言哭得这么委屈,动了动唇,还是收回了原本要说的话,别扭的道:“行了行了,我还没死呢,你这是哭丧啊?” 闻言,君小言嘴巴一闭,‘死’字是个不好的预兆,他才不要哭丧,即使姐姐脑子摔坏了,等他长大了,也会抚养他的。 “不,不哭了……”他可怜兮兮的闭着嘴巴,乌黑闪亮的大眼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才像话。”君岚雪满意的额首,抬头,没有看到宇文美人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正想问君小言宇文美人去了哪里。 君小言忽然抽抽哒哒的用小爪子抹了抹眼泪,焉焉的道:“幸好有岩叔叔还有三个葛叔叔在,哦,对了,还有王爷大叔,幸好有你们在,不然小言就见不到姐姐了……”说着,君小言忽然察觉道什么,小脑袋往四周望了望,有些疑惑的道:“咦,王爷大叔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出来?” 闻言,君岚雪和曲无岩脸色一沉。 君岚雪一把将君小言抓到了眼前,沉声问道:“什么王爷大叔?你说的是苏凌泽?” 君小言眨了眨带着眼泪的大眼,疑惑的反问她,“难道还有其他的王爷大叔么?”他怎么不知道姐姐还认识其他的王爷大叔啊? 曲无岩眯着眼问,“你是说,苏凌泽也进了迷雾森林?” 君小言点了点脑袋,一脸无辜的道:“你们不知道吗?难道他没找到你们吗?” 闻言,君岚雪的心底彻底的凉了起来。 迷雾森林,她和曲无岩在迷雾森林都差点丢了性命,即使后来一路多了葛家三兄弟,依然是一步一步走的极为艰难,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凌泽竟然会去迷雾森林找他们。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迷雾森林有多么危险吗? 君岚雪轻咬住唇,心底翻腾。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平复着心中翻腾的情绪,低哑的:“他一个人去的?” 小言咬着手指想了想,赶紧道:“他带着全油小烤鸡去的!” 为了怕姐姐在里面饿了,他可是特地拜托王爷大叔背了一大袋的全油小烤鸡去找姐姐,看吧,他可是很爱姐姐的。 “……”君岚雪。 “……”曲无岩。 “……”葛家三兄弟。 021 只要她在,他便去 君岚雪沉默了一会儿,回身望了一眼身后连绵不绝的大山,山顶雾气萦绕,久散而去的雾气似乎隐约又要重新回来一般。 迷雾森林一旦恢复了雾气,那会比之前更加的危险,君岚雪隐约有些担心,希望苏凌泽不是一个人去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京都的苏凌泽会赶来这里,只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坠身悬崖? 然而,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也好,对于他来说,自己只不过是凌王府的一个奴才而已,再奇特一点,也不过是一个他认为喜欢他的人,而他大方的准她喜欢,就这么简单而已,不是么。 那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甚至不惜从京都赶来,毫不犹豫的进入到迷雾森林里去找她。 这是…… 担心她么。 君岚雪心中有些复杂,苏凌泽的心思她总是无法猜透,在她觉得他冷酷无情的时候,他可以在下一秒,霸道的给你他所有的疼宠。 这更让她会有一种错觉,一旦陷入他的温柔陷阱中,或许有一天会摔得粉身碎骨。 “雪儿。”曲无岩看了看她的神色,似乎想说什么。 君岚雪却将匕首一握,神色在一瞬间坚定了下来,无论苏凌泽对她的心思到底是如何的,这一次,他是为了她,那么,她就一定不能让他出事。 “我得回去。”她回头,朝曲无岩看去,神色坚定。 苏凌泽还在迷雾森林里找她,而她却已经出来了,这样下去,他要找到什么时候? 况且,她已经走过一次迷雾森林,相对来说会比较熟悉,能减少一些危险性。 曲无岩眸心飞快的划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他重新找回小雪儿的时候,她对他说的话便是,她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然而现在,她又这么坚定的告诉自己,她要回去救那个男人。 曲无岩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情绪,只是那双墨黑色的眸子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如果当初,他不让她离开,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失踪的半年。 更不会让她失去记忆从而爱上别的男人? 眼中一道杀意划过,他突然那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半年来的时间,在小雪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她变化得这么快,把他忘得……这么彻底。 “无岩?”见曲无岩不说话,君岚雪又轻唤了一句,沉声道:“苏凌泽是凌王,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整个凌王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就完了,所以他不能有事。” “仅仅因为这一个原因么?”沉默半响的曲无岩忽然问道。 闻言,君岚雪一怔,不解的看他。 “还是说……”曲无岩继续道,“因为你担心他,记挂他?” “……”君岚雪心底一乱,不曾想过曲无岩会突然这么直接的问她这种问题,一时间让她愣了愣,找不到话来回答。 见到君岚雪愣住,曲无岩眸心又沉了沉,果然是如此么。 “其实我……”君岚雪见他这般模样,连忙想解释。 曲无岩却突然一笑,打断了她的话,恢复了一贯温文尔雅的笑容,神情温和,“我陪你回去找吧,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君岚雪闻言,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幸好他没有再问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谢谢你。”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简单的感谢。她并没有托大的不让曲无岩跟着,对于迷雾森林,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安全。 “何须说谢。”曲无岩额首,暖阳轻抚他垂下的刘海,化作一道温暖的弧线,“我说过,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说谢就见外了。” 君岚雪心中微动,微微的点了下头,话虽然如此,她还是在心中真诚的说了一句谢谢。 “姐姐,那我呢,我也要去!”君小言可不想继续在外头等上个四五天,连忙抱住了君岚雪的大腿就不放手了。 “你不准去,你跟宇文美人一起,就留在外面等我们出来。”君岚雪沉声道。 那里这么危险的地方,怎么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跟去。 “不要!”君小言眨巴几下眼泪汪汪的大眼,打算用柔情攻势,弱弱的道:“美人大叔去追查那天的刺客还没回来,姐姐,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说不定我还能比你先找到王爷大叔呢。” “……”这死小鬼,要不要这么倔强啊。 殿个殿去。“带他去吧,”曲无岩忽然道,“这小鬼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就是,姐姐,你看岩叔叔都这么说了!”君小言连忙符合道。 闻言,曲无岩嘴角一歪,温柔的对他笑笑,“嗯?你叫我什么?” “岩……呃,姐夫。”君小言弱弱的改了口,没办法,他还小,只能屈服在某恶魔的威胁之下。 “乖。”曲无岩这才满意的点头,“没白疼你。” “……”君小言弱弱的咬着手指,欲哭无泪,他有疼过自己吗?有吗有吗? 君岚雪有些犹豫,“话虽如此,可他毕竟才六岁……”一个六岁的孩子,即使再怎么聪明也还是一个孩子,更何况,坠崖那一天,已经吓到他了。 曲无岩笑了笑,唇边荡漾的一抹柔和的笑让他看起来更为俊逸,“雪儿,别忘了他身上有一堆奇怪的东西,在必要的时候,说不定他比我们安全多。” 君岚雪顿时想起来,在小言身上那个看起来破旧的小布包里,放着一大堆解药毒药的,和一些连她都不知道名字的东西,确实真不能小瞧这家伙。 君岚雪这才妥协下来,但还是冷冷的威胁道:“我就信你一回,不过呆会进了迷雾森林,你必须跟紧我们,不准私自离开,更不可以调皮,知道吗?” 君小言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商量完毕,众人不再迟疑,决定重新返回迷雾森林。 “岚子兄弟——”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是杨城的声音。 “杨城?”君岚雪一愣,旋即连忙抬头望去,果然见杨城正在不远处跑来,在他身后还跟随着几名奇怪的黑衣人,当然,她并不知道这便是影楼的影卫。 “岚子兄弟真的是你!”杨城惊喜的看着君岚雪,一脸激动,“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就说你这家伙命大,没那么容易死的!哈哈。” 见到杨城发自内心的喜悦,君岚雪心底一片柔软,笑笑道:“杨城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还不是为了你找你。”杨城微微有些无奈的道,更多的却是笑意,“我们一路寻着路来的,想找一条比较安全的路进入迷雾森林,找到这里来恰好就碰上了你,殿下呢?你有没有见到殿下?” 闻言,君岚雪脸色沉了沉,“我也是刚知道殿下也进了迷雾森林,正准备返回去找他,杨城大哥,他怎么会来这里?” “殿下还在迷雾森林里?”望着山顶越聚越多的雾气,杨城也慢慢沉下脸,“此事说来话长,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去找殿下,我再边走边跟你解释吧。” “嗯。”君岚雪点头,“我们走。” 两人边走边说,走在了最前面,君小言深怕君岚雪不带他,亦紧紧的跟在君岚雪的身后,一步不落下。 看着走在前面的几人,曲无岩薄唇微勾,在他身边的葛家三兄弟立刻会意,试探性的问:“主人,可要……” “去吧。”曲无岩抬眼,望着一望无际的连绵大山,“小心点。” “是。”葛家三兄弟会意,三人对视一眼,沉沉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间。 看着他们离开后,曲无岩这才抬脚,缓缓的跟上君岚雪他们的脚步。 一行数人,再次进入了号称大陆上最大的原始迷雾森林—— 连绵起伏,万里纵横。 迷雾散去的山林间,越发的青翠了起来,碧绿的一眼望不到头,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片青色巍峨。 再次来到迷雾森林,这里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眼下是迷雾森林雾气缓缓聚拢,但还是很稀薄,依然能够清晰的看清楚周围的事物,只是,似乎每走到一个地方,等再回到原地的时候,又是不一样的景象。 而君小言,不枉费之前曲无岩对他这么高的评价,这家伙身上的宝贝当真不少,他们一进入森林便遇上了一只说不出名字但却极为凶猛的野兽。 君小言二话不说,丢了一瓶奇怪的的药水丢在了那野兽的身上,然后,令他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药水仿佛是一种极为可怕的诅咒,一但沾了身,便不断的腐蚀,不到片刻时间,那野兽就成了一摊血水,看得众人一阵目瞪口呆。 这化骨水的威力,顿时没有人敢再小视。 君小言别提有多得意了。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之前追杀他们的那一批人,之所以一上来就先点住君小言的穴道让他一动不能动,就是在忌惮君小言会搞出这些一些奇怪的东西来,这才没有了君小言发挥的余地。 “你说什么?”听到杨城的话,君岚雪猛然停下了脚步,“老太后病逝了?” 这怎么可能? 君岚雪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苏凌泽,他一向跟老太后亲近,老太后若是病逝了,那他…… 君岚雪掩饰不住内心的担忧和不可置信,就好像前不久还在跟听说那人活得怎么的好,过没几天,却听到了那人的死讯。13211422 杨城有些悲痛的点了点头,“是真的,说是病逝,其实不然,只是太医们都没有发现,其实老太后是被人害死的。” “被人害死的?”君岚雪眉心一皱,心中的怒火不由自主的喷涌而出,“老太后不是是一个老人家而已,是谁能下得了手去残害一个老人?” 杨城摇头,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殿下还正在查,当日我们从落日村告别之后,殿下快马加鞭赶回了宫,但也只见到了老太后最后一面。” “那他……”君岚雪心中紧了紧,老太后走了,苏凌泽一定很难过吧。 知道君岚雪口中的‘他’是谁,杨城也没有隐瞒,沉重的点头,“殿下悲痛,但老太后被害一事暂时还不能宣扬,否则就打草惊蛇了,因此殿下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这次若不是为了你寻你,殿下也不会跑来这里的,甚至连老太后的头七都没有出席,而是来到了这里找你。” “他……”君岚雪眸心一颤,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自然是知道头七这一天对于一个死者来说,是多么的重要,然而,杨城现在却告诉她,苏凌泽为了找她,甚至错过了老太后的头七之日。 老太后是谁? 是他的奶奶,是抚养他长大的人。 而她君岚雪,又是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变得这么重要,让他这样不负千辛的赶来? 听到杨城这么说,抱着君小言走在身后的曲无岩亦是有些吃惊的挑了挑眉,老太后病逝的事他是知道的,因为那时候他正在京都之中,只是没想到苏凌泽会为了小雪儿做出这样的事来。 看来在苏凌泽眼中,小雪儿似乎并非那么的微不足道。 知道小雪儿曾经是暗部排行第三的杀手后,他便查探过,知道一开始小雪儿潜入凌王府确实是为了杀苏凌泽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的任务小雪儿却一拖再拖,直到现在都没有完成任务。 曲无岩想,或许在凌王府的什么时候中,小雪儿突然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的任务,这才一直迟迟没有完成任务,还跟苏凌泽…… 想到这里,曲无岩抱着君小言的手臂紧了紧,一股不悦从心底涌现出来,对暗部的不满越来越重。 “他没有参加老太后的头七,那皇上那里会不会……”君岚雪问道。 杨城无奈的点头,“皇上早有圣谕,规定那一天所有皇室中人都必须到场,整个京都同哀,为老太后送行,所有人都到了,包括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皇子小公主,全部都去了,就只差殿下一个,皇上龙颜大怒,别提有多生气了,再加上追捧太子的那一些文武百官,本来早就想对殿下不利,如今逮住了这么一个理由,再夸大其词,一人说一句,本就气头上的皇上哪还听得下去,现在已经下了圣旨,要将殿下押解回宫严惩,不过那些人还没找到这里来,暂时殿下还是安全的。” 闻言,君岚雪微微垂下了眸,长长的睫毛下掩盖住了眸底的思绪,她也没有想到他会来这里,更没想到尽尽因为他这么一个举动,会给他带来这么严重的麻烦。 是啊,苏凌泽不比曲无岩。 曲无岩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至少他是自由之身,所以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所顾忌,无所畏惧。 而苏凌泽却不同。 他是皇子,一言一行关系着皇家荣誉,有很多事情想做,却身不由己。 因为皇上和老太后的宠爱,更让他陷入身不由己的局面。 他不能太强,更不能杰出聪慧,因为太子会忌惮。 所以他选择当个闲散王爷,早朝不上,政事不谈,闲来无事就帮皇帝养养战马,做做生意。堂堂一个王爷做到他这样的份上,已经算是懦弱的了,就好比孙悟空被招到天庭当弼马温一般受尽众皇子的嘲笑和讽刺。 而他却必须如此,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因为凌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多人的命,都连在了他身上,他得负责。 君岚雪知道,苏凌泽不像他表现在世人眼中的那般懦弱,事实上她知道苏凌泽是个很能隐忍的人,她更相信他比任何一个皇子都还要出色,只是他藏得深而已。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苏凌泽有一天会因为她的原因,而将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这对于一向隐忍的苏凌泽来说,带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杨城大哥,苏凌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君岚雪忽然问道。 苏凌泽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在他的心里,是不是……也有她的一席之位? 不然,怎么会千里迢迢来这里找她? 不然,怎么会因为担心她出事,连老太后的头七都错过了? 君岚雪抬头,望着头顶那高耸入云的苍天古树,苏凌泽,你一口一句霸道的准我喜欢你,那么,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呢。 “殿下么?”她的问题让杨城一愣,不由自主的回想跟随在殿下身边的这些年,努力的找些词来形容,“说来,我跟了殿下这么多年,殿下的脾气我是了解一些,但殿下的心思藏的深,岚子你这问题还真是问得大哥我惭愧了。” 君岚雪淡淡的勾唇,“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咦,你知道?”杨城惊讶,他跟了殿下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岚子会知道。 “当然。”君岚雪收回远望的目光,回头,平静而肯定的道:“他是一个闷骚的男人。” “……”闷骚,杨城抹了把汗。 殿下闷骚……闷骚…… “闷骚是啥意思?”难不成是……闷热又发骚……? 君岚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闷骚都不懂得什么意思,真想跟他说一声,百度去吧!度娘会告诉你的—— 迷雾朦胧,光线熙攘,被树影斑驳折射成点点光晕。 此时,高可绝顶的峭壁上,两个蚂蚁那么大小的人,正在半空中朝前移动。 前方是如刀削的悬崖。 后方,却是万丈深渊。 夕阳缓缓落下,天色缓缓的暗淡了下来,黑色的峭壁越发的深黑了下来。 “主子,大黄蜂又追来了。”黑色的披风老人,骷髅嶙峋的身体,一身的狼狈,艰难的对前方急速奔跑的人道。 他是影楼的元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需要听命于主子一人即可。 前方,那一身墨色玄衣的身影微微停了一下,苏凌泽淡淡的眼眸中隐约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夜风吹拂,带着山间特有的寒气。 “跳下去。”他指着身前刀削般的悬崖,淡淡的说道。 披风老人身体颤抖了一下,皱紧了眉头道:“主人,这悬崖深不可测,就算君姑娘真的……” 苏凌泽漆黑的眼光扫向他,星光璀璨的眸光中,却遮不透那深沉的杀气。 披风老人身体颤抖了一下,不敢再多言,老太后刚死,主子现在的情绪正处于暴走边缘,而他又好死不死的摊上主子这一趟事,因此只能怪自己倒霉。 苏凌泽望了身后那扑天盖地飞来的食人大黄蜂,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淡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淡淡的道。 不远处,雾气正在慢慢聚拢,到时若想找人,会更加的难上之难,他进入迷雾森林时,四周都是一片清明,只是,一连几天,他却完全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移动过的痕迹。TqTs。 他的小奴才,到底会在哪里呢? 这里危险重重,野兽和毒物多不胜数,她可还好?应付得过来? 凌晨不经意惊动了一处大黄蜂的窝,没想到这些大黄蜂居然能追上他们一天还不放弃,让他不禁怀疑这是不是食人蜂。 而这迷雾森林里,更是到处是陷阱,到处是悬崖峭壁,可是说是崖中有崖,一个不小心,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苏凌泽眼中有一抹忧虑,小奴才,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 “来了!”望着马上就要飞至眼前的大黄蜂,披风老人急忙提醒正在沉思的苏凌泽。 “跳。”漆黑的眸光微微一凝,苏凌泽唇角淡淡扬起一个弧度,万丈悬崖又如何,只要她在下面,他便去。 小奴才,你休想甩掉本王。 山风吹过,掀去墨色玄衣的衣角,苏凌泽神色平静,在大黄蜂追来的同一时刻,纵身一跃,消失在万丈悬崖之中。 披风老人一咬牙,他的使命便是守护主子,不管他去哪,他必须守护着。 想到这里,他眉头一皱,也纵身跳下了万丈悬崖。 022 相见(一) 这看似深不见底的悬崖,却是虚幻的,看起来深不见底,犹如万丈深渊一般, 其实在浓雾背后,却是是高耸入云的苍天古树,茂茂密密的迷雾森林之中,因为甚少有人类踏入,这里的植物都异常的高大茂盛。 披风老人看着前面的苏凌泽身上散发出来那若有似无的威慑,心中一阵无奈和苦涩。 殿下今年不过二十有四吧,可那一身武艺却得绝顶,恐怕整个影楼之中,都没有人会是殿下的对手。 这样的天赋他望尘莫及,说不定再过些时候,殿下已经不需要自己保护了。 在外人眼中,一直都以为下是只是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他们却不知道,许多事情都是殿下在背后默默的操控着,这样沉稳和城府让他心惊,也钦佩。 但是,即使已经是实力强横,也不是这样蛮横的乱闯的啊,他在心中无奈。 在迷雾森林的这几天,殿下为了找那个女人,几乎哪里都敢闯,好几次闯进了野兽的地盘,差点就遭到了野兽的群攻。 那样的情况下,就算身为高手,也吃不消啊…… 他就不明白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让殿下这般恩宠的对待? “快到了。”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披风老人连忙凝神,这才发现即将落到了古树顶端,立即控制身体的力道,将速度降了下来。 不太高的距离,只要轻功上乘的人就能够轻易下来,只是下方依然是一片丛林茂密,哪里有人影子? 雾气越来越重,两人四下寻找,一步一步小心而坚定。 “殿下,这里有两具蛟龙的尸体。”披风老人忽然高声道。 闻言,苏凌泽微微挑了挑眉,朝披风老人的方向走了过去,的确是两具蛟龙的身体,黑白两色巨大的身体已经僵硬,蛟龙胆似乎被人挖去了,只剩下这个身体,除了皮厚之外,没有什么用处。 苏凌泽皱了皱眉,没有回话,心知蛟龙凶残,蛮力极大,是森林里的一代霸主,怎么会死在这里? “有人的脚印。”他忽然瞧见了一个带血的脚印清楚的印在地上,脚印凌乱,似乎不是同一个人的,还有可能同蛟龙发生搏斗。 披风老人惊讶的道:“殿下,这两只蛟龙应该是被人所杀死的,居然能杀死蛟龙,那人的身手一定当真可怕。” 苏凌泽点了点头,想来也认同了他的看法。 正走着,苏凌泽的脚步突然猛然的了下来。 “殿下?”披风老人回头,只见苏凌泽紧紧的盯着地上的某物,墨色的眸子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风暴凝聚。 苏凌泽盯着地上那把匕首。 这是他随身携带之物。 那日在凌王府,小奴才要拿来防身,他便给了她。 那么,这把匕首,怎么会在这里? 他缓缓的蹲下身,将那柄沾满鲜血的匕首拾了起来。 匕首在这里,蛟龙的尸体在这里。 难道说…… 心中突然涌上强烈的不安,难道说,她遇见了这蛟龙? 眸光一凝,苏凌泽立即抬起头来在蛟龙的附近四下寻找。 没有! 没有尸体,更没有其他物件,什么都没有! 苏凌泽松了口气……无论蛟龙是怎么死的,但这说明,说明她还活着,小奴才一定还活着。 “就在这附近找。”苏凌泽冷冷的道,她一定就在这附近! “殿下。”披风人犹豫的道:“我们都找了好几天了,君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又遇上了这蛟龙,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也说不定,殿下,你是万金之躯,可要小……” 话音未落,苏凌泽心中蓦然一紧,一手挥过,披风人的身影顿时后退了几步,脚底声寒,冷冷的看着他:“从现在开始,别再让我听见她任何不测的话,否则,你滚。” 披风老人大颤的低下了头,“……殿下息怒。” “哼。”苏凌泽身影化为一道流光飞射了出去,速度之快如一道金光。 小奴才,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否则……下了地狱,我也会将你的魂魄给找出来。 所以,你最好不要给我有事。 最好不要。 手声言有。“嗤——”TrNa。 正在思绪间,远处突然一道金光飞射而来。 一枚精致的飞镖,在树影斑驳的光点中,寒光闪闪,直逼苏凌泽而去。 “殿下小心!”披风老人一惊,一见这金色的飞镖,便明白过来,这里有人!而且还准备暗杀他们! 苏凌泽冷哼一声,足尖一点,身形急退,金色飞镖从他耳边险险的掠过,直直的射入身后的大树上,入木三分。 “埋伏在这里偷袭本王?”苏凌泽冷笑一声,“暗楼的杀手还没有这样的胆色,你们是谁,既然来了,何必再躲躲藏藏,出来吧。” 话音落下,树影晃动,两个带着斗篷的男子突然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一落地,借着地面反弹的作用,瞬间就朝苏凌泽直逼而去,“凌王殿果然是艺高人胆大,藏得可真够深的,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兄弟二人不客气了!” 他们脸上都带着斗篷,斗篷上连着长长的黑布,将整个人都笼罩在斗篷下,苏凌泽没有看不到他们的模样,不过听这声音,倒不是京都中人。 “你们知道本王会来迷雾森林,还呆在这里埋伏行刺,这份胆色也令人惊讶。”苏凌泽淡淡的,神色漠然,无动于衷,但若想就这样就取他性命,那他们的想法,就太天真了。 看着直逼而来的两个斗篷人,苏凌泽薄唇冷冷的勾起,修长的手指凌空一抓,狠狠的朝他的手臂抓了过去,速度竟快的不可思议。 飞快的速度让对方不由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在静渊王朝竟然也有这等实力的人,立即放下所有的轻视和不屑,身形暴退数步。 然而已经太迟了,五指如坚硬的铁勾,竟生生的卸下了他的肩骨。 另外一人见状,急忙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就往后撤退。 见状,披风老人阴霾的冷哼一声,“想跑?先问问我毒老同意不同意!” 他在影楼一人之下外人之上,直接授命于苏凌泽,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身手,更因为他的毒术。 苏凌泽旗下有两大最得力的助手,一位是幕老,这位有名的神医,另一名便是这位披风老人,是江湖上人人忌惮的毒老。 双手扬起,黑色的披风在瞬间飘扬出去,一阵白色的粉末随风扩撒。 斗篷人脸色一变,对于毒他们并不擅长,没有想到苏凌泽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当下当机立断的道:“先撤!” 两人迅速朝远方遁走。 毒老黑色披风收起,立即便要追去,苏凌泽却道:“不,不需要追,让他们去。” “殿下?” “他们的目的是要杀我们,自然还会回来,何必费时去追他们。”苏凌泽淡淡的道。 毒老顿时明白过来,在殿下心中,始终都是寻找君姑娘比较重要,以其去追他们,还不如留下时间去找君姑娘。 “殿下觉得,他们会是谁派来的刺客?”居然能追杀到迷雾森林来,毒老心中很是疑惑。 “不知道。”苏凌泽对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兴趣,要他命的人多了去了,又何必浪费时间去查是谁?他收起匕首,将这把染血的匕首放进了心口处,淡淡的血腥味充斥鼻尖,很刺鼻,却能时刻提醒他,小奴才就在这附近。“我们继续往附近找。” “是,殿下。” 两人继续往迷雾森林的深处寻去。 树影斑驳晃出一地的残阳,隐隐约约,苍天古树上的树枝在不断的震动,树木摇晃,似乎整个大地都在隐约的颤动起来了一般。 苏凌泽停下了脚步,凝神细听。 丛林安静,远远,隐约几许野兽的咆哮声,夹杂了许多不明所以的嗷呜声,由近而远。 “殿下,好像有些不对劲。”毒老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神色有些忧虑。 苏凌泽脸色突然一变,沉声说道:“兽群来了,是狼群,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 与此同时,迷雾森林的某一处,君岚雪等人也在同一时刻听到了狼群的嚎叫声,众人闻声变色。 “是狼群来了。”曲无岩脸色微变,仿佛要回应她的话一般,不远处迅速想起了狼群的吼叫声。 “嗷呜——” 陆陆续续的狼吼声传了过来,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从最开是的一两个声音,到最后的数十名凶狼一起鸣声嘶吼! “快上树!”君岚雪连忙道,这里的古树都是树干粗大,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折断,更何况这些树木高耸入云,现在跑已经来不及,只能躲在树上。 闻言,众人二话不说,迅速朝树顶端爬了上去。 狼群越来越近了,远远的,浓尘滚滚,喧嚣四起。 大地突然震动了起来,隐藏在树梢上的众人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 站在树顶上的他们,能清楚的看清楚那几百只狂奔而来的凶狼,众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震惊。 这或许是都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的情况,壮观,刺激,却又极为的壮观。 那密密麻麻的狼群,少说也有数百只,森绿色的大眼,沉着而犯着阴冷的目光。 “快隐藏气息!”显然,众人都被那密密麻麻的狼群而震得头皮发麻,杨城连忙低喝一声出言提醒,众人才连忙禀住呼吸,看着那狼群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来到了他们隐藏的树下。 突然,君岚雪眼眸微微一眯,紧紧的盯着狼群中一抹鲜艳的金弓,那是…… 葛正的武器,金弓!! 此时正被狼群顶在头上,因为速度太快,卡在了一个狼群的头上,仍然飞快的往前奔! 曲无岩也发现了那件披风,不由眼皮一跳,难道葛正他…… “是葛叔叔的大弓!”君小言一声惊呼,这么一呼,顿时就惊动了敏锐的狼群,十几只狼停下了奔跑,停在了他们藏身的树下。 见惊动了狼群,君小言吓了一跳,脚下一划,直直的往下掉去。 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缠绕在大树之上的藤蔓,整个人攀沿在树干上,这才没有掉到狼群中去。 小言! 众人心下一惊,立即便要伸手去拉君小言。 然而此时,其它的狼见同伴停下,又有不少停了下来。 狼是群居动物,不仅天生敏锐,更是凶恶残冷,他们对任何一点生气都有敏锐的察觉力,而君小言往下划的时候,刚好攀在了主树干上,离地面不到四五米的距离,这不仅更加暴露了他的身形,也多了几分危险。 眼见着数十只狼慢慢像君小言靠近,君小言心中捏了一把汗,尽量不去呼吸,将全身的气息将到最低,挂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个物体一样,没有生命,没有血肉。 但是狼可不是这么好骗的,他们不仅敏锐,更为聪明,完全没有被君小言的假像骗过去,反而加快了速度,一点一点靠近! 就在它们即将走到君小言面前的时候,忽然不远处的另一颗树上直接窜出了另一个娇小身影,刀光一闪,一把匕首狠狠的飞过来,割断了其中一只狼的喉咙,鲜血刹时飞溅开来。 这一变故让众人的都吓了一跳,只见君岚雪一手抓住一条圆厚的藤蔓,整个人飞到了狼群上面,与自己作为诱饵,引开狼群的注意力,然后朝远处飞去! “嗷——呜——”血的腥味更刺激了这些狼群的凶性,当下没有再管君小言,而是飞快的朝君岚雪追去。 君小言松了口气,他并不知道是君岚雪引开了狼群,急忙爬回了树上。 君岚雪的动作飞快,借着藤蔓直接飞到了另外一颗树上,狼群的动作更是迅不可挡,就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快追!”身影一动,曲无岩,杨城等人,想也不想急忙朝君岚雪消失的方向掠去,不再管狼群是不是会发现他们,深怕迟了一步君岚雪会什么事。 023 相见(二) “快追!”身影一动,曲无岩,杨城等人,想也不想急忙朝君岚雪消失的方向掠去,不再管狼群是不是会发现他们,深怕迟了一步君岚雪会什么事。 狼群的速度非常快,跑了一段时间,君岚雪额头微微出现几丝细汗,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后面穷追不舍的狼群,柳眉皱得更紧,看来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然等到体力耗尽,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了! 想到这,她突然放慢了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出那一个峡谷中,那峡谷有三丈多高,中间横突一块巨大的石头,在那石头上方还有个小小的山洞,看来只能先去那里避一避了。 心思百转千回,君岚雪不再犹豫,猛然又加快了速度,往那峡谷跑去。 三丈多高的峡谷,远远看去不高,但走近之后才发现想要上去并不是那么容易,而君岚雪却没有时间浪费在攀登上,匆忙的犹豫了一下,她突然从飞快的抽出一把匕首,这匕首是从曲无岩见她自身佩戴的丢了,又重新给了她一把防身,把匕首牢牢的固定在峡谷的石壁上,然后再借力一跃而上,成功上了那块巨大的石头。 峡谷之下的狼群看到君岚雪到了那上面,不甘心的怒吼,发出一阵阵恐怖又刺耳的嘶鸣声,君岚雪悄然的松了口气,目光往下看到那几百只凶狼,不禁头皮发嘛,这么多狼,要是真的被包围,一定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甚。 正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感到腰间一紧,一股大力猛然将她拉向不知什么地方。 “谁……唔……” 嘴巴被捂住,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嘘,别出声!” 君岚雪微微一愣,这声音……苏凌泽!他怎么会在这里? 由不得她多想,苏凌泽紧扣着她的身子拐进一处窄小的暗穴中,这暗穴离那山洞不到一丈的距离,暗穴不大,窄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因此两个人藏在那里,显得过分的拥挤,两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一块的。 “苏凌泽,真的是你!”见到眼前一向高贵漠然的苏凌泽,此刻竟是异常的狼狈,君岚雪心中微怔,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从心底深处涌起,有惊喜,有激动,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他看起来虽然狼狈了一点,却没有事情。 “小奴才……” 君岚雪话音落下,一道模糊不清的低语从他唇边溢出,仿佛要确定她真实存在的一般,苏凌泽双手收紧,一把将君岚雪收进了怀中,紧紧的,似要将她融入自己身体中一般。 连续几个日夜。 他逼自己承认,小奴才一定会没事的,不会像皇祖母一般就这么离开。 然而却一直都找不到她。 他在慌乱,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慌乱,一直以为在自己掌控中的小奴才,突然间就好像飞离了他所有的掌控一般,让他再也干预不了她的生死,这样的状况让他从未有过的慌乱,深怕就这么离去的小奴才,再也不会出现在他身边了。 他宁愿她再嚣张一点,宁愿她在没上没下,即使把凌王府搞得鸡飞狗跳也好,只要她在,他都可以接受。 好在,她出现了。 她还在…… 他抓得太用力,让君岚雪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想挣扎,却感受到苏凌泽冷漠之下那难能可见的关心,她慢慢的便安静下来。 算了,看在这家伙对自己这么关心的份上,就让他吃吃豆腐吧…… “你还……”好吧?君岚雪任他抱着,埋首于他胸前,轻轻的询问。 话未尽完,苏凌泽却摇了下头,食指放在了她的樱唇上,示意她不要在说话,而目光却警惕的盯着那幽深的洞口。 君岚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凝重的脸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洞口中,竟然慢慢走出两只头顶上长着一个巨大的角,全身包裹着像蛇一样鳞片的怪物,尖锐的獠牙长长的露出在嘴巴外面,一看就知道是个凶猛的怪兽。 君岚雪心中不由狠狠的倒抽了口气,刚才在躲避狼群的时候,她原本就想躲在这山洞理,如果不是苏凌泽突然出现在这里,拉住她的话,她现在或许已经走进了那山洞,那下场……可想而知或许是被狼群包围还更加恐怖。 “吼——!”那两只怪物走到巨石之上,对着峡谷下面不停咆哮的狼群吼了一声,低而沉闷的吼声却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那一只只鬼哭狼嚎的狼群居然立刻停止了声音,安静的看了那两只怪物一眼,而后不甘不愿的调头离开。 君岚雪眨了眨眼,心中的震惊更是快冲出喉咙来了,这两只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这好几百只的狼都要怕它们?手心微微沁出一丝冷汗,到现在,她终于完全的明白,为什么这迷雾森林会被人称为最危险的地方,仅仅来到这里的这些天时间里,他们的小命就已经在阎王殿里走了好几圈了。 那两只怪物见狼群走后,又慢慢的走回山洞里,周围恢复一片寂静,好象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安静的可怕。 半饷后,直到苏凌泽确定那山洞中的两只怪物不会再出来以后,才轻轻的松了口气,抱住君岚雪纤细的腰身,纵身跃起,从那峡谷上又轻轻的落回了地面。 “小奴才,你没事吧。”他沉声问道,连日来的牵挂,无法说出口的千言万语,化作这最简单的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君岚雪摇头,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苏凌泽,谁让你来这里的?这里是迷雾森林,可不是什么能开玩笑的地方,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苏凌泽看着她,直直的望入她的星眸中,仿佛能感受她的担心一般,墨玉沉羽的黑眸中几许光亮闪过,却是淡淡的道:“本王无聊,来练练身手。” 不过,几天不见,小奴才的胆量又更大了一些,不仅如此,连身手也更扎实了一点,方才探向她的脉搏,竟然隐约有丝微不可闻的内力,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当然,这迷雾森林虽然凶险,但是走在死亡边缘,对于每一个人的警觉性和观察力都大大的提高了,因为要随时应付突然出现的凶险,几天下来,敏捷力和实力不进步也难。 “……”无聊,练练身手? 君岚雪嘴角抽搐,你就装吧,你就死命的装吧。 这家伙闷骚的本事她已经领教过了,即使心底再关心,再在乎,表面上也只是漠然得一副他什么都没有的表情。 若不是从杨城那知道他的一切事情,君岚雪当真会以为,他来这里,真的只是因为无聊,来练练身手。 但不管如此,只要他们都平安,这样就足够了。 就是不知道葛正怎么样了,方才在狼群中见到了他的随身武器金弓,怎么会落入狼群中呢? 而且,他们二次进入迷雾森林的时候,葛家三兄弟似乎已经离开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将疑惑放到了心底,君岚雪从怀中拿出一枚怪异的圆筒东西,找火折子,将其点燃,一道紫光冲天而起,响彻在迷雾森林的上空。 这是信号弹。 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他们走散,如果谁先找到苏凌泽等人,那么就直接朝离开迷雾森林,在森林外汇合。 而他们都走那条路,自然是比较熟悉,也比较能够安全的离开。 “我们走吧,先出去。”君岚雪沉声道, 闻言,苏凌泽眼角一诧,“你知道怎么出去?” “不错。”君岚雪道,“我们原本已经成功走出了森林,到了森林之外遇见了小言和杨城,他告诉我们你也在里面,所以我们又回来找你了。” 她没有明说苏凌泽是进来找她的,因为知道他那脾气,肯定不承认。 “我们?”苏凌泽抓住了这个字眼,君小言并未告诉他,小奴才身边还有人。 “就是无岩,他跟着我一起跳下了悬崖,索性我们都还活着。”君岚雪没有隐瞒,不过,却总觉得说出这话,让她有种莫名的心虚。 曲无岩…… 而里苏看。原来是他。 苏凌泽冷哼一声,虽然不太喜欢他,但是这次他在心中却不得不感激,幸好有他在身边保护小奴才,不然恐怕,她会……更辛苦些。 想到这里,之前对曲无岩的敌意,倒也减轻了不少。 只是,瞧瞧小奴才喊他什么? 无岩?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热了?而叫他就是连名带姓的叫? 苏凌泽忽然站在原地就不动了。 “怎么了?”见他不动,君岚雪疑惑的看他,难道他受伤了? 苏凌泽抿了抿唇,霸道的道:“喊我名字。” “啥?”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冲得一愣,君岚雪一时也没反省过来,“苏凌泽你怎么回事?” 苏凌泽眉毛倒竖,不满的道:“不准连名带姓,喊我名字。” “……”敢情他计较的是这个?君岚雪额头一丝黑线滑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突然计较这个做什么…… “你不愿?”见她不语,苏凌泽心底微怒,该死的小奴才,居然敢别的人这么亲热,却不愿意喊他。 想到这里,苏凌泽怒,索性直接一调头,“走了。”回去再好好收拾! 君岚雪哭笑不得看着闹别扭的苏凌泽,无奈的道:“……这个,凌王殿下,你走错方向了,是走这边。” 苏凌泽脚步一顿,很淡定的转身,朝她指的方向拐去,“本王知道,故意的。” “……”你行。 024 回归家族(一) “喂……苏凌泽。”正走着,身后忽然传来君岚雪细微的喊声。 哼。 苏凌泽不回头,不喊他名字,他就当作没听到,看小奴才能怎么样。 “苏凌泽!”见他没在意,君岚雪又喊了一句,语气中隐约带着几分焦急和慌乱。 慌乱? 苏凌泽立即回头,“怎么了?” 一回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峡谷山洞中的那两只超级恐怖的怪物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正睁着铜铃大小的眼睛瞪着他们二人,散发着闪闪的寒光。 “该死的,还愣着做什么,跑!”苏凌泽低咒一声,一把抱住君岚雪,撒腿就跑。 君岚雪不语,放松自己的身体,跟着他一起跑,清冷的目光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微不可闻的笑意。 迷雾森林,确实是个锻炼人的地方不是?。 那两只怪物见猎物逃跑,怒吼一声扯开四脚追了上去。 于是,新的一轮逃命游戏再次开始…… 野兽在身后穷追不舍,这两只怪物不愧是让狼群都赶到害怕的东西,不仅速度非常快,跳跃的高度也是让人不禁捏了把冷汗。 试想,从从三丈多高的峡谷中开出一个小山洞当做自己巢穴的野兽,也怕那点高度吗? 因此,不管苏凌泽和君岚雪怎么甩,那两只怪物依然是紧紧跟在身后。 好在,上天在赐予这两只怪物无比强大的才能后,也会公平的赐予它缺陷的。 比如——怕水。 那是一条狭长而宽大的湖泊,湖泊连接的对岸是一片更为茂密的森林,苏凌泽在赌,赌那两只怪物在水下的动作没有陆地上来得敏捷,所以拉着君岚雪飞快的跳进了湖泊中。 在迷雾森林,本来就是无时无刻都在拿命在赌。 所幸的是,他赌对了,野兽根本不敢下水,而是站在岸边不甘心的怒吼,水是它们的天敌一般,完全不敢靠进湖泊,只是站在岸边远远的朝他们咆哮。 见它们不敢下水,君岚雪重重的松了口气,被追了整整快一个时辰,他们都快有点承受不住了,跑路的时候,还得观察前方是不是会有更凶猛的野兽,免得出现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的情况。 “吼吼——”愤怒的吼叫声一遍一遍的对着两人咆哮着。 苏凌泽见它们不敢下来,这才放下心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君岚雪的身体,没有受伤,这才满意的朝岸上看去。 而那两只野兽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此起彼伏,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似的。 君岚雪擦了擦额头上露出的细汗,终于甩掉那两个家伙她也松了口气,没有人喜欢一直在逃命中度过的,虽然她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但是……她可不认为她能够强大道可以和这两只怪物搏斗的地步。 这一路来以其说是在逃命,还不如说是苏凌泽在带着她逃命,深怕再次走丢一般,就连现在安全了,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还是不肯挪开,这让君岚雪不禁气恼,“已经不跑了,你还不放开吗?” 这家伙,到底知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她漠着脸说道,语气不太好,有些急速奔跑后的喘/息。 苏凌泽抬手,淡淡的道:“本王没碰你。”未了还怕她不相信似的,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随即心中有些不快,小奴才居然这么不喜欢跟他亲近? 这习惯不好!得改。 回王府后,一定要好好的让她习惯! 君岚雪瞪着他的两只手,确实是空闲的,那么…… 搂着自己腰上的手又是谁? 感受到腰上越来越收紧的力道,君岚雪的脸色也一点一点往下沉。 苏凌泽立刻就发现了君岚雪的不对劲,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腰上一紧,似乎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腰。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震惊和无奈。 “什么东西。”君岚雪臭着脸问,感觉缠在自己腰上的东西越缩越紧,越缩越紧,紧到她快不能呼吸了,精致的小脸在慢慢发白。 苏凌泽的眼睛飞快的向下瞄了一眼,一动不敢动一下,深怕惊动了那个东西,它会发怒就朝他们攻击。 只见到是一只像蛇又不太像蛇的东西,滑溜的身子像条巨大的泥鳅,外表被鳞片覆盖,看起来很是吓人。 苏凌泽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低身道:“小奴才,你边别动,闭气。” 君岚雪依言禀住呼吸,气弱游丝,呼吸轻微得似乎感觉不到一般。 苏凌泽也在隐藏着气息,那缠绕在他们两人身上的东西身体很长,足有将近一丈有余,长长的身子不断的将他们二人的腰不断缩紧。 苏凌泽脸色开始苍白起来,当时只顾着要甩开那两只野兽,却忘记了在水里或许还有更凶猛的怪物。 “你还有武器么。”他轻问,声音低得微不可闻。 “腰上……”被那怪物缠着,不然她早就拔匕首了。 “该死的!”苏凌泽低咒一声,他向来不喜欢带兵器,看来今天不好脱身了。 君岚雪的俏脸更加苍白,她感觉到自己的腰快被挤碎了,可那东西还在收缩,脸色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收缩了一般,让她就快窒息而亡。 瞧见君岚雪苍白的脸色,苏凌泽一咬牙,再也顾不得闭气隐藏,低喝一声,伸手猛然掐住那怪物的头下三寸的部分,“刺它!” 怪物头被制住,身体有一瞬间那么的僵硬,君岚雪趁着它僵硬的那么一瞬间,连忙抽出腰上的匕首,削铁如泥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却发出金属碰撞般刺耳的声音。 她几乎用上了八层的力道,但也只是刺入野兽的一点皮毛,然而这一举动却是彻底刺激了它,巨大的身体用力一摆,狠狠的将君岚雪甩到了一边,撞上了靠岸的一块大石头上,而后大嘴一张,就往苏凌泽的双手咬了下去—— 察觉它的意图,苏凌泽连忙想抽回掐在它脖子上的手,但它的动作却是更快,在他来不及收回的时候,已经一口咬了下去。 尖锐的牙齿刺进了血肉,鲜血瞬间在湖面染开了一朵朵的血花,君岚雪一沉,再次握紧匕首欺了上去,哪知它竟然张开了大嘴直接把匕首硬生生给咬断,而它的尾巴似乎有刺一般,扫在君岚雪的肩膀上,顿时刮出了四五到伤痕。 “快走!”苏凌泽见她受伤,低声大吼。 君岚雪不语,她不会丢做下同伴自己先跑的事,更何况,他是苏凌泽。她直接拿着断掉的匕首,冷静而执着的又朝怪物刺去。 苏凌泽的脸色完全可以用脸青来形容,他明白君岚雪的做法,更知道她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因此只能在心中怒骂一声,然后赤手空拳的抓住了那把断掉的匕首,狠狠的朝它脖子上刺了下去。 “坞——”怪物吃痛吼叫出声,长长的尾巴直接将让它这么痛苦的人甩了出去,苏凌泽眼一亮,趁着它将自己甩出去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君岚雪,借着它强大的力道飞出了老远,终于被甩上了岸,虽然很不幸的撞上了树。 上了岸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救了命,那东西还在水里不停的甩着尾巴打转,却是上不了岸来。 苏凌泽四处警惕的望了一眼,吃过一次亏的他现在无比戒备,直到确定周围不会再有什么野兽出来之后,才拉起君岚雪,“先走!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里太危险,特别是他们身上都受了伤,血腥味颇重,而那些野兽对血的味道是最为敏感的。 左拐又拐,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暂时定为安全的暗巢停下脚来,君岚雪却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肩上的伤……在隐约发热,而且是越来越燥热,麻痹和虚弱的感觉渐渐从肩膀上传来,蔓延至全身,头蒙蒙的有些恍惚。 苏凌泽的声音隐约从身边传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小奴才……我们好像……中毒了……” 君岚雪扯了扯嘴角,很想应他一句,‘不是好像,而是肯定中毒了’但全身虚弱的她,提不起一丝力气,脑袋昏昏沉沉的,君岚雪看不轻眼前的景像,终于天旋地转,一下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君岚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融入了一个更加火热的氛围中,似乎有什么柔软又湿润的东西落在她的额上,脸上,唇上。 她动了动,试着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迷蒙的睁了睁眼,发现苏凌泽正温柔又急切的吻着自己。 “呃……你……”他在干什么?她想说话,话一出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变得低哑。 察觉到君岚雪醒了过来,苏凌泽整个头埋进了她的颈项,重重的深呼吸了,又重复了一次,“小奴才……我们中毒了……”声音低沉暗哑,似乎在努力隐忍着什么一般。 “唔。”身体一阵一阵的燥热传来,君岚雪困难的掀着眼皮,“我知道中毒了……”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 苏凌泽那湿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给燥热难安的身体带来了一丝清凉,让她不禁舒服的哼了一声,身躯微微前倾,似乎想寻求更多的清凉来压制那股让她不安的热度。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中毒会变成这个样子? 君岚雪脑子昏昏沉沉的,心中却陡然涌上几分不安,他们中的毒该不会是…… 果然,下一刻,苏凌泽低哑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那东西的毒,呃,有催/情作用……” 果真如此! 君岚雪脸上露出了几分了然,难怪他们会变成这样。 只是……没有其他办法解毒了?非得要两人XXOO才能解毒? 君岚雪昏昏沉沉的脑袋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在凌王府后山的那一夜,那时候他也正好被人下药,还是她的‘举手之劳’才帮他解了毒,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可以? 哦,不。 他是可以,但是自己呢? 总不能也叫他用手对她……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苏凌泽……”君岚雪极力克制着他的碰处给身体带来的颤栗的感觉,努力的保持着一丝清醒,“不可以,这样子……” “咳……”苏凌泽闷哼一声,隐约有些无奈,他-又何曾希望这样子,只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只想不顾一切的要她。 细碎的吻慢慢落下,苏凌泽吻住她轻颤的双眸,仿佛像是在呵护一件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没有人会想到他现在,正在隐忍着怎么难以忍受的欲/望,但他却不想吓坏了怀里的小奴才,只能一遍一遍的用呵护一般的柔情,轻轻的疼爱她。 “唔……住,住手……”君岚雪无力的推他,触摸到的那份燥热更是让她难耐的扭动身子。 那东西身上的毒太烈了,理智上告诉她,不能继续下去,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但是身上的感觉却忍不住让她想要得更多,更多,以至于她嘴上说不要,身体却越加难受起来。 “小奴才……小奴才……”苏凌泽咛喃的呼唤,猛然低下头,隐忍不住的朝那樱红诱人的红唇吻了下去,辗转反侧。 他的吻很轻,很柔,不同于之前的霸道反而显得异常的温柔,跟平时的苏凌泽完全是两个样子! 而之前苏凌泽吻她的时候,她可清醒的狠,只顾着要挣扎与推开,并没有深切的去体会到两人口齿相融的感觉,而这一次,或许是催/情毒药的作用,君岚雪感觉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被他吻过的地方,似乎都着莫名的魔力,让她想轻叹出声,为那酥|麻的感觉而折服。 “嗯……”低哑沉闷的轻/喘声,更增添了几分了诱人的性感,那仿佛是一种鼓舞,鼓舞着他继续探索,继续深入。 苏凌泽低吼一声,脑子一片空白,最后干脆放任自己的情绪,放任自己的理智,顺从身体的感觉重重的压了了上去…… 君岚雪身体不住的轻颤着,活了两世,第一次碰见过这种感觉,让她既陌生,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她想推开身上的人,小手才刚刚触到他的身体,又急忙缩了回来。 他……他的身上竟然比她还要火热,君岚雪突然想起,那东西是直接朝他的双手咬下去,他中的毒,应该更多更深吧……叔出着声。 这么一恍惚,苏凌泽已经略微急促的解开她的衣裳,露出了柔美的娇/驱。 “小奴才……”望着身下的人儿完美的身体,苏凌泽的瞳孔瞬间染上几簇火焰,汹涌滂湃,几乎就要喷发而出! 君岚雪似乎也明白,今天他们或许真的会到那一步吧,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有些酸涩。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感觉与情绪,一切似乎不应该,却又那么的顺其自然。 她承认对苏凌泽确实有过动心,但是一切还未到爱,当然,在现代多少男男女女为了追求肉|体上的快感,没有感情也是可以结合的,只是,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 她知道苏凌泽心中有她,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她依然想听他亲口说出口。 “嗯……我……”君岚雪不舒服的动了动身体,情动的娇/躯渴望又害怕着什么,让她略为不满的动了动。 “呃。”苏凌泽闷哼一声,受了催/情毒的刺激,他几乎快把持不住,天知道他忍地有多辛苦,可是小奴才却根本不知道安分。 抬眼,他突然朝君岚雪看了过去,见她眼中有着茫然和认命,一时间,动作猛然一停,心里某个地方被拉扯了一下。 他说过,要小奴才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他,那么,他现在在做什么? 想到这,苏凌泽猛然起身。 其实,催/情毒是最好解的毒,只要两人圆房,有了夫妻之实,毒就能解。 然而苏凌泽却私心的不想让她难过,更不想利用这种迫为无奈的情况下得到她,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因此,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压迫性的身体忽然离开,君岚雪不解的抬眼朝他看去,只见苏凌泽满头大汗,咬着牙在隐忍什么。 君岚雪抿了下唇,刚想说什么,苏凌泽突然伸手一点,点住了她的穴道,瞬间动弹不得。 他要做什么?紧紧盯着苏凌泽,君岚雪不解的望着他。 “莫怕,本王不伤你……”苏凌泽仍然低声的安慰她,手上的动作却一步不停,三下两下解开她的外衣,小巧的肚兜暴露在空气中。 苏凌泽根本不敢看其他地方,目光专注的放在她左肩的伤口上,不然,他怕自己会跟野兽一般扑上去。 犹豫了一会儿,苏凌泽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口对着伤口吮吸,君岚雪只觉得伤口火辣辣疼,而后,苏凌泽抬头,往旁边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紧接着又低下头继续吮吸,如此反复来回了三四次之后,这才略带嘶哑的问道:“小奴才,可有好一点?” 君岚雪认真的感受了下,身体似乎真的没有那么难受了,于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苏凌泽墨色的眸子亮了一些,不再废话,直接他低下头,继续吮吸她的伤口,把毒血一点一点的吸出来,直到吸干为止。 君岚雪全身动弹不得,只能怔怔的望着他的举动,他竟然……没有要她…… 虽然她未曾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在21世纪开放性的教育熏陶下,她自然是听过或见过不少男欢女爱的事情,不是说,男人在这种时候,完全是停不下来的吗,他怎么会…… 更何况,他们身上都中了催/情毒,那和春/药一般,更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东西,可他不但忍下了,还细心的为她吸毒…… 想到这里,心中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正在慢慢的聚拢,苏凌泽这个闷骚的男人,还可以再闷骚一点吗。,还可以……在温柔一点吗。 半响后,直到吸出来的血是红色的之后,苏凌泽才起身,顺手解开她的穴道,沉声道:“气沉丹田,贯通任脉。” 君岚雪一愣,立即便照做起来,这是最简单的调息的方式,在迷雾森林的时候曲无岩教过她一些,她已经能凝聚出内力,这样调息起来会事半功倍。 果然,不过一会儿,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君岚雪小心翼翼的穿好衣服,此时苏凌泽却一直闭着眼睛沉默不语,但越来越多细汗的额头显示了他即将频临爆发的边缘。 她犹豫了一会儿,连忙扶起他半坐着,用方才他帮自己的方法一般,朝他的伤口吸毒。 这样虽然也很容易再次感染毒,但是相对于之前的毒来说,这只是一点点,比较容易运功逼出来,而现在,他们也全无办法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渐暗了,苏凌泽铁青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不再像刚才一般。 半饷后,君岚雪略显疲惫的坐在一边,在他们身前,一滩黑色的血尤其恐怖。 感觉到内力一点一点的回来,苏凌泽松了口气,终于恢复了,回头望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君岚雪,乌若沉羽眸心沉沉:“小奴才?” “嗯。”淡淡的点了下头,轻声应道,君岚雪抬头,无奈的朝他一笑,“我还好。” 苏凌泽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的打坐调理气息。 迷雾森林树木茂盛,即使是白天看起来都是昏昏暗暗的,一到夜晚更加阴森起来,在生死关头徘徊了好几次的他们此时已经非常疲惫,但还是不忘留一份心神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为了不想引来野兽,他们并没有生火,但黑暗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没有作用,因此他们仍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苏凌泽收回内力,望了一眼身旁的君岚雪,突然一伸手,就把她揽在了臂弯中,沉声道:“睡吧。” 养精蓄锐离开,才是他们上上之策。 “嗯。”君岚雪没有挣扎,小脑袋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脑中又不禁想起白天和苏凌泽之间的事,越想越是感觉越是奇怪,特别是他说希望她心甘情愿的那一句话,不停的盘旋在脑中,挥之不去。 黑暗中,谁都没有再出声说话,四周静悄悄的一片寂静,隐约间,一丝温暖安静的弥漫—— 翌日天刚蒙蒙亮,恢复体力的他们不再停留,直接出口的方向直奔而去。 君岚雪记忆力极佳,森林的雾气在回拢,隐约已经出现了模糊的影像,在雾气还未完全笼罩的时候,她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终于在错综复杂的森林中找到了出口的路。 当再一次踏出迷雾森林的时候,君岚雪以为会看见所有人,却没有想到只有杨城,君小言和一个披风老人。 这披风老人正是毒老,当日狼群来袭他也跟苏凌泽走散了,却意外的碰到了杨城,知道君岚雪和殿下汇合后,他便跟着杨城也出来了。 见到苏凌泽平安无事,披风老人又悄无声息的隐没了去,影楼的人,永远只会生活在暗处保护主人。 “殿下,岚子!” “姐姐,王爷大叔!” 杨城和君小言兴奋的朝他们扑了上来。 “你们终于出来了,殿下,您没事吧?”杨城上上下下的打量苏凌泽,见他身上虽然有血迹却没有明显的伤口顿时松了一口气。 “无碍。”苏凌泽淡淡的道,依然一副清冷的语气,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有一般。 “怎么只有你们?”君岚雪皱了皱眉,“小言,你的岩叔叔他们呢?” 君小言道:“岩叔叔早就出来了,不过葛正叔叔和葛龙叔叔受了重伤,岩叔叔说要先带他们回去疗伤,说会在毫州等我们。” “受伤了?怎么回事?”君岚雪忙道:“要不要紧?” “哎呀姐姐你放心,有岩叔叔在没事的啦,等我们回到家就可以去看他们了!”君小言一脸没什么大不了表情,家族多的是整天没事干的人,他们会把两个葛叔叔都给治好的。 “还有美人叔叔,美人叔叔也回来了,但是姐姐你还在森林里,美人叔叔说他有事要赶回明崇国,所以不能继续陪着我们了,他只让我转告姐姐,要小心家族里身边的人。”其实这个根本就不需要美人叔叔提醒,君小言也都知道,大长老爷爷一直不喜欢他和姐姐,他早就知道了,哼,不喜欢就不喜欢,他和姐姐多的是人喜欢,多大长老一个不多,少一个也绝对不会少。 “宇文美人走了么。”君岚雪心中有些感慨,还没有当面谢谢他这一路来的保护和陪伴。 不知道他此番前去明崇国……能不能一路平安。 “毫州,君家?”苏凌泽眉心一皱,低喃的念了一声,记忆中,在皇室藏书阁的一本秘密典故里,似乎曾经也提到过这么一个家族…… 毫州……君家…… 该不会是…… 苏凌泽眼眸微微眯起,心中抑制不住的诧异和吃惊,侧首,朝君岚雪看去,难道小奴才,便是那个君家的人?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君岚雪有点期待的看着他,对于自己所谓的家族,她完全是一知半解。 苏凌泽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望进她有些茫然的眼中,摇头,“不知。” 不过他想,很快他们便会知道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毫州。 静渊王朝除去京都之外,最繁华的一座大城。 这里地处静渊王朝的边境,与明崇国相邻,更算是一座要塞大城。 据说毫州是一座攻不破的要塞。 数十年前,在静渊王朝还未成为大陆上的强国时候,不少国家都想侵占静渊王朝,当时静渊兵力薄弱,连连败仗,守不住边境,一连让敌国直接攻到了毫州城来。 毫州繁华,是座富饶的大城,敌国自然是虎视眈眈,一举想强取豪夺。 然而,怪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三十万军兵临城下,守城的士兵早就吓得投降了,投降的投降,跑掉的跑掉,只留下毫州城中绝望的百姓。 就在毫州百姓们绝望的以为,会成为敌国的阶下囚的时候,突然一夜之间,那三十万大军竟然无声无息的撤兵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撤兵,只知道他们来的时候,来势汹汹。 走的时候,却异常的悄无声息。 从此后,那个国家的再也不敢对毫州发起进攻。 怪异之事就此传开,渐渐的一些国家不信邪,觉得自己国家强大富裕,强取静渊王朝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因此虎视眈眈的进攻又开始了。 然而,无一例外的是,最终谁都没人能成功攻下毫州城,毫州城成了静渊王朝最强的要塞。 也正因为有毫州城这座无比强大的要塞在,静渊王朝这才得以有时间迅速发展起来,成为大陆上与明崇国并列第一的强大帝国。 一踏入毫州城门,首先映入眼帘,吸引人的,不是那川流不息的人潮和喧闹繁华的街市,而是街道两旁那古朴而威严壮阔的建筑,一排一排街耸林立,看似相连,却又独立而行,仿佛在日月风霜中屹立了数百年,依然坚固壮观。 君岚雪目不转精的望着眼前的景观,脑海中隐约闪过几道画面,隐隐有些熟悉,又觉得陌生。 或许是这个身体在这里土生土长,对这里的一切实在太过深刻,因此还残留在脑海的记忆在接触到这些熟悉的画面时,再度汹涌出来了吧。 “这就是毫州么?比起京都来,有过之而不及。”杨城也有些叹为观止,他一直呆在苏凌泽身边,而苏凌泽身为皇室储王向来也只呆在京都,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却被这里的景致给吸引了。 苏凌泽亦不由的点了点头,幽深的眸心深处,暗暗沉沉凝聚微光。 君小言很是得意,“京都算什么,我们毫州才算真正的第一大城,对吧,姐姐。” 君岚雪笑笑,正准备回答,突然迎面走来一行十多人的队伍,一身干净的灰衣,齐齐的走到他们面前,弯身恭敬的躯身。 “恭迎小少爷,小姐回归本家。” 025 回归家族(二) “恭迎小少爷,小姐回归本家。” 望着眼前这一排而过的灰衣人,他们看起来年纪不小,各个都是一副中年男人干净利落的精明模样,君岚雪眼底有着一丝的疑惑。 好在君小言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局面,人小鬼大的一摆手,老气横秋的道:“行啦行啦,都不要多礼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还到这里来等我和姐姐,是不是爹爹叫你们来的?” 带头的一名中年灰衣人面无表情的道:“回小少爷,是曲少主通知我等人来这里接你们的,少爷和小姐一路辛苦,家主已经在家里等候。” “什么!爹爹也知道了?”君小言从地上一蹦而起,一把抱住了君岚雪兴奋的道:“姐姐姐姐我们快点走,爹爹一定买了好多全油小烤鸡等我们了!” “……”这货,能不能不要满脑子就是全油小烤鸡啊,他难道就不会吃腻吗? 君岚雪不动声色的点头,并没有露出丝毫对君家一无所知的表情,点头笑道:“嗯,那我们走吧。” 闻言,一字排开的灰衣中年人立即站好身,沉声道:“少爷,小姐,请。” 苏凌泽跟在了君岚雪的身边,他倒想去看看那传说中的家族,到底是怎么个神秘法。 杨城向来都是随身保护在苏凌泽身边,苏凌泽跟着,他自然也就跟在身后。 然而,脚步才刚抬起,方才那名说话的中年灰衣人却拦下了苏凌泽,道:“两位请留步,我们家族暂时不接待任何客人。” 不接待客人? 苏凌泽眼一沉,从未吃过闭门羹的他,第一次被人拒在了门外,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13230687 君岚雪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连忙道:“他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普通的客人。” 没想到中年人依然将苏凌泽拦着,面无表情的道:“小姐,家主说过,在没有家主大人的允许下,是不可以接待外来的人的。” 君岚雪眉头一皱,心中隐约有些不快,这什么破规矩,不接待外来的人? 着我情下。还未回到家族,她对君家的映像已经有些打了折扣,这般自以为是的家族……想来里面的人也不怎么样吧? “什么外来人呀!”性子急的君小言一下就怒了,“都跟你说了,他们是姐姐的朋友,还是姐姐的救命恩人呢,怎么会是外人!你们都给本少爷让开!” 中年灰衣人不让,依旧一板一眼的道:“请少爷小姐不要让下属为难。” “这话应该我跟你们说才是,我朋友远道而来,你们却将他拒之门外,你这不是让我为难,让我丢了君家的脸吗?”君岚雪冷冷的道。 闻言,中年灰衣人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不屑,快得微不可闻,依旧是毫不让步。 但,这还是叫君岚雪给捕捉到了,当下心中微诧。 一个下属居然对她不屑,看来君岚雪在君家的地位,貌似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吧。 但是,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她又是身为长女千金,再不济也不会受到下人的排挤吧? “罢了。”正在这时候,苏凌泽忽然漠然的开了口。 “苏……”君岚雪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愧疚,似乎想说什么。 苏凌泽摇头,淡淡的道:“我不去便是。” 君岚雪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让步,当下心中的愧疚更甚。 苏凌泽一人丢下了老太后的头七跑来迷雾森林找他,现在,又一路送她来毫州,原本还想让他跟自己一起去见识那个君家到底是如何的。 在这个世界,她认识最久的人便是他,有他跟自己一起回家族,这样的话,至少代表她不是孤身一人。 虽然还未回到君家,但从君小言和曲无岩的口中隐约能够得知那应该是一个超级豪门,而豪门恩怨往往是最让人头疼的,据她所了解,这个君家似乎也存在着不少的豪门恩怨。 而她,占据了这个身体原本记忆的她,除了君小言,不认识那个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 在那样一个豪门里,她应该相信谁,要小心谁,不应该相信谁,她一个都不知道…… 原本想着有苏凌泽在,至少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在她的家门口被拦了下来。 苏凌泽似乎能明白她心中的想法一般,指骨分明的手掌微抬,落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万事小心,不准逞强。” 君岚雪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我会的。” 想了想又道,“那你们去哪里?要不,你还是先回皇宫吧,到时候我再来找你,老太后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这般跑出来,皇上肯定龙颜大怒,不知道你回去的时候,皇上他会不会……” 苏凌泽摇头,似在告诉她,也告诉自己一般,淡淡的道:“顶多就嘴上说两句,无碍。” 苏凌泽身边的杨城听到这句话,真想冲自家殿下翻一翻白眼。 无碍。 都捅出大娄子了还说无碍。 等他们回到京都,殿下就会知道到底有没有碍了。 皇上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甚至派出了御林军,全城搜捕要将殿下给抓回去。 再加上文武百官在那里你一言我一句的说殿下的不是,皇上就算是想私心放殿下一码恐怕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真的会无碍么。 君岚雪在心中无奈,显然也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容易就善了,但是她更心知苏凌泽是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内疚,所以故意这么说,因此也不说破,而是道:“那你回去也小心。” 话虽如此,她依然在心中决定,一旦见过了这一世的父母,再去找那三长老药王帮忙想办法解身上的毒,然后,她就离开这个地方。TvUb。 “嗯。”苏凌泽淡淡的嗯了一声,回身瞥了一眼正在翻白眼的杨城,道:“走吧,回京。”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潇洒得干脆利落。 静静的望着苏凌泽的背影,提拔的身形坚毅却让人觉得有种萧条的感觉,君岚雪静静的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的视线中,这才慢慢的将目光收回,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名中年灰衣人,“走吧。” “哼,这下你满意了吧!大叔都走了!”君小言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表示心中的不满。 王爷大叔好可怜,千里迢迢来这里,一口水都还没喝,又要走了。 君小言心中也有些愧疚。 当然,他最想的其实是想让王爷大叔见一见他们家,其实一点都不比他们家差的! 其实他们家也是很有钱的!不必王爷大叔家里穷的! 只是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越想君小言越是郁闷,连带着原本回家的那股兴奋之情也淡了下来,反而不高兴起来。 “少爷,小姐,请。”中年灰衣人依然是面无表情,平平淡淡的躬了下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君岚雪无奈,只好拉着君小言的走,跟在他们的身后,一步一步朝那个未知的家族走去。 等待她的,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夕阳斜照,红霞漫天。 古道边,两道欣长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一步一个脚印,缓慢而平静的落在地上。 “殿下。” 杨城望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突然喊了一声。 “说。”苏凌泽头也不抬,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去,深锁的眉宇中,眸光流转,无法看出他诶新真正的想法和情绪。 “我们……就这么回京都吗?”杨城有些犹豫的道。 其实,他也是担心。 现在正是皇上气头上的时候,如果现在回去,殿下受的惩罚肯定更重。 但如果不现在回去的话……文武百官和那么太子羽下的人,会更加大放厥词,抓住殿下的把柄不放。 闻言,苏凌泽缓缓的抬起头来,睇了他一眼,“你想回去?” 杨城连忙摇头,“不是,殿下去哪,属下自然是跟着殿下去哪了,只不过殿下方才不是跟岚子说,要回京都吗?难道殿下你还……不准备回去?” 苏凌泽微微眯了眯眸,“现在回去,父皇那里好说话,苏幕天却不那么好对付。” 更何况。 如果就这么回去的话,小奴才怎么办? 他心中隐约有份直觉,那传说中的君家,恐怕不比皇宫安全平静多少。 甚至心中隐约有股不安,直觉小奴才回去,并非是件好事。 小奴才是他的人,在没确定她是安全的情况下,他又如何能放心回去? 他不愿,再次听到她生死不明的消息,这样的胆战心惊,有一次就够了,一次,就够了。 苏凌泽缓缓伸手抚向胸口,仿佛那里被印上了一个人的影子,丢不开抹不掉。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只知道,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人可阻止。 杨城叹了口气,“当初殿下你就不该冲动的,那我们现在回去跟在他们身后,也应该来得及,先看他们在哪落脚?” “嗯。”苏凌泽点头,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离开,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两人立即转身准备重新回毫州城,却不想这一回头,身后的不远处,却意外站了一个人。 一身白衣轻飘,笑得永远是那么温文尔雅的曲无岩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微笑的看他们。 “苏凌泽,好久不见了。” 026 交易 毫州城酒楼内。 苏凌泽率先踏入包厢,一身青色玄衣,沉着内敛。 曲无岩随后,一袭淡雅的素白,带着满身的从容不迫,缓缓的坐了下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见他坐下,苏凌泽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曲无岩表情不变,那双带着淡笑的眸子的落在苏凌泽身上,那身居上位者的气势隐约扩散,丝毫不下苏凌泽。 薄唇微勾,凤目轻扬,曲无岩泰然自若的看着他,启唇,声音不平不淡:“静渊皇室共有十七位皇子,四位公主,对吧?”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苏凌泽微微眯了眯眼,没有吭声。 曲无岩继续道:“其中三位皇子出生便夭折,二皇子和四皇子战死沙场,六皇子和九皇子幼年时失足落水早逝,十一皇子天生聋哑残疾,十五皇子染病去世,而最小的十七皇子才刚刚出世,如今整个皇室九位皇子,这九位皇子中,你独受静渊皇帝的喜爱,是最有希望得到地位的人,我说的,不错吧?” 苏凌泽眸心一动,漠然的盯了他一眼,沉声道:“那又如何?” 江山皇位,真有这么好? 每个人都这么说。 每个人都说他独受父皇的宠爱,这未来的万里江山,未来的静渊王朝,就是他苏凌泽的。 所以那些所谓的血缘至亲对他,都那么的虎视眈眈。 一出生便夭折的那三个皇子,真的这么无奈,会一出生便来不及见到这个世界便死去? 夭折的原因是为什么,他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二哥骁勇善战所向披扉又怎么会战死沙场?若不是四弟想夺二哥的功勋,也不会在最后一刻的时候,被二哥反咬一口,到头来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而六弟和七弟,每个皇子身边都有无数的宫女还侍卫太监看护着,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失足落水的时候却没有人发现?直到他们溺水身亡后尸体才会打捞起来。 还有十一弟……十五弟…… 他的这些亲兄弟,又有谁是真正的死于意外? 苏凌泽在心中冷笑,为了利益,为了权利,争得头破血流,这样有什么意义? “不如何。”曲无岩微微一笑,“我相信,你很清楚你的那些兄弟到底是死于意外,还是死于天灾,还是死于认为,我就是有些诧异,你身为静渊王朝的三皇子凌王的你,又是怎么在皇宫中长大的?” 闻言,苏凌泽眼眸一眯,冷冷的警告:“曲无岩,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最好注意一些。” “哦?”曲无岩勾唇笑了笑,“难道我说错了?”他的笑容里,隐约带着几分嘲讽。 苏凌泽将他的讽刺尽收入眼底,冷冷的道:“是不是都与你无关。” “的确是与我无关,我也说过了,我就是觉得好奇而已,难道,你就不好奇吗?没有母亲帮你撑腰,你如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苏凌泽心中一紧,却并未说话。 “怎么?你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曲无岩毫不将他的怒意放在眼里,淡淡的道:“苏凌泽,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你不会不知道,你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苏凌泽双拳握起,紧紧的握住了眼前的白玉轻杯,目光冰冷的望着曲无岩。 “你自小母妃便死于难产,后宫争斗中,你很清楚,你为什么会活到现在,活到今天这个位置,若不是有老太后在暗中操纵,你的下场,或许不是那夭折的皇子,就是那失足溺水的皇子,一直以来,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曲无岩淡淡的道,眼中有着嘲讽,“你更清楚,六皇子和七皇子,都是死于老太后的手……”中。 “够了。”话音还未落下,白玉轻杯‘砰’的一声碎裂成碎片,瓷片深深的嵌入苏凌泽的手掌心中,苏凌泽一声低吼,厉眼猛然的扫向曲无岩,“你给我闭嘴!” 曲无岩微微一笑,轻嗦了一口茶,“我不说便是,反正这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很清楚,以苏凌泽的睿智,又怎么会不明白老太后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能做上皇后,再扶持皇帝最终成为太后的一个女人,又怎么会是个善良的主? 老太后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狠,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疯狂。 后宫之中本就残酷,没有一些底牌怎么可能成就大事? 据他所了解的皇家秘辛中,那死去的众多皇子中,有四位皇子,是死于老太后的计谋中。 至于老太后为什么要杀了那些皇子,他就不清楚了。 毕竟那些皇子虽然不得她的宠爱,但和苏凌泽毕竟是亲兄弟,都是皇室的血脉,又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不过后来,老太后老了,体力和记忆都在慢慢的退化,在她的眼中渐渐的也无法再去计谋这些事情,而她也满足了。 因为苏凌泽,长大了。 即使没有母妃的保护,苏凌泽在她的保护下,依然是成功的长大了。 现在的苏凌泽,已经有足够的能力阻挡一切风雨,已经不再需要她了。13230687 所以,老太后很放心。 但紧紧这般,依然能够看出,老太后在苏凌泽身上,有着一种旁人所不为人知的执着。 而那执着背后隐藏的秘密,或许就是老太后为什么独宠苏凌泽一人,却能够对其他皇子皇孙下毒手的老人。 夕阳被他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大半光线,苏凌泽背着光,曲无岩只能瞧见他的轮廓,搁浅在一片黄昏落日红晕中。 “苏凌泽,你是个聪明人,我今天找你,便是想跟你做个交易。”曲无岩说够了,这才将自己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 苏凌泽抿紧了唇,其实,曲无岩说的,他的确都知道。 一切一切的事情,在他成年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 虽然他不明白皇祖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那又如何? 只要皇祖母是对他好的。 她将全部的疼爱都给了自己,那么,即使她杀尽天下任何人,她也依然是他的皇祖母,依然是他最尊敬的老人,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漠然的望了一眼被碎片割破的手心,忍住了要一拳砸向曲无岩的冲动,冷冷的掀开薄唇,吐出了一个字,“说。” 不愧是个很能隐忍的人,这般都还能忍下,曲无岩心中渐渐对苏凌泽提高了赞赏。 他盯着苏凌泽,直直望入他的黑眸深处,“我可以帮你摆平一切的困难,助你成功登上皇位。” “然后?”助他登上皇位?苏凌泽不由嗤鼻一声,如果小奴才的家族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君家,那么曲无岩也毫不例外,是他所想的那另外一个人。 他很相信,以曲无岩的实力,的确可以让任何一位皇子心满意足的登高帝位,坐拥江山,但是,那又如何? 一来,他对那个位置当真没有多大的兴趣。 二来,他相信曲无岩不会这么好心的帮他。 果然,下一刻,曲无岩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他认认真真的看着苏凌泽,“离开雪儿,不许在出现在她的面前。” 跟小奴才断绝一切关系,从此不相再往来? 苏凌泽冷冷的笑了。 “只要你答应,我会说道做到,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争夺和威胁道你的帝位,如何?” 苏凌泽微微一勾唇,缓缓的站起身来,“本王觉得,这交易,没什么好谈的。”想要拿小奴才做交易,他绝对不会同意。如身唇无。 闻言,曲无岩微微沉下了眼,“你是不答应,还是做不到?” 苏凌泽负手,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与曲无岩对视,漠然的道:“不是不答应,更不做不到,而是,本王不屑这么做。” 曲无岩狐狸般的眼飞快的划过一道杀意,眼色终于沉了下来,却依然勾唇冷笑,“苏凌泽,你可不要后悔,你放弃的,是静渊王朝的万里江山,为了一个早与我有婚约在身的雪儿,值得么?” “有婚姻又如何。”苏凌泽负手身后,望向窗外辽阔的街道,语气冰冷,“本王要的,是她的心。” 她的心甘情愿。 “苏凌泽,你这是得寸进尺。”曲无岩终于露出了怒意,一双凤眸隐含着强烈的杀意。 “彼此彼此。”苏凌泽反唇相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曲无岩站起身来,忽然一笑,那样风姿卓越的笑容侵透人心,冰冷至极,“的确,我们之间确实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毫州不太欢迎凌王殿下你的到来,还请回吧。” 听见他这么说,在一边始终保持沉默的杨城终于听不下去,冷声道:“毫州又不是你一个人,我们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哦,是么?”曲无岩勾唇轻笑,缓缓移开身子,让他们能更大的视野往窗外街道看去,“恐怕,这已经不是你们说了算。”TvUb。 话音刚落下,街道外迅速的掠过一群身穿金匮铁甲的御林军,直直的冲进来, “皇上圣旨,即刻将凌王押送回京。” 杨城大怒,“曲无岩,你居然泄露我们的行踪给御林军,你卑鄙!” 曲无岩回身,额首,唇边是一抹带毒的罂粟花,“我们,彼此彼此。” 027 她是废物 骄阳似火,烈日炎炎。 君岚雪两兄妹在那些中年灰衣人的带领下东拐吸拐。 穿过了重重茂密的树林,穿过了犹如迷宫一般的细小峡谷,眼前的一切让她既熟悉又陌生,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切,在君岚雪的心中,竟隐约生出几分悲戚来。 这是一种她完全不明白的感伤。 回家了,不应该是开心的吗。 为什么会感觉到几分悲哀呢? 君岚雪不明白这样的情况,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到她不认识这里的路,一路上都故作轻松的跟君小言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一边却将这里的路线记得牢牢的。 眼前霍然开朗起来,穿过迷宫一般的峡谷,眼前竟然是一座巨大的山庄,屹立在半山腰中,威武壮观! 远远的望去,山庄巨大无比,占地面积极为庞大,城中有城,让她不由的想起皇宫来,不,这里甚至比皇宫还要大!琼楼玉瓦,每一片瓦片居然都是由最珍贵的白玉石砌成,由远看去,那更像是一座白玉宫殿。 君岚雪忍不住惊讶的暗暗赞叹,这里,就是君家吗? 这里,就是她的家? 这样的大手笔…… 在君家总部外围,还有守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站在各自的岗位上,表情严肃,防守异常森严,如果不知道这里是君家的人,要是意外的来到了这里,一定会误认为这里是一个天堂!而不是一个家族的家庭那么简单。 当然,君岚雪并不知道,君家已经传承了近千年,那样的财力和实力绝非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天际之中,三道人影极速的往这而来,飞快的落在君家豪气而巨大的雄伟大门之下,迎了上来,“见过小少爷,欢迎小少爷回来。” 这一路走来,君小言心中的怒气被缓冲了不少,此刻脸色也渐渐好了起来,漂亮的小脸点了点头,指了指站在身边的君岚雪道:“姐姐也回来了。” 那三人这才朝君岚雪看去,眸中隐约有丝不屑飞快的一闪而过,仿佛很不想跟她说话一般,但最后仍然还是淡淡的道:“见过小姐,欢迎小姐回来。” 相对之前对君小言那恭敬的态度,这一次他们对君岚雪,可以说用冷淡来形容。 君岚雪怎么会感觉不到他们的态度这么天差地别? 她不是很明白君家的关系层面,按理说她也是君家的千金小姐,他们看起来似乎是下人,居然敢对自己这样的态度? 心中带着疑惑,君岚雪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对她不屑,她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君小言见父心切,并没有注意到两方人那小心思,连忙道:“爹爹呢,快带我去见爹爹!” “是,小少爷请跟我来。” 跟君小言走在他们后面,君岚雪小小声的问君小言,“小言,他们是谁?” 君小言这才想起来,姐姐生病失忆的事情,也小小声的回答:“姐姐,他们都是我们家族的下人,最前面的是方成,中间的叫方和,最后那个叫方横。” “都姓方?”君岚雪有些奇怪,难道他们是兄弟不成? “是啊,姐姐你怎么连这个都忘记啦,我们家里很多下人的,方园里的下人都姓方,韩园的下人都姓韩,这是为了方面分辨哪一园的下人,而姓君的下人都是最高级的,可以随意出入主宅。” 闻言,君岚雪瞪大了眼,敢情这里的下人也有分等级? 但是一个园一个姓……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走在黑玉闪亮的道路上,君岚雪趁机打量了一下这所谓的君家总部,却不得不说,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家族,说起超级豪门世家也不足为过,让她有种感觉,这里的主人,就相当于一个皇家的皇帝,有着丰富的家底,而这样财富的积累,肯定不会比一个国家的差。 过了长长的长廊和四周林立的府宅,便来到一处高耸宏伟的主城中,这里是君家的主城?13239445 还未踏进大门,一道包含讥讽的声音忽然响起。 “啊,小少爷回来啦?小少爷您身边的这位是……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小姐嘛,这一走大半年的,可终于舍得回来了?” 一个人影正从那大门走了出来。 是一个女人,年纪在二十岁左右,满身的妖娆气息,浓妆艳抹,一脸冷嘲热讽的味道。 一见到她,君小言忍不住皱了皱小剑眉,道:“君子依,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叫君子依的女子掩唇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极为的妖冶,“当然是来迎接小少爷的回归啦,小少爷,您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的,也不带一两个护卫,知道不知道家主和各位长老都担心死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一下,不冷不热的朝君岚雪睇了一眼,“都是大的不教好,给你带了坏榜样,小少爷您也真是的,什么不好学,学她离家出走,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您可是未来的家族家主,身份尊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比得上的。” 她咬重了‘什么’人这三个字,特地狠狠的瞪了君岚雪一眼。 君岚雪不由皱了皱眉,在心中反感了一回,尼玛,笑成这样,简直比妓院的女人还要嗲,只是,这个女人会是谁? 见她这样明朝暗讽的拐着弯说自己给君小言树立坏榜样,让君小言跟她一起离开家族,君岚雪心中就一阵不爽。 据曲无岩所说,她父亲这一代,只有她和小言两个君家继承人,那个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看起来似乎身份并不低,不然也不可能敢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不关姐姐的事情!”君小言握紧拳头直接吼了出来,“姐姐离家出走还不是你们逼的,你给我走开,本少爷才不想见到你,姐姐也不想看见你!” 说着,直接将君子依推开,拉着君岚雪就往屋内走去。 离家出走? 被他们逼走的? 君岚雪听到这句话,不由挑了挑眉,也就是说她半年前是被某些人逼得离家出走的? 那么,又为什么会进了暗楼当杀手呢? 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艾,小少爷你……”君子依见君小言对她这般的不客气,气怒的跺了跺脚,狠狠的瞪了他们离去的背影几眼。 可恶。 “姐姐,你不要把君子依的话放在心上。”君小言担心姐姐又跟半年前一样受刺激离开,连忙安慰起她来。 君岚雪疑惑的低声问道:“你是说,之前我是被她……还有一些人逼得离家出走的?为什么?” 提起这件事情,君小言漂亮的小脸上又堆起了满脸的怒火,“还不是那些混蛋说一些话来伤害姐姐,姐姐,你放心,这一次他们要是再敢这么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护姐心强的君小言小宇宙熊熊的燃烧着,连他的姐姐都敢欺负,他一定要那些混蛋付出代价! 君岚雪眉心又皱的更紧了一些,看来这个君家,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复杂一些。 “哼。” 话音刚落下,内殿传来一声颇有威严的冷哼,一听到这声音,君小言顿时小脸一僵,整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再进一步。 “你刚才说什么?不会放过谁?”一位五六十岁上下的老人从内殿走了出来,头发已然有些花白,那双眼睛确实异常的犀利,一眼望去,竟叫人不禁心生寒颤。Tybr。 “二长老爷爷你好,小言刚才是说晚上想吃全油小烤鸡,不会放过任何一只!”君小言绷紧了小脸,立刻将把刚才的话彻底的黑白颠倒了一遍,看起来似乎很害怕这个二长老。 二长老? 难怪小言也要对他这么尊敬,尤其是他一脸威严的样子。 君岚雪也低下头,跟随小言唤了一句,“二长老。” 就在人里。二长老锐利的目光落在君岚雪的身上,紧紧看了一眼便移开,漠然的‘嗯’了一声,道:“回来了。” 君岚雪点了点头。 君小言连忙插上一句,“二长老爷爷,姐姐是我找到的!是我把姐姐找回来的!”他的功劳最大了,那……那是不是……可以少练功啊? 他不喜欢练功……君小言苦了一张脸,一看到二长老爷爷,他就知道,他练功的日子又要回来了。 “严肃点。”二长老冷冷的瞪了君小言一眼,“这样像什么样子!未来的君家家主怎可这般嬉皮笑脸。” 君小言委屈的嘟起了红嘟嘟嘴,“我已经很严肃了,只是长得比较喜气。” 他真的已经很严肃了,只是他的脸长得比较喜气,看起来就是喜洋洋的,他怎么严肃啊! “……”闻言,二长老硬生生的给气出内伤来,这混蛋小子…… “见过家主之后,马上到我这里来,听到没有!”二长老冷冷的道。 “……知道了。”完蛋了,半年没练功,这次一定任务又加重了! 说完,二长老拂袖离去, 二长老刚离开,内殿里又走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来,年纪看起来都在二十岁上下,一见到他们,显示微微一愣,随后如君子依一般,讥讽道:“小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咦,这个又是谁?不会是那个废物吧,啧啧,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踏入君家一步的吗?怎么,离开家族就活不下去了吧?废物就是废物。” 028章 教训 君岚雪一直以为,她失踪半年回到家族,依曲无岩和君小言执着了这么久找她的缘故,她的君家的地位应该不会太低。 这一次她能够回去,虽然不能说整个家族上下都会高兴,都会热烈的欢迎她,嘘寒问暖的问她在外面有没有吃苦什么的, 但至少,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关心的问一句,这半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了吧? 可是,她这一路走来。 从刚踏进毫州开始,一路走来这君家,却没一个人对她是好脸色。 不是冷嘲热讽的一张脸。 就是左一个句废物,又一句废物的叫她。 这到底算什么事? 她……真的是那所谓的正统大小姐? 望着这刚走出来的一男一女,君小言瞬间就像是踩了地雷一般跳了起来,“君一州,君湘婷,你们两个嘴巴给本少爷放干净点!上次你们逼走我姐姐,我还没有跟你们算账,你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君一州皱了皱眉,唇边带着一抹冷笑,“小少爷,大小姐可是自己要走的,也是她自己说,没有出人头地绝对不会再踏进君家半步的,我们可没有逼她。” “就是啊小少爷,你姐姐本来就是废物,所有年轻一代中就她最差劲了,她自己受不了打击自己要走,您不能怪我们啊!”君湘婷也连忙符合道。 “你们!”君小言怒火熊熊燃烧,像只发怒的小狮子,正准备要冲过去狠咬他们一口的时候,君岚雪却突然拦下了他。 “小言。”君岚雪将君小言拉在了身边,淡淡的道:“算了,不要跟他们计较,我们先去看爹爹吧。” “可是姐姐他们太过分了!”君小言气的小脸通红,即便如此,那张漂亮的小脸反而更加让人怜惜,难怪二长老总是要提醒他严肃一点。 君岚雪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们一眼,凉凉的道:“小言,姐姐问你,你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你还要再咬回去吗?” 闻言,君小言眼一亮,“姐姐你说的对,一群疯狗咬人而已,我们走!才不要理他们!” 君一州和君湘婷顿时大怒,“君岚雪!你说我们是什么!” 这个该死的废物,居然敢骂他们是狗! 这还是之前受了他们欺负敢怒不敢言,只能自卑的要证明给他们看其实她不是废物的君岚雪吗? 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君然敢骂他们是狗? 君岚雪眨了眨眼,冷笑的反问他,“我说你们什么了?我有说过什么吗?我只问小言被狗咬要不要再咬回去而已?你们听见我叫你们名字了?” “就是啊。”君小言凑合道,“你们这么激动干嘛?哦?该不会你们把你们自己想象成疯狗了吧?天哪,姐姐,他们两个是不是生病了?居然以为自己是疯狗,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快点去告诉长老们,要是晚了一点不知道还有没有救哦。” 说完,君小言还极其夸张的拍了拍胸口,一副我好害怕,我非常非常害怕你们不要过来咬我的模样。 硬生生的将君一州和君湘婷气得满脸通红。 “你,你这个废物!我今天就好好的教训你!”性子本来就比较急的君湘婷一跺脚,手往腰上一摸,一条火红的长鞭掌握在手,随手就朝君岚雪挥了过去。 “姐姐小心!”君小言连忙大喊一声,没有想到君湘婷会突然出手。 君一州和君湘婷几人,都是长老们的儿女,长老们都是君家的元老,地位颇高,就是他的爹爹,君家家主见到长老们也要礼敬三分。 而且君小言也知道,姐姐不是第一次被他们暗中欺负,被打更不是第一次了,其中有好几次都是如此。 每次只要被他发现了,他都会告诉爹爹,可是当爹爹生气的问姐姐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的时候,姐姐总是一言不发的摇头,不敢告诉爹爹。 他真的见不得姐姐再被他们欺负了。 然而,君小言并不知道。 在他眼前的君岚雪,已经不在是以前的那个君岚雪,现在的她睚眦必报。 对她好的人,她会感恩在心,但是对她坏的人,别想她会对那些人好脸色。 正所谓恩还百倍,仇还千倍。 她既然已经附身在这个身体上重生,她就绝对不会再让别人欺负她半分。 望着火红的长鞭毫不留情的就挥了过来,君岚雪冷哼一声,她的身手本就不弱,再加上在迷雾森林,每时每刻都要提防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否则就会危机到生命危险,她的感官认知早已经变得十分敏锐。 在君湘婷一出手的时候,她便有所察觉,然而,她却没有动。 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计算出了长鞭的长度和跟自己身体相差的距离。 就在长鞭快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君岚雪突然侧了侧身,后退了一步,破空而来的火红长鞭打在了她的手臂上,顿时,手臂上被划出了一道破裂的血痕,血肉模糊。 “姐姐!”君小言吃了一惊,心慌意乱的跑了过去,“姐姐你没事吧姐姐!” 君岚雪摇头,红唇微勾,摇头,低声对他道:“没事。”她的确没事,一般来说,长鞭的末梢,是力量最强的,落在人的身上,完全有本事让人血肉开花,不过,她是有足够的能力躲开。 只是,她为什么要躲? 不在自己身上留下个明显的伤口,她有什么借口去教训人?所以她故意让君湘婷伤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这里不是要害,她毫不在意。 自都小然。再抬头,她眼神一凛,寒冰刺骨的盯住君湘婷,“你叫君湘婷是吧。”她听到小言刚才是这么叫的。 君湘婷被她突然的厉眼给瞪住,一时间心下一颤,隐约觉得不对劲,那个废物怎么会有这么凌厉的眼神。13239445 旋即转念一想,以前他们全部都是这么欺负过来的,这个废物还敢拿他们怎么样? 随即君湘婷冷笑道:“君岚雪,你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的装傻,身为大小姐,却是年轻一代最差劲的一个,说出来我都替你丢脸,在家族里,你居然还有脸呆下去,真是可爱!” “是,我是身为大小姐。”君岚雪额首,看了一眼受伤的手臂,缓缓的笑了,笑容却夹杂着寒意,不达眼底,“那么,我身为君家大小姐,你无视家族规矩,公然殴打身为大小姐的我,你,又该当何惩罚?” 闻言,君湘婷一愣,随即哈哈的大笑起来,“瞧瞧,我听了什么话,这废物居然要惩罚我,她居然敢有胆子惩罚我,这真是向天借了胆子……啊!” 君湘婷话还未说完,眼前的君岚雪突然失去了身影,等她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君岚雪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个耳光狠狠的甩了过去。 “以下犯上,这是一罪!”一个耳光甩下,毫无防备的君湘婷身子倒飞了出去,落在了地板上。 “辱骂大小姐,这是二罪!”君岚雪冷哼,一跃而起,在君湘婷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再一次一掌拍下,落在了她另外一边脸上。 两个火辣辣的耳光在君湘婷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五指印,通红淤青,整个脸都肿了起来。 “公然殴打大小姐,这是三罪!”君岚雪抬脚一踢,直接将君湘婷踢到了君一州的脚边,然后缓缓的站回了君小言的身边,冷冷的道:“我以大小姐的名义教训你,你服不服。” 话音落下,大厅一片寂静。 君小言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姐姐。 这……真的还是他的姐姐吗? 在盛京的时候,他虽然跟姐姐相遇会和了,他也知道姐姐生病失忆了。 但是,他并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要知道,君湘婷可是年轻一代,君家后辈中,身手数一数二的啊!姐姐怎么可能打得过她? 最重要的是,一直以来被欺负的都是姐姐,她敢怒不敢言,让他都好生心疼,为什么现在姐姐居然变得这么……凌厉。 君小言摸了摸胸口,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君一州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君岚雪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年纪都差不多,习武都是七长老在统一教导他们。 然而每一年的比试,君岚雪都是直接被淘汰的那个,身手出奇的差,毫无天赋。 尤其是去年,大家都是突飞猛进,只有君岚雪一人,还停留在原地,七长老一怒之下口不择言的说了句废物,从此她就被冠上了废物之名,受尽所有君家人的耻笑。 然而,自卑的君岚雪在受了他们的欺负后总是默默的藏起来,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因此,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可眼前的状况却不得不让他大吃一惊,消失了半年的君岚雪,怎么会一回来,就这般冷漠厉害了? “咳咳,你,你……”君湘婷整张花容月貌都肿了起来,一开口连话语都说不清楚,唯有那双眼睛死死的盯住君岚雪,恨不得将她生生撕裂。 “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这时候,一道颇有威严的声音传来。 回廊处,君家家主,君家大长老,君家五长老满脸怒容的朝这里走来。 一见到躺在地上的君湘婷,君家五长老顿时一冷,大步走了过来,“婷儿!婷儿!是谁?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爹!”君小言一见到来人,顿时一喜,激动的朝君家家主跑了过去,“爹爹!小言回来了,小言还把姐姐带回来了!” 君家家主君莫天,看起来是个很沉稳的中年人,眉宇间隐约散发一种迫人的气势,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亦是错手风云的一个人物。 “你这混蛋小子终于野回来了!”君莫天抱住宝贝儿子一笑,“你姐姐在哪里了?” “在那,在那!”君小言连忙指向内殿中站得笔直的君岚雪。 见到君莫天朝自己看来,君岚雪身体微微一颤,心中那陌生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 血脉之情的熟悉,这个身体无法抹灭的记忆此刻在脑海中一点一点的涌上来。 君岚雪微微的愣了愣,看着眼前熟悉的中年男人,这个……就是她爹么。 心海微微翻腾,是她父亲,不会错的。 这个身体的感觉从来就不会欺骗她。 想到这里,君岚雪不禁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如春风般的笑容缓缓的划过唇边,化做低低一声轻柔的话音,“爹。” “雪儿……”君莫天看着眼前这担心了半年的女儿,一时间亦抑制不住眉宇间的欢喜和担忧,大步走了过来,扣住君岚雪的双肩,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番,“让爹看看,你这孩子……这半年来跑哪里去了?有没有在外面受苦?”Tybr。 君岚雪鼻尖一酸。 或许,这就是血缘至亲与别人的不同吧。 从她回来,一路至今。 没有一个人有对她怎么说过,去了哪里?有没有吃苦? 除了冷嘲热讽,还是冷嘲热讽,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第一次见,却感觉到无比熟悉的男人,君岚雪的心暖了暖,重重的摇头,“没有,就是想家了。” 是啊。 她想家了。 想念二十一世纪的家。 想念那里的一切一切。 对家乡的思念之情,犹如泄阀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家,她……再也回不去了。 眼眶微微红了红,这是君岚雪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想哭。 或许,是因为眼前有个叫父亲的男人,正用他最简单不过的话语,感动到她了吧。 听见君岚雪这么说,君莫天微微有些心疼,更多的却是对女儿的抱歉,揉了揉君岚雪的头发,微笑道:“傻孩子,你就是性子倔,有什么事都不愿意说出来。” 君岚雪摇了摇头,却禁不住心中涌上的欢喜之意,原来,有个家人……真的,很不错。 “先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吧,湘婷怎么被人打成这样?谁动的手?”这时候,君家大长老突然发话了。 君湘婷是君家五长老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平时被君家五长老宝贝一般的捧在手掌心中,打不得骂不得,却不想现在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父亲。”君一州上前一步,冷冷的指向了君岚雪,“是大小姐打的。” 029 讨个公道! “父亲,”君一州上前一步,冷冷的指向了君岚雪,“是大小姐打的,一州来不及阻止,湘婷就被打成了重伤了。” 听到他这么说,君岚雪眼中划过一道冷意,嗤之以鼻。 他来不及阻止? 在君湘婷动手的时候,他正好站在君湘婷的身边,会来不及阻止君湘婷对自己动手? 他不是来不及,而是故意不出手吧。 对于君一洲的心思,君岚雪报之冷笑,无非是想看他们两家先斗得两败俱伤罢了。 闻言,君家五长老一双厉眼顿时朝君岚雪射了过去,薄涛汹涌,“一州说的可是真的,是你将婷儿打成这样的?” 君家大长老亦是眉心一皱,冷冷的睇了君岚雪一眼,沉声道:“岚雪,你身为大小姐,先是离家出走,让家族的人满大陆找你一个人,如今你一回来又出手重伤湘婷,我君家传承千年,千秋万代,怎可这般毫无规矩,你可知错?” 君莫天眼色沉了沉,淡淡的道:“大长老,五长老,此事恐怕有些误会吧,你们一向都清楚,雪儿的身手又怎么会伤得了湘婷?”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女儿雪儿的确没有什么练武天赋,他更清楚,雪儿在君家的年轻一代人中颇受排挤,他以为,只要他给予雪儿更多的宠爱,那些人便不会对雪儿这般冷言冷语,却没想到最后还是逼走他。 君莫天心中有些后悔,但雪儿一向都比较自闭和内向,再加上有些自卑,从来不愿意跟他说心事,让他只能看在眼里干着急。 君莫天话一出,君家大长老和五长老顿时想起来。 是啊。 岚雪天赋极差,什么都学不会,完全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又怎么会伤得了湘婷? “婷儿。”五长老低头问自己的宝贝女儿,杀意森冷,“不怕,跟爹说,到底是谁伤了你,爹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咳咳……爹……是……是她……就是她……”君湘婷颤巍巍的用手指着君岚雪,满眼的恶毒。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废物失踪半年后回来会变得这般胆大的敢打她,但是她想,如果不是自己轻敌,看低了君岚雪的话,她也一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不用问了。”君岚雪上前一步,淡淡的道:“就是我打的。” “雪儿你……”君莫天眉头一皱,如果君岚雪不承认的话,或许他还有可能帮她免了责罚,毕竟她是大小姐,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下,没有人不敢不将他这个君家家主放在眼里,却想不到君岚雪居然承认了。 难道她……这半年来有什么奇遇,一下子突飞猛进了么。 五长老大怒,“家主!您也亲耳听到了,大小姐亲口承认是她打伤了湘婷,今日家主若是不给湘婷一个公告,老夫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言,君莫天的脸阴沉了下来,心中怒意狂涌。 他的雪儿才刚回到家中,连口茶都还没喝上,就要受到这样的质问和逼迫么。 见到君莫天脸上难看的神色,君岚雪明白他是在为难。 五长老是君家的长老,位高权重,在完全处于没有理由的弱势一方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好得罪。 但是,如果应承了五长老,受到惩罚的便会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君莫天在为难。 见到这般情况,君岚雪安慰似的对他摇了摇头,而后转过身,冷冷的对上了五长老愤怒的眼神。 “五长老,先别急着说这些,你来了正好,因为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兴师问罪!” 闻言,五长老更是怒极反笑,“好,好,大小姐现在可是要反咬我们一口了?” 君岚雪无视他的怒意,淡淡的道:“抱歉,我不是畜生,不会咬人,我倒想问问大长老和五长老,你们一口一个君家的规矩,那我问你们,我是君家的大小姐,我是不是这个家除去我爹之外的主人?” 大长老和五长老被这个话题问得一愣,旋即慢慢沉下了脸。 她身上有着君家最纯正的血统,除去家主和未来的家主之外,她的确可以算是半个主人。 想到这里,他们漠然的点了下头。 见道他们点头,君岚雪额首,语气骤然一冷,变得盛气凌人起来,“很好,我再问两位长老,我既然算是主人,那么,有人欺我,辱我,打我,骂我,本小姐是该忍她,由她,让她,还是教训她?” 她慢慢的走到了君家五长老的面前,缓缓的低下头,与他对视,“还是五长老您觉得,我这个君家大小姐,生来就是给人欺,给人辱,给人打骂的?当然,或许在五长老您的心中认为,君家的尊严生来就是给人踩踏的?”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脸色皆是猛然一变。 他们君家,血统高贵,尊卑分明,传承千年,至高无上,那样的尊贵和荣耀岂是由人能够蔑视和踩踏的? 当然不能。 五长老有些牵强的扯了下嘴角,“你胡说,婷儿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大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 “哦,是么?”君岚雪冷冷一勾唇,将披在肩头的头发拉开。 她本就不是个爱打扮的人,在凌王府一直都是男装居多,从迷雾森林出来后,她一直都是简单的扎了下马尾,方才与君湘婷动手,头发散乱了开来,披在了肩头上。 她的头发很长,正巧盖住了她手臂上长长的一道鞭痕,以至于即使是君莫天一时间也没有发现。 君岚雪拉开长发,将发丝随意束在了脑后,冷冷的看着五长老,“我手臂上这个伤口,五长老可认得?” 和湘么为。她冷笑的拾取地板上的君湘婷的鞭子,“这个是鞭痕,不会错吧?”她站起身来,眼神漠然,盯着君湘婷和君一州,语气更加冰冷,“本小姐千里归来,才刚进门,你们便一口一句废物,行!本小姐承认技不如人,你们骂我废物,本小姐可以忍,但是你们得寸进尺的对我下毒手,难道就不准我还手了么?” 听到君岚雪这么一说,君一州脸色微变,想不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反将一军。 君一州这才明白过来,看来她之前并不是躲不开,而是故意不躲开,更不想不到的是短短半年的时间,她不仅身手进步神速,就连性情也是变了一个大变。 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的君岚雪,哪有以前自卑,被他们了欺负了却永远都只会忍气吞声的模样?君一州心底的诧异越来越重。 这还真的是君岚雪么。 而君湘婷则是全身颤抖。 又被气的,更多的却是被吓的。 的确,君岚雪的身上有着君家最正统的血统,是君家真正的主人。 而她只是长老的女儿。 即使她父亲身为长老,位高权重,但依然不是家主。 在君家,能当家作主的,依然只有君莫天,而她的父亲,也算是这个君家的仆人。 她是仆,君岚雪是主。 这项认知让君湘婷害怕起来。 她完全不知道以前那个任她欺负来欺负去的废物小姐有朝一日会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她才是主人。 君湘婷狠狠的等着君岚雪,眼中是恨,是怒,是怕,更多的是怨。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废物会是君家的大小姐,那大小姐的位置为什么不是她的? 与她的天赋和姿色,难道当不起这个大小姐的位置吗? 为什么偏偏会是这个废物! 气急攻心之下,君湘婷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雪儿,你受伤了!”君莫天这才发现君岚雪手臂上的伤,连忙走了过去,一看,只见手臂上衣服被鞭子的威力破了开来,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看得出君湘婷的鞭子下的劲有多重,如果这一边不是挥在手上,而是挥在脸上,恐怕君岚雪这被子都要毁容了。 “爹,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当初也是他们一直骂姐姐是废物,把姐姐逼走的,现在姐姐好不容易跟小言回来了,他们又在那里一直骂姐姐,您都不知道有多过分!” 君莫天沉下了脸,一时间一家之主之上的威严尽显,“原来平日里,你们就是这般欺凌雪儿的?废物?我君家正统传承血脉是废物?” 闻言,大长老和五长老两人脸色同时一僵,五长老连忙道:“家主……这,湘婷年幼不懂事……” 君家上下,谁不知道君岚雪是废物? 但是背后里清楚,背后里说是一回事,真正当着指着君家主人的面说,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君岚雪懦弱无能,即使当面骂她了又怎么样? 一开始或许还有人会担心,担心君岚雪会告知君莫天这个当家之主,君家上下尊卑分明,如果真的告诉了君莫天的话,那受的惩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然而,或许是因为君岚雪太过自卑,或者是不想让君莫天担心,她却不敢说,不愿意说。久而久之,还有谁将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 骂得久了,说的习惯了,他们就肆无忌惮的了,反正那个懦弱的人是死也不会去说的,他们还怕什么。 却没有想到。TzpJ。 突然会有这么一天,她不仅说了。 还性情大变,一点都不怕他们,不怕任何人了。 这也是君莫天心里疑惑的地方。 他何尝不清楚君岚雪在他们年轻一代中的地位是如何的。 只是君岚雪不愿意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去找八大长老兴师问罪是不可能的。 八大长老世代守护着君家,地位颇高,连他都要敬上几分,因此这些事情,他只能忍了下来,只能给君岚雪更多的宠爱。 而如今,性情大变的女儿一回来就兴师问罪,紧抓着他们不放,这正好给了君莫天一个理由。 一个很早已经就该兴师问罪的理由。 “年幼不懂事?”听到这句话,君小言顿时不满了,“五长老,小言我都懂得这些,他们比姐姐还要大,她会不懂吗!她就是欺负我姐姐!” 他以前都看过好几次了! 五长老骑虎难下,原本想为自己女儿讨个公道,却没有想道到最后反而倒霉的会是自己。 大长老脸色阴沉,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君一州,冷声问道:“一州,可有此事。” “父亲,孩儿……”君一州脸色微白,本不想承认,然而,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去查,随便问一个君家下人都知道,他如果不承认的话,或许罪过还会更大,因此只能低下了头,默不作声。13244175 见他这般,大长老低喝一声,“跪下!跟大小姐道歉!” “父亲我……”让他跟君岚雪这个废物道歉?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他君一州的面子要往哪搁? “跪下!”大长老声色俱厉,他的脸似乎天生就这么阴沉,看起来有种让人脚底发寒的感觉,再配合着怒火,更是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 君一州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了君莫天和君岚雪的面前,咬紧了牙关。 见到君一州跪下道歉,五长老为难的看了一眼怀里昏死过去的君湘婷,又抬头看了看君莫天,“家主,您看……即便是婷儿真的有错,她现在也受了重伤,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大小姐也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能不能……” 五长老想就此了事。 虽然心底不愿意,然而此时却没有办法,只能忍了下来,因为是君湘婷有错在先。 君莫天沉沉的哼了一声,拉住了君岚雪的手,满含怒意的双眼显示出了他心中极大的不满,“大长老,五长老,我敬你们家族世代效忠和守护我君家,对你们以礼相待,但凡事都有个底线,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本家主相信你们心里有数,今日之事,本家主念在雪儿平安,可以不追究,但是,本家主希望,下不为例!” 他一句话说得模拟两可,看似在说君岚雪之事,又似乎在隐隐的警告着另外一件事情。 大长老肃冷的眼中,一道异芒飞快的一闪而过,微微的低下头来,沉声道:“家主放心,老夫会严加管教犬子。” 君莫天这才缓和了眸中的森冷,放低了声音对君岚雪道:“雪儿,来,跟爹走。” 君岚雪淡漠的看了大长老几人一眼,内心无悲无喜,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是,爹。” 030 君岚雪一路尾随君莫天来到了后园。 这里是君家主宅,只有君家正统血脉才能住的地方,一路走来,君岚雪第一次见到,什么是真正的有钱! 什么是真正的超级豪门世家。13244175 这里的一花一草,全是最为珍贵的花草,有些甚至还是千金难求的珍贵要求。 这里的一桌一椅,全是由珍贵的白玉石砌成,通体雪白,华丽而精美。 不同于皇宫大院的金碧辉煌,这里反而更像是一个水晶宫,惊艳绝伦,让君岚雪不经感叹,君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家族,简直比住在皇宫里的皇帝还要有钱有势! 入了主宅,君莫天突然回头对君小言道:“小言,你先去二长老那里,爹要跟姐姐说些话。” 闻言,君小言一跳,夸张的伸长了脖子,“爹爹!你怎么能让小言一回来就去练武!人家千里迢迢跑回来,一口水都没喝,一顿饭都没吃,你怎么可以这样!” 君莫天眉一挑,“让你去你就去,你落下了半年时间没有习武,还有理由在这里说?” “我那是为了找姐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爹,您这是虐待!你,你……你肯定只爱姐姐,不爱我了是不是!”君小言迅速委屈的垮下小脸,一副‘同样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偏心姐姐不爱我的样子’ 看的君岚雪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这样,说变脸就变脸,完全就不需要事先排练一下。 君莫天冷哼一声,早已经见怪不怪,眼也不眨一下,“不去是吧,可以,晚餐的时候,就不要想在餐桌上见到一只烤鸡。” 君小言瞬间站直了身体,“什么什么?爹你刚才说什么?哦,爹说的对,小言要好好练武,将来要照顾好姐姐,小言马上就去二长老爷爷那里!”说完,深怕君莫天下令不准吃烤鸡似的,立刻一溜烟的跑了。 “……”君岚雪嘴角一抽,这小子,吃货! 全油小烤鸡的魅力果然好大。 君莫天这才满意的额首,对付宝贝儿子,他早就自成了一套十八般武艺,即使不用这一招,依然能够让他乖乖去练武。 不过,这一招却是最管用的一招。 “雪儿,跟爹进屋来。”君莫天回头看了看君岚雪,眼顿时缓和了下来,和蔼的道。 “是,爹。”君岚雪乖巧的应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踏进一处宽敞明亮的屋子,屋内摆满了书籍,看样子是一间书房。 然而,才刚进门,走在前面的君莫天忽然眼一沉,大掌一抬,一个手刀就朝君岚雪劈了过来。 “爹!”君岚雪一愣,下意识的反身急退,不可置信的望着君莫天,他为什么突然就对自己出手了! 君莫天没有应声,见她躲开,眸心微微一亮,化拳为掌,迅不急耳的再度逼近。 君岚雪脸色一沉,她万万没有想到君莫天会在这个时候对她出手。TzpJ。 然而性命攸关,她反映敏锐,在他掌风逼至眼前的时刻,往后倒去,双手撑在地上,后腰崛起双腿一瞪,就往君莫天身上踢了过去。 君莫天眸心更亮,唇边禁不住泛起了一丝笑意,就着她后腰撑地的身子,凌空一拦,牢牢的抓住。 不能被抓住! 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君岚雪猛然错手而开,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滚了一圈,落出了君莫天的攻击范围,迅速反击。 突然,一道低低的笑意传入耳边,君岚雪抬头望去,只见君莫天脸上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双凌厉的眸子光芒乍现。 心中,顿时就明悟了过来,原来是在试探她的武功! 想到这里,君岚雪放下心来,不禁也微微一笑,放开双手就朝君莫天身上扑去。 身为君家家主,没有一点底子怎么行? 自迷雾森林出来以后,君岚雪就没有真正跟别人动过手,如今君莫天试探她,正好让她看看,自己的实力到底是到什么程度。 调动曲无岩教的方法,君岚雪运转起丹田为数不多的内力,足尖一点,竟也是全力以赴。 君莫天见她用全力了,眸心更亮,他倒想看看,这失踪半年之后回来,他的女儿身手进步到什么程度! 两人一来一往,错身而过便是几招。 但君莫天又是何许人也,如果没点实力又怎么可能管辖整个君家上上下下。后着姐爹。 因此不过十招时候,君岚雪便败下阵来,有些狼狈的落在一边,喘着气道:“爹,你厉害,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君莫天哈哈一笑,“不错不错,雪儿,你也进步了太多,比起你离开之前,简直就是神速,虽然……就是招数难看了一点。” 尤其是那落地前一滚的那一招,君莫天隐忍着笑,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君岚雪脸上一整,煞有介事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好看还是难看,只要能救命的就是好招,要是连命都救不了,招数再好看,也不过是梦幻空花,要来何用?” 君莫天满含笑意的点头,“不错,你说的对,不过……”君莫天话锋一转,变得微微严肃起来,“雪儿,你这一身武功,并不是我们君家所传。” 闻言,君岚雪神色一凛,微微垂下了眸来,低头承认:“这的确不是君家的功夫……” 这是她21世纪学的各种各种术……有跆拳道,柔道,还有在曲无岩身上学的一些古怪功夫,还有一些她曾经看过苏凌泽使用的一些招数,她看着好用就记下来,多练几次,嗯,所以,她的武功就是所有功夫结合起来的。 这么四不像的武功……她能说吗?她好意思说吗? 君莫天打量了君岚雪,见她目光微垂,似有难言之隐,不禁微微叹息,“你当初所习我们君家的武学,却始终不得要领,进步无前,却不想离开这半年,习了另外一种功夫,进步却这般神速,短短半年的时间,不仅招式娴熟还运用自如,令为父都不禁刮目相看。”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看来并非是他的女儿无能,只是所学的武学不对。 君莫天有些欣慰,也有些遗憾,毕竟,外面世界的那些武学又怎比得上他们君家至高无上的武学呢,只可惜……哎哎。 君岚雪默默的在心里画圈圈,招式娴熟,运用自如…… 废话,她学了四五年才练出来的,能不娴熟吗!能不运用自如吗? “咳咳。”君岚雪轻咳了一声,“爹,没办法,或许是咱们家里的那套武功适合我练,所以才会这样。” 君莫天点了点头,看了看眼前的君岚雪,微笑了起来,“雪儿,你离家半年,不仅进步神速,就连性情也大变了,为父反而觉得庆幸,你这一次离家,是离对了,这才是我君家人该有的风范。” 想起之前君岚雪逼问大长老和五长老那一幕,君莫天心里就觉得兴奋,兴奋之于却也隐约有些有些怀疑。 一是怀疑短短的半年的时间,怎么会有如此这么大的一个变化呢? 他甚至还怀疑过,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的女儿,怀疑是有人易容潜进了君家。 然而,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在她的耳后,有个小小的朱砂痣,方才他已经不动声色的观察过,这朱砂痣确实是真的,因此,眼前这个的确是她的女儿,如假包换。 他只能感叹,君岚雪的变化之大。 但是,这样的变化,很好,不是么? 君莫天微笑,君岚雪见他心情似乎很好,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并不知道,在君莫天深沉的心思中,她早就在暗中被他来来回回的试探过了无数次,直到确定她是真正的君岚雪,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君岚雪知道的话,一定会暗暗的吃惊,因为在君莫天试探的时候,她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你风尘仆仆一定是累坏了吧,瞧你这身上狼狈的,先下去好好的休息一下,明日爹爹再来找你详谈,问问你这半年来的生活。”君莫天微笑的道。 君岚雪心中微暖,连连点头,“谢谢爹,您慢走。” 君莫天心情似乎很好,一路离开都是带着笑意的。 君莫天一走,君岚雪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个……他应该没有发现她不是真正的君岚雪吧。 哎,借尸还魂什么的,各种坑爹啊! 君岚雪就差没仰天长啸了,君家,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一回来就碰上这么多人和事情,看来在这里,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来了。 想到这里,君岚雪暗暗下了决定,明天就先去找那三长老,等解了身上的毒就离开这里! 她才没兴趣应付这一些豪门争斗。 不知道苏凌泽怎么样了……君岚雪忽然想道,眉宇间有分忧愁,此翻回京都……必然会是危险重重吧。 苏凌泽,一定要……小心。 下定决心,君岚雪这才往内院走去,走了一步,突然停了下来。 尼玛…… 她忘记问了,她的房间在哪?!她应该住哪儿?! 正在此时。 一个下人装扮模样的丫鬟从屋外走过,君岚雪连忙喊住了她,“喂,你……”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丫鬟回过头来,见到是君岚雪,眼中不冷不热隐约有些轻蔑,淡淡的道:“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有什么唤彩莲吩咐?” 她是后院的丫鬟,并不知道之前前面发生的事情,君家太大了,有时候即使前面着火了,后面也不不一定能够发觉,更何况,被打的还是君湘婷,五长老的女儿,君湘婷骄横跋扈,天赋奇佳,在君家是极受欢迎和尊敬的,也没有什么下人敢讨论她的坏话,因此这丫鬟还是将君岚雪当成了当初没用的废物。 君岚雪一眼就看出她眼中的不屑,当即神色一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道:“带本小姐回房。” 彩莲眉头一皱,道:“大小姐,你的院落在琼雪阁,离这里还好些距离,奴婢受了湘婷姑娘的吩咐去采了雪莲,现在已经误了时辰,得赶快回去交给湘婷姑娘。” 又不是不认得路,还需要人带吗?彩莲在心中不满的加上一句,湘婷姑娘要是怪罪下来,谁来承担啊? 君岚雪眼神渐渐沉了下来,终于明白,之前这个身体在君家是有多么的不受待见,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都当她是废物是么。 君岚雪冷笑一声,盯着彩莲,道:“君湘婷?即使你回去了恐怕也交不到她手中了。” 因为,恐怕现在君湘婷正在接受治疗! 彩莲仍然不愿,“大小姐可以唤其他丫鬟服侍吧,彩莲实在有事在身,若是湘婷姑娘怪罪下来……” 她话音未落,君岚雪语气一厉,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眼神锐利,“君湘婷是大小姐,还是我是大小姐?” 闻言,彩莲一愣,撞入那双锐利的美眸中,不由心底一颤,脚底发寒,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你,你是大小姐。” 说完,彩莲不禁在心中微讶,她在害怕……?这是怎么回事,大小姐怎么突然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会有这么凌人的眼神! 君岚雪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她,“那么,带路!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彩莲微微颤了颤身子,连忙低下头,竟无法迎视那双锐利的眸子,连连应声,“是,大,大小姐请跟奴婢来。” 说着急忙将手上装满雪莲花的竹篮提好,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君岚雪这才勾了勾唇,在心中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跟在她的身后,往琼雪阁走去。 琼雪阁偌大无比,装潢的极为精致漂亮,庞大的梳妆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珠宝,纱幔轻扬,露出房间后面一个巨大的温泉池,整个房间飘忽着梦幻一般的色彩。 见到这个无比华丽的闺房,君岚雪终于在心中肯定,原来,她还真是一个大小姐。 没办法,被人一口一个废物叫着,一人一个不屑的眼神看着,她真的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大小姐了。 挥退了彩莲,君岚雪也不需要其他丫鬟伺候,那么丫鬟也不见得回来伺候她,于是,她自力更生在房间乱找一通,终于找到了衣服,然后直奔内殿的温泉池。 尼玛,居然还有温泉池,这么奢侈的房间,好吧,果然是大小姐! 君岚雪扑入温泉池中,雾气蒸腾的池水暖入心扉,连日来的疲惫也渐渐消失了不少,君岚雪叹息,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正想着,鼻尖忽然飘入一股奇异的清香,这香味有些熟悉,似乎是某个人身上的味道。 果然,想法刚落下,外殿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雪儿。” 君岚雪浑身一抖,曲无岩来了!而她正在洗澡! 031 君岚雪浑身一抖,曲无岩来了!而她正在洗澡! 这该死的,她不是大小姐么,为什么有个男人来了,居然没一个人通知她啊混蛋…… 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废物小姐本来就怎么受人待见,还想有人通知?做梦去吧! “雪儿,你在么?”曲无岩一身素色衣裳,白衣飘飘,翩翩玉公子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贵族少爷,而不是君小言口中的杀人恶魔。 老娘可以说自己不在么?但是,如果一出声了,曲无岩不是知道自己在温泉池这里了?! 她不能! 君岚雪默默在心里吐槽,却赶紧从温泉池上跳了上来,动作利索的穿衣穿裤。 只是…… 尼玛,谁能告诉她,大小姐的衣服为什么是这样子的? 谁能告诉她大小姐的衣服要怎么穿?! 她刚才想着洗澡放松泡温泉,随便拿了件衣裳就进来了。 哪里知道这衣服复杂难懂,还怎么穿都穿不对! 在凌王府,她一直都是穿男装啊男装,哪像一个大户人家小姐般的衣服这么难穿。 怎么办?! 君岚雪额头上居然急出了汗! 这样穿?——不对!怎么胸前多出一块布料来了! 难道是这样穿?——也不对!扣子呢,扣子哪去了! 娘滴奶奶的,难不成是这样的穿?——靠!还是不对,袖子都多出一个来了! 君岚雪急出了满头大汗! 而在外殿的曲无岩,内力是何等的深厚,内殿里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下就让他警觉起来。 “雪儿,你在里面么?”曲无岩低声问道,眸心微皱。 是内殿里传来的声音,雪儿在里面么? 如果她在里面的话,应该不会不应声,难道说,不是雪儿? 曲无岩横飞入鬓的俊眉顿时一凛,大步朝内殿走去,这里是雪儿的房间,除了打扫房间的下人之外,没有其他人会进来。 但如果是打扫房间的丫鬟听到自己声音的话更不可能会一直沉默不说话。 因此内殿之中,一定另有其人! 听见曲无岩朝这里走来了,君岚雪整个人浑身一个激灵,手脚更是慌乱起来。 靠!没人教过她怎么穿古代女人的衣服啊!君岚雪气急,恨不得将那些多出来的布料撕裂个干净。 可是…… 君家是什么地方,超级豪门世家! 比起当朝皇帝来还要更加的有钱!试问,这个家族里大小姐穿的衣服布料会不好吗? 不会!!相反!这衣服的布料还特么的出奇的好,任她怎么撕,怎么扯,都无济于事,就是不烂! 君岚雪放弃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整个人浑身一颤,下意识就颤抖的大吼,“不准进来!” 曲无岩脚步一顿。 出说穿下。是小雪儿的声音。 只是此刻她的声音充满了慌乱,充满了焦急,让曲无岩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他忽然想道,难怪小雪儿刚才一声不吭,莫不是被人挟持了? 曲无岩眼一冷,顾不得其他,直接便往内殿冲去。 正所谓关心则乱,曲无岩一遇上君岚雪的事情,勉不了担心,一担心便心便乱了,因此也忘记了,这里是君家,是君家大本营,多的是高手在这里出没,有谁敢在这里挟持君岚雪? 听见曲无岩不停反而更快的脚步声,君岚雪想死的心都有了,索性一把扔掉那件华丽的衣裳,直接套起她丢在温泉池里换下的衣服,原本就**的衣服一套在身上各种不舒服,然而此刻,眼尖的君岚雪已经瞥见了曲无岩的身影,要穿好衣服已经来不及了,连忙就往温泉池里跳去。 “雪儿!”曲无岩冲了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看着她披着衣裳,想跳进温泉池里,那衣裳并未穿好,在她跳跃的时候,露出了雪白修长的大腿…… 但是…… 或许是因为君岚雪太慌乱了,七手八脚的忙的满头大汗,在她正要往温泉池里跳的时候,温泉池岸边被她身上水珠溅湿了,她这么一慌,脚下一划,直直的就往地下扑去。 完了!13244175 残留在她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尼玛,温泉池的地板为什么也要用白玉石砌成啊,碰上一点水就滑啊!太有钱了是不是! 曲无岩立在门边,见她摔倒心底一慌,急忙想过去接住她。 然而,脚步才刚跨出一步,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瞄见她身上那宽敞的衣裳下……似乎……什么都没有穿,一时间,眸心一颤,立在了温泉池边,看着雾气蒸腾下的女子又红又精致的俏脸,僵住了。 就这么一僵,君岚雪以四脚朝地极为不雅观毫无形象的动作趴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娘滴奶奶的,我的鼻子……鼻子……”君岚雪趴在地上哀嚎。 摸摸胸部,还好还好,没有压平。 摸摸嘴巴,还好还好,门牙没掉。 摸摸鼻子……热热的,腥腥的,湿湿的,低头一看,流血了。 “雪儿!”曲无岩终于缓过劲来,连忙过去将她抚了起来,心中懊恼,该死的……他怎么就僵住了呢,怎么就僵住了呢?TzpJ。 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小雪儿摔倒…… 君岚雪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坚硬的白玉石地板上两管血红的鼻血,顿时黑了一张脸,连忙鼻孔朝天,恼羞成怒的道:“我不是叫你不要进来吗!你进来做什么!” 可恶…… 害她摔个狗吃屎。 曲无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君岚雪披的外衣松散,胸前雪白的春光外泄,连忙别开头去,艰涩的道:“雪儿,先把衣服穿好……” 先把衣服穿好? 君岚雪一愣,然后,缓缓的,慢慢的,艰难的低头一看。 只见自己胸前衣襟大敞,没有扣子更没有腰带束缚的情况下,胸前直下,所有春光一揽无遗。 君岚雪颤抖了。 再也顾不得脸上还流着两管鼻血,连忙把衣服一拉,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咬牙切齿,“曲无岩,有炸弹吗?” 炸弹?那是什么东西? 曲无岩摇头,“那是何物?” “就是圆圆的,小小的,一点火马上就会爆炸的那种。” “……你说的是雷弹子?雪儿你要那个做什么?”曲无岩吃了一惊,那可是军用禁火,极为危险,怎么能随便用? 君岚雪咬牙,“我要炸了这温泉池。” “……”曲无岩眨了眨眼,突然唇角一勾,露出一抹风华绝代的笑容。 看着眼前嘴巴周围还全是鼻血的女子,一双喷火的眼神四瞪,就差没有仰天咆哮。 曲无岩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忍不住轻轻的揉了揉君岚雪的头,低声道:“雪儿,你在气什么。” 难道是气他不小心见到了她的身? 他们是夫妻,不是么。曲无岩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当,只是他怕自己忍不住,更怕雪儿会害羞,所以才选择不看。 君岚雪瞪着不远处那一摊衣服,瞪了许久,就在曲无岩以为那衣服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时候。 君岚雪突然表情一变,弱弱的抹了抹鼻血,哭丧着脸道:“靠,我不会穿那衣服……” “……” 不会穿衣服? 曲无岩张了张嘴,又眨了眨眼。 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委屈,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纠结的君岚雪。 而后,唇边的笑容缓缓扩大,一声轻笑,溢出了嘴边。 他低笑,轻声的看着她说道,“雪儿,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失去记忆的你……” 君岚雪寒毛瞬间竖起,“失去记忆的我怎么了?” 糟糕,曲无岩不会发现她其实是冒牌货了吧! “真可爱。”曲无岩轻笑,眸中满满是温柔的神色。 “……”君岚雪嘴角一抽,靠,不带这么唬人的啊!吓死她了,还以为被发现了。 曲无岩起身,从外殿里又为她取来了一件干净的衣裳,慢慢将她扶起来。 “来,我教你穿。” 君岚雪眼一亮,“你会穿?你怎么会穿?难道你穿过?还是你以前帮别的女人穿过?” 曲无岩啼笑皆非。 帮别的女人穿过?他敢做,哪个女人敢让他服侍? “别乱想,只是这里有些衣裳,都是由曲家订做送来的而已。” “哦……”君岚雪长长的哦了一声,见曲无岩伸手,准备将她身上那件脏衣服脱下来,连忙戒备的后退了一步,“喂,你想做什么!” 曲无岩挑眉,“这衣裳已经湿了,不换下来你会伤寒的。” 君岚雪这才想起来他说要教她穿衣服这么一回事,脸上微微热了热,心下一个结巴,干巴巴的道:“你就这么告诉我怎么穿,呆会我自己试试。” 瞧见君岚雪精致的小脸上有些红晕,曲无岩心知她在害羞不好意思,微微一笑,也不为难,便细心的为她讲解起来,这衣服要怎么穿。 君岚雪边听边点头,一会儿又忍不住道:“会不会太麻烦了一点?这里穿过来,那里穿过去的,那还不被闷坏了?” “不会。”曲无岩微笑,“这是天蚕丝,看似厚却薄凉清透,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下次我帮你再订做一些更……” 曲无岩话还没说完,君岚雪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么多衣服了穿不了浪费,算了,我就这么将就一下吧。” “嗯哼。”曲无岩微微哼了一声,语气满含宠溺,“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 他起身,看了一眼正在研究衣服的君岚雪,微笑道:“那你先把衣裳换好,我在兰亭等你。” 君岚雪随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在琢磨着要把这衣服哪里多出的一块给剪掉。 曲无岩见她一股认真的劲儿,不由哑然失笑。 自从雪儿失忆后,性情真的变了不少。 以前的她,虽然在很多人面前她不爱说话,但是他知道,在她的心里有种不服输的坚毅性格。 然而现在的她,遇强则强,绝对是吃软不吃硬,有时候精明得谁都无法算计她,可有时候又迷糊得可爱。 曲无岩发现,比起以前的小雪儿,他竟然更喜欢现在的她…… 但是,无论是怎么样的个性,她依然是雪儿,依然,是他的妻子。 眼中一道阴霾划过。 即使失去了记忆又如何? 她只能是他的。 也必须是他。 屋内,君岚雪正按照曲无岩说的方法,好不容易将衣服给穿了上去,发现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在纳闷,到底是她长得太奇怪,还是这衣服长得太欺负,为什么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梳妆台前的一把剪刀,顿时眼一亮,连忙拿了过来。 袖子太长——剪了! 裙摆太长——剪了! 腰带太长——剪了! 一会儿,好好的一身衣服被她剪得该短的地方绝对不会长的四不像模样。 君岚雪蹬蹬腿,满足的呼出一口气,娘滴奶奶的,终于顺眼多了。 她高兴的哼了一声,准备去兰亭找曲无岩,详细的问一下关于君家的具体情况,脚步才刚踏出房间门,正面传来君小言的一声高呼。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一会儿不见你就搞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琼雪阁太穷了,还是那群丫鬟又虐待你了?” 君岚雪一愣,“什么谁虐待我了?” 君小言飞奔过来,绕着君岚雪走了一圈,大呼小叫:“真的没有虐待你吗!那为什么给你穿这种小狗啃过的衣服给你穿,太可恶了!” 君岚雪脸一黑,一巴掌拍下,“死小子!给我滚去二长老那练武!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君小言嗷嗷大叫,“姐姐我说的是真的啦!你不要再害怕,勇敢的说出来!爹爹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他们真的是太过分了!” “……死小子,你给我闭嘴!”君岚雪大怒,“信不信姐排废你!” 好小子,竟敢说她精心裁剪的衣服是狗啃的,混蛋……… “排废?排废是什么意思?”君小言一愣。 君岚雪冷哼,“排除废物的意思!” “……”君小言脖子一缩,这个……明明你才是别人嘴里说的废物好不好。 当然这句话他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爹不是叫你去二长老那里练功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君岚雪冷冷的道,心情那个怒火烧,一来就气她,这小子够狠。 君小言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顿时又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君岚雪就往外跑,“姐姐快来,那个君子依太过分了!居然跑去勾引岩叔叔了!刚才我路过兰亭,瞧见君子依对岩叔叔投怀送抱的,真不要脸!姐姐!我们快去把岩叔叔抢回来!” 岩叔叔可是姐姐的! 他们都定过亲了,那个君子依怎么还可以这么过分! 君小言越想越气,恨不得直接拖着君岚雪跑去,将君子依一脚踹开! “等等……”他说啥,“君子依勾引曲无岩?” 君子依,那个她一回来就见到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是啊!我们快去狠狠的教训一下君子依,看她怎么嚣张,就跟君湘婷一样!”君小言小宇宙爆发,自从知道姐姐变厉害之后,就恨不得把以前欺负过君岚雪的人挨个教训一变。 以前什么东西都要跟姐姐抢,都要跟姐姐争,这也就算了。 现在居然连姐姐的男人都要抢。 君小言怒!想抢他姐姐男人,得先问过他同意不同意! 哪知,就在他以为,姐姐会为这件事情再度伤心难过的时候,君岚雪却是一拍手,兴奋的道:“抢得好啊!” 君小言一头冲的劲头猛然停下,“啥,姐姐你说什么?抢得好?” 完了,他姐姐是不是又犯病了,未婚夫被别人抢了,居然还说抢得好…… 君岚雪语重心长的摸摸君小言的脑袋,沉声道:“小言,姐姐告诉你,我们是好人,是善良的人,是优秀的人。” “所以……?”君小言眨了眨眼,这跟抢人不抢人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们不能棒打鸳鸯啊。”君岚雪抬头,扬起下巴45度角的望向天空,明媚而忧伤的道:“虽然他是我的未婚夫,但是,如果他真的爱君子依的话,姐姐当然是要成全他们的。” “……”岩叔叔明明爱的人是你好吧…… “你知道吗,小言,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像牛郎和织女,像俞伯牙和将子期,他们活得是有多么的痛苦!我们这么善良又怎么能将他们分开!让他们活在痛苦之中呢?” “……”君小言翻了翻白眼,牛郎和织女是谁啊,俞伯牙和将子期又是谁啊! “所以小言,我们应该默默的祝福无岩和君子依,祝福他们两个人能够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君岚雪越说越感叹,越说越动情,突然发现自己真特么的伟大有木有。 “姐姐,你信不信如果我将你这些话转告给岩叔叔的话,你就惨了。”君小言不冷不热的提醒她,岩叔叔是什么人!她真的以为岩叔叔这么温柔,这么好说话? 那是假相! 假相!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岩叔叔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当全世界的人都以为岩叔叔温和有礼翩翩公子的时候,只有他才知道,他其实是个恶魔。 君小言无奈,瞬间有种世人皆嘴我独醒的错觉,嗯,二长老教得这个成语果然好用! “……”君岚雪立刻就焉了下来,“臭小子,你敢说,姐就排废你!” “那你到底还走不走啊,再不去岩叔叔就要被人霸王硬上弓了!”君小言不耐烦的道。 “……霸王硬上弓,你哪学来的词!小小年纪不学好专门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君岚雪恨铁不成钢。 “哎呀,你烦不烦啊,快走啦!” “……” 两人边吵边往兰亭走去。 此时兰亭,君子依端坐在石桌上谈着琴,动人的琴声和优美的歌声与她脸上的浓妆艳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琴声很柔美,声音唱起歌来更是楚楚动人,如果不看她的脸的话,当真会以为是哪个温婉的女子在这里弹琴。 君子依长得其实一点都不丑,反而五官细致精美,然而她喜欢在脸上涂上厚厚的妆容,因此看起来显得有些庸俗,大大降低了她的美貌。 曲无岩背靠在亭柱上,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静静的望着天际云卷云舒,看似在认真的听着琴曲,然而那双幽深的眸子却透过云层,遥寄在了不知哪个方向。 静静的思考与眷恋。 一曲终,君子依掩唇娇笑,缓步来到了曲无岩的身边,柔柔的道:“无岩哥哥,不知子依弹得好不好?无岩哥哥喜欢听么?” 曲无岩回头,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错,婉转动听。” 君子依听见他这么说,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挨着曲无岩坐了下来,状似娇羞的低下了头道:“无岩哥哥好久都没有来君家了,这首曲子子依可是练了好些日子,就盼着能弹给无岩哥哥听,你能喜欢,子依真的是太高兴了。” “哦?是吗?”曲无岩唇角微勾,“那曲某万分荣幸。” 君子依见他这么生疏有礼,不禁心头涌上几分不满,又朝他挨近了一点,咬着唇,楚楚可怜的道:“无岩哥哥,你知道……知道子依喜欢你的对不对。” 曲无岩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神色不改,只是眼眸深处多出了一抹嫌恶,“抱歉了子依姑娘,曲某已有未婚妻。” “你是说君岚雪那个废……”君子依话还没说完,眼前的曲无岩突然一道杀意掠了过来,她急忙改口,“不,我没别的意思,无岩哥哥说的是大小姐么?大小姐为人善良,若是知道子依对无岩哥哥的情谊,一定会愿意让子依做小,一同嫁给无岩哥哥的……” 闻言,曲无岩俊美一挑,他可不相信雪儿会愿意,即使她不好拒绝的话,他不介意先杀了君子依,再看雪儿,到底愿意不愿意。 啊呸…… 正踏进兰亭的君岚雪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有想把脚缩回去的冲动。 靠啊,你自己想嫁就直说,犯不着把她也给拉上吧?还想做小?做你妹…… 君岚雪硬着头皮进了兰亭,看了一眼正倒贴在曲无岩身上的君子依,冷嘲的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看来两位似乎在忙啊?我应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032 一见到她,曲无岩眼光柔了柔,立即便站起身来,“换好了?” 微微垂了垂目光,见她身上原本好好的一条裙子被剪成这样,微微愣了一会儿,旋即哑然失笑,这的确像现在的雪儿会做的事情。 “原来是大小姐啊。”君子依双手掩唇,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嘴上在笑,心中却万分不快,尤其是在看到君岚雪一来,曲无岩就完全一改之前对她生疏有礼的模样,更是让君子依心中不满。 真不知道这个废物到底有哪一点比得上她们,让曲无岩这么多年一直死心塌地的就只爱她一个人! 瞧瞧她穿的衣服像什么样子?破破烂烂的,还敢这样穿出来?哪有一点大小姐的样儿?也不怕给君家丢脸。 这废物,真是让人觉得可恶! “大小姐今日可神气了,听说一回来就教训了湘婷,哦,还听说大小姐离开君家半年有奇遇,武功一下子就突飞猛进,真是好生让人羡慕啊,不如大小姐告诉我们是在哪里,也好让我们大伙这些人一起去学习学习呀。” 君子依是从前院过来的,便是听说了君岚雪教训君湘婷一事才特地赶到这里来试探试探,却不想在这里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曲无岩,便留在了兰亭不走了。 见君子依说话冷嘲热讽,曲无岩凤眼中一道异样的光芒掠过,微不可闻。 君小言却不满了,阴阳怪气的道:“君子依,你这人还要不要脸啊,我姐姐学的是什么关你什么事啊。” 他讨厌欺负过她姐姐的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包括这个君子依,一看就不爽。、 君子依皱了皱眉,“小少爷,话可不要乱说,我这也是关心一点大小姐在外头的生活,这也有错吗?” 君小言翻了一个白眼,“你真要关心姐姐,你自己怎么不去?”说得这么好听。 “小少爷你……”君子依脸色微微变了变,一阵青一阵白,偏生君小言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说话本来就口无遮拦的,对方还是整个君家未来的家主,她不敢不敬。 见他们快要吵架起来了一般,君岚雪才‘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红唇微张,疑惑的看着君子依,“嗯?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可以吗,谢谢。” 瞧她多有礼貌啊。君岚雪微笑,保持着最佳空姐风范的一百八十度微笑典范。 对付敌人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就是忽视她,管她做了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你……”君子依喉咙一梗,一口气硬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里,敢情这个废物压根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被君岚雪两姐弟气得下不了台阶的君子依脸上青白交加。 而此时,曲无岩淡淡的下了逐客令,“子依姑娘,我与雪儿还有要事相商,不知可否避让一下?” 君子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道:“当然可以,那无岩哥哥,子依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跟君岚雪和君小言打招呼,头也不回的走了。 君子依一走,君岚雪立刻凶巴巴的瞪向了君小言,“你刚才怎么能这么直接的说她不要脸,这么没有口德。”年去他小。 君小言一愣,“姐,我这是在为你打抱不平耶!”她怎么反过来指责自己的不是了? 曲无岩也微微有些诧异,在他这些日子的观察,现在的雪儿可并不是那种受了人欺负还要帮人说好话的那种人。 果然,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君岚雪一屁股坐到了君小言的面前,郑重其事的教育道:“小言,姐跟你说,做人不能这么没有志气,你骂人,人家再骂回你来,这样骂来骂去的多无聊,虽然骂人是个不好的行为,但居然要骂,就一定要骂到最高境界!” “最高境界?”君小言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立即便问道:“什么是最高境界。” 君岚雪冷哼一声,“就是骂人不带脏字的那种境界!” “……”骂人还可以不带脏字?君小言果然受教了。 “去吧,回房间好好练习去。”君岚雪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可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骂人不带脏字啊! 君小言似乎还想说什么,曲无岩笑眯眯的朝他看了过来,一脸温柔,“嗯?可是什么?” 君小言瞬间浑身一个机灵,立即就站起了身来,一溜烟的跑了。“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可是,我现在就回去练习,姐姐再见,岩叔……姐夫再见。” “这小子,见鬼了。”君岚雪一脸鄙视。 当然,她怎么会知道,小言不是见鬼了,而是见到恶魔了。 “无岩,你怎么会来君家?”想到正事,君岚雪也正色起来。 曲无岩微笑的道:“来看看你,而且我想你应该也有许多事情想问我,所以就来了。” 闻言,君岚雪心中一暖,有几分感动也有几分尴尬,不自在的摸了摸头,道:“呃,你也知道,知道我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所以……对于这个家族的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我有些担心……” 曲无岩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微微一笑,似在安抚,“放心吧雪儿,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的。” “真的?”君岚雪眼一亮,仔细的朝四周看了看有木有陌生人,这才急切的坐到了曲无岩身边,连忙问道:“那你知道这个君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吗?比如来历?” 曲无岩点头,看着她急切的样子,也不废话,缓缓的叙述道:“君家和曲家一样……” 君家和曲家一样,都是千年前建立的一个家族。那时候大陆上还未统一,数百个国家一起战乱,民不聊生,直到一位开国皇帝出现,自小就表现出惊为天人的天赋,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百鸟鱼虫,他带领着自己鞭策出来的精兵征战四方,竟将整个混乱的大陆都给统一了,他也成为了历史上最为杰出的皇帝。 而当时这位皇帝手下有两名威震天下的将军,便是君家和曲家的家族祖先,天下一统之后,皇帝为了感谢开过功臣,将他们命誉位将军王,地位与皇子同等授予封地,被喻为守护家族。 然而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开国皇帝死后,太子受人教唆,忌惮君曲两家的势力,慢慢有了打压两家的想法,将几首重罪全压在了两家之上,君曲两家险些惨遭灭门,又顾念着先皇恩赐,只能带着为数不多的族人一起逃离到了毫州深山之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此时,天下大乱又起,君曲两家虽是逃离京都,但之前开国皇帝所赐予他们的的赏赐依然极为富有,大乱结束后,君曲两家凭借着仅剩的财富从商,迅速发展起来,但为了皇室后裔仍然不肯放过他们,两家行事一直小心翼翼,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世,一直到千年后的今天,因为低调行事发展成今日难以想象的庞大,比起今日的皇族来更加令人惊讶。 试问,静渊王朝是后来天下大乱而崛起的王朝,之前若是没有两家的庇护,没有时间发展,怕是也成为了附属国。 到现在静渊王朝不过建立两百多年,而君曲两家却传承了千年,千年前积累下来的财富一直到如今,又岂是一个皇族能够比的? 而君曲两家千年来一直相互交好,两家人不分彼此经常来往,形同一家。 难怪曲无岩来君家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简直比她还更像当家主人。 君岚雪也想过君家或许是个豪门世家,但是却没有想到来头居然这么大,什么守护家族,什么将军王的,她顿时有一种被狗血砸到头顶的感觉。 特么的,真的很狗血啊。 “没想到那个开国皇帝这么厉害。”君岚雪感慨道,要想一统天下这可多难,而那个开国皇帝居然做到了。 提起这位皇帝,曲无岩眼中亦是存着尊敬,这是他们君曲两家传承千年永远不能忘的尊崇,“不错,我从典故上得悉,当初他便是将一部兵法授予我们两家,才有我们两家后来的繁荣和辉煌,只不过后来战乱,那套兵书遗落,到如今数百年已过,怕是也找不到了。” “原来如此,那套兵书叫什么?当时没有人将内容记下来拓印一份么。” “不曾,据说当时皇上严令除了两家族长之外,谁都不能翻阅那套孙子兵法,后来祖先身逝……” “等等等等……你说啥?”孙子兵法,她没听错吧! 曲无岩看了一眼有些错愣和不可思议的君岚雪,“怎么了?”他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君岚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刚才说什么兵法来着?” “孙子兵法。”曲无岩没有隐瞒,这是一部至高无上的兵书,只可惜现在已经下落不明,这是最让他惋惜的地方。 君岚雪顿时风中凌乱,一头栽了下来。 靠,听了这么久,原来那位牛叉的开国皇帝居然也是一位穿越人士! “雪儿,你怎么了?”见她怪异的举动,曲无岩皱了皱眉,有些担心。 “咳咳,没事,没事,你继续说,继续说。”君岚雪尴尬的抹了抹鼻子连忙说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君岚雪认真的把所有事情都清楚的了解一遍,直到君莫天到来才停止了谈话。 “原来你们两人在这里。”君莫天一脸笑意的走进来。 对他们两个人的婚事,君莫天一直都满怀信心,尤其是他非常喜欢曲无岩,见到曲无岩和君岚雪感情似乎很好,别提心中有多高兴了。 “爹。”君岚雪连忙站起身来喊道。 “岳父。”曲无岩也微笑相迎。 听见他喊岳父,君岚雪脚下一个踉跄,,不是吧,曲无岩跟他爹混得这么熟了?还没成亲就可以喊岳父了? 君岚雪对这婚事本来就很纠结,现在更纠结了。 君莫天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本想雪儿刚回来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但既然无岩也来了,雪儿,无岩,你们跟我来,先去看望一下雪儿的母亲吧。” “娘?”君岚雪一愣。 这是一个很陌生的词。 她想起来,自从在京都遇见了君小言,她便只听他说过爹,没有听说过娘。 她还以为她们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因此也不好过问这件事情。 如今听君莫天这么一说,难道说,她的母亲还在世? “是,爹。”君岚雪没有多问便应承下来,为了避免怀疑,这些事情她只能问曲无岩,并不能问其他人。 曲无岩想来也明白君岚雪不知道此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无声安慰。 君岚雪僵了僵,似想抽回手,然而看到眼前的君莫天,只好无奈的任其握着。 “嗯。”君莫天负手身手,“你们跟我来。” 两人跟在他身后,君岚雪的母亲似乎住得很偏僻,偌大的君家足足走了快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极为雅致的阁楼。 这里很安静,甚至没有一个下人,但却很干净,隐约还能闻到几分扑鼻而来的清香。 “可以了,你们进去吧,切勿大声惊扰到了。”站到了这处阁楼面前,君莫天淡淡的对他们吩咐,似乎并不想进去,只是将他们带来这里。 “岳父放心,我们会小心的。”曲无岩低声道。 君岚雪也连忙点头,心中堆积起了一堆一堆的疑惑。 君莫天嗯了一声,便独自走开了。 君莫天一天,君岚雪似乎便想问什么,曲无岩却低头‘嘘’了一声,示意的摇了摇头,“先进去看看你娘再说吧?” 君岚雪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由于天色已晚,屋内很暗,意料的是,曲无岩竟也不点灯,而是直接拉着她一直走到一张床前,床上静静的躺着一名柔美妇人,安详的沉睡着。 她看起来很美,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眼前一亮的张扬美,而是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她安静温婉的美。 只是她似乎在这里沉睡了很久,常年不见光的脸色很是苍白虚弱,异常的消瘦。 这,就是她的母亲? 君岚雪低头注视了一会儿,发现她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很弱,却很均匀,不由松了一口气。 有呼吸,这证明她还存活着。 “我娘……她怎么了?”君岚雪低声问道。 提及她母亲,曲无岩正色起来,脸上是少有的严肃,简单的说出了两个比较让人容易理解的词语,“中毒,活死人。” 中毒? 活死人? 中毒她明白,那活死人?是怎么一回事? 植物人! 一个词语闪过她的脑海。 活死人,明明还或者,却跟死人一般不会动,没有知觉。 当然,曲无岩没说的是,唐梅清也就是君岚雪的母亲这副模样已经很长的时间了。 “怎么会这个样子?”君岚雪问,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愤怒。 曲无岩轻叹一口气,解释道:“据说是一种慢性毒药,恐怕已经持续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日积月累,就变成了这幅模样。”TBsr。 将近二十年的时间? 君岚雪柳眉一皱,谁会连续二十年来天天一点一点给她辅食慢性毒药? “凶手呢?查到了吗?”她问,声音不自觉的沉了下去。 曲无岩摇头,“没有,因为没有人有这样的动机,岳父为此事费了不少心神,依然一无所获。” 能够连续花个二十年对她母亲下手,这个凶手不仅藏得深,还很有耐心,而恰恰这样的隐忍和耐心让人觉得恐惧,完全毫无头绪。 “那她……呢。”就一直这样躺着吗? 曲无岩叹息,“岳母情况很不好,估计撑不了多久。” 唐梅清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这二十年来毒药的侵蚀,身体早已经虚弱得不堪一击,若不是君莫天倾尽所有为其续命,一直坚持到现在,恐怕早就…… 但是,续命终究不是根治,眼下的唐梅清几乎快撑不住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君岚雪低声道,语气有着她都不明白的急切:“我听小言说,三长老是药王,这世界上没有他解不了的毒,三长老也没有办法吗?” “办法不是没有……”曲无岩拉着君岚雪坐在了一边冰凉的桌椅上,认真的道:“不过岳母身体里的慢性毒药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全身骨髓,想要解毒恐怕是不太容易,得一步步来。” 君岚雪眯起眼,声音不禁又沉了几分,“怎么做?” 她好不容易回到了这个君家,好不容易多出了这么几个亲人,不管如何,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一定要全力以赴。 曲无岩道:“三长老钻研数年,已经找到了解毒的方法,不过却需要两种东西做药引,一是天山雪蝉,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七叶莲花。” 天山雪蝉是毒中之王,是剧毒又可克毒,而那七叶莲花可以为病入膏肓的人续命,有生筋续骨之奇效,目前正是唐梅清所需要的东西。 只是,先别说天山雪蝉百年难得一遇,就连那七叶莲花也是无价之宝,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得到的? 君岚雪沉默,面无表情的不知在想什么。13252031 这两种东西她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恐怕就连君家上下都没什么办法吧。 不然已君家这样的上千年浑厚的家底,要找到这两样东西做药引岂会这么麻烦? 连君莫天都没什么办法,那就表示或许这两样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曲无岩见她沉默,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柔声安慰道:“雪儿,你放心,这并不是全无所获,除了七叶莲花之外,我们已经搜寻到了天山雪蝉的踪迹,就在东境天山之上。”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有些无奈的道:“原本岳父拜托我去东境天山寻找雪蝉的下落的,几月前我就应该出发,却不想你突然失踪,岳父担心你,便让我先去寻你,如今你已回来,恐怕明后几日,我便要启程去东境天山,岳母的病拖不得。” 君岚雪立刻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曲无岩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雪儿,你才敢回到家族,应该在家里多陪陪岳父才是,你放心吧,岳父已将此事交给我,我就一定会将天山雪蝉给带回来。” “不。”君岚雪摇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低声道:“无岩,对这个君家我一切都不熟悉,我信任的人只有你,爹,还有小言,这么大一个家族,你也瞧见了我是这么格格不入,与其留在这里,还不如跟你一起去东境天山,为娘做点事情。” 曲无岩眸中有些心疼,“你只是失去了记忆,并不是无法融入……” “不是。”君岚雪打断他的话,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直直的望入他的眼眸深处,“是我原本就不喜欢这样的豪门生活,君家看似和睦,却处处算计,眼前的娘就是一个例子,不是吗?我不想每天起来要提防别人会对我下毒手,还不如离开这里。” “你怎会有如此想法呢。”曲无岩无奈,然而,君岚雪说的却是事实,不仅君家如此,他们曲家也一样。 传承千年的家族,谁不窥视这样的庞大的财富和资产,而他,正是踩着那样的算计和阴谋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我相信爹知道我的想法,也会同意让我去的。”君岚雪肯定的道。 曲无岩看着眼前一脸坚决的君岚雪,心知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她,现在的她独立,自主,要强,她决定要做的事情,恐怕很少有人能够阻拦,既然如此,他何不就顺了她的意呢。 况且,有他在,他是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事情的。 这么向来,曲无岩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俊逸迷人,“好,我带你去。”—— 已是深夜。 幽静的夜,山林间雾气湿重,灰暗的苍穹黑幕下,一道身影快速隐没。 “簌——”忽然一声细微的声响,是空气摩擦衣服的声音,黑夜中,那道黑影迅速掠过,落在了丛林间。 丛林中,一颗茂盛的大树旁,一抹俊逸的身影负手而立,那飞速而来的黑影落在他的身后,单膝下跪。 “主人。” “如何?”那抹俊逸的身影不曾回头,声音清清淡淡的从身前传来。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黑影毫无感情的声音在黑夜中想起。 “让苏幕天快点动手,再多派些人过去,他若不照办,一起杀了。” “是。” “下去吧,本座只需要结果。” “是。” 黑影如来时一般,飞快的消失在黑暗中。 山风吹来,枝叶乍响,他一步一步缓慢的离开,踩在了被风吹落的树叶上,昏暗的月光洒落了一地的清凉。 **** 翌日,君岚雪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君莫天,君莫天似乎有些犹豫,但在听到她说是跟曲无岩在一起的时候,果然,他立即便同意了下来。 这让君岚雪有些囧,她这爹到底是有多看重曲无岩啊。 正在这时,一声喊叫远远的从前院传了过来。 “小姑奶奶!听说你回来了,老娘我大老远的从曲家跑过来找你了,你在哪儿,快快出来!” 一听见这个声音,君家上下下意识的皱眉,君湘婷不屑的撇嘴,君子依鄙夷的低咒一声‘粗俗’,就连君莫天亦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即又渐渐露出一点微笑。 这声音……有点耳熟,又很陌生,似乎在哪里听见,君岚雪耸了耸肩,应该不是找她的吧,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奶奶。 然而这个想法刚落下,前方,一个看起来极为奔放火辣的女子正与熊抱的姿势迅速朝她扑了过来。 “哇嘞,小姑奶奶你想死我了,这半年来你跑哪去了,既然不带我去,太不够姐妹了!” “喂!”一见她扑来,君岚雪条件反射的一拉一拽,一个过肩摔将人给丢了出去,“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一见她的动作,君莫天大吃一惊,连忙道:“雪儿,她是……” 话还未说完,只见地上那个奔放的火辣女子咛喃的望着前方,一脸呆腻的望着君岚雪,“哇靠,半年不见,小姑奶奶居然变得这么厉害,做梦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这孩子……”君莫天无奈的走过去,连忙将她抚了起来,“你这性子怎么一直不改改,没事吧?” 她立即回头,送上甜甜的笑容,“姨夫,我能有什么事啊,就小姑奶奶那点身手还能摔疼我么,放心啦放心啦。” 她一抬头,君岚雪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五官精致轮廓完美,竟也是个美人胚子,见她叫君莫天姨夫,君岚雪有些疑惑的问,“你是……水若。” 话还没有问出口,脑海中突然涌现出这两个字来,君岚雪下意识的就念了出来。 那奔放火辣的女子眼一亮,“小姑奶奶,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忘记我,吖的,要走也不跟我说一声,害老娘君曲两家两头跑,快累死了这身老骨头了。” 君岚雪愣了愣,眼前这个人她是真的觉得很熟悉,隐约间脑海中还有些许有关于她的记忆。 水若,似乎是她娘亲生妹妹的女儿,至于其他她便想不起来了。 只是,能让她有这样的熟悉感的人还真的不多,甚至还能隐约记着她的名字和事情,看来这个身体的前身跟水若关系应该很好很好,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了。 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可以信的。 想到这里,她微微露出了一个微笑,模棱两可的道:“我现在不是回来了。” 水若哈哈大笑了一声,狠狠的拍了下她的肩膀,“说得对,走!这里人多!我们到后院去,你快跟我说说这半年来你去哪里了,我找过你几次,都没有音讯来着。” 说着,不由分说就把君岚雪让后院拉去,边拉边回头大喊,“姨夫,我跟小姑奶奶先走啦,一会儿再回来向您老问好啊!” 君莫天无奈的抽了抽嘴角,水若这孩子,大大咧咧的,没点女儿家的模样,到底是像了谁了,他可记得梅清的妹妹梅洁是个温柔婉约的女子。 君岚雪也想苦笑。 这个水若太好爽奔放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倒像个江湖男子,豪气干胆。 这样的女子在古代封建社会确实很少见,因此如今这初次见面,君岚雪便对她有不少的好感,只是……拜托大姐,你拽的姑娘我真的好疼啊。 一路将君岚雪拽到了花园,水若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大堆,“我说小姑奶奶,你老实交代你去了哪里了?躲得这么严实,我听君小言那臭小子说,是君湘婷那些女人逼走你的?真是岂有此理,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做主,她算个老几,居然还敢逼你走!” “咳,这个,水若,我想跟说一件事情。”君岚雪讪讪的开口。 “什么事,你说!是不是要我帮你教训君湘婷那些家伙,没事,都包在我身上!”她豪气肝胆的直接应承下来。 “不是,其实我是想说……”君岚雪眨了眨眼,看着她,“我失忆了。” “……”失忆!什么叫失忆!水若瞪大了美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所以,小姑奶奶,你……不记得我了?” “就记得名字。”君岚雪张张嘴,实话实说。 水若脚下一个踉跄,一拳拍在了旁边的白玉桌上。 君岚雪以为她会失望难过,正想劝慰她,却不想,水若气呼呼的叫嚷道:“哇咧,你也不早说,难怪老娘跟你说了一大堆,你在这里闷声不吭的,浪费老娘的口水。” “……”好吧,这奔放的姑娘果然是不能用常理形容的。 “水若,注意修养,大家闺秀不准这么说话。”跟过来的君莫天一走进便听见水若这么说,不由沉声纠正。 水若懒洋洋的拍了下嘴,“知道啦姨父,您怎么也跟过来了?” “我是想起还有件事没有跟雪儿说。”君莫天沉沉的轻咳一声,道:“雪儿,既然水若也来了,那么在你与无岩去东境天山之前,就先把你们两个人的亲事先给办了吧。” 闻言,君岚雪和水若齐齐一愣, 正准备往花园走来的曲无岩听到这句,脚步一僵,停在了原地。 他和雪儿……成亲……? 033 吻 君岚雪僵住了。 她没有听错吧?她爹让她现在跟曲无岩成亲? 成亲! 君岚雪下意识的就连忙道:“爹,这不好吧,我跟无岩……” 跟曲无岩怎么?君岚雪一句话哽在了喉咙,突然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如果在之前君莫天跟她说这件事情的话,她一定会说,她跟曲无岩不熟来拒绝。 然而现在,她跟他会不熟么? 不会。 会没有感情吗?她不知,至少从她遇见曲无岩开始,他便一直帮助她,而且很明确的告诉过她他对自己的感情。 只是……TEMj。 曲无岩爱的是君岚雪,是这个身体原本的灵魂,而不是她啊,如果当有一天她知道真正的君岚雪已经死去了的话,而他满腔的感情却给了另外一个女子,会如何? 君岚雪发现,她突然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但一直这般错爱下去,她就更对不起曲无岩了。 “嗯?”似乎没有想到君岚雪会拒绝,君莫天有些诧异的望了一眼一脸为难的她,“你跟无岩怎么了?为什么不好?” 顿了顿,君莫天想到什么,又微微露出一点笑意来,“是不是跟无岩吵架了?” 君岚雪苦笑。 吵架…… 他们能吵得起来?曲无岩对她有求必应,绝对的包容和温柔,她即使想吵也吵不起来啊。 “不是的,爹,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了。”她努力的找着借口,“更何况娘都还病着,相信娘也希望能亲眼看我成婚的,所以爹,我觉得,亲事还是等娘醒过来再说吧。” 提起唐梅清,君莫天隐约叹息一声,目光远望,遥远而空洞,“是爹对不起你,往前每次要将你和无岩的亲事定下来的时候,为父总是期盼着你母亲能够醒来,这一拖便拖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再过两月,便是你十八岁的生辰了,爹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了。” “没关系的!”君岚雪立即道,一本正经的表示她绝对绝对不会有意见的模样:“爹,这不是耽误,这是为了娘,我们会理解您的!真的!” 所以,您继续耽误我吧耽误我吧,君岚雪在心中默默的喊着。 君莫天回过身,垂眼看她,“雪儿,爹知道你是希望你娘早点好起来,但你毕竟是女孩子,难得无岩对你有情有义,你们两个又情投意合,再拖下去,无岩变心了怎么办?” “……”君岚雪差点就脱口而出变心好啊!她觉得,如果这句话说出来了,她爹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君岚雪很苦恼。 想不到她跟曲无岩的婚事是这么拖延下来的,想来所有人都希望她娘能够醒来,亲眼看着她成亲,因此这亲事就这么拖了。 只是拖了两年…… 那就表示,她原本16岁就要嫁给曲无岩了的? 君岚雪嘴角微不可闻的抽了一下,十六岁,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啊?发育完全了没有啊!13264795 当然,君莫天并不是怕曲无岩会变心,他知道曲无岩的为人,更明白曲无岩对自己女儿的感情有多深,他之所以想在这个时候将他们两个人的亲事办好,一来是想断了君家其他女子的念想。 君子依对曲无岩有着异样的想法他是知道的,他不怕无岩会变心,但是他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不想君家的女子因为此事再找君岚雪的麻烦,所以想直接将他们的婚事给办了,打消她们的念头。 更何况,他们情投意合,如果能在一起的话,也是件喜事,相信以后在曲家,有无岩的照顾,雪儿绝对会过的比在君家好。 “哎,我说姨父。”这时候,水若突然翘起了腿,指着君岚雪道:“您看小姑奶奶一脸不情愿的模样,依我看,这事就让小姑奶奶和无岩大哥自己去商量吧,难不成到时候小姑奶奶不愿意,姨父还要逼婚不成。” 闻言,君莫天微微皱起了眉,见到君岚雪确实脸上在左右为难,不由微微沉了沉声,“雪儿,难道你还不想嫁给无岩吗?” 君莫天心中是疑惑的,无岩和雪儿的亲事是在四年前定下的,那时候无岩刚成为曲家家主,年仅二十有二,而雪儿才刚过十三,当初谁也没有想到更成为家主的无岩,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到君家提亲。 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女婿,再加上当时雪儿也没有拒绝,因此这亲事便订了下来。 这几年来,两人的感情亦一直不错,若不是之前他的反对,希望等雪儿的母亲清醒过来再让他们成亲,在雪儿十六岁的时候,他们便应该结为夫妻了。 今日他主动将这件亲事提了出来,当作当年拒绝他们的愧疚,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拒绝的会是雪儿。 君岚雪看了一眼君莫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沉默不语,君莫天锐利的眼微沉了几分,道:“雪儿,是不是你与无语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水若一手托着腮,一边摸了摸没有胡子,煞有介事的道:“嗯,让我来猜猜,不会是无岩大哥背着你在外面跟其他女人好上了?” “……”君岚雪嘴角一抽,瞪了水若一眼,“你说哪里去了?” “不是无岩大哥?”水若长长的‘哦’了一声,“那就是你移情别恋,在外面看上了其他男人了?!我的小姑奶奶,这可要不得啊!” “……”君岚雪顿时觉得有些心虚起来,这个……不应该算是不守妇道吧? “伯父,水若。”突然,一道清雅的声音传来,温温润润的嗓音似三月里的天空,让人如沐春风。 众人一愣,直觉的回过头去,只见曲无岩微笑的走来,在君岚雪的身边停下了脚步,微笑的道:“伯父,水若,你们就别胡乱猜疑了,雪儿只是担心伯母,想快点看伯母清醒过来,才有心思谈论儿女私情而已。” 听见他这么说,君莫天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心和怀疑起来。 因为曲无岩喊的是‘伯父’而不是‘岳父’。 自他们订亲后无岩便一直喊他为‘岳父’,现在突然改了口,看来他跟雪儿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看到曲无岩,君岚雪顿觉得尴尬,她一门心思都沉浸在君莫天的话里,不知道曲无岩到底来了多久。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想必已经听到了她在拐弯拒绝这亲事了吧? 她心里有些心虚,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起曲无岩来。 曲无岩却很自然得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微笑的道:“雪儿,此次前去东境天山,还准备一些,你现在可有闲时?” 他看着君岚雪,君岚雪看了看君莫天,有没有空得这个当家家主才有权利批准。 君莫天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隐约的叹息了一声,“罢了,你们俩的事情为父不好插手,自己决定吧。” 说罢,抬头示意了一下坐在一边的水若,督促她不要在这里瞎掺和,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聊,而后负手离开。 水若撇了撇嘴,她才懒得管这些麻烦事好吧? 站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哎,这腰酸的,你们俩自己耍啊,老娘得去痛快的睡上一觉了,不送不送。” 说完,也痛快的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他们二人一走,原本就感觉心虚尴尬的君岚雪更纠结起来。 曲无岩站在她的身边,不言不语,身上淡淡的清香传来,浸入鼻尖,君岚雪却无心感受,反而觉得身边的男人无形之间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隐约觉得压迫起来。 他不说话,君岚雪更是找不到话题要怎么开口,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仿佛在等着曲无岩在给她判刑。 曲无岩微抿着唇,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笑意,如瀚海一般波澜不惊的眼眸此刻如天际黑洞,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一般,沉寂得有些诡异。 他就这么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他凝视了许多年,在那个黑暗的深渊她将他扶起的时候,他便这么看着她,日日夜夜,他原以为,这一天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他坚守着那份承诺守护她,她安静的等待陪伴他。 然而,他终究还是奢望了。 从前的一切似乎再也无法回去,他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 “呃,无岩……”终究还是君岚雪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沉默,率先开了口,底气不足。 她这个人天生吃软不吃硬,有时候她宁愿别人对她坏一点,她才有足够的毅力去面对。 “跟我来。”终于,曲无岩不再沉默,而是拉住了她的手,二话不说的拉着她往兰亭外走去。 “去哪?”君岚雪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曲无岩没有回话,而是再次沉默了下来。 君岚雪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安静的跟在他的身侧。 意外的是,曲无岩并没有将她拉去什么地方,而是直接将她拉回了房间,她那个大得不像话的闺房。 进了琼雪阁,踏进了屋,曲无岩沉默的关上了房门。 觉莫将天。“无岩?”君岚雪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曲无岩却一把将她拉近了怀中,压在了门上,紧紧的抱住,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融入身体里面。 “你……唔……”君岚雪心跳漏了一拍,刚想开口,对面那张风华绝代的俊脸突然压了下来,直接附上了她的唇瓣。 034 君岚雪一惊,下意识的身手去挡,曲无岩却在她抬手那一刻,直接扣住她的双手,加深了这个吻。 “曲无岩!”模糊的语言从两唇相贴的缝隙里流露出来,但曲无岩的力气又是她能够相比的,整个人被锁了在他的怀里,挣脱不开。 后背抵着门,眼前是她从未见过的曲无岩。 霸道,强势,甚至有些冷酷。 心眼水我。这是她见到曲无岩以来,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这些情绪。 君岚雪明白,自己拒绝亲事的那些话,果然触怒到他了。 曲无岩不顾君岚雪的挣扎,霸道的想要索取那曾经属于他的一切。 他在害怕,怕只要他这么一松手,那个将他拉出黑暗深渊的女子,就会就此消失。 他想要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只能禁锢在自己的身边,然而,真正要做的时候,却又不希望在她的身上看到除了爱恋除了依赖之外的任何一个情绪。 “雪儿……”曲无岩咛喃的轻唤,语气有些霸道和急切,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 君岚雪没有动,突然的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回应,更没有生气,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曲无岩从那双美眸中看到了倒映中的自己,她的安静,更让他挫败与失望。 他渐渐停了下来,削薄的唇锋留恋不舍的徘徊在她的唇角处,低吼,“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苏凌泽?是不是?” 他失控了,逾越了,所以不顾她的意愿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只是…… 为什么不挣扎? 为什么不回应? 是否在你的眼中,我已不值得影响你一丁点的情绪? 君岚雪看着他,没有隐瞒,也没有逃避,淡淡的道:“不单单只是因为他。” “那是为了什么?”有些失控的曲无岩一手拍在了门后,“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单单只是为了苏凌泽?曲无岩低讽的笑,说到底,很大一部分原因不都是为了他?她爱上了别人,爱上了苏凌泽! “因为很多的事情。”君岚雪很认真的道:“无岩,很多事情跟你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曲无岩怔怔的望着她,眸心微微颤了颤。13264795 君岚雪继续说道,美眸上扬,似在回忆,又似在叙述:“我在这里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凌王府当奴才,可是,我怎么会在那里?我并不知道,我一开始想着要离开,然而,却发现了自己在凌王府似乎带着某种阴谋和计划,我深怕我就这么一走,会被人盯上。” 曲无岩神色一动,似乎想说什么。 君岚雪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仅接着道:“然后,我遇上了苏凌泽,因为他的处处算计和试探下,我发现自己中了毒,中了一种经年积累的慢性毒药,当然,我身上这种跟娘中的不一样,她那个是致命,而我这个,为的仅仅只是达到控制的目的,他们告诉我,我其实是暗楼的杀手,身份还挺高,会在凌王府出现是因为正在执行任务,我的任务便是刺杀苏凌泽。” 这些事情,曲无岩自然是知道的,现如今整个暗楼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只是雪儿还不知情。 “最后,你和小言又出现了,你们告诉我,我是君家的大小姐,半年前突然失踪了,于是我以为,我离开君家后,不小心进了暗楼成为了杀手,所以才会为暗楼卖命,我想摆脱他们,而君家家族庞大,里面能人辈出,所以我跟着你们回来了,回来的目的是找三长老解我身上的毒,然后摆脱暗楼,可是,幕老神医曾经帮我查探过,我身上的噬心之毒,至少有五年以上的时间积累,这就表示,我为暗楼这个杀手组织已经卖命了五年多的时间,而在这个君家,所有人都知道,君岚雪不过是个废物小姐,天赋不佳,是年轻一代中资质最差的一个,那么无岩,你能够告诉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吗?” 早在回家君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疑惑了。 君家这么庞大的一个超级豪门家族,作为大小姐,她为什么会年纪小小就进了暗楼?那暗楼跟君家比起来,恐怕完全无法比拟吧。 但,虽然暗楼无法跟君家相比,可依然是危险重重,人心险恶,她五年前不过十一二岁,作为废物的她又是怎么在暗楼生存下来,一举成为排行第三的杀手呢? 在她的身上,还有种种未解开的谜团,每次看似了解了一些,却又卷入一个更深的复杂之中。 试问,这样的她,随时要担心着突然有一天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落在她身上的情况下,她如何能够安心? 曲无岩望着君岚雪,手心微缩,眸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在暗楼看见雪儿的名册时他便吃了一惊,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雪儿怎么会入了那个杀手组织。 他原本也是抱着跟她一样的想法,以为是这半年来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错入暗楼,然而后来再仔细翻阅那名册,却发现她的名字早就被撰写在名册里有几年的时间了。 她说的这一切,他也还正在调查之中,似乎在君家,从一开始就有人用雪儿做陷阱,一步一步的设下谜团。 而这一切,在还没有查到结果之前,他无法跟她解释。 见曲无岩不回答,君岚雪又继续道:“无岩,难道你不觉得我娘跟我都类似吗?她在不知不觉中有人加害于她,我也一样,仿佛有人牵引着我往某个特定的方向去走,如果能够查出是谁加害于娘,或许,就能够找出在背后操控我一切的人了,而现在,我唯一能够信任,能够跟我一起追查真相的,只有你了。” 所以她不希望因为感情的事情跟无岩产生隔阂。 曲无岩许久许久的凝视她,心底终于无奈的柔软下来,“我会在你身边的。”不管何时。 君岚雪微微一笑,“我相信。” 曲无岩顺手抚顺她柔和的长发,既然她不愿意在现在纠葛感情的事情,曲无岩也不想逼她,只要她现在无心感情,那么,他依然还有机会的,不是么?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早点出发,相信伯母身上的毒很快就能够解了。”曲无岩道,至于雪儿身上的毒,他不相信暗楼的那些人,他会亲自找君家三长老调制过解药。 只要有他在,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谢谢。”君岚雪忠心的感谢,将心底的疑惑和谜团一口气都说了出来,有人分担这一切,顿时让她觉得轻松了不少。 听到这个谢字,曲无岩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想反驳,然而转念一想,他不能将她逼得太紧,逼得太紧的话,她容易逃走,所以一切都……慢慢来吧—— 在君家停歇了短暂的时间,之后,在水若的催促下,原本东境天山只有两个人的行程,顿时多了一个水若来。 水若是个直来直往的女子,君岚雪很喜欢她的性格,再加上这具身体之前本来就同她交好,因此也并未拒绝水若也一起前往东境天山。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京都。 夕阳垂下,霞光万丈。 皇陵之中,一抹孤傲的身影,已经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 眼前的这座皇陵极为庞大,地上的土是新翻的,陵石上的墓碑和刻字,都是崭新的,这,是刚逝世不久的老太后的皇家陵墓。 整个皇陵极为宽阔,却也安静萧条,偏僻的地角更是阴风阵阵,苏凌泽跪在老太后的陵墓前,一动不动。 山河扩大,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清冷的着于皇陵坟墓中间,异常的阴森诡异。 皇陵之外,杨城紧蹙眉梢。 殿下跪了几天,他便守了几天,从毫州回来后,殿下就被皇上收回了手中所有的权利,并命其在这里跪陵。 伴君如伴虎,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听说过的这句话,现如今,他相信了,不管皇上之前给予了多少的宠爱和恩赐,那些,都是他的一句话。 同样,只要他不高兴了,依然一句话就能将这一切所有都给收回。 殿下因为这次惹了龙颜大怒,由最受宠的皇子成为如今的一个跪陵人。 所谓跪陵,原本只是守陵一般的形式,然而因为皇上愤怒,主子已经跪了几天几夜,食宿都是在老太后的坟前,一步都不得离去。 望着前方那寂寥的身影,太阳快下山了,杨城张了张唇,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殿下。”他轻唤一句。 “嗯?”苏凌泽闭着眼睛,淡淡的应了一声,语气薄凉。 杨城从怀中取过一封书信,呈递了过去,“这是毫州急书,殿下要现在查看吗。” 闻言,苏凌泽微微撑开了眼,一望无际的黑眸,泛起了点滴光泽,他接过书信,搁在了指尖。 “天山雪蝉,七叶莲花么……” 苏凌泽再次缓缓的闭上眼,淡淡的应了一声,“嗯,本王知道了。” **** 凤城。 距离东境极东地区的一个大城,周边许多小城都是以凤城为主,因此成就了凤城的繁荣。 这几日,君岚雪与曲无岩、水若三人一路马不停蹄的前往东境天山,越往极东地区走发现地势越高,越来越多的高山险境,因此阻碍了不少他们前进的路程。 好不容易穿过高山来到这么一个大城镇,君岚雪和水若都不禁松了口气,今晚终于不要睡在树上了。 马不停蹄的在天黑之前到了凤城,三人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疲惫的神色,尤其是水若,反而似乎还很兴奋,这让君岚雪暗暗惊讶,看来水若也拥有一身不容小视的武功。 “天色已暗,既然已经到了凤城,就在此借宿一晚吧。”曲无岩提议道。 君岚雪和水若都没意见,于是加快了速度,往凤城方向驶去。 曲无岩微微一笑,始终跟在君岚雪的身旁。 “站住!”还未走出这片树林,突然一道凶神恶煞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冒出了十多个蒙着面纱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此路是我开!你们要想从这过去,总得意思意思一下吧?快给点钱财来消灾消灾……” 这是……强盗? 君岚雪与水若对视一眼,都说夜不识路,竟然遇上了强盗。 曲无岩慢悠慢悠的从怀里掏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玉扇,放在胸前,像个翩翩无害的书生一般,摇啊摇啊,唇边荡起了一抹笑。 然后只听得曲无岩下了马,和蔼可亲的对那些强盗说道:“各位兄弟,你们……是抢匪?” 听得曲无岩的询问,强盗们面面相视一眼,咳,通常这时候,他们不是应该惊慌失措的求饶,然后把身上的钱财都交出来吗?哪有人还疑惑的问强盗们,你是不是抢匪的? 一个强盗小弟见自家老大呆住了,连忙碰了碰他肩膀,“老大,老大,问咱们话呢。” 强盗老大猛的一个回过神来,神气的昂起胸膛,拍着胸脯,“不错,本大王就是这座山里远近驰名,威风凛凛的黑风寨寨主,统领着数千名弟兄们!嘿嘿,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赶紧把钱财交出来,别磨蹭!” 闻言,君岚雪瞬间就凌乱了。 尼玛,怎么又是黑风寨,这果然是山贼窝的专用名词,到处都有黑风寨,上次和宇文美人遇见的,堂堂明崇国七公主统领的,也叫黑风寨。 强盗小弟疑惑的搔搔后脑勺,不解的问:“不对呀老大,我们黑风寨不是才二十多个兄弟吗?什么时候有数千……”名啦? “笨蛋!闭嘴!”话还没说完,强盗老大一个暴栗便敲了下去,黑布蒙住的脸气得发青,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知道他这是在威胁吗?威胁懂不懂?苯死了! “哦,原来是黑风寨啊。”曲无岩恍然大悟,似乎那个黑风寨真的很有名一般,他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君岚雪,算了,今日儿有雪儿在这,还是不出手便罢。 因为他不确定他一出手会不会下手太重,到时候太过血腥了不太好,干脆就花点钱财消灾吧。 曲无岩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若是换做今天是他一个人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卸下这些人的手脚,不过,那方式太暴力了,有雪儿在这,他得保持形象,形象…… 强盗老大见曲无岩一出手就是几千两银票,眼顿时直了,立刻伸手去接,“这才识相嘛。” 然,他的手还没碰到那银票,一条突然横生的鞭子狠狠的拍在了他的手上,只见刚才还在马上君岚雪手握着马鞭到了强盗老大的身侧。 君岚雪简单的一身淡色素衣,面无表情,眼神稍冷,眼眨也不眨的拿过曲无岩手中的银票,放进自己怀中。 开玩笑!送钱给强盗,还不如留给自己!他们有手有脚,凭什么要他们送钱给他啊? 不过既然曲无岩有钱,要送给强盗,就送给她得了。 “雪儿……”曲无岩看着面无表情的君岚雪,瞧见她脸色不改的把他的银票放进自己怀里,嘴角歪了歪,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的笑意划过嘴边,自从雪儿失去记忆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总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心中暗暗苦笑一声,这个雪儿还真是个不能用常规的思绪是衡量的。 “算了,雪儿,我们还要赶着进城……”曲无岩本来想说,他们还要赶着进城,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君岚雪马鞭一甩,就已经无比彪汉的将强盗老打趴下。 “啊——!饶命啊!女侠饶命——!”黑夜里传来了强盗老大刺耳的求饶声。 “……”曲无岩扇子都忘记摇了,一脸无奈的望着君岚雪,“雪儿,可以……”不要这么暴力么…… 水若也是一脸不赞同,“小姑奶奶,你太凶残了,看看,看看那些强盗小弟都被你给吓得跑得远远的,平时吓吓些花花草草就可以了,干嘛还吓唬这些动物啊……” 君岚雪嘴角一抽,这水若也绝了,感情都把他们当作动物来着? 不过,不希望她暴力?那也可以。 君岚雪一脚踩上了强盗老大的背,低声威胁的道:“把钱拿出来。” 呐,她不取他的性命,还没有折磨人家,这样不暴力了吧? 水若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太没品了,居然抢强盗的钱。黑吃黑啊! “女侠,女侠,俺没钱啊!俺真的没钱啊!”强盗老大一边喊着,一边努力的护着怀里的荷包。 “咳,雪儿。”曲无岩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隐忍笑意,“算了,他们……” 他想说,他们只是个强盗,如果真有钱,就不要出来抢了,可是,这话才到了嘴边,君岚雪已经手脚并用的撕去强盗老大的外衣,将一袋看起来非常沉垫的钱袋拽到了手上。 “……”曲无岩。 “……”水若。 垫了垫钱袋的重量,君岚雪满意的点头,这才潇洒的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看了强盗老大一眼,好心的道:“下次,直接上去抢就行了。” 当强盗的,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抢不就成了。念台词什么的已经不新鲜了! 说罢,纵身一跃回马背,淡声道:“走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骏马,回头,强盗老大躺在地上不断的呻|吟泪流,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老婆本啊…… 进了凤城便是主街道,夜市繁荣,虽然已经是晚上,但街上的行人依然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人太多,骑不了马,三人只好下马牵着走。 水若津津有味的欣赏周围的霓灯闪烁,反观君岚雪却目不斜视,仿佛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进不了她的眼,在她的心里现在只记挂着能不能找到天山上的雪蝉。 “小姑奶奶,无岩大哥,这家酒楼看起来似乎挺不错,怎样,今晚就住这里如何?”水若指着眼前一座酒楼说道。 君岚雪和曲无岩朝她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就住这里吧,省的再跑来跑去找地了。” 把马交给楼里的小厮,三人并肩走进凤凰楼,凤凰楼里生意红火,位置几乎爆满,一眼望去竟然没有空位了,曲无岩回头微笑问小二,“楼里还有位置吗?” “好象没……”小二回过身,正要说没有,突然瞪大了眼看着君岚雪,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他在看什么? 君岚雪一脸疑惑,然而,小二的目光越来越纠结起来。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他那眼神,正想一掌拍飞的时候,那店小二突然一跺脚,大叫:“哎呀!我想起来了!”说罢急冲冲的冲回掌柜身旁,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掌柜朝君岚雪投来了打量的眼神,边看还边拿出一副画,看看她,又看看画,最后如之前的店小二一般,猛的一跺脚,连忙跑了出来,对君岚雪点头哈腰,“小姐,您可终于来了,您的贵宾包厢可一直为您留着呢,快快有请!” 贵宾包厢? 不是吧? 君岚雪眯起眼,她可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来这订过贵宾包厢…… 曲无岩略带诧异的望着掌柜,疑惑的问:“店家,你确定是这位小姐订的?”TEMj。 “确定确定,非常确定!”掌柜连忙赔着笑脸道:“小姐贵姓君,芳名岚雪小姐,不会错吧?” “谁来订的?”君岚雪直接问道,突然有种一直有人在暗中观察她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掌柜忙道:“是位公子爷啦,哎哟,小姐,您可不知道,这位公子爷出手可真是大方,一下就给了小的几万两银票,说这是给小的赏钱,只要一直等到小姐您来为止,再来算包下贵宾包厢的费用,啧啧。” 掌柜越说越是兴奋,简直和拣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般。 “公子爷……”水若一拍大腿:“小姑奶奶,不会是哪个看上你的富家公子吧!” 扯了扯嘴角,君岚雪摇头,“不知道。”她的确不知道谁这么无聊。 知道她要来这里,所以还来这里订位置?真的很无聊! 抬眼朝楼里望去,宾客满盈,君岚雪抿了一下樱唇,突然转过身,大步朝凤凰楼外走去。 算了,既然没位置,干脆就找过其他一家,她可没闲情跟那什么公子爷受他的恩惠。 “咦,小姐,您不进楼里了吗?小姐,您这是去哪呀?”掌柜的见她要走,急忙喊道。 “去其他客栈,我讨厌被人掌控。”君岚雪淡淡的道,话却是对曲无岩和水若说的。 曲无岩眸心微眯,心中猜测着那所谓公子爷的身份,并没有拒绝。 掌柜的急忙追出门外,大声喊道:“哎哟我的小姐呀,你这去哪都一样啦!那公子爷把整座凤城的客栈酒楼都包下来,就等着您来啦……” “……”君岚雪。 “……”曲无岩。 “……”水若。 什么叫有钱? 什么叫惊吓! 这就是了! 君岚雪很郁闷,大大的郁闷。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而那神秘的公子爷当真是让她很想有扁人的冲动。 难道会是苏凌泽么? 应该不可能,他远在京都,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拿他怎么样,恐怕没有心思应付她的事情,一般不可能是他才对。 曲无岩一边优雅的品尝着凤凰楼的美酒,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君岚雪,后者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不爽。 曲无岩心中微微放松了一些,看来她是讨厌的。 掌柜的笑眯眯的又端来一壶美酒,兴致勃勃的说道:“小姐,少爷,这是我们凤凰楼的镇楼之宝!那位公子爷说了,让小的一定要好好招待您,拿最好的佳肴,最香的美酒,最舒服的位置,这些小的都已经为小姐您二人准备好了。” 他不提那公子爷还好,一提那什么公子爷的,君岚雪整个人就感觉不舒服。 “喀嚓——”一时没蹦紧心里的怒气,杯子硬生生的被她抓碎。 掌柜的愣了一下。 水若也愣了一下,摇头,哇咧,许久不见,小姑奶奶居然变得这么暴力了! 掌柜的连忙赔笑道:“可是这酒不合小姐味道?没关系没关系,公子爷交代过,一定要让小的拿出所有宝贝,直到小姐您满意为……” “闭嘴!”君岚雪忍无可忍,腾了一下站起身来,他左一个公子爷又一个公子爷烦不烦? 眸光一闪,她索性故意抓起杯子碎片,抵在掌柜的脖子下,冷冷的威胁道:“我问你,那公子爷是谁?” 掌柜的被君岚雪的举动吓的脸色发白,哆嗦哆嗦的道:“小,小姐,您别冲,冲动,千万别冲动……” “说!”她就不信逼问不出来! “……”掌柜的脸色更是难看,“小,小姐,公子爷说了,要是小的告诉您他是谁,小的就拿不到钱……” 君岚雪冷笑,“你信不信你现在不说,就永远也别想拿到钱了?” “我说我说!”掌柜的欲哭无泪,就这小姐现在的狠辣样,他绝对相信下一秒,他会见再也见不到白花花的银子…… 本以为可以好好的赚一笔,却没想到这银子这么难赚。 君岚雪这才放开他,清冷的眼眸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掌柜的怕怕的缩了缩脖子,连忙道:“小的只记得那公子爷长得挺俊,一看就是个很有福气的少爷,就是有些不太好说话……” 就这样? 君岚雪一怒,“名字呢?” “名字小的就真得不知道!小姐,小的是真的不知道……”掌柜的欲哭无泪。 长的挺俊,很有福气的少爷,不太好说话…… 君岚雪无语,全天下有多少这样的人啊,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个? 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一下,到底会是哪个无聊至极的家伙。?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一眼朝掌柜的望去,“那个公子爷,给了你多少赏钱?” 提起这个,掌柜顿时忘记了害怕,瞬间就来劲了,以为君岚雪也要打赏他,连忙说道:“那公子爷可大方了,一共给了小的五万两赏银票呢。”说完,他期待又兴奋的看着她。 这小姐看起来身份也不弱,给的赏钱应该不会比公子爷少吧? 会不会也是几万几万的给? 五万?君岚雪嘴角一抽,还真是大方呢,她直接伸出一只手,伸到了掌柜的面前,“拿来。” “啊?什,什么?”掌柜一时摸不着头脑,拿什么给她? 君岚雪酷酷的瞪他,“五万赏钱,拿来。” “……” 掌柜的脸色腾的一下惨白,紧紧抱住胸口,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戒备的瞪着她。“小姐,这是公子爷给小的的赏钱啊……”她怎么可以抢去? 君岚雪挑眉,淡淡的道:“做人,不要太贪心。”什么钱该收,什么钱不该收,他应该有个分寸才对,天降横财可是会惹来红眼的。 不要太贪心……曲无岩一口美酒差点咽住,她眼下正贪心的要把别人身上的银子给抢过来,还好意思说做人不要太贪心? 这个雪儿……曲无岩无奈又好笑。 而水若只差没举双手表示自己对她的鄙视了。 “小的这哪叫贪心,这分明是小的应得的!”掌柜的硬着脖子喊回去,像个小媳妇被人非/礼似的抱紧了胸部,委屈的瞪着君岚雪。 君岚雪懒得和他废话,反手一甩,锋利的碎片从掌柜的耳边飞过,直直的插入他身后的柱子上,入木三分,“拿还是不拿?” 掌柜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我交!我交!都给你了,都给你了……”眼泪汪汪的拿出一叠银票,颤抖的递了过去,说不出是吓抖的,还是在心疼银子。 接过银票,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五万两,君岚雪满意的额首,心中一口恶气终于缓解了不少。 “可,可是……”掌柜的突然又开口了,小心翼翼的张着嘴。 “可是什么。” “这一桌的酒菜钱……”她不会是不想付钱了吧? “……”水若嘴角抽搐,他还真是不怕死啊……她兴致勃勃的开口问道:“敢问掌柜一共多少钱呀?” “七百三十四两……” 啧,真贵,什么美酒,她怎么喝不出哪里美了?君岚雪皱了皱柳眉。 曲无岩笑了笑,的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掌柜的,微笑的道:“给,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脾气有点不好,偶尔有点冲动,刚才多有得罪的地方,掌柜请别介意。” 掌柜眼泪汪汪的瞅着曲无岩,心道:少爷,您确定您这位朋友真的只是‘偶尔有点’冲动吗?有点冲动的人,会动不动就把凶器架在别人脖子上吗? 接过一千两银票,掌柜的也不想再呆下去,立刻转身就离开这贵宾包厢,身怕迟了一步,又得损失不少银子。 掌柜的脚才刚踏出门,身后传来了君岚雪凉凉的声音:“记得找钱,二百六十六两。” 掌柜:“……” 曲无岩:“……” 水若:“……” 掌柜的走后,贵宾包厢再次安静了下来。 水若不由乐开了花,“我说小姑奶奶,你可真是,越来越凶悍了,哈哈,瞧刚才掌柜那吓坏的样子,老娘都没你这么彪悍。” 君岚雪挑眉,眯着眼看她,“我是提醒他做人不要贪小便宜。” 曲无岩无奈的笑笑,他能不能提醒她,她自己都贪还不准别人贪了? 水若忽然一拍桌子,想到了什么,立即道:“小姑奶奶,那个叫什么公子爷的,既然为你将整座凤城的酒楼客栈都订了下来,眼下只是凤凰楼,说不定其他酒楼客栈,他也赏了不少钱,要不要……”她挑了挑柳眉,眼中充满了算计和兴奋。 君岚雪听她这么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煞有介事的点头,“不错,好主意。” 那个家伙既然这么有钱,那她有什么好客气的,抢光! “咳咳,你们该不会是……”真的要去把其他全抢了吧?曲无岩试探性的问。 君岚雪抬眼看他,“当然,我们这是在教育他们,做人不能贪小便宜,脚踏实地才是正道,水若,你跟我合作,我七,你三,做不做。”凤城这么大,其中酒楼客栈更是多不甚数,多个帮手会比较快。 水若一拍桌子,不满的叫道:“为什么是你七我三?不行,五五分!” 君岚雪抿了下樱唇,又道:“我六你四,不可以再少了。” “……”曲无岩哑然失笑,这抠门的丫头…… 水若咬咬牙,算了,这丫头年纪小,就让她一回。 于是两人滂湃汹涌的站起身来,兴致高昂,“走——!” 听说,仅仅只是听说,凤城在一夜之间全城的酒楼客栈都遭到了不明抢匪的抢劫。 听说,仅仅只是听说,那一夜的失窃案数目极为庞大,牵扯极为广泛,已经上报给朝廷列为静渊王朝规模最为庞大的失窃案。 据说,仅仅只是据说,凤凰酒楼的掌柜自那一夜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嚷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因为他正是冤大头之一,而且,还是亲眼目睹…… **** 东境天山在极东之地,赶了将近十多天的路,终于来到极东之地。 极东之地虽是东方,但因为接近天山的缘故,这里的气候相对比较冷,原本炎热的夏天到了这儿反倒觉得了丝丝阴凉。 街上的行人不多,站在这可以看到对面那高昂白雪皑皑的雪山。 君岚雪轻吸了口气,有种现在就到天山上去寻找天山雪蝉的冲动,但还是忍了下来,现在天色已晚,一到晚上,天山的温度低得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因此白天进雪山是最好的选择。 “那有家客栈,过去问问吧。”水若指着前头一处客栈兴致勃勃的说道, 问问?问什么?当然是问有没有免费了。 这一路来,他们不管走到哪座城市,进了哪家客栈或者酒楼,那些掌柜们见到君岚雪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姐,我们等你好久了……’。 可以说,那所谓的公子爷,几乎把她去天山所有要经过的路都打点得一清二楚,让君岚雪有种感觉,像是一路被人牵着鼻子走一般,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让她很不爽,大大的不爽。 相对于君岚雪的不爽,水若却是挂上了大大的笑容,一路来不仅钱袋没少一点钱,反而赚了一大笔——抢的。 路上最为淡定的便是曲无岩,一路来都高深莫测的,没有喜也没有悲,狐狸般的笑容让谁也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走进客栈,只见那掌柜正拿着一副画不停的看啊看啊,看到有人进来,先是以为原镇上的居民,有些百般无聊的问道:“是住宿还是就食啊。”目光却不曾移开过手上的那副画,边看边低声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 曲无岩摇着玉扇,翩翩潇洒的微笑道:“麻烦掌柜,我们是来住宿的。” “住宿啊。”掌柜终于被拉回了思绪,抬眼看向他们,“每人二两银……咦?” 看到君岚雪的时候,掌柜的眼睛突然一突,急冲冲的丢下手中的画奔了出来,“你,你,你是……” 果然,又有免费的! 水若兴冲冲的替掌柜的说道:“这位小姐贵姓君。” “对对对。”掌柜的猛点头,激动的搓了搓手,然后说了一句,这一路上他们听了最多的话,“小姐,小的终于等到您了……” “呐,看吧!”水若一拍君岚雪的肩膀,“这画像虽然丑了一点,但依然是你不会错的!” 君岚雪嘴角一抽,“死开!” “哈哈哈!”水若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极东之地夜晚犹如冬天一般异常寒冷,百姓们都穿得厚厚的才能出门,而君岚雪在曲无岩的教导下,内力已经逐渐熟练起来,有内力护身,倒不怎么觉得冷。 她站在雪山脚下,远看天山就在眼前,她的心却平静不下来,天山雪蝉是何等稀有,据说百年来难得见到一只,如果她找不到的话,娘她…… 不行!必须要找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君岚雪甩甩头,甩去心中不确定的想法,遥遥的望着远处的天山,暗暗下了决心—— 温和的阳光轻柔的照耀着大地,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极东小镇内的酒楼客房中,一道修长的身影随意的斜躺在贵妃椅上。 及肩的长发任意披散,淡淡色的玄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贵妃椅上的男人半眯着眼,拥懒的合着眸,一脸惬意。 门外,一位年轻男子站在外头神色既焦急,又无奈,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轻轻的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那极为不雅观躺在椅子上的男子,他先是一愣,旋即连忙走过去,低声道:”主子,已经正午了。” 边说着边将地上的薄被拾取,重新盖在男子的身上。 “正午了?”他半撑起身子,目光却转向了窗外,正午了,她应该已经进天山了吧。 想起那张总是倨傲不服输面容,偶尔又装傻卖无辜的俏脸,他眼眸微微一眯,挑着眉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下,而后霍然站起身来,“梳洗吧,然后进山。” “进山?主子说的是……” “天山。”男子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清清冷冷。 **** 天山之山积雪常年不化,白雪皑皑的世界所望之处一片雪白。 走在上山的路上,四周不断冒起的冷雾冻人心扉,好在在场的几人武功不弱,稍微用内力抵抗就能够像平时一般无异。 上了天山,君岚雪一举一动都变得谨慎起来,警觉性与观察力放到最高,一边仔细的观察四周,一边认真的寻找着天山雪蝉的足迹。 曲无岩蹙了蹙担心她御不了严寒,开口道:“雪儿,可觉得冷?” 身形微微一顿,君岚雪摇了摇头,“不碍事的。” 水若撇了撇嘴,在满是白雪的地方努力的瞪大眼睛寻找,“我说小姑奶奶,听说这天山雪蝉是天下奇物,百年下来要找寻雪蝉的多不甚数,都是无功而返,就连什么模样都没有人知道,老娘就怕天山雪蝉出现在我面前了,老娘还以为它就是一宠物给一脚踩了……” “踩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君岚雪凉凉的道,眸光闪烁着坚定的目光,“我也一定会找到。” “哎呀,不过你放心啦,有老娘在,管它什么雪蝉冰蝉的,老娘统统都给你抓来。”水若一拍胸脯,豪气干云的许下话来。说完顿了一会儿,似乎想道了什么一般,水若又连忙道:“那什么雪蝉的,不会是藏在这座山里的某个角落吧?” 那只雪蝉听起来像是只虫子吧?这么大一座雪山,要找一只虫子……天,水若有些后悔一时放话放得太快了。 “不错,雪蝉性喜寒冷,必定是藏身于这雪山之中的,我们直接去山顶,雪蝉存活在雪山之巅的可能会更大。”曲无岩直接说道,一身雪白的他在雪中更显得玉树临风,有种出尘的味道。 “嗯,去山顶。”君岚雪没有意见,他们三人之间,只有曲无岩最了解关于雪蝉的事情,能找到雪蝉的几率也更大。 有内力护体,可以不惧寒冷,再加上他们三人轻功深不可测,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就成功走了一半的路程。 眼前一道天然屏障一般的峡谷挡住了上山之路。 峡谷之间有道十米多宽的沟壑,从上往下看,就像一道黑洞一般幽深,一眼望不见底。 “过不去了。”水若望着这道天然沟壑说道:“要不,我们绕到另一边在上山吧?”她是娇弱的女人啊,果然不适合爬山的…… 曲无岩摇头否决,“天山地域辽阔,这峡谷范围广,等绕到另一边,天色恐怕都暗下来了。” “那无岩大哥,你总不会是想让我们就这样飞过去吧?”先不说这里到处都是积雪,若是一脚没踩住实地,那就可能有掉下去的危险。 这么深的沟壑,要是真摔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就算好好的给你半条命,被困在下面,若是出不来也只能活活饿死冻死。 曲无岩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背过身,从身上掏出一条细长的绳子,“之前因伯父的嘱托,我来过这座天山,对这比较熟悉,所以特地准备了这条千纫丝……” 闻言,君岚雪弯弯的柳眉挑起,他竟然来过,看来爹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跟无岩在寻找天山雪蝉了。 千纫丝故名思意,形若柳丝却异常坚韧,内力的高深的人要想强行震断恐怕还得费上不少工夫。 曲无岩遥忘峡谷对面的某处对君岚雪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那里,有块天然陨石,呆会我将千纫丝固定在那陨石之上,呆会你们过去的时候,务必小心。” 君岚雪神色严谨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说完,曲无岩足尖一点,身影瞬间掠出,往对面的峡谷飞去,在峡谷中间略微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千纫丝猛然射出,钉在了记忆中陨石的位置,成功飞到了对面峡谷。 他将千纫丝另一头丢了过来,君岚雪抓住千纫丝,毫不犹豫往峡谷对面飞去。 见到她这么干脆的动作,对面峡谷上的曲无岩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这里是峡谷,只要他稍微做了点手脚,她必难逃死命,然而,雪儿却这般全心全意的信任他,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满意。 君岚雪并不知道他的想法,而是运用所学不多的内力,再靠着曲无岩在对面的拉升,专心跳到了对面的峡谷上。 动作间,她没有发现,身后的水若正一脸复杂的望着他们二人。 安全落地,君岚雪吓出了一声冷汗,没有轻功的人伤不起,要不是有曲无岩拉她,一定就掉下去了。 她回头对水若招了招手,“这里安全,可以过来了。” 水若扬眉,“急什么,老娘我还没歇息一会呢,你们闪开点,免得被我撞下去了!” 说罢,她亦抓紧了千纫丝,足尖一跃便飞了过去。 顺利过了峡谷,离天山山顶又近了一点,但这一路来别提什么天山雪蝉了,就连一只有生命迹象的生物都没有发现。 一步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越拉越长。 天山半腰处,望着还遥在远处的山顶,水若弱弱的问:“无岩大哥,亏你还说你爬过这天山,你就不会带我们抄抄小近路吗……”这样爬上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走得完啊。 曲无岩微微喘了口气,如此冷冽的空气,他却觉得一股闷热,“过了这道砍,右侧便有一条直通山顶的路。”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水若燃起了点耐力,继续迈步。 君岚雪微微眯了眯了眼,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突然隐约感觉到几许不安…… 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是踩不着实地的积雪层,几十块嶙峋怪状的陨石横七竖八的镶嵌在山腰中。 “就是这里了。”曲无岩气定神闲的微笑道:“前几年我就只直接从这里攀登到山顶,这些巨石坚固可助我们快速到山顶。” 君岚雪抿了下樱唇道:“这里能直达山顶?” “嗯,可以的。”曲无岩点头,回头看她,眼中有些心疼,“累了?” 君岚雪摇头,微微笑了笑:“不会累。” “走吧走吧,赶紧找到那什么冰蝉的早点回去,简直是累死老娘。”水若嘀咕了一句,早知道来这地方找罪受,她就该呆在君家好吃好喝的! “是雪蝉。”君岚雪瞥了她一眼,纠正她的错误,纵身一跃,跳上那巨大的陨石,开始攀爬。 “咳咳。”水若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连忙跟在她身后,“知道了知道了,是雪蝉不是冰蝉。” 忽然,走在最后的曲无岩忽然停下了脚步,“等等,你们有没觉得有些奇怪?”这座雪山,似乎隐约在震动一般。 君岚雪蹙眉凝望,脚下的大地似乎在颤抖一般,细微的颤抖。 水若也发现有点不对劲了,“小姑奶奶,这地底下是不是有什么怪物要出来了?该不会就是你们说的雪蝉吧?”传闻奇物出世都有天地异像,或许真是雪蝉呢。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了,山顶之山,断断续续有雪球滚过下来。 曲无岩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不好!是雪崩!快走!” 三人脸色大变,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时遇见雪崩,而且见这情况,这次崩塌的地方范围极大,不然不会整座雪山都隐隐在颤抖了。 035 三人脸色大变,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时遇见雪崩,而且见这情况,这次崩塌的地方范围极大,不然不会整座雪山都隐隐在颤抖了。 容不得他们多想,迅速运起轻功,全力往山下冲去。 巨大的冲击从山顶之上滚落下来,天山震动越来越大,他们可以感受到在身后,如死神一般巨大的雪浪席卷而下,似乎要将他们完全吞噬。 三人中曲无岩的轻功最佳,水若次后,但君岚雪却只是刚入门的阶段,显得有些吃力,曲无岩和水若两人只能抓着她一起奔驰。 “快!” 雪浪速度极快,不过眨眼呼吸的时间,就已经从山上滚落了下来。 “无岩,水若,你们先走!”三人是并排而行的,可君岚雪明白,她的速度是最慢了,以为无岩和水若两人的轻功完全可以离开的。 心中暗自懊恼,她还是太弱。 “闭嘴。”曲无岩隐忍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却是隐含着怒意。 他可不容许她妄自菲薄,没有谁拖累谁,她跟你无需自责。 曲无岩趁空回身望了一眼,几米多高的雪浪正狂哮而来,眉心蹙起,这次是他的错误,竟将他们带往这危险的地方来。 “就是啊小姑奶奶,一起来就一起走,我们会没事的!”水若抽空回了一句,但显然已经有些吃力,说话的时候气喘吁吁。 君岚雪抿唇不语,知道他们是为了不想让她自责,因此咬了咬唇,身影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蓦然,曲无岩身躯猛的停下,不管何时都挂着微笑的俊脸沉了下来。 君岚雪与水若也停下了脚步,眼前一道天然沟壑挡住了他们下山的去路。 他们又回到那道峡谷了! “该死的,又是这儿!”水若憋不住气的怒骂了一声。 “跳过去。”曲无岩沉声道,眼下他们别无去路,再等下去,雪浪就到眼前了! 君岚雪也明白只能如此了。 峡谷之间的距离并不宽,要过去曲无岩和水若等人还是没有问题的,最主要的是怕飞过去的时候,踩到的是积雪,而不是实地。 “我先过去。”曲无岩道,说完二话不声就朝对面的峡谷掠去。 石们想时。“无岩大哥你——”水若连忙想阻止,话未说全,急忙奔过去,却只来得及掠过他衣袍的一抹冷香,瞬间呆愣在原地。 “无岩!”君岚雪也被吓出了一声冷汗,没有找好落脚点就直接跳跃过去,若踩的是积雪而不是实地的话,很有可能就掉下去了! 几个呼吸间,曲无岩已经落在了对面,所幸,他踩的是实地,而不是积雪,不然恐怕会坠入这深渊之中。 看到他安全落地,君岚雪没来由的在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这里是实地,水若,带着雪儿过来!”曲无岩沉声道。 水若二话不说,直接抓住君岚雪一个借力就往对面的峡谷跳了过去。 然而,因为之前爬山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水若的武功又没曲无岩这般高深,再加上带着君岚雪这么一个大活人,顿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速度竟慢了下来。 身后,雪浪已经离他们不到几米的距离了,水若一咬牙,想将君岚雪先丢在对面峡谷去。 却在这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软,竟有些使不上力来。 “水若?”身体突然下坠了一些距离,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君岚雪连忙回头朝水若看去,只见在冰天雪地的寒雪中,水若却是满头大汗,仿佛有种用力过度而虚脱的模样。 想法刚落下,水若忽然身体急速往下坠落。 “水若!” 两人同时大惊,曲无岩长袍一甩,千韧丝从袖口飞出,牢牢的套在了水若的手上。 “抓稳!” 然而话音刚落下,那狂奔而来的雪浪当头落下,水若一手抓着千韧丝,积雪打在身上沉重如铁,拉着君岚雪的一只手也骤然划开。 “水若!”君岚雪一惊,完全没有任何支撑力量的她胡乱的想抓住峡谷边缘堆满积雪的怪石。 然而才刚伸出手的她,后背却陡然一沉,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的背上,仅一瞬又迅速跃开。TGMZ。 再抬头,铺天盖地的重重雪浪狂肆而来,尽数扑洒而下,瞬间淹没了君岚雪的身影。 曲无岩瞳孔猛然放大,见千韧丝只拉回来了水若一人,心底骤然冰凉。 雪儿……被雪崩淹没,掉下去了! 十多米宽的峡谷拦住雪浪的脚步,只有几许激裂开来的雪泥飞到对面峡谷。 “给我。”一道低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眼前有人影快速闪过,曲无岩只觉得手上一紧,手中紧握的千纫丝不见了踪影,而水若被远远的甩到了一边。 望着那飞快跃进峡谷之中的黑衣人影,水若突兀的瞪大了眼睛,天山之上,除了他们怎么还会有别人? 急速下坠的力道让君岚雪不舒服的眯起眼,峡谷之下越来越黑暗,雪浪不断的落下砸在身上,头上,增加了她下坠的力道,想借力自救的君岚雪提不起任何办法。 头上阵阵晕眩感传来,君岚雪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无奈的神色。 难道……明年今日就是她的祭日? 这个念头才刚涌入脑中,腰间忽然一紧,巨大的力道阻挡了她急速下坠的速度。 “抓住!”峡谷之上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 君岚雪立刻反手扣住缠在自己腰上的千纫丝,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宽大的黑袍的人,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半遮面具,此刻正一只手抓着匕首牢牢的插入峡谷一侧的石壁中,宽大松垮的黑袍狼狈的披挂在身上。 眼中一抹诧异划过,他是谁?怎么会救她? 她正想出声询问,他却是开了口。 “抓紧。”黑色面具的男人低喝一声,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陌生。 一声厉喝之下,君岚雪连忙死死的拽住千韧丝,毫不松手,心底渐渐提了起来,也知道,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一波一波的雪浪从上面掉下来,看这雪浪的架势,恐怕一时半会还停不了,面具男手中的匕首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不断的往下滑,刺耳的金属声音格外响亮,激起不少火花。 “你爬上来,右手袖口还有一把匕首。”面具男沙哑的道,他现在两只手分不开,只能让君岚雪拿。 君岚雪点头,一手攀在石壁上,一边顺着千纫丝往上爬,来到了面具身旁,拿出匕首,狠狠的钉在了石壁上。 面具男顿觉得轻松不少,两人的身体不再下坠,远远望去,就像挂在石壁上的布偶一般,在风中摇晃。 君岚雪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些,轻喘口气,抬头望上前面的面具男,“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面具男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异常的沙哑,“路过。” “……”路过?仅仅因为路过,所以才救她?君岚雪显然是不信的,但心中依然很感激,“多谢出手相救。” 面具男没有吭声,似乎在打量着要用什么方法爬上去比较快速,见到君岚雪道谢,他转过头来,语气有些嘲讽,“那女人踢了你一脚,踩在了你背上跳了上去。” “……”君岚雪眸心一顿,紧绷着身体,僵硬的道,“她是为了救我,你看错了。” 面具男不语,隐藏在黑色面具下的眼神更加讥诮起来。 “怎么上去?”现在她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现如今他们两个人都挂在了这深渊石壁上,不上不下,要怎么上去? 面具男淡淡的望了十几米高的谷顶,不冷不热的丢出一个几个字,“爬上去。” “爬上去?”君岚雪望了望高度,抿了下樱唇,有点困难。 不断落下的雪泥越来越少,而这峡谷却像个无底洞一般,落下再多的雪都无法将它填满,甚至望不到底。 想来雪崩快停了。 不知道这峡谷下面是什么地方,这么多积雪掉下去,竟然还是一望无际漆黑。 看来只能用最实际的半法了,心底一声轻叹,君岚雪二话不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石壁上横生出来的哪个石块比较坚硬,能承受他们的力量,另一只手一边攀附着石壁,一步一步像蜗牛一样往谷顶爬去。 “你这样爬,十天十夜也上不去。”见到她的动作,面具男淡漠的哼了一声,别说十天,就连今天晚上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君岚雪回头看他一眼,“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看着。”面具男将千韧丝的另一端绑在了腰上,手中的匕首削铁如泥一般一刀插进了坚硬的石壁里,漠然的解释,“雪岩,外刚内柔,易于攀登。” 话落,他就着匕首深深的插进岩石里,往上跃了一大块的距离。 果然是好办法。 君岚雪有些诧异这个面具男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是常年生活在雪山中的人,想到这里,连忙按照他的方法,迅速望谷顶爬了上去。 遥望着谷顶就在眼前,突然,一条足足有她手臂那么粗厚的麻绳从谷顶伸了下来。 望着这麻绳,面具男额首,冷冷的吩咐了一声,“抓好绳子。” 君岚雪依言照做,只见那面具男抓住他的手臂,足尖一点便跃上了谷顶。 “雪儿!”君岚雪一脚未站稳,便被站在峡谷边缘的曲无岩给搂个结实。 身旁传来一个清脆的书童的声音,“呐,我就说吧,我家主子可是雪山高手的,跟你说了会没事的,你还一个劲的想要往下跳呢。” 036 嫁男人的最新标准。 清脆稚嫩的声音有着别样的天真。 君岚雪感觉到曲无岩的担忧和急切,那隐约颤抖的双手显示了他内心的惊吓一般,连忙道:“无岩,我没事的。” 的确没事,虽然差点丢了一条小命。 但听到那书童说曲无岩居然也要跟着跳下去的时候,还是被震撼了一下。 还好没跳,不然这万丈深渊的,不是每次都有一个迷雾森林让他们活命的。 曲无岩紧紧的抱着君岚雪,当见到千韧丝拉上来的只有水若一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如此恐惧的心跳。 这里是雪山,不是寻常森林。 一旦被困住了,将面临没有食物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的局面。 所以他在一瞬间僵住了。 这么僵硬的一瞬间,却有一人迅速的夺走了他的千韧丝纵身救人。 回过神来的他本想跟着想去,水若和一名书名却拦住了他。 那名书童用性命担保说,他的主子是个很厉害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幸好…… 幸好她真的没事。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水若走了过来,眼眶微红,长剑往雪地上一插,道:“小姑奶奶,你刺我一剑吧!我该死的居然差点害你掉下万丈深渊!老娘手残得!你快刺我一剑!好让老娘心里安慰点!” 君岚雪轻轻推开曲无岩,看了一眼水若,有些无奈的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这不好好的站在这里,敢情你们都想我真的出事?一个个自责成这样子。” “当然不是!”水若连忙道,“你要是出事了以后我去君家找谁欺负去!” “……”擦,敢情就想着欺负她来着? “那不就得了,我现在又没事,你们两人不要担心。” 曲无岩微微抬了抬头,似乎从方才的心惊胆战中恢复过来,看了一眼真实站在眼前的人儿,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没事就好。” 是的,没事就好。 而这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再错第二遍,绝对不会。 君岚雪这才笑了笑,望着远方雪崩过的高峰,微微眯起了眼,黑面人在悬崖峭壁时说的话又飘进了耳里,她说水若踩了她一脚,踩在她的背上跳上峡谷顶部。 她却并不怎么认为。 当时雪浪狂涌而下,他们二人都已经来不及顾上其他,情急之下本能的寻找求生的地方,水若那不过只是意外之举,或许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她踩的是什么吧。 君岚雪抬头朝黑面人看去,他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脸上又带着一个面具,看不出体型,但那样的身高和声音应该是个男人不会错。 她感激的道:“刚才多谢相救!” 黑面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沙哑的道:“不必,只是路过。” “我看看我看看!”那小书童突然兴冲冲的凑了上来,嘴里嘟囔道:“主子你刚才英雄救美,我要看看她美不美,要是不美的话,主子你救了就白费力气了。” 说着就凑到了君岚雪的身边,围绕着她走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着。 这小书童年纪看起来似乎十二三岁,长得极为俊秀,还未摆脱稚气的脸上有着别样的天真, 他打量完君岚雪,失望的咋巴嘴,“怎么这样啊?胸胸不挺,臀臀不翘,身上还没几两肉,一点都不美,主子你白逞强了。”还以为主子这次英雄救美,能救回一个楚楚可怜的人呢。 水黑想头。结果,长得太差! 闻言,君岚雪瞬间就黑了一张脸。 靠。 还在想着这书童怎么长得这么天真可爱,结果一开口居然这么轻佻浮躁。 什么胸胸不挺! 什么臀臀不翘! 姐虽然瘦了一点,但该凸的地方的绝对凸,该凹的地方绝对是曲线毕露! 黑面人闻言,冷漠的唇角微微勾了勾,一掌拍在了书童的头上,看似在责罚,力道却很小。TGMZ。 “多嘴。” 小书童揉揉脑袋,漂亮的眼眯成了一条线,嘿嘿两声,“人家也是为主子着想,再不找个主母来,主子你就真的老了,女人都会嫌弃你了,当然,主子你要是想等我长大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听见书童这么说,君岚雪微微侧目,敢情这小书童还是个女的? 再仔细看一眼,发现这书童确实长得极为眉清目秀,只不过年纪还太小,天山又这么冷,没有武功,她全身都裹在了厚厚的棉袄里,因而看不出性别来。 黑面人眸心深冷无垠,漫入冬雪的冰冷微微化开了几分暖意,淡淡的道:“我没有恋童癖。” “……”小书童立即皱紧了眉,粉嫩的唇嘟得老高,“主子,这是我第二十三次跟你求亲了!你又拒绝!你别跟我说话,我一天不想理你了!” “……”黑面人。 君岚雪轻咳两声隐忍笑意,行啊,这小姑娘可以啊,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本事,她得向她学习学习。 不过这主仆不像主仆的相处模式也倒挺让人觉得诧异的。 以其说这个小姑娘是这黑面人的下人,还不如说这黑面人处处都在宠着这个小姑娘。 “敢问二位怎会来到此地?”曲无岩唇边荡开一抹弧度,微笑的询问,看似温和有礼,笑意却不达眼底。 天山上无人居住,这主仆二人会出现在这里实属怪异。 曲无岩在心中留了底,脸上却不动声色。 方才说着不理黑面人的小书童顿时又道:“你们又来这里做什么?我和主子是来找天山雪蝉的。” 天山雪蝉? 君岚雪等人微微一愣,跟他们的目的竟是一样。 “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来找雪蝉的。”君岚雪连忙道。 “真的?”小书童眼一亮,乐颠乐颠的跑了过来,“那敢情好,不如我们就一起找吧,我爹生了重病,大夫说需要天山雪蝉身上的精血才能救爹,所以主子就带我来找了。” 没想到这小姑娘的遭遇跟她差不多,当下对她的好感多了不少,君岚雪道:“我也是想取雪蝉身上的精血做药引,既然如此,无岩?” 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曲无岩,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曲无岩微微一笑,道:“能一起当然好,多了一个帮手说不定能找得更快,就是不知那位少爷如何决定。” 他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黑面人一眼,语气微微带着探究。 那黑面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拒绝,小书童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袍子,威胁道:“主子,既然你不答应我的求亲,可不能阻止我追求我未来的幸福,我跟你说主子,我看上那个人了,他长得比你漂亮,我要追他!” 清脆的声音夹杂着风雪,小书童芊芊玉指一手指向了曲无岩。 霎时。 君岚雪突然觉得这天山上的风,变得更冷了起来。 她……各种凌乱了。 曲无岩微笑僵在了脸上,向来习以为常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缝。 他……居然被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姑娘给调|戏了。 水若直接一口气喷了出来,“小姑奶奶,小姑奶奶,我没听错吧,一个奶娃娃说看上无岩大哥了……” 听见水若的话,小书童顿时横眉竖眼,“那个谁,请你不要怀疑我的年龄,我现在十二岁了,再过四年就可以成亲了。”说着,她转向了曲无岩,顿时漂亮的眼又眯成了一条缝隙,“你长得比主子还漂亮,我不会嫌弃你老的,四年后你就娶我吧。” “……”曲无岩。 “……”君岚雪。 “……”水若。 而黑面人似乎早已经习惯她的说话方式一般,大手往她脑门上一拍,淡淡的丢下两个字,“丢人。” 他的声音很沙哑,因此并不长说话,说出的话也都很简单。 曲无岩推了推额头上的眉毛,轻声叹息。你不嫌弃我老,我还嫌弃你小。 于是,在小书童老气横秋的话语中,几人敲定了一起上山的路线。 依然是往山顶走,只不过经过一次大雪崩,雪山上的积雪变得更为稀疏,一踩下去便是一个深深的雪脚印,众人的神经戒备亦是提到了最高警觉度。 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极为缓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此时他们已经快到了山顶,不得不放弃走下山的念头,今晚要是下了山,明天再上来可没那么容易,因此,只能在雪山上过夜。 在一场枯燥无味的寻找过程中,多了两人,尤其是那看似天真可爱,一开口说话却极为犀利的小书童,行程倒也变得有趣起来。 雪山极为寒冷,尤其是过了夜,阵阵寒气是白天的几倍,几人找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当作挡风的地儿,找遍了周边所有的雪地,才可怜的找回了一小堆的枯木枝。 点了火,众人背靠着岩石,围着火堆坐了下来,将火堆围在中间。 小书童仿佛要印证她看上曲无岩的话一般,抛弃了她的主子黑面人,硬是要坐在曲无岩身边,没有武功的她穿了厚厚的棉袄,依然觉得冷,浑身打着哆嗦要靠在曲无岩身上取暖。 曲无岩脸色微沉,他不喜欢人靠近,尤其是陌生人,几次差点没忍住想将这小鬼给捏断脖子。 然而在看到君岚雪似乎很喜欢这个小鬼,只好忍了下来,破例让一个陌生人赖在他的身上。 水若努努嘴,阴阳怪气的道:“我说小姑娘,无岩大哥可是有未婚妻的,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也不能这样毫不避让的的当着人家正牌未婚妻的面,公然抱着不放吧。” 闻言,黑面人朝曲无岩和君岚雪看了过去,一双冷冽的眸子在寒风中异常的冰冷。 小书童从曲无岩的怀里冒出头来,瞅了瞅水若,“无岩哥哥的未婚妻是你?” 水若脸色一僵,呸了一声,“胡说八道,无岩大哥的未婚妻是她。”她一手指向了君岚雪,美眸怒瞪。 “哦。”小书童煞有介事的点了下头,“说的也是,你这么粗鲁,无岩哥哥怎么会找你当娘子。” “……”水若被一口口水,捂着胸口猛咳起来,居然说她粗鲁! 小书童将目光转向了君岚雪,一本正经的道:“喂,雪儿姐,你把无岩哥哥让给我吧,我再帮你找过另外一个男人,怎么样?” 君岚雪微微一笑,看着她那人小鬼大的模样,心中不禁起了几分戏谑的心,逗弄她:“你想帮我找过另外一个男人?行啊,那你说说,你要帮我找怎么样的?” 小书童摇头,“不是我要帮你找怎样的,是你要怎么样的男人你的说,天下男人这么多,呐,有像我主子这样的,也有像无岩哥哥这样的,你要的是哪样的?你尽管说,只要说得出来,主子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她对自己无所不能的主子很有信心。 黑面人微微撇了下嘴,开始有点后悔带这个小家伙上山来了。 “你是说要求啊。”君岚雪微笑。 “是呀,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小书童豪气干云的拍下胸脯,“你把你想嫁的男人类型说出来,我才好叫主子帮你物色。” 闻言,曲无岩微微一讶,这问题问得好,雪儿想嫁哪种类型的男人? 嗯,他……也很想知道。 黑面人挑了挑眉,却是侧过身,斜靠在大岩石上,看似不敢兴趣的闭目养神休息,耳朵却微不可闻的动了动。 君岚雪煞有介事的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掀开红唇道:“嗯,我想嫁的那个人,身高不能不够。” 身高?曲无岩比了比自己的身高,这个,他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黑面人微微翻了个身,继续睡。 “还有呢,还有什么要求?”小书童立即问,身高这个问题绝对好办。 “还有……”君岚雪唇边有一丝坏笑,道:“体型不能偏瘦。” 体型?曲无岩看看自己的体型,松了口气,这个,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黑面人继续微微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这个可以,很容易的,其他呢,还有什么要求?”小书童再接再厉,为了得到无岩哥哥,她得努力一把! “头发不能太乱。”君岚雪道。 头发?曲无岩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色一僵,糟糕,今日一日都在外奔波,发梢末尾已经有些乱了! 黑面人微不可闻的动了动,再次翻了个身,继续睡。 “……还有吗?”小书童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怎么她说的要求,都这么的……怪异? “还有……眼睛不能扁豆。” 眼睛……曲无岩摸摸自己的眼睛,摸了一下,再摸一下,他的眼睛……不会小吧? 黑面人不翻身了,而是面无表情的坐直了身体,唰的一下睁开了他的眼睛。 “……”小书童张了张粉嫩的唇瓣,突然间不知道怎么的,就无语了。 “鼻子不能短缺。”君岚雪却还没有说完。 “……” “嘴唇不能太厚。” “……” “脖子不能太长。” “……” “胸膛不能缺肉。” “……” “长得不能太帅。” “……” “样子勉强凑够。” “……” “行了,说完了,就这些要求。”君岚雪额首,下巴微扬,四十度度完美的弧度曲线,看着小书童,微笑,“亲,你记住了吗?” “……” 曲无岩默默的在心中做了一个总结。 好吧小雪儿要嫁的人是,身高不能不够的,体型不能偏瘦的,头发不能太乱的,眼睛不能扁豆的,鼻子不能短缺的,嘴唇不能太厚的,脖子不能太长的,胸膛不能缺肉的,长得不能太帅的,样子勉强……凑够? 呃,这个,凑够是什么意思?样子是哪来凑的吗?这是表示……凑合的意思? 他默默的又数了数,自己符合了几条呢这是…… 越数到后面身体越僵。 这个,他的头发好像乱了一点…… 脖子好像也长了一点…… 长得好像……也帅了一点? 曲无岩身体僵硬,糟糕,一下子就中了三条。13272525 而黑面人唰的一下又闭上了眼,原本做得笔直的身体慢慢的又靠回了大岩石上,隐藏在黑色面具的下眉梢皱了又皱,索性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去。 小书童扁了扁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君岚雪,楚楚可怜的道:“记是记下了,但是……” “嗯?但是什么?”君岚雪心情很好的应了一声,眸心深处慢慢全是笑意,小家伙果然好逗。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家主子好可怜。”小书童眨巴眨巴眼睛,默默的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铁面人。 “他?”君岚雪朝铁面人看去,见他正靠在岩石上休息,仿佛并没有注意他们的谈话一般,低声问道:“你家主子怎么可怜了?” 小书童吸了下鼻子,郁闷的道:“我本来是想把我家主子让给你的,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我家主子,嗯,体型偏瘦了,脖子偏长了,胸膛好像也缺了点肉,长得也偏帅了些,雪儿姐,要不,看在我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你就勉强收了我主子吧,我会帮你好好对无岩哥哥的。” “……”于是,君岚雪默默的望了一眼似乎一直都在淡定睡觉的黑面人,眼中写满了同情。 有这样卖主求荣的书童…… 他真的挺悲剧的。 037 自残 寒风阵阵,漫天冰雪。 君岚雪等人终于踏上了天山之巅。 君岚雪观察过,若按21世纪的算法,这里的海拔并不高,但因为地势的原因常年飘雪,一年四季都是雪地。 天山之巅,在一座冰雪世界的山顶上,恍若以天相连,在漫天的白雪世界中,眼前霍然开朗。 只见山脚下一片碧波荡漾,一湾深蓝湖泊在绚丽的阳光下,正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冰雪与湖泊相连,美艳皆收。 波光粼粼,美轮美奂。 而那碧波中,一只白色的身躯正蜿蜒其上,纵横妖娆,肆意的在水波中舒展开来。 天地万物,唯我独尊。 “雪蟾!”水若一声惊呼,被眼前的情景震骇的张大了嘴。 君岚雪也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唇,“好大一只……”蛤蟆。 只不过这蛤蟆通体白玉,身体硕大无比,这……就是雪蟾?号称天下毒王的雪蟾? 整个大陆有多少座雪山,曲无岩奔波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打听到雪蟾在东境的天山上,想不到他们运气这么好,居然一到山顶就见到。 “谁说,雪蟾不好找的!我们一上山就发现了,那些人运气也太背了吧?”水若努努嘴,忍不住惊叹的道。 曲无岩望着底下那一道屹立在天山之巅的天蓝湖泊,望着那巨大的雪蟾,不由的皱起了眉,“并非那些人运气不好,而是每个找到雪蟾的都死了,所以天下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什么地方。” 找到它的都死了? 听到曲无岩这么一说,君岚雪和水若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雪蟾……不好对付。 所以它其实并不是不好找,而是每个找到它的人,都没有机会把消息传递出来。 “小心。”黑面人缓缓出声,微微握紧了小书童的手,再一次后悔,不该带她上山人。 小书童显然也被雪蟾给惊到了,连忙道:“主子,你要小心一点,无岩哥哥你们都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死,你们要是死了,我不会给你们收尸了,我会直接跑掉的。” “乌鸦嘴!”水若瞪了她一眼,美眸凶神恶煞。 小书童才不理会她,而是说道做到的直接甩开黑面人的手,自己一个人跑得远远的去观战了。 黑面人见她走远,反而更加放心。 似乎感受到这边的动静,那碧波之中的巨大雪蟾忽然转过了庞大的身体,深绿色的眼睛阴森森的朝他们定了过来。 雪山之王,一方霸主。 在这里,它就是老大,它就是霸主,不允许任何人闯入它的地方之中,闯入者,死。 “它感觉到我们了,小心。”曲无岩微微沉下了脸,脸色竟是君岚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过的凝重。 “对了。”水若忽然道:“今天什么日子了?” 黑面人看了君岚雪一眼,没有回答。 曲无岩道:“渊史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他回头,唇角微微扬了扬,“雪儿的生辰快到了。”童有在它。 “生辰?”君岚雪想起未离开君家之前,君莫天也这么跟她说过,但在这里,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生辰是什么时候。 “是啊,八月十七,便是你生辰。”到时候他会送她天底下最棒的礼物。 “七月二十一了啊……”水若喃喃的念了一句,回头遥遥望着雪山远处的方向。 “水若,你怎么了?”君岚雪见她神色有些不对,担心的问。 水若回头,两嘴一裂,大声的笑了句,“没事,小姑奶奶,我是在想要是真的被这雪蟾给毒死了,估计就……” 君岚雪皱眉,以为水若是看到这般巨大给人感觉异常凶猛的雪蟾害怕了,低声安慰道:“我们不会有事的。”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们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做好准备,不要硬拼,只要取到精血就撤退!”曲无岩凝眉,风过发梢,陡然生出几分黑暗的气息。 仗剑在手,缓步逼近,一行四人都收起了轻视的心,全神戒备,以其等它先攻击,不如己方先下手为强。 雪蟾突然从碧波之中跳了起来,水花四溅,白色纵横。 利剑当空,众人杀气飞扬。 只见黑面人率先出手,临空朝着那雪蟾的颈部猛刺而去。 同一刻,曲无岩一人身在天山雪蟾的尾部,手中利剑倒提,一剑快若闪电就朝后背刺去。 双管齐下,迅猛绝伦。 只听撞上天山雪蟾的颈部,那由如铁器碰撞的铿锵上顿时响起,那外皮竟硬如玄铁。 不过,这也难怪,能在雪山之中成为霸主,皮若是不厚,又如何能抵挡得了天地严寒。 两剑交叠,划空而至。 曲无岩和黑面人都是属于高手中高中,这一联手,就算是钢筋铁骨也要给砍了开去。 然而对上这雪蟾,却毫无作用! 那受到攻击的天山雪蟾一下怒了,妖异的绿色眼珠子沉沉朝他们盯来,整个身子纵身一跃,就朝他们扑去!那撞过来的头,力达千斤。 一头狠狠的撞上半空中的黑面人。 “噗。”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血剑,绽放而下,黑面人轰的一下被远远的撞出,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嘴角鲜血不断的涌了出来。 只一头,已经如斯之力。 远处,见到黑面人受伤,小书童心中一紧,张嘴就大喊,“主子你不要这么不争气啊!居然这样就受伤了,不行,我觉得你肯定没戏了,我要下山,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你快过来把我送下山,再回来跟它打!” 黑面人不予理会。TK8E。 君岚雪却听出了小书童心中的担心。 说是怕他们连累了她,其实不过是想趁机让黑面人跟她一起离开,离开危险而已。 而就在雪蟾一头撞向黑面人的时候,身旁的君岚雪和水若把握住了机会,一剑一刃,狠狠的刺入了天山雪蟾巨大的肥肉身。 天山雪蟾怒了。 长舌一升,血盆大口狰狞之极,一口毒液被喷了出来。 “快退!”曲无岩一声厉喝,拉着众人急身暴退。 天山雪蟾,天下毒王,被沾上一点,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退,雪蟾却冲了上来。 雪蟾皮厚且粗,身上的皮毛足以抵挡天地严寒,普通攻击几乎给它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十剑有九剑下去都只能在它身上留下一条白色印记,完全造成不了实质上的伤害。 被激怒的雪蟾吞吐横撞,强大的物理攻击,几乎无人敢拭其锋芒。 “你站远点。”一剑划空,黑面人突然头也不回的朝君岚雪低喊一声,提剑就往雪蟾冲了过去。 耳里听着黑面人的话,君岚雪双眸眯了眯,突然觉得眼前的黑面人隐约有些熟悉。 然而现在却不是思考这个时候。 “砰。”曲无岩与雪蟾擦身而过,身体一扬,嘴角竟也浮现一丝血丝,显然如黑面人一般,紧紧一个照面便受了伤。 刀光剑影,血色飞溅。 一连重创了四人中最厉害的两人,天山雪蟾呼吸粗狂,竟扭头一转,就朝君岚雪扑了过去。 君岚雪目光一凝,雪蟾身上皮太厚,他们的兵器根本破不开它的防御。 她一眼对上了雪蟾的眼睛,心中一动,她就不信连眼睛也刺不穿! 想法落成,就着扑过来的雪蟾,君岚雪直接终身一跃,从右边侧过去,横身将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刺入它的眼睛之内。 一瞬间,鲜血四溅! 水若大惊失色,“姑奶奶快闪开!” 天下剧毒,无论是它的精血还是它的唾液,都是剧毒之物,沾着即死! 然而,君岚雪刺伤它,离得雪蟾太近了,想要躲开根本就来不及。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水若突然一抽长鞭,圈住了君岚雪用力一丢将她丢向了远处,而雪蟾的精血溅到了水若的手臂上。 “水若!”曲无岩与君岚雪大喊一声,目光狰狞。 水若二话不说捡起黑面人丢在地上的剑,面色不改直接朝自己手臂砍了下去。 “嗤——”鲜血四溅,一只带血的手臂横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下一秒,那只手臂迅速被腐蚀,溃烂! 水若…… 君岚雪脑海猛然炸开,她的手…… “快取血!”曲无岩突然一声爆喝,与黑面人双双从怀里取出一个黑玉瓶,迅速逼近雪蟾。 君岚雪的匕首还停留在它的眼睛中,深深的插了进去,鲜血飞溅。 曲无岩与黑面人何等的身手,就着那飞溅而来的精血,精准无比的接入黑玉瓶之中。 “可以了,快走,它要暴怒了!” 将瓶子快速放好,曲无岩想也不想的抱起君岚雪,就往山下冲。 “快!先带水若走!”君岚雪一把挣脱他,心底更加着急的却是水若的伤。 曲无岩没有回话,直接将水若揽住,飞身即逝。 雪蟾暴怒了,发狠的物理攻击震得雪山地面都在晃动,这样很容易引起新一轮的雪崩! “抓紧!”黑面人见曲无岩带着水若离开,连忙将君岚雪揽在怀里,迅速朝远处的小书童飞驰而去。 “上来,抓稳!”将小书童丢上了背,三人奔山而下,已经来不及看路了,直接猛的就往山下冲。 身后,雪蟾愤怒的咆哮声阵阵传来,整个雪山震动,新一轮的雪崩再次爆发。 黑面人与曲无岩没命一般的往山下奔,在死亡的威胁下,速度竟硬生生的被提升了两倍! 眨眼间,又回到了那座峡谷。 众人眼一亮,之前若说这峡谷是他们的亡命之谷的话,那么现在这峡谷就是他们的逃生之谷。 一个纵身飞往对面,那巨大的雪浪因为峡谷的抵挡,滚滚落在了深渊之下,这深渊深不可测,即使落下了再多的积雪,也永远不会将它填满。 他们有轻功。 雪蟾却没有。 暴怒的天山雪蟾一路追下来,却只能站在峡谷对面,愤怒的朝他们咆哮。 众人终于放下了心,犹如虚脱一般倒在了地上。 “水若,水若你没事吧?”君岚雪将水若从地上扶了起来,那断臂的伤口处鲜血淋淋,将雪地染成一片血红。 水若已经昏了过去。 心中仿佛被割了一角,这一角似乎以后永远也无法再填补上。 水若是为了救她。 是为了救她!而失去了一条手臂! 曲无岩顺手点了水若周身几个大穴,止住了那不断喷涌的鲜血,眼中却有些欣慰,“幸好水若及时砍去了手,不然恐怕……”13285400 毒性一蔓延,将性命不保,而如今丢的,只不过是一条手臂。 小书童和黑面人默默的看了一眼昏迷的水若。 那一幕却是那么记忆犹新。 那么一剑,面色不改,他们为那样的勇气和冷静佩服, 不曾想过,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女子,竟会是这般的冷静自持。 见到君岚雪自责的模样,曲无岩心中一疼,忙道:“雪儿,别难过,水若会没事的,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好,在那样的情况下,别说是水若,即使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君岚雪垂下了眼眸,紧咬住下唇,那血淋淋的断臂却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见君岚雪沉默,黑面人眸心沉沉,忽然道:“这里太严寒,对她伤势不利,需尽快下山。” 闻言,君岚雪瞬间就抬起头来,“对,赶快下山,先去找大夫,要是伤口恶化怎么办!” 说着,急忙扶着水若就往山下走去。 曲无岩见她这般,无声的叹了口气,无法阻止她,只能在身边,帮忙扶着水若,为她减轻一点力量。 望着飞快走在前面的两个身影,黑面人与小书童却走在了最后面。 “主子,你留了好多血。”小书童突然将脑袋埋进了黑面人的胸膛上,不开心的道。 黑面人隐忍着疼,缓缓的拍了一下她的头,似在安慰,“无碍。” “主子,我刚才看到了。”小书童昂起了脑袋,看着眼上方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自断一臂的女人身上时,只有她的眼睛是看着他的。 黑面人身躯微微一僵。 小书童继续道:“你在接血的时候,因为受了重伤,身体歪了一下,小手指沾上了那怪物的血。” “……离儿。”黑面人低头看她,微微吐出一个名字。 小书童直接拿起他的手,摊开他血淋淋的手掌,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 却唯独少了那最小的那一个小指,剧毒之血,沾之不得,所以他没有犹豫的割掉。 十指连心之痛,他却依然面色不改。 小书童眼唰的一下就红了,泪如雨下,“主子,怎么办,这下我是真的要嫌弃你了。” 038 请君入瓮 渊史四十八年七月。 一道由京都飞往毫州的万里加急密信成功送到。 是夜。 六旬老人手握那密信,老眼中锐芒一闪,长长的舒了口气。 “七月二十一是么……”他抬头,遥望天际那一片最璀璨的星空,微微闭上了眼,“终于要结束了,终于可以……回去了。” 毫州,隐世家族君家。 一位君字辈的下人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君莫天的房中。 “家主!家主大人不好了,夫人似乎有异样,疑似病变……” 君家书房大门霍然一声被打开,君莫天通红的眸子出现在黑夜中,格外的噬人,“快传三长老!” 这几年来一直安静沉静的人,怎么会突然有异样? 君莫天顾不得其他飞速就往唐梅清所在的院落直奔了过去。 月辉倾洒,深夜交替。 此时的君家却是亮如白昼,人心惶惶。 君家最深处的院落中,君莫天依在门边,目不转睛的望着屋内的唐梅清。 此时的三长老正脸色沉重的查探唐梅清的具体情况。 深夜子时,负责照顾唐梅清的君字辈下人被突然吵醒,之间其动了动,以为她要转醒,顿时惊喜上天待人不薄,终于让夫人清醒过来。 然下一刻却见唐梅清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瞬间就吓坏了她。 待三长老赶到施与金针,这才将这可怕的症状缓和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君莫天问,声音低哑隐约在强忍着情绪。 三长老脸色凝重的站起身来,面色沉闷,“家主,夫人怕是……不行了。” “什么不行!”话音刚落下,君莫天背靠的大门霍然粉碎,他死死的盯住三长老,厉声质问,“不是说还能再坚持一年的吗?雪儿与无岩已经去寻找天山雪蟾了,一旦他们将精血取回,只剩下七叶莲花,很快……很快就可以救醒她。” 三长老微微垂下了头,一双老眼带着几抹沉痛,“原本夫人体内的毒已经被压制住了,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更加霸道起来,现在已经……毒入心脉。” “我不管如何!”君莫天血红了一双眸子,“你给我想近任何办法,一定要拖到找到雪蟾和七叶莲花为止。” 三长老躬下身来,沉声道:“若是如此,只能先将夫人安置在一处寒冰洞里,寒气能阻止毒血流动缓慢,能拖上一阵子,但我毫州地处南,四季如春,无法修建起这样寒冰窖……” 君莫天霍然转身,“天下哪里有寒冰窖?” 三长老沉吟片刻,道:“据老夫所知,一月前静渊皇室凌王为老太后修建了一座冰窖,只是家主,那毕竟是皇室……” 君莫天一抬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皇室又如何,立刻去准备前往京都,不可让夫人有任何的闪失!” 皇室又如何,他们传承千年豪门家族,又岂会惧怕一个百年皇室? 然而他却并不知道,苏凌泽修建冰窖是件秘密,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三长老却知道了。 三长老沉声,“是,老夫马上就去。” 夜似乎更深了。 君小言睡得迷迷糊糊中,恍惚间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小家伙神经敏锐的立即睁开了眼,一睁眼却发现眼前已经不再是君家而是一处茂密的森林中。 “这是在什么地方?大长老爷爷?你怎么把人家带到这里来了。”君小言瞬间将惊醒了过来。 大长老一向都不喜欢他和姐姐,现在该不会是……要杀他灭口吧! 大长老看也不看手上提的君小言一眼,沉声道:“夫人病变,连夜送往了京都,我们现在正赶去。” 君小言眼珠子一转,“那爹呢?我要跟我爹一起。” “家主守着夫人,命老夫护送你,小言,事关重大,莫要调皮。”大长老沉声道。 “哦……”君小言焉焉的扁了下嘴,没办法,小命握在别人的手里,他不敢不听。 只是娘的病怎么了? 还要送往京都? 哦哦,京都,王爷大叔的地盘,不怕不怕,还有王爷大叔会罩着他。 这么一想来,君小言顿时安心了不少,这么一冷静下来,君小言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起来。 爹爹好几次都慎重的警告过他。 让自己绝对不能单独跟大长老在一起,或者是跟君一州在一起。 现在又怎么会叫大长老带自己去京都? 人小鬼大的君小言立即便感觉到了心底凉凉的,像一阵寒风直往他的心里吹。 古怪,一定有古怪! 他一定是要杀自己灭口! 君小言可怕死了,这么一想,浑身都打了个寒颤,眼珠子一转,弱弱的朝大长老开口,“大长老爷爷,小言,小言肚子突然好痛,晚上吃了太多的全油小烤鸡了,想上茅房……” 大长老阴沉沉的目光终于转向了君小言,君小言浑身一颤,委委屈屈的扁着嘴,“长老爷爷,对不起嘛,人家一定会很快的,不然,不然我要忍不住了……” 话音刚落下,仿佛要验证他的话一般,一个超级巨响的屁在黑暗中响起。 君小言连忙捂住鼻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大长老,再不放?再不放?小爷我熏死你! 好在他睡觉之前多吃了几个蒜头,挤挤还是能挤出几个的。 见君小言真的要忍不住一般,大长老嫌弃把他往地上一丢,冷冷的道:“快一点。” “会的会的大长老爷爷等我一下哦。”君小言一落地,立马提着裤子就往地上蹲。 大长老一见他动作,顿时黑了一张脸,怒声道:“远一点去!” 君小言大眼一亮,哎呀这可是您叫我远一点的,那我就只好远一点了,说着又往不远出的书后跑去,然后问,“长老爷爷,我在这里可以了吗?” 说完,话音刚落,一声喷响又从君小言那传来。 隐约传来的怪异气味让大长老深深的锁起眉,为了杜绝闻到那股难闻的臭味,他冷冷的道:“再远点。” “是是是,人家去远一点拉。”君小言再次一闪,娇小的身影落在了丛林之中,消失不见。 夜晚山林间湿气重,枯木腐蚀的味道渐渐冲散了那股难闻的气味,大长老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冷冷的喊道:“好了没有,不要浪费赶路的时间。” 声音静静的回荡在丛林之中,半响却没一个人回话。 大长老脸色一变,纵身就往君小言离开的方向寻去,却哪里还有君小言的影子。 大长老咬牙切齿。 好,好你个小鬼,老夫倒小看你了!他就不信,找不到这个狡猾的臭小子! 然而,他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整个树林都翻了一个遍,却依然没有见到君小言,一个武功都还没成熟的小鬼,速度比不上他,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他却依然没有找到,君小言下落不明—— 渊史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 静渊王朝七皇子苏止尘成年封王之日。 七皇子苏止尘,现皇后所生,生性腼腆,书卷气息甚浓,是个有名的才子。 自从老太后去世,凌王苏凌泽犯下大错后,静渊帝似乎便对凌王极为失望,不仅派其跪陵,还将原本凌王手中少的极为可怜的权利全部收回,交给了太子,这让太子找到了机会,利用这次的机会狠狠的打压了凌王一把。 凌王府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生生忍了下来。 而太子瞬间成为了静渊帝眼前的大红人,不仅将之前的宠爱全部给了太子苏幕天,甚至还表现出极大的赏识,把宫中一切政务就交给了太子处理。 太子喜闻自乐,终于到了能发挥他才能的时候了。 而今日,七皇子苏止尘成年封王之日,便是他一手操办的。 为了能奚落苏凌泽一翻,他还做主将正在跪陵的苏凌泽请了回来,名义上是为弟庆贺,实则是冷嘲热讽苏凌泽如今的落魄。 大宴群臣,苏凌泽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闷不坑声的喝着酒。 众人只当这位落魄的皇子在借酒消愁,也没有多大的在意。 身侧,杨城低声的道:“别喝这么多,喝多了容易露出马脚。” ‘苏凌泽’微微抬起头来,却是嘴角一抽,闷闷不热的道,“主子再不回来,我就要忍不住了。” 他本是苏凌泽的替身,早已经代替过苏凌泽许多次,对于皇家场面也早就应付得体,更是将苏凌泽的一举一动演绎得一模一样。 对于这样的盛宴,他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然而今日却跟以往不同,以往主子意气风发,即使没什么权利,也有皇上和太后罩着,不必看人的脸色。 可惜现在,众皇子的奚落嘲讽,群臣百姓的同情怜悯,都快让他看不下去了。 一想到主子将承受这样的目光,他就怒,一怒,他就快演不下去了。 “忍不住要也要,赫连亦,若是出了差错,我们死没关系,若是牵连了主子,你自己看着办。”杨城冷冷的道。 赫连亦正了正色,依然有丝苦笑,“你放心,我明白孰轻孰重,就是担心主子。” “主子不会有事的,前皇后祖籍在东境天山,主子年幼时同老太后请命后,回天山镇住了几年,对那里一切都很熟悉,我们只要做好主子安排的任务就行了,明白吗?”TLxr。 前皇后,既是苏凌泽的母亲,是东境边缘的人,因选秀入宫,极得老太后的喜爱,一举成为皇后,却不想因为死于难产。 苏凌泽未成年时,曾回天山住过一阵,之后回来受封为王,依然会每年抽出一些时间回去看望前皇后居住过的地方。 “苏幕天过来了,小心点,别露出马脚。” 正在这是,杨城低声提醒了一声,赫连亦抬头,只见苏幕天正提着一壶白玉瓶酒,嘴角带着几分意欲不明的笑容,朝他们所在的地方走来。 “咦,三弟,怎么在这里喝闷酒?往常见你可是跟许多大臣聊得欢畅的,怎现在却是一个人了。”苏幕天笑道,看似在关心,笑里却藏着一把尖锐的刀子。 赫连亦犹自起身,清冷的面容有着独属于苏凌泽的冷漠,“承蒙太子殿下关心,臣弟最近喜静,不喜与众多人来往。” 赫连亦淡淡的说道,心里却在破口大骂。 真是不要脸,明知道现在主子的落魄,明知道那些王公大臣各个都是贪图利益之人,他现在还来这里落井下石。 当真可恶至极。 幸好现在的是他而不是主子,若是主子亲自在这里的话,主子的心里怕是会不太好受吧。 赫连亦突然又庆幸起来,这些落井下石的嘴脸还是让自己看好了。 “哦?”苏幕天竟也没怀疑眼前的赫连亦,赫连亦假扮过苏凌泽太多次,早已经将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俏更是不怕苏幕天会发现。 “看来三弟在皇祖母的陵墓前倒是变化了不少,难道是跪陵跪多了,现在反而不爱起热闹了?”苏幕天意欲不明的道,眼底隐约带着几分嘲讽。 他曾经说过,他要将苏凌泽的一切都夺过来。 如今,他正在一步一步的将他的承诺实现,正一步一步的看着曾经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如何的低贱。 赫连亦淡淡的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能为皇祖母跪陵,亦是臣弟的福分。” 苏幕天笑了,笑容里却带着几分讥诮,“看来三弟还真是一片孝心,不过三弟放心,等宴席一散,三弟又可以回去陪伴皇祖母了,三弟既然对皇祖母这么有孝心,到时候本太子可以帮三弟你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让你多陪陪皇祖母一些日子,也不是不可以的。” 说道这,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闪过一道幽光,“对了,七弟呆会可就随着父皇出来了,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准备贺礼,不知三弟准备了什么礼物?” 赫连亦脸色微微变了变,隐忍着怒意道:“臣弟准备的贺礼,自然是比不上太子殿下您的了。” 闻言,苏幕天满意的额首,淡淡的道:“三弟莫要谦卑,本太子知道最近凌王府并不好过,如果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拿出手的,跟本太子说一声,本太子府中还是有一些珍品的,只要三弟一句话,本太子即当会送上门来。”13290781 “那么,多谢太子殿下了。”赫连亦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谦卑? 说他凌王府谦卑? 赫连亦在心中不屑,主子产业遍布天下,多的是你们意想不到的珍品,还需要你接济? 真是可笑。 听听他说了什么话,在老太后的陵墓前跪上四十九天他还嫌不够,还想让主子多跪些日子? 跪你大爷! 别落在小爷手中,否则非让你也在主子面前跪上四十九天不可。 “能为兄弟分忧,是本太子的职责。”苏幕天一副极为大义的模样,说着,他亲自为赫连亦倒了杯酒,而后起身笑道:“三弟尽快的吃饱些吧,呆会回皇陵,可就没有这样的美酒佳肴了,哈哈哈。” 说完,他恣意的转身离开,带着慢慢的得意与狂妄。 苏幕天一走,赫连亦‘啪’的一下将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周围的群臣见他这般,只当他受了太子的气正在发怒,眼里出现了些怜悯,却没有任何表情,依然自娱自乐的玩闹。 杨城心中也是怒火滔天,然而,现在却不是他们发火的时候。 “呆会七皇子出来后送上贺礼我们便离开,皇城似乎有变。”他低声的道。 赫连亦终于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沉声问道:“有什么情况?” 杨城眼中划过数道冷意,“老太后的寒冰窖,似乎被人动过了。” 闻言,赫连亦大惊,老太后的安息之地是主子最看重的,若是被人动了这还了得,主子不过离开几天的时间,他们就没有守护好老太后。 他们罪过可不是仅仅惩罚就能够赎清! “我明白了,见机行事!” 宫中灯火辉煌,喧嚣肆闹,却依然抵消不了一重重诡计横生。 **** 东境天山城镇。 水若足足昏迷了四天四夜,却依然没有转醒。 “怎么还不醒?”君岚雪抿着樱唇,担心的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水若。 “大夫说她已经没事了,伤口也经过了处理,或许是太过劳累了,所以没能醒过,不过想来明天就能够醒了。”曲无岩低声安慰道。 虽然他也有些奇怪,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水若并未中毒,只是断了一臂,但以水若的身体应该不会昏迷这么久才对。 君岚雪眯了眯眼,摇头道:“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要不无岩,你先把雪蟾的精血送回去给爹,我留在这里照顾水若,等她伤好一些了再回去如何?” 这几日总感觉心神不宁,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感觉似乎有谁要出事一般,然而看着水若,又觉得或许自己的直觉是针对水若。 曲无岩以为她在是担心水若,不由轻叹一声,水若跟雪儿一直以来都情同亲姐妹,水若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看似粗鲁大咧,对他跟雪儿却异常细心的照顾,他对水若也是抱着一份感激的。 时将么然。如今雪儿失去了记忆,水若待雪儿却一如既往,甚至为了救雪儿,而不惜自断一臂,这份情当真重。 “你若这里,我又怎能安心的离开,我们就等水若伤好一些了再走吧。”曲无岩柔声道。 君岚雪心中感激,缓缓的点了下头,忽然想起了一人来,连忙问,“那黑面人和小书童呢?” 曲无岩额首,“他们一下雪山就独自离开了,不过前晚那小书童又回来了,将雪蟾的精血给了我,说她把雪蟾精血带回了家,那神医却说这血太多霸道,恐怕救不了她爹,所以她将精血送给了我们,希望能帮到你娘。” 君岚雪心中一暖,“想不到他们白忙活了一场,就是不知道她爹生的是什么病,等回到君家我们问问三长老,看三长老有没有空,或许能帮他们一点忙。” 曲无岩微微一笑,看着君岚雪的目光温柔如水,这丫头,总是嘴上要强,心底却还是善良的。 “走吧,我们出去吧,让水若好好的休息,晚点再来看看她。”曲无岩道。 君岚雪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水若,无奈的轻叹一声,随着曲无岩转身离开。 屋内。 房门被关了起来,光线昏暗,躺在床上的水若却在此时动了一动,微微睁开了双眼,无神的望着屋顶的横梁,静静的望着。 良久,她缓缓的闭上眼,一切都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 天山镇外,小书童紧紧的抱着黑面人死不撒手,“主子,你又要丢下我了,我不要在这里,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黑面人冷漠的唇角微微划过几许无奈,“离儿,那里不适合你。” “没去过怎知适合不适合?”小书童脸上一脸坚决,隐约带着哭腔,“你说血缘至亲为权可断,只有下属最为忠诚,永远不会背叛,所以我不喊你哥,我也宁愿当你属下,永不背叛,你说皇权争斗永无止尽,功成千将损,所以我不去认,最后却连外婆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现在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还要把我丢在这冰天雪地里,你怎么能忍心……” 苏凌泽微微眯了眯眼,面具下的唇轻轻的抿了起来。 云离的存在,是皇家的秘辛,是让他极为意外的。 他也不曾想过,皇祖母年轻时候为巩固皇后之位,将一母双胎的亲生女儿送去了遥远的东境求以生存,而在民间找了个男婴替代自己的女儿。 她一路扶持着那男婴成长,为皇为帝,在女儿成年时,举办天下选秀,将远在东境天山的一个女儿召回皇宫,收回皇后,那便是他的母亲。 母亲早逝,他年幼时奉皇祖母之命回到天山,见到了与母亲一模一样的妇人,他才明白过来,而云离,即是他母亲一母双胎的亲生妹妹所生之女。 云离若出现,那皇家秘辛将被解开,到时候他那没有任何皇室血统的父皇将会…… 苏凌泽抬眼,望向了遥远的天际,心中在一霎那苍凉了来。 039 寒冰杀机 第五日,水若醒来。 君岚雪连忙奔了过去,“水若,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昏迷了多长时间了,你吓死我和无岩了,你还好吧?伤口疼不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13304689 水若眨了眨眼,木讷的看着她,“我说小姑奶奶,我不过才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发觉你变得这么啰嗦了……” “睡了一觉?!你这叫睡了一觉?”君岚雪真想呸她一脸,“你知道不知道你昏迷多久了,五天,你整整昏迷了五天的时间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君岚雪心底一抽,鼻尖微微发酸,她看着水若被裹了厚厚纱布的右手,然而纱布下却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心底的愧疚一遍一遍的侵蚀着她。 “水若。”曲无岩走了过来,低头凝视她的脸色,道:“身体觉得如何?” 水若望了一眼自己空空的右手,抬头笑了笑,“无岩大哥,最坏也不过是如此了,只要还有一条命在就够了。” 君岚雪突然狠狠的抓住了水若的手,紧紧的握着,声音在喉咙里发堵,“对不起,都是我……” 水若有些苍白的脸色甩了甩,这一动似乎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抽了一口气,却依然笑眯眯的道:“小姑奶奶,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见你遇险,怎能见死不救。” 曲无岩轻叹一声,微微握了握君岚雪的手,无声的安慰。 见她这般模样,水若哼了一声,声音虽虚弱,却依然铿锵有力,“干嘛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老娘还没死呢,真要觉得对不起我,以后碰上好吃好喝好美男,第一个让给老娘就成了,老娘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男人了,赶紧给我找一个来蹂躏去。” 闻言,君岚雪心中一暖,愧疚被渐渐冲散开来,破涕为笑。 “会有的。”她肯定的道,水若要的那些,一定会有的。 “既然水若已经醒了过来,那么我们便回毫州吧,免得伯父等急我们,以为我们出事了。”曲无岩提议道。 水若的身体微不可闻的一僵。 君岚雪不赞同的看了曲无岩一眼,“别,水若才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弱,再休息一两天吧。” 水若为了救她已经失去一只手臂了,她不能为了自己赶路,让受伤的水若身体留下什么后遗症。 君岚雪是现代人,最受伤生病之后的事情更为看重,若是不小心落了病根,以后对身体不好,她不想水若因为现在的不注意,到以后会落下一身的病痛。 曲无岩无奈的道:“既然如此,也好,那就听雪儿的,水若,你好好的休息。” 他倒忘了雪儿与水若感情本来就好,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情,雪儿怕是也自责和担心坏了吧。 望着隐约瘦了一圈的君岚雪,曲无岩微微有些心疼起来。TP9L。 水若有些虚弱的笑笑,却意外的没有反驳曲无岩的话,只是道:“放心,我命硬得狠,不会有事的,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祸害遗千年,老娘这么祸害,想死还没那么容易呢,是吧。” 君岚雪被她的语气逗笑了,却也仍然板着脸道:“不要一口一个死字,我不准你再这么说,你好好休息,我跟无岩就不打扰你了,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们说知道吗?” 水若似乎想像往常一般,无所谓的想挥手,身躯动了动,似乎才发现自己已经少了一只手,只好作罢的点头了点头。 君岚雪目光一暗,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了下来。 两人离开了小屋,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了水若。 日光落下,清影留长。 君岚雪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天雪山,低头默默的说了一句,“我欠水若的恩情,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曲无岩一笑,狭长的凤目缓缓的荡起一抹弧度,轻声道:“傻瓜,你们之间还提什么欠不欠的,水若是心甘情愿,你们是好姐妹,同生共死,又有谁欠谁?” 君岚雪苦笑,想说什么,脸色却是猛然一变,捂住了胸口,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雪儿?”骤然见到这样的情况,曲无岩眼一沉,心急的将她揽住,“你怎么了?雪儿?” 君岚雪脸色煞白的有些难看,胸口一阵一阵的剧痛传来,声音从隐忍的牙缝里挤出来,“是噬心之毒,呃,发作了。” 噬心之毒,一月的时间又到了。 当日她奔波回毫州,就是为了解毒,却不想路途中遭遇生死,误入迷雾森林,这一耽搁便耽搁了十多天的时间,好不容易回到君家,还没来得及准备去拜访那位药王三长老,为了母亲,又赶往了东境天山。 一来一回,一月的已经过去,而她身上的噬心之毒又发作了。 闻言,曲无岩黑眸更深更沉,心中更是无限懊恼的低咒了一声,该死的,他居然也忘记了这一件事情,他不信任暗楼的里的解药,已经转首让三长老研制新的解药,然而离开之前他却忘记询问三长老解药是否已经调配好了。 他真是该死。 “我们马上回去。”曲无岩二话不说下了决定。 “可是水若……”君岚雪仍然有些犹豫。 曲无岩望了一眼身后的小木屋,沉声道:“找几个农妇来,让他们帮忙照顾一下,等水若伤好以后,以她的身手回去不会遇见什么危险,就这么决定了,我们马上启程。” 曲无岩不容置疑的道,“这毒拖不得。” 君岚雪只好无奈答应,紧紧捂住胸口的手放了泛白,却是道:“毫州地处偏南,回去还需要一段时间,这里离京都比较近,先去暗楼取一些他们的解药,暂时先压制一下,之后再回毫州找三长老,这样可能还能多上一段时间找解药。” 只可惜当初小五给她送来的解药在迷雾森林的时候已经丢了,身上的毒经过幕老的压制,那解药丢了因此她也没多在意,如今想想只能在心中惋惜。 曲无岩不忍见她难受,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当下就进屋对水若说了个明白。 听见曲无岩的话,水若浑身僵硬,直到曲无岩带着君岚雪离开之后,她才无神的望着顶梁横柱,双眼空洞,无声的轻叹。 “天意。”—— 京都,深宫。 静渊帝坐落于乾坤殿中。 一身白衣清秀的男子步入乾坤殿,直直的朝静渊帝走了过去,语气带着不满。 “父皇,你说儿臣生辰时,有大礼物要送给儿臣,这都过去这么多天,那礼物在哪儿?儿臣怎么连影子都没有见到。” 七皇子苏止尘,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息,极为年轻,一眼望去便像个才子佳人而非皇子。 闻言,静渊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微微一笑,“尘儿莫要着急,三日撒网,一日打渔,父皇手上这张网已经放了足足几十年的时间,如今,要收,也得慢慢收。” 苏止尘微微蹙眉,“既然如此,父皇可以提前收网,在儿臣生辰那一日的时候,再送给儿臣,七月二十一生辰已经过去了,现在送都没什么新鲜劲了。” 静渊帝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却是宠溺的笑瞪了他一眼,“你啊,就是没点耐心,既然是父皇送给你的生辰礼物,自然要在生辰那一天收网,才更有价值,多学学你那些哥哥么,忍,明白吗?” 苏止尘眼中有些不赞同的君莫天说的话,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道:“是是,父皇训得是,那儿臣就耐心的等等,看父皇是给儿臣捕捞了怎么样的一条大鱼。” 静渊笑笑,笑容中却隐约夹杂了几分无奈。 这般骄纵浮躁,尘儿,你可知,若是没有父皇一路为你护航,你又怎能活到今天。 看来终到了你自己去锻炼的时候了,否则,终有一日,即使将皇位留给了你,依然会落入别人的手中。 静渊帝微微眯起了眼,眼眸深处,一道阴狠飞快的掠过,无处可循。 日夜兼程,转眼即瞬。 几万里之路,君莫天仅仅用了七天的时间便赶到了京都。 来途中的路上,他已经将寒冰窖的位置打听了清楚,因而一到京都,便直接赶往狩猎林中的地下冰窖赶了过去。 他带了几名随侍,然心急妻子的病情,君莫天一路将速度提到了极致,早已将那些人甩到了身后,因而这一路来跟着他的人,只有三长老。 不过,有三长老,就够了。 君莫天凝视怀里的妻子,紧紧的将她拥住。 清儿,撑住。 小雪历经险境,为你上天山,夺精血,为的就是希望你能够醒来。 你……千万要撑住。 “家主,且慢,这寒冰窖似乎有些古怪。”三长老忽然沉声说道。 抱着唐梅清的君莫天脚步一顿,这才专心的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 “有机关,不少机关。”三长老道。 “破了。”君莫天冷冷的道,谁也不能阻止他救清儿,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机关。 三长老闻言照做,然而这些机关的结构却极为精致和巧妙,倒让三长老废上了不少功夫。 “这凌王倒是有些令人刮目相看,如此巧妙的机关,怕是我们君家上下无人可媲美。”君莫天忽然有些赞叹的道。 三长老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老夫也有这看法,这凌王藏得挺深。” 君莫天不语,眼下他最关心的是唐梅清身上的病情,这么一路奔波,加快了毒素的蔓延,眼下只能借助于这寒冰窖,但望能救回他的妻子。 冰窖内,机关重重,君莫天与三长老小心翼翼的一路破着机关进到了冰窖深处,足足花了几乎大半天的时间。 冰窖外,早已经发现有人动过机关的杨城不由一声冷哼。 以为破了那些机关就没事了? 殿下亲自设计的阵法机关,可是他们能够摸到皮毛的,真正的机关精髓,还在后头呢。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依然易容成苏凌泽的替身的赫连亦沉声问道。 杨城冷冷的道:“不是太子苏幕天的人,不过,前一批闯入冰窖的人,我已经查探过他们的尸身,是宫中人,我想,恐怕是皇上的人。” “皇上……”赫连亦皱起眉头,“看来皇上已经怀疑了。”这就难办了,如今皇上派了人来,发现了寒冰窖的存在,自然便会发现老太后。 恐怕到时候对殿下会极为不利。 想到这里,赫连亦眼神一冷,漠然道:“不管皇上如何怀疑,只要没有证据,他便不敢将殿下如何,进入寒冰窖的人,杀。”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 这自然便是杨城的想法,“我们分头行动,你从东道口进,我从西道口进,南道和北道给我封死,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走。”赫连亦立即带着一批人迅速从东道口进入。 杨城也不落人后,在西道口处消失了身影。 远处,在杨城等人消失后,数道诡异的身影突然出现,众人互望了一眼,点头朝着杨城与赫连亦消失的方向,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此时,君莫天与三长老终于走到了寒冰窖深处,眼前一座巨大的水晶寒冰棺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这是……”一阵强烈的寒意侵蚀而来,君莫天隐约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他的内功偏阳,寒气正是他的克星,会让他的内力无法发挥原有的十层,不过,在见到如此巨大的寒冰棺,他还是忍不住惊叹一声。 三长老暗暗惊叹,“想不到凌王为了老太后居然花下这么大的手笔,当真是令人赞叹。”他转头对君莫天说道:“家主,将夫人安放在冰棺内,冰棺是整个冰窖的寒意本源,对夫人体内的毒有很大的帮助。” 君莫天点头,抱紧唐梅清缓缓的走向了那座巨大的冰棺。 也皇这曲。冰棺内还躺着一位安详的老人,君莫天并无意冒犯这位老太后,虽然对皇室无感,但一个过世的老人依然让人尊重,好在这冰棺巨大,足以容纳好几人,因此,他只将冰棺内右上侧的位置空了出来,准备将心爱的妻子安放在这个位置。 他这一弯身,后背整个露了出来。 习武之人最切忌的便是将后心毫无防备的暴露给敌人,望着此时正躬身的君莫天,三长老忽然眼一沉,似乎觉得,时机终于成熟了。 手一扬,数枚细小的银针,直直的朝君莫天后心的位置直逼而去。 然君莫天到底也是隐世家族的一家之主,在三长老露出一点杀意的时候,猛然警觉,然而此时他的手正抱着唐梅清,他若不顾一切的避开,手中的唐梅清必然会收到冰棺的碰撞而受伤。 君莫天眼骤冷,一咬牙重新将唐梅清揽在了怀中,迅速转身,然而却依然太迟,数枚银针直直的没入他的后心!那是致命的弱点! 顿时一阵剧痛传来,君莫天脚步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望着三长老,“老三你……”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想杀他的人,居然会是三长老。 一直以来,大长老的居心他能够明白一点。 自从妻子病了之后他便一直无心君家之事,隐约颓废,大长老不甘一直受制于他,再加上君家如此家大业大,渐渐窥觑起来,他也不意外。 但是,他却不曾想过,三长老竟也会…… 三长老神情漠然,淡淡的道:“你百毒不侵,任何毒都对你无用,功力又是整个君家最深厚的人,想要杀你,真的很难。” 如果不是因为君莫天的内力太过阳刚,而这寒冰窖内寒气极强,一冰一火出现了相克的情况,让他无法发出全部的实力,恐怕三长老方才那一击,他有足够的速度去躲开。 君莫天死死的盯住三长老,那一瞬间,眼神由震惊,到慢慢的清醒,“老三,你是我父亲从狼口救下来的孩子,那一年十岁到如今,你与我在君家相伴三十多年,到头来,你现在却想告诉我,你不过是一枚安插在我君家数十年的棋子?” 三长老漠然的眼神动了动,语气依旧冰冷,“那不过是先皇安排的一场戏。” 为的就是让君家不起疑。 从入了君家那一日起,他便不会忘记来到君家的目的。 更不会忘记父亲的嘱托,要忍。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尽心尽力的取得了君莫天的全部信任。 此时,君莫天接任家主之位,而他亦成了候选长老的继承人。 君家很警惕,不管对内人还是对外人,都很警惕,因而他只能一步一步,明以炼药唯由,缓慢而艰难的摸索着君家的一切,直到他接任了长老一职,他才完全摸透君家的实力到底有多少,每一处产业,每一股势力藏在何处。 但即使摸透了这一切,他仍然无法对君莫天下手,因为君莫天不好对付,再加上他阳刚护体百毒不侵,他只能在唐梅清身上下手,唐梅清与君莫天极为恩爱,她若一病不起,对君莫天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君莫天武功高强,即使他与大长老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毫州地处南,再加上百毒不侵的他,根本就没有那样强烈的寒气去克住他的内力,因此他故意说出天山雪蟾对唐梅清的毒有益,想让诱他至天山再下手,却不想曲无岩与君岚雪会自告奋勇。 不过好在,好在皇上给了他们这么一个提示,今日他才回来到这座寒冰窖。 而如今,他终于能够完结这一切,回到属于他的故乡,见一见从小就被迫离开,已经满头白发的父母。 “先皇……呃。”君莫天一动,后背处没入的银针似有铁钩,正在搅碎他的血肉一般,他强靠着一股气支撑着,森然的笑,“想不到,竟是皇室。” “不要小看了皇室。”三长老不为所动,冷冷的注视着君莫天,“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看见比自己势力还要强大的人,而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忍。” 不惜花上数十年的时间,却完成一个目的,这便是皇家人最让人觉得恐惧的地方,他们懂得隐忍。 一开始不相信我,没关系,慢慢跟你耗着,十年,二十年,一直耗到你相信为止。 “所以,所以……”君莫天抱着唐梅清的手一紧。 三长老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话一般,淡淡的道:“她本就已经回天乏术,毒入骨髓入心脉,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会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取信于你。” “好,好的狠。”想不到他的清儿已经……“但是你不要忘了,君曲两家情同一家,你以为无岩要是知道了,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吗?” “曲无岩不会知道。”三长老淡淡的道:“因为,在君家操控一切的人是,水若。” 水若,唐梅清妹妹之女,唐梅清两姐妹一人嫁给了君莫天,一人嫁给了曲无岩的父亲,跟曲无岩更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曲无岩与君岚雪相爱,水若跟他们三人更是情同手足一起长大,没有人会怀疑她,即使是曲无岩。 “水若……”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这么一个人,君莫天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抬起了血红的眸子,突然便笑了,笑容里无限的冰凉,他缓缓的将唐梅清放在地上,抬头,望着三长老,“那么……咳,即使是死,本家主也要拉这你与我夫妻陪葬!” 话音落下,君莫天突然发难,划拳为爪,当头就朝三长老凌空抓下! 三长老眼一厉,似乎没有想到君莫天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力量反扑,顿时大喝一声,不知从哪掏出两枚铁钩,狠狠的就朝君莫天捅了过去。 然而君莫天在极大的愤怒之下,竟完全不顾自身的危险,任由铁钩往自己的身上穿骨透过,直直的抓住了三长老的脖子,用力的掐下,“去死吧你!” 三长老甚至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脑袋一偏,双目剧增,死不瞑目。 先伤己,再伤人,君莫天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又怎么能够抵挡。 两个铁钩血淋淋的挂在君莫天的肩膀上,他却不看一看,慢慢的将地上的唐梅清抱了起来。 “清儿,清儿……”原来,真正害了你的,是我。 他轻轻的走向了冰棺,似乎想将唐梅清放入冰棺之内。 此时,东西两道口进来的赫连亦与杨城走进来,刚好看见了这一幕,竟敢触惊老太后遗体,顿时双双眼一沉。 “杀!” 040 “杀!” 赫连亦一声冷声,老太后的遗体岂是他人能够冒犯的,一字冰冷的话语从薄唇中吐出,冰棺之中,从老太后身旁两侧水晶之上,突然爆射出猛烈的一阵强光。 一声破空的呼啸,冰棺两侧突然喷出四道凌厉的剑光。 “嗤——”的一声拉响,尽数没入唐梅清的身体之中。 君莫天身体陡然一震,唐梅清身上那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原本就被鲜血染红的衣襟更加血淋淋。 唐梅清身体轻轻一动,似想挣扎,却在沉睡中,无声无息的撒手人世。 “不,不,清儿,清儿……”君莫天颤抖出声。 他抱着一丝希望。 三长老只是药王,并不是神医,只要雪儿回来,只要无岩回来,或许,就一定有办法救回清儿。 他抱着这么一丝希望,想将唐梅清小心的安放在太后的冰棺内,有寒气的阻挡,毒血能蔓延的更慢一点…… 一定能够支撑住的。 可是如今…… 君莫天颤抖的抱着唐梅清,那突然横飞出来的利箭直接将她整个瘦弱的身体穿透。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这眼前的世界。 “清儿……清儿……”君莫天全身颤抖,似乎想将她放平,又似乎想去探处她的鼻息,身体却猛然一个踉跄,跪落在地上,一口血从从嘴里喷了出来。 心头血,偏黑,只有在极度悲伤至极的情况下,才能蕴集的淤血。 那一刻从心底爆发出来的悲凉让杨城与赫连亦也不禁为之一震,语气有些不确定起来。 “亦,你怎么看?”杨城沉声问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此时两人才发现之前同这中年男人一起进来的另一个人已经躺在地上再无生机,恐怕已经死了。 再看一眼君莫天身上更是血迹斑斑,尤其是左右肩膀那两个恐怕的铁钩,直接将他整个锁骨贯穿!看来此人已经受了极重的伤,铁钩穿骨,日后即使这伤好得了,那双手恐怕也再也无法练武。 赫连亦目光如炬,沉吟了片刻,坚定的道:“为了以防万一,不能给主子留下后患。” 想起正从天山赶回来的主子,杨城沉重的点了下头,赫连亦说的不错,绝对不能给主子留下任何隐患。 想到这里,两人眼中杀机一现。 君莫天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唐梅清,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三长老的偷袭,他的心脉受创,原本已经没有再战之力,然而他却不甘心,破而后力的调用了身上全部的力量。 此时他寒气入体已经力竭。 君莫天凝视怀中死在睡梦中的妻子,血泪点点。 想不到,君家却毁在了他这一代。 数十年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夺他君家,不是毁在别人的手里,而是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君莫天想笑,一开口一直哽在喉咙的血却从嘴边溢了出来。 “皇天厚土……想不到我君家也会有今日。”树再高高不过天,功在大依旧受制于皇,是他太小看了皇室,是他小看了…… 杨城与赫连亦眼中光芒一闪,两人相视一眼,手一扬,长剑猛然刺落! “住手!”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厉喝传进了寒冰窖。 这声音……? 杨城与赫连亦目光一闪,是苏幕天! 两人立即回头,果然见到苏幕天正率着一群王府护卫正慢慢走来。 苏幕天目光沉沉,看了一眼君莫天,而后抬头,一瞬不瞬的望着假扮苏凌泽的赫连亦。 “三弟可真是好本事啊。你说,如果让父皇知道,三弟居然偷梁换柱将皇祖母的凤体搬到了这里了,不知道父皇会如何?” 赫连亦神色不变,漠然的盯着他,“你想怎么样。”13304689 想不到苏幕天居然会亲自到这个地方来,赫连亦心中警惕。 “本太子不想怎么样,只是三弟不在皇祖母坟前跪陵却跑来这里,哦,当然,虽然这里也算是皇祖母的凤棺,本太子好说话,就是不知道父皇那里好不好说了。”苏幕天阴阳怪气的道,心中却充满了算计。 赫连亦的目光掠过苏幕天,知道他必然是有备而来,若是想杀人灭口,已经不再可能。 但苏幕天现在这么说,必然是有条件想和自己谈,因此他也不废话,直接道:“太子殿下想要做什么,但说无妨。” “三弟好说,本太子可以答应你,当作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知道这所寒冰窖,毕竟三弟也是对皇祖母的一片小心,更没有见过三弟你,但,本太子有一个要求。” 果然是有目的的。 赫连亦的心中冷笑,脸上依然面无表情的道:“太子殿下直说。” “本太子要带走这个人,既然你们留着也是要杀的,何不让本太子带走,本太子发誓,今日的事情他亦绝对不会说出去。”苏幕天淡淡的道。 杨城与赫连亦目光一动,不由的朝君莫天看去,这个人是什么人?为何苏幕天亲自来就是为了带走他? 两人心中都有些犹豫。 然而,如果现在不答应,苏幕天必然也会直接找个借口,将这里毁了,再到皇上面前大肆渲染一番,到时候殿下…… 赫连亦心中有些着急,殿下为何还不回来?对于这些权谋他又哪及得上殿下的睿智,压根就不明白苏幕天到底想搞什么鬼。 沉吟半响,赫连亦还是决定,先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说,当下一咬牙,答应了下来,“臣弟就应了这一回,希望太子殿下说道做到。” 见他同意,苏幕天眼中划过一道光亮,“当然本太子向来说道做到。” 此时,君莫天缓缓的抬起头来,失血过多的他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神色却依然盛气凌人,“哼,几个毛头小子也想擒老夫?” 苏幕天一笑,缓缓的走到君莫天的身边,“单凭我们的确不行,但是,我想,你并不希望你妻子死也不得暗息吧?只要你答应跟本太子走,本太子可承诺你,绝对会好好安葬你妻子,这样,你可愿意?” 君莫天一震,他说得不错,即使他拼死能离开了这里,但现在重伤的他却无法保全清儿。 她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他怎么能…… 想到这里,君莫天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老夫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只要本太子能做到的,必然会做。”苏幕天道,心中稍稍的松了口气。 实则,他也在赌。 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然而,他却意外的知道此人是父皇正在找的人,既然是父皇正在找的人,自然不能让此人就这么死了,眼下正是他立大功的一个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 君莫天见他答应得爽快,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低声道, “日后,将我与我妻葬在一起。”—— 静渊皇帝,深宫院内。 当静渊帝知道君莫天落在了苏幕天手上的时候,不由大怒。 立即便命人将君莫天送往了督察院。 原来以为一定会立功得赏的苏幕天反而挨了静渊帝的一阵批斗,心中更为恼怒,将气都撒在了凌王府身上。 正在此时,苏凌泽回到了京都。 云离终于如愿以偿的跟随苏凌泽来到了京都,此时对于这座皇城抱着浓浓的新鲜劲儿,圆润的大眼好奇的四处张望。 “主子,我第一次来京都,听他们说京都很大很繁华,有很多很新奇的玩意儿是不是?”云离依旧是一副小书童的模样,长得异常清秀,还未脱离稚气的声音也略显清脆,很是可人,引来了路边不是人的注视。 苏凌泽淡淡的道:“玩意是多,却不一定有那个命去玩。” 云离一怔,长长的‘哦’了一声。 她知道主子现在是在教她在京都的生存之道,她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绝对不会连累主子。 苏凌泽将云离带到他产业下无人知晓的一处别院中,准备找个日子,以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她入住凌王府。 眼下他还是待罪期间,云离跟他太接近反而有危险, 安排好云离,他直接来到了影部。 一见到他回来,一位黑衣影卫当面迎来,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主子,出事了。” 回而子血。京都郊外,斜阳高照。 曲无岩与君岚雪也在此时回到了京都。 苏凌泽因为带着一个云离,不能太急着赶路,因此一路来是走走停停。 而曲无岩与君岚雪却是一路马不停蹄的直往京都赶来,竟和苏凌泽一前以后同时回到京都。 “雪儿,你还好吧?”曲无岩看着脸色越加苍白的君岚雪,眉梢紧皱。 “我没事,马上就到了。”君岚雪微笑的道,并不想让人担心。TP9L。 此时,树林中,一行太子府上的侍卫正在挖坑。 “真不明白,这人又不是什么人,太子干嘛还叫我们把这女人葬在这么好的地方。”一人抱怨道。 “你懂什么,太子言出必行,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你也是,好好干,若有朝一日得太子的提拔,少不了好处。” 不远处,听见他们的话,君岚雪和曲无岩相视一眼,苏幕天的人?他们在这郊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君岚雪对苏幕天向来没有好感,觉得有太子参与的,总没好事,便低声对无岩道:“过去看看。” 041 身陷 “无岩大哥,小姑奶奶。” 君岚雪与曲无岩还未上前,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喊声。 两人一愣,水若? 君岚雪连忙回过头去,只见水若骑在一匹烈马上,左手抓着缰绳,另一只空空的袖子随风轻扬,空荡荡的。 她的脸色很苍白,似乎是一路追上来的。 “水若,你怎么来了?”君岚雪顾不得太子府的那些人,急忙朝水若过去。 她和无岩这几日都是连夜赶路的,有无岩在她轻松不少,然而,水若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上来了,这样她受伤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君岚雪朝她空空的右臂看去,果然瞧见肩上浸染了不少血丝。@。 曲无岩皱了皱眉,将在马上的水若扶了下来,似乎也有些不满水若这样折腾,“不是叫你留在天山镇好好休息,伤好后再跟上来吗?” 水若虚弱的摇头,左右轻颤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颤抖的道:“你们走后,曲家却突然送来了加急密报,说是……说是君家出事了,我顾不得这些了,只能追上来,可是你们走的太快。” “君家出事了?”闻言,君岚雪眼一沉,身上的噬心之毒剧烈运转,疼得她脸色如白纸一般,她顾不得其他,急忙抓过了那封密信,“君家出什么事了?是谁出事了?爹娘还是小言?” “是……姨父和姨母,小言下落不明,恐怕也凶多极少。”水若咬着唇道。 犹如五雷轰顶,君岚雪死死的瞪着手里的密信。 她娘……死了? 身体踉跄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痛从心底蔓延开来,这怎么可能? 她和无岩水若三人特地赶去天山,取来雪蟾的精血,就是为了救娘,娘怎么可能会死? “雪儿!”曲无岩连忙扶住君岚雪,眉心深锁,“雪儿先别着急,或许是误传,伯母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真的。”水若沉声,眼眶微红道:“密信上还说,姨父还有君家上下不少人,现在都被关在督察院中,三长老是个叛徒,是皇室的奸细,是皇室安插在我们君家三十多年的奸细,就是他把姨父引来京都的!” 曲无岩眉心皱得更紧,如果三长老是奸细的话,那么伯母她…… “我们去都察院!”君岚雪忽然坚定的道。 是不是真的,去过都察院就知道了。 她不相信,不相信娘会死,更不相信爹会被皇室的人抓住。 皇室虽强,但传承千年的君家也不是简单的家族,她不相信。 “不行,雪儿,你现在的状况,必须先去暗楼,不然你身上的毒会……”来的路上,他已经将暗楼的一切告诉了君岚雪,如今她身上的毒发作,已经拖了这么多天,再拖下去的话,对身体的危害极大。 君岚雪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气微沉,“兵分两路,你去暗楼拿解药,我和水若去都察院,在都察院汇合。” 说着,也不等曲无岩应承,直接拉着水若就走,“我们走。” 曲无岩眉梢紧皱,水若对暗楼不熟,如今又受伤,此去暗楼恐怕要费上不少的时间,雪儿这么安排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分工。 只是,心中却为何总感觉那么点不安呢。 还是快去快回吧,有自己在她身边,他也比较能放心。 想到此,他不再迟疑的立即赶往暗楼。 君岚雪却不知道,,她这一转身,却与自己的母亲永远的失之交臂,再相见已然是许多年以后的孤坟一座—— 都察院在京都上三街上,君岚雪重生后便一直生活在这里,因此对京都也算是轻车熟路。 都察院是静渊王朝的刑部大牢,除去应天府,大理寺,三司审刑部后,都察院为最高等级的刑部,这里审的关的,都是朝中的大官,都是皇亲国戚,是一些其他刑部无法关押和审问的人,都会被关到这里。 但凡是要犯过错误的,连皇子也能关,而她爹君莫天,就是被关在这里? 因为都察院的特殊,戒备森严,君岚雪心知这一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能进入,但是她还是要试试。 如果爹真的被关在这里,事情的前因后果,就知道爹知道,即使再大的危险,也不能够不冒。 “我们先去找些守卫的衣服来,再想办法混进去。”水若望着眼前都察院,沉声道。 都察院外人影萧条,外围只有四重禁卫军来回防守,但了解都察院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外围而已,里面还有接连三重的禁卫军。 在外三围,内四重的情况下,外围的防守看起来的确是最松的,直到外四围已过,内三重之中便全是皇城最神秘的玄铁暗卫亲自把手,一重一一重复杂难闯,若是想强行闯入,必然会失手。 听见水若的建议,君岚雪回头看了水若一眼,皱了皱眉,“水若,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我会尽快出来的。” 这里放手这么严密,水若身上的伤还没好,又为了追她和无岩奔波了这么多天,她实在不想让水若再冒险。 “不行。”水若道,“你看你现在的脸色不比我好多少,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况且我以前为了救人,来过一次都察院,路比你熟,既然你想快点见到姨父,我们索性就闯闯吧,你跟我来。” 她也不等君岚雪拒绝,往都察院后面绕去。 君岚雪无奈,但见水若似乎确实对这里比较熟,于是也只能妥协下来,紧跟在她的身后。 君岚雪发现,水若对都察院不是一般的熟,竟能带着她躲过重重的防护,进入到内三重的位置来,她忍着痛,一路默不作声的紧跟在水若的身后。 在某一刻,水若突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君岚雪苍白如纸的的神色,忽然道:“小姑奶奶,我听说,娘是死在了老太后的冰窖里。” 闻言,君岚雪一怔,“老太后的冰窖?” 水若沉沉点头,“据说凌王苏凌泽为感念老太后,亲自修建了一座寒冰窖,在偷天换日的将老太后的遗体从皇陵偷出来,安放在寒冰窖内,那寒冰窖机关重重,暗藏杀机,而姨父的武功至刚至阳,与寒气相克,而三长老却将姨父引至寒冰窖中,所以姨父才会……” “不可能。”君岚雪想也不想的打断她,“或许三长老真的是皇室的奸细,但苏凌泽绝对与此事无关。” 水若美眸微光幽闪,“你认识苏凌泽?” 君岚雪沉默,她当然认识,因为那是她喜欢的人。 她知道苏凌泽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或许在他身后还隐藏着许多众人不知道的事情,但他相信苏凌泽与这件事情无关,不为别的。 只为君莫天和唐梅清,是她的爹娘。 见她不语,水若声音忽然淡了下来,“小姑奶奶,你太不了解皇室的人,他们为了权,什么事情都可以忍,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或许三长老的事情与苏凌泽无关,但眼下苏凌泽无权无势,如果能借此混乱收复君家,将别人的成果收在自己的手中,这么大的一个实力诱惑,很少人能够拒绝得了。” 君岚雪闻言,身躯微微僵了僵,却依然坚定的道:“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我不会随便给人定罪。” 尤其是苏凌泽。 水若美眸微眯,却不再说话,而是道:“前面有人过来了,先躲起来。” 君岚雪点头,小心的将身体隐藏在暗处。 数十名玄铁暗卫交叉而过,看着他们离去的的队伍,两人相视一眼,迅速朝里面掠进。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水若道:“这里就是都察院关押的犯人之处,小姑奶奶,你一个人进去,我就在这里守着,一有异样马上通知你。” 君岚雪点头,低声道:“你小心一点。” 水若身体微微一僵,声音更低了下来,“我会的。” 君岚雪不再犹豫,直接从侧门飞快的进入。 望着君岚雪全心信任的背影,水若微微咬了咬唇,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 “很好,干的不错。” 水若身体又是一僵,缓缓的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的唤了一声,“大长老。” 君家大长老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现在就差君家那个小鬼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最好是能将曲无岩也一并拉下来,这样,我们就真的成功了。” 三十多年的等待,为的,就是那成功的一天! 水若没有回话,默默的低着头,望着自己失去的右臂,眸中神色复杂。 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在了暗牢之中,君岚雪神色平静,心中却越发古怪起来。 太容易了。 按理说,都察院是最高刑部,关押的全部是都要的犯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让人闯进来? 她不认为自己和水若有多厉害。 即使水若对这里再熟,也不可能这么容易。 难道说…… 君岚雪突然神色一变。 他们是故意的! 故意装做没有发现他们,让她和水若一路来到这都察院深处,为了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君岚雪心底冰凉,如果说他们真的是故意的,那么,他们怎么知道她和水若今日会来?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之间有奸细! 想到这里,君岚雪神色一凝,抑制住内心的震惊,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眼四周,这里是暗牢,四周全是封闭的围墙,只有围墙顶上开的一个小小天窗。 一旦进来想要再出去是难上加难,而对方居然打着主意请君入瓮,那么就一定做好了所有的防护措施,想到待会曲无岩会来这里与她们汇合,君岚雪惊觉一身冷汗,如今她已经身陷在这里,想要出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若是无岩再被困住,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君岚雪二话不说的抬手就是一个信号弹往那狭小的天窗飞了出去,一声空气爆破的声音,天空被炸出一道红光! 惊爆声突然响起,影藏在暗中的玄铁暗卫立即便动了。君岚雪毫无意外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那些人,冷冷的笑了。 果然如此。 幸好她及时通知了无岩。 无岩行事历来小心,他在自己的袖中设计了不少弓弩装置的信号弹,而红色代表的即是叛变,她相信,无岩会懂。 而此时,身在暗楼的曲无岩忽然被这一声惊破声惊着,暗楼其实与都察院并不远,因此能够很清楚的看见那到红光。 曲无岩的心这一刻沉到了谷底。 他和雪儿上当了。 或许就连水若也上当了。 那都察院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主上!”惊闻信号的暗楼杀手目不转睛的等待了曲无岩的命令。 这里,曾经的暗楼已经不复存在,再加上一次大换血,此刻在暗楼的人,大多数都是曲家调动过来的人手。 曲无岩淡淡的望了一眼都察院的位置,星眸俊目,晦暗幽深。 雪儿,你若有事,我定让整个皇室陪葬! 都察院中,同样被这信号惊动的却还有水若。 她望着天际渐渐消退的那抹红烟,眸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她……终究还是发现了么。 君岚雪任由那些玄铁暗卫将自己囚困起来,被送至都察院暗牢的最深处。 越往里面走,渐渐的,她便听到了越多熟悉的声音。 “混蛋,一个小小的皇室也敢动我们君家,家主大人,我们快想办法出去,然后带人来毁了这座皇城!” “君子依,你安静点行不行,现在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而不是在这里吵吵闹闹。” “君湘婷你什么意思,你说谁吵,有本事你现在就赶紧想办法啊,我看,五长老不在这里,八成也是跟大长老是一伙的,是君家的叛徒!” “你!你闭嘴!我爹才不是奸细!” “谁知道呢,平日里就你跟君一州走的进,没准现在就是苦肉计。” “君子依你不要血口喷人——” “都给我闭嘴。”蓦然一声沉怒,略带有些苍老的声音沉沉的响起,“谁在多嘴一句,老夫现在就杀了她。” 君子依与君湘婷相互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的坐回了角落。 说话的是二长老,君家的一夕巨变他深有感触,那一晚,老七突然通知他家主有难,他们二人分头行动,老七去救小少爷,而他则一路跟踪三长老,却不想正在此时大长老去而复返,他吃了记闷亏,这才落到了他们的手中。 一声无奈的叹息,缓缓从唇边溢出,他抬眼,朝另一处牢房的君莫天看去。 他们是后面才被带到这个牢房来的,来之前便见到家主在这里,据说已经被关了三天,那时候的他身上鲜血干枯变成黑色,但依然能够看出他伤的太重了。 从进来说的第一句话之后,君莫天便一直坐在牢房的角落里,一动不动,似早已经幻化为石像,没有生命。如果不是能隐约感觉到他微弱的气息,他恐怕也要以为君莫天已经死了。 但即便如此,他伤的太重,再不出去找大夫疗伤,恐怕撑不了多久。 二长老闭了闭眼,一声长叹,天亡他君家啊。 正在这时,一声轻柔的低唤忽然在暗牢中响起。 “爹。” 简单的一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悲伤,有担忧,有愤怒,更多的却是欣喜。 欣喜的是,爹,还活着。 那么,即使遇到再大的困境,也无所畏惧。 霎时,整个暗牢安静了下来,慢慢的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事三雪都。君莫天那仿佛千百年没有动过的身体,在此刻,突然动了动。 他慢慢的转过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慢慢的转过身,对上了君岚雪的眼,身上的血早已经凝固干枯成黑色,看起来异常狰狞,这却不影响他,他只想见一见,他的女儿。 “爹。”君岚雪又唤了一声。 没有血更没有泪,只是静静的望着。 君莫天的眼出现了一丝波澜,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水若藏得太深,他担心自己的女儿如他一般,遭到了暗算,如今见君岚雪好好的站在这里,他心里稍微安心了下来。 他开口,声音异常的沙哑,却意外的,让君岚雪感觉到了安心。 即使眼前的爹这般的狼狈,即使现在他们都身陷在这里,她依然觉得安心。 玄铁暗卫的人并没有将她与任何人关在一起,事实上,这里除了几个看起来武功较弱的人之外是同一个牢房,爹和二长老他们都是一人一个牢房。 而她也被安排在了君莫天对面的牢房之中。 在诡异的安静之后,牢房里又喧闹了起来。 “我说大小姐,你不是跟无岩哥哥在一起吗,怎么也会到这种地方来,无岩哥哥呢,他怎么样了?”君子依语气有些算,在牢里可没有胭脂腮红给她化妆,原本浓妆艳抹的她此刻没了装扮,那脸竟显得清秀起来。 君岚雪没有看她,更没有理她,目光依旧落在君莫天的身上,低声问道:“爹,娘呢。” 君莫天浑身一震,却又沉默了下来。 二长老沉沉的开口,“小雪,你娘死了,你爹想将你娘安置在老太后的寒冰窖中等你和无岩回来,那凌王苏凌泽竟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一手机关设计得非常巧妙,家主的踪迹被苏凌泽发现,他们开启了机关,所以你娘……” 闻言,君岚雪身体一僵,抑制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042 真相 此刻,影部。 突如起来外界势力的介入,让刚回到京都的苏凌泽立即警觉起来,让赫连亦继续假扮他去跪陵,而他来不及休息便投入一系列的调查之中。 迅速去派人查探了当日进入老太后寒冰窖的那一批神秘人。 两天后,当调查结果送来的时候,苏凌泽紧握着那薄薄的一张密信,在窗头站了整整两个时辰,一动不动。 毫州,隐世家族,君家。 短短的几个字,在苏凌泽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杨城长跪在苏凌泽的脚边,苏凌泽在窗头站了多久,他便跪了多久,直到苏凌泽那仿佛石化般的身体微微转了过来,杨城才低声愧疚,双手紧握成拳,道:“主子,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没有调查清楚,以为是皇上的人,主子,请主子责罚!” 苏凌泽隐藏在面具下的俊容动了动,他垂眸,望了一眼仍握在手中的密信,声音沙哑。 “我建这座冰窖,是为了安皇祖母的身,不是为了杀害她的家人。”低哑的嗓音仿佛干裂了许久,破碎的语调听在杨城的耳里,却依然声声雷击。 “主子。”杨城声音微微哽咽,“您不要自责,是属下的错,岚子是我好兄弟,教我神算之术,即使是女儿身,属下也一直将她当作主子一般看重,是属下失职,犯下大错。” 他万万没有想到,当日死在机关下的人,会是岚子兄弟的母亲。 如果他知道的话…… 杨城自责,万分的愧疚。 在主子远足跋涉,一步一步想将岚子找回来的时候,却因为他的一个疏忽,将这份情感,生生的割断。 苏凌泽不语。 漠然的脸上,早已看不出任何情绪,隐藏在黑色面具下的黑眸如一潭死水,死寂沉沉。 不怪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不怪杨城赫连亦,只因他的尽忠尽职铲除后患。 而是或许,那,本来就不该存在。 苏凌泽抬眼,忽然轻轻的叹息。 小奴才。 在我明白对你的霸道对你的纵容是出于那个叫爱字的东西作祟后。 在我努力想将你留在身边害怕你跟皇祖母一般永远离我而去的时候。 是否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 轻手一握,他又垂下眸,手中的密信在须臾间粉碎,飘落,化为尘埃。 “主子。”前微人着。 正在此时,一名黑衣影卫低声通报,“老太后的死因,查到了。”他将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了苏凌泽的面前,苏凌泽却并没有接过。 因为,他只要一个答案。 “谁。” 沙哑的语调从干涩的喉咙里吐出。 黑衣影卫将头低了下去,毫无感情的吐出了一个字,“皇上。”—— 都察院,天牢。 水若缓缓的走进最深处的牢房之中。 周围很安静。 天牢之中无日夜,吵够了,闹够了,众人便睡了。 而此时,大多数人都已经陷入沉睡之中。 她在最深处的牢房门口停了下来,黑暗中,一个影子背靠着牢房的墙,捂着胸口,气息微弱,因难忍的疼痛轻轻的喘息着。 似乎察觉到有人来,那影子微微一动,缓缓的抬起头来,对上水若的眼。@。 隔壁牢房,君莫天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转过头来。 而其他牢房的人看不到这里,但呼吸平稳,大多数人都心神俱疲的睡着了。 君岚雪微喘着气,看了一眼水若,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而后了然。 水若静静的望了她一眼,突然却如往常一般,嬉笑的一声,竟也直接在牢房外的地上坐了下来。 “小姑娘奶,你好像一点都不吃惊会是我?” 君岚雪微微额首,转了下身,换个更舒服的位置,缓和身体噬心之毒发作的疼痛,道:“不,我很吃惊,在你之前还没出现之前,我都没有这么吃惊。” 水若用左手摸了摸鼻子,笑得一脸灿烂,眼中却有了湿意,“既然这么吃惊,那为什么一点都不愤怒?” 君岚雪毫无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却是一声苦笑,“生气,浪费力气不是。” 她还保存着力量,与无岩里应外合,将爹,还有二长老他么救出去。 水若静静的望了她许久,恍惚间幽幽的轻叹了一声,“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和我认识的君岚雪是同一个人,还是说,人在失去记忆之后,会变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如果是以前的君岚雪,她会痛苦失声,会厉声质问,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要骗她。 然而,现在的君岚雪,却只是平淡而冷静的告诉她,生气,是在浪费力气。 又或者,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让她生气,所以,她不屑。 “或许吧,”君岚雪模棱两可的道。 水若用还完好无损的左手伸手进怀中,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蓝相间的瓷瓶,用内力相送,缓缓的送到了君岚雪的身边,道: “这是噬心之毒的解药。” 君岚雪默默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瓷瓶,抬头看她,“为什么你会有噬心之毒的解药?” 听见君岚雪这么问,水若笑了起来,“看来你果然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你连我带你去暗楼这件事情,你都忘记了。” 闻言,君岚雪眉心一皱,她说什么?是她带她去了暗楼? “不过,忘了也好。”水若不知从哪取下来的酒,用嘴要开了坛盖,仰头就喝了一大口,似在回忆一般,又似在叙述,缓缓的道:“几年前,你虽年幼,但天赋其实并不差,我年长你四岁,自小又在君家像亲姐妹般陪伴你,你对我充满了单纯的信任。为了让君家的血脉在这一代没落,在这一代无法继续延续,我故意骗你,君家内功心法不适合你练习,你竟相信了,我偷偷将你带到无人的地方,教人训练你杀人的千百种手法,你竟也相信,到时候会成为顶天立地杰出的高手,我们约好,不许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以后要给姨父和姨母一个天大的惊喜,还为了不让人怀疑,我还叫你要装装样子去练君家的功法,时而练时而荒废不练,以至于你的实力在君家所有年轻一代中,变成最差的一个,成了君湘婷他们嘲笑的废物。”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一开始的暗楼,是属于皇室的地下势力,静渊帝是个狠角色,不服从他的,他看不顺眼的,名面上表现得圣君明崇,转身后,却将格杀令传到暗楼来,赶尽杀绝。”她仰头,又大口大口的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脸颊滑下,混着水和泪,“只可惜,无岩大哥每到一个地方都喜欢找那个黑暗势力下手,再转为己用,而这一次,暗楼因此被无岩大哥搜罗在了手中。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四岁,杀的是朝中的一个一品大臣,我欺骗姨父,说带着你一起去踏青,却不想我将你带去了暗楼,为了怕以后被你发现,会控制不了你,哄骗你吃下了噬心毒,噬心之毒刚开始服用,神志会有几日的迷糊,你在那几日的迷糊间,依照我的指引,成功杀了那位大臣,切下了他的人头,事后,当你清醒过来之后,你吐了三天,质问我,为什么要对你。你想不起来我当初是怎么回答你的吧?我说,你想要变强,现在这样,你已经很强了,你懂得七十六种杀人的手法,你可以杀光任何一个对你不满,让你不高兴的,速度之快还要比我预期的还要超乎意料,你真的已经很强了。” 君岚雪苍白着脸,默默的听着水若的自言自语。 心底,却犹如大海一般,海浪不停的在旋转,在拍打,在撞击。 原来,她身上的一切,都是水若在指导。 然而,这个身体的前身,并不像自己一般有着两世的记忆,她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最亲近的姐姐跟她说怎么做,她自然便怎么做。 却不想,那是一条不归路。 水若并不清楚君岚雪在想什么,而是自顾自的继续道,“或许,你因为噬心之毒的无奈和麻痹,你渐渐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你依然想着摆脱暗楼的控制,所以,你努力的往上爬,想着有朝一日站在暗楼最高最顶峰的位置,然后寻到解药,从此脱离那个地方。于是,每一年,我们都会有几个月的时间在外踏青,而你,一步一步的,从最初的单纯无知,变成最后的杀起人来面不改色,身手竟越来越厉害,一举成为了暗楼排行第三的杀手。可是……” 水若话锋一转,神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她死死的盯着君岚雪,那眼带着强烈的恨意,“你很会演戏,你很会装你知道不知道?你为了要报复我将你推往黑暗的地狱,你就装,装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会像姨父说出事情的真相,然而你却没有,你在所有人面前都在演戏,在我面前也演戏,然后抢走了我最爱的男人,跟无岩大哥有婚约的,明明是我!是我!而你,却将他带离了我的身边!君岚雪,你的心计一点都不必我差多少!你看着我伤心难过,看着我为失去无岩大哥而痛苦,你只是冷眼的看着!” 闻言,君岚雪捂着胸口,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声音撕裂,“他是你哥。” 043 闻言,君岚雪捂着胸口,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声音撕裂:“他是你哥。” 无岩是她同父义母的哥哥,怎么可能会有婚姻。 “哥哥?”水若笑,讥诮的笑了起来,“是了,我倒忘记你已经失去了记忆了,你说无岩大哥是我亲哥哥?呵呵……我根本不是唐雪柔的女儿,我与无岩大哥,更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是你,是你将唐雪柔找了出来,是你让你母亲唐梅清跟唐雪柔串通好,摸清楚我的一切,让唐雪柔一口咬定我是她的女儿,所以我才会有今天!如果不是她们,爹就不会解除我和无岩大哥的婚事,我仍然只会是曲家的养女,君岚雪,你知道不知道,你真的好狠,你敢说你爱着无岩大哥吗?你根本就一点都不爱他!你在无岩大哥面前也装,让无岩大哥全心全意的对你好,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水若咬着唇,一口一口的猛灌着酒,脸上酒水和泪水,已经分不清楚。 从未婚妻沦为亲身妹妹,从心爱的男人变成自己的亲生哥哥,这样的痛苦,有谁能够懂? 她知道,知道无岩大哥并不爱她,但是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全心全意的去爱无岩大哥,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被自己感动,然而,君岚雪的出现却犹如一朵罂粟花,彻底燃烧了无岩大哥的理智,让他陷入她制造出来虚假的爱情中,爱的无法自拔。 她不懂。 君岚雪有什么好? 为什么无岩大哥偏偏就会爱上她? 为什么? 所以她趁着静渊帝想杀苏凌泽的时候,借口将她派去执行任务,然后将她杀了,制造任务失败的模样。 静渊帝是个狠角色,当有一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皇室真正的血统之后,他就变得狠了起来。 之前的他,处处受命于老太后,所以,在老太后的要求下,娶了老太后的亲生女儿。 可以说,现如今的整个皇室,只有苏凌泽一个人有真正的皇室血统,而静渊帝是老太后从民间带回来的棋子,她势必要让自己真正的外孙,拥有皇室血统的苏凌泽继承皇位。 因此,她一手操办了众多皇子的生死。 老太后面不改色的弄死一个又一个皇子,除了自己女儿生的苏凌泽之外,只要是静渊帝跟其他女人生的儿子,必然逃不过老太后的阴谋。 情开着个。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一个又一个的死去,静渊帝产生了可怕的复仇计划,他开始宠爱苏凌泽,将所有最好的一切,都交给苏凌泽,只有宠爱苏凌泽,老太后才不会感觉到威胁,再对其他皇子动手。 果然,老太后信了。 但老太后并不知道,静渊帝名面上疼宠苏凌泽,却故意引发他与太子苏幕天之间的斗争,还将格杀令下到了暗楼,命人暗中杀了苏凌泽。 她接了这个命令交给君岚雪,苏凌泽并非简单的人物,他们都相信,所以,她在君岚雪执行任务的时候将其杀害,原本以为,这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 她却又活过来了。 酒水混合着眼泪,一点一点的往下落,失去记忆的活了过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喃喃的自问,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君岚雪沉默着,胸口的剧痛一遍一遍的吞噬她的意志,她看着有些疯狂的水若,依然沉默不语着。 是的。 她可以在见到君小言的时候,一开口就喊出小言的名字,那是因为血脉相连的亲情,是即使这个身体的主人死去之后,依然无法割舍下的深刻感情。 所以,她能根据这个身体残留的记忆去记得小言。 然而当无岩出现的时候,她却茫然。 完全想不起来,有过这么一个未婚夫,有过这么一个相爱的爱人。 爱情刻苦铭心,如果她真的爱无岩,怎么会想不起来这个自己所爱的男人?从一开始她就在怀疑着。 可无岩对她的好,对她的无可挑剔的温柔都在一遍一遍的打消她的疑虑。 这么深的感情,这么无可厚非的付出,怎么会不相爱呢? 最后,当事实揭开,当真相重现,她却发现,不是不爱,而是仇恨。 为了报仇,而导演的一场虚假的骗局。 君岚雪的心更疼了起来,想到无岩无怨无悔的付出,她便疼。 如果,当有一日,真相摊在了他的面前,他所爱的女子,他一直以为同样爱着他的女子,移交在他身上的,不过是一场精心的骗局,他,会是如何的心寒? “我恨你,恨你毁了我的一切,当然,我知道,你一定会在心里说,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都是我自作自受,若是我没有将你推往那黑暗之处,你永远都只会是君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不会去精心去设计着一场复仇计划吧?” 酒全部被她喝了下去,水若似乎喝醉了,她趴在牢房门上,美眸迷蒙的望着暗牢里的君岚雪,“所以,我一定要你死……可是,你为什么不死呢?为什么偏偏又活过来了?还失去了记忆?失去了记忆?哈哈哈,你失去了记忆,多好,而我,却要一直承受……一直承受……” 君岚雪看着水若,面无表情,在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后,如今她对水若,有同情,有怜悯,但,她们已经绝对不会再是朋友。 而且听水若这么说,君岚雪也渐渐明白过来,她之所以会离开君家,真正的原因,其实并不是被君湘婷他们所逼,而是借着那个借口,离开君家,去了暗楼。 这个身体的前身,一直想着脱离暗楼,想着努力,所以,她借着那个借口,消失了半年一直呆在暗楼。 想来,她会在这个身体重生,这个身体之所以会死在凌王府,恐怕也是水若动的手。 趁着她出任务期间,趁机将她杀了,到时候即使被君家的人发现,她也有借口托词,说她不明原因加入暗楼,又在任务期间失败被杀吧。 君岚雪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墙头,一遍一遍的理清着自己的思绪。 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疑惑,重重的揭开,她却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觉得心中更加沉重起来。 她看着眼前水若送进来的瓷瓶,犹豫了一会儿,打开,一口吞了下去。 水若见到她的动作,微微愣了一下,美眸微微眯了眯,“你就不怕,那是另外一种毒药,可以致人死地的毒药么?” 君岚雪面无表情,淡淡的道:“我现在这模样,你若想杀我,易如反掌,又何必多此一举。” 而今晚,水若既然将一切都说了出来,那么就表示,她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虽然她不完全相信这是解药,但至少也是能克制一下毒性的压制药物。 等出了这暗牢,她自然会想办法再解毒。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水若怔怔的望着君岚雪,怔怔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不怕?为什么不求我?为什么不求我放你出去?” 为什么要忘记过去的一切? 水若似乎在问她,却又更像是在问自己。 这时候,早已经被声音吵醒的君湘婷等人在隔壁牢房里破口大骂。 “水若,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君家上下把你当大小姐一般对待,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君家的吗?” “老子当初真是吓了眼才会相信你这个贱人!” “原来一切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水若,你对的起家主大人吗?你对的起大小姐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亏我还一直觉得你真性情,觉得你是个好女孩,呸!真是闪瞎了老子一双眼!” “贱人!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定要你碎尸万段,血债血偿!” 众人一人一句声声怒骂的谴责,水若听在耳里,却是无动于衷。 最后,君莫天缓缓的转过了身子,此时的他,脸色竟跟君岚雪一般,苍白得如白纸,完全不见一低血色。@。 他转过身,静静的看了水若一眼,干裂的唇瓣微掀,语调清淡再也找不到那隐约的疼爱与纵容。 “唐雪柔的确是你母亲,不是谎言,不是骗局,” 闻言,水若疯狂的大喊一声,“你骗人!我只是曲家领养的,我的父母是皇室中人,我与无岩大哥绝对不可能是亲兄妹。” 君莫天却不再言语。 是耶非也,不过都只是她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为了那禁忌的情感,为那不伦的恋情,找一个借口罢了。 君岚雪亦是不语,静静的感受着药效,药服下去之后如她所料,果然舒服了不少。 水若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君子依他们哭闹了一阵,疲惫的又睡了过去。 她坐在角落里,斜靠着墙壁,慢慢的闭目养神,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夜渐渐更深了,周围安静下来,唯有耗子与蟑螂的声音静静回响,君岚雪突然觉得有异,周围太安静了,倒是像陷入了沉睡一般。 她猛然张开眼睛。 一个人影,就这么的撞入眼中。 君岚雪望着他,良久良久,才吐出一个名字, “苏凌泽。” 044 “小奴才。” 苏凌泽静静的望着牢房里的君岚雪。 一声简单的呼唤,有亲昵,有怀念,却有更多的无可奈何。 他就这么站在牢房门前看着她,周围的一切阴森气息辗转到他身上,都能转化成如玉兰花般清清淡淡的分雅。 君岚雪维持着姿势不动,空间漂浮着淡淡迷香的味道,夹着另外一股清晰的味道飘入她鼻尖,是解药。 双眼转向四周,果然是被迷晕了。 她亦觉得有些晕眩,不过苏凌泽他身上带有解药,他一出现,她脑海中的晕眩感便降低了不少。 她同样静静的看着苏凌泽,眼神幽深晦暗,细看之下隐约几分哀伤却不明显。 那声轻唤,似乎许久都不曾听见过,明明不过一月多的时间,她却觉得过去了几个世纪般遥远。 毫州一别,却不想,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一门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君岚雪突然一笑,唇边的笑意浅浅淡淡,,“这都察院天牢重地,没想到凌王殿下还能来去自如,真让我有些吃惊。”只怕是天牢里,也安排了不少他的人吧。 苏凌泽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一如既往的淡漠中,他只是看着她,低声道:“你为何不问我。” 他以为,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会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要伤害她的家人。 然而,她却没有。 “问什么?”君岚雪低下头,惨然一笑,“是事实,不是么。” 苏凌泽的眼中瞬间晦暗下来,淡淡的应了一个字道:“是。” 听到他这么坦然的承认,君岚雪身体微微一僵,虽然早已经知道,然而,当肯定的话语从他嘴里吐露出来,她依然觉得心底凉了几分。 “既然如此,你还要我问你什么?”君岚雪反问他。 不管如何,她的母亲是死在他的手中,无关任何原因,这便是事实。 苏凌泽双手握起,削薄的唇锋紧抿,一句‘我带你走’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他害死了她母亲,她又怎么会承下这份恩? 所以他知道,即使他说了,她也不会答应。 “你走吧,幕老的迷药迷不了他们多久,等他们醒来,想走就太迟了。”君岚雪淡淡的道。 君家人长期受三长老影响,一般的迷药根本无法奈何,很快便会醒过来,一旦发现苏凌泽,一声大喊下,必然会惊动外面的那些人。 虽然不清楚苏凌泽如何能够进到这里,但想要不被人发现,定也不太容易。 君岚雪在心中苦笑,说到底,心中的自私总是多过于理智,不愿看他在自己面前出事。 苏凌泽没有回答,而是留下了一句,“你不会有事的。” 低哑的声音已经淡的微不可闻,他却不再管她有没有听到,负手离开了天牢。 君岚雪抬头,却已经见不到他的身影,月光下,清清冷冷的牢房,只有淡淡的迷香气息萦绕。 她背靠着墙,似乎那墙能撑起她全部的力量一般。 苏凌泽,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却又无法跟你在一起的人。 这样的情,太沉重了—— 一连五天,在督察院天牢中,君岚雪无精打采的靠着墙,双眸低低的垂着。 期间无岩来过了一次,她却并没有跟他说起水若的事情。 因为她相信,无岩会知道。 因此,他们谁也没有开口再提水若。 两人安静的说着计划的部署。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第四天的时候,君子依和君湘婷等人就被带离了这个牢房,听那狱卒的口气似乎还是将他们四个人分开了囚禁了。 难道进了这个牢房还怕他们逃跑不成,君岚雪冷笑,然而她心中却有数,这一次的劫难恐怕不容易过。 今夜的风,格外的清凉,入秋了。 夜后,风很清凉,空气中蔓延着冰凉的味道,不冷,只觉得凉。 今晚的夜,特别的静,多日的牢狱之灾让君岚雪清瘦了不少,只是一个人的牢房实在少了点温度,她看了看对面牢房之中的君莫天,不知道怎的,她忽然来了精神,挪了挪位置坐到了牢房门边。 “爹,睡了么?” 君莫天身子动了动,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萦绕几许柔和,“没有。” “你身体还好吗。”君岚雪的声音不大,并没有吵醒其他牢房里的人,进来这么多天,她不知道君莫天之前到底是怎么受的伤,但是那触目惊心的干枯血迹依然让她担心不已。 然而一连几天,伤口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君莫天目光炯炯的眼神回望着她,低声道:“无碍。” “……”知道他是在安自己的心,但君岚雪却怎么也无法放心。 君莫天的确不想让她担心,忽然转移话题道:“你与苏凌泽,什么关系。” 闻言,君岚雪一愣,有些慌乱的抬起头来,“爹……” “那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君莫天淡淡的道。 原来他爹并没有被迷晕,想想也是,想来二长老也是一定还清醒的。 想到这里,她微微低下头来,轻声道:“我喜欢他。” 意料之中的答案,君莫天皱了皱眉,如果在之前,他听见君岚雪这么说,一定会疑惑,雪儿跟无岩这么相爱,又怎么会爱上别人? 就却天么。然而,那天水若的一番话,却将他惊醒。 或许,当初的雪儿,真的是在利用无岩的感情吧。 君莫天无奈的闭上眼。 君岚雪亦沉默,不管事实是不是真的像水若说的那般,她对无岩,终究是亏欠。 丑时一刻。 君岚雪感觉到了微许的困意,她看了看从狭小的天窗中投进来的一点点昏暗的光芒,慢慢的走回角落打起盹来。 君莫天隔着两个牢房门的距离看着她,露出一点点的微笑。 雪儿,我的孩子,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行。 你是我与清儿的孩子,你与小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丑时二刻。 寂静的黑夜中突然传来几许微乱的声音,那声音辗转反复,竟是越来越靠近天牢。 君岚雪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以此同时,天牢之中的人都醒了过来,或迷糊或惊讶的仔细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声音。 声音很杂很乱,透过小天窗,君岚雪竟然见到了几许跳跃的火光。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君子依惊呼声在黑夜中的天牢中格外的响亮。 君莫天目光闪过几道光芒,黑沉沉的眸心深处银亮起来。 君岚雪蹙了蹙眉,注视着天窗处那跳跃的火光,半响确认了一件事,“督察院着火了。” “什么?着火了?怎么好好的会突然着火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烧死啊?呜呜……” “快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一时间,天牢里乱哄起来,这里除了他们,还关着许多的人,一人一句整个天牢变得噪杂。 只是,督察院戒备森严,外三重内四重的一级戒备,又怎么会好好的起火呢? 心中猛然一跳,难道无岩在今晚动手? 可是他们的计划却是在明天! “大家不好惊慌,安静下来!”这时候,二长老发话了,虽然大多数的人被分开关押了起来,但只要瞪高一呼,还是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声音。 天牢瞬间安静了下来,二长老续道:“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呆会只要火势能蔓延到我们这里来,大家一定要趁乱逃跑,然后永远不要再回君家了,走得越远越好,永远的隐姓埋名!” “二长老……” “家主……二长老,我们,我们听您的……” 在这里大多都是君家人,有些甚至已经在君家呆了几十年,听到二长老这么说,他们也知道,眼下的君家,并不安全了。 丑时三刻。 那狭小只留着来透气的天窗中,突然飞进数十把银针!那长长的银针直接插入牢房门上,二长老二话不说取下银针去套弄锁在牢房门的锁。 君岚雪目光微闪,亦不再犹豫连忙照做起来。 牢房中的人见到他们这样,顿时纷纷效仿,不一会儿,那特殊材料制造的银针竟然真的打开了牢房门! “天,终于出来了,我们快逃啊!” “快逃!赶紧走!再不走大火就要烧进来了!” 天牢房门全被撬了开来,不管是曾经关押在这里的,还是君家人,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他们欢呼着,雀跃着准备逃离这个昏暗的天牢。 第一重门被打开了,外面没有玄铁暗卫把守,想来不是去救火了,就是因为火势太大而跑了。 浓烟滚滚已经深入道天牢内部来,无法想象外面已经被烧成了什么样子。 “雪儿。”身体有些摇晃的君莫天突然将君岚雪拉到了身后,“走慢点。”他声音说得极低,似乎不想让别人听到他说的话似的,神色极为严肃。 走慢点?君岚雪有些疑惑,大火正朝这烧来,大家都恨不得赶紧跑出去,他还说走慢点? 然而,很快,她就知道爹为什么这么说了,当走在最前面的人踏过第一重门,急冲冲的想要打开第二重门的时候,突然漫天的剑雨从四周射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十多个人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 震惊! 鲜血流了一地,他们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喊就已经失去了性命!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没有人再敢上前一步,地板上那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提醒着他们,这个被称为天牢的地方,充满着危险与恐惧。 第二重门已经大开,没人敢上前一步,这时候,君莫天拉这君岚雪的手,慢慢的走向那第二重门,二长老随在身后。 “家主!” “二长老!” 君家人惊呼了一声,君岚雪也紧紧的提起了胆子,原以为这个督察院在外头的防守才严密,没想静渊帝为了怕天牢里的那些犯人逃跑,既然也是机关算尽,花了不少的功夫。 她趁着爹要踏进第二重们的时候,率先将一只脚踏入了第二重门,紧接着第二只脚亦踏了过去,没有动静! “没事,爹,快过来。”她松了口气,对君莫天道。 所有人也都松了口气,大家都紧跟在他们的身后,在他们完全成功踏入第二重门的时候,身后那些人如罪释赋的跟了上来。 第三重门,眼前的是第三重门,所有人望着那第三重门,这一次却没有人再敢上前一步。 浓烟越来越多了,再不出去的话,就算他们不被烧死,也会被这些浓烟给呛死。 君岚雪一咬牙,狠下心就去开第三道门,君莫天一把拉住了她,“我来!”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终究只是一死。 “不,我来!”君岚雪不依,又上前去,她怎能让爹去冒险。 “雪儿!”君莫天低喝一声,满脸威严,“给我回去!” “……”君岚雪倔强的看他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回头,一动不动。 他们两人僵持不下,谁都不愿意让对方去冒这个危险。 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第三道门却缓缓的开了,一个人站在外面。 强烈的光从他背后射进来,那人隐没在那层层暗影之中,看不清楚面貌,声音带着几分透骨的沙哑,“外面火势非常大,你们要走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听得他的话,所有人顿时面露喜色,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然而,那个人说的太简单了,这样的火势像似能吞灭人的火蛇,猛的一窜,又将他们逼了回去。 他们顿时又害怕了,谁也不想被烧死! “快点,已经有不少人赶过来的,再迟一点,你们谁也逃不了!”那人不耐烦的催促道。 望着众人犹豫的脸色,君岚雪与君莫天互看一眼,漠然的点了点头,两人二话不说,冲着那狂暴的火蛇冲了过去! 在经过那人身旁的时候,君岚雪忽然回身看了那人一眼,然而只来得及见到一身黑色的玄衣劲装,那人便已经离开了。 火浪滔天,在层层叠叠的火海之中,君岚雪似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果真是曲无岩。 天牢旁边是督察院的一处办公阁楼上,阁楼之后是最好的逃生之地,曲无岩从那阁楼之中丢下来一跟长长的绳子,“计划有变,皇室提前动手了,抓住,快上来!” 君岚雪面色一沉,看来静渊帝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决定不再拖延,所以在今晚动手。 这让她和无岩一开始里应外合的计划发生了变化。 君岚雪立刻将绳子丢给了君莫天,“爹,你快上去,我去将其他人找过来!” 君湘婷君子依他们总归都是君家人,她相信爹不会见死不救。 “不,你上去,我去找人。”君莫天二话不说的拒绝。 “可是爹……” “大小姐,家主,你们两人都别说了,这里交给我,家主受了伤,大小姐你还要去找小少爷,你们两人都必须快离开,我会照应大家!”这时候二长老沉声发话,火光闪耀中,他雪白得头发被映得通红。 对于二长老的话,君莫天与君岚雪仅仅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点头。 “……好,好,那我先上去等你们。”君岚雪紧紧的抓住绳子,“你们千万小心!” 说罢,她亦不再犹豫,将绳子缠在了腰上,二话不说顺着绳子爬了上去,在上头接应的曲无岩见她安然无事,长长的舒了口气,“没事吧……” 君岚雪咬了咬唇,连忙摇头道:“无岩,还有我爹他们都在下面了,我们快救他们上来!” “嗯。”曲无岩显然也明白现在情况紧急,再次将绳子放了下去。 皇室忽然提前下手,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若不是事先侦查好地形,恐怕今夜要想将全部人都救出去,都没那么容易。 此时二长老已经唤来了君家的众多人来到了这个地方,火光将整个半边天都映得通红,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不少天牢的牢犯见到君家人往这方向来,也一窝蜂的跑来,求生的意志在眼中熊熊燃烧。 “爹,快抓住绳子!”君岚雪大声喊道。 君莫天依言照做,牢牢的将绳子抓住,然后顺着阁楼攀爬上去,然而就在这时候,天边数十道剑气直逼而来,远远的传来几声暴喝。 “有人想从督察楼逃跑!快射!把他给我射下来!” 浓烟太大,在火海另一边的禁卫军看不清楚正在攀爬阁楼的是谁,但是天牢里的都是一等一的重要犯人,如果走丢了一个他们谁也担当不起,宁愿当诛,也不能放过! 刹那间。箭雨如天边破日之势呼啸而来,已经爬到半空中的君莫天忽然觉得不对劲,猛然回头,仅仅就这么一个瞬间,四只呼啸而来的箭没入他的身体! 君莫天全身一震,身体瞬间僵直。 君岚雪眼神瞬间爆裂,撕心裂肺:“爹——!” 君莫天极为缓慢的抬起头,看着阁楼上的君岚雪,然后维持着那个姿势,极慢的露出一个血色的笑容。 “爹,爸爸……爸爸……” 见君莫天还在半空中,禁卫军再次弯弓,又一批箭雨呼啸而至,君岚雪看着那个是他父亲的男人慢慢的闭上眼睛,手垂落。 “不,不要,不要……”君岚雪瘫坐在地上,无神的望着楼下的火海,那翻滚的火浪,竟是如此的妖冶。 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飞快的掠过空气,在箭雨还未射到的时候,稳稳的接住了往下掉落的君莫天,是方才那个打开第三道重门的黑影!他似乎想将君莫天送上那阁楼之中,右手揽住了绳子努力的将君莫天的身体固定住。 这时候,数十只锋利的箭已经逼进,他紧紧的抱着君莫天侧身闪过那密密麻麻的弓箭,在半空中进行着高难度的动作,稍有不慎,便将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那些箭雨实在太密了,再加上他又带着君莫天,锋利的箭毫不留情的没入他的身体之中。 其中一只箭,直直的射入他的后心位置,那人闷哼一声,抱着君莫天的手一个轻颤,差点将人摔了出去! 他有些无奈的低叹,终于再无力将君莫天送上那个阁楼,身子如同木偶般坠落。 “主子!”在他往下坠落的同时,火光处有窜出两个影子,迅速接住他,而后消失在火海之中。 突然的箭雨,让人再也不敢试图想爬上那绳子。 “雪儿……”曲无岩心疼的拉起君岚雪,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她亲眼目睹了好友的背叛,连母亲的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如今又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她只是一个女子呀。 “为什么……?”君岚雪紧紧的抓住曲无岩,声音嘶哑,“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死?” “对不起。”曲无岩低低的说道,他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保护好她爱护的人,没有保护好她在乎的人。 “陛下有令,天牢逃犯意图逃走,罪加一等,格杀勿论!” 突然,一声洪亮而充满肃杀之气的声音响彻天惊!君岚雪和曲无岩两人身体猛然一僵,立刻往阁楼下看去。 然后,他们看见了此生最难忘的一幕。 火海滔天,箭雨无情,天牢之中包括君家等所有人内,还有原本关押在天牢中的人,一共有三百多人,他们站在那里,远处的禁卫军隔着火海,一波接着一波的狂暴箭雨疯狂的射来。 惨叫声与呼喊声震耳欲聋!天,是火红火红的,地鲜红得像是被血雨清洗过了一遍,天空中竟然飘起了血雨,一滴一滴,将所有人的都染得通红。 这是真正的修罗地狱,这是真正的格杀勿论。 三百多人,在那无情的箭雨之下,身上无数血洞狂喷着鲜血,那些血似乎都流不尽似的,又仿佛在控诉着内心的不甘,血流成河。 曲无岩狠狠的握紧了拳头,死死的盯着三百多人惨死的状况,脸上,眼睛里,似乎都染上了那一片血雨,竟红得吓人。 好狠的静渊帝。 好狠的静渊皇室。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真的,好狠。@。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君岚雪空洞的双眼看着阁楼下血流成河,火海将那些尸体卷入,狂暴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三百多条人命,一刻之间,湮灭。 她想说什么,声音却哽在了喉咙,眼前一片模糊,而后,昏天暗地的晕了过去。 “雪儿!”—— 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像是这个世界都是无声的。 梦里,熊熊火焰疯狂的燃烧着,被火焰包围扭曲的脸孔,他们不断的在挣扎,不断的努力求生,却被火海吞没,无情而又霸道的吞没。 爹呢?她的爸爸呢? 她惊慌失措的寻找着,一边呼喊一边拨开满地的尸体寻找,爹在什么地方了?娘又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她找不到了? 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爹——!”君岚雪猛然清醒过来,额上大滴答滴的滚落汗珠,后背一片冰凉的湿意。 “雪儿!”曲无岩立刻冲了进来,脸上第一次写满了焦急与慌乱,“怎么了?做噩梦了?雪儿。” 君岚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直到气息渐渐平定下来,这才慢慢的抬眼看他,“这里……是哪里?” 曲无岩心疼的抚顺了她让汗水浸湿的发,轻轻的松了口气,“没事了,没事了,这里是城外了一个小山村。” “小山村?”君岚雪皱了皱眉,旋即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了下来,“我爹……找到尸体了么?” 曲无岩无声的叹息,“雪儿,督察院全部被烧毁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很难找到尸体,有些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有些也已经焦黑难认,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顿了顿,他又连忙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伯父的。” 君岚雪沉默了下来,昨夜那一幕一幕深深的硬在了脑海之中。 君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除了她,全没了。 她突然之间很想笑,君王城下,伴君如伴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原则。 即使君家之前有多么的强大。 然而,君家求的是安稳,他们只要能安稳的生存便足够。 而皇室有的,却是野心。 只要有野心,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十年完成不了,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可笑的是她现在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妄为她两世为人,却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深深的记住了这个道理。 “雪儿,接下去,你要怎么办?”曲无岩深深地看着她,目光溢满了心疼。 “还能怎么办?”君岚雪抬头望天,“小言如今下落不明,君家现在都是大长老的人,除了我们几个,君家,还剩下谁?” 可是,她不甘心,她在这个世界,好不容易得到的父亲,母亲,还有那些曾经讨厌但至少也有着君家血脉的人,这么多条命就这么没了,她不甘心! 曲无岩微不可闻的长叹一声,都是他的错。 这仇,不得不报。 他轻声说道:“那你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什么事情都不要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先过去吧,我先回皇城一趟,晚上再过来看你。” 为了安雪儿的心,他决定亲自去找寻伯父和伯母的尸体。 否则,雪儿又怎么会安心。 “嗯。”君岚雪疲惫的‘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曲无岩见她神色没有了异样,这才放心的离去。 “好好照顾着雪儿,不得有任何闪失,知道了吗?”曲无岩皱眉,不放心的交代着手底下刚调来的丫鬟。 “是的,少爷,我们会照顾好小姐的。” 得到了他们的再三保证,曲无岩这才放心的望了一眼房间的人儿,转身离去。 雪儿,放心,君家的血,你的泪,不会白流的。 静渊皇室,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包括他,苏凌泽。 一道血红的光芒自眼中划过,飞快的消失不见。 然而,当曲无岩再度的赶回小村庄的时候,见到的,是一间冰冷的屋子。 那几名丫鬟昏沉沉的躺在地上,而他心心念的人儿,却无影无踪。 “雪儿……”轻柔的话音,飘落在空气中,无声无息—— 影部,苏凌泽坐在轮椅之上,静静的坐在玉兰树下,出神的望着天空。 杨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殿下就这么站在那三天三夜了,一句话也不说,一口水也没喝,就这么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又或者,是在等待什么。 然而这里是影部,外人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 三天前都察院那惊天动地的变化到此时早已经被隐没,赫连亦假扮着主子依旧在皇陵老太后坟前跪陵。 而主子换上另外一个身份,依旧回到了影部,如同以前一般。 这一切,仿佛没有变,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冥冥之中,他却道不明,更是说不清。 须臾。 莫宁端着一碗药汁走了过来,轻声道:“主子,您该吃药了。” 苏凌泽仍然是一动不动,似乎将他们都当成了空气,然而他的脸上却异常的苍白。 苍白如纸,在洁白的玉兰花下,甚如白雪。 见苏凌泽不动,莫宁轻轻的吸了口气,强忍着心中的酸意,哽咽的道:“主子,您若是再不吃药,伤口要恶化了。” 他看着殿下苍白的脸色,那道射入后心的箭羽,伤口差点要了殿下的命,幕老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将殿下救活过来,可是他却一醒来就让人将他抬到了这里,默默的看着,看着。 他们都知道殿下在做什么,他是在等人,等一个人回来质问他原因,或者,回来问句为什么,可是,三天三夜了,那人恐怕早就走了,又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 苏凌泽还是无动于衷的望着远方,他似乎就像是个蜡人,没有感官,没有知觉,如果不是他的脸上浸出微小的细汗,恐怕他们真的要以为眼前这真的只是一个,蜡人。 “主子!”莫宁一把跪了下来,杨城跟在他身后,两人齐齐跪在了苏凌泽的眼前,眼眶通红,“主子,属下求您了,请您保重自己的身体!” “您别忘了,还有老太后的大仇未报。” “您这般,老太后若是泉下有知,又怎么能安心?主子。” 苏凌泽僵硬的身子终于动了动,极慢极慢的垂下了目光,落在了身前跪在地上的两个大男人身上,似乎已经千万年没有变过的姿势,终于在此刻转动了。 “什么?”他的声音太过沙哑,显然模糊不清,像是从沙盖里挤出来的一般,干涩的让人心口发疼。 “主子!”莫宁与杨城两人大喜,“主子,您该吃药了!”莫宁连忙把药递了过去,这药迟了三天了,殿下身上的伤,如何能受得了? 当日主子为了拼尽全力救下君莫天,受了那致命的一击,若不是命大的话……如何还能在这里? 可是这样重的伤,真的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啊。 君岚雪,你可知那晚要是没有主子在暗中安排的话,单单一个措手不及的曲无岩,如何能来得及救得了你? 君岚雪,你可知若是没有主子一直在帮你们,就连曲无岩都会因为那晚的行动而被乱箭射死? 君岚雪,你又可知,在你认为主子杀了你娘的时候,主子却为了救你君家上下,而差点丢了性命? 你可知……可知主子心中有多在乎你? 苏凌泽静静的看着他手中拿得那碗药,干涩的眼睛似乎看不清事物,索性不看了,慢慢的嗯了一声。 莫宁二人大喜,连忙拿起汤匙,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喂着苏凌泽。 药喝了一半,苏凌泽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前方,“莫宁。” “属下在。”莫宁连忙应了一声。 “你知道,什么叫做恨么?”苏凌泽淡淡的问,他的声音太过沙哑,若不是仔细听的话,根本听见他在说什么。 莫宁深深的低下了头,“属下……不知。” 苏凌泽缓缓的看着远方天际那一抹暖阳,艰涩的道:“我以为她会恨我。” 他害了她母亲,他所在的皇室,害了她君家上下近百条人命。 她不是应该,要恨他吗? “怎么可能?!”杨城不甘心的插了一句,“殿下,您为了她尽心尽力了,她怎么可能还会恨你?” “尽心尽力?”苏凌泽摇摇头,“唐梅清若不是我,便不会死了,若不是因为这一个疏忽,君莫天便不会落到这地步,便不会发生都察院中种种的事情。” “不是您!”莫宁哽咽了起来,“是皇上,主子,您是静渊皇朝唯一有皇室血统的皇子,皇上他容不下你……” “至少名义上,他是我父皇。”苏凌泽收回了目光,只要他在的一天,就摆脱不了身为静渊皇室的一员。 “我以为,她会恨我。”他轻轻的抚摸着飘落的玉兰花,声音很轻,很模糊,“可是,她却连恨,都不想施舍给我。” 如果,连恨都不想恨他了。 那么,他在她的记忆中,他,还剩下什么? 045 渊史五十二年,帝京。 “话说,这四年里,我静渊发生最轰动的事情,莫不过四年前的变动!据闻当朝太子苏幕天沟通外敌,和南越连通一气屡犯我静渊边境!南越是什么国?是仅次明崇和我静渊王朝两大帝国之下的最大国家,若真让南越得逞,进犯我静渊边境的话,我静渊将受到严重的重创,陛下龙颜大怒,天子一怒,江山都要为之颤抖,为了给南越与所有奸细一个忠告,我皇杀一敬百,废除了太子苏幕天的储位,将其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京!并让三皇子凌王殿下亲自领帅发兵南越,三皇子可是当年老太后和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别看三皇子平日不上早朝这些,武功也勉勉强强,可凌王殿下却是军中之王,所带的兵各个骁勇善战,打得敌国落花流水,不敢再肖想我静渊大地,凌王战军有功,我皇龙心大悦,亲自筹办凌王殿下与静安公主的婚事……” 客栈里头,说书先生口吐飞沫,津津有味的说得不亦乐乎,然而,他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一干人给打断。 “去去去,你这说书的,会不会说啊?不是说凌王殿下已经同皇上说明,不会与静安公主成亲的吗?” “不是吧,那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据说凌王殿下说要为老太后守孝三年,这才将婚事一直推后,后来又带兵出征,这亲事才拖到了现在,静安公主这四年来并无婚配,不就是在等凌王嘛。” “不不,如今这三年守孝早都过去了,现在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凌王殿下还是不肯取,我听我一个在宫里谋差的远房亲戚说啊,人家凌王是有自己的意中人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听说凌王殿下的意中人还曾经是凌王府的小奴才,长得可丑了。” “真的很丑?那为什么人家凌王还看上她呀,还是个小奴才,没身份没地位的,难怪皇上不同意了……” 客栈里头热论声此起比伏,那说书先生脸涨得通红,见他们都不愿意再听他说书了,不由气氛的跺了跺脚,收拾东西走人了。w。 “等等,这位客官。”店小二忽然迎了出来唤住了他。 “干什么干什么?”说书先生一脸不满,不耐烦的哼声。 店小二态度很好,见他如此也不生气,只是指了指二楼珠帘雅座之后的位置道:“那里面的的贵客官想听你说书呢,说一段给你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说书先生眼瞬间亮了起来,“走走走,我赶紧去!” 珠帘之后,一名男子倚窗而望,月牙白袍袖口广襟,淡色衣襟垂落,底纹线条平直划落,绣着玉兰清淡花朵明媚闪烁。 他闲坐在凉椅上,斟酒的手指洁白干净,长而有力,姿态优雅品着酒,令人感觉到一股云淡风轻的风姿,不由仰望而上。 在他身边,还有为身带佩剑的男子,宁静而恭候的站在白衣男子身旁。 说书先生嘿嘿笑了两声,“敢问这位公子想听什么故事?” 那白衣男子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唇角一勾,淡淡的道:“就听凌王与小奴才的故事。” “凌王与那个王府奴才的故事?”说书先生得意一笑,“行,公子若是爱听,不是我吹牛,对于凌王府我可是知道的比所有人都多,这个京都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i家那口子可是有亲戚在凌王府谋差,知道的可……” “让你说你就说,怎么那么多废话呢。”身旁那位带剑的护卫发话了,语气很是不满。 “呃……”说书先生被他呛一下,顿时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莫宁,别多嘴。”白衣男子淡淡的训了一声。 莫宁狠狠瞪了说书先生一眼,这才慢慢的道:“是,主子。” 说书先生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开始说了起来,说的仍然都是千篇一律的话,“说起这凌王嘛,就不得不说凌王府的一位传奇人物,她就是曾经在凌王府谋过差事的,被凌王喜欢上的小奴才,别听是奴才,就觉得人家是男的,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小姐呢,据说她是位难得一见的天才神算,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预知天灾**呢,两位公子可知道当年,南阳大雨之事?据说那一年南阳闹起了洪灾冲毁了不少房屋,而我静渊王朝由西番运送来的战马可都是在南阳饲养的,陛下这一听,心知坏了,发生了洪灾,而这数千匹战马恐怕都得惨死了,然而一问之下,原来凌王殿下早就将那匹战马给转移了饲养地,安安全全的现在还上了战场,为凌王殿下打赢了十多场场仗呢,陛下龙心大悦,问其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月前便有人跟凌王殿下说过八月会有洪灾呢,所以赶紧将战马给转移了,而那人便是那位小姐了,你说说,这小姐是不是能预知天灾**?而且还据闻那位小姐长得美若天仙,简直跟神仙画里的仙人一样美,没准就是仙女下凡……” “美?本护卫怎么没觉得她漂亮了?丑得要死。”莫宁又忍不住出声了,硬生生的打断了说书先生的话,提起这个女人,他就一肚子火气,四年了,这火气不减反而害增加了不少,那个该死的臭女人,整整消失了四年了! 别以为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他可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可是那日看着曲无岩带她离开,她竟然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个没有良心的臭女人,坏死了坏死了坏死了! 岂料,刚才还很害怕莫大护卫的说书先生一听见她说的这句话,顿时像炸毛了一般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混蛋臭小子,竟敢侮辱我们神算小姐,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啦?你以为你有点家世就能横冲直撞了?我告诉你!若是没有人家预算出这场天灾**,我静渊王朝损失会有多惨重,这四年来又哪里有战马来给凌王殿下攻打敌国,没有战马你还以为你能安乐的站在这里?没准现在还在人心惶惶的打仗呢!” “嘿,你这家伙……”莫大护卫何曾被人这样指过鼻子骂道,一时间竟然有些傻眼。 “咳咳。”苏凌泽轻轻的咳嗽几声,脸上隐约带着几分不满,“莫宁,再多说一句,你就回去。” “可是主子他……” 苏凌泽一个淡淡的眼神扫了过去,莫宁莫大护卫只能乖乖的闭上嘴巴。 说书先生这才满意的一挥袖,哼了一声,“老子不说了,有这个家伙在这里碍着眼了。” “嘿,你这家伙……”莫大护卫瞬间快暴走了,然而接到苏凌泽已经开始不耐烦的眼神之后,又狠狠的给憋了回去,只能用眼神狠狠的瞪着他。 哼,我不敢骂你我用眼神杀死你,我瞪我瞪我瞪!! 苏凌泽看了看说书先生,缓缓的淡道:“你说的很好,只不过,你说错了一句话。”看神殿在。 说书先生一愣,他说错了话,什么话?他不记得自己有说错什么呀? 苏凌泽微微额首,慢慢站起身来,留下一锭金子搁在桌上,看着说书先生慢慢的道:“她不是和神仙画里的仙人一样美,而是比神仙画里的人,更美。” 话落,他掠过长长的月牙袍子,慢悠悠的转身下楼,留下说书先生一个人傻在原地。呆呆的思考着这话是什么意思。 “咦,刚才那个人好眼熟呀。” “是呀,我也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呸!你们那是什么眼睛?那是我们凌王殿下啊!凌王殿下都没认出来,什么眼神哦。” “啊!竟然是凌王殿下,我的天,快追上去看看……” 顿时,整个客栈轰动起来,大量的人潮往外冲去,可是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说书先生一脸呆愣的瘫坐在地上,凌,凌王殿下……? 天,天,他竟然给凌王殿下说书了!!一阵感叹后,他两眼一翻,兴奋的昏了过去,手里还紧紧拽着那一锭金子…… “殿下,您还不回宫啊?”莫大护卫像个拖油瓶似的,跟在苏凌泽的身后,撵都撵不走。 苏凌泽不看他,也不理他,顺着记忆中那走过无数次的路线,不紧不慢的漫步在小巷之中。 莫大护卫又凑了上去唧唧歪歪,“殿下啊,我听说前几日大臣们纷纷上奏,说帝京城外鹊桥山上的强盗越来越猖狂了,上次居然将咱们帝京首富彭家商铺的东西给抢劫去了。” 苏凌泽回头看他一眼,“人家能抢劫到彭家商铺的东西也算是本事了,彭家商铺里的人都可不只是普通的商人,那些强盗能将他们的东西给劫走了,当属了得。” “再厉害也还是强盗啊,听说陛下已经下令让禁卫军去包围鹊桥山,要将那些强盗团伙一往打尽呢。”莫宁一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苏凌泽却只是淡淡的勾唇,眼眸深处却有几分嘲讽,为了区区一个强盗团伙就动用禁卫军,静渊帝,是真的老了。 老得……不中用了。 但是,这正合他意不是? 046 抬头,眼前一个偌大的府邸呈现在眼前,苏凌泽望着那没有牌匾的大门,眯眼看了一阵,而后慢慢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莫大护卫撇撇嘴,喏,他就知道殿下会来这里,隔三五差时就来这里看看,他就不明白了,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个现在没有人住的空房子嘛。 这里是曾经的太子府的呃别院,不过已经空了四年了。 太子苏幕天虽然是住在东宫之中,但是在宫外也是有几座别院的。 四年前一道通敌叛国的罪名落在了苏幕天的头上,让整个东宫上下牵扯颇大,全部家底都被充公,但苏幕天毕竟是皇子,虽然被抄了家,但依然还不至于丢了性命,只是被发配到了边疆。 只不过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太子会突然落得这么一个罪名。 但他们却很清楚,这其中最大的幕后主谋便是曲无岩,而苏凌泽,只不过将计就计,顺着曲无岩的陷阱一路将太子府压到最惨。。 因为,他忍苏幕天,同样很久了。 苏凌泽原本就无心于皇家争斗,在种种权谋之下,他选择的是自保,然而,当知道老太后竟是死在静渊帝手中的时候,他却改变了主意,反而逆流直上,他要一步一步的掏空静渊帝的力量,然后,握在自己的手中。 什么是父皇? 在天下人面前宠他,无非是将他当成了箭靶,架空他,利用他,掩人耳目罢了。 什么又是父亲? 杀害他最亲近的皇祖母,利用他毫无私心杂念建立起来的冰窖,杀害他心爱女子的家人,甚至抹杀他所有的一切。 如果,这就是他的父亲的话。 那么,不要也罢。 至少,父皇,您亦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儿子,不是么。 莫大护卫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么,这座别院是之后殿下立了战功之后,皇上赐的,原本属于苏幕天那家伙的东西,现在到了他们手上,莫宁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和畅快。 不过,殿下却似乎打算把这座别院卖了。 距离那些日子,四年一瞬,匆匆而过,这个府宅也一直空着,曾经还有人来问过这个房子卖不卖,但是他们一听说这里曾经是通敌卖国的太子别院之后,害怕沾染道鱼腥似的,飞似的跑了。 不过前天,却又一个很不怕死的买主找上门来,说要买这座别院。 问其买下来做什么,对方只是很简单的回答他们一句,“养乞丐。” 用曾经堂堂的太子别院养乞丐,这些乞丐……还真是有福气。 而买主也说了,今日就会派人过来看看院子,估计殿下也只是好奇,所以跟过来看看的。 “上次来,这些才刚开花不久。”恍惚间,他忽然听到苏凌泽说了这么一句话,连忙顺着殿下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几颗梨树上,一颗颗小小的梨子脆生生的可人,看起来碧绿色的。 莫宁咧嘴一笑,“殿下这一次打仗离开了太长时间了,这些梨树都结了果实儿,殿下要尝么?要尝的话属下给你去摘几个下来。” 苏凌泽淡淡的点点头,看着莫宁三下两下就窜到了树上,一下子便摘了一大捧又窜了下来,献宝似的递给苏凌泽,“殿下您尝尝。” 苏凌泽挑了一个放在嘴里一咬,“涩的。” 莫宁嘿嘿直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该不会还没有成熟吧?” 苏凌泽额首,却不再说话,而是慢慢的将那生涩还没有成熟的小梨子吃了下去,想起了在迷雾森林,她与他曾经一起分享过的也过,再苦却也是甜的。 一呆就呆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莫宁看着丝毫不想离开的苏凌泽,不由嘀咕了一声,“殿下,您该不会是真的要在这里等人来吧?属下都跟您说过了,这件事情梨老会处理了。” 苏凌泽却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他,“等人?” 他不过是觉得这里清静,想多呆一会儿罢了。 莫宁诧异的张了张嘴,“殿下您难道不是在等要来买这别院的人吗?” 苏凌泽淡淡的睇了他一眼,转身绕走,“本王没那么闲。” “……”那么敢问殿下,您现在一直闲的无聊的在这里呆了一天什么事都不做,就是在忙了吗? 莫宁淡定的跟在他的身后,默默无语。 傍晚时分,天际的红霞将整片大地渲染成红色,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之际,李老才领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姗姗来迟的走进了这座别院之中。 那人壮硕修长的身躯有着猎人的粗野,刚毅的脸庞上落腮蓬勃大黑胡子,挡住了唇线,看不清面貌的他有宽阔的眉,还有一双炯炯有神如烈日的目光。 彼此,苏凌泽正要离开,见到迎面而来之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露出有多大的兴趣。 那人见到苏凌泽却是一怔,炯炯目光飞快的掠过一道光芒,旋即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个,是,是谁?”他问身侧的李老。 李老连忙解释说道:“卫少爷,这位当朝三皇子,是凌王殿下。” “凌,凌王殿下?”被称为卫少爷的卫索,眼珠子瞬间放光,“你,你,你真,真的是,凌王,凌王殿下?哇靠,老,老,老子的偶,偶像就是他!卫,卫索拜见,凌王,王殿下!” 莫宁白眼一番,哪来的口吃男?说话这么不利索。 还有,什么叫……偶像?还是什么像? 这什么意思?他怎么没有听见人说过这样奇怪的话? 正想询问的他,听见了卫索的自我介绍,莫大护卫一口茶喷了出来,“猥琐?你的名字叫猥琐?”说着还不望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摇头叹道,“果真是人如其名,还真是猥琐。” 卫索怒了,浓眉一竖,“操,操,操你老娘,娘的,老子叫,叫卫索!卫索!” “你去死!敢操我老娘!说你猥琐怎么了,你本来就猥琐!”莫大护卫这几年脾气也养得很冲,一听到对方竟然慰问起自己老娘来了,立即暴走。 “你,你,你,老子,暴了你!”卫索长刀一晃,速度竟快的不可思议,直直的朝莫宁劈去! 一直站在身侧不语的苏凌泽目光闪动一下,看着卫索的目光多了几分奇异的色彩。 眼前这个结巴男子,不简单。 说出的话,竟也有些奇怪,但……却让人感觉怪得有些熟悉,似乎记忆中,也有那么一个精致的俏脸,偶尔会说些让人理解不透的话来。 他随手轻抬,看似轻飘飘的举动却带着强劲的力道,稳稳的接住了卫索落下的长刀,淡淡的道:“抱歉,是本王的护卫鲁莽了,阁下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不计较了如何?” 卫索看看他,又看看莫宁,最后哼了一声收起长刀,“老,老子就,就给殿下,一,一个面子!” “咳,咳咳……”苏凌泽刚才那么一用力,似乎牵扯到了什么,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胸膛起伏不定,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见他这般,莫宁没空和卫索计较,连忙道:“殿下,这里风太大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着凉了。” 苏凌泽缓缓的点了点头,好半响才顺了顺呼吸,看着卫索又淡淡的道,“是你想要买这座府邸么?” 卫索摇头,“俺,俺是帮,帮俺家公子,来看的。” 他家公子?苏凌泽目光闪了闪,这人武艺高强身份来头定是不简单,却不想只是属下,看来他口中的公子来头更是不小呢。 “不知阁下公子是何人?”苏凌泽漫不经心的问道。 “俺,俺家公子就,就是,是俺家公子。”卫索结巴着舌头一副他家公子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看向苏凌泽的目光,却又开始发出光芒来,“偶,偶像,你才是,是我的,偶像,太,太崇拜,你,你了,给,给我,摸,摸,摸一下,手,手吧……” 莫宁黑了一圈,如临大敌的站在了苏凌泽的身前,“你这个死变态!不准摸我家殿下!我家殿下可没有断袖之癖!你给我死开一点!” 听听他说什么,还想摸一下殿下的手?!天!这是哪来的变态!殿下的手可是其他人能够乱摸的?! 卫索恼羞成怒,一张脸涨得通红,怒指着莫宁,“放,放,你娘,娘的狗屁!老,老子,才不,不是变态!” “不是变态你干嘛要摸殿下的手?!我看你八成就是个喜欢龙阳之号的变态!”莫宁气的直嚷嚷。 卫索黑了脸,可惜,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挡住了,看不是很清楚,他要真的是喜欢龙阳之好,他第一个强了他!那个可恶的家伙! 李老见两人越吵越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连忙请身领命道:“殿下,还是让老奴先带卫少爷去看看府宅吧。” 苏凌泽淡淡的‘嗯’了一声,若无其事的点头,“你们去吧。”说罢转向莫宁,“我们回去。” “是,殿下,您小心点。”莫宁小心的扶着他,慢慢的往门外走去。 卫索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浓眉大眼之下黝黑的目光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凌王殿下?这下可有趣了。手了太头。 047 御书房里的空气很压抑,禁卫军统领等人气都不敢出一下,垂着脑袋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不敢吭一声。 静渊帝似乎比以前更老了,然而眼中那份深沉的阴霾却是越来越重,一发不可收拾。 苏凌泽有些诧异的看着,略微惊疑的道:“你是说,你们一万禁卫军在鹊桥山的时候,遇到了泥石滚流,还未到达山顶就死伤过半了?” 前些日子鹊桥山上的强盗抢走一批彭家的商物在帝京热腾的沸沸扬扬,静渊帝为了以示朝纲特派了禁卫军前去围剿,却不想那些禁卫军还没有上到山上,就卡在了半山腰中,而后铺天盖地的泥石流冲击下来,死伤无数。 禁卫军统领脸色苍白的点头,“回殿下,那,那石流太多了,我们根本就无法抵挡,所以……” 苏凌泽淡淡的道,慢慢站起身来,眼眸一无既往的深黑,“父皇,儿臣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你说。”静渊帝的目光在转向苏凌泽的时候,明显的冷冽了不少。。 看来帝京里传说自从老太后死后,陛下对凌王殿下的宠爱便是已经不复如前,禁卫军统领暗自在心中疑惑,按理说,当初的凌王殿下虽然受宠但却没有什么实权,现在有了实权却反而不受宠了? 然而,没有人能够明白静渊帝的心思,而他们也没有那样的胆子却博根究底一个帝王的心思。 苏凌泽缓缓的解释道:“父皇,这一月来天未降雨,地公(地震)又未曾来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有泥石逆流出现?” 若换做以前,苏凌泽说得话,恐怕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但这四年来,苏凌泽自动舍去京都的繁华,跑去要塞带兵从军,一连几年都打了一手漂亮的好仗,即使不是一个了不得的将军,也无愧于一个睿智的军师,因此听见他说的话,静渊帝沉思起来。 “你是说,人为?”静渊帝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然后目光微闪,颇为同意的点头,“那依凌儿你所言,会是谁在故意制造的?” “父皇,我们此翻前去大绞匪军,他们若是得到消息,自然会想方设法不让我们攻打上山,强盗本就生于那座鹊桥山上,在山里的地势构造自然是十分熟悉的,我想这一次应该是他们布下的陷阱吧。”苏凌泽淡淡的道。 嘴上如是说,心中却在暗暗的嘲讽。 鹊桥山上的那些强盗,一直以来便生活在那座山中,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人数众多,朝廷若是想拿下他们,的确没有那么容易,但也绝对不会难。 只不过这件事情不是他负责,那么,与他无关,他只是把话带到而已。 “哼,这般强盗真是越来越猖狂的了,前几年朕一直念在他们等并未如此嚣张跋扈,一直随他们而去,可是现在竟然连朕的禁卫军都敢杀!简直是不可饶恕!”静渊帝是真的怒了,一想到损失了这么多禁卫军,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正在这是,一直站在静渊帝身边的一位青衣男子却道:“父皇,儿臣据说那匪军中有个叫春风阁的强盗组织,那里面有个人称神算诸葛的妙人,儿臣猜想这主意定是那人所想的。” 此人,便是当朝七皇子,苏止尘。 静渊帝看了苏止尘一眼,目光微微柔和了下来。 苏凌泽则微微一怔。 神算…… 旋即心中似想到了什么,微微苦笑一声,他太敏感了,一听见神算这词儿就想起了小奴才。 但直觉告诉他,这什么春风门的,并不是小奴才,没有为什么,这便是他的直觉。 不过,他倒很想去见识一个那个叫神算诸葛的人,能够想到这种以天灾对付**的方法,恐怕还真的担得起神算诸葛这个名。 “怎么,尘儿对这伙强盗很有兴趣吗?”静渊帝没有错过苏止尘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兴味,柔和的问道。 苏止尘一笑,缓缓的道:“难道父皇不想见识一下是何人如此聪明绝顶吗?这等人才若是肯弃暗投明为我所用的话,免不了能在朝臣中有一翻大作为。” “嗯。”静渊帝沉吟半响,大为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说完,他略显疲惫的挥挥手,“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苏凌泽目光幽深的望了他一眼,弯身行礼,“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苏止尘亦微笑的行礼。 这几年来,静渊帝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了,后宫之中争斗不断,一开始的暗斗越来越明面化,静渊帝看在眼里却也不说什么,新的储君未立,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太子之位,一定会是七皇子的。 只因为现在嗯哒静渊帝,只宠他一个人。 不过这一切对于苏凌泽来说,并无所谓。 他不需要那个男人所给予他的东西,是他的,他自会,一点一点,一个不留的……全部,收回来。 出了皇宫,迎面而来的一名凌王府侍卫连忙行礼。 见到是他,苏凌泽便知道此人是为何事而来的,于是淡淡的问道:“离儿怎么了。” 那名侍卫低声道:“殿下,云离小姐在季香酒楼吃了霸王餐,属下帮忙付了银子,劝小姐离开,小姐不愿,反而还将那里的掌柜给打伤了。“ 闻言,苏凌泽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似很无奈。 莫宁撇了撇嘴,“云离小姐干嘛跑去季香酒楼闹事啊?” 一直以来,云离小姐都是挺听殿下的话的,不娇蛮亦不任性,怎会做出这么野蛮的事情来。 苏凌泽一手抚胸,按住胸口微微咳嗽了一声,无奈的道:“能让这丫头闹起来的,还有什么事。” 说罢他转向那名侍卫道:“走吧,去季香酒楼。” 莫宁恍然大悟,旋即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 是啊,能让云离执着到有些离谱,甚至不顾殿下脾气闹起来的,还能有什么事,那事一定跟曲无岩有关! 莫宁当真不懂,这曲无岩有什么好?云离小姐怎么就看上了他? 据说,那是云离小姐还在十二岁的时候对曲无岩一见钟情的,那时候人家曲无岩都二十四岁了,自然就没将一个小孩的话放在心里, 没想到云离却很执着,四年来这执着的程度不减反增,还真就非曲无岩不嫁了。 可曲无岩是什么人,这些年来一直躲在暗处,除了殿下外,将各个皇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他们自相残杀,那人就快活。 为了云离小姐的这份心思,天知道殿下操了多少心。 季香酒楼。 此时的掌柜正被一名银铃少女逼在了角落,一脸欲哭无泪。 “我说这位小姐,小的是真的不知道那位贵客去了哪里啊!您就是把酒楼整个都拆了,小的还是只有这一句话啊。” 一身淡蓝色纱裙的云离,双目清澈,俏脸精致,看似一副天真可人的姑娘。 她明显的不相信酒楼掌柜的话,“别想找借口,来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他几乎每次都会在你们这家酒楼里停留,即使你不认识,难道还会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小的,小的没仔细看……”掌柜的无奈道,“小的做生意都已经来不及了,哪有那闲情看客人往哪离开哟,小姐,您就高抬贵手吧,酒楼还要做生意呢。” 云离皱起了小巧的柳眉,却依然很坚定的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 “快,你们快去叫季离公子出来,就说有人来找麻烦了。”酒楼角落,一名店小二拉住酒楼的另外一名小厮悄悄的说道:“即使喊不来季离公子,也要将卫少爷请出来知道吗,快去!” 瞧那小姐的穿着和模样,想来身份不会低。 他们季香酒楼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了,但对方身份不低,所以他还是觉得将老板请出来解决比较好。 而此时,凌王殿下却先到了。 一见到云离,苏凌泽便沉下了脸,语气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离儿,回去。” 云离回头,咬了咬唇,“主子啊,人家好不容易才见到无岩哥哥一回,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又走了,我不把话问清楚的话,心里不舒服啊。” 对于曲无岩的神出鬼没,云离是气得牙痒痒的。 不过她也知道,雪儿姐姐失踪了,主子和无岩哥哥都在一直找她,但是找就找嘛,何必也要把自己搞的这么神秘。 苏凌泽没有回答,只是一言不发的望着她,那幽深的黑眸似一道黑洞,能将人吞噬。 云离知道,主子是生气了,想到无岩哥哥,她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 正在这时,一位高大壮硕长得有些粗犷满脸络腮胡子的人走了进来,他很年轻,如果不是被那满脸的胡子挡住,恐怕看起来还没有二十岁,然而那长相却是完全的不符合。 尤其是当他一开口,众人顿时又觉得破灭了,因为,他口吃。 “谁,谁,敢在我家,家公子的楼里闹,闹事?”直一微还。 048 季香酒楼是近几年新建的一个酒楼。 这里的装潢古怪,服务古怪,就连整个酒楼都古怪。 大门前,每天会站着两名貌美如花的姑娘在那里‘接客’。 先前,大家还以为,这里也不过是一家妓院而已,然而在几次对酒楼门前‘接客’的小姐动手动脚被丢出酒楼之后,便没有人敢在这里动手。 他们只知道,这酒楼的老板,是明崇国的人,地位还不低,就连静渊皇室也要敬让几分。 因此一些贵族公子在这里闹过几次,而被打得面目全非,找上门来理论却被对方压得死死后,再也没人敢在这里动手了。 一来二去,季香酒楼的名气也渐渐大了起来,于是,他们开始明白,门口站的两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并不是‘接客’,他们笑得很甜,却只会给你两句话。 一句是刚来的时候,‘欢迎光临’。 另外一句自然是等你吃饱喝好离开的时候,‘欢迎下次光临’。 而酒店里头,店小二不叫店小二,他们还有个很怪异的名字,叫‘服务生’。 每一个上门的客人,一旦找到了位置坐下,那个叫‘服务生’的店小二会迅速给你一个厚厚的本子,让你挑选酒楼里各种各样的美味。 最奇特的是,季香酒楼还请来了京都最好的画师,将他们酒楼里精美的菜肴都画上了图,订在了那本厚厚的本子上。 哦,据他们说,这叫“菜单”。 最让人惊叹的是,这酒楼的顶梁柱上挂满了彩色的红带,那种红带据说是明崇国特种的稀有带子,一到晚上便会隐约散发着光芒,于是每到晚上,整个季香酒楼会变得五颜六色,美艳绝伦。 如此怪异的风格在京都也是掀起了热门,越来越多的食客慕名而来,季香酒楼生意火爆,借此机会,将同行酒楼打压得生意惨淡。 而这季香酒楼的老板季离公子却是趁此机会,迅速抛出橄榄枝,将那些中下水平的酒楼吞在了季香酒楼的名下,因此,现在整个京都呈一种怪异的气氛。 几乎十家酒楼内,就有九家酒楼是属于那位神秘的季老板的,京都众人不禁暗叹,短短几年时间,迅速成为京都最富有的人,这季公子是经商天才。 而这些,苏凌泽都是不怎么清楚的。 这几年,他为了兵权,又为了不让静渊帝起疑心,将自己在京都的势力连根拔起,只留下剩余的一些,随时查探着皇室的动向,偶尔有提到过这迅速崛起的神秘人,却不怎么注意。 因此,当苏凌泽回到京都后,发现这季式,几乎已经成为了京都首富。 众人心中有底,这季老板跟明崇国关系密切,也没有人敢动,因此,在知道云离在这里闹事的时候,苏凌泽亦担心云离会遇到危险,这才亲自赶了过来。 然而,却不想再这里遇见了卫索。 苏凌泽对卫索的记忆有些深刻,一个口吃结巴的男子,看起来很粗狂,但很年轻,尤其是那身手一点都不弱。 之前还在想他到底是什么人,却不想与季香酒楼有关。 看来,之前他口中说的,要买太子府别院的他家公子,就是这个季香酒楼的老板,季离。 “怎么又是你?”莫宁一见卫索,口气便不太好,护主心切的他可不会忘记之前这猥琐男居然还想摸他们高贵的主子。 卫索看见苏凌泽等人亦是有些吃惊,“凌,凌,凌王殿下?” 他眨了眨眼,“凌,凌王,殿下,您,您在酒楼闹事?” 不是吧,人家是殿下啊,这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在自己酒楼闹事呢? “喂,你不要乱说,闹事的是我,你不要赖在我家主子头上!”云离小身板往苏凌泽身前一站,她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牵连主子的! “离儿,回来。”苏凌泽沉哼一声。 “可是主子,他冤枉你……哦。”难得找到机会为主子出头撑腰的云离,在见到苏凌泽深不见底的黑眸时,讪讪的皱了皱鼻子,乖乖的站在了苏凌泽的身后。 苏凌泽身边,负责保护云离的那名护卫连忙对卫索道:“抱歉,我们小姐不懂事,在这里惹了些误会,这里坏的东西损失都由我们来赔偿吧,还望卫少爷海涵。” 这季香酒楼背后可是明崇皇室在撑腰,因此他们说话也客气了几分。 卫索一拍掌,“没,没,没事,凌王殿、殿下要是喜,喜欢,就多砸几下,砸,砸多少,都没,没事哈!谁让,谁让您,您是俺,偶,偶像!” 偶像是用来崇拜的! 是用来尊敬的! 所以,偶像想要砸多少,都是没有关系的!、 反正这些损失,守财奴的公子,会一声不吭的全补上的! 卫索哼哼的想道,不然怎么叫偶像呢! “……”莫宁。 “……”掌柜。 掌柜抹了把汗,悄悄的凑进卫索,低声道:“卫少爷……话不能这么说啊,要是让季公子知道了,这些损失……还有还有,方才那位小姐打伤了阿印,阿印的医药费怎么办?季公子说过,要是有人被打伤了,这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还有精神损失费,都是要对方赔偿的,公子说,人不能被白打啊,难道……少爷忘记公子说的话了?” 他的声音虽小,但眼前的都是练家子,内力深厚,掌柜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让苏凌泽等人听进了耳里。 如果换做是以前,卫索是绝对不知道什么是误工费,什么是营养费,什么是精神损失费的。 不过现在,跟公子混过的哪一个人不知道的? 于是,卫索眉毛一竖,颇为老成的点了点头,目光唰的一下,又转向了苏凌泽,“说,说得,不错,就,就陪那些,那些费用,吧。” 那护卫一怔,忙道:“卫少爷直说个价吧,我们家小姐做错了事,理当赔偿。” 至于那什么费什么费的…… 抱歉,他也不懂,不过,既然人家都说出来了,他们要是不照做的话,会显得他们凌王府小气了。 事不楼也。听见那护卫的话,那掌柜的眼一亮,连忙从身后掏出个算盘来,唰唰唰的就算了起来。 “医药费暂定是一百两……误工费……” 这掌柜拨算盘的速度极快,等他算完的时候,众人还沉浸在那一堆稀里哗啦的数字中,不由暗暗心惊,这季香酒楼,连个掌柜都不简单。 掌柜算完,把算盘往身后一搁,笑眯眯的道:“一共是九千七百六十四两。” 话音落下,云离瞬间跳了出来,“你强盗啊!我不过打碎你们几个盘子,怎么要九千多两,难道你们这酒楼的盘子都是银子做的吗?” “小姐不信的话,我们可以算给你听。”掌柜似乎经常应付这样的情况,数着手指一条条的数道,“首先,我们卫少爷说了,这些桌椅碗子钱都不用你们赔了,我们季公子会补上,我们季香酒楼是个很民主的酒楼,哦,你们不要惊讶这民主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公子说的,具体什么意思我们也不清楚,再来,小姐您打伤了阿印,您瞧瞧,阿印这伤的是右手,右手是人的劳动力所在,既然要去看大夫,当然要去看最好的大夫,以免身上留下病因是吧?而最好的大夫呢,出诊费就是一百多两,还要抓最好的药,这药在伤好之前可不能断,一定要吃上个一月两月的,确保伤口完全没事了,这医药费差不多就要四百多两,而且,凌王殿下,您也瞧瞧,阿印是我们这里的服务生,负责端菜招呼客人,如今右手伤了,阿印还怎么端菜?这自然是要请假回家修养了,一回家修养阿印的这些天就没有了收入,所以这误工费,你们是要负责出的对吧?” 顿了顿,掌柜的吞了吞口水,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下,继续叽里呱啦的算道:“还有,阿印这一受伤,虽然伤的是手,但是不能去上班……哦,你们还不知道吧?上班就是工作的意思,这不能上班,阿印会失望,会难过,会想念这酒楼里的伙伴们,还会害怕自己的手上的伤好不了,这害怕来害怕去的,精神损失多严重啊,这精神损失费是一定要负的……” “停!” 云离张了张樱桃小嘴,揉了揉耳朵,有些诧异的望着掌柜,“掌柜的,你确定我只是打伤那个叫阿印的人的手?确定只是伤了手吗?而不是打了他的脑袋?”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云离第一次在心中怀疑,她打伤的其实不是对方的手,而是对方的脑袋? 掌柜一本正经的点头,“我确定是手,小姐,如果您打伤的是阿印的脑袋的话,那这些赔偿费应该再算个四倍数,也就是说到时候您是要赔偿四万所有的费用,所以,我很确定,您打的确实是手。” “……”云离。。 “……”莫宁。 莫宁的嘴巴,完全张成了‘0’字形,这,这酒楼……到底是怎么一个怪异的地方啊。 049 天幕苍云,万顷碧波。 陡峻的峭壁毅然耸立,岩壁不高,却是怪石嶙峋,顶峰尖锐。 远处的天际扩远,一根麻绳般粗的绳子险险的挂在悬崖边,一位素面公子,一袭灰色的袍子宽大广袖,有些瘦弱的身子收拢在长袍之下显得更加的单薄,他看似漫不经心,那双眸子却异常的深邃而明亮。 自那陡峻的峭壁上一跃而起,骤然攀住了峭壁边缘。 边缘有一双黑色的靴子,他顺着靴子往上看去,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 “速度变慢了。”那双黑眼主人,不冷不热的吐出一个事实。 素面公子唇角微掀,双手一个用力,跃上了石壁,他默不作声的拍了拍手,再拍了拍身上的尘灰。 见他不语,那人又继续道:“这一次,你多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在接近岩洞的时候,精神不集中,跌回谷底。” 拍完尘灰,素面公子终于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的一笑:“美人观察得这么仔细,害我想偷懒一下都不行了。哎,练了这么久,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对吧?” 他笑眯眯的看着站在身边的冷峻男子,一双明亮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状。 眸中似有一闪而过的柔和掠过,冷峻男子望着他明亮的眼,一字一字的道:“苏凌泽去了季香酒楼。”顿了顿,他转身往山下走,声音不冷不热的传来,“他找上门来,你便心神不宁,在怕什么?” 身子微不可闻的一震,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眼中有着几许无奈。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他囧囧的跟在身后,一边斟酌着用词,讪讪的道:“我不是怕。” 宇文擎微微挑眉,却是没有回头,淡淡的道:“嗯,不是怕,是紧张。” “……”撇了撇嘴,他有些无奈的道:“当然,能不紧张吗,堂堂凌王光临我季香酒楼,要是伺候不周,人家抬手一挥,带兵来抄了全楼怎么办,惹不起。” 他身为老板,必须时刻为员工准备好,谋划好所有的出路,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虽然……这个社会没有所谓的医保社保,但在形式上还是要尽量做到最后的,他是一个极为富有民主意识的老板。 “不会。”宇文擎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有我在。” 闻言,他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嗯。” 是啊,再困难的日子都抗过来了,又还会再怕这一些么。 如果季香酒楼的人在这里,必然能够认出这位素面公子,正是那位京都有名的经商天才季离季老板。 扬着唇跟在宇文擎身后,那慵懒的气度与风姿潇洒俊逸,让人会忽略他本身的纤瘦,反而更加觉得他更加俊俏。 但恐怕,除了宇文擎,没人会知道,这正是消失了四年的君岚雪。 在她脸上,有着不属于君岚雪的精致容貌,而是一张白皙书生的面貌,看起来俊俏却也平凡。 季离,即,即离—— 此时京都城内,镜湖边一处凉亭上,作为季香酒楼的二当家卫索,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进阁里就探头四处寻找着:“咦,小,小,离子呢?” 凉亭里,大当家——龙泽轩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认真的给他心爱的娘子写着情诗,边写边荡漾的想着自家娘子收到情诗之后的表情会是怎样的含羞带怯。 二当家——金一条怀里抱着几块硕大的金条子,美美的做着大梦,完全没将刚闯进来的卫索当回事。。 见他们这样,卫索竟也不气,而是一脸闲适的坐了下来,慢慢倒茶往嘴里送去,一边不忘感叹的道:“哎呀,想,想,不到,今,今天天,竟然碰,碰到了堂,堂堂凌王殿下,真不,知,知道这是我,我,几生修来的福气呢,啧啧……” 哼,就不相信你们两个人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果然,卫索话音还未落下,刚才还认真的写着情诗的龙泽轩和做着美梦的金一条,两人瞬间跳了起来,一脸诧异的奔向他。 “什么?你竟然见到了苏凌泽?”龙泽轩诧异。 “真的还是假的?长什么样的?高不高?帅不帅?是我帅还是他帅?”金一条震惊。 “哼哼。”卫索大人极为神气的一扬眉毛,“我,我,我……” 话还没说完,龙泽轩和金一条似乎很嫌弃他的口吃,鄙视的道:“你可以三个字三个字的说,这样听着多累。” “……”卫索在心中大大的臭骂了一声,这才憋红脸道:“干嘛,要告,告诉你们?呐,我问,你们,小离子哪去了?” 最后一句,终于在他憋红脸的情况下,完整的吐了出来。 龙泽轩和金一条不满的就要抡起拳头揍人,长廊处却拐进来一位素面公子,君岚雪微笑着走来,笑意焉焉。 “卫少爷一回来就急匆匆的找我,还真是八百年来侧头侧尾的第一次啊。”她淡淡的笑着,白皙的容颜犹为俊俏。 一看见他,卫索两眼放光,戏谑一笑:“喂,离子,知道我,我今天,看到,谁了吗?保证,吓,吓死你。” “哦,是吗?那么敢问卫少爷看到了那位神人,让你这么激动啊。”她漫不经心的问道,吓死她?四年了,想要吓到她的事情还真的不多。 她轻笑的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手端起茶杯,轻唆一口茶,那慵懒的气度与风姿潇洒俊逸显得极为优雅。 卫索神秘兮兮一笑,故作疑惑的招呼另外两个当家的,“埃,我说泽,泽轩,一条啊,这两年,咱们,咱们的,小离子,最,最,关心的是,是谁的事情啊?” 龙泽轩笑得一脸奸诈,“还能有谁,不就是咱们静渊王朝大名鼎鼎的凌王殿下嘛……” 金一条猥琐的扬起唇,“是呀,少年天将哎,俊美如神哎,风姿卓越哎……堂堂的凌王殿下啊……” 已经提前有人告诉了她,所以君岚雪早就知道了此事,因此并不惊讶,缓缓的笑了,“原来是他,据说卫少爷一直很崇拜凌王殿下来着,难怪这次见了他这么兴奋,嗯,可以理解,对人家一见钟情了?爱上他了?” 卫索转了转眼珠,拉过另外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的人,悄悄的说道:“喂,有,有没觉得,小离子的,反,反应很奇怪?” 龙泽轩凝重的点头,“太奇怪了。” 自他来条。“不错,我看着现在她,就像我手里没有抱着金块时,一样奇怪。”金一条插上一句。 龙泽轩抽抽嘴角,狠狠敲他一下脑袋,“你手上本来就没抱金块——掉地上了,还不快捡起来!” 金一条尴尬的摸摸鼻子,连忙把金块重新抱进了怀里。 而此时,君岚雪顺手一点,点在了卫索耳后的一处穴位中,卫索一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微微亮了亮,旋即又暗了下来。 他这口吃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不过每次只要小离子刺激他这个穴位,便能够让他支撑一段时间不口吃。 他们也一直期待他改正过来,先是两个字两个字的说,再来是三个字三个字的说。 最近已经好很多了,希望能改过来吧。 甩了甩头,卫索又将乱糟糟的脑袋朝向洛云凑了过去,“小离子,你可装做不知道,我可不是崇拜他,要不是因为你,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你说说,我这都是为了谁呢我。” 经过穴位的刺激,卫索语气恢复正常,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要说的话都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君岚雪慵懒的挑挑眉,“哦?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呢,我还以为卫少爷您不羁世俗禁忌,喜欢来点劲爆刺激的游戏,准备和堂堂凌王殿下来段可歌可泣的恋情……嗯,我想想,这一定能被载入史册的,你要流传千古了,卫少爷。” 卫索狠狠的抽了嘴角,满眼的黑线,有些自暴自弃的把自己甩到了座位上,求饶道:“行行行,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还不行么。” 君岚雪笑笑,轻抿口茶,却是不再言语。 “不过……”自个纠结了好一会儿的卫索少爷又蹭了过去,“小离子,我和你说的是真的,你打算买下的那座府宅,你知道一直是在谁的手中么?” 君岚雪抬眼看他,“你是说,苏凌泽?” “不错,就是他!”卫索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碰巧他刚好也在府里,说是来走走看看的。” “他同意卖了么?”君岚雪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担心。 “他没说不同意,但也没说不愿意,不过看他的态度,想来是愿意的。”卫索仔细想了下当时苏凌泽的表情:“那府宅,确定要买?” 他们很清楚的知道君岚雪的身份,但是却不清楚君岚雪和苏凌泽之间的关系,然而这些年来他们却查到有不少人在追查她的下落,其中有一方人马便是苏凌泽的人。 而每次提起苏凌泽这个人,小离子都会有些不自然,因此卫索等三大当家才会对那素面谋生的凌王殿下这么感兴趣。 “买。”君岚雪毫不犹豫的道,“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行,后天上午,你恐怕要亲自去凌王府拿地契了。” 他只负责过问,真正盖章的人却必须是小离子。 闻言,君岚雪垂下了眸,无声叹息,去凌王府……当真有些挑战啊。 050 但为她故,甘之若饴 九曲回廊之外。 宇文擎一身黑色劲装站在她的身后,蹙眉低问,“真的不要我去?” 身前,君岚雪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眼前让宇文擎按照自己要求写好的买卖转让书,“不用,宇文美人,你要是去了,他便要怀疑了。” 苏凌泽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更何况宇文擎这冷冰冰的家伙,一点都不适合谈生意啊。 这座别院很大,真若谈论起价钱来恐怕不低,他要是往那一站,别人还会以为他去抢劫的,而不是去谈价钱的。之她真小。 她还真不放心宇文擎出面办这件事情。 宇文擎绕到她的神情,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勉强,只是淡淡道:“小言有消息了。” 闻言,君岚雪一愣,连忙抬头,清秀白皙的脸上有着欣喜,“真的吗?他在哪?过的怎么样?” 这是这几年来,君岚雪最关心的事情。 她离开,是不想连累曲无岩。 因她而死的人已经太多了。 现在她的敌人,是静渊帝,是整个皇室,君家已经没了,她不希望曲家再有任何的事情。 所以她离开了。 她四处打听小言的消息,却不想再寻找小言的过程中,遇见了宇文擎。 那是三年前的深冬,漫天的白雪之中,她看见了来自明崇国的宇文擎,浑身是血的已经被冻住,一动,那结巴的血块便一层一层的从身上落下来,她以为宇文擎又遇上了追杀,然而宇文擎却只淡淡的回了她一句话。 他说:“她死了,我杀的。” 君岚雪便觉得全身血液被这漫天的冰雪冻住了一般。 因为他知道,宇文擎口中的‘她’,正是他的亲生母亲,明崇国的皇后。 明崇国的皇后死了,宇文擎便摆脱了所有的追杀和纠缠,而明崇国的八皇子在他的扶持下,当上了太子,两年后明崇皇帝逝世,八皇子即位,八皇子还极为年轻,之前一直被明崇皇后压制着,皇后死了,没有人在强权专政明崇皇室,八皇子便依赖起宇文擎来。 就连要是遇见什么重要的政事和一些处理不了的事端,也会万里加急的派来送来密信询问宇文擎要怎么做。 因此与其说明崇国当皇帝的人是八皇子,但真正生杀大权的人却是宇文擎。 为了摆脱自家弟弟对自己的依赖,宇文擎才会随同君岚雪一起回到静渊京都,没有经过磨练,如何能成就一代帝王。 于是这一来而去,在静渊京都中,季香酒楼便成了与明崇皇室关系密切的地方一样。 两国同为大陆上最强的帝国,摩擦虽有,却不能有矛盾,否则若是战事一起,两国的百姓都要受罪于战乱,还会让其他国家有机可乘,趁两大帝国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因而宇文擎在京都,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见到君岚雪沉思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底写满了感慨,宇文擎屈了屈身,坐了下来,淡淡的道:“消息若是可靠,应在春风阁。” 这一句话将君岚雪的思绪拉了回来。 “春风阁?”君岚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有些不可置信的再问了一遍,“就是京都城外鹊桥山上最大的强盗窝春风阁?就是那个不仅抢了京都首富彭家商铺的春风阁,还将前来剿匪的禁卫军打得落花流水走的春风阁?” 她家小言……真的跑去当强盗了? 宇文擎睇了她一眼,薄唇微掀,“京都首富,不是你么。” 确切的说,彭家商铺只能算是京都的前首富了,而现任首富正是眼前这个让人无可奈何的家伙。 “咳咳。”君岚雪摸了摸鼻子,连忙哭穷的道:“别,我很穷的,离首富还差那么一大截。” 宇文擎有些无奈。 不知道是哪个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钱不再多,够用就行。 现在这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岂不是自打嘴巴了? “小言真的在春风阁吗?他在那里……” 鹊桥山是京都城外最乱的一座强盗山,成名许久,别听名字这么美好,却是乱得狠,山上无数强盗团伙,她没有想到小言会在鹊桥山上。 “放心。”宇文擎淡淡的道:“他身边有个很厉害的老人,不好接近,所以无法打听清楚,不过那老人对小言很不错。” 宇文擎难得说这么长的一句话,看来事情不会有错了。 “那人应该是七长老。”君岚雪只做了这个一个人选,众多长老在那场动乱中死去了,七长老却是失踪的,想来当初就是七长老危机之下,带走了小言。 君岚雪松了口气。 她唯一的那么一个亲人,没事就好,看来改日一定要去春风阁看看那家伙了。 “季公子,宇文少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一名下人前来报备。 君岚雪看了手中的买卖转让书,微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起身来。 “那我先去了。” 该来的总会来,看来这次凌王府,是非去不可了。 宇文擎点了点头,“小心。” “嗯。”君岚雪应了一声,对那名下人道:“可以走了。” 边说边往外走去, “对了,三个当家呢。”她忽然想起了卫索他们三个人来。 “大当家去了城南的商铺,二当家说是去视察所有酒楼的运作,三当家在帐房里头。”下人毕恭毕敬的答道。 君岚雪微不可闻的抽了下嘴角,“所以,大当家的妻子应该在城南,他现在是去跟妻子亲热,而二当家身上又没钱吃饭了,只好借着视察的借口好得到免费的大餐,而三当家……他身上的金条又丢了,现在在帐房准备重新多找几块金条?” “……”下人深深的埋下了头,“公子……英明。” 君岚雪无语。 不是她英明,而是她已经非常了解这三个家伙,大当家龙泽轩是个妻奴,每天围绕着妻子转,二当家卫索是真的很‘猥琐’,有事没事就游手好闲,三当家金一条……别提了,人如其名,眼里只有金条。 她季式企业没有被这三个当家给败光,她真的要庆幸……自己有多么的能干聪明了。 上了马车,君岚雪紧拽着怀里的协议书,心底突然紧张起来。 旋即又不禁自嘲,四年已过,他怕是……早已经忘记自己了。 即使记得,那又如何呢。 她努力习武,努力创建自己的势力,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为爹娘报仇。 她的家仇是他的母国。 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隔横,无法跨越。 一如,她不可能放弃满门之仇,他亦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江山满目苍夷。 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距离。 风徐徐的吹来,软轿在凌王府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此刻君岚雪的心,却意外的反而平静下来,没有了之前的紧张。 随行的下人向凌王府的门卫说明了来意,门卫赶紧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凌王府的管事李老急忙迎了出来。 见到是李老,君岚雪微微一怔,想不到这么久没有回来,这里,连管家都换过一个了。 “季公子,久闻不如见面,没有想到季公子还这么年轻。”李老客客气气的道。 君岚雪微微一笑,“李老抬举了,不知凌王殿下可在府中?” 李老连忙道:“当然当然,昨日收下了拜帖,殿下便将今天的事情都推了,就等着季公子前来,快请快请。” 君岚雪微笑的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走近凌王府。 一成不变的装潢和格局。 入门后那两颗玉兰花树还在,清风吹来,满院的花香。 树下那小疯猫老爱藏身的小鸟笼子还在,吊挂在树枝上,摇摇晃晃。 通往后院的路依然是左手边的那一条,下人忙忙碌碌。 下人身上穿的那一身衣服,依然与她当年穿的一模一样,看起来死板又老气。 君岚雪忽然停下了脚步,垂下了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对于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生活的地方,这里的记忆…… 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刻。 “季公子?”见她停下脚步,李老疑惑的回头,唤了一声。 君岚雪抬头,微微一笑,淡淡的道:“这里,真香。” 李老一愣,旋即醒悟过来,哈哈一笑,老眼有几许献宝似的神情,连忙指着身侧的玉兰花树道:“季公子闻到的是玉兰花香吧,现在正是花开的季节,您瞧,这两颗玉兰花树开得多茂盛。” “是啊。”君岚雪一笑,“花开依旧,人却惘然。” 李老一怔,似乎有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起这句话来,听她的语气,仿佛经历了几经磨难的再度回到了这里一般,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君岚雪却是清清淡淡的笑道:“走吧,莫要凌王殿下就等了。”。 “啊,是是是,季公子里边请。”李老回过神来,连忙道。 此时,一名下人又迎了上来,恭敬的道:“殿下有请季公子前往书房。” “劳烦带路。”君岚雪微笑的道。 那人似乎也没有想到扬名京都的首富这么年轻俊秀,不禁愣了愣,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连忙往后院走去。 来到了书房,意外的苏凌泽却不在,君岚雪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打量起书房。 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看着熟悉的格局,君岚雪心底越加放松了起来。 视线突然落到墙上挂的一副画上,君岚雪一愣。 画上是一名女子,熟悉的容貌,熟悉的眉眼,习惯性上扬的嘴角,灵动的双眼,这……不是她么。 君岚雪起身,不受克制的往那副画走去。 这画似乎是刚画不久,又似乎是许久以前的画作,底部,沧桑而有力的写着一行小字。 “不惧十丈颠簸,不为四海阻渡,不同苍生磨苦,但为她故,甘之若饴。” “一天一笔,但愿画作完成时,佳人已在。” 051 痛一天,记一天 一天画一笔,希望当有一日此画完成的时候。 小奴才,你能够回来。 然而你离开的太久,久到已经无法去计算那日日夜夜里一共有多少个日子,久到他害怕这幅画即使完成了,也无法见到你的回来。 他只能在衣裳上多添些花饰,哪怕是多画几朵花,多画几根头发。 时日之久,画卷上能添上画笔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但是心中依然有那份期待,只要此画完成,那人已经回来。 而不是,画作以成,佳人不在。 眼前似乎出现一个幻觉,身影欣长的男子,拿着画笔站在画前,思虑着要怎么下手,才能让这幅画完成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却又在哪一天,期待以久的人儿出现的时候,只需再一笔,就能够完成。 君岚雪伸出手,想碰触眼前的悸动,手却僵在了半空中,无法向前,却更无法向后。 内心深处有什么情绪,在一点一点的蔓延,扩散,让她措手不及。 “埃,休得乱碰!”刚好走进书房的莫宁见到这一幕,立即惊呼道:“这可是主子最宝贝的东西,碰坏了你可赔不起!” 此时君岚雪伸出的手在半空,看起来的确很想是要碰那副画一般,她缩回了手,垂下了眼眸,掩去眸底那一闪而过的湿意,低眉浅笑,“抱歉,在下只是见此画……有些特别,所以有些好奇。” 确实很特别,画了几年的画,一天添一笔,直到今日,新墨汁与旧墨汁的痕迹极为鲜明,也让她…… 心慌意乱。 原以为他或许早就忘记了她。 却不想记忆是这般深刻,一笔一划将她描绘得这般栩栩如生。 莫宁没有理会她的话,紧张兮兮的检查起这幅画来,在确定没有任何损伤之后才松了口气。 而此时,苏凌泽由门外走了进来。 淡淡的玉兰花香随着身影的走动而漂浮,浸入鼻尖。 “主子。”莫宁见到苏凌泽,连忙迎了上去。 苏凌泽应了一声,视线落到了屋内的另外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眸心微微一眯。 仿佛感受到苏凌泽的视线,君岚雪身体微不可闻的僵硬了一下,旋即回头,朝苏凌泽看了过去。 月牙白的锦袍是这么的熟悉,就连在底纹上的纹路哦似乎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依然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气度,依然是那淡漠高雅的姿态,那人——苏凌泽。 刻在她心尖上的人。 她不怕苏凌泽会认出她来。 一个人容貌会变,身形却不会变。 所以这些年,她都穿着宽大的袍子,这样能改变最初的身形,迷惑人的视线。 一个人容貌会变,声音却不会变。 所以这些年,她每次说话都会刻意的压低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男人一些,时间一长,她却也渐渐习惯,即使不伪装,也是这么说话的声音。 真真假假,真假之间藏匿真假,这样,更难让人分辨不是么。 因此,仅仅一眼,她便收敛起心神,微笑的拱手:“在下季离,参见凌王殿下,久仰殿下大名,今日一见,万分荣幸。” 有点熟悉的声音。 是记忆中的相熟。 有些不同,却又一样。 苏凌泽静静的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庞,似乎想从那所有都陌生的地方找出一点相似于记忆中的熟悉来似的,那漆黑入深潭的眸子幽深难以捉摸。 若有似无的相似感,夹杂着浓浓的疏离。 眼前的他,会是她么。 “嗯。”苏凌泽收回意味深长的眸光,淡淡的应了一声,行至书桌前,坐了下来。 “莫宁,看茶。”他唤了一声,语气淡漠,一如既往的清冷。 君岚雪淡淡一笑,“无需麻烦了,凌王殿下既知我来此的目的,也已经同意将那府邸卖出,季离今日来,便是来签字画押的。” 说着从怀里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转让书递了过去。 苏凌泽没有回答,而是漠然的接过,在看到上面字体苍劲有力的时候,眼眸微微暗淡一下。 不是她的字迹。 小奴才写不出这般工整的字来。 他放下手中的转让书,微不可闻的低叹一声,不过是个声音相似,形态相似的人而已……。 他太较真了。声她前伤。 正在这时,杨城踏进了书房,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直接走到了苏凌泽的面前,低声道道:“主子,药已经熬好了,您先趁热喝了吧。” 苏凌泽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先放着吧。” 君岚雪望着他面前黑幽幽的药汁,手心微紧,下意识的问道:“凌王殿下今日似乎……身体不适?” 闻言,站在苏凌泽身后的杨城解释道:“哦,季公子误会了,这是殿下身上的一些小毛病,并无大碍的。” 君岚雪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会儿,又道:“呃,在下曾钻研过几年的医术,如果凌王殿下不介意的话,季离可以帮殿下看看。” 苏凌泽有些诧异,“你会医术?” 君岚雪微微一笑,“略懂皮毛而已。”跟幕老比起来,她这样的医术真的只能算是皮毛。 只是心底仍然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想看看他……好不好。 因此即使知道凌王府有神医幕老,依然忍不住这么说道。 这四年来,她什么没有学过。 毒,医,曾经这两样让她吃尽了苦头,她是个不服输的人,被人陷害中毒之后,栽在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绝对不想有第二次发生。 所以在有那样的机会之后,她一心埋进了这两种技术活上。 白天练武,晚上习毒,习医,宇文擎是个很冷情很严肃的教练,因此这四年来她的武功可以算是突飞猛进。 不过对于毒的解释她比较精通,而中医博大精深,即使她钻研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只能简单的看些望闻问切的小毛小病,若是遇到什么真正的大病,依然是不行的。 苏凌泽抬头,深黑的瞳眸直直的望入她的眼中,却是答非所问,“季离……么。” “你是明崇国人?”他淡淡的问道,随后拿起药汁轻饮,面色不改,仿佛在他手里的不是奇臭难闻的药汁,而是一碗香茶。 君岚雪转开了视线,微微低了低眸子,“不错,明崇国鄂临城季式家族。” 苏凌泽额首,喝完了药,直接让君岚雪走到他身旁来,淡淡的道:“想不到季公子这么年轻,不仅会做生意,还会医术,当真是年轻有为。” 他伸出手,摊在了君岚雪的面前,道:“那便帮本王看看吧。” “那在下便献丑了。”君岚雪若无其事的执起他修长白净的手搁在几案上,心中却有些紧张起来。 努力的克制自己的神色,素手撘上他的手腕,认真的把起脉来。 苏凌泽注视着那双素手,洁白纤细,如最珍贵的璞玉,完美无暇,他不由勾了勾唇,一个男子的手,会是如此纤细的么? 君岚雪也注意到了苏凌泽的视线,但却仍然故作不知的继续把脉,苏凌泽这个人城府极深,他可以根据你的一举一动,或者任何一个眼神猜测你出心中的想法,若是她现在露出一点马脚来,他一定会开始怀疑。 “嗯?”忽然,正在把脉中的君岚雪不禁疑惑的一声,猛然抬起头盯着苏凌泽。 “怎了,季公子?”苏凌泽淡淡的询问,他知道自己身上有旧伤,还是个痼疾,但幕老也没有办法根治,只能慢慢调理,以后才会好转,他也无妨,记着这些伤,他才能够将她记得更久,更久。 君岚雪缓缓的收回手,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苏凌泽,她没有想到苏凌泽的心肺等部位受损这么严重,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养着一大帮这么厉害的手下还会让自己受伤成这个样子? “季公子但说无妨,对于身上的病,我也清楚一些。”苏凌泽一如既往的清冷的道,那双幽深的黑眸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任何一个细节的紧紧注视着她。 君岚雪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凌王殿下……似乎受过重伤?” 心肺部位受损这么严重,这样的伤口也只能在心口上留下了,如果处理不及时的话,确实很容易留下像苏凌泽现在这样的后遗症。 不能感染风寒,更受不了湿气,特别是遇到下雨天,恐怕也会隐约疼痛好一阵子,就像在现代一般,若是做完手术不好好调养,那么伤口好后在下雨天,或者是着凉时,都会隐隐作痛。 苏凌泽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的道:“伤何谓重,再重亦只是皮外伤而已。” 皮外伤能治,心口上的伤口却如何才能治愈? “况且,这痛,本王并不打算治。” “……”君岚雪瞬间又盯住他,他这是……自虐? “季公子。”苏凌泽幽深的黑眸像一道漩涡,一转,便能将人吸进去一般,他指指胸口,道:“这些伤,在这里,它痛一天,我便知道过去了多少日子。” 过去了多少,她离开的日子。 君岚雪隐约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咳,咳咳咳……” 正在这时,苏凌泽似乎想说什么,却不小心乱叉了气,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你还好吧?”君岚雪想也不想的连忙拍上他的背,帮他顺上一口气。 她这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连她自己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苏凌泽那如瀚海一般波澜不惊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052 君岚雪从来不否认以前是喜欢他的。 但是这一份感情被她沉淀在心中四年,原以为那种感觉早已经淡了下去,一如这四年里,她已经几乎不曾想起过他了。 可是,她现在才发现,沉淀不代表忘记,那似乎是一种爆发前的平静,感情只会越演越深,越久越烈。 她慢慢的缩回了手,垂下眼眸,淡淡的道:“我劝凌王殿下还是不要逞强为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愧对自己身体的同时,也在愧对你的父母,更何况这样的痼疾时间一久,只会越来越难治,日后若是成了不足之症,吃亏的还是自己。” 苏凌泽顺了顺呼吸,黑亮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忽而一笑,“好,那便治。” 君岚雪似乎没想到她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改变了他的决定,不由愣了一下。 而苏凌泽又继续道:“实不相瞒,本王府里有名神医,不过不久前有事外出,他留下了药方和治愈之法,本王正愁找不到人为这废弱的身体费心,既然季公子懂医,便劳烦季公子了如何?” 闻言,君岚雪抬眼瞪他,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她按照幕老留下的药方和方法替他医治? “……凌王殿下,在下只懂得皮毛,殿下万金之躯,还是交给太医比较稳当。” 幕老是闻名已久的神医,虽然她的确很仰慕幕老的医术,但她却不得不怀疑起苏凌泽的用心来。 皇宫里这么多的太医,即使幕老真的不在,又为什么要她来? 他们不过第一次相见。 苏凌泽淡淡的道,“本王不信他们。” “……”面对他的直言不讳,君岚雪直接哑然。 的确,皇位之争难保那些太医没有被其他皇子收买,在他的身体上做什么手脚,他不相信那些太医是对的,但苏凌泽说的话却太过有歧义。 他不相信那些太医,却相信第一次相见的她,这如论如何也解释不过去吧? 君岚雪忽而一笑,似是而非的道:“难道殿下就不怕,我也是被其他皇子收买,故意接近你的?” “你不敢。”苏凌泽深黑的目光炯炯,毫无顾忌的凝视她,“因为你有求于我。” “……”你狠。 话说道这个份上,君岚雪就算再笨,也明白了苏凌泽的话中之话。 这是威胁。 她若不答应,就别想买那座别院。 她若敢做什么手脚,即使那座别院在她手里,他也有办法要回来。 君岚雪深深吸了口气,暗自郁闷苏凌泽怎么可以这么奸诈,然而想到宇文擎,还是忍了下来。 那座别院,原本就是为了宇文擎。 “如何?”苏凌泽似乎很有耐心,更兀定她一定会答应一般。 君岚雪在心里吐槽了一番,再抬头,却依然淡定的笑了笑,“当然,能为凌王殿下分忧,是在下的荣幸。” 见她答应了下来,苏凌泽深黑的眸中划过一道光芒,似乎很满意。 他回头,懒懒的冲着杨城道:“去把幕老留下的方子和用法都拿过来。” 杨城一愣,心中有些不解,但跟随在殿下身边多年,他也隐约察觉到什么,连忙低声应承。 殿下似乎对这个季离有些怪异。 事实上,哪有什么药方和用法来,因为幕老根本就没有离开,不过殿下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计划。没凌别座。 药方什么的,直接叫幕老现写就成了。 于是,杨城离开前,有些怪异的望了一眼那瘦弱的男子,这位有名的季老板,不知道哪根筋对着殿下了,居然让殿下这般对他用心。 当然,这些君岚雪是不清楚的,但心里已经隐约有些怀疑。 她明白,苏凌泽恐怕是真的有些怀疑她了。 暗自叹了口气,一早就知道来凌王府是个很大的挑战,但还是没想到这么出师不利,首战便败了。 “莫宁,备轿。”苏凌泽缓缓站起身来,接过侍女递来的披风。 “主子要出去吗?”莫宁疑惑。 苏凌泽系好披风,漫不经心的朝君岚雪看去,话却是对莫宁道:“本王要与季公子观赏下城西那座别院,” 城西那座别院,自然就是君岚雪要买的那座。 “……殿下,其实我已经看过了……”君岚雪忙道,隐约有些头疼,这苏凌泽到底又想搞什么鬼? 苏凌泽却是勾了勾唇,“甚好,本王还没看过,不如就季公子带本王逛逛吧。” 顿了顿,他抬起了步子,边走边道:“原本是想修建成凌王府别院的,但季公子需要,本王便割爱了,季公子意下如何?” “……”君岚雪暗自咬牙。 她相信,她若敢说个‘不’字,就别想要了。 不知不觉,她竟被苏凌泽牵着鼻子走。 果然,跟狐狸斗,她……还是太嫩了。 风很轻,不凉。 这座院子安安静静的很清雅。 这是君岚雪第一次来这座院子,带着一些好奇和伤感。 身侧的苏凌泽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听在她的心中让人心乱。 曾经那么隐忍,那么淡漠的一个人,身体为什么差成这样? 难道是带兵打仗时留下的伤么,那么,这些年,他在军中又如何度过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不曾发现,苏凌泽走在她的身侧,偶尔会有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看她。 莫宁时不时会皱着眉头,瞪着走在前面的两人,不明白主子是想做什么,即便连他都感觉到主子突然的怪异起来。 “据说……” 就在四周沉浸在空气中的时候,君岚雪忽然幽幽的开了口,“这里曾是太子府的行院。” “不错。”苏凌泽语气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太子通敌叛国被抄了家,直到今日所有与太子扯上关系的东西,都没有人敢碰。” 他唇角微勾:“只有季公子特别,大家是迫不及待的离是非越来越远,而你却满不在乎的冲进是非之地。” 君岚雪知道她指的是要买这座别院的事情,微微一笑,道:“人各有志,不过,身正影不歪,我自认为无愧于天地,又何惧于那些?” “况且在这里未成为太子府的行院时,这里只是前礼部尚书韩大人的府邸而已。” 苏凌泽脚步一顿,目光划过一道疑惑,有些不解她为何会扯上这句话。 君岚雪没有理会他的疑惑,继续道:“韩大人是位好官,两袖清风一心为民,韩大人有一女儿,更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理,韩家女儿有个青梅竹马,是名将军,两人自小就恩爱,两家人乐见其成,欢喜的为他们筹办亲事,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成亲之时,老太后大寿,明崇国太子前来贺寿,一眼就看上了韩大人的女儿,并请求皇上将其许配,因为对方是明崇国的太子,陛下为了不引起两国矛盾,便下旨赐婚,将韩家女儿送往了明崇国,后来明崇国太子继位,成了明崇国的皇帝,而韩家女儿靠着皇上的宠爱,成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 君岚雪掩去眸心深处的伤感,边走边道:“那名将军痛失心爱之人,对静渊皇上的做法极为不满,毅然辞官远赴明崇,而因为他的判出,皇上大怒,两家人受到牵连被抄家,而这座院子,就此空了下来后来被赏给了太子苏幕天,而那位千里追妻的将军,凭借着出色的武艺在明崇国亲王座下谋得一官半职,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终于见到了心爱的女子,此时,韩家女儿已经是皇后,他却只是个副将,韩家女儿并没有忘记那位将军,暗中相助,让他一举成为了外戚亲王,两人瞒着明崇帝私下相通,生下一子,为了让自己与将军的儿子成为帝王,那皇后不惜亲手杀了与明崇皇帝的骨肉,追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或许,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事情。 然而这些,却是宇文擎的一生,为了爱情,她的母亲不惜千里追杀他,也要扶植她与那位将军私通的儿子。 因此这座别院,对于宇文擎来说,意义非凡。 苏凌泽垂下了眸,这段秘辛,皇家人都是知道的,在最初疑惑的同时,他渐渐明白过来。 原来,是为了宇文擎。 为了……别人。 君岚雪说完,静静打量四周,目光忽然落入梨园之中。 梨树,结果了。 她径直走向那梨树,忽然一掠长袍窜到了树上去,非常快速的摘下几个梨子,用袖子擦了擦就放嘴里咬去,还不忘塞给苏凌泽一个,笑道:“据说家种得梨子会比较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殿下也尝尝。” 苏凌泽看了手中的梨子一眼,目光闪过盈盈的光亮,毫不迟疑的咬下一口,“嗯,甜的。” 跟在身后的莫宁,闻言顿时泪奔了,这不过两天的时间,前天他摘的就是涩的,眼前这个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季离摘的就是甜的?明明一样的梨子好不好? 君岚雪笑笑,“殿下真爱开玩笑,这明明苦涩不已,如何有甜。”一如她此刻的心,苦而涩。 苏凌泽薄唇轻扬,没有回答的是,摘的人不同,吃的人心境自然不同。 你摘的,甜。。 小奴才,一个人的面貌再如何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再如何隐藏,哪怕是天涯海角,哪怕是人海茫茫,亦或者是羽化成灰,只要是你,我都认得。 你不想明说,随你。 你执意隐瞒,依你。 我便当做与你不识,好过你再次独然,回首不见。 053 上三街,凌王府。 一位公公带着静渊帝的圣旨来到了凌王府。 “让本王去鹊桥山剿匪?”苏凌泽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份圣旨,语气偏冷。 那公公是名极会察言观色的的太监,一听到苏凌泽的语气,便心知他动了怒,忙道:“凌王殿下,这可是陛下亲下的圣旨,奴才也没有办法,您这要是不接,奴才回去也不好交代,殿下还落得个抗旨的罪名不是……”自在说中。 苏凌泽收起圣旨,不冷不热的睇了他一眼,“本王有说不接么。” “呃,嘿嘿……”公公搓着手,一脸讪笑,“那,圣旨送到,奴才就先回宫复命了?” 苏凌泽没理他,那公公只好连连作揖,三两下就闪得不见了人影。 “殿下。”杨城皱着眉头道:“陛下明明将此事交给了七皇子,怎么又会转交到您的手中来?” 苏凌泽没有回话,沉着眼思绪着什么。 一边的莫宁按捺不住,愤愤的的道:“一定又是曲无岩在背后搞鬼!” 提到曲无岩莫宁就愤恨,那家伙诡计多端,这些年来游走于各个皇子的身后,把皇子当成玩具一般在玩耍,看各个皇子之间自相残杀他就快活。 杨城脸色凝重,“前一次大批的禁卫军前去剿匪,却死伤过半的回来,这鹊桥山上的强匪估计很不简单。” 苏凌泽淡淡的开口,“所以这事才会交给本王来做。” 如今他手中握着静渊王朝过半的兵权,建立不少功勋。 静渊帝早在他提议参军的时候知道他想夺取兵权,前后派了不少人来刺杀,却一无所获,还顺利让他拿到了战功和兵权。 因此静渊帝害怕了,害怕他用手中的兵权搞出什么大乱子来。 有功勋在身,他不能明目张胆的收回兵权,只好把这次看似不简单的任务交给了苏凌泽。 如果完成了,那对于他来说,只是件小事,不过区区剿了一团强匪而已。 但这鹊桥山的强盗们诡异,如果没有成功,堂堂凌王手握重兵却连一团强匪都解决不了,静渊帝自然就有借口收回兵权了。 “主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莫宁担忧的问道。 按理说手握重兵的苏凌泽一定能够轻而易举的剿灭这团强盗伙。 但重点就在于,苏凌泽手中的那些重兵,不能进入皇城。。 边军进入皇城,会让每代君王都以为逼宫现象,没有哪一代帝王会愿意见到不听自己命令的军队进入皇城之中给自己造成威胁。 军令如山,那些人只认军令,不认人。 所以那些兵苏凌泽用不得,只能动用禁卫军,然而刚刚造成巨大损失的禁卫军丧失了大片的士气,用起来,更难。 苏凌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座别院,有人搬进去住了吗?” 莫宁一愣,回神起来他说的是季离,连忙道:“主子您说的是那个季离啊,那天我们离开后,他就似乎已经搬进去了,还有不少奇怪的人。” 苏凌泽额首,他不知道这四年来小奴才是怎么过的。 但能建立起这么庞大的一个商业,想来,她过得并不轻松,更何况,她本身就一堆奇奇怪怪的话和事情,跟她处得久的人,奇怪一点他一点都不诧异。 只是…… 没想到她居然会跟宇文擎在一起。 眸子一点一点的暗沉下来,这真是个令人……讨厌的消息。 “走吧。”他忽然站起身来,负手身后,不紧不慢的朝外走去。 “主子,您要去哪里?”莫宁和杨城连忙问道。 “鹊桥山。” 莫宁一愣,旋即连忙抱起一件披风追了上去,“主子等等啊,山里湿气重,您多添点衣裳不然会受寒的啊!” 而此时,皇宫之中。 每一位皇子在成年之后会赐予封号而后在宫外落府,除了太子之外,成年的皇子都不允许留在宫中,而这位七皇子苏止尘却意外的不仅没有授予封号,仍然一直居住在宫中。 若说这七皇子不受宠所以没有封号这还情有可原,但明明他现在是最受宠的皇子,于是大家一致认为,东宫太子之位,已经非他莫属了。 然而,七皇子却是个没有耐心的人。 太子苏幕天已经离去许久,原本以为落在自己头上的太子之位,静渊帝却还不立储,这让七皇子大为不满,已经按捺不住的四下结党营私,搞起了小动作。 “急什么。”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在房中想起,一袭白衣长袍的俊美男子坐在长长的贵妃椅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淡淡的道:“这皇位,这江山,迟早是你的。” 苏止尘依旧是一副书卷之气的模样,看似谦和,然说出的话却利益劲十足,“那老不死的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要传就快点传,再不传就别怪我自己动手拿了。” 曲无岩勾唇一笑,风华绝代的笑容映照在脸上,优雅而尊贵,“或许,他只不过是想锻炼你的耐心。” 话虽如此,那凤眼之中,却微不可闻的划过一道讥诮。 他为静渊帝感到悲哀,该宠的皇子不宠,偏生宠了这么一个虚有其表的草包。 若是眼下的苏止尘换成了苏凌泽,那就又会是另外一种局面。 虽然他对静渊皇室中的每一个都不怎么待见,却不得不承认,苏凌泽的确是一个人物。 不过,这正合他之意不是? 如果都太蠢了,这游戏……还要怎么玩? “你觉得三哥这次能不能成?”七皇子仍然有些担忧,若是苏凌泽真的成功剿匪了怎么办? “不能。”毫无疑问的肯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曲无岩一笑,那笑带着浓浓的算计和冰冷。 “他不敢动手。” 因为在那鹊桥山上,有个让他绝对意想不到的人。 君小言—— “报——” 一声嘹亮的喊声在春风阁响起。 春风阁,鹊桥山上最大的强盗窝,四年前突然来了一老一小,直接挑了春风阁的两大寨主,成为了新的寨主。 有不服的打到你服为止。 由于那位老的武功实在高强,那小的诡计阴谋更是多不甚数,众人只好默默接受这新上任的老大。 而此时,那看起来十岁左右的,长着两个大大的眼睛,漂亮的小眼,像樱桃一样的红嘟嘟的小嘴,犹如正太一般的小鬼寨主,正是失踪四年的君小言。 正坐他在老大的位置上,被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突如其来的一声报喊,惊了他一跳,让他差点把整只鸡腿都咽了下去。 “干什么干什么,没见到老大正在吃烤鸡么,咽坏了老大怎么办?!”伺候君小言的一名壮汉连声带骂。 那名喊报的弟兄缩了缩脑袋,硬着脖子道:“老大,虎子调|戏王大婶的女儿小花!” “什么!”君小言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脸愤怒,“那虎子好大的胆子,连我内定的媳妇儿也敢调|戏!” “阿财!”他怒气冲冲的大喊一声。 “有!老大有何吩咐?”来报信的阿财脸色一整,连忙应了声。 君小言老气横秋的将手往腰上一叉,“传本大王的命令,让虎子给本大王做出九十九种口味完全不一样的全油小烤鸡来,否则就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是!”阿财脸色大亮,兴冲冲的就走了。 心里却暗自偷乐,这下虎子惨了。 在把所有普通的水果,如葡萄香蕉草莓苹果梨桃子橘子李子梅子椰子石榴西柚芒果山楂等等以及不大普通的莲雾山竹榴莲之类,还有干果,如芝麻花生杏仁松子莲子五谷杂粮,还有蔬菜如莲藕香芋玉米西红柿南瓜番薯红豆绿豆,还有花瓣如荷花兰花梨花桃花梅花和……红花(打胎药吧?),还有药材如甘草陈皮五味生地熟地,等等等等都做了一圈以後…… 距离九十九种口味的全油小烤鸡,也还有三十多种的差距。 所以,他乐了。 “报——” 阿财一走,另外一声传报又迅速窜了进来。 君小言老大不爽,自己内定的媳妇儿居然被其他人调|戏了,他正准备赶紧去跟自己未来的媳妇儿培养感情呢,咋还有一堆事情来烦他呢? “今天怎么这么多事啊!快说快说,本大王呆会还要去陪花花呢。”君小言一脸郁闷。 “呃……”来人嘴角不禁抽了一下,他可不可以插嘴一句,老大看上的媳妇阿花,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是他们春风阁最红的一枝花——阁花! 但即便老大是寨主,也不能否定他才有十岁的事实啊! 阿花可能会嫁给他么…… “是这样的,老大,弟兄们在山下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物!” “什么?!”君小言再度一蹦三尺高。 “据弟兄们查探,好像来的是个王爷……” 君小言怒了,“那皇帝居然还不死心!还想灭了我们!” “据说好像是凌王殿下……” “弟兄们,都给本大王安上机关,加强埋伏,把那些……咦,啥?你刚才说的是谁?”君小言突然眨了眨漂亮的大眼,凑到了他的面前。 “凌王……”那人颤抖的又念了一遍,凌王啊,连续带兵打了四年胜仗的凌王啊,不好惹啊。 “喔,王爷大叔!” 君小言皱起了小小的剑眉,怎么办,来的竟是跟他姐姐有奸|情可是又害了他全家的人埃,他打还是不打? 君小言陷入了人生第一个难题中。 054 鹊桥山上的风景很美,苏凌泽一点都不像来这里查探敌情的,反而是来游玩的一般,莫大护卫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的翻翻几个白眼,表示了一下心中的不满后,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跟着。 不是他爱唠叨,主子的身子可不像以前那般硬朗了,自从那次受了重伤又延误了医治的时间,所以才留下了这样的后遗症,也让他从一名护卫沦为老阿嬷,天天要念叨主子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务正业的感觉…… 他是护卫啊。 “前面有人过来了。”苏凌泽忽然低下声音。 莫宁立刻竖起耳朵细听,果然听见有人的声音,苏凌泽回身看了一眼,指了指一处,示意莫宁躲起来,而后,他自己坐在了大树下,斜靠着树,故作闭目养神。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隐约听见有不断争吵的声音。 其中一个声音苏凌泽觉得极为耳熟。 “老大,您慢点走,别摔着了。” “别把本大王当成小孩,就这点路,以为本大王才三岁吗?” “……老大,十岁也是孩子啊……” “你说什么?” “哎哟,小的刚才牙疼什么都没说。” “这还差不多,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跟长老爷爷说,知道吗?” “知道知道,小的记住了。” “埃,快看,前面有个人。” 熟悉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熟悉带着满是稚气的脸。 孩童的变化极大,然而苏凌泽依旧一眼就认出眼前的人来。 “君小言。” 君小言猛然停下了脚步,睁着漂亮的大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那脸上隐约带着倔强要紧唇的模样,让苏凌泽心中一紧。 跟随君小言来的阿郎如临大敌一般,立即挡在了君小言的前面,颤着身子道:“老大,有阿郎在!会保护你的!” 话虽如此,但双腿却是打颤的。 眼前这人可不是普通人哇,手中可是几十万的重兵,一挥手就能将他们整个春风阁给灭了。 “阿郎,你让开。”半响,君小言眼眶微红的,咬着牙唤了一句。 “……老,老大?” “让开。”他又说了一句,竟充满了威严,此刻似乎在他眼前的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孩,而是一个真正的老大。 阿郎不由自主的让开了几步。 苏凌泽缓缓的站起身来,山林中的湿意让他胸口微微的疼痛,却依然只是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孩子。 突然,君小言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一般就冲了过来,一把扑在了苏凌泽的身上,又抓又咬,拳脚相加。 “嗷嗷——混蛋,你还我爹娘!你把我爹娘还来……把我姐姐还来……你把他们都还给我!呜呜……都还给我……” 一个六岁的孩子,心中再要强,再鬼灵精怪,在他们的心中,父母永远都是他们的天。 一夕巨变,家破人亡。 他从一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少爷,变成了没有父母的孤儿。。 午夜梦回之时,每每都能见到浑身是血的父母姐姐躺在他的面前,怎么叫都叫不醒。 他知道,他的家没了。 他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长老爷爷只告诉他,是那座皇城,那偌大帝临城(皇宫)里的每一个人。 他想到了王爷大叔。 他不信王爷大叔会这么做,可长老爷爷却说他也有份。 君小言‘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抹在了苏凌泽的身上,他本来是想质问王爷大叔为什么要这么做的。 这个问题在心中压了许久,然而真正见到王爷大叔的时候,他却一心只想要回曾经的幸福,曾经的家。 如果爹娘和姐姐能够回来,他愿意一辈子不吃全油小烤鸡的。 苏凌泽微微垂下了眸,任他打骂,衣服被抓破了也没动一下。 难怪…… 难怪曲无岩会这么做。 因此他早就知道君小言在这里。 更知道他不可能伤害君小言,所以,曲无岩这是将自己逼在箭弦上。 做了,小奴才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不做,兵权就保不住了。 苏凌泽微微闭了闭眼,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顺手抱住了君小言,低哑的道: “好,我还。” 把你的爹娘,你的姐姐,都还给你。 君小言再度失踪了。 这一次,就连曲无岩都没有在发现君小言的踪迹。 春风阁,当年带着君小言离开的七长老在这一刻也慌了。 “胡闹!一个孩子跑哪里去了,你们居然没一个人知道?!” 小言是他们君家未来的希望,这么多年下来,无儿无女的七长老更是将小言当成了自己的孙子一般疼爱,如今突然就这么神秘的失踪了,几乎要急白了他的头发。 “长老,门外有一人,说,说要见长老您。”一名弟兄小心翼翼的禀告。 “谁?”七长老浑浊的老眼中掠过一道精光。 “凌,凌王……” 话音落下,一道欣长的身影淡淡的走进了厅堂,走进了七长老的视线中。 眼眸眯起,七长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苏凌泽,知道来人的身份,他也不打马虎眼,语气严厉,“怎么?皇室还不满足,还想将我君家赶尽杀绝吗?” 苏凌泽俊容清冷,语气淡然,“你是小言的长老爷爷吧。” 闻言,七长老脸色大变,霍然上前一步,怒视着苏凌泽,“是你将小言带走了是不是?苏凌泽,你当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吗!” 面对他的愤怒,苏凌泽神色依旧淡淡,“本王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今日来这里,只是想要告诉你,静渊帝将剿匪的事情交给了我。”他直唤静渊帝的名号,似乎在他眼里,那已经不是他的父亲。 七长老正在气怒中,并未察觉这一点,只是冷笑,“凌王以为,我这鹊桥山上大大小小两百多个组织都是放着无用的吗?” 这里的强盗团伙,都与春风阁马首是瞻,皇室的人若真敢来,他们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苏凌泽没有回答他的话,径直的道:“我不打算对你们动手,不过到时候,我手中的兵权会被静渊帝收回,一旦兵权收回,他会派其他人来这里,我信在长老你的带领下,前来剿匪的禁卫军一定讨不到好处,但若到时候静渊帝动用了军营的军队的话……” 七长老脸色又变了。 他不明白苏凌泽为什么会说不动手,但如果能不动手是最好的。 否则到时候一场硬仗下来,春风阁也恐怕吃不消。 第一二次恐怕能挺过关。 但每一次争斗总会有损伤,皇室损伤了兵力,可以外调,而他们,死一个,就少一个。 苏凌泽看他的脸色便明白,自己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因为这也是他担心的,为了君小言,他可以不要兵权,但兵权一旦交出,这次的剿匪任务断然会落在其他人的头上。 以前不知道君小言在这里,他无关紧要,如今知道了,他却无法放任不管。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退后一个山头,暂时不要搞出什么动作来,作为交换条件,我会保证君小言的安全,长老,意下如何?” 七长老冷笑,“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搞什么把戏,如果我们撤后了一个山头,到时候你们皇室再来反咬一口怎么办?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各个诡计多端。” 苏凌泽二话不说,直接抛出了一样东西给他,那是一枚似符一般的信物。 “这是凌王信物,见物如见人,有这东西在手上,即使到时候我想来阴招,你也可以阻止,甚至调动我王府的三千护卫。” 七长老眉心一动,看着手中的信物,并不是假物,却让他心底疑惑。 苏凌泽说的,似乎真的在理,但心中总觉得有些怪异,不过如今有了这信物,他也不怕他会反悔,于是便道:“既然如此,老夫应了便是,但请凌王殿下说道做到,若是日后让老夫知道小言伤了一个毫发,那么,即使天涯海角老夫也定要取你首级,不死不休。” 后言爷还。苏凌泽神色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有这机会的。” 说完,他负手身后,如他来时一般,缓慢的离开。 **** 君小言的再度失踪,不仅让曲无岩有些后悔用小言作诱饵,听到消息的君岚雪更是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得到了小言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相认,就…… 然而眼下,却也只能尽力查探消息。 曲无岩再一次来到了季香酒楼。 不知为何,每次来这里,他心里总觉得有些熟悉,看着那奇奇怪怪的服务,奇奇怪怪的菜名和招牌,会让他的心底微微满足起来。 照旧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起周围人来人往的行人。 季香酒楼,一直在他怀疑的范围内。 崛起的时间太过巧合。 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与雪儿有关。 他数次查探到有关宇文擎的消息,他没有忘记,雪儿跟宇文擎之间也是有联系的,因此,他将目标放在了那个神秘的季老板身上。 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继苏凌泽后他再度遇见了一个对手,宇文擎。 他将那为季老板藏得太严实,以至于他到现在都不能确定。 隐约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雪儿,在你那样困难的情况,你为何连我都要离开…… “无岩哥哥!” 正在这时,一声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曲无岩抬眼看去,只见云离欣喜的撒开脚丫就朝他奔来。 055 “你又来做什么。” 见到云离,曲无岩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隐约不耐。 在京都第一次见到云离的时候,他便查出了她的身份。 只是没有想到那时候在天山,苏凌泽会隐藏得这么深。 云离一眼就看到了曲无岩眼中的不耐烦,盈亮的目光微微暗了暗,“你好像很不想见到我。” 她径自拿起曲无岩面前的杯子,自发的倒了一杯茶闷闷的喝着,也不等曲无岩回答,默默的道:“你不喜欢也没办法,我答应过雪儿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是她年幼时的话语,没有人当真,可是她却一直记着,只是他从未让她履行过这承诺,哪怕只是一点点。 曲无岩挑眉看她,眼前的女孩却是长得灵动可人,然而,当一颗心全部交付给了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再怎么迷人,在他眼中,却也是过眼云烟,过目即望。 “你就不怕……”他慢慢的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轻杯,不紧不慢的道:“苏凌泽知道你跟我见面,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主子知道。”知道她喜欢无岩哥哥,她若坚持,主子也没有办法。 更何况,她跟主子不是住在一起,等主子知道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曲无岩一瞬不瞬的望了她一眼,却是低眉淡淡的笑着,不再言语。 此时,季香酒楼的一处包厢中,门帘摇摇晃晃的,露出两张熟悉的面孔来。 宇文擎见君岚雪时不时的朝楼下某处望去,不由低声轻叹,“不准备跟他相认么。” 闻言,君岚雪收回了视线,无奈的摇头,“不了,君家欠无岩太多了,不想牵连他。” 宇文擎眸光闪烁,隐约明白了什么,却是不再言语。 这时候,曲无岩起身离开,独留下云离在座位上发呆。 君岚雪望着云离,眼中有些疑惑,有些茫然,“宇文美人,你觉得不觉得,那位姑娘,很眼熟?” “她?”宇文擎漠然的望了一眼,那是前几天打伤楼里阿印的姑娘,他有调查过,便道:“不熟,跟苏凌泽关系密切,叫云离,东境天山镇人。” “东境天山?”君岚雪一愣,霍然转过头看着宇文擎,“她跟苏凌泽关系很密切?” 宇文擎有些诧异她这么大的反映,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 君岚雪觉得手心微微一紧。 东境天山。 云离……云离…… 一个小书童模样的可爱小鬼的模样闯进了她的脑海中。 离儿…… 当年在天山上跟他们一起寻找天山雪蟾的小书童! 那么,那黑衣人…… “啪。”轻轻一声脆响,手中的紧握的被子掉在了桌上,君岚雪克制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思绪,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把她叫上来,我有事想问她。” 宇文擎起身,找来了店掌柜将君岚雪的话吩咐了下去。 云离原本要离开的,却被店掌柜喊住,说他们店里的老板找她。 云离心中有些疑惑,但季香酒楼的老板季离的名字她还是耳熟能详的,当下也不拒绝,径直来到了包厢。 宇文擎心知君岚雪想单独问云离一些事情,没有多加逗留便离开,将安静的包厢留给了他们。 “你找我?”一见到君岚雪,云离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有什么事吗?” 君岚雪笑笑,亲手为她斟酒一杯,浅笑的道:“在下只是觉得与云离小姐有缘,所以才特地招呼云离小姐上来,云离不会不肯赏脸吧?” 云离心情不怎么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却还是坐了下来,“我们除了名字都有一个‘离’字外,没有什么巧合了吧,那有什么缘来。” 她并好好奇对方会知道她的名字,她经常跑来这酒楼,恐怕对方早就将她的底都摸透了。 君岚雪微微一笑,“听说云离小姐是东境天山人?天山里这里可有些远,怎么会到了这里?” “跟主子来的。”云离闷闷的道:“之前觉得京都好玩好热闹,现在却觉得热闹是热闹,但心里总有一块地方是空的,好无趣。” 见她这么容易说出心事,君岚雪暗叹,到底还是个未成熟的姑娘。 “那你当初又为何要来?”她不动声色的道:“不过,想来云离小姐与凌王殿下的关系,在京都应该是如鱼得水罢,又怎么会觉得无趣。” 云离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酒,“那时候主子因为要帮他朋友找那什么天山雪蟾的不小心受了伤,我不放心主子一个人回去才跟着来的……好吧,其实我也是舍不得他啦,想来京都看看而已。” 闻言,君岚雪呼吸一窒。 受了伤么…… 当日她心心念着水若的伤势,早已经忘记了他们,直到后来才想起来,然而他们却已经离开了。 却不知道,他也受了伤。 “那……他伤的严重不严重?”她问,声音更加低哑,问完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的明显,她连忙端起杯子喝茶,借以掩饰自己混乱的心房。 云离沉浸在自己浓浓的愁绪中,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也没有觉得她问这个问题显得有些突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道:“不怎么严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就是断了一根手指,有些难看,不过主子不嫌弃,我也就不嫌弃了。” 十六岁是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有了自己的烦恼和忧虑。 她一边希望着无岩哥哥和主子不要敌对,一边更希望着无岩哥哥能够跟她在一起。 这两个愿望目前是她最大的愿望了,然而,她却也明白,想要实现,很难很难。 “断,断了一根手指?!” 听到这一句,君默初手中的茶杯再度‘啪’的一下掉回桌上,溅起了水珠飞洒。 云离终于被她反常的情绪给惊了下,回过神来,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季老板,你这是干啥?” “不,咳,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吃惊……”她有些尴尬的连忙掩饰道:“只是没有想到,凌王殿下这么舍己为人。” 她努力做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然心海中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断指。 十指连心的痛,是怎样的刻苦铭心? 然而这一切,她都不知道,都不知道…… 君岚雪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突然觉得,她竟有些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毁了这江山,杀了他父皇,为君家报仇。 他怎么可以……瞒得她这么深。 “我要回去了,主子肯定知道我又来找无岩哥哥了,过一会儿一定又来找我了,我还是先回去。”云离正在心烦,也不理会季离叫自己上来坐的真正目的。 见他没有事情,她便不想逗留,直接离开。 走了几步,云离忽然想起,对了,明天是初一,她可是跟主子约好,每年的八月初一要去城外的神庙去给雪儿姐姐的母亲上头香的。 主子说过雪儿姐姐的母亲是七月二十九日那天逝世的,是他害的。 她为了减轻主子心中的愧疚,特地跟他越好每年的八月初一去上头香。 想到这里,云离急忙往回跑去,她得赶紧准备一下才行,否则时间就来不及了。 君岚雪没有拦她,事实上她现在心很乱,正在纠结着呆会要怎么样面对苏凌泽。 因为今天,是她答应他,按照幕老的方法,帮他用药的第一天,在她知道苏凌泽默默的为她做的这些事情后,她竟觉得有些无法面对那个人。 想了想,该来的总是要来,除了面对,别无他法。 无奈的叹了一声,“去就去吧,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吧。” **** 她似乎成了凌王府的常客。 短短几天又来到了这里。 一进门,李老热情的招呼她,“季公子来了?殿下等你很久了。” 君岚雪眉峰一动,“药浴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都是按着幕神医的药方做的,莫护卫亲自监督,绝对没有问题。” 君岚雪点了点头,“带我去吧。” 此时,苏凌泽正在寝房中,身边一个大大的浴桶正热腾腾的冒着热气,浓浓的药香从浴桶里传来。 浴桶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屏风,绣着红艳的牡丹。 见到君岚雪来,苏凌泽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光亮,随后淡淡的道:“本王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君岚雪故作轻松的道:“在下既然答应了殿下,自然会办道。” 然后闲闲的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屏风旁边,笑吟吟的看着苏凌泽道:“凌王殿下请下去吧,我需观察你的身体状况才能下针。” 幕老留下的针灸之法,对于她这个学了几年医的人来说,是一种诱|惑,能得到神医的方法,怎么也要好好学学。 但毕竟眼前的是苏凌泽,她不敢贸然下手。 苏凌泽挑挑眉,她准备在这里看着他脱衣服? 心中微微一丝惊讶之后,苏凌泽淡淡的嗯了一身,也不唤下人动手,便身手解开自己的衣裳。 既然小奴才要看,他便让她看又如何? 苏凌泽心情似乎很好,动作有些轻快,长长的天行之青的腰带被解下,月白锦袍松了开来,他缓缓的褪去外衣里衣,动作优雅自然,那些衣服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件最美丽的艺术品,最后,只留下一件贴身的衣物,动作停下,他回头朝君岚雪看去。 她当真要看下去? 君岚雪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副欣赏美男的态度,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 美男啊,谁不爱看? 欣赏欣赏下也是不错的。 苏凌泽挑了下眉,她真的想看?行,他很乐意的。 于是,不再犹豫,伸手解开裤子…… 君岚雪忽然站起身来,“对了,我想起来在药方上看道一味药材,第一次可以试试给你加上的,我去帮你取来。”说罢,也不管苏凌泽回答,径直站起身来走了。 苏凌泽目送她出门,而后闷笑出声。 小奴才…… 有没有人说过,你害羞时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当君岚雪把‘药材’取回来的时候,苏凌泽已经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眼中擒着一抹戏谑笑望着她。 君岚雪面不改色的直视他的目光,实则人皮面具之下的俏脸早已经羞得通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凌泽真的这么厚脸皮,还真的敢在她面前就要宽衣解带,这个家伙,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总是能这么轻易的击垮她的淡定从容。 苏凌泽见她手上拿着银针,略微思索一下,也明白了她要做什么,非常合作的趴在浴桶边缘,将后背露了出来,还不忘通知一声,“离兄可要轻一点,我怕疼。” “……”君岚雪嘴角抽了抽,真想一个银针直接插他嘴巴里去算了,看他还贫嘴。“凌王殿下放心,这只是小疼而已。” 她早就将幕老留下的针灸之法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应该不会出错,然而,银针在手,她还是觉得有些紧张。 “嗯,我相信你。”他眯起眼,也不再说话,热水升腾起雾,在他眉眼之中滴落几滴水珠,顺着完美的下巴滑下一道亮丽的弧度。 君岚雪呼吸一窒,暗自腹诽一句,果然是妖孽。 她连忙收敛心神来到他的身后,取出银针,正准备插入后背之上的穴位中,手中的动作却是猛然一停,目光紧紧的看着他后心部位那一道嫣红的痕迹。 这是伤口留下来的疤痕,粉红色的像一朵妖冶的莲花,开在最让人脆弱的位置上,从伤口的程度上来看,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道致命伤。 难道就是因为这道伤,他身上才留下这一堆的后遗症? 疤痕似乎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但仍然清晰可见,君岚雪下意识的伸手,似乎想碰触那粉红色的伤口,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又连忙收了回来。 她在做什么?! 同情?心疼?难过? 为什么要心疼,为什么要难过,如今不过受了一次重伤而已,而她却已经家婆人亡,她为什么要心疼别人?尤其还是自己的……仇人。 君岚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取出银针,不再迟疑的落下。 银针落下的同时,她却没有发现,苏凌泽眼中最后一抹光亮,也随即划落。 有时候,爱很简单,简单道即使不明说,也能够明白对方的感情。 他能够感觉道小奴才心中是有他的。 即使她没有亲口确认,他也没有亲口说出过自己的感情。 他相信,两人的心中,都能够明白。 但是,他们都太理智,知道爱,却不能去爱。 想到这里,苏凌泽抛开脑海中的一切,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很疼,看来你技术不怎么样。” “……”君岚雪嘴角抽了一下,敢情他还想嫌弃? 飞快的在他后背上的穴位扎完银针,君岚雪直接丢下一句:“等一炷香时间才可取下来。” 说完,也不理他,淡定的转过身,从容的离开。 脚步才刚抬起,苏凌泽忽然伸出手,牢牢的将她的素手握住,温厚的热力隔着手心向她传来,暖暖的,像日光,像琼绒。 身躯微不可闻的一怔,君岚雪瞬间僵直了身体。 “你做什么,放手。”她的声音冷了下去。 苏凌泽没有回话,只是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了一点,手心沁出了几许汗湿,却仍然是不放手,手指紧的有些像颤抖。 君岚雪甩了甩没甩开,不禁恼怒的回头,声音充满的警告,“苏凌泽!” 他将君岚雪拉了拉,拉到了自己身前,从浴桶里缓缓的站起身来。 君岚雪感觉他靠得极近,呼出的气息尽在身后,若有似无的喷洒在她的后颈上,有些痒,让她不禁心跳乱了几拍。 苏凌泽却在此时,将她拉转拉过来,两人面对上面,中间隔着浴桶的边缘的距离,她已经能闻到他呼吸中隐约带着几分药香。 君岚雪人皮面具之下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离兄。”苏凌泽的声音低了下去,虽然明知道她是君岚雪,却是不得唤出心中那个思念了许久的名字。 只是,偶尔情绪也会忍不住的,他不想看着她背对自己离去时的样子,所以,他下意识的拉住了她。 拉住了,就不想再放手。 “就在这里,陪我一下,好吗?”苏凌泽低垂着眸看着她轻颤的睫毛,低低的开口。 他将姿态放得极低,隐约带上了请求。 他们之间最遥远的距离,是明知道她是她,他却不能认,明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她,她却仍然要故作不知道。 她若有似无的轻叹一声,喃喃道:“你何必如此。”眼岚时看。 苏凌泽,果然是认出她了吧,君岚雪无奈的叹息。 苏凌泽淡淡额首,不置可否,“能挽回,当则一试,不能挽回,亦是无悔。” “一条线若是断了,便永远是个缺口,谁也改变不能他断了的事情。” “小奴才,你为何完全不给我个机会。”苏凌泽终于懊恼的开口,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期待与情谊。 难道,就不能让他补偿她么? 这一声是‘小奴才’而不再是‘离兄’。 君岚雪有些恍惚,纵使已经猜到他知道自己,然而听到他的呼唤还是下意识的有些吃惊。 许久不曾听见的昵称,却依然不陌生。 “你觉得,这个机会还有必要再给么?”在君家灭亡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她如何能够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如何能够? “小奴才,你是知道我的。”苏凌泽忽然倾身向前,鼻翼贴上她微热的额,呢喃的轻语,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承诺一般,“我若是想要的,即使不择手段,即使覆灭天下,我也会得到。” 君岚雪没有动,只是淡淡的道:“苏凌泽,你也知道我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即使心狠手辣,我也会全部奉还。”。 “好。”苏凌泽目光沉下了几分,“很好。” 那么,他拭目以待。 056 轻杯掷地,七皇子苏止尘恼怒的将手中的被子狠狠丢了出去。 “曲无岩,你不是说他一定不可能做到的吗?!”苏止尘血红了眼,是气的,更是怒的,“现在好了,他不费一兵一卒,直接让那些强盗匪子们消失了,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曲无岩懒洋洋的坐在长长的贵妃椅上,听得他的话,凤眸微眯,却不动怒,而是淡淡的道:“这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苏凌泽还有办法补救。” 看来君小言定是他用什么方法带走了,然后成功说服了七长老离开,这的确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不行,本皇子等不了了,他战功一件一件,朝臣们都向着他,再这样下去本皇子即使坐上了太子之位也恐怕会被拉下来。” 曲无岩挑眉看他,“你想怎么做?” “逼宫。”苏止尘双拳紧握,一副愤愤的模样,“本皇子不想等了了,我怀疑那老不死的又用上了一样的戏,故意宠我,却迟迟不立储君,既然如此,本皇子还有什么好等的,直接把皇位抢过当便是。” 曲无岩唇角微勾,隐藏在长长刘海下的凤目隐约有几分嘲讽。 被权利蒙蔽了双眼的人,果然……很愚蠢。 “你就不怕苏凌泽察觉到你要做什么事情,然后提前像静渊帝告发?”他淡淡的问道。 “所以我需要你的牵制住他。”苏止尘沉声道:“今晚我会将皇城禁卫军还有皇城护卫队全部换上我自己的人马,不过这一定会抖出风声,所以你要牵制住凌王府,不准让任何人进出,将消息传给他。” 曲无岩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可以。”眸中一道幽光闪过,“我会派人牵制住他,你尽管去吧。” 逼宫…… 他还真是,蠢得可以。 不过,越蠢的玩具越好玩不是,曲无岩起身,将茶倒尽,邪魅一笑,“有我在,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 夜幕下,杀机起伏。 “殿下,七皇子有行动。”赫连亦匆匆来报,神色堪忧。 “说。”药浴之后送走了君岚雪,他便一直呆在书房中,此时见赫连亦来此,他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七皇子大幅度的调动玄铁暗部的人进宫,看样子似乎有什么计划。”赫连亦沉声说道。 玄铁暗部属于每代帝王的专属卫军,只听命于帝王。 而七皇子以为自己成功在暗中掌控了玄铁暗部,将他们变成自己的卫军,却不想,玄铁暗部早就在苏凌泽手中。 苏凌泽当年将影楼的一切连根拔起,将过半的人送往了玄铁暗部夺权,另外一半的人跟随他出征。 四年后回来,当初他放入玄铁暗部的那过半之人早就将那些暗卫收拾得服服帖帖。 表面上仍然效忠于静渊帝,在七皇子面前依然会做做戏,让七皇子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夺得了玄铁暗部,然而在最里层,却只属于苏凌泽而已。 听得赫连亦的话,苏凌泽放下了手中的书,眉头深锁,“**不离十是想逼宫。” “逼宫?!”赫连亦大吃了一惊,“以静渊帝现在对他的宠爱,皇位迟早有一天会亲自传给他的,他逼什么宫?” 这显然是多此一举了。 “恐怕听信了曲无岩的话吧。”苏凌泽蹙眉深思了一会儿,忽然道:“让玄铁暗卫等人将计就计,既然他要逼宫,就配合他,再吩咐下去,所有人不要外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一定会有人来牵制住我们,不让我们得到皇宫的消息。” “是,属下马上就去办。”赫连亦起身离开。 你离无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又折返了回来,眸中带着欣喜,“殿下,您果然是料事如神,那些人已经将我们凌王府包围起来了。” 苏凌泽额首,眉宇间闪烁着什么,然后的道:“走,出去看看。” 此时。 凌王府。 深黑之夜,凌王府却是灯火通明,四周亮得犹如白昼一般,整座凌王府内形成了三个包围圈,最外围的一队清一色灰色劲装,虎视眈眈。 第二围是王府侍卫,此时正严阵以待的防守,不准外来人跨进他们的包围圈一步,他们维持着防守的姿态,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却未见任何一个人有丝毫的放松。 第三围人少了下去,只有几人。 苏凌泽坐在主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镇定自若。 “是曲无岩叫你们来的吧。”他看着大厅中,默不作声的黑衣人,淡淡的道。 黑衣人没有回话,他的脸色很白,似乎是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未曾见过阳光的色彩。 苏凌泽动作优雅的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继续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本王的王府,本王向来是个好客之人,大家就无需客气了,都便请自便吧,至于本王……就先去歇息了。” 苏凌泽似乎完全不惧他在这里翻个底朝天一般,说完便转身去了后院。 “堂主……”黑衣人身后的随从似乎想说什么,黑衣人手一抬,打断了他的话,“让他去吧,想要翻起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主上有令,不准任何人进出,否则,格杀勿论。” 一声冷笑,黑衣人继续仔细的盯着四周,守株待兔,不知道苏止尘那里如何了,不过只需再一个晚上,恐怕到时候,就连苏凌泽想活命也活不成了,哼。 苏凌泽回到了阁楼上,莫宁和杨城立刻便迎了上来,“殿下,怎么样了?” “意料中的一样。”苏凌泽坐了下来,不冷不热的道,“曲无岩的目的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想拖住我们,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苏止尘现在是想将皇城护卫队全部换成玄铁暗卫,为了不让我们插手,不让我们走漏风声,所以让曲无岩来这里拖住我们,不让我们离开半步。” 莫宁拳头重重的敲在桌子上,怒火高涨,“这可恶的曲无岩,每次都是他在背后兴风作浪。” 苏凌泽淡淡的道:“君曲两家千年相依情同一家,如今君家不复从前,曲家自然不能在坐以待毙,不然下一个倒戈的就是他们曲家了。” 更何况…… 那样的血海深仇横在他心里,小奴才是他未婚妻,岳父岳母的仇,他更是不能不报吧。 “那殿下,现在我们怎么办,就在这里等吗?” “不错。”苏凌泽淡漠的道:“玄铁暗部那边我已经交给赫连亦去准备,我们现在等结果就可以了。” 话音才刚落下,苏凌泽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站起身来,有些着急的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似乎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失去平静的模样,杨城和莫宁都是一愣,连忙道:“七月三十,明儿就是八月初一了。” 苏凌泽脸色大变,“初一?你可还记得我和离儿约定好,每年的八月初一子时都要去开元寺上头香?现在已经是亥时了!” 杨城和莫宁这才想起这件事来,当即也变了脸色,云离若是现在赶来,并定会被外面那些人当成是通风报信之人,到时候恐怕…… “我马上派人去拦下云离小姐!” 此时的苏凌泽心中有些紧绷,千算万算却漏算了这一次,他连忙道:“从密道出去,不要打草惊蛇,务必要拦下离儿。” 那密室,正是通往后山的那一条密室,也是当年他与小奴才相识的那一条密道。 “属下马上就去。”杨城当即转身,匆忙离开。 苏凌泽双拳紧握,想到自己从小就疼爱的云离,心里却隐约有股不安。 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时辰,云离经常会忘东忘西,希望她也忘记了这次要去上头香的事情。 亥时一刻,阁楼外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苏凌泽却丝毫不敢放松,依然紧紧的盯着大门的位置。 亥时二刻,曲无岩的人又偷偷的换进来一批,还有一位苏止尘身旁的亲信在那位黑衣人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离开。 大门还是没动,苏凌泽悄悄的松了口气,二刻了,以往在这个时候,云离便急匆匆的跑来了,今日二刻了还未有动静,看来是真的忘记这件事情了。 苏凌泽放下了紧悬的一颗心,转身,准备下楼。 正在这个时候,凌王府厚重的巨大木门发出沉重的‘咯吱——’声,缓缓被打了开来,接着,传来了云离清脆动听的声音:“主子我来啦,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今天来迟了点,你是不是等很久了呀?” 苏凌泽立刻全身僵硬。 黑衣人眼色一沉,一抹残酷的笑容爬上嘴边。 果然有人赶来通风报信。 云离刚踏进王府便见到了黑衣人这些人,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是她是认得凌王府中的侍卫的,眼见着王府侍卫和这些人对峙,气氛极为紧张,仅愣了一眼,她立即便猜到了是什么事情,神色一变,冷下声道:“你们是什么人?闯入凌王府想做什么?!” 李老见到了只带了两个侍卫的云离,发现他们刚好站在大门口,逃跑的机会极大,顿时慌乱的大喊道:“云离小姐快走!” 黑衣人眼眸眯起,霍然站起身来:“绝不能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 “杀。” 苏凌泽从未想过,一个人的速度可以快成这样。 当那抹身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似乎天与地在他之下,都变得了渺小,眨眼不过弹指间的事情。 他也从未想过,他会有这样急切和慌乱的时刻,那是刺骨的冰凉,一点一点吞噬他的所有神经。 “保护云离小姐。” 随着一声大吼,犹如导火索一般,所有隐藏在暗处的人马瞬间出动! 剑光凌冷,数百人同时动手,云离身后的侍卫在李老喊出那句话的时候,便立即意识到危险,立刻护住云离往后退去。 云离反应不及,被门槛拌了一下,倒在地上,耳旁一阵寒风吹过,伴随着一声闷哼,刚准备从地板上爬起来的云离顿时一愣,头顶上,一滴一滴的鲜血如天上的红雨,落在了她撑在地面的手上。 “小姐……快走……”只来得及说完这么一句,侍卫垂直的倒地。 寒光乍起又落,数人倒下,眼见着王府木门大开,路人来往已经有些好奇的朝这望来,黑衣人朝某处使了个眼色。 凌王府在上三街中,是条繁华的大街,街上仍然有不少的人,若是让路人看见凌王府发生的事情,说不定会通知苏凌泽其他地方的势力,这样一来,主上交代的任务就搞砸了。 因此这一刻,绝对不能让任何凌王府的人离开。。 “哧哧——”王府所有宫灯突然全部灭了。 黑暗中,噼啪声不断,星光流火在四周乱窜,某一刻,云离突然一声高喊:“主子!” 骤然,一道嘹亮的火光从正殿中亮起,为了在混乱的黑暗中看见云离所在的位置,苏凌泽亲自点燃了王府正厅,火光冲天,亮如白昼,而他目光幽亮的却直直朝大门处望去。 只见一名灰衣人上去意图刺杀却反被云离刺死的尸体,压在她的身上,大概是第一次亲手杀人,云离全身都在颤抖,鲜血沾了满脸。 她的身体,一半卡在大门里,另一半身体横在门槛外,在火光亮起的刹那,她终于见到了她这辈子最为依赖的兄长,当下一声哭喊,“主子……” “该死,关门!”黑衣人一声怒吼,眼见着凌王府外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里的事情,他再也顾不得两败俱伤的后果,横飞出去。 苏凌泽在瞬间便往大门掠去,他的眸里是落满天山雪峰的森凉,寒意彻骨。 火光之下,四周黑压压的人头晃动,剑光刀影之下,黑衣人的速度极快,横身一挡便拦在了苏凌泽的身前,阻挡住他的去路,“如果你想我们两败俱伤的话,你就尽管继续动手。” 苏凌泽倾身淡淡的看他,语气冰冷:“让开,否则拼着两败俱伤,本王也绝不会让曲无岩活着离开帝京一步。” 黑衣人眼眸眯起,犹豫了起来,因为他是知道苏凌泽的本事的,真的拼起来,主上恐怕还真讨不到好处。 正在他犹豫的这一刻,苏凌泽身后的阁楼高高亮起,一朵灿烂的火星喷的一下冲上高空,直直的像一道流星的弧线,猛然间一声爆开,散成漫天星光,照亮帝京。 王府正殿的大火熊熊燃烧着,火势现在还不大,如果在这个时候前去救火,定能挽救及时,想到这里,黑衣人一横下心,大喊道:“关门,不准任何人离去,否则格杀。” 云离只觉得头上人影掠过,快得追光流朔,她找回了一点的力气,急忙推开身上的尸体,慌乱之中,想站直身体。 “离儿,趴下!”模糊间,她听见苏凌泽分神喊了一声,下意识的身子一蹲,头顶一道利剑呼啸而过,将她头上的紫金钗削落,头发立即散了开来。 苏凌泽这一分神,几道剑光立即从他身上刺过,他身子一滑一退,长剑自身后刺出,“哧——”的一声,是身体的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 他闷哼了一声,脚步急退数步,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云离所在的方向,咬紧牙关。 云离身体落在了门槛内,唯有头靠在了门槛上,她颤着眸子看着不远处身上染了鲜红血液的苏凌泽,似开满食人花的妖冶红色,那么的触目惊心。 “表哥!”她又喊了一声,这一声,声音充满了无助与害怕。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犹记得她来凌王府的路上,还准备好在和主子一起去开元寺的时候,一定要多劝劝主子,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不要内疚了,相信雪儿姐姐也不会怪她的。 只是,就在这转眼间,星火闪耀,杀伐其诛,她甚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遭受了剧烈的绞杀。 “砰——” 一个重物落在了她的身边,云离只来得及那一回首,便看见头顶之上,一位脸上带血的男子在阴森森的冲着她笑。 她顿觉头脑晕乎一阵,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血,眼前金星四射,突然觉得指尖到心口冰凉得僵硬起来,她下意识的反过身,想从地上爬起来,然而一只巨大的脚当头踹了下来。 云离反射性的翻身趴下,用背去承受那人的踩踏,后脑被僵硬的门槛搁得发疼,一转身正好将正脖子抵在门槛上。 “关门!”一道音量急过另一道,厚重的大门自两边而起,缓缓的向中间靠拢,云离察觉到脖子下的门槛在震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呜咽的挣扎一下,下一刻,大门靠拢,犹如金刚石般坚硬的决然,重重一合。 “咯。” 云离脖子以上的头被厚重的木门夹断,留在了门外,门槛里面,是脖子以下的身子。 脖子断裂的声音很小声,在这刀光剑影之下,在这噪杂纷乱的环境之中,就连刚才主子和那个黑衣人说了什么,她都是听不见的。 然而她却清晰的听见了自己喉咙脖骨被夹在大门之下,压住,夹断的声音。 像秋季里干燥的树枝被一脚踩下‘咯吱’一下的声音,很轻很轻,很像很像。 眼底的害怕与无助被这寒风侵蚀过的夜渐渐浇灭的下去,美丽清亮的的乌黑大眼,慢慢凝聚成一片死灰色的黑。 无声无息。 “嗡——”似乎是脑海中哪根绷得紧紧的弦断裂的声音,苏凌泽身子踉跄了一下,天地迸裂。 057 君岚雪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夜已经很深了,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云离的出现带给她太大的惊讶和震撼,让她心乱。 若是以前她知道了苏凌泽做的事情,一定会感动得更加爱她吧。 可是现在横在他们之间的是家仇国恨。 只是,只听到那些事情之后,依然打乱了她的一些计划。 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快走快走!听说凌王府着火了!我们快去救火!!” “着火了?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啊?” “就是啊,凌王殿下带兵打仗多不容易,那人真是太坏了,要是让我这老太婆知道了,就算拼了我这老命也不让他好过!” “哎,都别说了,我们快点去救火!” “对对!快点跑!” 百姓的议论声不低,边说边跑,刹那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都不免惊讶,却不忘急忙赶去凌王府,想出自己的一份力。 君岚雪愣了片刻,他们说什么?凌王府失火了?这怎么可能? 她朝凌王府的方向望去,或许是今日天气昏暗的原因,那浓浓的黑烟看起来倒像是一团黑压压的乌云。 君岚雪眉心一动,难道凌王府出了什么事情了?想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会儿,急忙朝凌王府赶去—— 凌王府。 整个王府乱作了一团,火与血的燃烧带起浓呛的黑烟,四周噪声杂乱,然而这一切的混乱,却唯独没有影响到一个人。 苏凌泽。 仿佛时间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失去了色彩,他的眼中只有几步之遥外安静躺在地上的瘦弱之人。。 苏凌泽呆呆的看着大门之间的云离,目光有些茫然,他似乎想努力的握起手,想撑起身体,身体的力量仿佛像被在那一刻全部抽干了一般,形同傀儡。 几步之遥,却是两个世界的相隔。 那三声犹如还在耳边回荡的呼唤,从最开始的着急,到之后的慌乱,到最后的无助,却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话语。 他甚至连……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同离儿说上…… 苏凌泽记得,离儿是个非常好动的孩子,他在天山镇住的那几年,她不喜欢黏她爹,也不喜欢跟她娘,而是喜欢追在自己的身后,用她独特的撒娇和霸道赖着自己带她去玩。 每次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她特别能说,特别爱说,老是老气横秋的从天南地北聊到三姑六婆,只要自己能静静的听,她便能无休止的说下去。 然而今日…… “离儿。”他喃喃的出声,声音沙哑哽咽着。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一定要记着今天的日子? 他垂下眸,通红的双眼血丝弥漫,是他,是他的疏忽,才没有保护好离儿,是他疏忽了,他应该早点派人去通知她。今年不能陪她去上头香的。 “离儿……”双手隐约的颤抖着,沙哑的声音弥漫着浓浓的悲伤与茫然。 怎么可能呢,离儿怎么可能会这么早的离开自己?他还没看着她长大,还没看着她嫁人,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离开呢? 对,不会的,离儿不会舍得的……苏凌泽挣扎的站起来,强忍着被抽空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朝王府大门走去。 “堂主!禁卫军和暗部的人都往这来了!”一名杀手连忙对黑衣人道。 黑衣人看了一眼越来越旺的火,眸中一道恼色划过,今晚已经暴露了太多了,若是禁卫军和暗卫发现了他们,恐怕后果会更麻烦,想到苏凌泽暂时无法离开这里,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当机立断,沉声命令:“撤退!” 命令一下,数百人一齐撤退,黑衣人指挥着他们,飞速离去。 君岚雪用了她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好不容易来到了凌王府,却发现那些嚷着要来帮忙救火的老百姓们都围在了凌王府门前,指指点点的在说着什么,没人去推开那扇留了一条缝隙的大门。 君岚雪柳眉皱起,他们都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来救火吗?怎么都站在了这里,没人看到火势越来越大了吗? “让开!”她有点火大的推开围观的群众,心中不知为何隐隐不安起来。 推开了人群,君岚雪急忙奔向门边,伸手就要去推开大门,身子却突然猛地一震,低头僵硬的看着被大门夹压在地上的一人。 竟是……云离! 君岚雪愣在原地,举起的双手僵在半空中,她终于明白,为何他们都站在门外,不敢再进一步。 原来,是因为这里有个人。 怎么会这样? 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听着云离唠叨着自己的主子,还看着她跟无岩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为何再次相见,她……却是这副样子? 君岚雪缓缓的蹲下身去,僵硬的指尖慢慢靠近那毫无声息的身体,心里深处,似乎还在隐隐期待着什么。无有后都。 应该……还有气吧。 她在心中祈祷,云离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这么早就离开这花花世界? 一点一点的靠近,指尖微凉,寒意渐渐从心底开始蔓延,传遍四肢五骸。 没有呼吸。 君岚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然将手直接放到了他的鼻尖底下,急切的证明她不是没有呼吸,而是微弱了一点。 然而,没有,一点都没有。 君岚雪身体僵硬了起来。 周围的人亦开始议论起来,低低的声音开始细索的响起。 “这个……我看着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嘘……小声点,能不眼熟吗?那是经常和凌王殿下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好像叫云什么来着……” “嘶——真的是她?她现在,现在……” “哎,死的真惨,恐怕脖子都被夹断了吧……” “天哪,这到底是谁干的,难道就不怕被株连九族吗?” “嘘!小声点,说不定凶手还在这里呢!” 众人低声的议论,声音虽小,一人一句却也显得杂乱无章,君岚雪却是一句也听不见。 从凌王府回去之后她便看了宇文擎让人送来的云离的资料,她现在自然很明白云离对于苏凌泽的重要性。 老太后唯一的外孙女。 她若真的死了,对于苏凌泽来说,这打击会有多么的大? 君岚雪抿着唇,刚想将云离扶起来,那门却缓缓的打开了,门后,渐渐露出一张俊颜。 他有着极为出色的五官,微扬的眉带着几许独特的冷意,让人一眼看去,便觉得淡漠,那双平日里就如冬日里的雪峰,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冰凉冷意的双眼,是一片死灰的黑以及没有波动的茫然。 “苏凌泽……”她下意识的唤了一句,苏凌泽仿佛没有听到,慢慢蹲下身,轻轻的合上云离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眼。 他沉默的握住云离的胳膊,挣扎了几下,几乎是用尽了身上的所有力量,踉跄站了起来。 “……”君岚雪急忙扶住他,触手却是一片的冰凉,她这才惊觉,苏凌泽身上沾满了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云离死,苏凌泽伤,整个王府变成了火海,这些,到底是谁做的? 看着苏凌泽这个样子,君岚雪的心揪得紧紧的,是不是,那年老太后死的时候,他也是这般,闷不吭声的将所有的悲伤都埋入心底? 没人去打理那些尸体,所有王府的人们都来来回回的急忙救火,围观在外面的百姓一见大门打开,立刻便冲了进来。 “快!大家快帮忙救火!” 这边杂乱无章,那里,苏凌泽抱着云离的尸体,慢慢的离开。 君岚雪有些担忧,连忙追了上去,却也不再问什么,慢慢的跟在他的身旁,心里兀自思考着今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路上,苏凌泽始终都没有说话,他抱着云离,走在漆黑的山道中,绕过了帝临城皇家狩猎场,直接出了城。 夜更沉了,苏凌泽唇色发白,新伤旧伤让他脚步轻颤,却始终未曾停下。 君岚雪手心越握越紧,她抿着唇,克制着自己要喊他停下来的冲动,跟着他走在逐渐荒凉的山道中。 他到底要去哪?要带云离的尸体去哪? 她真想拦下苏凌泽对他道,先让他把自己身上的伤处理好,再这么下去,伤口就算不重也要大量失血而死了,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本就有许多后遗症,然而每当触及到他茫然的双眼时,她顿时心软下来。 她没有他那么深厚的感情,对云离的死,她虽然惋惜,虽然伤感,虽然难过,但是却不痛苦。 可是他不同,云离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被他爱着,疼着,如果今天死的是皇子,或许苏凌泽还不会如此痛苦,可是死的却是他最珍视云离。 因此,她只能忍着,再忍着。 山路不再崎岖,脚下的道路渐渐宽大起来,君岚雪亦步依随的跟在身侧,眼前忽然开朗起来。 这里是一座宽阔的寺庙,大门之上高高挂气古朴而沧桑的大字——开元寺。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的路,到了这座开元寺已经是子时,鲜血一路走一路流,苏凌泽终于支撑不住了,抱着云离的身子跪坐在佛禅佛祖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此刻,他却缓缓的笑了。 “离儿。”他低下头,微笑看着云离。 “今年的头香,又是我们第一个抢到了。” 君岚雪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058 欢爱 黎明的曙光穿透云层。 苏凌泽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睁开眼。 这里是一座小木屋,他转了转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君岚雪。 “醒了?”君岚雪放下手中的银针,慢慢的道:“你昏了一夜,云离让莫宁带回去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苏凌泽其实伤得并不重,只是在巨大的打击下有些力竭,昏睡了一夜,状态已经明显恢复了。 苏凌泽星眸暗了暗,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不在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君岚雪见他这般也没怎么打扰,只是起身,转去了厨房。 这木屋是开元寺外的一座木屋,据说以前住的是一位带发修行的大师,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厨房的药已经熬好,她小心的倒在碗里,端到了床前,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苏凌泽,“虽然我知道你伤不重,但药还是要吃的。” 苏凌泽微微睁开了眼,静静的望了她一会儿。 君岚雪不动,就这么站在原地与他对望,眼里写满了坚决。 好半响,苏凌泽才慢慢坐起身,接过那碗药,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某一刻,他突然从碗里抬起头来,望着君岚雪,声音嘶哑,“你知道,离儿为什么要来这开元寺吗?” 君岚雪一愣,不由自主的感觉心口微微的发凉,“……不知道。” 苏凌泽漠然的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再度低下头,将剩余的药汁都喝完。 这样的他,让君岚雪陌生,却又不可抑制的感觉到心口微微抽痛着。 喝完了药,他将晚递过来给她,这时候,君岚雪才发现,他的左手上,果真少了一根手指。 她怔怔的望着断指的部位,没有接碗,眸心轻颤。 苏凌泽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眼神淡淡,面无表情。 “苏凌泽。” 良久,她深深的吐了有一口气,似下定决心一般,道:“四年前,我还是凌王府三等奴才时,在膳房遇见的那个面具人,是你?” 见她突然提起往事,苏凌泽一声不吭的又将视线移回到她的爹上,“是。” 在赫连亦假扮他的时候,他便是以影楼楼主的身份出现。 “东境天山,在峡谷里救了我,跟我们一起上雪山,斗雪蟾的黑面人,也是你。” “是。” 闻言,君岚雪的脸上,突然便失了所有颜色,顿时沉默下来,她慢慢的,将双手握成了拳,紧紧的。 沉默。 一只手轻轻伸过来,松开了她紧握的拳,苏凌泽轻轻叹息,将她揽在怀中。 “小奴才……我说过,你是我的。” 那么,宠她,帮助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那名义上的父皇横出那样的枝节来,他与她之间,又岂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君岚雪紧咬住唇,没有吭声。 苏凌泽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将她放开。 “我要回凌王府一趟。” 他亲手点燃了凌王府的大火,此刻,那里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他不再提起云离。 仿佛将此事深埋,又仿佛将这个事情逃避。 君岚雪仍然沉默着,却在他将要转身时,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木屋中有着淡淡陈腐的味道,苏凌泽心中一震,一倾身,便被她拉了下来,半跪在床边,低低的看着她,“小……君儿,怎么了?” 第一次听到他唤自己的名。 君岚雪没有回答,却将唇凑了上去,落在他的唇上,第一次主动吻他,姿势有点笨拙,却带着香软的甜美,来自身体中干净而诱|人的滋味。 苏凌泽僵立片刻,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但也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便回过神来,他俯身拥住她,低声问,“小奴才?” “……嗯。”君岚雪模糊的应了一声,双手却依旧没有将他放开,整个人猫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 两人虽然有过几次的亲吻与拥抱,但是如此缠绵姿势还是第一次,苏凌泽是适龄男子,怀里的又是他心爱之人,一直渴望着拥有,不久便有些呼吸不稳,起了低低的喘|息。 君岚雪突然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望着那仿佛许久许久不曾见过的容颜,苏凌泽的心,微微荡漾了一下。 君岚雪的唇又凑了过来,这一次,苏凌泽不再迟疑反被动为主动,吮住她的唇,她没有反抗,而是更加柔软的腻在他怀中,娇软得像个瓷器娃娃。 苏凌泽不知何时压在她身上,牢牢纠缠住了她,细细的亲吻,一点点品尝她的甜美温暖。 她颤了颤,有些害怕起来,别过脸躲开,一躲,他的吻便落在她的耳垂,身体不由僵硬了几分。 她试着推推身上的重量,只是身子一动,他立即低吟一声,喘|息着将脸埋在她肩窝上,感觉到他身体的某个变化,君岚雪一时有些无措,隐约带着几分慌乱。 “君儿……”苏凌泽低低的轻唤,“你故意的?” 君岚雪又是模糊的‘嗯’了一声,却也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她的确在主动亲近他。 他的眼,亮了几分,胸口是惊吓之后的欣喜,柔软三千。 指尖一转垂落在她腰侧的手却突然手指一勾,外衣已经无声无息落下,她穿着宽大的袍子,很好脱。 君岚雪全身僵硬,想阻止,衣衫单薄可怜,明明还没觉得,便都悠悠落了地。 他俯下脸去吻了吻,换了她轻微的战栗,还未回神,眼前一暗身子一重,他已经温柔的覆了上来。 瞧见他衣裳整洁光鲜,君岚雪眉心轻蹙,不甘示弱的去扯他的衣,换来苏凌泽低低一哼,抵死缠绵的贴上她的额,漆黑的眸子闪亮着异样炙热光芒,“小奴才,这是你挑拨的,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你逃开。” 他已经等了太久,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真的已经太久了。 君岚雪环住他的颈项,将脸埋进他身体里,带着淡淡清香的呼吸醉人,声音低哑迷离,“对不起……” 对不起。 无法给你承诺。 更……无法与你相守。 那么,就这样吧。 苏凌泽褪去衣裳,在脚下轻软的堆了一堆,赤|身裸|露的坦诚,君岚雪半眯着眼看他,俏脸之上积满艳丽的红,这男人为什么连身材都这么好?不怕引天妒么? 当然,如果撇开那些碍眼的伤口,那就更好了。 她一个念头还没转完,苏凌泽更紧密的贴上来,他的吻伴随着浅浅的啮咬,落在她身上柔软而又细致的每一处,她的身子在轻颤,昏昏沉沉的意识里,她本能的抬起身体向他贴近,他受到了鼓舞,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在灼热的情海中急欲奔腾,然而却始终温柔的慢慢前行,即使脑海燃烧出炽烈的火海,他却不想惊动那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炙爱。 君岚雪低声轻吟,带着他极致温柔的吻,感受着无法言喻的快乐,手指深深掐进他背部的肌肤,渴望来自于他的岩浆般的灼热和充实。 苏凌泽喘|息一声,牢牢握住她轻盈纤细的腰肢,将她拉近自己,固定住,承和两人的亲密,让彼此的身体更加契合,肌肤与肌肤的摩擦之间燃起新火,他紧紧抱住她,在她耳侧低低喘息,“小奴才,我爱你。” 君岚雪一怔。 那样的爱语,终究还是他先说了出来么。 她迷离的抬起眼,似乎正想说什么,下一刻身子一僵,下身某个地方传来了炙热的痛楚,身下一点朱砂般的处子之血,犹如落红浸染了嫣红,那样疼痛感觉似乎清晰的在和她传递着什么,眼泪立即便落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她真的就将自己交给了他。 苏凌泽,这是我欠你的,这也是,我爱你的。 一场欢|爱一份真情,是她所能给予他最大的回报,除此之外,她无法再给他任何希望任何期待。 那么,唯有让彼此的身心合一,沧海琅山,亘古不灭。 天地为盘,万民为棋,此经日后,她依然是君岚雪,他依然是苏凌泽,在他们之间永远都夹带着那一条深深的隔阂,国仇家恨,山水重隔。 从最初的羞涩到最后的放纵,她抛去一切与他结合,有多少爱,尽情的挥霍。 “小奴才……君儿……” 迷离般的呼唤迷醉她的心智,不顾一切的欢爱,结束在她一枚小小的银针上。 君岚雪看着亲昵的拥着自己的苏凌泽,低低一叹,缓缓将他后脑之上的银针收了回来。 难怪别人说,情人似毒。 精明如他,在自己面前,也是这么毫无防备的么。 君岚雪静静望着他昏迷的俊容,直到良久之后,才轻轻的起身穿衣。 一落地,脚下的虚软让她脸上一红,纵欲的下场,腿软了…… 饱暖思淫欲,白天放纵果然是个不可取的事! 穿好衣,双手微拢合在了袖中,红润的双唇中溢出一抹苦笑,苏凌泽,就……不说再见了。 苦笑过后,君岚雪恋恋不舍得的看了他一眼,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而后,直接离去。 她却不知,在她离开之后,一道欣长的身影独自站立在窗前,染血的月白色的锦袍,红白相间形成一道山林驻景,他目眺远方,久久的贮立,从漫天晨光到夕阳晚红,他的身影似乎一动也不曾动过。 山河远寂,红尘斑澜。 仿佛天地万物凝聚成了一体,宛如万古石雕,风吹雨打永不陨落。 日落西山,晚霞遍布了整座山头,高远而美艳。他看到了天下最美丽的色彩,看到了天地最壮观的山河,却唯独不见心里那固守永恒的佳人。 “小奴才……” 似乎万千年已过,谈指而逝,他终于转动了那宛如石像般的身体,却是慢慢的垂下了眼眸,“既然这是你希望的,那便如你所愿吧。”—— 亭台楼阁。 梨园之中,卫索埋首在一堆厚厚的情报中,一边抬头的埋怨坐在对面独自品茶的君岚雪:“小离子,有你这样的吗?我在这里累死累活的,你却在那里悠哉!” 早知道留下来是这么件苦差事,他就应该跟金一条和龙泽轩一起去的,失策,失策啊。 君岚雪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这是在锻炼你说话的机会,口吃,得改。” 卫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叹息了,算了算了,不合这个女人斗嘴,输得肯定是自己,心灵受创已经够厉害了,他不想亲手再去添一层疤,只好说起正事来,“我看了半天,却始终不明白,这里虽然写着玄铁暗部是前朝皇帝建立的,但是,现在暗部是属于静渊帝的,我们得到这些情报又有什么用?” 君岚雪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眼看他,目光清澈如湖水荡漾,“我问你,这些情报都有一个共同点,是什么?” “共同点?”卫索重新翻阅了一遍刚才看的情报资料,目光一闪,带着更多的疑惑,“这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暗部是前朝皇帝建立的,里面设有四司五部六十二令,共有三千余人,但是,这个稍微知道点暗部内情的人都应该知道啊。” “那么我再问你,暗部有什么特别之处?”君岚雪继续问。 “玄铁暗部是直接听命于皇帝,在必要的时候,除了皇帝的命令,可以无视任何一位皇室成员。” “对,就是这一点。”君岚雪解释道:“当年前朝皇帝在位时便有了这样一个命令,玄铁暗卫认令不认人,他们只认金牌令箭,先皇死后,这金牌令箭自然落在了老太后的手中,而静渊帝只不过是老太后从民间带回来的一个毫无皇室血统的人,你觉得老太后会把金牌令箭给静渊帝吗?” 卫索眼一亮:“所以你的意思是,那金牌令箭在苏凌泽手上?” “不错。苏凌泽是老太后的亲外孙,其他皇子都跟老太后没有血缘关系,所以这令箭肯定在苏凌泽手中,只不过静渊帝一直以为他掌控着玄铁暗部,就连那七皇子也傻傻的以为他已经从静渊帝手里拿到了玄铁暗部,但他们其实都被苏凌泽给耍了。” “那……你要怎么做?” 君岚雪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语气有些森然道:“七皇子昨夜已经将皇城护卫全部替换成了玄铁暗卫,估计他会在今晚动手,他不是要逼宫么,到时候赫连亦一定会到场。” 赫连亦。 当年在牢中,爹并没有告诉她娘是怎么死的。 她花了不少的时间,才从远被发配边疆的苏幕天口中逼问出真正的事实来。 在知道苏凌泽就是当初天山上的那个黑面人时,她便排除了苏凌泽本人的原因,因为他当时正在天山上,不可能出现在那里。 那么就是有人假扮他。 而赫连亦真是假扮苏凌泽的那个人,也是他,亲手按下机关,让她娘死于非命! 只不过苏凌泽将赫连亦藏得太深,若不是从苏幕天口中得知赫连亦的身份,她恐怕还要非上一些功夫。 苏凌泽似乎很重视赫连亦,近两年,更是暗中扶持赫连亦一举成为玄铁暗部的统领,七皇子这次逼宫,名面上赫连亦是非去不可。 “你要进宫?”听见君岚雪的话,卫索微微吃惊,连忙道:“我跟你一起去,那里太危险。” 刚回来的金一条和龙泽轩一听到卫索的话,连忙表示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一直在谋划着制造这一个机会,倒不想苏止尘帮我创造了。” “不行,我必须跟你一起去吧,我擅长伪装。”卫索不容置疑说道。 “还是我去吧,我武功是三人之间最高的,由我来保护小离。”龙泽轩不落人后,连忙说道。 “你武功是厉害,但是要说起藏匿之术,你们都比不过我啊,还是我和小离一起去!”金一条赶紧将手中的金条往怀里一塞,凑过去说道。 “不。”君岚雪摇头,“你们都不要去,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顿了顿,她又加上一句,“这是命令。” 卫索三人顿时无比怨念的画圈圈,心里暗自恼怒宇文擎,太子殿下到底把他们指派给怎样的一个主人啊! 只可惜,君岚雪却丝毫不理会他们的怨念,半个时辰后,她便稍易了容,着了一套宫女的服饰,悄悄的进了宫。 向她脑海隐约记着大大小小的所有路线分部,以正殿为轴心,沿着庆云殿直线向右走,直接往内宫的方向前去,忽然,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君岚雪微微挑了下眉,知道是有人从回廊过来了,连忙双手交|合放在身前,低下头。 “静安公主您走慢点,这天色怪黑的,可别摔着了,要奴婢扶着你么?” 身后环佩叮当,回廊拐角转出一个红衣人影来,那人边走边道:“不必了,本公主能看的见。” 此时,相隔有了十步之遥,君岚雪福身恭敬的唤道:“参见静安公主。” 对于这位苏凌泽的未婚妻她一直都是如雷贯耳的,只不过妹有情,郎无意。。 而且苏凌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白不会娶她了,她却不愿意再嫁,真是……怪胎。 “嗯。”静安公主只是淡淡的瞄了她一眼,便昂着头走过了她的身边。 君岚雪没有动,垂下的眼眸中有几分冷意。 静安公主走过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又回头朝她看来,“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宫女?本公主看你怪眼生的。” 静安公主又福了下身,似乎公主同她说话,是件多么惊讶的事情,受宠若惊的连忙道:“回公主,是两月前进宫的。” “哦,想起来了,两月前确实新进来一批宫女。”静安公主挥挥了手,“你去忙吧。”之着心手。 “是,谢公主。”君岚雪低声应道,平静的离开。 身后,静安公主看着慢慢离开的君岚雪,突然笑了一下,美眸森冷,低声对身旁的一位太监道:“你们先去,本公主去去就来。” 太监目光一闪,点头:“奴才就在前头等公主,公主小心。” 静安公主点头,嘴角冷笑,完全不似在静渊帝前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 两个月前进宫的那批宫女?那可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内应,她可不曾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君岚雪一离开回廊,便发觉自己被跟踪了,而且跟踪她的人武功上层,她僵着背试图将自己隐入一丛花木后,借着假山和木丛掩饰自己的身形,刚动了动身子,身后那人突然加快了速度,直朝她而来。 君岚雪目光沉吟,看来还是小看了这帝临城中的人,她隐约有些明白为何苏凌泽曾经那么的隐忍,恐怕也是在防范着这些来路不明的势力吧。 一霎间,君岚雪心底转过千万个念头,逃还是不逃?逃,恐怕会立即惊动埋伏在周边的所有人,不逃,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攻击自己? 她隐约皱起了眉,略微一思索,眼角瞥进了近在身旁的水潭,看来只有借助这个水潭了。 正想着,身后掌风逼来,君岚雪不躲不闪,静安公主见她径直的往前走,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人正对她攻击一般,不由停顿了一下,犹豫起来,难道这真的只是小小的宫女? 她这一停顿,前方君岚雪却突然红唇一抿,脚下突然一歪,‘哎呀’一声,直直的掉入冰冷的湖水中。 “哎呀,救命呀——快救我——救命!”她在水里焦急的呼喊着,声音不大,显得极为虚弱。 静安公主没有动,只是是冷冷的看着她,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既然已经让她有了怀疑,那么她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君岚雪在水底的挣扎越来越虚弱,却也看到了站在岸边的静安公主。 心底微微一沉,居然是静安公主自己。 君岚雪忽然想起来,当年有公主买凶绑架她,难道,就是这静安? 眼中一道冷意划过,看来一定是她不会错了。 有仇报仇,君岚雪在心中瞬间下了决定,而后放任自己慢慢的沉入湖底,呼救声弱了下来。 静安公主见到湖底的那人一点一点的沉下湖中,她走到了湖边,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女人没有再浮上来的时候,这才满意的哼了声,转身,准备离开。 “哗——”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水声,静安公主心下一惊,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猛然将她拉下了冰凉的湖水。 君岚雪在她落水的一刻,牵制住她的双手,将她抵在了岸边,冷冷的问:“亲爱的公主殿下,你可还记得当年在凌王府女扮男装的那个小奴才,君岚雪?” 被呛了好几口湖水的静安公主猛然一颤,见鬼一般的盯住君岚雪,“你,你,怎么会是你!你们君家人不是都死光了吗?陛下明明……” 话还未说完,她连忙闭上了嘴,惊恐的盯着君岚雪。 闻言,君岚雪眼中一道森冷的杀意划过,“原来,参与我君家一事,还有你的份。” 059 闻言,君岚雪眼中一道森冷的杀意划过,“原来,参与我君家一事,还有你的份。” 静安公主眼里有分慌乱,“你胡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君岚雪冷笑,“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君家人都死光了?” “本公主没……”静安公主牵强的想要洗脱自己的嫌疑一般,正想解释,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呼唤。 “公主殿下?” 是随侍在她身边太监的声音。 静安公主眼一亮,正想大声呼唤。 君岚雪眼一沉,一把捂住她的嘴,双双往湖里沉去。 “唔!!”静安公主剧烈挣扎。 看起来柔弱的她,竟也非常的凶悍,见君岚雪打定主意从拉着她沉到湖水里,索性不再挣扎,直接从头上摘下了金钗,狠狠的朝君岚雪刺了过去!岩人力气。 君岚雪察觉到杀意,立即松开了手,用力一踩,将她往湖底深处踩了下去,大腿仍然猝不及防的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湖水下,水波一阵激荡,在湖面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却无人知道在那碧波之下深藏着美人杀机。 窒息的感觉逐渐涌了上来,她无法闭气太久,静安公主也是如此,此刻仍然不死心继续往湖面上蹬,只是那力道比起之前的来,已经虚弱了不少。 君岚雪岂会让她如意,扯住她的长裙,用力的往湖底拉,静安公主慌手慌脚的想要把君岚雪推开,无用身后那力道极大,而她一直无法呼吸的她此刻力气越来越小。 双脚似乎被湖底的什么东西绊住,静安公主的挣扎一点一点的弱了下去。 君岚雪稍稍松了口气,快沉不住气了,眼见静安公主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她掉转过身,往岸上游去。 却在这时。 仿佛知道今日似乎难逃一死了一般,静安公主突然一个发狠反扑,狠狠的抓住了君岚雪的头发,毫不松手,想让她跟自己一起沉在这湖底,同归于尽。 一个人一旦将生死置之度外,临死前的反驳那力道竟异常的强大。 君岚雪心底一惊,此时就连她能憋住的气也快受不了了,如果静安公主一直不松手的话,今日她们或许真的会一起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君岚雪突然抽出了腰上的匕首,二话不说,用力朝自己的头发挥去。 长长的黑发断裂开来,君岚雪觉得身体一松,迅速往岸上游去。 而此时,失去了全部力量的静安公主,眼球暴突,不甘的望着越来越远的人影,脸色狰狞,死不瞑目。 一头钻出湖面,仅仅透了一口气,君岚雪又急忙沉入湖水里。 “公主呢?可有看见公主?” 假山旁,几位太监和宫女慌忙着寻找着人。 “分开找,你们往这边,其余的人跟我来这边,快!”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确定周围再无其他人的时候,君岚雪才钻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气。 金钗刺进大腿,刺得极深,浸在冰冷的湖水中,生疼的厉害。 心中暗自恼怒一声,她对静安,还是太大意了。 回身往冰凉的湖面看了一眼,没有丝毫同情,更没有丝毫后悔。 曾经静安公主想要绑架她,现在又想杀她,如今死了,她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至少以后,少了一个人时刻想着要自己命了。 正在这个时候,湖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绕过了她的腰,那东西冰凉而沉重,君岚雪一怔,连忙反回身去看,之间那浸入湖水中的假山底部竟然缠绕着一条粗大的铁链,捆索在石壁上,铁链的另一头一直延伸着传去某处。 这湖底怎么有铁链? 难怪静安公主突然会被什么东西牵制住,原来就是这锁链,君岚雪心底一凉,看这条铁链延伸的某处,难道说……这里有密室? 想到这个可能,君岚雪略微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去湖底看看,这铁链的另一头究竟是什么。她催动内力驱寒湖水的冰凉,反方向的游去,终于在一道黑幽幽的洞口,停了下来。 她只是停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下道那黑洞里头。 一扇古朴的石门挡在了她的面前,这石门上长满了青苔,似乎用来阻挡湖水用的,她找了片刻,摸索的开了一个类似机关的东西。 门开了,忽然黑色剑光连闪,数柄长枪直直从门后捅进,直袭她面门! 君岚雪早有准备,直觉往后便倒,一个滚落滚进了刚打开得门缝里,湖水冰冷,直刺得她眼眶剧痛,好在过了这门,里头便没有冰冷的湖水,而是一条长长的暗道。 清晰的空气传来,带着淡淡的陈腐味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君岚雪用内力烘干了自己衣服,将散乱的头发随意绑在了脑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有以前那么长了。 不过…… 长发换一条命,值了。 她正准备抓紧时间查探出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脚步刚刚抬起,忽然原本一片漆黑的暗道瞬间亮了起来。 一瞬间的光亮近乎刺眼,君岚雪在下一秒倚靠在另一侧,紧紧盯着光芒亮起的源头。 这里有人! 她立即全身戒备起来,难道被发现了? 光芒极尽之处,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响起,沉稳,有力,沉沉的响在君岚雪的心底,脚步声每近一步,她的心就紧一分,这种时候,敌案我明,是最为危险的时刻,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警惕间,一个人影慢慢呈现在眼前,那是一张极其卓朗的脸,眼睛如古泉般幽深清澈,唇边的笑清冷而凛冽,让人想起极远之外积雪不化的山川,目光沉黑幽邃,清冷迥彻,在极度的黑与冷里,闪烁着是晦暗而不明的星辰之火。 君岚雪一眼便呆住了。 “无岩?”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前方,曲无岩将手中的烛火停顿在眼前,目光在一瞬间掠过一抹欣喜。 “雪儿……” 这个声音,他不会忘记,是雪儿的声音! 他大步朝眼前这看起来极为陌生,然而眼神却极为熟悉的男子走了过去,“雪儿,你是雪儿?” 君岚雪在一喊之后便有些后悔,说好暂时不认他的。 结果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她,让她太过的惊讶,以至于忘记了之前的决定,只好无奈的道:“……是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曲无岩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烛台吹灭。 “怎么……”一时间,整个密道变得漆黑无比,君岚雪正想奇怪的问怎么了,面前的比黑夜还要暗上几分的黑影突然靠了过来。 下一刻,她整个人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雪儿,这些年……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怎么能忍心不让他知道下落,让他天涯海角到处去找她呢? 听到无岩这句话,君岚雪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无奈的道:“我一直在京都,季离就是我,我就是季离。” “季离?”曲无岩喃喃自语。 季离……原来如此,难怪如此。 她大难不死,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有多远跑多远,再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修生养息。 却不想她哪里都没去,依然呆在京都,非但没有低调的行事,反而更加高调的进宫京都酒楼的命脉。 客栈,酒楼,这等龙蛇混杂的地方,是最容易得到消息情报的地方。 因此每当他怀疑季离这个人的时候,她总是能早一步藏起来。。 原来是她…… 曲无岩又好气又无奈,“为什么,不与我相见?” 两人明明都在京都,她却狠心的不见他,明知道他到处去找她,她却狠着心不见。 闻言,君岚雪自知理亏,只能默默的说一声,“对不起……” “我不要听什么对不起。”曲无岩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一紧,黑暗中,凤眼闪烁着几分急切,“答应我,以后不许能离开,绝对不能再离开我。” “……”君岚雪咬着唇,她该怎么回答他? 又该怎么拒绝他这样的深情?然而,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她的心已经满满装满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即使不能相守,不能拥有,她却始终无法再将那颗心交在别人手上。 “无岩……”君岚雪犹豫了一会儿,只能扯开话题,决定等以后再告诉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黑暗中,曲无岩的眼渐渐暗了下来,语气冷了几分,但还是简单的解释道:“担心玄铁暗部那有变,所以来这看看。” “玄铁暗部?”君岚雪抬起头来,“你知道七皇子苏止尘的计划?” “知道。”曲无岩讥诮的道:“那家伙不过是个蠢货,不足为惧,他既然要逼宫,我便帮他牵制苏凌泽,再顺手将这皇宫搅乱,看他们父子反目,兄弟成仇,自相残杀,雪儿。” 他低下头,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雪儿,我说过,我会替你报仇,而现在,我们的大仇就要报了,你开心吗?” 君岚雪身体微微僵了一下,语气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所以……云离,是你杀的?” 原来,杀了云离的人,是他。 060 大结局 云离? 陡然听见这个名字,曲无岩眉头微微一皱,难道说,雪儿已经知道云离是谁,更知道了当初那黑面人是谁了? 曲无岩抿了抿唇,他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 他这一生,只想对一个人好,也只会对一个人好,而在他眼里,云离之前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即使是四年后,也不过是敌人的朋友。 敌人的朋友,那就是自己的敌人。 而对于敌人,他不觉得自己该手软……更何况……那天晚上,他并不在,即使后来得知她死的消息,他或许会觉得惋惜,但从来就不曾后悔过。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那时候要出现。 “她是无辜的。”君岚雪咬着唇,默默的道,“你怎么下得了手杀她。” 脑海中,依稀是那天真可爱的,要给自己介绍男人的小书童,就这么,消失了。 “无辜?”听见君岚雪的话,曲无岩俊眉微微上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听见她这么说。 他低头看她,在黑暗中,眸光异常的闪亮。 “你觉得她无辜?那你的爹娘呢?他们不无辜吗?二长老四长老他们,就不无辜了吗?君家上上下下上百名君字辈惨死的下人,他们无辜吗?他们死的时候,皇家人可有说过他们是不是无辜的?” 闻言,君岚雪后退了一步,背靠在了冰凉的墙上,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雪儿,你忘记他们是怎么死了的吗?” “……不,我没有忘记。”双拳紧握,面对曲无岩那咄咄逼人的质问,君岚雪只觉得心被剥开丢在了雪山上,寒意刺骨。 “可是,如果因为报仇,而将这些仇恨加诸在其他人身上,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曲无岩勾唇,薄唇淡淡的扬起一道弧度,因为,他会比对方跟狠上十倍。 君岚雪突然觉得有些不安,眼前的无岩,好陌生。 从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和杀意竟让她也忍不住寒栗,他到底……想做什么? “雪儿,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了。”曲无岩回过头来,恢复那一惯温柔的笑,“这里是连接玄铁暗部的一个地道,不过静渊帝并不知道,我担心玄铁暗部会有留手,才到这里来监视,没想到会遇见你,走吧,我带你去静渊帝那里,要杀要刮,由你。” 说着,不由分说的拉起君岚雪的手就往里头走去。 此时南宫门外,兵戈如林,铁盔生光,黑压压的一队队侍卫如黑蛇般盘踞在各宫门之间来回巡视,看守得密不透风。 君岚雪暗暗心惊,好在她和无岩是从密道里过来的,不然恐怕要过这一关,都特别的困难。 亥时未到,天色更加阴沉,他们二人悄悄的潜入了乾坤殿正殿后。 此刻,静渊帝的寝宫之内,一名内侍太监正端来药汤,送到了静渊帝的面前,“陛下,您该吃药了。” “嗯。”静渊帝淡淡的嗯了一声,就着太监喂来的汤药喝了几口。 那太监笑道:“陛下,今天您的气色好多了,看来七皇子找来的那位神医还真有几下子。” “是啊。”静渊帝亦是有些感叹,眸中却仍然有着几分感慨,慢慢的道:“常安,你说,朕这江山,交给止尘,合适不合适呢?” 常安是静渊帝的心腹,照顾了静渊帝几十年的时间,很会察言观色。 “陛下问这话……奴才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陛下您。” “你直说无妨,朕不会怪罪于你。”静渊帝淡淡的道。 “奴才觉得,觉得七皇子太过心浮气躁,相对三皇子凌王殿下来说,会比较沉稳又有谋智,还有八皇子也挺有担当的。”常安小心翼翼的说道。 静渊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已经有些微白的头发在烛光中亮闪,“你的看法跟朕一样,只是……” 静渊帝叹息,他一生就爱过这么一个女子,而止尘是她的孩子,他想将自己的江山,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然而,止尘却是最不适合当皇子的一个皇子。 因此,他偶尔会犹豫,到底是交给止尘,还是交给老八? 至于苏凌泽…… 静渊帝眼中一道冷光闪过,那死老太婆为了扶持自己的亲外孙当上皇位,不惜杀害了他这么多年幼的儿子,他无论无何也不会让那死老太婆的亲外孙好过,即使那人身上有他的一半血。 “也罢,这些暂且不提,趁着朕还有些时日,再多提拔提拔止尘吧。”静渊帝无奈的道。 心中的天平,终究还是偏向某一边的。 “陛下,您这是哪的话,陛下身体硬朗,是长寿之人,岂止是还有些时日。”常安连忙道。 静渊帝摆手,“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 他老了,每天处理这么多的政务,早已经对那些权谋麻木了。 若真要算计起来,他已经不行了。 无奈了叹了口气,隐约已经有了些睡意,常安连忙扶上他床,“陛下,夜深了,您还是早点歇息吧。” “也好,明日早朝后,再让止尘到书房来好好跟朕学学怎么治理江山,唉,朕老了,以后就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静渊帝就衣躺下,轻轻的叹息一声,似乎在感叹着时光流逝已过,转眼间已是两鬓斑白。 他无声一叹,准备闭上眼睛,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守门的太监,忽然尖声高喊道:“陛下,七皇子殿下求见。” 闻言,静渊帝皱起了眉,常安一见他皱眉,连忙道:“都什么时辰了,陛下早已经就寝了,让七皇子殿下明日再来吧。” 静渊帝皱起的眉,这才缓缓的散开,准备重新躺下。 突然,门外又传来了传话太监的声音,显然正在为难,“可是……” 常安子撇了下嘴,大声喝道:“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了,难道你们想打扰陛下就寝吗?” “等等吧。”静渊帝又从龙床上爬了起来,淡淡的道:“这三更半夜的,或许尘儿找朕有什么要紧事吧,让他进来见证。” “是,奴才这就传。”常安赶紧走到门外道:“陛下要召见七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您进来吧。” 苏止尘的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出现在静渊帝面前。“儿臣,见过父皇。” 静渊帝看着自己最心爱女子的儿子,眸中有几分暖色,轻声问道:“尘儿这么晚找父皇,可有急事?” “是有点小事。”苏止尘慢慢拿出一个拟好的诏书,放在了静渊帝的面前,“只要父皇在这上面盖上您的金印。” 一见到那拟好的黄色诏书,静渊帝的脸上猛然大变,呼吸急促的大喘,似乎这才明白过来苏止尘来到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一般,眼睛瞪得如铜陵大小,“你,尘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止尘眨了眨眼,一副书生好脾气的模样,“难道父皇看不明白吗?儿臣就只想要父皇你盖个金印而已。” “你……”静渊帝一口气哽在了喉咙,呛得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勃然大怒,“咳咳……你,这江山,这江山父皇是迟早给你的,咳咳咳,你居然,居然……咳咳……” “既然是父皇本来是打算留给我的,那父皇就直接盖印吧,也好不让儿臣大半夜白跑一趟是不是?”苏止尘微笑。 “七皇子!您这是做什么!枉费陛下平日这么宠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常安在一边厉声质问。 苏止尘眼一冷,一脚踢了过去,常安被踢飞在一边,奄奄一息。 “你,你,孽子!你竟然……逼宫!”静渊帝急火攻心,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大口大口的呼吸,大声唤道:“你,你休想!常安……常安……快!传朕命令,七皇子图谋……” 他一转头便见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常安,声音猛然便住了口,停顿了有那么一瞬间,静渊帝忽然疯狂的从床上跳起来,“来人!来人啊!都给朕来人——!” 苏止尘任他喊着,闲闲的坐在长椅上,看猴耍戏一般看着静渊帝,眼底充满嘲讽,“你尽管喊吧,但是,儿臣不得不提醒一下父皇您老人家,就算您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来的,不止是您的影卫,就算是玄铁暗卫,现在也无法抽开身保护您,等到儿臣继承了皇位之后,他们该效忠的,就是我了……哈哈哈!”苏止尘疯狂的笑了起来,“既然父皇不肯交出金印,那么儿臣只好自己找了。”他就不信在这个小小的乾坤殿,会找不到金印。 这诏书上的字,他早就叫人仿照着静渊帝的字写了出来,如今只差他的玉玺金印,只要大印一下,这江山,这天下,便永远都是他的了! “你——孽子——孽子!”静渊帝接连喷了好几口血,脸色更加苍白起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会做出逼宫这样的事情来。 “你们先出去吧,本皇子要和父皇好好的沟通沟通……父子之情……”苏止尘说道。 在乾坤殿内,几道隐藏在暗处的黑影,无声无息的离去,待他们走了之后,苏止尘一个跨步走到了静渊帝的面前,狠狠的揪住了他的衣襟,将他从地板上抬了起来,恶狠狠的问:“死老头,我再问你一遍,金印呢?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你,咳咳,你做梦!你敢弑父……你会天打雷劈的!”静渊帝使劲的扳开苏止尘的手,扑通一下滚落在地。 苏止尘冷哼一声,一个抬脚就将他踢得老远,漠然的道:“别还以为我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早就已经死了,而我,是绝对不会对你有半点的怜悯!” “还记得你当年清扫乱党时的那个曹家吗?我,就是曹家后人!”苏止尘笑的残酷,“当年母妃还没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母妃更不是早产生下我,而是刚好足月,但是那时候却刚嫁给你没多久,只能无奈编出早产的理由让你相信,你让母妃尝到了诛灭九族的痛苦,母妃日日守着恨陪在你的身边,为的就是让我有一天能够长大,能够为我们曹家报仇!如今,等我即位后,我为你让亲眼看着你所有的亲人,爱人,一个一个失去生命,看着他们一个个,被五马分尸!” 从他懂事以来,母妃就告诉了他这血海深仇,他只能装,故意和静渊帝亲近,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宠爱,可是那死老头却迟迟不下诏书立他为太子。 这死老头恐怕还是不够相信他的吧,不过那又如何,死老头不愿意给,他就自己抢! 静渊帝突然变得恐惧起来,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曹家的是谁他已经不知道了,当年剿灭乱党的时候,抄了太多家族的九族,他已经记不起其中是不是有个叫曹家的,他只记得,在那断头台上,那一声生高高的惨叫,凄厉的诅咒他一定会有报应的! 他更没有想过,他疼在心尖的爱子,会是别人的儿子,在某一天,突然化身为虎,将他生吞活剥! 难道如今,这就是他的报应?在恐惧和绝望之下,静渊帝笑了起来,“报应——报应——” 他狠狠的咬着手,生生的咬下了一大快血肉,目光凄厉而凶恶的瞪着苏止尘,“你也会有报应的!朕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不信你就等着吧,哈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鬼哭狼嚎,苏止尘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我没时间同你这么多废话,既然你不肯交出玉玺金印,那我便直接送你上路,我就不信,在这乾坤殿里会找不到!” 他一个发狠,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意,手掌抬起,直接往静渊帝的天灵盖落下。 “嗖——”突然一道极小的金光呼啸而来,苏止尘一惊,下意识的将手缩回,却不想右侧紧接的又飞来一枚银针,刹那间,银针直接从他的左手穿过,留下一道细小的血洞。 曲无岩和君岚雪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慵懒的笑了笑:“就算你在这里找到了金印,我看也未必带的走。” 见到曲无岩的出现,苏止尘先是欣喜,然后想到了什么,立即由震惊到愤怒,然而紧接着他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晕眩感,他顿时脸色大变,明白自己在大意之下,竟然没有察觉到暗处还有人,从而间接地让自己着了道。 他们在那银针里下了毒! “竟然是你……”苏止尘死死的盯着曲无岩,“曲无岩……你敢背叛我……” 不同于苏止尘的愤怒不甘,曲无岩带着君岚雪大步走到静渊帝身前,将他扶起,而后弯身行礼,“在下乃八皇子的贴身护卫,奉八皇子的命令前来保护陛下,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八皇子? 听见曲无岩说的话,君岚雪眼眸闪烁,他到底想做什么?她来这里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杀静渊帝,杀赫连亦,为自己爹娘报仇而已,然而无岩却好像……并不是。 此时的静渊帝,已经顾不上曲无岩和君岚雪这两名八皇子的贴身护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他只听得那句‘救驾’,他们是来救自己的…… 他眼底瞬间就亮了起来:“好!好!爱卿!赶紧将这个逆子拿下,朕封为你为一品丞相,将这个逆子拿下——” 一品丞相?这官也来得太容易了吧,君岚雪冷笑,看来时间真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曾经那样耀武扬威的静渊帝,也会有这般软弱的一天。 曲无岩心中也在冷笑,表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声应道:“多谢陛下恩赐!” “不过陛下放下,他已经种了毒,那毒见血封喉,他撑不过十个呼吸的时间。”曲无岩淡淡的道,看着苏止尘的眼,仿佛在看一只最低等的蝼蚁,轻蔑与不屑。 仿佛要应证他的话一般,苏止尘身体一软,接连从嘴里喷出了好几口血,“曲……无岩……你,咳咳……你不得好死……” 他恨。 千算万算之下,竟然枉信了小人! 苏止尘不甘心的将身体蜷缩在了一起,这毒他知道,是最一种见血封喉的剧毒,名为‘烈红’。 还是他从西域边境搞到手的一种毒药,当日更是他亲手交给曲无岩,却不想今日,曲无岩用这毒结束自己的性命。 这是多么的讽刺,他不甘心啊! “……曲,无,岩!”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个名字,仿佛那样能发泄他所有的仇恨一般,直到最后,身体停止了动作,他依然咬紧牙关,双目圆瞪,显示着自己的不甘心。 静渊帝连忙问道:“两位爱卿,他如何了?” 君岚雪低垂下眉,“回陛下,已经死了。” 静渊帝大大的松了口气,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在他们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到乾坤殿的大门边。 大门敞开,静渊帝见到站在自己寝宫门外所有玄铁暗卫,突然面色一沉,“你们好大胆子,竟敢协助七皇子逼宫!” 当大门打开一刹那,赫连亦以为出来的人会是苏止尘。 主子说了,苏止尘要逼宫,就陪他玩玩这游戏,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出来的会是静渊帝,在他身边居然是曲无岩跟和主子走的很近的季离! 那么,七皇子呢? 玄铁暗卫和所有禁卫军齐齐跪下。 “陛下。”曲无岩眸光阴冷,漠然的望了一眼赫连亦冷冷的道:“看来这玄铁暗卫早有异心,其罪当诛,留不得。” 赫连亦霍然抬起头来,紧紧的盯住了曲无岩,那一瞬间眸中风云变色,天地万物只化为了那一句话,“曲无岩,你不要血口喷人!” 赫连亦……赫连亦…… 君岚雪望着台阶下那站在所有禁卫军和玄铁暗卫面前的男子。 就是他杀了她的娘。 就是他,将爹交换给了苏幕天,让他爹陷入都察院的牢狱,然后惨死。 原来,就是这个人…… “我血口喷人?”曲无岩冷冷一笑,“还是说,其实你并不是七皇子派来的人,而是凌王殿下派来的?” 闻言,赫连亦脸色一变。 他若是承认,那么,图谋造反之罪,难逃一死。 但若他否认,没有人命令下他擅自闯入宫,也是死路一条。 如果他顺着曲无岩的话接下去,说自己是凌王殿下派来的,那么,不只他死路一条,连主子都会被牵连。 他不能让主子受到牵连,所以只能承认下来。 赫连亦紧紧的盯着曲无岩,好半响,突然一笑。 “曲无岩,你不就是想我死吗。”赫连亦反手一握,一柄匕首出现在手中,他直直的面对静渊帝,“陛下,臣听信七皇子谗言,罪大恶极,不配再当暗卫统领之职,臣,以死谢罪!” 静渊帝目光阴沉,对于逆贼的命,即使他不自尽,他也会绞杀,因此看到赫连亦的动作,连眼也不眨一下。 “慢着!”君岚雪眼一沉,迅速飞身而出,想挡下他的匕首,却不想就在她飞扑过去的那一刹那,赫连亦突然冷笑一声,反手一转,原本对准他自己心口的匕首,直直的朝君岚雪刺了过去。 君岚雪心中一惊,然而刚才因为冲得太快,此时她已经逼进了眼前,想躲根本来不及。 台阶上,见到这突然的变故,曲无岩也是大惊失色,连忙赶了过去,然而他离得太远,根本就来不及挽救。 君岚雪心一横,拼着自己受伤的可能,用双手一把握住那把锋利的匕首,两手发力,朝赫连亦的心口刺了过去。 “哧——” 匕首刺入心脏,鲜血喷洒,地上被染红一片,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君岚雪双手不断滴落的血。 那匕首锋利几乎要削断了她两只手,好在在最近要的关头,她抢占了先机。 赫连亦无奈的苦笑,“终究……咳咳……还是没能拉一个垫背的……”还以为要死也能拉上一个,为主子减少一个敌人,却不想对方比自己还要狠,拼着双手会被削断的可能,也要反咬一口。 赫连亦虚弱的闭了闭眼,主子……看来,属下只能效忠到这里了。 然而,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赫连亦,君岚雪眸底一颤,不顾双手的疼痛,紧紧的抓住他,“赫连亦!你先别给我死,告诉我!告诉我娘葬在哪里?!” 当年她找上苏幕天,问过他她母亲葬在了哪里,苏幕天却告诉她,原本他已经将唐梅清安葬了。赫连亦却在知道唐梅清是她娘的时候,偷偷瞒着苏凌泽,将她母亲的尸体从墓地上盗走,重新找了个地方好好厚葬,或许,为的是减轻自己对苏凌泽的愧疚吧。 苏幕天不知道那墓地到底在哪,但是当初赫连亦威胁过他,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之后在君岚雪和宇文擎的威逼利诱之下,才套出了话。 所以方才,在看到赫连亦要自杀的时候,她才会急切的想要拦下他,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赫连亦一个人知道她母亲葬在了哪里。 “说啊!我娘你葬在了哪里!唐梅清,唐梅清!你把她葬在了哪里?”情急之下,君岚雪的语气微微带上了几分颤抖。 或许是‘唐梅清’这三个字对赫连亦来说太过的震惊,他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又微微聚集起了一点点的光亮,他努力的看着眼前的有着年轻男子面貌的人,他怎么会称呼唐梅清为娘呢,难道他是她…… “你,你是……”君岚雪。 就是那个,主子……心心念念的人么。 “他在做什么。”台阶上,因为隔得远,静渊帝并没有听见君岚雪的话,但是见到君岚雪跟叛逆贼子在一起,不由皱起了眉头。 在见到君岚雪没事后,曲无岩便回到了静渊帝的身边,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可能在搜查那赫连亦身上有没有其他证据,陛下,这寝宫外风大,八皇子已经在殿外了,不如此事交给八皇子处理,陛下要小心身子啊。” 今晚受到的惊吓太多了,静渊帝此时早已经虚弱无力,听到曲无岩的话,也没有拒绝,反身走回了寝宫。 “告诉我……我娘到底葬在了哪里?”君岚雪紧紧抓着赫连亦,深怕他就这么死去。 然后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她母亲在哪里。 “在……咳咳……在冰窖……老,老太后……冰窖……”赫连亦努力的想完整说完一句话,然而,那一剑刺得太深,直接洞穿了他的心脏,已经回天乏术。 不过,他却是庆幸的。 好在,好在死的是他。 之前不知道她就是君岚雪,差点失手就错杀了她…… 赫连亦欣慰的闭上眼,他终于为主子,做对了一件事情了。 君岚雪瘫坐在了地上,老太后的冰窖。 她的母亲,在老太后的冰窖么…… 她看了看自己的染血的双手,又看了看已经死去的赫连亦,眼眶忽然泛红。 她亲手为娘报仇了。 却也……再次夺走了苏凌泽身边最重要的一人。 先是云离,这次是赫连亦,即使云离不是死在她手上,却也是为了君家的仇恨而死。 苏凌泽,在我报仇的同时,我和你……却已越走越远—— 而此时,扶静渊帝回寝宫曲无岩忽然道:“陛下,玄铁暗卫和禁卫军,八皇子只是皇子,并没有调遣的权利,恐怕等会很难让他们离开。” 静渊帝坐在了龙床上,正想换太医来看看自己的伤势,听得曲无岩的话,觉得他说得有理,缓缓点了下头,“这次多亏了老八派人救驾,否则朕这次……” 想到七皇子苏止尘,静渊帝脸色又猛然大变,想不到自己竟替比人养儿子养了这么多年,静渊帝气得连连咳嗽,一下子仿佛又苍老得更多。 “陛下,保重龙体要紧。”曲无岩连忙扶住他,神色上看似急切,那双狭长的凤目的中,却冰冷无垠。 静渊帝顺了顺气,拍着胸口道:“你去将朕的圣旨拿来,朕要下诏书,立八皇子为储君。”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静渊帝连忙道。 苏止尘能够逼宫,到时候若是苏凌泽也逼宫怎么办? 静渊帝现在多了个心眼,眼下这势力,苏凌泽手中的权利比八皇子要大得多,为了不让苏凌泽夺得皇位,他得赶紧先将储君的位置订下来,到时候即使苏凌泽逼宫,也无济于事了。 “陛下稍等。”曲无岩凤目中划过一道光亮,转身往书桌上的笔墨走去。 拿起空白的圣旨和笔墨,曲无岩将那些东西摊在了静渊帝的面前。 静渊帝脸色严谨的将八皇子立为储君的事全交代了清楚,这才放下笔,“曲爱卿,扶朕一下。” “是。”曲无岩将静渊帝又扶了起来,静渊帝直直的朝一边的书架走去,在第三阁抽出一本书,手指伸进去按了按,墙上竟打开一道暗阁来。 一道金亮的玉玺呈现在曲无岩的面前,龙体之身,通体金光,闪耀异彩。 这便是一国之印, 金印! 曲无岩目光一闪,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终于等到了呢。 静渊帝缓缓的将金印拿了出来,沾了红彩,想要盖在刚刚写好的圣旨上。 突然,他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一股鲜血喷在了金印上,他一点一点的回头,对上了曲无岩如恶魔般的眼。 曲无岩含着盈盈笑意的眸子,缓缓收回划破静渊帝大动脉的小刀片,在他死灰色的目光中,拿过他手中的金印。 “陛下,您一口一句曲爱卿的叫我,难道就没有发现么?”他看着静渊帝,邪魅的勾了勾唇角,“我是曲无岩,曲家后人么。” 他凑近静渊帝猛然瞪大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的道:“我的目的,从来都是,毁了这江山。” 他把玩着手里的金印,“陛下,你说,如果我把这一国金印交在明崇国,或者是交给南越,交给任何一个国家,你说,静渊王朝,会有什么下场?是从帝国沦为附属国呢,还是成为奴隶国?” 静渊帝呼吸一滞,眼睛充血,似想尖叫。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曲无岩突然拿出了另外一样东西,在静渊帝面前晃了晃。 静渊帝嘴里喷口一出血,全身颤抖的想说什么,然后喉咙被切断的他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在那吊着。 那是兵符。 静渊王朝三分之二的兵权,在苏凌泽手上。 但是还有三分之一的兵权,却在李家将军的身上。 只是没想到这兵符竟会落在了曲无岩的手上。 三分之一的兵力,再加上国印,若是真的落在别国的手上,静渊王朝,将彻底完蛋。 在极大的震惊和愤怒之下,静渊帝脑袋一歪,无声无息的死去,至死,他都不会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算计一世,最后,会是这样的死去。 曲无岩漫不经心的推开他的尸体,看着他倒在脚边,冷冷的道:“我说过,君家的血,我会让整个静渊王朝来偿。”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这一转身,却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大门处的君岚雪,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殿下,赫连……死了。”杨城单膝跪在苏凌泽的面前,默默的道,“静渊帝的尸体,我也已经让人藏了起来,暂时封锁了陛下驾崩的全部消息,只是金印不知所踪。” 苏凌泽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良久良久,才缓缓的吐出一两个字。 “由她。” 小奴才,用我的位,我的江山,成全你的仇,我不怕你会杀了我,挫骨扬灰,我只怕我死之后…… 你会难过。 “殿下……”杨城双拳紧握,隐忍着什么。 苏凌泽却缓缓的转过身,光芒背负在他的身后,将他的目光隐在了暗光之下。 “这是,我欠她的。” 这是他欠她的,君家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 父债子还,而已。 ************* 曲无岩亲手将兵符和金印交在了君岚雪的手上。 厚厚一层纱布上的手,安静的放着两样东西。 这两样东西,关系到一个王朝的盛世和衰败。 君岚雪目光紧紧的看着自己的手心,看着那兵符和金印。 毁了它。 爹,娘,君家的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报仇了,这真是她的目的,她一直以来执着的结果。 毁了它。 这是他的江山,他的根基,他所有的一切,如果毁了,他们之间,再也无法跨越出任何一步。 亲人和爱人,为何永远都是那么的难以取舍? 毁,还是不毁?她紧紧的握着,手上的伤口因为那巨大的力道而裂了开来,鲜血浸满了纱布,她却丝毫不感觉到疼痛。 “雪儿,你还在犹豫什么?”曲无岩低声的道,“你不想报仇了么。” “我想。”君岚雪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哽咽,“可我……”舍不得。 舍不得她唯一一个爱过的人。 曲无岩指尖微紧,眸光深色,隐约沉痛。 他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意。 他的雪儿,爱上别人的雪儿,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他霍然转身,似要从她手中拿过那兵符和金印,“你不去我去,雪儿,若是交给了我手上,静渊王朝的下场,绝对会比你想象中的更残酷。” 闻言,君岚雪连忙抱回那两样东西,咬着唇道:“我……我去。” 曲无岩的眉峰,终于舒展了开来。 君岚雪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收在了怀中,转身,往门外出去。 “岚子——”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叫喊。 君岚雪蓦然听住了脚步,这个称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再喊过了。 杨城的身影跌跌撞撞的闯入她的视线中,身后追着一群侍卫,却无法拦下他,他就这么一把扑在了她的脚边。 杨城…… 那个在凌王府的时候,虚心向她求教九九乘法表的杨城。那个一口一口喊自己岚子兄弟的杨城大哥。 君岚雪低垂下眸,双手竟不受克制的轻颤起来。 杨城双手撑地,他低低的低着脑袋,半响之后,才从哽咽的的声音里挤出话来:“拜托你……” 君岚雪全身都发着寒意,一遍一遍侵蚀她的心,疼遍四肢五骸。 “岚子,杨城大哥拜托你,这个江山……是老太后的心血,是老太后,唯一留给殿下的东西……所以,拜托你……”杨城双手握成拳,死死的撑着地板,声音哽咽:“难道,你愿意见到静渊王朝……毁在殿下这一代,让所有的皇子……背上灭国的千古骂名么……” 杨城没有抬头,却用了最悲凉的姿态去恳请。 君岚雪紧紧的咬住唇,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你娘,你娘死的那一天,我和赫连都在,与殿下无关!是我们两个人杀了你娘……”杨城凄惨的笑着,“殿下是一个替罪羔羊,不过是因为弟兄们都,都发了誓言……要永远追随殿下,殿下便一直保护着我们……不过是殿下,错生在了帝王家……才落得罪名,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那又怎样?”曲无岩突然开口,语气森冷道,“你现在跟雪儿说这些,他们就能活过来吗?如果不是因为静渊皇室,他们又怎么会死?” 曲无岩的话,炸响在君岚雪的脑海中。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晚都察院前惨烈的一幕,火海,箭雨,一点一点的吞噬他们。 “是我,都是我和赫连,岚子,你要报仇是不是?没关系。”杨城蓦然抬手,一掌挥下,断臂横飞而出,顿时血如泉涌,浸湿了地面,他闷哼了一声,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深深的将头磕了下了去,“所以……我今天是来还债的。” 而他人…… 杨城一笑。 笑声未落,在君岚雪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把匕首稳稳的插入心窝,他仍然只是闷哼一声,又将头深深的磕了下去,“岚子,杨城大哥对不起你!” “杨城大哥。”君岚雪一瞬间红了眼眶,连忙想用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捂住他的伤口。 “杨城!”莫宁赶来,见到杨城犹如一个血人般,立刻急忙的奔了过来,“杨城!你这个白痴的……谁让你这么做了……笨蛋……” 他连忙查探他的伤势,却发现,那把匕首深深的插入了心窝,恐怕,即使是神仙转世,都无法挽救他。 杨城没有看莫宁,渐渐涣散的目光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君岚雪,即使很模糊,依然想着法子要将人看清楚。 君岚雪颤抖着手,努力克制着僵硬,慢慢的抚上了他的脉。“杨城大哥,你……”不要有事。 杨城却在那一刹那,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嘴巴挪动着,“求,求你……用我的命,来偿吧,虽然,虽然我只有一条命,抵,抵不上你君家……上百条人命。” 君岚雪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涩无比,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杨城抓得她手发疼,然而,他的脉象却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求……你……” 杨城停止了呼吸,生命最后一刻,手还紧紧的抓着她。 君岚雪静静的看着他死灰的眸子,慢慢垂下了手。 “杨城大哥……” 静默。 世界安静于呼吸停止的那一刻,空气沉重犹如泰山,压得心口重重的发酸,这就这么沉默了许久,许久。 良久之后,沉浸的空气中,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 “我答应你。” 答应你,用你的命,中止这一切的仇恨,虽然你只有一条命,但是,却这般沉重,我背一次这样沉重的包袱,就够了。 她起身,将怀里的东西,交给了莫宁,她相信莫宁,最终会把兵符和金印,都交在苏凌泽手上。 “雪儿!”见到君岚雪这么做,曲无岩惊唤一声,纵身就想抢回那两样东西,却不想,君岚雪挡在了他身前。 “雪儿,你……”曲无岩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君岚雪,“你不可以这么做。” 君岚雪没有看他,心中却在这一刻,释然了。 她轻轻的蹲下身,跪在了杨城的身边,“我想,到最后,即使杨城大哥没有来,我想,我也做不到。” 曲无岩心尖一紧。 “无岩,我爱他,即使不能跟他在一起。” 曲无岩身体踉跄了一下,猛然将她拉了起来,犹如困兽一般的低吼,“那我呢?!我们之前又算什么?你一句失忆就可以丢弃过去的所有,你将我置于何处?” 君岚雪抬眼看他,眼前这个向来优雅俊美的男人,这一次见到他如被抛弃的野兽般嘶鸣。 “无岩。”她将包着厚厚纱布的手,缓缓抚上了他的肩,“水若疯了,她在疯之前,你见过她吧。” 她轻轻的顺着他的肩膀,这是个令人温暖的胸膛,却不是她爱的。 “我知道,你早就已经从水若口中之中,即使在我失忆之前,我接近你,也只是为了报复水若而已。” 他们之间,从来就只有单方面的爱。 曲无岩身体猛然一震。 他想说什么,君岚雪却摇了摇头,缓缓的靠近他,两额相贴,两眼对视,“我相信,水若也告诉过你,在我第一次出现在凌王府的时候,她下过毒手杀我,我死了,但是,我又活了过来,然后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曲无岩的心,一点一点的慌乱起来,仿佛有什么令他害怕的事情,要让他措手不及一般。 “无岩。”君岚雪认真的看着他,放低了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你相信借尸还魂么?” 闻言,曲无岩身躯再度一僵,隐约轻颤起来。 君岚雪看着他,直直的望入他的眼眸之中,认真而诚恳的又问了一遍,“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是,你相信同名同姓的人,在另外一个身体上还魂重生么?” 曲无岩眸心摇曳,望着君岚雪的眼,慢慢慢慢的收缩,颤动。 “雪儿……”他深吸了口气,隐约带着几分恳求和慌乱,“别开玩笑,你是不是不想报仇了?好,我答应你,我们放过他们,我们不报仇了,所以……所以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君岚雪抬手,覆在他的唇上,摇头,“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我只是不小心在这个身体上,借尸还魂的人。” 她望着曲无岩,一字一字的道:“我爱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一个,苏凌泽。” “……”曲无岩眸心在颤动着。 借尸还魂。 他守护她,他不顾一切的爱她。 到头来,她却告诉自己,她早已经死了。 她不是她。 这么多年来,他……爱错了人。 曲无岩后退一步,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是嘲讽,是怅然,是悲凉。 多么可笑。 他竟爱错了人。 “哈,哈哈……”曲无岩笑得越来越大声,他的脚步不住的往后退,目光里,满满都是君岚雪的影子,却又似乎在透过她,寻找着什么。 “无岩。”她上前一步,想说什么。 曲无岩却是足尖一点,身影踉跄的离开。 泪,透过眼眶缓缓划下。 “无岩……” 君岚雪知道,这一次,无岩……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空气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一股脑的穿透进她的心房,冰冰冷冷。 或许,从今以后,她……只剩下一个人了。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君岚雪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君岚雪。”一直在身边沉默的莫宁,突然开了口,声音带着哽咽,“我一直想带你去个地方,可是主子不准,说那是要给你的惊喜,如果,杨城的死消除了你心中的仇恨的话,我请你跟我来。” 君岚雪脚步顿住。 莫宁抱起杨城的尸体,有人连忙捡起地上那只断臂,默默的跟在了莫宁的身后。 君岚雪僵硬的身体似乎几百年都没有动过,直到莫宁的背影快要看不清楚的时候,这才机械式的挪动着脚步,跟了上去。 这里是一座极为隐秘的别院,鸟语花香,四处飘荡着清晰的空气,没有即将入冬的寒冷,有的是浓浓温暖的春意,这里,就像是个世外桃源。 莫宁没有踏进这里,而是抱着杨城的尸体绕到了院子背后,君岚雪却伫立在大门外,脚步异常的生硬,却还是一步一步如同蚂蚁一般的速度,慢慢的移动。 白玉石砌成。 假山,花园,湖泊,亭台楼阁。 这里的一切竟然是这么的熟悉,熟悉到她即使第一次来,也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缩小版的君家。 建筑在半山腰的庞大君家,太过庞大,这里建造不出那样的巨大的府邸,却将这座普通的院子装饰得她在君家的那幢阁楼,一模一样。 那只属于她住的大小姐楼。 她慢慢加快的速度,越走越快,似乎在寻找这里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然而,不管她走到哪处,看到的似乎都是一样的。 即使,她对那个君家并不熟悉。 她的心,突然像别了根针,一呼吸就剧烈的疼痛起来。 突然很想哭,很想大声放纵的狠狠哭上一回。 却在这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宛如石化般的看着前方某处,全身僵硬。 前方,一个轮椅一个男人,身后一位白发老人,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子。 “哎我说君莫天!老夫说过多少遍了,这院口风大,你前两个月才刚能下床,要时刻注意着不能着凉,你怎么总是不听老夫的话?!我幕老医治了多少病人,就没你一个这么不听话的!” “就是呀爹,您要听幕老爷爷的话,这样病才会好得快,等爹好了,我们就可以跟姐姐相见啦。” “咳咳,小言,你别多嘴,抱歉了幕老,只是屋里太闷了,所以就出来透透气……” “透气透气!你再透就没气了,在床上躺了四年,要不是殿下和老夫费了大把的劲,一直用药物维持着你的性命,以你那残破的身体,我看你条老命就得到阎王殿里去透气了!” “咳,那好吧,我现在就回房……” 他转动轮椅,慢慢转过身来,却在下一刻,同样呆住了。 幕老见到他的怪异,回头一看,见到了君岚雪,此时的君岚雪早已经将脸上的面具丢了,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因此大家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幕老有些吃惊的挑了下眉,这丫头怎么会来,殿下不是说没这么快的? 君岚雪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外看着轮椅上的男人,有些白发的两鬓,深深凹进去的面额骨,消瘦的身体看起来就犹如一个瘦弱的老人,他就这么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在同样远的距离看着。 在他身边,十岁的小男孩,有着异样漂亮的大眼,在见到她时,惊讶的捂住了嘴,“哎呀,是姐姐!” 君莫天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袖,不自在的紧张兮兮,“雪儿……哎呀幕老,苏凌泽那臭小子不是说要等我痊愈后,再叫雪儿来吗,怎么,怎么现在就来了……” 君莫天看看自己还不能走路的双腿,又看了看自己枯瘦如柴动不了的双臂,顿时一阵尴尬和无语,却不知道要如何跟心爱的女儿打招呼,只好又叫了一遍:“雪儿,那个,雪儿啊……” 君岚雪却是猛然转身,飞快的跑走。 “雪儿!”君莫天急切的想追去,无奈他身上还是个残破的身体,想追也无能为力。 “别担心。”幕老出声道。 “姐姐好像哭了!”君小言撒开小腿,“该不会是王爷大叔又欺负姐姐了吧?我就知道王爷大叔不能信,把人家带到这里来跟爹团聚,又不让人家跟姐姐相见,爹,你放心,我去把姐姐追回来!” “小家伙,别凑热闹了。”幕老一把抓回了君小言,“好好在这里陪你爹吧,你姐姐自然有人陪。” “雪儿她,这是怎么了?跑去哪?”君莫天担心的问,干嘛看到自己就跑啊?难道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残废的模样,一点都不想认他这个老爹了? 幕老轻轻的叹了口气,“大概……是跑去哪个地方哭吧。” “哭?” “都是痴人啊……”—— 一路跑回了自己的住处,君岚雪将自己关近了房间里,缩在了房间的最角落,蜷缩在一起。 为什么? 在她不断的在爱情和亲情中割舍而伤害他的时候,他却在仇恨和爱情中相互维持着。 她放弃了爱,努力去恨。 他却不放弃恨,亦不放弃爱。 在她终于在两难之间做了决定,舍弃爱情与他为敌的时候,现在却告诉他,他不仅是仇人,还是恩人? 这是在耍弄谁?她还是他? 如今爹还活着,被他千辛万苦的救回来了,爹对他万分感谢,那么,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是什么? 为的,又是什么? 到头来,换回一句,他是你爹的救命恩人,杀不得,碰不得。 她这所作的一切一切,到现在,却是一直在报恩和忘义的权衡下交缠着。 这是多么的可笑?而她,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讽刺…… “苏凌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君岚雪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隐忍了一天的泪水,仿佛有崩塌的预兆。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失控。 即使是当初君家灭亡,她依然坚强的挺忍了过来。 然而现在,她看着杨城死在她的面前,看着无岩离开,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化着。 到最后,这一切,却是根本不需要存在的。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如果她说了?她就不必这么痛苦,不必再算计他的时候,还要自责,还要担心他,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什么……” “小奴才……”一只温厚的大手,突然轻轻的,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背。 君岚雪全身一僵,那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味道。 她慢慢的将头抬起,在昏暗的房间里,在泪眼朦胧中,是那道温雅如玉兰花般高贵的面容,是那微微朝她张开的双臂。 眼泪当下就落了下来,君岚雪迎身扑去,这是阔别了许久的怀抱,生生世世。 ——小奴才,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曾经你处处依我,现在,换我依你。 * 全文完,后面有点悲,死了不少人,但是曾经君家这么多的人命,总是要有人偿的,如果不能放下恨,苏凌泽和雪儿就无法在一起。 无岩是最可怜的人,曾经爱上的雪儿,是在利用他对付水若,之后的雪儿却并不爱她。 至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 每个人身后都有故事,今天会写番外,也会有无岩的,有想看的亲可以看哦。 终章番外——只要是你期望的,就是我所希望的。 番外 渊史五十二年,八月初,七皇子叛变,静渊帝逝。 八月初十,众臣携邀凌王即位,建国永庆,国号为元。 翌年,苏凌泽退位,贤王八皇子登基,延续永庆王朝,励志七十年。 永庆王朝建立,国号为元。 元史一年,永庆帝登基一月,授权八皇子为摄政贤王,暂代所有朝纲。 帝京,城门之外,一匹昂扬骏马傲立其间,马上一名白衣女子,衣着朴素淡雅,眉宇清秀绝美,她浅浅的笑着,目眺远方,眸中笑意盈光流转。 “你真的决定,要去那里?”宇文擎站在城门之中,静静的看着她。 君岚雪回过头来,对他一笑:“他在哪儿,我便在哪儿,所以,宇文美人啊,京都所有酒楼和商铺,就拜托你了。” 宇文擎微微垂下了眼眸,语气淡淡,“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你赶不上的。” 君岚雪微微一笑:“那我便在他身后慢慢追着,等到了边境营地,他总有停下来的时候,那时,我便追上了。” 宇文擎眸心一颤,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岚雪,战场如地狱。” 他担忧的是她拖累了她自己,毕竟……她只是个女子啊。 “如今各国安定,战事少,不过是守关而已,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君岚雪微笑的道。 苏凌泽不喜欢当皇帝。 曾经征战四年的他更喜欢在军中的洒脱。 所以才会在登基一月后便离开回到了军营,八皇子是个人才,他相信八皇子会将江山治理得更好。 她也相信他。 而他现在,已经去了。 所以,她也要尽快追上他才行。 闻言,宇文擎眸子垂得更低,良久,才低低的说道:“一路保重。” “你也是,谢谢你这些年的陪伴。”君岚雪真心的道,没有当初的宇文擎,就没有今日的君岚雪。 她忠心的感谢。。 听得她的话,宇文擎棱角分明的唇,缓缓荡起一道微不可闻的弧度,“不用。” 君岚雪看着他,心情霍然开朗。 这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的笑。 原来,这里的一切,依然很美好。 “他若是变心,你就回来。”宇文擎忽然道,语气有些轻松。 君岚雪微微怔了怔,变心?苏凌泽吗? 她一笑,“他若是变心,便是我不够好,或者是他不够好,如果是我不够好,我自该明白配不上他,如果是他不够好,那便是他配不上我,既是如此,也只会是孤苦难当一阵,时间久了,也就懂放了。” “难道宇文美人还想看我被人抛弃的可怜样吗?”她打趣的道。 宇文擎笑而不语,眸光温暖。 “有机会见到无岩的话……”君岚雪忽然微微恍惚了一下,目光抬起,掠过那傲然耸立的城门,落在了那仿佛遥在天边的帝临城。 在那里,有个让她无法理清愧疚的人,无岩。 “帮我跟他……道个别。” “嗯。”宇文擎应了一声,眸心微暖。 “那我走了。”君岚雪微笑。 爹,你要好好养伤。 小言,你要好好照顾爹。 无岩,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君岚雪抬眼,望着远方云卷云舒,心胸开阔,一拉缰绳,策马奔驰而去。 “我一直会在。” 身后,隐约传来宇文擎低低的声音,君岚雪轻怔,旋即放声欢笑。 我知道你会在。 所以我放心。 艳阳高照,在天际拉出一道灿烂的风景线,宇文擎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已经逐渐变化成一个黑点的影子,微微的笑着。 有些事,有些话。 并不需要明说,因为我知道,你会懂。 他微笑的转身,用最潇洒的方式,结束自己从未说出口的爱恋。 却在转身的一刹那,微微愣了愣,身后,一道欣长的身影站在城门之下,眷恋的凝望远方,一脸深情。 “你来了。”他回过神来,淡淡的吐出一个字,熟稔的语气,仿佛两人是相识许久的好友,但却只有他们知道,今日,是他们第二次相见。 曲无岩缓缓点了下头,轻叹叹息:“她走了?” “嗯。”宇文擎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她向你道别,为何方才不现身?” 曲无岩负手身后,很轻很轻的苦笑:“她希望我忘了她,好好的生活。” 因为是她所希望的,所以,他便当做已经忘了她,当做自己好好的。 曲无岩对他一笑,却是负手转身,慢慢的离开。 雪儿,当你说我爱错了人。 我才蓦然惊觉,这四年来,充溢在我脑海中的,不是曾经的雪儿,而是失忆后的你。 你的倔强,你的善良,你的坚定。 这些,都是曾经的雪儿没有的。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你,早就取代了我脑海中的影子。 曲无岩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脚步很轻,思绪却远远的,飞过了的千山万水,时光倒流。 “你是谁?我是水若姐姐带来曲家玩的,刚才那个是你哥哥吗?” “走开。” “我不滚,你还没回答我呢,他干嘛要打你?他好像说你是私生子,可是为什么要骂你杂种呢,这杂种是什么意思?” “我叫你走开!” “那么凶做什么啊,我爹说过了,男子汉要大度,你这样以后会娶不到娘子的。” “……” ******** “无岩哥哥,我喜欢你。” “君岚雪你笨蛋啊,谁让你帮我挡的,那家伙打我几下就消气了的。” “我说了啊,因为我喜欢你,比喜欢水若姐姐还要喜欢你。” “……” ******** “无岩哥哥,恭喜你成为曲家的家主了,不过你怎么现在跑来我家了?你不是应该在家族里庆祝吗?” “雪儿,我来找君伯父。” “你找我爹做什么?” “下聘,娶你。” ******** “雪儿,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这些日子过的好吗?” “呃,岩叔叔……” “这是你以后打算喊我的昵称么?” “我是小言的姐姐,跟小言同一个辈分,他都喊你岩叔叔,我若是叫你名字岂不是乱了辈分了” ******** “我……不认识你。” “雪儿,这个玩笑不好笑。” 这不是玩笑,我说的是事实。” “雪儿,不要调皮了,跟我回去,我带你回家。” “你听我说完,我说的都是实话,事实上,我对以前的任何事情,我都一点都记不得了。” 原来,重头到尾,他都是一个人。 也只有一个人。 只是,雪儿,如果那是你期待的,那么,这便是我希望的。 ********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 在那个时候,在他向君家下聘的那个夜晚,有两个女子,在镜湖长谈。 “君岚雪,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接近无岩大哥,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水若,在你一步步计划将我推入地狱的时候,你就该料想到有这么一天。” “但这事与无岩大哥无关,你怎么能欺骗他的感情!”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要毁掉,这是你的报应。”—— 苏凌泽重回军营驻守边关。 军中上下热情欢呼, 众将士们没有兵将之分,没有主仆之意,全都围在了篝火边大口大口的吃着烤肉,灌着普通的酒水,却是有着别样的味道。 “主子,主子你怎么还在这里,那些将军们都等着您过去呢!”莫宁说话向来习惯了大大咧咧,一连串如连珠炮弹似的,话出口才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连忙改口:“不不不,现在应该是叫陛下了,瞧我这记性……” 他早已经习惯,一时半会还真改不过来。 苏凌泽一身铁甲英气逼人,听见莫宁的话,回过头来,笑着摇头:“我临行前答应过小奴才切忌酒水,待伤好后才可饮,待会我就随意去看看,你们闹闹吧。” 闻言,莫宁撇了下嘴,喃喃自语道:“那女人也真是的,管得这么严,爪牙还伸到这边境来了……” 苏凌泽微微笑了下,这不过是场愿打愿挨,有人管着,闹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若是以后的日子都是如此,又何尝不是好事? 莫宁又撇了下嘴,紧接着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脸神神秘秘的道:“不过主子这次您完全可以放心,属下敢保证就算您这次喝了久,那女人也绝对不会怪您的,更可况,那些将军还说了,他们今天遇见了一位才识过人聪明绝顶的人,正想引荐给主子您当军师呢,主子眼下不正是求才若渴吗?那便去见见又何妨?” “哦?”苏凌泽眉心一动,他的确喜欢有才能之辈,莫宁这么一说,他有些心动了。 莫宁见他犹豫,又连忙鼓吹道:“主子,属下可担保,您见到了那人,一定不会失望的!” 苏凌泽笑了笑,“行,那便去看看吧。” 莫宁见鼓吹动了,顿时激动了,“那走走走,我们快些过去,别让将士们等急了!” 苏凌泽无奈的笑了笑,却也没有拒绝,他的确有些想看看他们口中的有才之士。 出了营帐,不远处的篝火旁人影晃动,欢笑的声音老远就传开了,那些将士们一见苏凌泽从帐篷里出来,各个欢呼起来。 苏凌泽缓步而来,走到了篝火旁坐下,士兵和将领们也不行礼,一窝蜂的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道:“陛下您总算出来了,还以为你不跟兄弟们一起闹了呢。” “就是啊陛下,这次你能回到军营里来,弟兄们各个都兴奋得要睡不着了,您要是不跟兄弟们一块庆祝,那多没意思啊!” 苏凌泽笑看着这群兔崽子,额了额首,道:“你们都说要给我介绍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了,我哪能不来。”没有架子的他,完全没把自己当成新上任的皇帝,他的目光环视一周,没有见到陌生的脸孔,只好故意板起脸道:“还不快将人请出来?” “哈哈,陛下莫急莫急,我们现在就将这位贵人请出来!”军中主将韩烈大笑的应道,回头对身后的副将使了个眼色。 副将心领神会,扬声唤道:“陛下有请季离公子!” 苏凌泽一怔,眼眸微微挑起,季离? 他还未回过神来,一道看起来有些瘦弱的人影在一群士兵里头,缓缓站了起来,清澈的视线一转,似掠过了万千士兵,似穿越了山水重隔,在这火光弥漫欢声笑语的这一刻,缓缓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苏凌泽看着那道身影,唇际慢慢扬起,荡起一道风华绝代的笑容。家道到岚。 君岚雪带着季离的面具慢慢的走了过来,双手一拱,笑意盈盈的道:“臣季离,参见陛下……” 苏凌泽握住她的手,伸手揽住用力一扯,将人揽进了怀中,笑容俨然,“季爱卿不必多礼。” 那话,是要多假有多假,那笑,是要多荡漾便有多荡漾。 众将士们两眼放光,一副‘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模样,纷纷用眼神交汇着。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帝京的传言不会假的吧,陛下真的和那个京都首富季离公子,有龙阳之恋呢。 ——切,这有什么,我还知道明崇国前太子还和陛下争宠季老板呢,这可是旷世奇恋之——我是断袖里最经典的故事了呢。 ——旷世奇恋?哪听来的? ——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帝京那个楼里的说书先生不是这么说的? 那些不是帝京来的士兵各个都眼红了,他们可从未听过什么旷世奇恋呐…… 再说了,弟兄们各个嫉妒又羡慕的看着相拥的二人,但是陛下……虽然大家都知道您喜欢男人,但是也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好不好,弟兄们可还都是单身呢…… 君岚雪歪了歪脑袋,看到他们的眼神,不由好笑,苏凌泽这家伙……一点都不顾忌一下,得了,反正大家都当成她是男的,她就来场轰轰烈烈的断袖之恋吧。 回到帐篷,不待君岚雪说话,苏凌泽俯身便是一吻,深深的吻住了心念的人儿,像是经过了无数岁月的等待,在此刻终于盼首佳人,如愿以偿,抱得满怀。 “我就知道你会来。”良久,他轻轻的放开她,呼吸微乱,眸底却是浓浓的笑意。 君岚雪回与一笑:“我知道你知道。” 苏凌泽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所以,你让我久等了,该罚。” 脸上有一抹嫣红,君岚雪有些别扭的转过脸,声音低闻如戏,“随你……” 苏凌泽满足一笑,长长的轻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君岚雪抬头看他的眼,轻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么?” 苏凌泽轻笑的蹭蹭她的鼻尖,“我本就无心皇位,皇祖母一心奉左,父皇他……却容不下我,容不下皇祖母,所以才会想要夺得江山,现如今,又八弟在,江山无忧,我又何必每天故左在朝堂上?” 从前老太后还在的时候,他便不曾上过早朝,对于政事他可以说是懒得,后来四年又在边疆带军,会适应皇权才怪。 “所以你下了诏书,将皇位禅让给了八皇子?” “不错。”苏凌泽低头,唇角微勾,“季大老板,现在我已经一穷二白了,以后,靠你养活了。” 君岚雪低低的笑,“那要看你伺候的怎么样了,伺候好了,少不了你好处。” 苏凌泽眼中燃起一抹炙热,附身将她压在了榻上,“那现在就来验货吧。” “唔……别,外面人多……”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n.com/